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并不代表看到讨厌的人,能视而不见,尤其一看就是来找事的那一种人。

“你来做什么?”流云坐在藤椅上晒太阳,整个人懒洋洋的,脸蛋也晒得微微发红。

“我当然是来看看我的长姐,被软禁在这里,竟然还能这么悠闲,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兰惜冷哼,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怜悯,“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落在我的手里。”

落在她的手里?流云勾唇一笑,她还真是想得太多了。

“你今天跑来我这里,沈逸不知道吧?”反唇相讥,支着头看向她,眼底透着不屑。

是的,不屑,流云从来都是无心恋战的人,对于兰惜这样的对手她压根就没心思应付,连敷衍的心思都提不起来,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兰惜还弄不明白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

“我警告你,你不要再纠缠沈逸,否则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兰惜抿了抿唇,出言警告。

这样的兰惜,这样一个曾经被她视为对手的女子,实在是太难看了。

“兰惜,我已经嫁给东方晔了,你也如愿嫁给沈逸了,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揪着我不放。”流云不耐地扫过去一眼,真想把这个烦人的女人丢出去。

女人的纠缠,从来都是因为男人的不放手,兰惜便是如此。

“你从小就喜欢跟我抢,只要是我有的东西你都要拥有,若是你得不到,就毁掉我的。”兰惜咬紧牙根,狠狠地盯住她,“你已经习惯抢走我的东西了,沐流云,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她的话,让流云有瞬间的闪神。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样的坏习惯,娇纵而霸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似乎是从娘亲过世之后,林氏将她养在身边,潜移默化地灌输了她这样的思想,一遍一遍地告诉她,她是沐府的嫡女,沐府的一切都是她的,任何东西都是。

可是,同样是林氏养大的兰惜,就不是这样的,她知书达理,进退得宜,这个少女从小便赢得爹爹的欢心,她的美好凸显着流云的跋扈,也越发地惹来流云的厌恶。

有些厌恶是天生的,就像流云和兰惜,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可是两人的感情并不好,即使表面看起来都是林氏带大的,但是实际上她们是互看不顺眼的,有着各自的理由,坚持着各自的不喜,而林氏,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过她们的暗斗,从来都没有。

“如果真的是你的东西,谁都抢不走。”她一直都坚持着这样的论调,是她的便是谁都抢不走的,不是她的就算强留也没有意义。

“我知道沈逸喜欢你,他一直都想娶你。”兰惜咬了咬牙,又说了一句。

“我再说一次,我已经成亲了,我对你的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流云不想再听下去了,翻来覆去的纠缠,已经让她越发地失去了耐心,“你要是有本事,就把这个男人从我眼前带走,别来烦我。”

流云的话,让兰惜面色一白,若是她有这个本事,还用一次一次地来闹流云么?

“我带你出去。”这才是兰惜的目的,她以为只要她将流云送出去,只要沈逸看不到流云,他总有一天会忘记她的。

“你带我出去?”流云眯眼,细细地思索起来,她该不该离开山谷?

若是她应该离开山谷,东方晔就不会把她留在这里,既然他选择了让她继续呆在山谷,那么她就没有离开的必要。

“我不走。”思绪流转间,她眯起眼望向兰惜,淡淡地说道,“兰惜,我真的一直都高估你了。”

再没有比流云的这句话,更让兰惜受挫的了。

没有人知道流云在兰惜眼里是什么,她就像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大山,横在面前,任凭她如何努力都超不过她,她是沐府的嫡女,地位超然,即使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做,她都是众人推崇的焦点。

从兰惜懂事起,就只能叫娘亲林姨,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流云可以叫她的娘亲为娘,而她却不可以。再后来,她想和流云一起玩,祖母却不允许,说是嫡女庶女玩在一块儿成何体统,那时候她是真的不懂什么是嫡女什么是庶女,她只知道,她和流云是不同的。

爹爹会将流云抱在怀里,走在宾客中接受所有人的赞扬,而她,却只能躲在人群里,羡慕地望着窝在爹爹怀里的流云撒娇,那时候的她是不懂的,只是单纯地羡慕,羡慕长姐能得到爹爹的宠爱。

后来她就明白了,她和流云的不同,嫡庶之分是任凭她再出色都无法弥补的,直到后来季梦娴过世了,那个沉静温雅的女人终于过世了,她终于看到了流云孤寂的背影,她终于也遭到遗弃了。

兰惜是早熟的,她知道娘亲对长姐的好并不是真的好,看着长姐变得越发不学无术,越发惹地祖母和爹爹的不喜,她就越是高兴,因为她终于发现她们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小了,再后来她爱上了沈逸,然而沈逸眼里却只有流云,她是真的恨流云的,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恨过流云,即使她的存在让她失去了很多,可是那么多的一切都抵不上一个沈逸。

因为流云,沈逸的目光从来都不会落在她的身上,即使后来流云嫁给了东方晔,沈逸的眼底依然只有她的长姐,即使有时候望着她的时候,都放仿佛是在透过她思念流云,这样的挫败感让她越发地厌恶流云,恨不得…她能消失。

440.第四百三十九章 她的背叛

[第1章 正文]

第440节 第四百三十九章 她的背叛

事情发生地很突然,谁都没有想到兰惜会突然发难,只因为流云一句“如果我是沈逸,我也不会爱上你”,她就抄起桌上的一把剪刀,狠狠地朝着流云刺去。

剪刀是流云放下的,刚才正是闲得无聊做小衣服,后来有些困了就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所以剪刀和针线布匹依然放在桌上没有收走,才会成了兰惜行凶的凶器。

然而更突然的是,那把剪刀生生地刺中了兰惜的小腹,她不可置信地低下头望着自己腰际的那把剪刀,面色惨白如纸,一双瞳仁瞪得老大,她缓缓的抬起头看向来人,那个她心爱的男人正立在她的面前,将她长姐护在身后,眯起眼冷漠地望着她,仿佛她不过是个可以随便丢弃的垃圾。

“沈逸…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兰惜吃力地呢喃出声,她始终相信,即使他不爱她,但是至少他们之间还有夫妻情分,可是这个男人竟然可以为了保护她的长姐,一个反手任由她将剪刀插进自己的身体,这是她心爱的男人,不是么?

“我警告过你,不许你动流云。”触及她殷红的腰际,他的眉头微微一蹙。

多熟悉的场景,多熟悉的对白,只是悲剧的女主角却不再是她,而是兰惜。

流云怔怔地望着兰惜,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绝望地望着沈逸,声声控诉,被心爱的男人伤害的滋味她是尝过的,流云无声地叹息,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白莲花,在兰惜对她做了那么多事之后她不可能还能为她求情,可是她的心里却浮起了些许怜悯。

不知道那个时候,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她,兰惜的心里会不会也浮起丝毫内疚。

“沈逸…我才是,你的女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口吻,兰惜缓缓地倒在地上,未必是真的失力至此,而是内心的绝望痛心,沈逸对她是真的狠心,一点都没有顾念夫妻之情。

“来人,把夫人带下去,请大夫。”沈逸说完,立刻有人上前将兰惜带走。

流云有一种感觉,也许那个痴情的兰惜,就此死了。

“你没事吧?”沈逸回过头,上下打量流云,确定她没事,才松了口气。

“你不该这样对她。”流云淡淡地闪过他的触碰,相较于兰惜的纠缠,沈逸的纠缠同样让她烦心。

面对她的指责,沈逸只是抿了抿唇,他素来心狠手辣,只是在流云面前他可以地隐藏自己的冷酷而已,他从来就没有对兰惜产生过感情,如果她不是流云的妹妹,他根本就不会娶她,那次他是这样对流云说的,实际上他是认真的,一点都没有撒谎。

“流云,对我公平一点。”沈逸苦笑,有些话他不能对流云说,但是他心里却是明白的。

其实,她是不懂的,沈逸刚才的举动她看得很清楚,即使他是为了救她,但是以他的武功和反应力,完全可以将剪刀踢开,根本就不用反手一劈,任由兰惜误刺到自己,他甚至,可能是故意的。

可是流云不懂,兰惜是沈逸的女人,他却对自己的女人出手,实在太奇怪了。

“流云,你并不了解兰惜。”沈逸冷冷一笑,话说了一半,只是勾唇淡笑。

“你是什么意思?”察觉到他的意有所指,流云挑眉问道。

“当初安王收买了不少我身边的人,被我一个一个挑了出来,但是我不知道,最大的眼线却是枕边人。”沈逸冷笑,他从来都是多疑的人,即使是他的女人也不会全然信任,事实证明他的怀疑是有道理的,因为兰惜并没有通过他的试探。

虽然不知道安王许了兰惜什么,但是单凭兰惜和安王一起算计他,这一点就让沈逸不可能信任她,这样一个女人,如何能让沈逸真心地喜欢并且信任?

“你是说兰惜?”流云挑眉,倒是能猜得出沈逸和安王相互利用相互算计的关系,她虽然不懂官场,但是想来应该也和宅斗差不了多少了的,她们从前不也是尽力地收买对方身边的人为己用么?

“我给过她机会,但是她没有珍惜。”沈逸是无法容忍背叛的,即使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

这次将兰惜带进来,虽然一开始是兰惜的纠缠,但是后来也是沈逸刻意顺势而为将她带进山谷的,这样她就无法和安王的人联系上了。

流云支着头,淡漠地说道:“若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只怕也就是你了。”

她或许不足够了解兰惜,但是她足够了解女人,在女人的世界里,男人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像兰惜这样的女人,永远都将沈逸放在第一位,明知安王不安好心却依然同他合作,想必原因也只有一个,便是沈逸。

即便她这样说,沈逸也不过冷哼一声,他始终无法理解兰惜,这个女人所做的一切他都是看不上的。

“沈逸,你从没认真地了解过她,你怎么就知道你不会爱上她?”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虽然知道也许就算兰惜知道了也不会念她的好,但是她记得东方晔说过,为人做事只凭内心,如此就好。

“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沈逸从没这样深情款款,对流云,他掠夺过,算计过,陷害过,强硬过,就是没有如现在这般认真而煽情地告白,他知道流云不会接受他,但是他却觉得过了这个时候,日后怕是真的再没机会了。

“好巧,我心里也有一个人。”流云从来都是不留余地的,拒绝人也是如此。

她的直白,让沈逸苦笑,他知道她会拒绝,一如从前无数次的拒绝,可是没有一次的拒绝让他如这次这样心痛,他才明白,原来被喜欢的人厌恶,还真是一件很让人难过的事。

两人相互注视了许久,沈逸才别开眼,开口扯开了话题说了另一件事:“其实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流云皱眉,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她望着她,等待他的下文。

“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你了。”沈逸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变化,和刚才的痛苦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神色。

441.第四百四十章 将计就计

[第1章 正文]

第441节 第四百四十章 将计就计

流云从没有,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东方晔,她习惯了他的清冷,也习惯了他的温柔,这个外表冷漠的男人总是有着难以言喻的体贴。

她一直不知道他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样的,如今才算是第一次以一个陌生人的姿态冷眼旁观,他偏着头对身边的女人嘘寒问暖,或许在旁人看来他对她极好,只有流云看出东方晔的心不在焉,这个男人习惯了面无表情,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从他的神情里看到些许倪端。

如果没有看到这一幕,流云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男人在她的心里占有多重的位置,看到他和身边的女人亲昵的举动,她并不吃醋,反而泛起了心疼。

东方晔是不擅长演戏的,但是他却勉强自己对那个女人微笑,明知道她不是流云,却依然要将她当成自己心爱的女人,那种感觉应该很难受吧?

“看到了么?你并不是无可替代的。”沈逸坐在流云身边,他们坐在三楼靠窗的位置,能将对面二楼的雅间一览无遗。

流云微微蹙眉,她不明白沈逸突然将她带出山谷的用意,让她在这里看东方晔和那个冒牌货亲热,算是什么意思?

“你想告诉我什么?”流云的眼底闪过不耐,视线却始终不离东方晔,她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他应该很忙吧,不然也不会都没再去山谷见她。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已经回不去了。”沈逸眯起眼,盯住流云的脸颊,不放过她的任何一点神情。

听到他的话,流云只是淡淡一笑,别开了视线。

他从来就是个不懂感情的人,所以流云并没有想过要和他讨论她和东方晔的感情,有些信任是旁人无法理解的,就如她和东方晔,即使亲眼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亲密的举动,她依然选择相信他,除非有一天他自己走到她的面前,否则她是不会相信东方晔会背叛他。

信任,对沈逸来说也许是最奢侈的东西,但是对如今的流云来说却是最简单的。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流云眉头紧锁,他们抓她无外乎就是为了威胁东方晔,可是如今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冒牌货,那么他们打算将她如何处理呢?

她的问题,只是让沈逸微微一笑,不予置否。

“你们如果想用我来威胁东方晔,那我告诉你,你们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流云坐在沈逸的身边,头上戴着大大的斗笠,遮住她的容貌,穿着一身宽大的男装,就算是东方晔立在她面前,只怕也是擦肩而过的。

“流云,你比你想象中更有价值。”沈逸开口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看沈逸避开问题,她就知道一定是和安王有关,东方晔那天晚上来并没有说太多的事,甚至没有将他的布置告诉她,只是让她安心,他会来救她,让她安心等待就是。

“那就让我们一起期待,在东方晔的心里,到底是你重要,还是他的权势重要。”沈逸的眸子忽明忽暗,可怕至极,闪烁着算计的目光。

听到沈逸的话,流云只是别开了头,她的男人从来都不是这样贪恋权势的人,他不过是比寻常人更懂得利用手中的权力罢了,他想做的从来都是为百姓谋福,为天下苍生请命,这个男人的心思没有在官场上,否则也不会做了那么久的影子。

“那是安王。”沈逸努了努嘴,告诉流云那个刚刚走进雅间的人是谁。

流云的眸光微微一紧,想到那个派出许多死士要他们命的人,她并不喜欢安王,即使离得很远,她都能感受得到他身上的力气。

远远地,看到安王坐在东方晔的对面,流云的替身坐在东方晔的身边,举止透着做作,让东方晔眉头紧蹙。

安王的目光远远地扫过来,流云连忙低下了头,只有沈逸和安王互视一眼,双双别开,当做没看到。

“安王到底想做什么?还有那个女人…”流云是有些担心的,即使她相信东方晔能应付地过来,还是忍不住皱眉,看到沈逸一副老神在在的看戏模样,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的命,交换东方晔手里的兵符。”沈逸支着头,望着楼下正在交谈的两人,语带轻佻地说道,“你猜,你的命值得东方晔手里的兵符么?”

自然是值得的,不过这样的话流云并没有说出口。

实际上,她也是有些紧张的,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看到眼前又是另一回事。

东方晔安王似乎有些争执,然后东方晔身边的女人忽然间颤抖了起来,捂着胸口面色惨白,东方晔慌忙将人扶住,冷冷地望着安王,而安王则是好整以暇地淡笑。

两人僵持了好久,直到他身侧女人昏了过去,东方晔终于将一样东西放到了桌上,安王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桌子上,抄起令牌收进怀里,大笑着离开,东方晔只是面色难看地从瓶中倒出一粒药丸,喂给冒牌货。

“他居然…真的交出了兵符。”沈逸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握紧了拳头,抵住桌子,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情绪。

“兵符?”流云似乎明白了什么,果然如他所说,山谷里才是最安全的,不然如今在他身边被下毒的就是她了,只是东方晔似乎是故意交出兵符,可是为什么呢?

“真是小看他了。”沈逸自问做不到东方晔这样,为了一个女人交出握在手里的兵符,谁都知道朝廷里从来都是手握兵权的人说话的。

流云并不知道沈逸在感叹什么,她只是偏头看向沈逸,实在是不懂他到底带她来做什么,难道只是看东方晔交出兵符么?

“安王要见你。”沈逸终于说出了今日带她出山谷的目的,他一点都不担心东方晔会找上门,毕竟他的心肝宝贝可是在他的身边的,瞧着他那副为冒牌货掏心掏肺地样子,沈逸便忍不住冷笑,若是他知道他为了救一个冒牌货就把兵符交出去,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他的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的脚步声,流云知道,安王到了。

442.第四百四十一章 过往情意

[第1章 正文]

第442节 第四百四十一章 过往情意

这是流云第一次见安王,即使他们之间有过好几次的交集,但是两人却是始终没有见过面。

“你先出去吧。”安王看都不看沈逸一眼,便对他下了逐客令。

安王的命令,让沈逸微微变色,他知道安王派过杀手追杀流云,也知道安王对东方晔的不满,他怎么可能让流云单独面对这个外表斯文实际上却是个冷血无情的王爷。

“王爷千金之躯,单独和她呆在房间里,万一被人诟病…”沈逸素来会说这些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然而安王却是素来不循规蹈矩的人,对这些东西更是视若无睹,只见他冷冷地朝着沈逸扫过一眼,“本王说话,从不说第二遍。”

一个连天牢都关不住的王爷,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沈逸纵然再不放心流云,这个时候也只好转身离开了房间,关门之前又深深地望了流云一眼,似乎是在警示她收敛性子,不要同安王作对。

“你不怕本王?”安王眯起眼,细细地打量流云,从上到下,扫视了好几遍。

“我为什么要怕王爷?”流云反问,“因为王爷谋反,还是因为王爷逃狱?”

并不是不怕,只是到了这儿时候,纵然害怕又能如何?

“是,你没有必要怕本王。”安王说了一句奇怪的话,然后坐到了流云对面的位置上,又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流云来。

“王爷认识我娘。”这是肯定句,并非疑问句。

这次她来京城,已经有无数人用这样的目光打量她了,仿佛想从她身上寻找出娘亲的影子,这样的目光她很熟悉。

唯一意外的是,安王对她的善意,以及对娘亲的熟稔。

“京城里的王公子弟,没有几个是不认识你娘的。”安王说了一句很中肯的话,俊朗的面容微微缓和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提到了季梦娴的关系,他似乎并没有刚才那般严肃。

流云挑眉,对于娘亲的事,不予置否。

“你娘差点就嫁给本王了。”安王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遗憾。

安王,便是当年的六皇子,母妃是季家的女人,也就是当年季家原先预备辅佐的储君,只是可惜季梦娴设计了六皇子的母妃和季家,让他们互相猜忌,最终导致关系的破裂。

又是一个同娘亲有关系的男人,流云默默在心底暗忖,安王不像是那种会为情所困的人,他太冷清,也太无情,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唯一爱的,便是他自己。

“你不相信?”安王挑眉,对流云的沉默表示了不满,“说起来,本王和你娘也算是表亲的关系,你也该叫本王一声表叔了的。”

这样慈眉善目的安王,倒是让流云越发戒备起来了。

像安王这样的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说起来,京城里当时不少人都差点娶了你娘,却没想到她倒好,欠了一屁股风流债,竟然跑去临阳那种地方嫁给一个商人,当真是…只有季梦娴才做得出来的事。”说着这样的话,竟是止不住的笑意,让安王的容貌看起来又柔软了几分。

这样的安王,和那个派人追杀她的安王,仿佛不是一个人似的。

流云能感觉得出安王的友善,虽然不明白这个曾经派人杀她,如今又将她抓来软禁的安王,为什么竟然对她这般礼遇,但是她心底的防备却是一点都没有消失,甚至越发加重了。

“你在猜测,我为什么要见你。”依然是肯定的语气,安王的身上有着浓郁的霸气,如果他和翎帝站起一起,若是无人提醒,流云很有可能会以为安王才是皇帝。

这样一个人,被人生生地从储君之位上拉下来,势必是心有不甘的。

可是安王所表现出的,并不像对季梦娴有什么埋怨,反而对着她透出一股说不出的亲近。

“王爷愿意告诉我么?”依然没有如他所愿地叫他表叔,流云的防备让安王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和你娘亲很像,聪明、敏锐,对人有着很重的戒心。”安王的神情很古怪,像是高兴,又像是不高兴。

“王爷,我娘亲已经过世七年了。”流云沉冷地说了一句话,让安王瞬间变色。

安王沉下眼,淡漠道:“我知道过世七年了。”

然后,便是很长时间的沉默,沉默到流云以为安王不会再说话了。

“你娘过世之前,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或是告诉你什么事?”安王抬眼,看向流云。

他的目光很锐利,仿佛能直直地探入心底,流云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她抿了抿唇,摇头应道:“没有。”

她有种直觉,安王似乎并不像季家的那些人,他似乎是知道什么,询问她的时候也仿佛带着几分笃定,倒是让流云心底七上八下了起来。

“你娘留给你一本秘辛,你没有发现么?”安王又问。

“没有。”流云摇头,一脸茫然,“我娘过世的时候,我才九岁,她什么都没有交代,只说让我以后不要回季家,也不要回京城,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交代。”

对付安王这样的人,只有半真半假的话才能让他信服,但是很显然他对流云的话依然半信半疑,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他竟然会有这样的自信她娘一定会将什么东西交给她呢?

除非…他其实也是知道什么,比如,秘辛里的什么东西。

“你若是看过那本东西,你会发现里面少了一些东西,而那些东西恰好在我手里。”安王认真地望着流云,仔细分辨她眉宇间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流云觉得自己的表情都要僵硬了,但是她依然只能微微皱眉,做出迷茫而莫名的表情。

她心里明白,恐怕这份秘辛的事,安王知道的要比季家那几个人要更清楚。

这样一来,想要搪塞他,恐怕是不容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