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到尽头的时候,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八个上了大铁锁的乌皮箱。

感觉到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云璟伸出了手,拨开了挡在他前头的人,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最前面。借着火把熊熊的火光,他自然也看到了那八个大箱子。盯了片刻,他眯着眼下令道,“开箱!”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纷纷抡起了贴身带着的小锤。然后彼此很有默契的两个人负责砸一个箱子的锁,眨眼的功夫,第一个箱子就被砸开了。伴随着一阵土腥的扬尘味,“吱嘎”一声,重重的乌皮箱被人用力的拉开了箱盖。

毫不夸张的说,就在那一刻,云璟是真切的感觉到了眼前划过一道刺眼的金光的。紧接着,他的耳边传来旁人大声惊呼的声音,“七爷,是金条,是满满一箱子的金条!”

云璟后退了一小步定睛看去,真的是满满一箱子的金条,少说也有上百根。且切割整齐,每一块大小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正看着,有人就取了一块金条放在了他的手中。云璟掂了一下,沉甸甸的,实心的,货真价实的。他的心中瞬间涌上一阵激动的喜悦,可是面色上却是波澜不惊,未曾动容的。

不一会儿,其他的七个箱子也被砸开了,里面也全都是黄灿灿的金条。云璟抿着嘴,沉思了片刻以后对着领头的王秦说道,“找几个人去外头把马牵过来,然后把这里的箱子全部带去悠然不问。”

“是。”王秦领了命,行了一个礼后带着两个手下先抬了一个箱子出了暗室。

等到将八个沉重的乌皮大箱全部装在马背上以后,一行人才踏着月色有序谨慎的下了灵山。

芙香是在第二天的一大早匆匆赶到悠然不问的,可是在看到眼前的东西时,她吓的差点没站稳。

“这些全是!”止不住的惊呼从芙香的口中溢出。她猜想过花一刀留给花扶柳的东西不会少,也肯定很值钱,可却没想到是满满的八大箱子金条啊!

“对。”云璟的吃惊已经在昨天见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全都消化完了,“总共就一个暗室,我命人将箱子都抬出来后还特意找人再进去检查过,确定就只有这八个箱子而已。”他点点头,取了一根金条塞到芙香的手中,“我点过,一共一千根金条,这里加起来少说也有上万两了。”

芙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看身边的白聿熙又看看面前的云璟,然后问道,“所以你这全部搬回来是打算都用了?”

云璟一愣,突然放声笑了笑,“夫人可真是会开玩笑,在下就算再着急用钱,这两个箱子的金条也是戳戳有余了。更何况聿熙已经在周转了,相信不出两个月,钱的问题就不会再是问题了。”

“那这是…”

“我带走两箱,剩下的六箱你带回去。”

“我!”芙香的表情如同是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一般。

云璟又笑了,“当然是你,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不是?”然后他又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两个箱子道,“就是这两箱子金条我也是问你借的,聿熙作证,事后我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你。”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当务之急是要稳住周督的军心,所以他才会卖了芙香的这一个天大的人情。可是一旦事成之后周转畅通了,他这钱是势必要还给芙香的,这关乎到自己的颜面尊严,甚至他可以自信一点的说是关乎到未来一国之君的颜面和尊严。

所以这剩下多余的金条,除了芙香自己以外,谁都不能动。

“你让我一个人把六箱…全搬回素锦苑?”芙香光想想就觉得头有些晕。

“我找人帮你搬。”云璟立刻接上了话。

难得见对很多事儿都觉得无所谓的云璟对这几箱子金条这么认真,芙香却只感觉全身的无力。她摇摇头,满腹诚恳的说道,“行,我知道七爷剩下的这六箱是用不着了。但是七爷不想想,我那素锦苑里全是女的,又是老的老少的少,这些东西放回去还不是会遭了贼人的眼。我看,就全部搬回三哥那里吧,毕竟安全些。”

云璟几乎不可察觉的一扬嘴角,笃定的说道,“那也行,反正你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芙香讪讪一笑,眼下终于彻头彻尾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了。

就在银两的问题因为芙香的出面迎刃而解的时候,王泛又找上了凤嫣然。

“这是?”看着王泛递上的一个白色小瓷瓶,凤嫣然谨慎的问道。

“这是一口醉,只要喝下一点点,立刻命魂归西。”王泛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低沉沙哑,仿佛是被人生生卡住嗓子一般的令人觉得难受。

凤嫣然眼中闪过一抹疑惑,随即清亮的眼眸立刻暗淡了下去。她小心的接过了瓷瓶,紧紧的握在手心道,“日子定好了吗,族长?”

“定好了,下个月初一,不过计划有些改变。这次不是你和七皇子单独相见,而是二皇子做东宴请你和七皇子。”

凤嫣然猛的一抬头,满脸惊恐,“二…皇子?七爷他不会答应的!”

“七皇子已经答应了。”王泛虽然身处事外,但到底对这三个人之间的事儿还是有所耳闻的,“反正大人的布局已经快圆满收官了,二皇子在场或者不在场,都无所谓了不是吗?你是个聪明的姑娘,等到事成之后,我答应你,放你自由,我决不食言。”

凤嫣然冷冷的看着王泛,突然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是,嫣然不会让族长和大人失望的。”

她后怕了,如果没有认识张宗年,她便是活生生的一颗棋。在云璟的面前别说是昔日的那一点点似有似无的情意,就连最后仅剩的自尊怕是也都保不住了。

看着王泛轻巧的跃窗而出,眨眼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凤嫣然这才跌坐在桌边,全身如同被掏空了一般提不上一丝的力气。

“怕了?”许久,从屋顶的横梁上传来一阵轻笑。

凤嫣然这下才真的相信,张宗年的功夫,远在王泛之上。因为连着两次了,在同一个屋檐下,王泛竟然都没有察觉到张宗年的存在。

“三爷。”凤嫣然没有抬头,却是松开了手中一直握着的小瓷瓶。掌心中,一道深深的指甲印刺目的映入了她自己的眼帘。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可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疼。

“你放心,这里面装的可不是一口醉。”张宗年轻巧的跃身翻下横梁,伸手抓过桌上小巧的瓷瓶把玩在手中。

道上,只要想要毒药,便是会去找鬼老,那王泛也不例外。所以这一口醉,要已经被张宗年事先给掉了包。

“我猜到了。”她相信张宗年办事的效率,也相信张宗年想帮她的这份心。“但是这里面是?”

“沉香。”

“沉香?”凤嫣然不解。

“食沉香,不死胜死,久至三刻钟。”张宗年回忆着鬼老和他说的药性。

字面上的意思,很好理解。但凤嫣然却觉得自己听不懂,“什么叫不死,胜死?”

“鬼老和我说,服了沉香,就和死了一样,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初看的症状和服用一口醉很像。但是不能超过三刻钟,因为一旦超过了,那就真的要去见阎王爷了!”

凤嫣然镇定的点点头,“从未听过原来这世上还有这种奇药。”

“奇吗?或许吧。”张宗年耸了耸肩,“解药在我手上。不过,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即便是当着二皇子的面,哪怕是要和你的那个七爷撕破了脸,你也愿意?”这一问,张宗年是认真的。

“张宗年,七爷从来都不是我的!”凤嫣然站起了身,不知何时开始,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连名带姓的喊他的名讳了,这三字从她口中说出来,似乎顺溜的很。

“你说,这事儿过去多久,你才能忘记他?”他的目光深邃,紧紧的锁住了她的一颦一笑,而后更是大胆的伸手挑起了她香肩上的一缕发丝,暧昧的绕在了指尖。

有些东西似乎超出了他自己所能控制的范围。张宗年原本只以为凤嫣然会是一个不错的伴侣,聪明,世故,识大体,懂进退。他没有情,她亦没有爱。两个人在一起,无非是各有所需,利益唆使。

可是现在,他却迫切的期望赶走她心中那个根深蒂固如影随形的影子。他想将自己的取而代之。

“我以为,三爷是不谈感情的。”此刻的凤嫣然,在张宗年的眼中竟然看到一丝炙热。

可仅仅是一瞬间,他就恢复了之前的从容不迫,笑着松开了手道,“那你可想好了,既然那个二皇子也去,你这场戏要么不做,要做可就要做足了!”

“我会断了一切后路的,请三爷放心。”纵使情深,她也不相信自己和云璟有能够长相厮守的缘分。所以,该散便散了吧!

第一百十七章 黄金万两,杯中毒酒(下)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一百十七章 黄金万两,杯中毒酒(下)现在是十月中,离定好的日子还有十来天的时间,说不紧也说不上松,可是凤嫣然却端着药瓶没了章法。

她能猜到当天王泛一定会派了人盯着她的,所以本来她原本想好的计策是让张宗年替她换了药,依旧让云璟喝下,最后用一招偷龙转凤将云璟带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再施救。

可是现在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云昊,凤嫣然就犯难了。若是两个一起下药,那王泛的眼线那里要怎么解释?若是只给云璟下药,按照“沉香”的药性来看,万一云昊纠缠着过了三刻钟,那云璟一样也是必死无疑的。

可谁曾想,正当凤嫣然急的毫无头绪的时候,云昊突然找上了门。

之前两人闹的这般难看,凤嫣然见着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好在眼下青天白日的,她又特意敞开了门让小丫鬟在外头候着,如此面对云昊才稍微定心了些。

“药呢?”云昊一上座,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的。他还记得上次是如何被凤嫣然摆了一道的,所以这笔账,他准备下一回连本带利的一块儿算在云璟的头上。

“什么药?”凤嫣然冷冷的问道。

“怎么,嫣然姑娘还准备和本王装傻?”云昊笑了笑,轻佻的伸出食指顺着凤嫣然的脸颊一溜而下,“啧啧,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可惜那次本王没有尝到你的味道。”

“无耻!”凤嫣然重重的拍掉了云昊的手,然后站起了身后退了一步道,“二爷到底要什么药?”

“你还和本王装傻?”云昊无所谓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背,轻松的说道,“当然是王泛给你的一口醉啊。”

“二爷要那药做什么?”屋子的门没有关,外头人来人往的也算是热闹,所以凤嫣然将声音压的有些低。

“让你来下药本王可不放心。”云昊伸出了手,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本王这一次,要他的命,不容有失,你只要乖乖的配合本王给他敬酒即可,管这么多,难不成你还以为这次你的七爷能逃出了本王的手掌心?”

听云昊这么一说,一个将计就计的办法立刻在凤嫣然的脑海中窜了出来。可是她脸上却依旧是小心翼翼的谨慎模样,似不甘不愿的从腰际间取出了王泛给她的小瓷瓶,“嫣然不敢,全凭二爷做主。”

“很好!”云昊满意的点点头,“你要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僭越了,可是要赔上性命的!”

云昊在威胁她!凤嫣然笑在了心中,却是佯装诚惶诚恐的低下了头。

地点是云昊挑的,选在了青云台,这是皇家在宫外御用的宴请之地,大气奢华,却也是尽显空旷寂寥。

云璟提早了半个时辰来画舫接凤嫣然,当她缓缓步下楼梯的时候,云璟才发现今日的凤嫣然,惊艳到了骨子里。

一头墨发被高高束起,一个繁复的九仙髻衬出了她高贵典雅的另一面。发髻中只插了一根银凤镂花长簪,垂下的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发出沙沙的声音蛊惑人心。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艳红色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更显的她的肌肤凝如初雪,晶莹白润。而那一条月白蝶纹束腰又极好的勾勒了出她风情万种的美姿,让凤嫣然每一步都仿佛足下生莲,婀娜迷人。

“七爷是踩着点儿来的?”她含笑大方,将云璟投射出的惊艳神情尽收眼底。

“走吧。”只眨眼的功夫,他就敛了神智,恢复了之前的淡然。

凤嫣然将柔弱纤纤的手放入了云璟的掌心中,任由他牵着自己上了马车。

“七爷怎么会答应二皇子的邀约的?”总觉得应该要说些什么的,可是此刻面对云璟,凤嫣然能问的竟也就是这些无关痛痒的话了。

“怎么,你怕他使诈?”云璟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笑容依旧令人着迷。

凤嫣然淡淡的摇了摇头,自此,两人便是相对而坐,别无赘言。

其实自从云昊尊失画舫的事情以后,凤嫣然能感觉到云璟刻意的亲近和关切,而云璟也能察觉到凤嫣然对自己似有似无的依赖。但是偏偏两人的关系就好像在原地踏步一般停滞不前,甚至渐行渐远了。

所以,趁着云璟偏了头向窗外看的瞬间,凤嫣然深深的凝望了他一眼。她想将他的容貌根深蒂固的扎在自己心头。哪怕多年以后午夜梦回,她觉得自己若是依然能记起云璟今天的模样,那也算对得起这几年来付出的感情了。

云璟和凤嫣然到达青云台的时候,云昊的面前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而他也正兴致勃勃的在欣赏舞娘们的舞蹈。

“哦,来了?”见着两人相伴而入,云昊笑了笑,却是抱着怀中的美姬未曾起身。

“二哥相邀,我这个做弟弟的怎敢推辞。”云璟体贴的让凤嫣然先入座,随后自己便坐在了她的对面。

从头至尾,歌舞助兴,愉悦的氛围一直将整个雅间润色的暖意融融的。凤嫣然冷眼旁观云昊和云璟暗藏玄机的对话,心里却在想张宗年到底部署好了没有。

隐隐的,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倒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的将计就计最后若是没有成,岂不是真的要白白的搭上云璟的一条性命?想到这里,她的手心又冒出了层层的薄汗。

忽然,她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凤嫣然下意识的抬头,只见云昊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其实,云昊的容貌也称得上是俊朗的,但是偏偏他的表情中总是带着戾气,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骇人而阴郁,没有令人亲近的**。

“二殿下。”凤嫣然缓缓站起了身,却发现自己的小腿肚正在裙摆下微微的打颤。

“本王说,之前的事儿是本王醉酒糊涂,还望凤姑娘不要在意才好啊。”

云昊的背影在自己的面前一寸一寸的变小,他缓缓的走向云璟,手握甜瓷酒壶,语气真挚诚恳。

“二殿下说的是什么,小女子已经不记得了。”她盈盈福身,长长的水袖遮住了面前的矮几。

“七弟瞧,凤姑娘正是个聪明人,白白送了本王一个大台阶下呢。”云昊转了头,赞许的看了一眼凤嫣然,眼眸中透出了犀利的笑意,“既然如此,不如就请凤姑娘代本王敬七弟一杯清酒吧。美酒当前,大家就化干戈为玉帛吧。”说着,云昊就将自己手中的杯盏倒满,然后递到了云璟的面前。

这是——要来了吗?凤嫣然抬起了头,只见云璟从容的伸出右手,接过了云昊的酒杯。

她自然不敢有所怠慢,深怕因为一个犹豫片刻的举动而露出了破绽,便是直接端起了自己桌上的酒杯,从矮几后走了出来。

只几步路的功夫,凤嫣然却好像走了千米之远。随后,她站定在了云璟的面前,伸出手举起酒杯道,“七爷,请。”

云昊饶有兴趣的盯着面前的两个人,就见凤嫣然两只手端着酒杯,然后左手微微一挡自己的右手和云璟的手,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轻灵的杯盏相碰的声音。随后,凤嫣然一仰头,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云昊几不可察的冲凤嫣然微微一颔首,却见云璟正认真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不禁有些着急的问道,“怎么,感情七弟不愿意卖我这个面子?”

可云璟刚张了嘴,就听凤嫣然抢先一步开口道,“或者七爷不愿意卖小女子这个薄面?”

在两人双双的追问下,云璟满眼狐疑的将手中的酒全部灌入了喉中。

云昊终于满意了,大笑着说了一句“七弟爽快”,然后得意洋洋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矮几前。

就在这个时候,凤嫣然迅速侧身在云璟的耳畔悄悄的说道,“一会不敢发生什么,七爷只管自己走!记住!”

她的话因为着急而语气有些重,可周围飘扬着的乐声却很好的掩盖了她的话语。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有一股灼热的烈气正燃着自己五脏六腑的每一个地方。

凤嫣然脚步虚浮,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张宗年只和她说用了“沉香”症状和服用“一口醉”的症状相似,却没有告诉她这“沉香”竟然让人觉得如此难受。

“嫣然!”云璟察觉了不对劲,一把搂住摇摇欲坠的凤嫣然,可两人的姿势无比暧昧,落入坐的远远的云昊的眼中,却只当他们俩是在耳鬓厮磨你侬我侬。

“七…记住,快走…”一股腥甜之气猛的从凤嫣然的口中窜出,鲜红的血滴瞬间染湿了她的衣襟。

云璟怔怔的看着怀中的女子,下意识的动手拔出了腰间的金哨。赴云昊的约,他不可能无备而来!可是,传达暗音的哨子还未吹响,突然就听见有舞娘尖叫的声音,“走水了!走水了!啊…”

本是意境悠然绯色的雅间顿时慌乱成了一片。云昊愣了一愣,甩开怀中抱着的美娇娘猛的站起了身,这才发现该有事儿的云璟还好好的站在原地,可是他怀中的凤嫣然却已经是嘴角溢血,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了。

“你个小婊子!”云昊不顾身后窜上的火苗,大跨步的冲到云璟身边,云璟一个措手不及,怀中的凤嫣然就被允昊拽了过去。当下云昊一记重重的耳光就甩在凤嫣然的脸上。“你个小婊子,当着本王的面还给本王使诈!你既然这么想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那本王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的七爷,你根本就是本王和左相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凤嫣然只剩一点点孱弱的呼吸了,但她却将云昊的怒吼听的一清二楚。是啊,终于还是没能瞒住。模糊间,她看到云昊抓狂的模样和云璟淡然的冷漠。这一刻,凤嫣然突然有点怀念起张宗年的笑脸来了。

第一百十八章 千钧一发,允帝驾崩(上)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一百十八章 千钧一发,允帝驾崩(上)可是奇怪的是,走了水的屋子中,火苗窜的不快,浓烟冒的却很猛烈。瞬间,云璟四周就灰蒙蒙的一片,只能模糊的看清楚胡乱奔跑的舞娘们的身影了。

他连忙吹响了金哨,然后抓起桌上的清水全部倒在了自己的衣袖上,接着他迅速的将倒在地上的凤嫣然横抱了起来,用湿袖盖住了她的口鼻。

可正当云璟找准了门的方向想一鼓作气往外冲的时候,突然有慌乱的人大力的从他的背后撞了上来。云璟一个躲闪不及,被人撞的踉跄了几大步然后跌坐在身后的矮几上。而他的肩膀处则传来一阵酥麻,手顿时使不上力气,被他抱着的凤嫣然自然也从他的怀中滑落在了地上。

突然,雅间门口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紧接着有身着灰白上衣的武将冲破浓烟,向他直直奔来。

“爷,属下来迟!”听到哨音的武将们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这是云璟早一天布置在青云台四周的亲信武将们。他不相信云昊只是单独的邀他共赏歌舞美酒,所以他早早的就做了防范。

“快救…人…”云璟忍着刺鼻呛口的浓烟,顺势往地上看去,却赫然发现没了凤嫣然的身影。一瞬间,他感觉到害怕起来,难道趁着混乱,凤嫣然被云昊的人带走了?

“爷,请速速离去!”武将不明他的话,眼看着大火马上就要窜到了面前,他便是不由分说的抓着云璟就往外走。

云璟那素来异常清晰的脑子第一次混乱了!他刚才明明看到凤嫣然是躺在自己脚边的,可是眼下她人呢?

只片刻的功夫,云璟就被手下的人带了青云台之外的赏月阁上。眼前是浓烟四起,而他的身后传来的是一阵阵兵戎相见的打斗声。

他有部署,云昊自然也有部署。两兵相见,皆是誓死护主,自然都不会怠慢。云昊的人眼看着云璟的武将们挥着利剑的想往屋子里冲,自然也举剑迎头而上。

一时之间,青云台下嘶声不断,输赢难分。

就在这个时候,咳嗽声不断的云昊也跑了出来,一见到他,云璟一个箭步上前,一拳就打在了云昊的脸颊上,后者还未喘过气,就晕头转向的跌坐在了地上。

“她人呢?”云璟冷冷的看着云昊,素来清冷的眸子竟然迸射出宛如修罗一般的戾光。

“什么人?”云昊不怒反笑,可那笑声听着却无比骇人。

“凤嫣然。”云璟咬牙切齿。

“人没出来,自然是被烧死在里头了!”云昊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然后擦了擦嘴角站起了身,阴狠的说道,“别以为我这次没能要到你这条小命你就能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皇位我要定了,你的命也是我的,七弟!”说罢,他仓惶的转了身,一边跑一边唤来了护命的武将,瞬间就消失在了赏月阁的台阶上。

云昊一走,在楼台之下和云璟的武将们厮杀的那些人也见机纷纷撤离了。青云台四周除了纷乱的脚步声和偶尔略过的几声惊呼外,就只剩下火星点爆的声音了,“噗、噗、噗”的蹦入云璟的耳鼓。

他一抹嘴角被浓烟熏呛的苦涩,开口对身边的武将吩咐道,“调集了人,马上去救火,然后看看有没有死伤。”

“是!”武将得令后立刻转身下了赏月阁。

其实青云台里的火势真的不大,就是那些异常猛烈的浓烟造成的人心惶惶,尖叫连连。半个时辰后,火势渐止,有武将抬着两俱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首来到了云璟的跟前。

“爷,屋子里已经没人了,死了的就这两个,看模样像是两个舞娘。”

云璟低头看去,两俱尸首面容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已经看不清楚五官的模样了,应该是被烈火焚烧过的。可是,突然,一道耀眼的银光闪入了他的眼帘。

云璟定睛一望,却在其中一俱尸首上发现了一根银簪——凤镂花长簪。他心头一紧,这是凤嫣然的簪子!

此时天色已渐晚,四周的吵杂喧闹早也已经归于了宁静。清冷的山风从阁中穿窗而过,吹的他的衣摆“簌簌”做响。此刻的云璟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从容,他眯着眼,抿着嘴沉思了半刻,然后弯腰捡起了那根还留着炙火余温的簪子,当下就起了疑心。

凤嫣然是知道云昊给自己的酒水中参了毒的,不然她不会舍身冒险在云昊的眼皮子底下使了一招障眼法将她和自己的酒杯对调了的。还有,这一场火也是起的莫名其妙,这青云台前后都有人把守着,本就是皇家重地,人来人往的又怎会无缘无故的走了水?而现在,在一俱黑漆漆的焦尸上发现了凤嫣然佩戴的簪子,仅凭这一点就想让他以为凤嫣然死了,他云璟还真的没这么好糊弄。

瞬间云璟突然想到了云昊的话,凤嫣然本就是左相和他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而已。那么这次,凤嫣然如果真的借着这一件事儿来个金蝉脱壳,她最终的目的究竟又会是什么呢?亦或者,这一招是云昊设的又一个局?

兄弟两设宴,可最后青云台的阁楼却被烧了个精光,这事儿自然传到了允帝的耳朵中。只可惜允帝已经病的毫无力气可言,听到这个消息,虽然怒火中烧,却也只能摇头叹气,别无它法。

可是当夜,允帝却吃力的传召了苏伯年速速进宫觐见。

苏伯年这半个月以来几乎日日是睡在太医院里头的,所以得知允帝传召,他立刻就动了身,不仅如此,他还秘密差了人去通知云璟,让他马上动身准备进宫。

事实证明,苏伯年是有先见之明的,先是两位皇子火烧青云台,紧接着就是深夜的召见,允帝是真的发现,储君一位,不能再这样悬空下去了。

“皇上您是说…”可是当苏伯年听到允帝费力开口说出的话时,却还是吃了一惊,“您是说十皇子云璃?”

“对,咳咳…”昏暗的东暖阁内,摇曳的烛光将允帝躺在软榻上的影子拉的诡异且细长。此刻这位重病在身的一国之君,已是双眼凹陷,眼圈乌青,面颊枯黄,容如蜡人一般的没了生机,没了霸气。

他,只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迟暮老者,害怕死亡,不想放权,却又无奈不得违抗天理。毕竟,人终究斗不过天,斗不过命!

“十皇子云璃吗?”苏伯年怔怔的看着面前允帝,似疑问,又似喃喃低语。

“对,云璃性子端敏,仁心向国,选他咳咳…未必会有一个咳咳…前程似锦的大央,可他却也咳、咳咳…却也不会断送了大央的未来…”允帝吃力的说完了这几句简短的话,早已气喘吁吁,薄汗微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