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事了,不过伤口很深,只怕是要休养一个月才能恢复。”池墨作了保守的估计,这种伤势都要以伤者的自身愈合能力和恢复能力来看的,他不太清楚思雅的身体状况,所以就做了最保守的估计。

“今天是怎么回事?”东方晔又问了一句。

池墨一直都隐在暗处,自然将事情看得清楚,这会让东方晔问了,他自然是要事无巨细地回答他的,只是他越是说,越是觉得不对劲,再看东方晔的神色,似乎也有些隐隐的不对劲。

“你确定就算沐思雅没有挡那一刀,流云也不会受伤?”他刚才是关心则乱,看到流云哭得无助便心疼不已,刚才陆明过来了一趟,确定流云只是动了胎气,并没有大碍之后他也就放心了,所以这会儿才有心思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池墨点头,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信心的,更何况看流云躲都没有躲便看得出来流云心里也是明白她不会有事的,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思雅竟然会冲过来挡在流云的面前。

听到池墨的回答,东方晔那两条好看的俊眉几乎拧在了一起。

“当然也可能思雅小姐并不知道小小姐不会有事,才会冲过来挡这一刀。”池墨想了想,似乎只有这个理由是比较能说得通的了,再说很多时候身体的本能比大脑的反应更快,也许思雅只是凭借着本能地挡在流云面前,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但是很显然,东方晔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每一个意外都有认为的可能xing,所以东方晔从来都不相信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

可是问题是,若这件事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精心设计的桥段,那么这个受伤的沐思雅到底是棋子,还是幕后之人呢?她这出苦肉计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池墨张了张嘴,本想问东方晔为什么一口认定思雅有问题?但是话到最后又吞了下去,他不过是个暗卫,只要负责保护小小姐就好,其他的事他没有必要多管。

“你跟过我父皇,你应该知道,有的时候说再多的话,都不如一个举动。”东方晔淡漠地说了一句,他从来都是个阴谋论者,在他的心里除了沐流云,压根就没有别的善良的人,所以他更相信思雅是用苦肉计想要换取什么,也不会相信思雅是因为什么姐妹情深的事。

对于东方晔的话语,池墨最终选择了沉默,他倒不是想为思雅说话,但是他是医者,自然明白思雅的伤有多重,若是她只是演戏,又为何要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

见池墨一脸严肃的思索,东方晔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微微摇摇头,没有说话,他从来不是独裁者,所以旁人不认同他的想法也无所谓,若是思雅真的有什么想要的,他甚至可以帮她一把。

当然,若是东方晔知道思雅想要的是什么的时候,就不会这么大方地打算出手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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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是个意外

因为陆明来得及时,流云受了惊吓动了胎气,不过倒也没什么大碍,睡了一觉便没事了,隔日快要午时才醒了过来,东方晔正坐在塌子上看账册,察觉到流云动了动身子便朝她望过去。

“好些了么?”东方晔放下账册,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床边,扶着流云坐起来,拿了外套给她披上,见她脸色好了许多这才总算放下心来。

“恩,就是有些饿。”话音刚落,肚子便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流云立刻脸红起来,不自在地别开视线。

“鱼片粥已经温着了。”早先陆明掐指算着流云大概会在中午醒来,东方晔知道她一定会饿,就先让人准备好了鱼片粥放着,以便她能一醒来就吃到。

说话间,他已经盛了一小碗鱼片粥过来,舀了一口放在嘴边吹了吹,才喂给流云。

打从她怀孕开始,胃口便是越来越好,尤其是最近肚子大得吓人,陆明和池墨为她诊了脉,都觉得可能会是双胞胎,所以这丫头如今一个时辰不吃东西就会饿,让东方晔很是头疼,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胃给撑坏了。

“真好吃。”一双美眸弯弯,笑眯眯地说道。

“先吃半碗就好,你两顿没吃,一下子吃那么多一会儿又要不舒服了。”将剩下的小半碗粥放回桌上,一回头就看到流云恋恋不舍地望着桌上的小碗,不由得失笑不已,“一会儿要吃安胎药。”

他只说了一句,流云立刻就皱起了眉头,说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苦涩的安胎药了,虽然药膳里也有些清淡的苦味,但是总体还是她能接受的,但是安胎药就真的太难喝了。

“你乖一点,陆明说只要喝三日就可以,之后再恢复药膳慢慢调理,你如今的身子越来越重,却是三天两头地出事…”东方晔已经在思索是不是应该出宫住在自己的宅子里才是,他总觉得这丫头和这个皇宫八字不合,打从进宫之后就是各种麻烦不断。

见东方晔面色不虞,流云自然猜到他在想什么了。

她想的其实和东方晔不同,她倒是反而觉得住在宫里不错,除却这次的意外,住在宫里至少可以拿皇上做挡箭牌,很多人不想见就挺尸装死,反正有皇上在前面挡着谁敢贸然不经过皇上同意就到篱落殿来看她。

但是若住在东方晔的宅子里就不同了,不说那些个想要和东方晔攀关系的朝臣,单单说那些个季家人,刚到京城的沐家人,还有各种旁系亲戚什么的,就算她想挡也挡不住,还不如住在宫里舒心呢。

“这次的事是个意外。”流云伸手握住东方晔的手,呢喃了一句,“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本想板着脸孔好好地教训教训她,如今见她一副咬着唇无比委屈的样子,东方晔也只能暗暗叹气,他这辈子就栽在这丫头手里了,实在是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

“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少CAO点心就好了。”说完这话,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流云觉得很无辜,她这段时间特别安分,哪里都不去就呆在篱落殿里,可是偏偏各种麻烦就是接踵而来,她实在是很无奈。

东方晔揉揉她的脑袋,心里明白很多事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只是有时候实在觉得这丫头就是有惹祸的本事,身怀六甲还能把皇宫闹得天翻地覆。

昨日的事被皇上知道之后,他异常震怒,派人将兰惜丢入了天牢,要不是思雅为流云挡了一刀,这会儿只怕也已经被丢进天牢里去了。

“吓坏了吧?”他哪里真的舍得凶她,见她小可怜地瞅着他的模样他便心软了,将她搂到怀里抱紧,昨天不止她吓坏了,他也吓坏了,每次他都只能立在一旁看着她痛苦难受,他实在是恨透了自己。

“把你吓坏了吧?”流云不答反问,见他脸上有几分憔悴就知道这家伙一定又是整夜守在她的床边,她伸手抚平他紧皱的双眉,轻轻地说道,“好像打从我们认识开始,就是各种各样的变故,我们几乎都没有过过几天安稳的日子。”

从她重生开始,至今不过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有时候常常在想,若是她没有重生,那她和东方晔就不会重逢了吧?这个冷清漠然的男人身边会再有其他女子么?

“又在想什么?”东方晔敲了敲她的脑袋,见她吃痛地嘟嘴,淡淡地勾唇一笑,轻声说道,“许多年前你就已经住在我心里了,想要忘记,只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流云没有想到,他竟然能看懂她的心思,并且回答得这般精准。

他的话让流云面色郝然,颇有几分难为情,这个男人总是能够一脸严肃地说出这么煽情肉麻的话,流云实在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了,思雅怎么样了?她的伤,应该不轻吧?”说到妹妹,流云眼底闪过一抹内疚。

“没有大碍,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听说昨晚发烧了,不过刚才初夏过来回报说她的烧已经退了,应该再静养一段日子就能恢复。”东方晔说得很详细,他知道流云是怎样的人,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即使她相信藏匿在暗中的池墨不会让她受伤,但是思雅毕竟是因为她而受伤的,所以她的心底总有几分愧疚。

“我晚点去看看她。”流云抿了抿唇,期待地望着东方晔。

知道这丫头xing子执拗,这会儿就算不答应她,指不定她就自己想办法勉强着过去了,他还不如看着她更好。

“恩,晚一点吧,我扶你过去。”东方晔点头应下。

两人又说了一些别的事,流云喝下一碗安胎药之后又嚷着困,让东方晔叹为观止,这丫头如今除了吃就是睡,这种生活还真是有些像一种动物。

“对了,兰惜…也别太为难她了,把她送走就是了。”迷迷糊糊间,流云又想起来一件事,虽然她觉得以东方晔的xing子指不定兰惜现在已经是一对枯骨了。

“恩。”东方晔敷衍了一句,眼底却是闪过狠戾,沐兰惜那个女人实在是个麻烦精,只要她出现准没好事,这次皇上要是不出手动她,他就打算亲自出手了。

“晔…”呢喃着他的名字,流云终于沉入了梦想。

第五百零八章 名节受损

思雅这边也悠悠转醒,她微微一动,便痛得脸色都白了,伤口很深,又在胸口,她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得到疼痛。

一名女医和一个侍女在床边伺候着,见她醒过来,女医立刻为她把脉,侍女将一旁的粥端了过来,又命人将熬好的药送过来。

“思雅小姐终于醒过来了,池公子已经过来看过小姐好几次了。”侍女玲珑一边喂思雅喝粥,一边如是说道。

“池公子?”思雅轻声低喃,她似乎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

“池公子医术高超,听说昨日要不是池公子当机立断为小姐治伤,小姐这会让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问题呢。”玲珑xing子活泼,一打开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地喂她喝粥。

治伤?公子?思雅微微蹙眉,她知道自己伤在什么地方,这样说来…那位池公子是怎么为她治伤的?

“我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么?”思雅不动声色地随口问道。

“是啊,小姐的衣衫都沾了血,不吉利的呢。而且昨日奴婢进来的时候,小姐的衣服都被剪开了,初夏姐姐说小姐的伤在胸口…”说到这里,玲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思雅的脸色变得这么难看的原因了,而她身边的女医也早就皱起了眉头,她想起之前还被告诫对思雅的伤要三缄其口,尤其不能让她知道是谁为她治伤的,这下子可好了,她这个没把门的手自动自发地将什么都说出来了。

思雅藏在被子里的手微微一颤,说不清楚心头的感觉,只觉得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的。

“那回头请池公子过来一趟吧,我也好谢谢他的救命之恩。”面上带笑,思雅看起来并不介意,玲珑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但是心下却是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再胡乱说话了,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姐的伤势很严重,伤口很深,不过处理得当,所以小姐只是昏迷了一夜就醒过来了,之后只要每天换药静养,很快就会好的。”女医朝思雅善意地笑了笑,她也听说了思雅的伤是池墨为她治的,说实话她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医者很是佩服,她上午为思雅的胸口处换药,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医术之高明。

所谓内行一出手,就只有没有,这样的伤势能睡一夜就醒过来,实在应该归功于医者处理得当。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他们说话间,池墨来了。

这是思雅第一次见到池墨,那张平凡无奇的容貌中有一双异常平静的眸子,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记住了他的双眸,宛若一望无际的大海,仿佛只一眼便能将她吸进去似的。

“我可以单独和池公子说几句话么?”这话,问的是女医和玲珑,两人点点头便退了出去。

不知道她将人支开是要同他说什么,池墨面无表情地站在边上,并没有太靠近思雅。

“谢谢池公子出手相救。”思雅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池墨救了她,她自然该感谢。

“小小姐的吩咐…”言下之意他救她不过是因为流云的吩咐罢了,不知道为何他这副沉稳的模样竟是让思雅仿佛被什么压住了似的喘不过气来。

“我的伤…池公子看见…”思雅咬了咬唇,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面上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被憋的。

倒是池墨一下子就明白了思雅的意思,淡淡道:“思雅小姐请放心,昨日在下什么都没有看到。”

事关她的名节,池墨自然是不会胡乱说话的,虽然昨日初夏也在边上,但是她也不是乱嚼舌根的人,更何况这个思雅小姐是为了救小小姐而受伤的,在他们这群下人眼里,思雅小姐已经是个上宾了,再不是无权无势的小庶女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思雅说到这里,忽然间顿住了,神色复杂地望着依然是一脸平静的池墨,他这样的反应让她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特别地不舒服,她转念一想,又何必顾虑他的态度,只要将她的意思表达清楚便好了。

想到这里,她便抿了抿唇,重新说了起来:“池公子也知道,我已经及笄了,若是被人知道我的身子…被池公子看光了,清誉受损…我知道池公子是好意,定然是迫不得已才会剪了我的衣衫,只是希望日后若是再碰到这样的情况,池公子能再多想一些,毕竟名节对女子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思雅的话,让池墨的眉头微微一蹙,但是也只是一瞬而已,在思雅看来他甚至半点反应都无,让她越发有一种情绪无处发泄的感觉。

“思雅小姐请放心,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池墨平静地承诺。

听他这样说,思雅的脸色才跟着好了起来,她也知道自己不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池墨,毕竟是他救了她,但是若不这样表明立场,她很担心这件事很快就会被传扬出去,到那个时候别说想嫁给权贵了,纵然是寻常公子只怕也是不会要她这个被人看过了身子的女子的。

池墨走上前,指尖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面色无波,一点都不像一个刚刚被威胁了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身子很虚弱,还需要好好静养。”

说完这些,又洋洋洒洒地写下来药方,池墨便转身离开了,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投到思雅的身上,让她忍不住有了几分恼怒。

她并不是自诩容貌出色,但是在几个女子中她的美确实是无人能及的,从前是庶女倒也算了,如今来了京城她可是顺利地咸鱼翻身了,在那群世家小姐种她也不算差劲的,但是池墨竟然只是平静地扫过她一眼,便转向其他地方,她忽然觉得他是不是在刻意逃避她?

“解释清楚了?”初夏在门外侯着,见池墨走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她便猜到恐怕是被误会了。

池墨脚步一顿,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没事。”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初夏叹了一口气,捏紧了手里的锦帕。

【作者题外话】:小夕已经是债多不愁了。。。这下子是欠了三章了说,慢慢还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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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心思叵测

东方晔一袭白衣在黑夜里显得异常惹眼,他刚去了一趟天牢,一路的狱卒对他躬身哈腰,谁不知道这是最近在皇上面前红得发紫的东方小侯爷,谁敢不跟前跟后地服侍,万一这位祖宗一个不小心被天牢里的人伤着了,他们就是有是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幸而这位爷并没有在天牢呆得太久,一身白衣也没有沾染丁点儿血腥污秽,只见他负手在后,淡漠地踱步走出天牢,远远地看到一人一马立在远处,俊眉微微一挑,往那人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来了?”东方晔漫不经心地问道,这家伙昨日才刚回京城,去了一趟宫里,这个时候竟然会出现在天牢外,看这架势像是特意来接他的。

“我去篱落殿找你,落尘说你来这儿了。”来者自然是陆明,也只有这家伙才会一走进东方晔就伸手往他的手腕上搭去,东方晔也没有拒绝,反而配合地站定不动,过了一会儿陆明才皱起眉头,“你能不能消停点儿?这副破身子还到处折腾,要不是落尘说你这几天连着发病,你以为我会从边境赶回来?”

东方晔挑眉,戏谑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听说皇上这几日身子不爽才急巴巴地赶回来的。”

“狗咬吕洞宾。”陆明冷哼一声,摆明了不愿意接他的话茬,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丢给东方晔,“这是新制的药,你随身放着,你每年都是这几个月发病,别硬撑着不当回事。”

“嗯。”东方晔敷衍了一句,他自己的身体他清楚得很,如今余毒已清,剩下的也就是些静养的事了,安王的事已经结束了,他如今并不如从前那么忙碌奔波,发病也是因为宿疾的关系,在这个季节本就多发,他平日里多注意休息也就是了。

落尘跟在他身边多年,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尤其紧张,加上之前他中过毒,所以今年落尘才会特别担心,一看到他发病不舒服便急急忙忙地送了八百里快件去边境给陆明,其实他压根就没什么大事。

“你到天牢来,是来看沈逸的,还是看沐兰惜?”陆明换了个话题。

“沐兰惜。”东方晔的回答,倒是让陆明有些惊讶,他并不认为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联,以东方晔的xing子更不可能cha手管她的闲事。

“心里有些疑问,过来问一问罢了。”东方晔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只是脸上的若有所思却让陆明知道事情并不单纯,他们认识了那么多年,陆明对东方晔自然也是了解的,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他自然也不好勉强,左右也都是关于流云的事了,不然东方晔也不会放在心上。

果然,走了几步,东方晔才开口说道:“流云xing子淡,防备心也重,但是只要对方帮过她,她就会不遗余力,我只是不希望她被人骗。”

对于之前发生的事陆明也是知道的,连翎帝都很感激思雅救了流云,吩咐了宫人对她礼遇有加,让她安心养伤,思雅虽然受了重伤,但是因为这次受伤而得到的好处却是源源不断的。

这也难怪东方晔会觉得疑惑,其实陆明也是这样的人,他们对人心总是充满了多疑,对于这样的事更是小心翼翼的,谁都不希望信任一个可能会对自己放暗箭的人。

“问出什么来了?”单单看东方晔的神情,陆明便明白恐怕得到的消息并不太好,不然他刚才走出天牢时,表情也不会那么严肃了。

“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巧合,那我只能说…老天爷也太眷顾沐思雅了。”东方晔沉默了良久,忽然抛出了这么一句话。

可是实际上,他们都是不相信巧合的人,大多数的意外都是人为制造的,而巧合不过是欲盖弥彰的借口罢了。

“你媳妇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别把她当成寻常女子。”陆明对流云素来有着不低的评价,当然只一条能被东方晔看上,这女子也就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提到流云,东方晔微微皱了皱眉,那丫头看似精明坚强,心底却比大多数的人都要柔软,尤其是思雅为了救她豁出性命,这对她来说就是一件天大的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提醒她一句。

实际上兰惜说的并不多,但是从她的字里行间,东方晔还是能拼凑出他想知道的一切,只怕思雅不未必是个被利用的棋子,或许这个妹妹比流云想象中精明厉害得多。

若思雅真的如东方晔所料想的那样,一边对着兰惜煽风点火,一边又用苦肉计降低流云的防备心,甚至让她对她心存感激而作出什么承诺的话,那她这个沐府庶女的心思就真的太深了。

“你打算跟皇上拗到什么时候?”东方也跳过了关于思雅的话题,反正他始终对她存有怀疑,一时半会儿也是缓和不了的了,他也只能暗中派人盯住她,相较于思雅的事,反而是陆明和皇上的事让他更多积分关心。

“要不是你这边出事,我根本就不会来京城。”陆明别开眼,摆明了不喜欢东方晔提起的这个话题,他和皇帝之间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他们都有各自的坚持,恐怕这一辈子都是无法得到共识的了。

东方晔挑眉,对他的话不予置否,也不知道是谁,听到皇上遇刺的消息,就紧赶慢赶地跑回来,这会儿倒是能说风凉话了,居然推到了他的身上。

瞥见东方晔似笑非笑的表情,陆明尴尬地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懒得理他。

“皇上想留下我,也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你应该很清楚若不是因为你,我早就离开京城了。”东方晔淡淡地说了一句,陆明立刻就转过头来看着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见他这副抱歉的模样,东方晔忍不住失笑,说实在的他并不认为陆明的xing子能做好一国之君,这家伙太心软了…

想到这里,东方晔忽然一怔,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留下他和苏离了,因为他们两人性子淡,做事的手腕却是凌厉得很,有他们这两个铁腕军师在旁辅佐,陆明自然只要做好他的仁君便是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无奈地暗忖,皇上还真是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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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要嫁给谁

实际上东方晔的猜测和怀疑一点都没有错,从一开始她就刻意高调地出现在京城的世家小姐圈子里,并不单单是为了混迹到她们中去为自己谋求一个好的婚姻门第,而是为了让一些人亲自找上门,比如兰惜。

沈家出事之后,沐老爷派了很多人暗中查找兰惜的消息,却始终无法打探出她的下落,但是思雅却对兰惜很有信心,她知道自己的二姐是个怎样的人,她绝对不是那种会束手就擒的人,所以她一定会想办法自救,甚至是想办法救出沈逸。

思雅高调示人,便是为了让兰惜知道她已经在京城的消息,而她这个二姐并没有让她失望,不过几天功夫就已经找上了她,她知道自己在兰惜眼里始终还是个嫉妒她的尖酸却又怕事的四妹,兰惜根本就不会防备她,甚至还会沾沾自喜思雅对她的害怕和顺从。

沐府四小姐,从小就会火上浇油,这会儿更是将这门功夫耍得炉火纯青,让理智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兰惜失去冷静实在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兰惜便出言威胁思雅带她进宫,思雅佯装犹豫不决之后终究还是迫于兰惜的威胁而将她带进宫。

思雅不知道兰惜会做什么事,但是她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兰惜入宫并不是为了救沈逸,更像是一种报复,当她注意到兰惜掏出匕首的那一瞬间她想到了许多事,最后的结果很利落,她扑过去,用整个身体挡住了那把匕首,任由刀尖刺入胸口,疼痛蔓延的那一瞬她的心头竟漫上了喜悦。

因为事情比她预料中地更顺利,几乎就是跟着她的剧本缓缓而进的。

在宫里行刺,兰惜被狠狠地踢倒,思雅只觉得无比解恨,这个从小就趾高气昂的二姐,从小就把她当成佣人使唤的二姐,终于像一只落水狗似的被人踢到一边,而她,这个打小就生活在艰辛和阴影里的庶女,终于站到了人们视线的中间,所有的人都围绕在她的身边。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像她这样生在大户人家的庶女,想要出头就只能自己争取,没有人可以帮她,也没有人会帮她,她不知道自己的隐忍是不是娘亲潜移默化的影响,但是她打小就是个忍耐力极强的人。

当她对长姐说出她想要的是嫁给东方晔时,她清楚地看到她的眼底闪过惊讶,和些许的笑意,她不知道为什么长姐的眼底竟然会有清晰的笑意,她想要嫁给她的男人,她为什么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么?”流云坐在她的床边,身子微微倾斜,靠在椅背上。

思雅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唇,她不认为长姐会答应她的这个无理的要求,即使她救了她,她也不会答应。

“看来你学到了爹爹的商人本质,漫天要价,坐地还价。”流云动了动身子,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眯了眯眼说道,“说罢,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不是个蠢人,知道我的软肋是你姐夫,我不可能把他让给任何人。思雅,你只有一次机会。”

流云淡淡地望着自己的四妹,眼底闪过精明。

实际上东方晔确实低估了流云,她是重活一世的人了,自然不可能再如从前那般天真,昨日事发时她确实害怕担心,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是从小和思雅一起长大的姐姐,虽然两人关系并不亲密,但是到底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思雅从来都不是一个看重手足之情的人,所以当时她竟然会用身体挡刀,着实是让流云震惊和感动的。

但是思雅毕竟还是思雅,她是孟氏的女儿,要说她毫无心机地只为一个本能地牺牲自己救流云,别说是流云,就算是她自己大概都不会相信。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无可厚非。

“在长姐面前班门弄斧,真是惭愧。”思雅忽然淡淡一笑,扯动了胸口的伤处,痛得她面色微微一白。

流云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终究是救过我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自然会尽力为你周旋。”

人贵有自知之明,流云是在提醒思雅看清事实。

“长姐为什么会认为我说要嫁给姐夫只是托词?”原本思雅是真的想嫁给东方晔的,这个男人的身上有着她想要拥有的一切,但是却也被娘亲说对了,东方晔的心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空位可以给她了,与其做一个空无而等待的人,不如好好地为自己规划一下。

思雅其实是有喜欢的人的,临阳南家的二公子是她一直都珍藏在心底的人,但是她知道南家看不上他们沐府的,更别提她这个庶女了,她知道南家二公子已经有了婚约,她知道他们这辈子再无缘分,便也就死心地跟着一起来了京城,想着若是能嫁给东方晔,一方面能杀杀孟家人的煞气,另一方面也是想嫁一个比南家更厉害的人家。

“哦?难道不是?”流云挑眉,笑意浅浅。

一双明媚大眼望着思雅,倒是看得她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思雅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可以麻雀变凤凰的机会,只要她开口,长姐一定会帮她,以长姐如今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定然能许她一个愿望。

只是这个愿望,却让思雅犯了难,若是换做从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自己想嫁给南二公子,可是南家的朱漆大门却让她望而却步,娘亲曾经提过就她这样的出身,纵然是在南家做个侧室也是上辈子少了高香的。

“我以为你会更想嫁给南二公子。”流云语气清淡,却让思雅倏地瞪大了眼。

她喜欢南家二公子这件事,连她最贴身的侍女都不知道,可是流云却知道了,这哪里能不教思雅惊讶,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竟然已经被长姐识破。

“我要嫁他。”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想要嫁给东方晔这件事并不是托词,可是当她真正立在他和长姐面前看到他们的深情款款之后,她就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插入其中,她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也是量力而为的人,东方晔固然很好,可是再好也是长姐的夫君。

“好,我答应你。”流云点头,拍案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