但是通常,都是女子对他死缠烂打,倒是未曾见到他对谁死死纠缠的,而瑾涵,是第一个。

当然这些,这位沐家的三小姐,却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气急派坏的瑾涵拧着一双柳眉,越发怒气冲冲。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到齐梓彦,还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她这个小女子都没那么在意了,他这个大男人反而衣服拿得起放不下。

“要不然,你嫁给我得了。”齐梓彦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伸手揉揉瑾涵的额头,见她气得咬牙切齿的样子,他竟然越发高兴了起来。

他从没见过这么容易害羞的小丫头,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那么喜欢逗她,尤其是让她这么个乖巧内向的小丫头气得直抡拳,他心里边有说不出的愉悦。

“我又不是傻子。”瑾涵难得这么犀利,不过这绝对是她的心声,她虽然被夏氏保护得极好,但是该知道的事她还是知道的,嫁给齐梓彦绝对是为自己找麻烦,这种傻事她才不会做。

然而她的回答却让齐梓彦沉了脸,只见他闷闷道:“怎么,嫁给我有那么糟糕么?”

“当然,我好不容易才从沐府逃出来,怎么可能再去比沐府还要沉闷的皇宫,再说皇宫里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一定更厉害…”说到这里,她猛地住嘴,警觉地四周张望一番,确定四下无人才松了一口气,要是被人听到她这么编排皇宫,便真是死路一条了。

齐梓彦好笑地看着她欲盖弥彰的样子,他很想问一问她,她到底在松什么气,难道他这么个三皇子不是人么,还是她笃定她不会去告她一状?

“你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要怎么封住我的嘴?要不然我就把你说的话一字一句地告诉我父皇,你刚才说的话可是对皇宫大不敬,到时候不止连累你长姐,也许还会连累你姐夫。”齐梓彦满意地看到她面色一白,看来她还是十分聪明的人,那就不需要他再多阐述什么了。

瑾涵咬唇:“我不过是一介商女,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实在是看不懂这个三皇子,她都没有纠缠着他,他到底在便妞什么?难道说他希望她像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子那样对他纠缠不休,才能满足他的大男子主义心理么?

“想要封住我的嘴很简单,你亲我一下,我就当你刚才的话没有听到,否则…”他的话还没说完,瑾涵便握紧拳头,猛地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唇,只不过由于动作太大,额头先直直地撞了上去,痛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被她脑门撞上的齐梓彦其实更痛,不过见她整张小脸都皱成一团,他还是果断地先安慰她:“怎么样,痛不痛,你怎么这么笨,叫你亲个人都不会,还一头撞上来,你以为自己练的是铁头功啊?”

原本无比委屈的瑾涵,被他这么一念,竟是心头微微一酸,眼眶红了起来。

戏弄她的也是他,这会儿责怪她的也是他,他到底想怎么样啊?

齐梓彦见状,自然是不敢再念她了,只好将她抱到怀里,轻轻地揉着她的额头,用从未有过的声音安抚道:“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是我的错,不该逗你,让你撞疼了。”

他这么一说,瑾涵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还真是落了下来。

哭,是因为有人哄,这句话还真是没错。

“怎么我越说越哭了?我不就是和你开开玩笑么,你别哭啊…”齐梓彦从前从没害怕过女人哭,偏偏这丫头哭起来的样子就是让他怜惜得不得了,红红的脸蛋嗅着鼻子的样子,让他心底一阵悸动。

瑾涵素来是胆小内向的,但是她却不经常流泪,她娘总是说很多时候眼泪是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自己越发卑微,所以她很少哭泣。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齐梓彦的安慰让她有一种仿佛被人捧在手心上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将心底的委屈发泄出来。

过了好久,她才从他的怀里探出脑袋来,怔怔地望着他看了半晌,齐梓彦被她看得尴尬不已,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流血了…”瑾涵憋了半天,终于将她发怔的原因说了出来。

以为她会说出什么煽情话的齐梓彦,默默叹了一口气,他还真是高估了她了。

404.第四百零三章 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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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节 第四百零三章 自寻死路

那边闹腾着的两个人,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入转角处两个人的眼中,他们站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那个三皇子什么来头?”小语皱着眉头,询问刚刚过来找她的东方晔,要不是那家伙拉着她,她早就跑出去了,她可不会管对方是什么皇子的,虽然他们的话听不太清楚,但是齐梓彦对瑾涵动手动脚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她怎么能容许他这么占瑾涵便宜。

“你先别恼我,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东方晔揉了揉她的脑袋给她顺气,这丫头其实很感情用事,一旦触及她的逆鳞,立马炸毛。

“三皇子和瑾涵什么时候认识的?”流云细细地思索起来,想来应该是这段瑾涵离开的日子认识的,可是瑾涵对他并不友好,以她的性子很少会对人有那么大的反应,除非两人有什么过节。

东方晔眉头紧蹙,思索着该不该对她和盘托出,这丫头向来护短,要是知道是他把瑾涵的消息透露给齐梓彦,那家伙才会找到这里来,今晚恐怕就不会让他进屋了,想到这里,他果断地选择自己的福利,绝对不能为了齐梓彦把老婆给得罪了。

“三皇子…算是皇室的异类吧。”东方晔还是默默地选择了为他说好话,毕竟皇室里没几个人能让他看得上眼的,而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三皇子却是最让他欣赏的,在宫里长大却生了一副剔透心思的人,往往是最不容易的。

皇宫是皇权的集中点,在这里的任何一点权力都会被无限放大,所以出生在宫里的人,从小就会明白权力的好用之处,越是长大越会希望得到更多的权力,对权力的贪婪让他们渐渐失去自我,变得不像自己。

之所以说齐梓彦是个异类,便是因为他明明该是比任何人都懂得有权有势的好处,偏偏就是不把权力放在眼里,他并不是淡泊名利,而是真的没有将权力地位放在心上,这样纯粹而简单的人,对东方晔来说是很特别的。

听东方晔说了一些关于齐梓彦的事,流云不得不说,她也是欣赏他的,出身高贵的人是最容易变成高高在上的傲慢之人,但是这个齐梓彦虽然张扬闹腾,倒也不是个趾高气扬的人,这一点让流云很是喜欢。

但是,欣赏他是一回事,占她妹妹便宜又是另一回事。

“瑾涵向来单纯,可不是三皇子那样的人可以沾染的。”流云从来对那些个皇室中人没什么好感,总觉得皇室中人该是冷酷无情,纳妾无数,总之她一点都不希望瑾涵和皇室中人牵扯些关系。

“云儿…”东方晔难得见她脾气那么大,不由得将她圈在怀里小声安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们不可能代替别人去做决定。当初,你费尽心机和你爹谈判让你自己选择夫婿,如今又为何要为你妹妹做决定呢?她已经及笄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她可以为自己的未来作决定了。”

东方晔的声音不响,但是话却很重,至少对流云来说是一个警醒,让她恍然地呐呐无言。

是了,她当初便是想要作自己的主,如今又怎么会变成了自己最不喜欢的那种人,自以为自己做的决定是最好的,至少是对瑾涵最好的,可是除了她自己,又有谁能真正作决定呢?毕竟往后的人生,是她自己的。

“可是,要是三皇子用强的…”虽然已经被他说动了,但是流云还是很担心,瑾涵心思单纯,这个三皇子一看就是情场高手,到时候哄得瑾涵意乱情迷的,到时候再对她始乱终弃,她的妹妹要找谁去哭诉?

“早就有了肌肤之亲了…”东方晔顺口咕哝一句,手下被人握紧,他才惊觉自己居然说溜了嘴,尴尬地看着流云讪笑。

要是平时,流云必然会嘲笑东方晔也有这种时候,但是现在她却没有这份心思,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东方晔刚才的那句话,什么叫做早有了肌肤之亲?她妹妹才十五岁,是个刚刚及笄的丫头,那个该死的三皇子到底对她妹妹做了什么?

一看流云一脸乌云密布,东方晔立刻扣紧她,将自己知道的事和盘托出,听得她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后来回过神来了还是依然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这样的事…”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只觉得这世间狗血的事也太多了,怎么会又这样巧合的事?

可是,东方晔是不会骗她的,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么代表这件事是真的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瑾涵如今已经是三皇子的人了?”相较于瑾涵失身这件事,更让流云头疼的是她的失身对象,这么个风流多情的男子,又是个皇子,瑾涵难道真的只能嫁给他么?

“云儿,你妹妹可比你看得开。”刚才齐梓彦和瑾涵在那儿拉拉扯扯,流云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东方晔却是凭着内力听得一清二楚,要不是亲耳听到他是绝对不会相信齐梓彦那家伙会对瑾涵使出死缠烂打的招数,实在是太有辱他三皇子的名头了,谁不知道倾慕三皇子的女人能从宫门口排到京城城门口了。

“瑾涵…”流云皱眉,虽然说她和三皇子之间的事剪不断理还乱,她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嫁给齐梓彦这样的人,恐怕下辈子就要在不停地争宠中度过了,瑾涵这样软弱的性子,怎么可能在那种地方生活?

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东方晔终于忍不住莞尔一笑,抚平她的眉头,低声笑道:“相信我,现在修彦那家伙一定比你更头疼,照我看你妹妹可比你难哄多了。”

若是单纯地认为瑾涵是个软弱的人,那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她只是因为被夏氏保护得极好,看到的污秽太少,但是该懂该明白的事她还是都清楚的,该坚持的时候她比谁都懂得坚持,至少在嫁给齐梓彦这件事上,她和流云的观点保持着惊人的一致。

嫁给齐梓彦,绝对是自寻死路。

405.第四百零四章 遭人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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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节 第四百零四章 遭人鄙视

其实京城给流云的感觉并不好,在临阳的时候,同她有关系的就只有沐府和侯府,她只需要关心这两家的事就好,不像如今到了京城,看似是个没有根的人,但是偏偏有许多事都同她息息相关。

越来越多的不安压抑在她心头,让她越发地不舒服起来。

当然这些她并没有告诉东方晔,她知道他很辛苦,每日奔波忙碌,脸色也越来越差,她有时候很想问一问他这样辛苦到底值不值得,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他一定不会回答她,而是但笑不语地望着她,直到她明白他眼底的意思。

有些人就是这样,执着于一些事,即使前路荆棘,他也能挥动长剑披荆斩棘,不管是当初的影子也好,还是如今的内阁学士也罢,对东方晔来说都无所谓,他只是想要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如此而已。

“别愁眉苦脸的了,以后女儿出生了也是这么一副愁苦的样子怎么办?”东方晔怜爱地刮了刮流云挺翘的鼻子,见她不悦,立刻赔笑,“好啦,我们家云儿花容月貌,日后女儿必然也是沉鱼落雁的。”

见他这般见风转舵,流云立刻被他逗笑了,这实在不能怪她,无论是谁看到向来沉冷的小侯爷摆出这么一副狗腿的样子,应该都会立马被逗笑的吧?

东方晔哪里管她这些小心思,天大地大都没他的小娇妻重要,更何况这会儿她可是怀了孩子的,陆明早早地就交代了说流云的心思太重,不利于安胎,所以他才会想方设法地让她轻松开心。

“晔,我们什么时候回临阳?”两人走在街上,流云随口问道。

“怎么,想回去了?”东方晔暗忖,流云很少离开临阳城,这次确实是离开得久了,若是想家里倒也是很正常,只不过这会儿京城里还有些事没做完,怕是一时半刻回不去。

见东方晔沉着脸像是在思考什么,流云立刻解释:“我不是想回去,就是随便问问罢了,对了,府里的人知道我在京城么?”

东方晔点点头,自然是知道的,侯爷没事之后立刻飞鸽传书回去通报消息,再加上杨馨又被召回京城,联姻的事也没了下文,凌氏也是个聪明人,大抵也是猜到了其中的猫腻,不过她到是没想到流云竟然没有死,还溜了出去,去了京城。

“也不知道菱婉怎么样了,她和东方靖一起离开之后就没消息了。”流云就只有这么几个朋友,每一个对她来说都是极重要的。

说到朋友,她倒是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了,这次入宫没见到矜陶公主,连皇上设的接风宴都没有见到她,照理说她是皇上宠爱的公主,这样的宴会理应出席才是。

“靖之前给过我消息,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这几日会来一趟京城,正好我们都在,可以顺便同皇上提一提赐婚的事。”东方晔也是忽然想起来东方靖的人前几天送了一封信过来,让他派些人给他送一些东西,只是这几天事情太多他就给忘记了。

流云点点头,没事就好,毕竟当初撮合菱婉和东方靖,她也是出了力了,她倒是真的希望他们两人可以走到一起,不是一厢情愿更不是因为爹娘的逼婚,而是真正的因为喜欢而成亲。

“流云表妹。”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有人在叫她,流云和东方晔同时回头,只看到一抹藏青色的人影在酒楼二楼晃悠,流云几乎是下意识地便皱起了眉头。

对于这个半路认亲戚的季家表哥,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不说他戏弄瑾涵,单单说这样一个流气的男子就得不到她的欣赏,她向来都喜欢真正做事的男人,像他这样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实在是让她喜欢不起来。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她总觉得这个季二少打量她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和算计,这样的目光她很熟悉,在沐府的时候兰惜和林氏就经常用这样看似热情真诚的目光望着她,天知道那时候正想着该用什么方式把她给除掉。

“二表哥。”流云原本打个招呼就要走,然而她身侧的东方晔却朝她笑了笑,然后便牵着她往酒楼的方向走去。

虽然不知道东方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两人之间的默契倒是让她微微挑了挑眉,随着夫君往酒楼里走去,既然东方晔有心,那她便舍命陪君子好了,看看东方晔想做什么。

两人走到了二楼,季尹修和几个一看便是非富即贵的少爷们坐在一起,他见两人走上来,便让小二多拿添两个凳子过来。

“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流云表妹,那是她夫君,也是最近京城的风云人物,东方家的大公子,如今可是内阁学士。”季尹修说完,同桌的几个年轻人便笑了起来,眉宇间竟是透着几分不屑。

谁不知道最近京城里发生的事,如今杨家和东方家顺利上位的事更是人尽皆知,当然东方家的大公子亦是议论的对象之一。

这位大公子一直都是以传奇人物的方式存在于京城里,很少人见过,却有许多人崇拜,天纵奇才本就不多,病入膏肓的天纵奇才更是绝无仅有,东方晔之所以出名除了皇帝称他为经世之才以外也有部分原因是他的身体,病秧子的身子总是让人啧啧惋惜,自然也让他的传奇色彩又多增添了一分。

然而如今这个谪仙似的人物出现在了京城里,参与了这场平定安王的戏码,明眼人看到的是皇帝对东方家的器重和对东方晔的信任,而普通人看到的却是病入膏肓的东方大公子明明半只脚都要伸进棺材了,还要千里迢迢跑来京城横插一脚。

尤其是在这些个京城公子哥儿们的心里,东方晔这个病秧子压根就是个靠着家族势力,想要在临死之前再讨个闲职的不入流的货色罢了,所谓烂泥扶不上墙,这位大公子只怕也只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因而看到这个成为他们茶余饭后谈资的小侯爷出现在面前,自然是止不住的鄙视了。

流云极不喜欢这些人看东方晔的眼神,她眼里的东方晔完美得人神共愤,然而这些人竟然用这样鄙弃的目光看她的男人,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才能平复起伏的情绪。

然而,东方晔却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她朝他看过去,他却扬起一抹笑容,淡然沉静,压根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她也跟着释然了,又何必和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一般见识,她的男人,在东方晔为百姓奔波的时候,这些个少爷们还在奶娘的怀里撒娇呢,不过就是些被保护得太好的富家子弟罢了。

“季二少,没想到你藏了个这么漂亮的表妹,怎么不早些介绍给本少爷,反而便宜别人呢。”说话间,那人的手已经伸向了流云的脸颊。

406.第四百零五章 流云撒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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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节 第四百零五章 流云撒泼

‘啪’地一声,流云冷笑着拍开伸向她的那只手,力气不大,但是她的指甲却是锐利的,那人的手背上立刻出现了两道印痕,异常明显。

“你敢打我?”那少爷立刻站了起来,他身边的两个人也跟着站起来。

东方晔倒是好整以暇地立在流云身边,眉头都没有多皱一下,反而淡漠地看着这一切,流云只是掩着嘴轻笑:“你堂堂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我打你?就你这副人高马大的样子,你出去问问看,谁相信我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打得了你?”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东方晔深刻地认识到流云一定是近朱者赤的典型代表,因为这丫头如今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与日俱增,他默默想自己的影响力果然是巨大的。

“你…”那人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语塞,一时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流云素来不是什么善茬,虽然在侯府她刻意装乖,在东方晔面前也是暴露本性地撒娇卖萌,但是在外人面前她可是只有一种精明冷静的面目,谁都别想从她身上捞到便宜。

“你什么你,在我二表哥面前也敢对我动手,我看你是活腻了吧?”流云一番抢白,连带着将冷眼旁观的季尹修也带了进来,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季二少还好意思作壁上观么?

果然如她所料,季尹修淡笑着圆场:“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我表妹从小被宠坏了,你们这些都是做哥哥的怎么能和她一般见识了。”

他这么说也不知道是贬是褒,别人没在意,流云却是不乐意了,只见她眉眼一挑,沉声说道:“二表哥这话可就不对了,虽然说我向来没什么教养,又素来嚣张跋扈的,但是是非黑白还是能分得清楚的。刚才明明是他想要出手轻薄,我才拍开他的手,难道说照二表哥的意思,我就应该傻站着任人调戏?怎么说我也是季家的嫡系外孙女,还是说如今季家已经没落了,谁家都能欺负到头上了?”

夸张做大,可是流云最会的事了,她这么一说,一桌子人都纷纷变了脸色,尤其是季尹修,他大抵也是没想到流云竟然会这样说话,之前在严府见过她一面,还以为她是个乖巧懂事的性子,没想到竟然如此泼辣。

听到她的话,东方晔眼底终于浮上了笑意,暗忖着原来这丫头对外人是这副样子,果真是嚣张跋扈,难怪临阳城的人都说沐府嫡女蛮横无理,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一场误会而已,这家伙是有些醉了,才会胡乱动手,流云妹妹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这一回吧。”另一个看起来有几分斯文的人开口说话。

他这么说完,一桌子人纷纷附和,刚才挑衅的那人愤愤地道了歉,重新坐下。

“原来是喝醉了,我说怎么我二表哥还有这样不入流的朋友。”流云旋即摆摆手,重新换了一副天真的神情,像是真的相信那人说的话似的,连季尹修都皱起了眉头,有点看不明白这个表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了。

倒是她身边那个东方晔始终没有开口,众人见这个表妹如此蛮横,自然也不敢调戏,纷纷将矛头瞄准了东方晔,尤其是刚才那个在众人面前丢脸的柳家公子更是恶狠狠地盯住东方晔。

流云心底闷笑,看来东方晔这是躺着也中枪,偏偏人家东方家的大少爷涵养功夫到家,一桌子眯着眼注视他,他也依然淡定地半低着头倒茶,仿佛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是众人下一个围攻的目标似的。

“之前还听说东方大公子病入膏肓,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现在看来东方大少应该还能活一段日子了?”柳家少爷向来是口无遮拦的,刚才又被流云摆了一道,这会让自然是要拿东方晔来开刀的。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东方晔的身上,他的容貌实在太过精致,加上身上的气质淡漠儒雅,这样的人若是在京城必定会让京城的千金小姐们为之疯狂,只可惜他却只会让这些个唯我独尊的少爷们暗自嫉妒。

“我家夫君好得很,就不牢这位公子费心了。”不等东方晔开口,流云便反唇相讥,“倒是这位公子看起来印堂发黑,近日可要当心了,夜路走多了可是要遇到鬼的,亏心事做多了尤其要当心。”

流云向来护短,尤其对方居然敢拿东方晔的身体说事,这是流云最无法容忍的事,她这会儿自然是展开百倍的攻击力反驳回去,要不是这会儿是在京城酒楼,她一定要让季风把这个人塞进麻袋里,暴打一顿。

“东方晔,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真是个小白脸。”柳少爷话还没说完,一双筷子已经废了过去,流云的手没有准头,却胜在距离近,一双精致的橡木筷子狠狠地擦过柳家少爷的额头,立刻起了红色的大包,这下子他是真的怒了。

“你做什么?”柳少爷狠狠拍下桌子,怒瞪流云,“你真以为本少爷不敢动你是不是?”

季尹修眉头深锁,他原本是抱着看戏的态度观望的,知道柳三少的性子暴躁,又自以为是,正想借着他的火爆看一看对面的沐流云和东方晔的性子,却没想到他这个表妹的性子居然真的这么火爆,他不由得心底闪过鄙夷,果然是商贾之女,举止粗鲁泼辣,哪里及得上京城里那些个大家闺秀。

“看不出本小姐要做什么?那我就让你清楚一点。”说话间,流云已经飞快地抄起东方晔面前的筷子,狠狠地丢向柳三少,对面的柳三少压根就没想到流云居然会这么放肆,额头破了皮,还渗出了血。

要不是素来涵养极好,东方晔还真的是要爆笑出声了,他向来是保护者的身份出现的,极少感受到被保护的感觉,如今看到这丫头对他维护的样子让他不禁想到了很多年之前,她也是这样挡在他面前保护他的。

原来这么多年,她真的一点都没变。

“你这个疯女人,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柳三少是真的火了,大喝一声,楼下的侍卫听到少爷的叫声,立刻冲了上来,看到自家少爷的额头又红又肿的样子,纷纷愣住了,柳三少立刻指着流云说道,“把这个疯女人抓起来,敢对本少爷动手,还真是反了天了。”

407.第四百零六章 不劳费心

[第1章 正文]

第407节 第四百零六章 不劳费心

这个时候,立在边上充当道具的东方晔忽然开口:“倒是不知道,堂堂男子汉对一个小丫头动手,这便是京城柳三少的作风么?”

“本少爷怜香惜玉那也是看人的,就这丫头这副泼妇的样子,哼,也真是难为了东方大少了。”柳三少冷笑,一句话将流云贬到了泥地。

东方晔眸色一沉,区区一个柳大人的庶子也敢对他的女人指手画脚,还真是放肆。

“在下的事,就不劳柳三少费心了。”东方晔勾唇一笑,视线扫过围着他们的侍卫们,淡淡道:“当街下令捉拿内阁大学士的夫人,倒是不知道柳少爷如今是身居什么职位,才有如此的权力,似乎…就算是柳大人在此,也是没这么权力的吧?”

这话倒是说到了重点了,柳三少面色通红,被人戳中的软肋,说不出话来。

京城里谁不知道,柳大人身居要职,柳家三位少爷就只有大少爷出息,同在朝廷为官,其他两位少爷皆是难登大雅之堂,尤其是这位柳家小幺更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而柳夫人的宠溺他越发无法无天,才造就了如今这副目中无人的性子。

东方晔是朝廷命官,柳三少胆子再大也不敢当街叫嚣着动他,季尹修看着这出戏是演不下去了,便上前圆场:“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这般剑拔弩张的,柳大人在朝为官,表妹夫亦是在朝廷里办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又何必闹得这么僵?不如在下做个和事佬,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这群人里面,季家是势力最大的,自然季二少爷亦是这些人的中心人物,如今季尹修都这样说了,柳三少纵然心里再窝火也只能给他一个面子。

只不过,流云压根就没打算给他面子,只见流云冷冷一笑:“柳三少在京城有恶少之名,果然是名不虚传,二表哥,我们也只是过来打声招呼罢了,现在招呼打完了我们就走了,至于诸位少爷么,抱歉,本夫人没兴趣认识。”

说完这些,流云便拉着东方晔下楼,忽然她又转过身扫了一眼众位少爷,淡淡道:“还有,我家夫君的事自有本夫人照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日后若是谁敢在背后议论什么,就休怪本夫人不客气。”

说完两人便下楼离开了酒楼,流云泼辣霸道的举止让季尹修皱紧了眉头,以柳三少为首的众位少爷们纷纷附和着对她议论纷纷,倒是刚才那个斯文的男子,淡淡地凝着笑,眼底闪过笑意。

走在路上的流云,心情似乎不错,哼着小曲,逗笑了一边的东方晔。

“晔,你刚才为什么会带我过去打招呼啊?”流云好奇地问道,难道是有什么人让他在意了?

这丫头能忍到现在再问已经很不容易了,东方晔笑了笑,回答了她的疑惑:“京城的势力分布因为安王的坍塌发生了变化,那些原本就有些关联的官员更是寻找大树遮阴,这次最出挑的就是杨家和东方家,如今我爹也回京了,阿霖原本就是皇上器重的臣子,所以会有很多人依附东方家。”

“你不想让人来依附么?”流云皱眉,依然不太明白东方晔的意思。

“皇上最不喜欢臣子们拉帮结派,杨大人若是看不懂这一点,日后权势滔天的一刻便是杨家遭殃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我爹远离京城,只留了一个儿子在朝廷为官的原因,我们尽忠的是皇上,只有皇上的信任才是最大的保证。”东方晔说完正事,又加了一句,“我可不想有人三天两头跑来浪费我的时间。”

“所以你扮猪吃老虎。”流云接了他的话茬,再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东方晔,老神在在地说道:“真是个腹黑的家伙。”

“…”东方晔瞬间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夸他还是贬他。

无视东方晔叹气的表情,流云继续说道:“不过我也不希望你插手太多朝廷的事,功高盖主或是权倾朝野,到最后要么牵连全族惨死要么就是谋反忤逆,终归没什么好下场。”

她的话,让东方晔微微一怔,没想到流云如此通透,她说的这些其实人人都知道,只是人心实在太大,贪念一起就是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如今走到明处来也只是因为有些事需要我有一个身份去办会更方便,你家夫君并不是一个追逐名利之人。”东方晔如是说道,皇上对他如此信任便是因为他没有那份心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为了翎国。

有些事是相辅相成的,因为他和东方霖一明一暗的作为,皆是为了百姓谋福,才会让皇上对东方家越发器重。

“倒是你,平日里没见你这么泼辣,今日见到…”东方晔啧啧挑眉,一脸促狭。

流云娇嗔:“人家那不是为了你么,居然敢对我沐流云的男人说三道四,打破他的头已经是给季尹修面子了。”

东方晔垂首轻笑,这丫头总是能让他心情愉悦。

从没有什么人会如她这样地维护,小时候身体不好常年留在府里,后来到处走动也总是隐在暗处,之后有了越来越多的势力,慕容山庄、黑骑兵,还有皇上给他的私符,他永远都是立在最前方发号施令的那个人。

高处不胜寒,有的时候他也会觉得疲惫觉得辛苦,只是很多东西就只能藏在心里,不为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