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十里得到了玉面麒麟后果真爽快,不出三日就白纸黑字的将租赁契约连同屋门铜匙一并差人送了过来。

芙香随即就开始修葺店铺,里里外外都是她亲自打理,忙进忙出,到也累的快活自在。

这中间,她去过悠然不问两次,可都没有再遇见白聿熙。倒是苏伯年对她将要开茶舍的想法很是赞同,旁的没说,只笑着让她别辜负了花扶柳传给她的一手绝活。

店铺很快就开张了,倒是真的就取“茶舍”二字为名。寓意质朴,却也别有一番风雅意境。

“啧啧,那日你说开间茶舍,还真是名符其实的茶舍啊。”开张大吉的第一日,南风十里就摇着羽扇翩翩而至。

言歌瞧见他心中就不快,直截了当的“哼”了一身就掀帘转进了后屋。

南方十里见状无辜的摸了摸鼻子,朝芙香讪笑道,“你家的丫头脾气可不小。”

“让公子见笑了。”

今日的芙香,一袭绛红娟纱金丝绣花长裙,肩披白玉兰撒花轻纱,面着飞霞妆,头梳近香髻,墨发上并无缀半点钗环,只在发髻中插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艳色牡丹。花与罗裙相互辉映,更是衬的芙香的玉脂凝肤白如初雪,宛若九仙。

“你我都已算的上是朋友,姑娘直呼我名讳即可,无需如此客道。”南风十里摆摆手,仔细的打量了芙香一番又道,“姑娘今日真是美艳动人啊。”

美人他南风十里见的多了,可是如芙香这般美而媚,魅而秀,清雅中带着狡黠,端庄中透着妖娆的女子他却极少遇见。

“唤你南风如何?”芙香对他的赞美报以微微一笑,侧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又道,“当日答应店铺开张后请你喝第一杯茶,如此,便请进吧。”

“即是请,那便不收银子?”南风十里调侃道。

“自然是请你喝。”芙香好脾气,面对南风十里时而不正经的言语总是波澜不惊,一笑了之。

“你这脾气倒是合极了我的胃口。”南风十里优雅入座,轻摇羽扇,视线却随着芙香煮茶的纤纤玉手来来回回,不曾移至它处。

这是南风十里第一次看芙香煮茶,煮的自然是晁新三绝之一的寒茶。

话说大央国帝都晁新有三绝——玉丝,寒茶和荷香。

玉丝,指的是顾家秘制的经纬制丝之法织造出来的锦缎丝绸。荷香,指的是霍家秘酿的老窖清酒。寒茶,则指的是宫廷秘方所泡制的弥罗雪山白茶。

只见芙香先是用清水将双手洗净,然后用茶匙从罐中取了适量白茶放入茶壶,再用并未完全滚烫的水泡煮,期间还加了一些南风十里所不知名的花瓣青果,最后在明火上微煮半盏茶的时间,便是手提茶壶,将第一泡的茶水倒入闻香杯中。

转杯,去水。

芙香将空留余温茶香的闻香杯递到南风十里的面前,“请。”

南风十里双手捧杯,还未将小杯凑近,已有一股淡雅悠远的清香扑鼻而来。

“好香!”南风十里不禁赞道。

“那再尝尝茶。”话语间,芙香又递上了一小杯茶水。

茶入口,香绵延。火候适宜,温凉适中。幽幽的茶香中还带着一丝丝桂花的馥郁和竹叶的清香,实在可谓是一杯极品寒茶。

“寒茶,果然名不虚传。”南风十里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却是意犹未尽。

“弥罗雪山终年积雪皑皑,白茶的茶树又是十年生,十年长,这茶,本就金贵了。”芙香将热水煨上茶壶,继续煮着壶中的寒茶,“名为寒茶,一是因为它生长于雪上之上,二则是因为,此茶只能温饮,过烫的水反而会失了茶的香味。”

“原来如此。”南风十里接着第二杯下肚,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难怪方才我看你怎么水都没有煮沸就泡茶了呢。”

“南风是想偷师吧。”芙香略一抬头,又是柔柔的递上了第三杯。

“咳咳…”南风十里忽然抓起早先被自己丢在一旁的羽扇猛的摇了两下道,“怎么会,哈哈,芙香姑娘真是小心眼。”

嘴上的话虽那么说,可南风十里心中还是打个了小颤抖。哎呦,方才看的太明显了么,怎么被人一下子就看穿了。

“无妨,南风大胆的看,这泡制寒茶的工序都是在前头晒茶制茶的时候做的文章,真正到了烹煮的阶段,已没什么秘密可言了。”芙香倒空第三煮的茶水,然后开始清洗茶具。

南风十里闻言撇了撇嘴,小声低语道,“奸商。”

“芙香比不过南风。”

“…”

“南风还不回么?你这都出来了快半个时辰了,眼瞅着,午膳的时候就要到了。”

“还巴巴的赶自己的客人走呢。”南风十里不情愿的起了身,满嘴的茶香,回味无穷。

“即是我请你,又何来客人一说?”芙香娇柔一笑,百媚生。

两人便是这般有说有笑的走至了前门,却听一阵马蹄烈奔,转眼间,一匹通体墨黑的高头骏马已是跃入眼帘。

骏马上,坐着的正是一袭月牙白衫,外罩软烟罗轻纱的白聿熙。只见他牵紧手中缰绳稳住身下坐骑,单脚踩着马镫,轻轻一提气,便轻巧的下了马。

南风十里阅人无数,见了来者,先是微微一皱眉,随即坦荡一笑,冲芙香摇了摇手中的羽扇,“反正就在隔壁,你若得空,常来三味庄转转。”

“不送。”芙香低眉福身。

“告辞。”

南风十里与白聿熙擦肩而过,仅一瞬间的视线交汇,电光火石刹那点亮在两个男子的眼眸中。可双方都是沉得住气的人,彼此都只是轻轻的眨了眨眼,仿佛什么都不曾见过一般的自然如初。

“白公子。”送走了南风十里,芙香才将视线移至白聿熙的身上。

如此近看他,日光斜晒,金洒玉身,他身材本就是挺秀高颀,站在那里,竟有一股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大人一会便到。”他微微一点头,算是回礼。

“好。”芙香先他一步转身进了里屋。

直到今日,她才想到,白聿熙或许早已经不记得她是谁了。

苏伯年顷刻便至,一进茶舍,就对此间的格局布置很是满意。

“花了你不少心思的吧?”待整个看完,他才随着芙香进了专门为他布置的雅间。

“好在这店铺本就不大,且也只有两层楼,修葺起来倒也不怎么费工夫。”芙香如实说道。

“这既然已经开门迎客,想必你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吧。”苏伯年品了一口芙香烹煮的寒茶,连连点头道,“好多年没有再喝到过这么地道的寒茶了。”

“义父谬赞了。”芙香笑着又将苏伯年手中的空杯添满,“不知义父所说的准备是指何事?”

“座上宾客。”苏伯年神色不变,“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

“义父同意了?”芙香略微有些诧异,可也明白,自己终于真的成了苏伯年手中的一手活棋。

“美人作伴,何不快哉。”苏伯年爽朗而笑,“倒是要委屈芙儿你,要费心伺候我这个老家伙了。”

“芙香定不会让义父失望的。”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翩然落在了白聿熙的身上。可后者却是淡然自若的闭着眼,品着茶,仿佛这整个雅间中只他一人悠然自得,香茗而握。

这男人,明明之前才找过她,一番言语皆处处回避苏伯年,可今日却堂而皇之的介于她和苏伯年之间。

到底,她还是看不透他的。

第十三章 开门迎客,茶香悠远(下)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十三章 开门迎客,茶香悠远(下)芙香的茶舍就这般在晁新成了街头巷尾人人谈论的话题。

那日之后,苏伯年隔三差五的必到茶舍品茶,可每次前来都是只身一人,再无白聿熙随行作陪。

晁新本就是帝都,不乏官宦权贵,高门大户。想那寒茶本是皇宫贵族才能享饮的,如今只消花了钱便能品上一壶,且一时之间芙香的茶舍便成了钱权之士竞相挥霍,一掷千金的地方了。

日子长了,芙香一个人渐渐心有余而力不足,为了能稳住生意,她便从牙婆手中买了十来个十五六岁容貌俏媚的姑娘做茶娘。

茶娘煮茶,卖笑卖艺,茶舍品茶,贪欢享乐。如此这般一来二去,上门茶舍的贵客就更是络绎不绝,纷至沓来了。

“都记住,私相授受,我是最容不得的。”这日清晨,芙香将店中的茶娘们聚在一起,提点道,“不止是你们自己私底下不能有钱物来往,与客人之间更是不能。”

“那客人若是执意要给呢?”其中一个唤名伊水的姑娘嘟囔着嘴轻轻问了一句。

“那你便执意不收!”芙香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眉宇间隐隐的显出几分厉色,“你们切记住,我这里是卖茶卖艺的茶舍,不是卖脸卖身的画舫。”

看着面前十几个姑娘都面面相觑,芙香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温柔的说道,“你们若是守着好规矩,我定能保你们平安顺当。我虽拿着你们的卖身契,可若是你们到了年纪,我也会费心帮你们寻一户好人家,从此相夫教子,那卖身契也就成了一纸废约。”

“姑娘待我们不薄,我们定当尽心为姑娘效力!”芙香话刚说完,就有人出声复议,依稀有几分激动溢于言表。

“从今日起,你们都唤我一声夫人吧。”芙香沉思了一会,眉头紧锁,似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夫人!”众人盈盈俯身,宛如一幅美卷,娉婷袅袅。

“往后你们每日清晨早起一个时辰,我请了师傅教你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虽不用做到件件精通,可是略微涉及还是必需的。”芙香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眸,又说道,“当然,若是喜欢哪样也来和我说,便是专门去学更好。”

众人皆点头称是。

“那,下去吧,稍作休息整理,一会便要开门迎客了。”

芙香遣散了茶娘们,正想着倒杯水润润嗓子,眼前就出现了她惯用的初荷青叶白釉茶盏。一抬头,言歌正笑着看她。

“还是你贴心。”芙香抿了一口温茶,舒心的叹了一口气。

“姑娘这是何必呢?”

杯盏中的茶叶浮浮沉沉,宛如溺水的青鱼,挣扎而飘渺。芙香忽然觉得自己就如同这漂浮于茶水中的茶叶一般,抓不住,但也无岸可靠。

“言歌,唤我一声夫人听听?”芙香笑了,有点苦涩,却美的令人挪不开视线。

“…夫人。”言歌有点不情愿,可终究还是开了口。

“诶!”她也终于成了“夫人”了。

茶舍一般都是过了午膳时分才正式开门迎客的。下午的客人倒是不多,三三两两的幽静的很,过了傍晚,才会陆陆续续有不少达官显贵相继抵达。

那才是一夜的歌舞升平,风流快活。

茶舍开张已有余月,芙香从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眼下的泰然自若,她已是完全掌控了整个大局的了。

这日刚过酉时,门口便有了不小的动静。

伊水奔至禀报,“夫人,通政司参议梁大人带着昌平侯世子来了。”

昌平侯世子!

芙香本是闲来无事正在刺绣,闻言后一针落下,竟生生的扎入了指腹。刹那间,血染白锦,艳的仿佛是腊月怒放的红梅。

“夫人…”言歌在一旁惊的喊了一声,随即连连稳住了情绪,偏头对门口的伊水说道,“知道了,你且马上去备一间雅室,先上了鲜果点心,夫人随后会到的。”

“是。”伊水点头后很快就退了下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点着的安息香此刻闻来竟一点安神凝气的作用也起不了。

言歌是知道芙香的身世的,此刻她正担心的望着端坐在绣架前的芙香,张开了口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芙香心境颇乱,有些兴奋,却又有些胆怯。

等了这么多年,今日终…见到了!

昌平侯世子,叶书怀,呵呵,该来的,终究一定会来的。

“言歌,更衣!”芙香突然抛针起身,双手一扯,将腰间的束带拉了开来,罗裙顷刻而松。

她一身艳红色的流彩暗花云锦装翩然而至的时候,雅间内正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各位大人,久候了。”一句柔声细语恰似黄鹂出谷,轻盈婉转余音袅袅。一时之间竟惹的屋内鸦雀无声,众人屏息凝气。

“梁某未约而至,还想着不知今日夫人是否得空招呼我呢。”通政司参议梁文旭是这里的常客,自是见惯了芙香的美貌动人,温柔脉脉,倒是最先回过了神。

“梁大人哪里的话。”芙香妩媚一笑,开口说道,“大人是我这里的贵客,芙香自然不敢怠慢的。”

“瞧瞧这张嘴,甜的能出蜜了。”梁文旭对芙香的吹捧很是受用,笑的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连连握着芙香的柔荑拍了又拍。

“大人今日还是点广玉金紫叶么?”芙香不着痕迹的将双手抽回,一击掌,门外就进来两个茶娘,一个端着茶具,一人端着各色香茗。

“就广玉金紫叶吧。”梁文旭先是冲芙香点点头,然后又回转了身对着其余人说道,“旁人只知道茶舍的寒茶堪比皇宫所出。可尔等三五日便能饮到陛下亲赏的寒茶,今日既然来了,就换换口味。夫人这里的广玉金紫叶味道也是顶好的。”

“今日多了几位不曾熟悉的贵客,大人也不介绍介绍?”芙香在一旁煮着茶,眼不离手,却仿佛洞悉着屋内的一切。

“呦,瞧我这记性,夫人,来来来,这是步军副尉曹大人,这是内阁侍读陈大人,这是太仆寺马厂协领纪大人,还有这是昌平侯世子叶公子。”梁文旭趁着芙香手离茶壶,便是一把将其拉至桌边,热络的一一介绍起了新面孔。

“芙香见过各位大人。”芙香福身行礼,正是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

“夫人美艳动人,果真名不虚传啊。”内阁侍读陈含双眸骤亮,紧紧的盯着芙香的一举一动。

“陈大人谬赞。”芙香行完礼,后退了几步又回到茶桌边,不紧不慢的煮着茶。

众人又开始闲聊,芙香专心的煮好了茶,随即一一分倒入杯盏中,然后她将杯盏放入托盘上,踱步走至桌边。

一个人,一杯热茶。

广玉金紫叶虽然茶味偏淡,但胜在气味浓香,以至于雅间内顿时茶香满室,令人心旷神怡。

“夫人这茶中添了青果?”杯入叶书怀的手,他微微一品,眉开眼笑。

“世子爷好味觉!”芙香站在了叶书怀的身侧,将手中托盘交给了一边的茶娘。

“呵呵,夫人煮茶的手艺果然精妙,难怪这茶舍日日高朋满座呢。”

昌平侯世子叶书怀爱茶成痴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他虽年纪轻轻,可总是茶不离口,壶不离手。

这是芙香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叶书怀。这个男子,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俊眉入鬓,眸如碎星,浅笑温柔,风度翩翩。

只是那模样,像极了一个人,一个芙香死也想忘记的人…

“芙香在世子爷面前班门弄斧,让世子爷见笑了。”说着,芙香命茶娘端来茶壶,替叶书怀又满了一杯。

“夫人煮茶的手艺超群,即便是宫中茶娘怕也望尘莫及吧,夫人又何必自谦呢。”叶书怀醉心在茶香中,怡然自得,打开了话匣子便是和芙香朗朗交谈起来。

“芙香知世子爷最爱红岩观音,便想着有这个机会能让世子爷尝尝芙香煮的红岩观音呢。”她请君入瓮,自然而然,说的毫无破绽,令人无心生疑。

“哦,看来我酷爱红岩观音已是全天下人皆知的秘密了。”叶书怀爽朗而笑,心中不禁对芙香泡制的红岩观音多了几分期待和好奇。

那一晚,芙香和叶书怀相聊甚欢,从选茶到煮茶再到品茶,叶书怀对芙香倒是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怜惜之情。

这一点令叶书怀自己也很是惊讶。他素来附庸风雅,对这些烟花之地最是不齿。芙香的茶舍虽以茶为名,可在叶书怀看来同那些画舫、花楼相比只是招引贵客的手段不同罢了。

但今日一见,他却深觉茶舍的怡然自得和清雅不俗,几杯茶下肚,竟是觉得此地甚妙,难以言喻。

可那一晚,芙香应付叶书怀却有些费神,毕竟是初次相见,她难免有些紧张和无错。但芙香掩饰的很好,她与叶书怀的对话总是恰到好处的点到为止,并不深谈。芙香知道自己要做的很简单,就是让叶书怀一次,两次…无数次的来茶舍品茶,直至他成为她的——座上宾客为止!

第十四章 京城四少,侯府千金(上)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十四章 京城四少,侯府千金(上)就在芙香见过叶书怀的第二日,许久不曾露面的白聿熙出现在了茶舍。依旧是白衣飘飘,宛如天降。

“来讨杯茶喝。”他来的正巧,打杂的小厮刚刚卸下了最后一块门板,也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的。

芙香一身素衣,倒是和白聿熙的白衫配了个成双成对。她压住内心的波澜起伏,刚想说一个“请”字,至白聿熙的身后却又窜出了几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白少,红粉知己遍天下啊!”说话的男子年少轻狂,皮肤黝黑身形健硕有力。笑起来的时候剑眉皓齿,爽朗的让人欢喜。

“这是唐家老五唐墨。”白聿熙依旧沉着一张玉脸,伸手一指介绍道。

“今日是你做东?”还未等芙香同唐墨打个招呼,一旁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芙香顺势望去,说话的男子俊俏清瘦,虽不比南风十里那如女人般的容貌,却也是生的目如朗星,温文尔雅。

“这是顾秦生。”白聿熙又介绍到。

芙香微微一点头,却又听人开口说了一句:“不劳白少,我自己介绍,在下霍衍。”

最后从白聿熙身后走出的霍衍玉树临风的站在芙香的面前,长身玉立,器宇轩昂。

“今日芙香算是开了眼了,京城四少全齐了!”芙香今日画的是远山黛,眉宇间少了一份妖娆,多了一份恬淡。她说话的时候,眉尾不自觉的微微一挑,笑的浅,却美的似清水芙蓉。

“夫人艳冠群芳,今日得以相见,实在是在下的福气。”霍衍见芙香福身,快步上前虚扶了一把,转头问道,“白少,我们要站在门口聊天么?”

“四位爷,里面请。”芙香轻笑一记,侧了身让白聿熙他们先行。

茶舍整个一幢两层的小楼,此刻恬静悄然。偶尔有行云流水般飘忽的琴声和歌声隐隐传来,倒是将这份宁静衬托的更加悠然随意了。

“是茶娘在抚琴练曲儿。”芙香将四人引至雅间,又亲自备了鲜果点心,这才问道,“四位爷,品什么茶?”

“寒茶。”

“汝阳青袍。”

“什锦果茶。”

“西门猴魁。”

竟是四个人,四个声音,四种茶。

芙香一愣,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顾秦生幽幽的对唐墨说道,“女人才喝什锦果茶。”

“本少爷爱喝甜的,怎么了!”唐墨拍案而起,一掌下去,厚重的紫桐木八仙桌都有些微微摇晃。说罢,他又冲指着霍衍喊道,“倒是你,霍三,你家来来去去喝的都是西门猴魁,到了这里你还西门猴魁,你不腻小爷我都腻味了。”

“我这是从一而终。”霍衍好脾气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