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宫女们见了,连忙喊着下了跪。

而太子被打的傻了眼,脸上渐渐浮现出两道红红的护甲印,可见慧贵妃下手之狠。“母妃…”只见太子愣愣的捂着自己的脸,还不知为何母亲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啊!”慧贵妃突然掩面痛哭起来。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娘家势力不要说是闵皇后了,就连比她位低的良妃都抵不过,她有的不过是皇上那一份长情的眷宠而已。可如今看来,这唯一的情分也被儿子消磨殆尽了。

“父皇到底怎么说。”太子急了,被慧贵妃打的那一巴掌令他火气也噌的一下冒了上来,说出的话就更显的无力傲慢了。

慧贵妃看着自己儿子闯了大祸还如此不知轻重,竟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捂着胸软软的晕倒在了宫女的怀中。

“娘娘…娘娘…”一时之间漪澜殿里乱做了一团。

云昊眯着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宫女们七手八脚的抬回了屋子里,心里不禁暗暗的默念道,不会有事的,父皇一定会原谅他的,不会有事的!

他从小就深得允帝喜欢,一路走来,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金口一开万事皆顺的,所以这就养成了他恃宠而骄傲慢自大的性子。小的时候这般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年纪一大,他不但不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的跋扈起来。

洪宣二十五年,允帝第一次废了他太子的身份,这倒让云昊稍微乖巧听话了一阵子,却也让他更是明白手握至高权力的重要性。所以当允帝力压万难又将他送上太子宝座的时候,他便开始大规模的排除异己,扩容自己的势力。

可惜,这一文章,做的实在太不漂亮,漏斗百出,积到今日,终于令允帝忍无可忍了!

云璟很快就入了宫,踏雪而来,令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肃穆端庄,沉稳大气。

这,才是太子本该有的风华之采啊!允帝睨着眼,看着面前挺拔俊秀的儿子,满心惆怅溢于言表。

“父皇。”云璟行礼跪拜。

“免了。”刚和慧贵妃发完了脾气,允帝现在是身心俱惫,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了。“太子上书弹劾西南王李啸一事你怎么看?”允帝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倦意。他旧疾病发,虽现在看着还算硬朗,可他自己心里清楚,这都是因为药石猛烈撑着的,哪一天如果倒下,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儿臣…”

“没有君臣。”允帝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云璟。

其实这个儿子,论文采论武艺都是最出众的,韬光养晦大气沉稳,怎么看都是掌权谋政的好料子。只可惜了,他的生母身份卑微,碍了这么一颗好苗子。

“是,儿子觉得,西南王护国有功,常年驻守边关尽忠职守,恪守本分,这拥兵自重一说,难免欠妥。”云璟有些愕然,他没想到允帝招自己进宫,开口谈的竟然是太子弹劾西南王一事。

“是啊,你也觉得欠妥…”当初太子这道折子一上来,就引起了朝廷诸多大臣的反对。

其实拥兵自重,是见仁见智的。西南瓦拉屡屡进犯,西南镇军就显得尤为重要了。李啸在西南镇守多年,带兵如神,所向披靡。这样的武将,若是用的好,自然能帮大央免去战乱之苦,若是用的不好,说他拥兵自重也不为过。

可偏偏太子愚蠢,在李啸捷战来传的时候上了这么一道没过过脑子的的折子,这岂不是让他这个做皇帝的伸手打自己的脸么!

“是,西南现在虽已安定无恙,但是瓦拉残留势力一日未除,隐患就存在一日,切莫不可大意轻敌。也正因如此,西南王才显得更加重要。”

“是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谁人都知,可为何偏偏他不知。”允帝眼中流光又暗沉了几分。

云璟自然知道允帝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何人,“父皇,太子也是忧心国事。历朝历代,拥兵自重的亲王也不在少数,太子这也是防患于未然。”

“好个防患于未然,说不定他李啸本来还真是一意为国绝无二心的,就因为他这道折子才萌生了自重之念的。”允帝冷笑一声,“愚蠢至极!”

云璟始终恭谦的低垂着头,却在听见允帝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眉宇不可察觉的微微一扬。

太子从小受尽允帝疼爱,养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秉性。

当年一废太子,他就看出允帝其实心有不忍,无外乎是恨铁不成钢,想借此机会给太子一点教训吃点苦,让他能借此学会治国之道以德服人。

但人性多年已落地生根,哪里是一朝想改头换面就能改的了的。如今看来,允帝是真正的心灰意冷了,那么,距离二废太子,怕是也不晚了。

想到这里,云璟心中豁然明亮,只觉地上铺着的短绒灰毯也变的色彩绚丽起来。

第四十四章 仕途之忧,围炉小宴(上)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四十四章 仕途之忧,围炉小宴(上)这两日,允帝召了昌平侯入宫觐见。聊的却不是国家大事,政见之意,聊的仅仅只是往昔岁月,孩童无邪。

“那时,朕想着,要是天天有母皇做的绿豆糕吃该是多幸福的事儿啊。”允帝斜躺在软榻上,目光浑浊,似氤氲着一片热泪。

“陛下慈孝,太后泉下有知,一定能感受到。”昌平侯小的时候时常随着母亲进宫,他同允帝年纪相仿,儿时经常玩伴在一起,所以话题一起,总是有聊不完的童年趣事。

“是了,如今朕也老了。诶,你瞧,人老了就爱想那些过去的事儿,以前母皇也总是这么说的。”允帝淡淡的笑了笑,欲挣扎着起身。昌平侯见状,连忙上前虚扶了一把。

“德盛。”

“臣在。”

“如今放眼宫中,还有可用之才么?”

“陛下…”昌平侯被这一句给问倒了。可用之才?这现如今在宫中为官的,哪一个不是可用之才?若不在宫中为官的,哪一个又是可用之才!皇帝这话问的,要么就是太没水平,要么就是暗藏玄机。

“太子不争气,朕真的有点力不从心了。”允帝的表情有些淡然,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哀怨,可眼眸中流露出的疲惫却是千真万确的。

“陛下,右相冯大人,左相呼伦大人,党殿阁大学士曹大人,督察院右督御史李大人…放眼宫中,皆是可用之才。”

“朕要的是无党无派的可用之才。”允帝眯了眼,冷笑一声后突然叹气道,“你们真以为朕老了,病了,糊涂了?”

“臣不敢!”昌平侯一听,原本端坐着的身体突然“噗通”一声跪下了。伴君如伴虎,昌平侯时时刻刻记着母亲死前说的这句话。

“是了,你们都想着如何在朕百年之后找一个新的靠山。”允帝笑了起来,“可你们怎么不想想,不管是谁来做你们的新靠山,只要朕一日不死,这靠山的人选就是朕定的!咳咳…咳咳…”说道激动处,允帝突的拔高了声音。

他这番话,似说给跟前的昌平侯听的,更似说给那些为官大臣们听的。江山易主,改朝换代,本来就是一件腥风血雨你死我活的惨事!

所以,自打昌平侯从宫中回来,就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沉思状,大太太问了他也只是一个劲的叹气不愿多谈。

可没想到,又隔了两日,左相来帖,请昌平侯过门一聚。

大太太自然不懂宫中政事,只知那左相可是皇帝跟前顶顶有名的红人儿,这请帖金灿灿的,拿在手中觉得颜面大增,便是喜上眉梢的连连贺喜自己的老爷。

谁知昌平侯不喜反怒,呵斥了一句“真是个妇道人家”后便甩袖而去。

大太太被骂的不明所以,顿时觉得委屈无比,拉了儿子聊了半日的闲话之后方才觉得心里这口气顺了些。“你去瞧瞧你父亲,我看着他自从宫里回来就一筹莫展的,难道…是你父亲触怒了皇上!”大太太越想越是心惊胆战的,连连推了叶书怀去了昌平侯的书房。

“父亲。”叶书怀知道昌平侯正在闹心,可被母亲逼来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敲开了书房的门。

“可用之才…”昌平侯正在烦心允帝的那句话,叶书怀进屋的时候正巧听到他自顾自碎碎念叨着。

“父亲说什么可用之才?”

“啊,怀哥儿啊。”昌平侯叹了口气转开了话题,“诶,生不逢时啊,你若是再早几年出生,亦或再晚几年出生,都不会如现在这般尴尬的。”

眼下朝纲不稳,保皇党,太子党,激进党…各路党派之间明争暗斗的没个消停。昌平侯原以为允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堂之中那些争斗多半也不知道。可如今看来,皇帝不但知道,而且还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果再早些年,左相这请帖送来,他一定会高高兴兴的带着儿子前去赴约。但眼下,这赴约一事看来还要再斟酌斟酌了。

“父亲可是为左相的请帖在烦恼伤神?”对于权倾一时的左相突然上门送贴,叶书怀也感觉很诧异。

“这一去,定是鸿门宴。”昌平侯叹了口气。

“那便不去。”

“不去?”不去的话,万一日后真是太子登基君临天下,那便是他昌平侯府真正完蛋的时候了。

那边是愁云惨雾的侯府一家,而芙香这边这几日倒是日日歌舞升平好不快活。

“姐姐说真的,真的要来一个围炉宴?”唐九儿正觉严冬无趣,谁知她刚来芙香这里转悠转悠,就听到了如此有趣的提议,自然是眼眸一亮,高兴的嘴角微扬。

“哎呦,夫人如今是愈发出手阔绰了,围炉宴?单单就那雪丝银碳便要花去不少银子吧。”南风十里酸溜溜的开了口。虽然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可是南风十里对于芙香没有将自己引荐给白老爷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这一点小家子脾气真是让芙香哭笑不得。

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芙香只觉得视线一片混乱!

堂堂七尺男儿的南风十里,一副妩媚妖娆之姿,斜斜的靠在她的贵妃榻上,好好的头发不扎成发髻,偏偏披散在肩处,羽扇轻摇,拂动发丝袅袅,冲眼看去,只怕以为是一貌美如花的高挑女子和衣而卧呢。

而一边的唐九儿,明明生的楚楚动人,却一件潇洒男儿长衫加身,乌黑的青丝盘成云髻顶在头上,还工工整整的横插了一支青玉簪,一派儒雅风流尽收旁人眼底。

这…这!这真是男生女相,女扮男装,让她满头晕眩,目不能清。

“姐姐花自己的钱,哪里轮得到你这个死太监在这里说三道四的。”唐九儿瞪了南风十里一眼,满口嘲笑。

“太监?”南风十里凤眼一挑,直直的坐起了身,“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是太监了!”

“切,男不男女不女的不是太监是什么。”

“你才男不男女不女的…”

两人作势又要闹起来,芙香见状连忙笑着将唐九儿拉回了自己的身边,“你还有心思和他斗嘴吵架的,怎么不来听听我这围炉宴到底要怎么办?”

真是冤家!南风十里和唐九儿两个人,自打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两看两相厌,次次见面都吵,从来不对盘。时间一长,连芙香这个旁观者都习惯了,可叹的是这两个当局者依旧对吵架热衷无比,真正令芙香汗颜。

“啊…是啊,那姐姐准备怎么办这个围炉宴?”到底是孩子脾气,被芙香话题一带,唐九儿就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唔,本来想着简单的就喝酒吃菜聊天玩牌的。”芙香偏头想了想,其实到底围炉要做些什么,她还真是没好好想过。

“姐姐还玩牌啊,赌钱么?玩多大?”说到玩,唐九儿兴致更高涨了。

“呵呵,小赌怡情,小赌怡情。”

“那姐姐准备几时办?”唐九儿明显有些迫不及待了。

“下个月二十。”

其实,一月二十是芙香的生辰。这个日子,是宛碧罗告诉她的。往年她从未好好的过过一个生辰,因为不想,因为不愿。

倒是早些年花扶柳细心的问过她一次,只是那时候她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就是不愿意过生辰,便推说了一句“不知道”也就草草敷衍过去了。

如今想来,那时候只怕是因为每次生辰就会想到生母弃她的痛,养母杀她的痛…加在一起便是五味杂陈,连好好的生辰也变的苦涩难堪了。

眼下,她内心的想法一样还是没有变,只是想着用生辰这个日子找那些聊得来的朋友聚一聚,玩一玩,如此简单而已。

“那也快啦!”今日都已经是二十九了,唐九儿眼眸一眯,撒娇道,“姐姐一定要喊我的!”

“那是自然,若不喊你,哪里还会同你说。”芙香失笑的伸出手指点了点唐九儿小巧的鼻尖,满眼欢喜。“你便也一起来。”笑完,她想起被自己晾在一边的南风十里,这才转过了头去。

“哼。”南风十里立刻别过了脸。

“死太监,还闹了脾气了。”唐九儿照例又是一句冷嘲热讽。

“不和你一般见识,且不说我比你大许多,就单凭好男不跟恶女斗,我就忍了你了。”南风十里突然转头一笑,如沐春风。

“你…你说谁恶女呢!”唐九儿“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哎呀,谁搭腔了我就说谁呗。”

看着面前混淆视线的两个人又斗了起来,芙香只能叹气的摇摇头,挪了步子退到了一边。

围炉宴,要请谁呢?白聿熙、霍衍、唐墨还有顾秦生这四个主心骨是断然不能少的,能叫上凤嫣然,不知道金步摇愿不愿意来凑这个热闹。啊,霍衍刚成了亲,若是叶湘兰愿意的话,可以一并过来玩玩,其实她对这个长姐还是挺敢兴趣的。

还有…呵呵,还有就是叶书怀了!

想到此人,芙香略略涣散的眸子终于聚了一丝精锐的光。她和叶书怀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一点,她是死都不会忘记的!

第四十五章 仕途之忧,围炉小宴(下)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四十五章 仕途之忧,围炉小宴(下)“怎么来了?”午膳后,白聿熙刚准备出门去码头瞧瞧,天气实在太冷了,他怕码头的搬运师傅们露天劳作挨风受冻的吃不消,特命人备了五十多件大袄,想顺带一并送了过去,谁知刚一出门,就见着芙香从马车上下来。

“呀,我来的不巧?”芙香见着白聿熙一副要出门的样子,歉然的说道,“我就说我应该多个心眼让人先来知会一声的,又想着这会儿飘雪了,估计三哥也不太会出门,谁知道偏偏以为错了。”

“是巧了,再晚一步可就遇不着了呢。”白聿熙见她迎风而立,连忙又说道,“可有急事?”

“不,不是急事,就是下月二十我想办个围炉宴,不知到时候三哥能否赏脸来坐坐。”芙香拢上了披风的帽子,将风雪挡在了脑后。

“围炉宴?”

“是了,其实也就是大伙儿一块聚聚么。”

“行啊,到时候缺什么想要什么若是你不方便就差人来同我说,我帮你准备了。”白聿熙爽快的点头答应了,不过说完他却微微蹙了眉,“你就为这么小的事儿巴巴的来我这里一趟?”

“也不是特意来的,刚好有事要办,路过而已。”芙香避重就轻,“那三哥去忙吧,我这就回了。”说完便是略略行了礼,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见她一副自然而然的模样,白聿熙也不疑有他,目送着芙香离开后也策马起了程。

车轱辘压过路上的积雪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芙香静静的坐在车内,忽闻赶车的小厮问道,“夫人,还去侯府么?”

“去。”在白聿熙面前,她并没有道明真正的原委,今日出来,她的目的并不是白府,而是侯府。

正如她所料,叶书怀对自己的来访很惊讶也很欢迎。他礼貌的请她入府一座,谁知芙香却客气的推辞了。

“不了,世子爷,芙香今日来说几句话就走,不叨扰世子爷了。”

“哦?”叶书怀好奇了,“夫人要同叶某说的…”

“下月二十日,芙香想办一个小小的围炉宴,不知世子爷届时能否大驾光临?”她睫毛轻扇,眼中流露着一股淡淡的柔情,让叶书怀看着莫名的产生一种怜惜。

“下个月二十…”但他一听日子,还是犹豫了。

“莫非世子爷已经有约在先?”芙香惊讶的眨了眨眼睛,忽而笑道,“瞧我也是,年关已至,世子爷定是要走亲访友日日张罗忙碌的,芙香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世子爷添麻烦,真是该死。”她说着说着面露难色,“本是芙香鲁莽了,还望世子爷不要怪罪才好。”

“不…”叶书怀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倒也不是要走亲访友,只是那天刚巧是我的生辰。”

“真的!”芙香睁大了眼睛,声音略略高了一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是了。”叶书怀温柔一笑,“家里定是要设宴的,所以夫人的围炉宴,叶某可否晚点到?”他不问去的都是些什么人,只是单看芙香这份亲自前来相邀的诚意,又想着之前她每每有了好茶就特意差人送来的心思,拒绝的话就屏在心头怎么都说不出口。

“世子爷能来?”鹅毛般的大雪,衬的芙香的小脸晶莹如玉,艳色的红唇不知是因为上了胭脂还是因为被这大雪天给冻出来的。

“能,就是晚些。”叶书怀再一次肯定的点点头。

“那芙香便在这里提前先祝世子爷福寿双全了。”芙香似松了一口气一样的展颜欢笑。

风雪渐大,明明三九寒天,可叶书怀不知为何却觉得心头暖暖的,令人如沐春风。“如此,便是先谢过夫人了。”

“答应来了?”从侯府出来后,芙香并没有直接回茶舍,而是回了素锦苑。言歌早早的在那里候着了,见着芙香踏雪而归,连忙递上了手炉热帕,让她先暖了身后才问了事情的结果,可却没想到叶书怀竟然出口答应了下来。

芙香点点头,十指在手炉上搓了搓方才感觉到一丝热乎。她的手指,并不似那些官家大户的闺阁小姐一般不沾阳春水,娇嫩如青葱。她的一双手,常年炒茶晒茶泡茶煮水,早已经粗糙成茧,伤痕累累了。

“倒是这般爽快。”言歌很是意外。

“我原先是想他不能来,又不好驳了我的面子,借故便能让他欠我一个人情的,谁知他却答应了。”芙香失笑道,“不过我看,那日来的估计应该不止他一个。”

言歌擦干了芙香披风上的雪水,理顺了狐毛以后将其挂了起来,然后转身笑说道,“侯府四姑娘,怕是从来都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呵呵,如果那日霍少再带着叶湘兰来,那我办的围炉宴可就真正热闹了。”

虽说是个围炉宴,不大不小的且请的都是些熟悉的人,但是该准备的还是一样都不能落下。芙香仔仔细细准备了两日,方才安心的让言歌帮着自己扫尾。

“夫人要在园子里设宴?”小丫头红蕊这两日都在帮言歌打扫客屋,想到大冬天的能这般热闹一番,不禁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是了,到时候夫人说也给你们办一桌,让你们几个小东西好好的玩一玩。”言歌笑眯眯的点点头。素锦苑里人丁淡薄,一点也不复杂,但也正因为如此,大家相处的很好,甚似亲人般的,并不像别的大院里那般的勾心斗角。

“夫人真好!”红蕊一听果然咧开了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便是这般,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一月二十,芙香一早就打点好了茶舍的事儿,细细的嘱咐了一番以后就回了素锦苑。

来的最早的自然是闲的发慌的唐九儿,可紧跟在她后头的却是南风十里。

“你…”

“你…”

两人站在素锦苑的门口大眼瞪小眼,差点又吵了起来。

“好了,我的姑奶奶我的大少爷!”芙香见状连忙上前横在了吹胡子瞪眼的两个人的中间,笑问九儿道,“你哥哥呢,怎么不见来?”

“哥哥帮父亲去跑腿了,一会就到。”唐九儿先是冲南风十里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才回了芙香的问题。

“那就都先进去吧,点心茶水暖炉热榻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有丫鬟在里头带路,不过我这小苑本就不大,统共才两进,也不怕你们迷路。”这是素锦苑易主以来第一次开门进客,芙香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紧张。其实这更像是一种暗示,过了今日,这素锦苑的主子才真真切切的是自己这个人。

又过了没多久,顾秦生也到了。

“顾少真是太客气了,本是芙香做东的,你还带了礼物。”接过顾秦生递上的木盒,芙香不好意思的福了福身。

“顺道路过福记,见着现做出来的玫瑰饼还不错,想着就带来一些给大家解解馋,哪里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看你说的这么客气。”顾秦生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又探头朝里往了往,“在下是第一个?”

“不是,九儿和南风已经到了一会了。”

“那我便先进去了。”

“顾少请。”

紧接着,唐墨也到了,他后头跟着的是凤嫣然和金步摇。

“姐姐好兴致,我当姐姐不愿意来我这家家酒似的围炉宴呢。”看见金步摇那华丽的身姿,芙香连忙踱步迎了上去。

“你若不愿意我来我走就是,闹这么大的动静还说自己玩的是家家酒。”金步摇娇嗔的双手一插腰,佯装怒意的转身就要走。

“我的好姐姐!”芙香连忙快步拉了她的手臂,“怎的我还不能自谦一下了,你非得让我把自己吹捧上了天,回头你再看我笑话姐姐才高兴呢。”

“就爱看你笑话!”金步摇笑着拍掉了她的手,“别拦着我,我要好好瞧瞧你这小苑才行。”

“姐姐请自便。”芙香暗暗冲凤嫣然使了一个眼色,凤嫣然了然的冲她一笑,张开嘴默默的说了声“放心”。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白聿熙踏雪而,皑皑白雪,翩翩公子,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美景。

“如何,都到了么?”白聿熙下了马,解开了斗篷,见芙香递上一直捧着的手炉,便是笑笑的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