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事都是可大可小的,要么你就置身事外,若要牵扯其中,势必伤筋动骨,你可真想好了?”

白聿熙,是在关心自己吗?芙香眼下心思有些乱,脑中闪过了许多念头却怎么都理不出个头绪来。

照如今的事态而言,左相拉拢昌平侯府,定是因为近日太子犯上惹的龙颜大怒,左相为求安定则选了昌平侯一脉来稳自己的势力。那么昌平侯呢,送了叶书怀去投靠左相,难道就不是别有用心的?

可如果真的这样发展下去,凭着她偶尔的旁敲侧击,苏伯年的事应该很快能浮上台面的,那她自己呢?这身份到底是应该说,还是应该瞒呢!

“三哥,早在姑姑将我引荐给义父的时候,我就已经身不由己了。”从前不知茫茫前途,只为一心报仇雪恨扬眉吐气。但渐渐的她发现,与其说是她利用了花扶柳,倒真的不如说是花扶柳利用了她!虽花扶柳对她的心意是真的,可目的却不那么单纯。

“罢了,就是给你提个醒,反正万事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涉险的。”

他,是在许承诺!

芙香的手不着痕迹的握紧了衣摆。街上的人潮川流不息,白聿熙轻轻的一句话很快没入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卖声中。

芙香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有的时候她真的希望能摒弃一切,只为守住这片刻的安宁!可她从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使命,和自己心中的恨!

就在芙香和白聿熙相聊的片刻,叶书怀已经回了侯府。这两日他心中颇为郁结,原本以为拜师左相门下至少能谋一份不错的差事,哪知他就只够格和府上那些幕府聊天品茶的,连左相的面都没见上几次。

看着之前父亲与他来左相府上拜会那老狐狸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儿,这人前人后的却完全变成了两个样子。

还有那些狗仗人势眼高手低的幕僚,仗着有些文采学识就处处感觉是高人一等了,连他这个堂堂的世子爷都不放在眼中,还说什么自己是因为依附关系靠着祖上庇佑才有今天的颜面…都是一派胡言!

每每想到这几日在左相府上受尽的窝囊气,叶书怀就感觉力不从心,也第一次发觉昌平侯府,其实真的只是空有外表的一个绣花枕头。真要和人家论实力,只怕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想到这里,叶书怀就烦躁的在屋内走来走去的,直到有丫鬟来传话说父亲喊他去书房议事。

“这两日在左相府上谋事,如何?”昌平侯到底也是混迹官场的老人了,如何能看不出儿子的苦闷,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左相如今位高权重,已不是他们这般没权没势的侯府可以得罪的起的。

“还行,儿子长了很多见识。”叶书怀还算孝顺,报喜不报忧了。

“也别太委屈自己,能忍才能成大事,慢慢来,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昌平侯叹了一口气。圣上的心思难猜,一废太子复而又立,眼下虽然太子惹了允帝不悦,但往后的事情还是很难说的。

君心难测,弄的他们这些做臣子的真是要叫苦连天了!

“是,儿子知道。”话虽如此答,可叶书怀突然想起之前昌平侯说过的一个词——可用之才。

可用之才,为何他们侯府就不能想方设法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呢?一味依附,树倒猴孙散,很多时候,谁有都没有自己有来的可靠安心啊。

第四十九章 花魁大赛,命运之锁(中)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四十九章 花魁大赛,命运之锁(中)凤嫣然看到屋子里坐着的黑衣蒙面人并不惊讶。几年了?似乎过了好久了,久到她真的几乎快忘记了自己原来的身份和那注定的使命了。

“姑娘。”

“族长。”

诡异的场面,简单的对白,凤嫣然却觉得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下个月就是花魁斗,听闻姑娘又要出山了?”一袭夜行衣的男子操着一口北腔,翘舌音发的很重,若是不仔细听只怕很容易听错他的话,可凤嫣然看着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多谢族长关怀,族长有话直说即可。”

“花魁斗,大人会让太子偕同七皇子前来消遣寻乐…”话只开了个头便就戛然而止,后面的一切,不言而喻。

“七皇子?”凤嫣然眉宇间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之前不是说五皇子…”

“姑娘只要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做好什么即可,至于对着的是谁,姑娘无须多过问。”一句话,堵死了凤嫣然的口。

“是,嫣然僭越了,请族长放心。”她的声音又沉了下去,面容无波,似那毫无生气的木偶娃娃。

黑衣男子露在外头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凤嫣然身上来回打了个转,然后满意的点点头,提气轻踩,转身从开着的窗子里跃然而出,瞬间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初春的寒夜,更深露重,凤嫣然突然想放声大笑。笑自己舒坦了几年,差点忘记了她就算再名动晁新,也只是别人手中一颗棋子罢了。正所谓落棋无悔,一旦动了她,那是死还是活,她的命就不是由自己说了算了!

想到这里,凤嫣然突然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双手握拳,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钻心的疼从手开始弥漫,渐渐吞噬了她的全身。

朝堂上的风云变换不是她可以过问和掌控的,她要做的很简单,完成任务,安身立命,如此而已!所以不管是哪个皇子,对她来说,都是一场豪赌,赌的是命,不管是皇子的,还是她自己的。

三月三日那天转眼便到了。

这天天刚亮,晁新就涌动着一股浓浓的脂粉香味,许是所有春楼的姑娘都想要在今天这个日子一展绝技,艳压群芳吧。

芙香看出了凤嫣然小小的紧张,便笑着安慰道,“妹妹是上一届的花魁,照理说应是身经百战的,没什么好怕的。”

凤嫣然闻言微微一点头,不做它声。其实她紧张的并非是这花魁之争,她紧张的是如何将自己顺利且自然的带到那命里注定躲不过的劫难中去。

芙香见她不愿多说,也知趣的闭上了嘴。她本就不是个多话且懂进退的人,凤嫣然亦是个淡薄的性子,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谧谧无波。

半晌,凤嫣然才压了情绪开口道,“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了,听闻今日太子雅兴颇盛也会过来瞧瞧,我难免就有些不适,让姐姐见笑了。”

太子离经叛道行事乖张,微服出宫在市井寻欢作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倒是今日颇有些大张旗鼓的味道,也不知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是啊,想来这一年一度的花魁斗也算是晁新的一场盛宴了,连太子这样高高在上的主儿都忍不住的好奇呢。”

“说到底不过是美色当前罢了。”凤嫣然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无奈。久居风尘,这些所谓的一步登天一朝成凤的名啊利的她已经看的很淡了。更何况,若非自己是身不由己,与其这般卖笑为生,她倒宁可去了那庵里做个姑子,也能自在清闲一世了。

“妹妹淡薄名利,是好事,不要总想那些有的没的。”芙香一语道破,“人生苦短,总要有个盼头有点念想才能快乐的活下去。”

“姐姐说的。”凤嫣然淡淡一笑,却见芙香将昨晚收好的那件舞裙又从柜子里拿了出来。离巳时花魁斗开始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她不知芙香这是要做什么,“姐姐,可是这裙子还有什么不妥的?”

“总是觉得这裙子料子是轻柔无负了,但是还觉得不够飘逸如仙,我寻思着看能不能动手改改。”芙香将裙子抖了开,展在桌面上。

“改?”凤嫣然听了自然一惊,这眼看着马上就要出门去花魁斗的天祭台了,现在还要改裙子。

“恩。”谁知芙香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那姐姐想怎么改?”凤嫣然见状,自然不敢掉以轻心。这舞裙她看着并无大碍,若是万一不小心给改坏了,那才是真正的出了问题呢。

“你看,把这下摆剪开散成条状的可好?”其实昨晚芙香就在想这个问题了,本来想着今天能凑合过去就凑合过去,但是每次看到这条裙子她都有忍不住的冲动。

虽然当时无论是款式还是样子都是她亲自去成衣铺子和掌柜的商量出来的,可成品一出来,她还是不满意。尤其是昨天凤嫣然穿在身上跳了一次,她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剪开!”凤嫣然的声音终于拔高了,“我的好姐姐,我瞧着裙子挺好,真的,咱不折腾了好么,万一剪坏了我可没有别的备用的裙子了啊。”她大惊失色,连忙出手相劝。

“妹妹不信我?”芙香自然知道凤嫣然在担心什么,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从凤嫣然做女红的竹篮子里拿出了剪子。

“姐姐真要剪!”凤嫣然额头已经微微的冒出了细汗。

“妹妹你信我一次,我不会害你的!”芙香柔柔一笑,手起剪子落,只听“哗啦”一声,上好的锦缎舞裙的下摆应声而裂。

凤嫣然只觉得眼前一黑,头晕目眩的。完了,这要是一会让姨娘丢了面子,完成不了族长交代的任务,她估计自己未来的日子就要如履薄冰了…

晁新一年一度的花魁斗是在城北郊背山临湖的天祭台举行的。这天祭台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太祖皇帝在的时候偶尔还用来祭天行祀一番,但后来皇家在宫廷里打造了一个全新的天祭台,城北郊的这个就渐渐荒废了。

但是台子是玉石堆砌而成的,说是祭天行祀之用,但其实也只有半人之高,又因这北郊地势平坦,靠山临湖风景独佳。因此早些年也不知是谁起了心思,将原本设在城中方台上的花魁斗移到了这里。

如此年复一年,这天祭台俨然就成了花魁斗的不二之选!

阳春三月,风光独好。晁新花魁斗是件雅俗共赏的大事儿,早早的就有人跑来北郊占地儿选位,更有精于买卖的小商小贩看中了此间的商机,一大早就推着小车赶了过来。时间一长,原本空空旷旷的天祭台周围都快要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散集了。

南风十里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发财机会的,早几天就让小风占好了地,今日再简单一布置,分出了前排雅座和后排高座,差点没把这里当成一个露天的大戏台!

虽说晁新春楼画舫独大,可不代表画舫就把姑娘的生意全部都做完了。

晁新的春楼,还有东街那些隐在巷子里的小门小户,还有隔壁郡县那些名不见经传却也有漂亮姑娘坐镇压台的无名之春…即便没有画舫的名气和底气,可大伙儿却对花魁斗都虎视眈眈,有的甚至静心谋划一年之久,就为了在花魁斗的日子里,搓搓画舫金步摇的锐气。当然要是能一举夺魁,那就更是能赚一个美名盛誉锅满瓢满的了。

可是相比以前金步摇那老神在在的自信模样,今日的她倒显得有些过分紧张了。

“剪了!”天祭台对面的天香客栈今日是人满为患的,好早金步摇是早几天就和客栈的老板打了招呼,定下了两间天字房。但此刻正端坐在房里的金步摇脸色却怎么也好看不起来。

“是啊。”反观芙香倒是泰然自若,丝毫没有半点担心。

“妹妹,你这是…”好你个芙香,你这是要帮我金步摇呢还是临时想要拆我的台啊。金步摇双手捧着那条被芙香乱剪一气的舞裙,气的差点乱了方寸。

“姐姐不信我?”芙香笑了笑,还是那句话。

“信…”金步摇嘴角一抽搐,她实在很想说,你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让我怎么信。

“信就是了,姐姐就准备好银子请我吃顿好的吧。”虽然芙香的心里也有些忐忑,但毕竟她这么做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凤嫣然的舞裙是她亲自去成衣铺子定的,做的好不好她最清楚。本来她就有心想在裙摆的地方做点心思出来,所以做裙子的时候特意让师傅在裙摆处多用了布料,留了足够的余地。

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大胆试一试,就算到时候达不到她预计的效果,可至少肯定也能让人眼前一亮,过目难忘的。

当然,凤嫣然和金步摇担心什么她也清楚,只是不能亲眼所见那华美的效果,就算是她以三寸不烂之舌说破了天,两人只怕还是会将信将疑的。既然如此,多说不如不说,反正一切定夺一会就能见分晓了。

第五十章 花魁大赛,命运之锁(下)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五十章 花魁大赛,命运之锁(下)丝竹低鸣,玉笛袅袅。起舞翩翩,身姿曼曼。花魁斗,果然就是一场美色当前的饕餮盛宴。看的人垂涎三尺,斗的人各尽其艳。

因为凤嫣然是上一届的花魁之主,所以这一次她是压轴出场的。之前表演的那些姑娘中,虽大多平庸乏乏的,但也有令人大声赞誉拍手称好的。主评的是晁新商会行的一些主事,这其中当然包括了刚刚入身商会刚的白聿熙。

此时,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刚才宝珍楼于妈妈手下的连翘姑娘跳了一曲霓裳羽衣,舞姿绰约,盈盈婉约,生生吸引住了众人的视线。

大家私下都在说这一舞堪称绝美,只是想那凤嫣然还没有出来,所以胜负一说谁也不能早早的下定论。

可是在一边的于妈妈却已经笑开了花。她亲热的搂着连翘柔声细语的说道,“跳的好,跳的好。”

“妈妈,嫣然姑娘还没跳呢。”连翘年岁小,经不住于妈妈这么的夸奖,已经是绯红了脸颊。

“诶,你不懂,不管她跳不跳,今日你都给我们宝珍楼长了脸撑了场面了,这就够了。”于妈妈虽然有一争高下的心理,可到底还没有自不量力到想去以卵击石。

虽然不服气,但是她不得不承认,金步摇的画舫,是真的有些噱头的,至少现在的宝珍楼还完全不是那画舫的对手。

果不然,当于妈妈话音刚落的时候,凤嫣然出场了。

一时之间,整个天祭台四周鸦雀无声,众人都屏气凝神,只见一抹妖艳到极致的红缓缓的落入大家的眼眸。紧跟着琴弦四起,动人的音律如那奔流而下的泉水一般,将众人的心扉一下子浇了个**的透彻清凉。

凤嫣然缓步上了天祭台,忽然,她玉手一扬,轻轻解开了披衣的绳系。艳红的披衣无声滑落,凤嫣然一袭月牙色锦缎束身罗裙,裙上点墨成桃,含苞欲放,裙摆如碎絮垂落,微风拂过,扬起阵阵绯色。

她傲视而立,时而清纯的如出水芙蓉,时而妖媚的又如谪仙落尘。两种气质交织在一起,翩翩起舞,舞姿曼妙,身影芍芍,活脱脱一副“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的绝美画境。尤其是那如飘带般飞扬的裙摆,远远望去就仿佛是美人踏浪而来,波涛起伏,水泽盈盈。

难怪,这一舞便叫湖上烟波。

就在众人顾盼流转的时候,琴声戛然而止,凤嫣然腰身一软,如一滴冰凌化入湖畔,缓缓的俯身跪在了台上。青丝如鸦,散落满地,曲终,舞尽,人诉情。

迎接凤嫣然下台的自然是一阵阵响彻天际的掌声。她虚步而行,因为一曲长舞而小小的喘着气。不过看样子,这一届的花魁她是又要囊入其中了。

想到这里,凤嫣然不禁对站在台下的芙香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幸好当时她坚持了。

“真是有趣,不是嘛七弟。”太子云昊笑眯眯的看着从台上走下去的聘婷身姿。左相只让他今日想方设法的将云璟带到花魁斗的现场,却没有告诉他原来为他做事的人中,竟有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

云璟的眼神也自然而然的停留在凤嫣然远去的身影上,一首小诗就这么脱口而出,“桃夭翩翩笑,湖上烟波舞。一颦一回首,一步一倾城。”

“七弟果然好文采。”太子昊目光闪烁,心中顿时觉得有些可惜。

“让太子见笑了。”云璟嘴角一扬,“今日太子雅兴,璟能伴太子左右,是璟的荣幸。”

“自家兄弟何必如此拘束多礼,我在画舫已经设了宴,看这情形,方才那位凤姑娘应该是摘得头筹了,如此七弟就随我再去热闹一番吧。”太子说完也不给云璟回话的机会,就起身离了座。

鸿门宴会,此地无银。云璟神情一敛,太子当别人都是傻子,那么他就称了他的心傻一回,看看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众望所归,凤嫣然果然连续两次夺魁。金姨娘脸上笑开了花,豪言壮语邀了商会行的主事们入画舫小聚,一切费用她出了。

“姨娘这次可真是要破费了。”芙香当时就站在凤嫣然的身边,一听金步摇这番话语,吃惊的笑出了声。

“一切还是多谢姐姐。”凤嫣然倒是很泰然,并没有太过兴奋的神情。

“是你自己跳的好,我不过是出谋划策了一番而已,妹妹实至名归的。”芙香摇了摇头,眼尖的看到人群中的白聿熙,便说道,“金姨娘已经走出几步路了,你快跟上,我看到三哥了,去打个招呼。”

“姐姐一会来画舫么?”斗了一天的艳,眼下已是倦鸟归巢天色渐晚了。

“去啊,难得姨娘这个铁公鸡请客,我自然要去的!”芙香毫不客气的接了她的话,然后转身就没入了人群中。

斗艳结束,自然是人去散场,一时之间天祭台人潮涌动,拥挤不堪。幸好白聿熙个子颇高,一眼望去好找的很,芙香这才毫不费力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三哥去画舫吗?”她仰着头,因为小跑了几步而有些气喘。

突然,很想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将她纳入怀中,为她遮挡风雨,避尘去祸。只是这么想着,白聿熙的手就下意识的抬了起来。

芙香见了不明所以的皱着眉望着他,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白聿熙将那只抬起的手自然的搭在了披风的绳系处,整了整披风的位置后开口说道,“不去了,一会我要去码头看看,今日有一批货从航南运来,东西多,又贵重,我怕伙计们粗心大意的没个轻重。”

芙香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很快笑道,“三哥真是日理万机的,那一会儿不是连晚膳也赶不上了。”

“路上让将离随便买点吃的就成,没这么多讲究,你快跟着去吧。”白聿熙看着芙香浅浅的微笑,感觉心都沉了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因为一个女子的一个笑容而动了心思。

“那我先走了,三哥不要过了饭点,一定让将离买些吃的。”芙香嘴角的笑容隐没在话语中。

“等等!”就在她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白聿熙突然出了声。

只感觉一份带着他气味的温暖瞬间笼罩了自己,芙香肩头一重,转头看去,是白聿熙解了披衣拢在了自己的身上。“初春夜寒,你身子弱,别着凉。”

时间仿佛是凝结在了白聿熙刀刻一般清晰俊美的脸上,芙香咽下了拒绝,第一次坦然的接受了白聿熙的好意。

她允许自己,可以任性,可以任性一次,就一次而已!

入夜的画舫,欢声笑语不曾间断,金步摇笑颜相迎的穿梭其中,时不时能听见她银铃般的招呼声。

忽然,一锭金锭明晃晃的出现在她的眼前,金步摇顺势望去,是一个陌生的高大男子,一袭华服在身,看得出非富即贵。

“这位爷,可有什么指示?”金步摇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余光只扫了一下那金锭,就淡淡的收回了。不过,虽然画舫夜夜**挥金如土,但是一出手就如此阔绰的主儿她见的也不多。

“我们爷想请花魁娘子抚琴一曲。”男子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指二楼尽头的一间雅室。

“好嘞。”了解对方的用意,金步摇满口答应,然后笑眯眯的将男子手掌中的金锭囊入怀中。

金子,果真要比银子看着顺眼多了啊。

正当金步摇入门来找凤嫣然的时候,芙香刚好起身要告辞。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金步摇一回画舫就忙着张罗宾客,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同芙香说说话道谢一声。

“我留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还帮着姐姐开门迎客不成。”知道金步摇今天心情极好,芙香说话也跟着没了遮拦。

“瞧你这张嘴,真是从来都不饶人的。”金步摇果然只是笑了笑,“那便改日我亲自登门去请你。”

“有姐姐这句话,妹妹才不怕你赖账呢。”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后,芙香便让金步摇和凤嫣然留了步,自己出了屋子。

外面自然是热闹的,许多人慕名前来就是为了能一度花魁的风采。说起来凤嫣然连的头筹,也确实能让金步摇好好的耀武扬威一把了。

正想着,芙香的余光轻扫,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隐没在二楼的尽头。

七皇子!

芙香下意识的跟了上去,尽头雅室的门没有关紧,远远的芙香就看到里面坐了不少人,可是为首的却是一个年轻貌美的男子。此人轮廓分明,剑眉星目,眉宇间隐隐有着和七皇子一样的风采翩翩。

看着旁人那些使劲了手段的阿谀奉承,芙香突然了然于心。想必,那应该就是当今玩世不恭劣迹在外的太子爷了吧。

只是,七皇子今日在此,白聿熙却借故没有来,这其中的原委,要么就是两人分头行事了,要么就是彼此都不知道今日各自的行踪。

再转念一想,这些事其实和自己也没有多大的关系,芙香便是轻巧的转了身默默的下了楼。

第五十一章 一见七郎,孰真孰假(上)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五十一章 一见七郎,孰真孰假(上)她抱琴而来,落座便玉指轻拨,一曲高山流水缓缓而出,屋子里的人顿时都屏息凝神,痴痴的望着眼前琴瑟氤氲的女子。

最后一个清脆的琴音没入在了众人的掌声和啧啧声中,云昊看了一眼边上面无表情的云璟,笑着开口道,“花魁娘子果然名不虚传。”

“公子爷谬赞了。”凤嫣然起了身,从侍女的手中接过了烫过的酒壶,然后一一为在座的人斟酒。

暖香宜人,笑容浅浅,可是落入了云璟的眼中,却觉得这女子美得有一种疏离的气质。

“七弟,方才你不是还为花魁娘子做了一首雅诗么,那诗文怎么说来着?”云昊佯装沉思了一会,豁然开朗道,“对了,桃夭翩翩笑,湖上烟波舞。一颦一回首,一步一倾城。”

一颦一回首,一步一倾城…凤嫣然斟酒的动作微微一颤,长如羽扇的眼睫轻巧的眨了眨,移步间,已经来到了云璟的身边。

“拙劣之词,让花魁娘子笑话了。”他的声音,如一阵带着暖意的风,吹散了凤嫣然心里的冰凌。

“谢公子爷赠诗。”凤嫣然曲膝行礼,然后如蜻蜓点水一般悄然的从他身侧掠过。

在座诸位的身份,她隐约已经猜到了一二。方才最先开口说话的人应该就是当今太子云昊,而他唤名七弟的男子,应该就是七皇子云璟。

想到这里,凤嫣然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酒壶,细长的十指指尖有些微微的发白。这个男子,眼波轻敛,英气十足,说话时笑意浅浅,却未达眼底。

这样的人,若非城府极深,就是玩世不恭。若是前者,只怕很难交心,但若是后者,只怕即便是再贴己的接触,也根本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语来。想到这里,凤嫣然心里只觉得凉了几分,耳畔回响起幼时那个唤作父亲的男子将自己送给族长的托辞来,“留在族长身边,以后长的有几分姿色了,仍凭族长是自己收了也好,还是用作它处也罢,都是这个丫头的福气呢。”

区区十两银子,就把自己嫡亲的女儿给打发了。每次想到这里,凤嫣然的眼底都会透出一丝异样的寒光。

人,活一世,贱如飘萍,若再无用处,则死不足惜。想到这里,凤嫣然忽然抬头笑了,笑的清如明月,魅惑妖艳。

过了几日,叶书怀出现在了素锦苑的门口。芙香正巧了那日并未出门,便是大方的邀了他进来。

“世子爷可赶巧了,我也有好两日是歇在茶舍的,昨儿个半夜才回来的呢。”芙香一袭桃红罩衫,下面配了一条月牙色挑线罗裙,整个人看上去春光明媚,令人心情愉悦。

“也不瞒夫人,在下是特意让人守着等夫人回来的。”叶书怀面露难色,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如此直白,芙香倒是愣住了,“哦,那世子爷找芙香所谓何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