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着她的神态做派,魏氏倒是放平了心境。

武功高强,但明显娇生惯养。大概…是江湖上什么隐世的家族或门派的大小姐吧。也难怪有胆量一个人离家出走逃婚去找心上人了。

只是,这姑娘下手杀人也着实太狠了些,只怕不是出自名门正派。不过魏氏也不害怕,毕竟是个年纪能做她女儿的少女,心肠也狠不到哪里去,这不是还懂得救自己报恩吗?多教教就好了吧。

当然,要是秦绾知道她的想法,也只会嗤之以鼻。

她杀人,不是为了魏氏,只不过是发现了这些人来自军中而已。

她身上有重要的任务,既然被军中之人看见了正脸,那就只能…全部灭口。

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一行人好不容易来到土地庙,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是废弃的庙宇,但大概是经常有来往的行人歇脚,内部还算整洁,稍稍收拾了一番就能过夜。

升起篝火,用大锅滚起热水,一众伤者开始互相帮忙着清洗包扎伤口。

不过,刚刚经历过一场截杀,此刻也没人有心情去打猎,就用热水煮化了干粮,煮成一锅热乎乎的杂粮粥,就算是对付了晚饭。

“姑娘,多吃点儿。”一个镖师笑眯眯地端了一大碗粥给秦绾。

“谢谢大哥。”秦绾笑笑。

“哪里哪里,还没谢谢你救了我们大伙儿呢。”镖师红了脸,连连摇手,等回到大锅边上,又引来同伴一阵善意的哄笑。

魏氏和严雪还是在马车中吃了饭,只是下车稍微走动了一下活动身体,就回车上睡了。

经过之前的刺杀,骆一刀也感觉到了这次护送任务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轻松,吩咐人将马车围在中间休息,以便随时保护。

秦绾既不想蜷缩在马车中睡一夜,明早起来全身酸痛,也不想跟一群男人躺在一起,便一个人提着行李来到相邻的后殿,稍稍打扫出一个角落,用包裹当枕头,盖了件斗篷就睡了。

镖局的人见识过她的武功,并不担心她一个人有危险,何况他们一群大男人,也实在不好开口让一个女子留在中间。

三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秦绾躺在干草堆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深夜,才迷迷糊糊有了一丝睡意。

然而,半梦半醒之间,心口的一阵躁动却让她猛地惊醒过来。

轮回蛊?

秦绾坐起身,按着胸口,虽然疑惑明明刚刚杀人时还喂食过毒药,怎么会这么快又不安分了,但下一刻,鼻端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让她瞬间警觉起来。

是了,迷药的本质也是毒啊。

秦绾迅速收拾好行装,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随即从后殿残破的窗口跳了出去,掩着外墙绕回正面。

果然,从窗子缝隙就能看见,前殿中的镖师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包括在火堆边上守夜的两个。马车里没有动静,不过连骆一刀都放倒的迷药,魏氏一个柔弱妇人自然没有幸免的道理。

十几个黑衣人走进来,踢开挡路的镖师,套好了马车。

一人抽出长刀,就要朝着昏睡的骆一刀砍下去。

“住手!”领头的人一把托住他的手腕。

“不灭口吗?”那人疑惑地问道。

“只要带走魏氏,不要节外生枝。”头领沉声道,“福威镖局有官方背景,死那么多人不好掩饰。”

“是。”众人答应一声。

“队长,没看见别人了。”两个黑衣人从后殿走过来,显然是把整个土地庙都搜查过了。

“不对,只凭骆一刀,怎么可能让上一支小队全军覆没?”头领皱眉道,“一定有别人出手相助!”

“会不会是刚好路过,救完人就走了?”其中一人道。

“有可能,不过还是谨慎一点,再把附近搜索一遍,然后启程。”头领吩咐道。

“是!”几个黑衣人顿时分成几路出去重新搜查。

而秦绾此刻正端坐在大殿屋顶上沉思。

若是现在她要救魏氏,当然是不难的,趁着他们人手分散,先解决掉下面那些,各个击破就好。土地庙中地方狭窄,本来也难以组成战阵,弓箭也没有用武之地,混战对她有利。

然而,这些黑衣人和之前杀的那批明显来自同一个组织,就算灭掉了,恐怕也还会有下一批,始终是治标不治本。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轻举妄动,只静静地等待着下面的人搜索完毕,带着魏氏母女离开。

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秦绾觉得没必要为了魏氏让自己卷进这么麻烦的事里去,要是耽误了正事,怕是京城那位亲王殿下得气得跳脚了,皇帝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何况,她已经救了魏氏一次,也算报答她带她这一路了。再多的,她没这个能力。

又多等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人回来,秦绾才安心上路。

那些人带着马车,只能走官道大路,她施展轻功从树林里抄小道,天色微明的时候就先一步赶到了前面的市集。

早点铺子已经飘出诱人的香气,秦绾丢下几枚铜板,拿了个烧饼边走边啃,一面按照荆蓝教的办法留下印记。

虽说魏氏的事她不想插手,但这事怎么看怎么古怪,还是跟李暄汇报一声,让他自己拿主意吧。

小市集里没有马市,不过这难不倒秦绾。

宁州这个地方,一向也是江湖人经常出没的,秦绾转了一圈就看见一家酒肆门口拴着一匹马挺不错的,立即便上前解了下来。

等马主人叫骂着从酒肆中冲出来,大小姐早已驯服了马匹,扬长而去。

那喝了个通宵的汉子吃了一嘴的灰,刚骂骂咧咧了几句,却见脚边掉了一锭金子,下意识地捡起来咬了咬——真金的。

我这是醉了在做梦吗?汉子晕乎乎地抱着金子回酒肆里继续喝了。

而秦绾“买”了马,路过一个包子铺,让老板包了十几个包子,又将水壶灌满水,风驰电掣一般将小镇甩到了身后。

大清早的,路上没有行人,她也不用担心会撞到人,任由马儿沿着官道跑,一手啃烧饼,一手在马背上摊开了地图。

穿过宁州前往安县,最近的路线就是坐船渡过洞仙湖,从南岸上岸,半天就能到安县,足足甩下端王的大队人马七八日的工夫。

然而,出门一直以来运气都很好的秦大小姐,在洞仙湖北岸第一次吃了个闭门羹。

烟波浩渺的湖面上,撒着暴雨初晴后的阳光,金光点点,美不胜收,可是…视线所及之处,就是看不见一条船。

秦绾皱紧了眉头,这种状况绝对不正常,不说渡船,洞仙湖岸有无数靠着湖吃饭的渔民,这个时候了,怎么可能连渔船都没有?

“姑娘,要去北岸的话,还是绕路比较好。”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秦绾一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粗布短打,腰间缠着麻绳的老头正朝她喊话。

“老丈是这里的渔民?”秦绾跳下石头,问了一句。

老头看了她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老丈!”秦绾喊了一声,更觉得莫名其妙。

这都什么跟什么?

10000+,今天得手工更新,所以时间不对,明天开始每天更新时间还是11:10哟~

☆、第二章 不死一个我不信

秦绾沿着湖岸走了一阵,很快就看见一个小村庄。

从高处看下去,依稀可见村子里晾晒的渔网,应该是个小渔村,只是家家户户门户紧闭,丝毫没有渔村应有的热闹景象,连玩耍的孩子都没看见一个。

秦绾将马儿栓在村口的牌楼上,步行进入村内,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许久,无人应声。

秦绾一皱眉,换了一家敲门,一直敲到第六家,就在她已经转身想换第七家的时候,终于听到屋内传来细细的回音:“谁?”

“路过的,想讨杯水喝。”秦绾答道。

或许是听到年轻女子的声音,屋内隔了一会儿,总算是打开了门。

“大嫂。”秦绾露出一个很温和的微笑。

开门的妇女面黄肌瘦的,怀里还抱着个一两岁的男孩,也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但看见她,还是善意地笑了笑:“姑娘进来坐吧,我去倒水。”

“谢谢。”秦绾走进门,好奇地打量了一番。

屋里显然只有这母子二人,收拾得倒是干净,就是空空荡荡的,没几件家什,看得出这是个很贫寒的人家。

桌上还摆着一碗米汤——真的只是清水里飘着几粒米,怎么也不能说是粥。

“大嫂,我在村里都没见有人,大家是出去捕鱼了吗?”秦绾扬声问道。

“当!”猛然间,厨房里传来一声巨响。

“怎么了?”秦绾道。

“没、没事,手滑了一下。”很快的,女子端着一碗清水出来,放在桌上。

“谢谢大嫂,真是渴死了。”秦绾咕噜噜把一碗不算干净的水喝得精光,一边抱怨道,“本来想租条小船去南岸的,结果走了大半天都没看见船的影子,大家是不是都去远处捕鱼了啊?”

“姑娘…”女子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道,“你若是要去南岸,不如走陆路吧。”

“可是陆路要多花好几天时间呀。”秦绾眨巴着眼睛道。

“这个时候,没有船敢载你的。”女子苦笑道。

“为什么?我会给钱的,肯定比打渔赚得多!”秦绾像是怕她不信,拿出一锭银子给她看。

“姑娘啊,赶紧收好了,银子不要随便拿出来给人看。”女子吓了一跳,慌忙把银子塞回她手里。

“哦。”秦绾一脸懵懂地收好银子。

女子将怀里的儿子放在榻上,来到窗口看了看,转身拉起秦绾的手,急促地道:“姑娘,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上路吧,别想着找船了,就走新县那条路就好。”

“可是大嫂…”秦绾还没套出话来,怎么肯就这么离开,但也怕自己一使力,弄伤了这女子。

“咦,王哥,你看这儿有匹马!”忽然间,村口方向传来男人的声音。

“糟了!”女子脸色一变,不再把秦绾往外推,反而一把将她拉进屋里,低声道,“躲到里面去,别出声!”

秦绾心念一动,依言躲进了内室。

几乎是一瞬间,原本她以为没有人的村庄一下子热闹起来。夹杂着孩子的嚎啕大哭,女子和老人的叫声,更多的是男人放肆的笑声和各种踹门的巨响。

女子抱着儿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那边、刚刚有个姑娘进了那家!”突然间,有人尖声叫道。

下一刻,只听“呯”的一声,原本就单薄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摇摇欲坠地挂在框上。

“啊~”孩子的哭声中,女子指着内室尖叫道,“是她挟持我的,我是被逼的,救命啊!”

“搜!”闯进门的三个男人两个进入内室,剩下的一个大步走过来,一把揪起女人就是两个耳光,骂骂咧咧道,“你们这群贱民,不给点狠的就不知道听话!”

“娘,娘…”女子怀里的孩子嚎啕大哭。

“赵哥,里头没人。”进入内室的两个汉子很快都走出来。

“都搜过了?”赵哥愣了一下。

“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连只猫都藏不了。”两人一摊手。

“嗯?”赵哥怀疑地看着手里拎着的女人。

“真的!她真的进了里面!我发誓!”女人急了,赌咒发誓。

“会不会从窗户跑了?”一个汉子说了一句。

“把村子都搜一遍!”赵哥想了想,把女人一扔,领着人走了。

“啊!”女子被甩得腰撞到桌子边缘,又滑落到地上,一时痛得爬不起来,不过却把儿子保护得很好。

“娘!娘,你不要死!”小男孩慌乱地拉着她的衣服。

“乖,娘没事,去把门关好。”女子咬着牙道。

“娘…”小男孩只是哭,不肯离开。

“吱呀——嘭!”破旧的木门被人抬了起来,勉强关上。

“你——”女子瞪大了眼睛,如同见鬼一般看着分明是从内室走出来的秦绾。

“想把人引回来就继续喊。”秦绾淡淡地道。

女子立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秦绾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带着一丝淡淡的嫌恶。

她平生最恨被背叛,尤其是像这样的,如果害怕,可以赶她出去,或者一开始就和别人一样不给她开门,可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让她进来,让她躲藏,再出卖她的话,就要准备承受她的怒火。

秦绾不讨厌自私的人,这世上谁人没有私心?可既然想做好人,就要想清楚能不能承担做好人的后果。承担不了却让别人来受累,让人明明是被你害却还要说声谢谢你,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我不会怪你的,这样的“善良”还不如没有。

就像刚才,如果女子让她直接离开,也许是来得及逃离村子的,如今却被堵在屋里,要是换了个没有自保之力的弱女子,岂不是就被她害死了?

村子里热闹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平息下来,不过却没有人再闯进来,毕竟已经搜过一次。这也是秦绾在房梁上躲过搜查后不但没走,反而留下来的原因。

“好了,他们走了。”秦绾倾听着外面的声音道。

当然,她骑来的马肯定也被带走了。不过她原本也不需要马,渡过洞仙湖,再买就是了。

“姑、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的孩子还小…”女子慢慢爬起来,搂着儿子,一边抹泪一边道。

“他们是什么人?”秦绾打断了她的话,直接问道。

反正那女子已经吃过苦头了,她也没为这点伤害不了自己的小事不依不饶。

“他们、他们是…”女子结结巴巴地道,“洞仙湖的水匪。”

“水匪?”秦绾一愣,脱口道,“水匪这么嚣张,地方官干什么吃的去了?”

女子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村里的男人呢?”秦绾又问道。

“都出去了。”女子叹了口气道,“我们这里世代以打渔为生,也没有能播种的土地,现在水匪占据了洞仙湖,不许一艘渔船出湖,为了生计,大家只能去附近的城镇打些零工养家糊口。”

“不许一艘渔船出湖?”秦绾不禁皱了皱眉,这些水匪可有些奇怪啊!

一般来说,比起禁止渔民打渔,还不如收取保护费更划算些,受到的反弹也小得多,不是吗?

百姓只要还能有一条活路,总是能忍就忍的,可这样完全绝人生路,就不怕逼得太紧,百姓集体造反,把事情闹大到朝廷派兵来剿匪?

“那刚才的那些人,经常来村子里闹事?”秦绾道。

“要是经常来,我们哪里还有活路?”女子开始收拾被砸坏的屋子,一边说道,“只是这里毕竟在洞仙湖边上,水匪进进出出都会经过,今天大概是看见了姑娘的马才临时起意。”

“进进出出…”秦绾沉吟道,“他们住在湖里?”

“水匪当然住在湖里。”女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洞仙湖那么大,中间还有不少岛屿可以居住,官军倒是来过几次,但一看见官军来了,他们就往岛上一躲,船一收,官军只能在岸上跳脚。”

秦绾没关注她后面的话,反正她也不是来剿匪的,就是想借个道而已。住在岛上,就说明,刚才的人回去,得有船吧!

“姑娘,你还是走陆路吧,顶多多走几日,总比送了性命强。”女子苦口婆心地劝阻。

“走陆路,这不是没马了吗?”秦绾一挑眉,随即开门出去,“我走了,你们好自为之。”

“姑娘!”女子喊了一声,嘴唇一动,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秦绾施展轻功穿过村子,终于在那群水匪要开船前赶上了,眼看距离湖岸还有一段距离,她提了一口气,大喊道:“喂!等一下!”

水匪们一愣,抬头见是个年轻姑娘一面向他们招手,一面跑过来,更加觉得莫名其妙。

一向都是女人躲着他们走的,如今居然有个赶着往上送的?

“说你们呢!叫你们等着,没听见?”秦绾怒道。

水匪们这才发现已经解开了缆绳的船只顺着水流已经漂出去几米,赶紧跳下去两个人,踩着一米深的水,把船推回岸边。

送上门来的漂亮姑娘啊,不要白不要!

秦绾瞟了一眼船,应该是一艘渔船,并不大,容纳了七八个水匪和她的马后,几乎没有了多余的空间。

“美人,叫住我们干什么?”领头的汉子笑嘻嘻地问道。

秦绾听声音认得他就是刚才叫人搜村的那个“赵哥”,也不废话,直接道:“我要搭你们的船。”

“行啊!”赵哥爽快地答应。

要是美人自己合作跟他们去水寨,还省点力气不是?

“太挤了,你们下去几个。”秦绾道。

“行!”赵哥随手指了两个手下让他们下船。

强抢的女人多了,可自愿的还真稀有,他不介意稍稍优待一下,说不定…还会有一段艳遇?自家的婆娘么,天天拿根绳子拴在床上也不像那回事。

“都下去,留两个就够了。”秦绾不悦道。

“美人,已经有空位了。”赵哥道。

“可我不需要这么多人,留两个划船的就行了。”秦绾认真道。

“你说什么?”赵哥觉得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人话你都听不懂?”秦绾一挑眉,纵身上了小船,顺手又踢下去三人,只留下三个。

“你!你想干什么!”赵哥也是没被踢下去的人之一,见状脸色一变,情知是遇上了硬点子了,顿时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直接开船就没事了,这女人身手再好,没有船也不能追到岛上来,偏偏自己色迷心窍,这下可好了…

“我要去安县,送我去洞仙湖南岸最近的上岸点。”秦绾淡然道。

“是是,姑娘请吩咐。”赵哥闻言,微微松了口气。

既然是有求于他们就好办了,这女子一看就不会划船,水性也绝对比不上他们这些在水里长大的男人,等到了湖中心,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然而,还没等他安心,眼前白光一闪,随即他就感觉到咽喉一痛,船只在视线中越来越远。

恍惚中,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船上站着的那具没有头颅的身体,怎么好像是自己呢…

“啊~”其他水匪被鲜血溅了一身,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顿时发出一阵惊惧的大叫。

在刀口上混日子的人,不是没见过死人,但这种死法的,还是第一次见。尤其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出手就把身边人的脑袋砍了下来,这种视觉刺激也实在太强烈了!

“不要杀我!”剩下的水匪满脸的恐惧,连连求饶。

“放心,我还需要有人划船的。”秦绾微笑道,“只是…不死一个,我不信你们能听话呢。明白?”

“明白明白!”一群人用力点头。

“你俩叫什么名字?”秦绾身上并没有溅到一丝血,在赵哥的无头尸体上擦干净短剑,顺势一脚把实体也踢下了洞仙湖,这才问留在船上唯二的水匪。

“我、我…”两人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张三、李四。”秦绾不耐烦地道。

“我不叫张三,叫…”一个水匪终于开口说话。

“以后你叫张三。”秦绾不耐烦地打断道,“开船!”

“可、可不用杀了赵哥吧?”被命名张三的水匪比另一个胆子大些,战战兢兢地开口,“我们会送你去南岸的,能不能放过我们?我们…”

“你是不是想说你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死了一家人就没活路了?”秦绾道。

“是是。”张三赔笑着连连点头。

“本小姐看你三十不到的年纪,有个三岁小儿也罢了,八十老母?你娘一把年纪了还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来倒真不容易。”秦绾说着讽刺的话,但语气表情却格外正经,又挥手道,“行了,给你们八个时辰,把本小姐送到地就饶了你们俩的狗命,晚一刻钟剁一根手指,手指剁完剁脚趾,挺清楚没有!”

“啊,是!”两人闻言,手忙脚乱地去操桨划船。

两个水匪是常年在洞仙湖上混的,熟悉水道,知道从这里去安县,平时至少要一天,但这位大小姐只给八个时辰,分明是要他们不眠不休不吃饭不喝水,只一个劲划划划啊!

秦绾在船上找了块没沾血的地方坐下来,洒了一把之前随手从地上抓的小石子。

只听一阵“噗噗噗”的闷响,刚刚被踹下去的水匪全被打回了水里。

“他们…死了?”李四颤声道。

“没死,点了穴道防止他们回去报信,八个时辰自动解开。”秦绾淡然道。

“哦。”两人对望了一眼,慢慢放下了心,看起来这位大小姐是不打算杀了,那自己的小命又多了几分保障。

秦绾无语,其实不太想说,八个时辰不能动地掉进湖里,水性再好的水鬼也淹死一百次了…

所以说,肯定不止是死一个啊。

不过她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就是了,就看这些人在村庄里的行为就知道,一个个都不是善茬,欺男霸女的事儿没少干。善泳者溺于水,杀人者被人杀,今天在这里丢了性命也不算冤枉。

反正秦绾是不会留下他们给自己添麻烦的,在辽阔的洞仙湖上,如果遇到追兵,对她可大大不利。

或许是因为时限太紧,两个水匪紧张之下,更觉得力气飞快地流逝,没多久,原本飞快的船速就慢了下来。

“你们寨子里有多少人?”秦绾随口问道。

“这个…大概有三十来号人。”张三答道。

“你当本小姐是傻瓜?”秦绾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