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凤嫣然入了夜就有落帘的习惯,所以刹那间整间屋子一片黑暗,连一丝月光都没有透进来。

云昊一愣,稍稍失了神,却也让凤嫣然抓住了机会,一下子躲到了屏风的后面。

可云昊何等的聪明,即使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见,他却凭着凤嫣然那急促而轻微的呼吸声一下子找到了方向。

“原来嫣然姑娘喜欢在黑夜偷情。”漆黑中,太子一句放荡**的话让凤嫣然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是她太低估太子的无耻了,这一刻,她迫切的想马上就见到云璟!

第八十八章 太子行祸,红颜飘零(下)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八十八章 太子行祸,红颜飘零(下)“嫣然姑娘,何必害羞呢?”这几日,太子自觉过的也实在憋屈。宫里有母亲看管着,宫外左相又吩咐了所有人对他的言行举止多加留意。弄的他左右不是,束手束缚,着实不悦。

今晚他就偏偏要好好享受一下,凤嫣然——他一定要让这个口是心非的小美人好好的尝尝欲死欲仙的滋味!

知道太子是在引她说话,凤嫣然便是躲在屏风后面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谁知许久摸不到人的太子竟然挪了身,大步朝屏风处走过来。

途中,他撞到了圆桌,踢翻了杌子,可是脚下的步子却一点也没有慢下来。

突然感觉到一股浓烈的酒气逼近,凤嫣然的一颗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儿。就在她紧紧的环抱着自己蜷缩在屏风后面,满心慌乱不知要如何是好的时候,突闻太子说道,“你果然是喜欢欲迎还拒的戏码的了,别动,乖,瞧你,发什么抖啊,爷我不会弄疼你的,你只要尝过了爷的一次滋味,就保证别的男人这辈子都喂不饱你…”

下流无耻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锦衣玉袍的太子口中蹦出,可是凤嫣然却愣在了原地。

空气中,响起了女子轻微的呻吟声,还有衣衫撕裂的声音。太子把持不住,直接将怀中的人拖到了地上,然后敞开了下摆攻城掠池。

一时之间,男女交媾的声音暧昧浑浊的响彻屋内,太子更是闭着眼睛肆意享受着身下的湿润和柔软,不堪入耳的话一句又一句的从他口中溢出。

是茗夕!

凤嫣然猛的捂住了嘴,让满满的惊呼声全部咽进了肚子里。

太子闯进来之前,茗夕是正在帮自己梳妆换衣的,方才屋子里外一阵混乱,待金步摇散了人群之后,她也没有多留意屋子里,自然而然的以为茗夕一定是刚才趁乱的时候已经出了屋子了。

谁知她竟一直躲在屏风的后头,没有出声。

如今,屋里一片漆黑,太子顺势将躲着的茗夕错当成了是自己。可是这其中,茗夕到底是自愿的更多,还是被迫的更多。

凤嫣然已经来不及去深究了,眼下她闻着屋里交合迷乱的气味,只觉得胃里是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她下意识的抓紧了屏风的木脚,感觉自己整个人正在不由自主的抽搐着。

突然,屋子外头响起了一阵纷繁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屋门被人大力撞开,微弱的火光由远及近,瞬间,屋子里便灯火通明了起来。

云璟赶到屋里的一刹那,看到的却是凤嫣然身边的茗夕正披头散发浑身**的躺在云昊的身下。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迷离又虚弱,眼看着就是被玩弄的有些过了头了。

云昊从身下女人柔软的丰胸中抬起了头,看到了门口站的云璟,冷冷笑道,“皇弟,被皇兄我玩了你心爱的女人,感觉如何?不过你女人的滋味还真是不错,水灵剔透的,让我屡试不爽啊。”如今连这个出身寒户从未得宠的七弟都能在宫中趾高气昂的同自己叫板,这让身为太子的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可当云昊得意洋洋的往身下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愣住了——“你这个小婊子是谁?”而被人瞧见了自己的丑样,太子非但没有一丝遮羞的意思,反而无视了门口闯入的人,张开腿跨身在了茗夕的身上,借着透亮的烛光睨着眼睛恼羞成怒道,“凤嫣然还真是聪明,懂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来个偷梁换柱糊弄本太子!”

“殿…殿下…奴家、奴家唤命茗夕。”谁知茗夕竟虚弱的抱着云昊的腿,眼中闪过一抹飞升成凤的奢望。“殿下方才…说喜欢奴家的。”

“滚开,小婊子!”太子刚刚泄完了欲,酒也醒了大半,又自感被凤嫣然白白的摆了一道当成了笑话,此刻下手没了轻重,站起了身一脚踹在茗夕的腰间。

刚刚纵欲完的处子哪里经受得住这般折腾,茗夕便是猛的吸了一口凉气,只感觉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腰间袭来,随后便是嘴里一腥,整个人就**裸的晕死在了地上。

太子正觉得有气没地方撒,拢好了衣衫又踢了茗夕几脚以后方才往屏风后面冲去,“凤嫣然你个贱蹄子给本太子滚出来!你他娘的有胆子,敢糊弄我!”

谁子他的手刚触及屏风,却被人大力的一把拽了回来,“太子言行失德,杨大人还不快速速派人送太子回宫!”云璟清冷的声音骤然冰住了云昊的啸叫。

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杨忠是苏伯年的心腹,尽忠职守,很得允帝赏识。眼下,正是他紧紧的拽着衣衫不整的太子,令云昊动弹不得。

“大胆,杨忠,我是太子,是太子!你赶抓我,你不想活了,你以为你肩膀上有几颗脑袋…”

云昊疯狂反抗,却换来杨忠冷静的回了云璟一句,“是,七皇子,属下立刻送太子回宫。”

“你留两个办事儿的手下在此,便是速速回去吧,路上千万不要耽搁了。”云璟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云昊一眼。

“是。”杨忠就这样手困太子出了凤嫣然的屋子。

等云昊刚被带离,云璟就连忙进了屋,先是找了一条薄被盖住了地上光着身子的茗夕,然后再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却已经是断了气了。

随后他眯了眼睛,唤来了杨忠留在门口的两个属下利索的吩咐道,“把这姑娘的尸首处理一下,然后再找人马上去找太傅苏大人。记得,尸首的事情一定要公事公办。”云璟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两个小卒一听立刻立正行了军礼果断回到,“是,七皇子!”

处理完了一切,云璟才快步的走到屏风后面,只见凤嫣然正满脸错愕的蹲在地上,整张小脸已是煞白一片了。

“没事了。”他轻言轻语的走到她的面前,缓缓的蹲下了身子,张开了双臂,“嫣儿,我来迟了。”

“七…七爷…”凤嫣然这才堪堪的双脚一软,坐在了地上,整个人身上的气息仿佛是被人抽空了一样摇摇欲坠。

云璟连忙温柔的将她拥入了怀中,一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对于怀中的女子,他竟然付出了比自己所能想到的更多的感情和心思!

“你说什么?”隔天,芙香就知道了凤嫣然差点被太子轻薄的事儿,来传话的是画舫的一个小丫鬟红豆。

“夫人,姨娘让我来同您说,嫣然姑娘从昨儿七爷走了以后就滴水未进的。姨娘想着若是夫人得空的话,方不方便去瞧瞧我们姑娘,姨娘可担心了。”红豆小小年纪,说话却很有条理,更是恭谦有加。

“这是自然,自然的!”芙香一边说一边连忙下了炕,“言歌,快,快替我更衣,快!”芙香说话的时候连嘴唇都在颤抖。虽然红豆说的很清楚,太子欲轻薄凤嫣然,却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的太子身下的人成了凤嫣然身边的丫头茗夕。

而且最后茗夕还死了,是被太子活活的给踢死的。

不对,慌乱中芙香总觉得这事儿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她一时半刻的又说不上来。

言歌自然知道出事儿了,动作快的很,只简简单单的替芙香挽了一个髻,然后套了件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便拉上红豆快步的随着芙香出了门。

谁知,三人刚匆匆走到垂花门的时候,却突然撞上了散步而归的叶宝盈。

只见叶宝盈来者不善,一上前就当挡住了芙香的去路,处处挑刺的笑道,“呦,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我们侯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嫡二小姐吗?”

“让开。”芙香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若是搁在平日,她兴许还能心血来潮的同她周旋几句废话,可眼下她却赶着时间,一点周旋她的闲心都没有。

“怎么,姐姐不是很能忍吗?”谁知叶宝盈似铁了心要和她杠上一般,芙香往左她也往左,芙香往右她也往右,“今日就这么沉不住气了?”

“我说让开,你耳朵聋了?”芙香的声音始终不高,却冷冷的透着一股寒人心扉的戾气,让叶宝盈不自觉的后退了一小步。

“你…你嚣张什么?别以为父亲喜欢你,你就能在侯府里作威作福称大了。我告诉你,父亲喜欢你那是看得起你,你可别得寸进尺…”

谁知,叶宝盈的长篇大论才刚开了头,芙香就猛的上前一步紧紧地拽住她的手腕温柔的笑道,“叶宝盈,我告诉你,就你这点小伎俩我芙香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你现在给我听清楚了,你能出生来到这个世上,最要感谢的不是父亲和母亲,而是我!因为我这个嫡亲的姐姐被抛弃了,才会有你今日这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因为我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狠的牙痒痒的让你痛不欲生,万劫不复!”

对于这个只长个子从不长脑子的妹妹,芙香本是就没有放在眼中的。可偏偏她一次又一次的踩到了自己的底线,而且,没有放在眼中并不代表她没有恨意,同是亲生女儿,她和叶宝盈的生活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所以,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她第一个恨的人是大太太萧琴素,那么第二个恨的,便是眼前这个素来以侯府唯一嫡女自称的四小姐叶宝盈了。

第八十九章 失心太子,储位之争(上)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八十九章 失心太子,储位之争(上)芙香赶到画舫的时候,金步摇刚刚好杵在凤嫣然的闺房门口,正好言相劝着。在余光扫到了气喘吁吁的跑上楼的芙香时,她如获大赦一般的松了一口长气,然后将手中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塞到了芙香手里道,“大夫开的静心安神药,你给我想办法灌下去。”说完,便是叹气皱眉,摇着头下了楼。

手上的药是温的,散着一股淡淡的苦味。芙香捧着药,小心翼翼的走到临窗而依的凤嫣然身边,柔声细语的说道,“再怎么样,药还是要喝的,喝了人才会精神些。”

“姐姐。”凤嫣然回眸一视,冲芙香无精打采的笑了笑,倒是听话的将她手上的汤药端了过去,一饮而尽。

看着她如此爽快,芙香微微一愣,却很快端过了空碗放在一边,坐在她的对面道,“方才看到姨娘,很担心你的样子。”

凤嫣然淡淡一笑,“姐姐,茗夕就那么死了。”

芙香点点头,之前在来的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听红豆说了个大概。“人死不能复生,妹妹看开些。”

“姐姐,她死在我跟前的…”凤嫣然突然激动了起来,眼波扑闪,嘴唇微颤,“如果,我是说如果那晚她没有躲在我屋子里,如果她不是一心想着要借我之力出人头地,如果…那死的,大概会是我!”即便不死,也定是被太子羞辱的无地自容了。

“嫣然!”芙香突然紧紧的握住了凤嫣然的手,温柔的拍了拍,然后说道,“这世上的事儿,有因才有果。早些日子我是让你打发了茗夕的,你却偏偏将她留在了身边,这是因。而现在,茗夕自己求富贵,替了你被太子玷污以致身亡,这是果。这事儿,你本就不用太过自责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凤嫣然喃喃低语道,“可是看到那场景,我总觉得,血淋淋的。”

“那便不想了!”芙香起了身,走到凤嫣然的身侧拍了拍她的肩道,“若是这几日你担心睡不好,便跟着我回素锦苑小住几天可好?换了环境,人就不会胡思乱想了,精神也就慢慢的有了。”

“那不是太打扰姐姐了?”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凤嫣然眼中流露出了满满的期许。

“你我姐妹一场,哪里说的上是叨扰。实不相瞒,这几日我在侯府过的那日子,都能赶上庵里的姑子了。”芙香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俏皮诙谐,还有趣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凤嫣然果然被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姐姐这般想着法子让我开心,我岂能再推辞?”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亲自同姨娘去说一声。”芙香点点头,松了一口气。随后,两人又在屋子里说了一会儿话,芙香还看着凤嫣然喝了一碗米粥,吃了一块芙蓉糕,方才宽了心,下楼去找金步摇了。

金步摇一听芙香的提议,自然是拍手称好的,“你且不知,自从七爷走了以后,整整一日,那丫头和丢了魂儿一样,我看着都担心。可怜我却诸事缠身,也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她。如今你既然开了口,她能随你去小住一段时日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姨娘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嫣然还怕姨娘不乐意呢。”

“怎么会。”金步摇大方的摇摇手,“那嫣然就有劳妹妹了。”

“姨娘这话说的太见外了,我和嫣然姐妹相称,这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儿,自然是不在话下的。”芙香柔柔一笑,又听金步摇叮嘱了几句后就带着凤嫣然出了画舫去了素锦苑。

而与此同时,帝宫东暖阁中却是一片肃静。门外跪了一地的大臣,暖阁内,太子正面色苍白的垂首而立,他的身侧,站着面色沉重的左相,他的身后,站着幸灾乐祸的右相,而他的跟前,是七皇子云璟正在平静的叙述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死了?”允帝闭着眼靠在大炕上,手里端着一杯香气四溢的清茶,冷冷的声音令众人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是的,父皇。”云璟淡淡的回到,“儿臣到的时候,太子殿下正衣冠不整怒气冲天,与儿臣对质了几句之后,殿下便一脚踢在了那个姑娘身上。那姑娘是处子,又刚刚与殿下欢爱完,这一脚下去,已是半条命都去了。”

整间东暖阁里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太子云昊更是大跨一步上前直接拎起了云璟的衣襟怒骂道,“你别以为随便嚼几句舌根父皇就会信你了。什么?我踢了那个小贱人?哈,我们向来自诩清高的七皇子可能不知道,男人上青楼,可是去**的,她受不了猛浪咽了气,关我何事?”

太子这番话一出口,在一边垂首的左相已是猛的闭上了眼睛。蠢,愚蠢至极,偏偏还要强出头!

谁知云璟对于他的恶言相向却不为所动,依然淡淡的对着云昊的眸子说道,“父皇若是不信儿臣的话,可以去问问杨忠杨统领,那姑娘尸骨未寒,现在的尸首正由杨统领亲自看管着呢。”

“你…”这下,太子心虚了。

“儿臣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敢有半点欺瞒夸大之辞,还望父皇明察。”云璟说着,伸手一扯,轻而易举的将衣襟从云昊的手中拉了出来。然后他站稳了脚跟,恭敬的退至门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就这么将头低了下去。

可是在场的谁都没看见,他在低头的瞬间,嘴角扬起的那抹会心的微笑。

“死了…”而听完云璟的话,允帝依然闭着眼,指尖绕着茶盏来回的打圈,似漫不经心,又似在深思什么,可出口的却永远只有“死了”这两个字。

太子忽然慌了神,“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然后爬到允帝脚下磕头道,“父皇,是儿臣错了,儿臣下午的时候喝了些酒,酒气上了头就干出了一些糊涂事儿。是儿臣错了,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父皇…”

“子禾。”谁知允帝对太子的跪地哭诉熟视无睹,反而睁开了眼,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以后将视线落在了众人之后的苏伯年身上,冷静的说道,“你替朕拟一纸诏书。”

“是。”苏伯年闻言,连忙来到了暖阁的案台前,执起了笔架上的毛笔,推平了宣纸,让笔尖沾满了香墨,拢起衣袖静静的等着允帝的下文。

“皇子云昊,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暴戾**,难出诸口…朕自云昊幼时,谆谆教训,凡所用物皆系庶民脂膏应从节俭。乃不遵朕言,穷奢极欲,逞其凶恶另更滋甚…今昭告于天地、宗庙,废其太子之位,以正朝纲,兼儆效尤,望后人以此为诫,悉心国事,攘除邪气,扬大央国威。”

一字一句皆由口出,允帝看似面色平静,尊容安详,但是心却在滴血。

于是,就在苏伯年提笔疾书的时候,东暖阁里却是呼喊声此起彼伏一般的炸开了锅。

“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父皇!”

“陛下,陛下三思,太子虽顽劣,却是聪慧机敏,从小又是陛下养在身边看着长大的,感情至深,无可附加。”

“陛下,太子一时糊涂,却也已深刻的反省了过失。望陛下三思而行,以免日后悔恨不及啊陛下。”

“陛下…”

可在这一片制止声中,却唯独少了左相那略显苍劲的声音。

望着眼皮子底下那乱成一锅粥似的高声“谏言”,允帝突然感觉乏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之感漫天席来。他慢慢的坐起了身,推开了身边小太监的搀扶,然后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又狠又准的举手一摔。杯盏砸在了太子的额头上,碎裂的瓷片立刻将太子的额头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整个东暖阁从里到外顿时鸦雀无声。

一股血腥味在空中四处弥漫,太子傻了眼的伸手触额,手掌瞬间沾满了粘稠的鲜血,可他竟惊恐的忘记了疼。

“滚。”允帝淡淡一笑,可那笑容里却盛满了无尽的哀伤和浓浓的失望。

“父…”

“滚!”允帝突然拔高了声音,整个人也跟着瑟瑟颤抖起来。

太子就这样满头鲜血、满眼错愕的被人架出了东暖阁。片刻之后,整个东暖阁里除了允帝之外,就只剩下刚刚落下最后一笔的苏伯年了。

“子禾。”

“臣在。”

“诏书拟好了吗?”

“是,陛下请过目。”苏伯年端着飘着墨香的纸踱步走至允帝的面前,然后恭敬呈上。

允帝只匆匆的扫了一眼,便又靠回了软枕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就这样,择日宣读吧。”

“陛下。”

“怎么,你也要劝朕?”允帝的声音听起来很累,很累,“子禾,从以前开始,你不就是最不看好太子昊的吗?”

“可是陛下,您这突如其来的废了太子,那就势必要有一番腥风血雨的储位之争的。”苏伯年低着头,出口成句看似处处都在为允帝设想筹谋,其实他也只是想最先知道皇帝的想法罢了。

“储位之争?”允帝无情的笑了笑,“那就争吧。胜者为王,兴许才是我大央的帝王之道啊。”

第九十章 失心太子,储位之争(下)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九十章 失心太子,储位之争(下)大央历来都重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允帝刚登基那会儿又正是年轻气盛风流之年,后宫佳丽自然是数不胜数。允帝又一向秉承雨露均沾之礼,所以头些年,怀孕的妃子是一个接着一个的。

虽多年以来,允帝独宠太子,但是后宫之中除去公主不算在内,单是皇子就有足足十五位。而眼下年岁适宜储位的少说也有六、七个之多。所以太子一废,各宫就蠢蠢欲动起来,储位之争愈演愈烈,如暗波一般汹涌袭来。

放眼望去,光是对储位之争明着显出势在必得的架势的就有大皇子云天,四皇子云褚,五皇子云珍,九皇子云翡,十皇子云璃和十二皇子云瓒,当然,还有被废了太子之位的二皇子云昊。

而反观之前在允帝跟前参了允昊一本的七皇子云璟,此时却突然从宫中销声匿迹不见踪影了。

转眼已近薄冬,满目萧瑟,感觉自然更冷了一些。

东暖阁内,允帝正喝完粘稠苦涩的药汤,小太监随即就端上了香甜的蜜饯,却被允帝拂在了一边。

“案台上的那些折子都看完了?”允帝擦了擦嘴,似漫不经心的问着跟前的苏伯年。

“是,微臣已经看完了。”

“呵呵,有趣吧。”允帝笑了笑,发自内心的,却笑意犀利,令人不寒而栗,“朕的大皇子请奏带兵前往西塞平定淮加尔之乱,朕的五皇子请奏开仓放粮救济河域难民,朕的十皇子请奏出使东晋以修两国之好…呵呵,有趣啊,朕以前都不知道,朕的皇子们是如此的精忠为国,任劳任怨啊。”

“陛下,皇子们愿意效力国事,是陛下之福啊。”苏伯年依然恭敬谦和,神色凌然,看不出半点的异样。

允帝眯着眼仔仔细细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以后,忽然开口问道,“七皇子最近在忙什么呢?”

“微臣不知。”他是真的不知,自从那日太子被废了以后,整整十天,他也没见着云璟一面。

“哦,懂的避风求稳,他倒是心思缜密。”允帝了然一笑,却也是满心的惆怅。偏偏,最聪明的那个却出生寒氏,难登大雅之堂。

苏伯年微微垂首,却没有答允帝的话。一时之间,在苦涩缭绕的东暖阁内,只能听闻君臣二人轻轻的呼吸声和允帝手上翻阅奏折的“沙沙”声。

就这样陪了允帝近两个时辰,苏伯年才从东暖阁里缓步而出。外头不知何时飘起了绵绵冬雨,雨势不大,却密而紧,随着偏北的寒风全部灌进了回廊处。苏伯年只在廊子下站了片刻,衣襟和前袍就被打湿了大半。

自他重任太傅一职以后,允帝就甚少单独问起云璟的事情。今日这一说辞,到底是无心还是刻意,他实在是无从深究。可是他心中有数,这消失了十日之久的七皇子,怕是差不多也应该要现身了吧。

而在素锦苑小住了几日的凤嫣然最近这些天精神明显看着好了许多,芙香也趁着在陪她的这几天回了一趟茶舍,又去了一趟三味庄,里里外外的处理了一些琐事。

索性茶舍里有伊水几个在看着,平日里又有金步摇和南风十里时不时的来转悠打点一下,生意上倒一直是井井有条并没有出什么乱子的。

可就在芙香陪着凤嫣然的这几天中,她却意外的收到了魏如意的来信。信的内容不长,却是字里行间洋溢着感谢和满足。

魏如意说,最开始的时候她为了说服邵颀确实是费了一番口舌的,而且邵颀傲骨铮铮,也不愿意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就靠着不知名的荫庇踏入仕途。

可谁知,没出几日,七皇子竟然亲自来了宣界。他约了邵颀私谈,不出半日,邵颀就欣然点头,眉宇之间也是一片坦然,并无半分扭捏之态。末了,魏如意欢心之余更是期盼芙香能早日抽空去宣界,她一定会隆重迎接,好生款待。

信笺看到这里,已是到了落款处。芙香又细细的读了一遍,突然诧异于云璟的热心起来。

这事儿白聿熙虽然没有明着和她细说,但是从他告诉自己的一些细微末节中,芙香不难猜出,白聿熙最后靠的还是云璟这层关系。可是云璟竟然会亲自前往宣界,这倒是芙香始料未及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芙香当日带着凤嫣然离开画舫的时候还特意留了一个心眼,让凤嫣然给金步摇留了一纸留条,上头写了她的去处。这留条,自然是给云璟的。

可是七、八日过去了,云璟竟一次都没来过她的素锦苑。芙香觉得奇怪,偶尔佯装闲聊的时候提过一两次,但见凤嫣然也没特别在意的样子,她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本来她是以为云璟应该是闲着却对凤嫣然的事情并不上心,可现在看来,云璟这些天,竟是离京去了宣界,还办的是件正事儿,这不得不令芙香刮目相看了。

收了信笺,芙香倒是舒心了。本来她对云璟没有来探望凤嫣然的事儿挺不开心的,可现在却是一扫阴霾,连笑容都明朗了。

“是谁的信,让姐姐这般高兴?”凤嫣然端着刚洗净的青梨走了进来,一抬头就看见芙香温柔似水的微笑。

“宣界魏姑娘的。”芙香并不隐瞒。

“就是三少的那个…”

“这事儿现在有了些转机,不过目前还不好说,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再和你细讲。”芙香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前几日同苏伯年约好了今晚在悠然不问见面的,便又说道,“晚上我有些事儿,一会就出门了,晚膳你不用等我回来吃了。”

“好。”凤嫣然点点头,又关切的说道,“外头似乎起风了,姐姐一会带一件披衾出门吧。”

芙香心头一暖,笑着称了是。

到底是已近初冬,刚过申时,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芙香下了马车的时候,刚好遇着老槐在门口掌灯。见着她来,老槐连忙一拐一拐的挪了步子来到她的面前。

“芙香姑娘。”暮色中,老槐的双眸倒是透着不符年纪的熠熠光辉,可以瞧出他的精气神还是非常好的。

“槐叔,义父在吗?”芙香也笑着向他屈膝行礼,做足了晚辈的谦卑之道。

“在、在的。七皇子和白少爷都在。”老槐手中还拿着掌灯的大叉,便是尴尬的笑道,“恕老奴不便替姑娘引路。”

“无妨、无妨,槐叔你忙你的,悠然不问里头哪条小路我不熟悉啊。”芙香连忙摆了摆手。

老槐就宽了心的点点头,“大人他们在树屋。”

芙香闻言应了一声,便是径直跨了门槛往里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