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受宠若惊。”秦绾无语。不过,细想之下,她又不禁皱眉。

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楚帝确实开玩笑地说过让她挑选和亲人选,若是几天之后有人来说这个,她并不会觉得奇怪,宫里哪有秘密可言。可如今,她还没出坤宁宫,流言就已经传遍了,这个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她绝不相信背后会没有人在推动。

可是,为了什么呢?

“就算父皇是开玩笑,可是,绾儿的意见,父皇应该会考虑一下的。”上官漓又道。

所以说,肯定会有不少人找到她头上来的是吗?

秦绾想起之后接踵而来的麻烦就头疼,一面诅咒那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李暄——说了要带她去游山玩水的,留她一个人在楚京是几个意思!

不过,她总算也知道自己是在迁怒,气过之后,静下来,还是开始盘算这背后谁能得到好处。

无利不起早,既然没有线索,那就从最终受益人找起好了,横竖背后那人做那么多,总不会是为人作嫁的。

到了太子府,太子妃的态度格外热情。

要是之前,秦绾还莫名其妙,不过现在却很了然。

太子妃…也是有女儿的。

不过,秦绾很纳闷,要真不想去和亲,就别总往她身边凑呀,难道就不想想,她若是真想挑个公主一起回东华作伴,难道会不挑个自己顺眼的,反而找个冤家回去打架吗?

带回东华去弄死这种想法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的。

在太子府用了午膳,好不容易辞别了太子妃,上官漓不得不回宫了,而秦绾原本还打算自己逛逛的,然而,马车还没走多远就被拦住了。

“端王有请郡主。”来堵人的是方少琪。

“知道了。”秦绾一声叹息,吩咐朔夜改道去使馆。

李钧该不会也听到了这种流言,还信了吧!可是,就算他信,和亲公主又不是嫁给他的,他着什么急呢。

然而,就算秦绾猜得到李钧找她的原因,听到他说出口后,也无力了。

“新城公主?”秦绾确认了一遍。

“不错,能娶到新城公主,对东华才是最有利的。”李钧一脸的自信满满。

“王爷为什么会这样认为?”秦绾道。

“就看南楚皇帝对待清河公主和郡主你就知道了。”李钧理所当然道。

“既然王爷知道新城公主是最得外祖父看重的,怎么还指望外祖父会用她和亲?”秦绾挑眉。

“清河公主不是也嫁到东华了?”李钧不以为然道。

秦绾猛地涌起一股怒气,又被自己压抑下来,淡淡地道:“我爹当年出使南楚,与我娘一见钟情——可惜王爷已经定亲了,要不然倒是可以效仿一下我爹。”

“你!”李钧怒视她。

“王爷别忘了,就算不是一个母亲,可珍儿也是我妹妹,要是王爷…”秦绾一声冷笑。

就算她再讨厌秦珍,可她宁愿弄死她,也不会允许端王这边出什么事故。安国侯府还要脸呢。

“本王从来没有那种想法!”李钧恼羞成怒。

他还真没想过这些,安国侯府的亲事是李钰都看重的,就算一个南楚的公主也比不上秦珍的分量。南楚皇帝再宠爱公主,难道还能因此而支持驸马的哥哥当皇帝不成?

“王爷何必动怒,若是王爷心里真没有这个想法,应该先反驳一句:可惜没有带着和亲的世子一起来,不是吗?”秦绾挑眉反问。

李钧愣了一下,像是当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似的,怒气全消。许久,他才吸了口气,冷声道:“以前倒是不知道,秦大小姐如此好口才。”

“不敢当。”秦绾丝毫不动声色。

“不管怎么说,本王都是为了东华。”李钧道,“大小姐别忘了,你虽是南楚的郡主,可根却在东华。”

“秦绾自不敢忘。”秦绾淡淡的道。

“你记得最好。”李钧冷哼道,“新城公主和亲对东华最为有利,若是真不成…”

“王爷说得不对。”秦绾摇了摇头。

“哪里不对?”李钧又被她挑起了火气。

“王爷,不管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在这件事上,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都是为了东华,所以,请王爷不要拿我当南楚的细作看待。”秦绾说道。

她这句确实是真心话。她想干掉李钧是一回事,但在国家大事上,她依然是要维护东华的利益的。

李钧愣了一下,看到她眼中的坦然,终于点了点头,缓和了口气道:“是本王想岔了,大小姐有什么意见?”

“新城公主太聪慧了,所以她不合适。”秦绾道。

“什么?”李钧莫名其妙。太聪慧,怎么就不合适了?难道聪慧还是贬义词吗?

“一个和亲公主,王爷还真指望她能维护两国和平吗?我们都知道,不过就是个象征罢了。”秦绾轻轻一笑道,“太聪明的,万一想多了就不好了,还是安分最重要。”

李钧闻言,沉默了下来。

“何况,南楚公主那就摆明了是细作,选那么聪明的做什么?”秦绾反问道。

“有道理。”李钧哑然失笑,“那按小姐的说法,就是挑个蠢货回去?”

“身份还是要好看些才不丢东华的脸,从皇孙女中挑一个便是。”秦绾不在意地道。

“听说永宁王府的南昌郡主美貌如花,一曲剑舞惊四座。”李钧假笑道。

“王爷以为…我想挟私报复吗?”秦绾不意外他知道昨晚晚宴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本王…投桃报李。”李钧低笑道。

之前倒是没发现,安国侯府的大小姐还是个妙人,比他那个一本正经的未婚妻有趣多了,只可惜晚了一步,倒是皇叔祖,其实眼光挺不错的。

“王爷若要投桃报李,不如先查查昨晚的刺客。”秦绾起身。

“不劳小姐费心,方将军早就去查了。”李钧脸色一沉。

不管怎么说,刺杀秦绾,不管是东华人干的还是南楚人干的,同样是在东华端王脸上打了一巴掌。别说他和秦绾算是亲戚,就算是有仇,他也得把刺客找出来。

“那就有劳王爷了。”秦绾也不抱希望他能查出个什么名堂来,连自己都没头绪呢。

“对了,小姐知道皇叔祖去了哪里吗?”李钧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王爷都不知道,我一个小女子怎么会知道?”秦绾讶然看着他。

“这个,之前大小姐在皇叔祖船上呆了一整日,皇叔祖没有提起过吗?”李钧道。

“我们下了一天棋,倒是没听王爷提起过。”秦绾摇头。

“只是下棋?”李钧不太相信。

“是啊,堂堂宁王,跟我一个小女子下棋居然还耍诈!”秦绾愤愤然道。

“皇叔祖…不是那样的人吧?”李钧目瞪口呆。

“就算耍诈,还不是输给我。”秦绾毫不在意地败坏李暄的形象。

“…”李钧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

称赞大小姐棋艺高明不愧是梅花节魁首?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义愤填膺指责宁王耍诈?别说他不信,就算真信…他作为晚辈也不能说啊。

于是只能笑笑转过话题询问秦绾在临安王府住着是否适应。

见他不再关注李暄的行踪,秦绾勾了勾唇角,掩去了眼中的一抹笑意。

李钧不笨,可他的日子过得太顺了,早年不受重视,但也没短过用度,之后李钰上位,他也随之得势,前面有个厉害的哥哥让他乘凉,其实他没独立办过什么大事,确实比李钰好对付多了。

“王爷最近出行也仔细些比较好。”秦绾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可自问不会招惹刺客,东华,也不是人人希望王爷的差事办得好的。”

李钧闻言,心中一凛。

的确,要是秦绾死了,万一再被查到刺客是东华人,楚帝一怒之下,必定不会同意和亲。他办不成父皇交代的差事,有些人可会很高兴的。

“今日也不早了,王爷早些休息吧。”秦绾道。

“本王送送郡主。”李钧道。

“王爷留步就好。”秦绾笑着制止了。

走出使馆,荆蓝才轻声道:“小姐以为是东华内部的矛盾?”

“可能性不大。”秦绾摇摇头,又笑道,“可端王能想到去挑和亲公主了,可不就是太闲了吗?找点事给他做做吧。”

后面跟着的朔夜和执剑互望了一眼,一个无奈,一个幸灾乐祸。

大白天的,确实也不太会有胆大包天的刺客,因此秦绾到了太子府的时候就把临安王府的侍卫都遣了回去。真要有事,朔夜、执剑、蝶衣、荆蓝,哪个都比侍卫强多了。

南楚的民风不如东华开放,大街上鲜少能看见未嫁的少女走动。秦绾虽然在脸上戴了块面纱,但这一行五人女的秀美,男的俊俏,依旧很招人注意。

“不如我们东华的京城热闹呢。”荆蓝道。

秦绾抬头,看到路边不远处红豆糕的招牌帘子随风飘扬,不由得有些出神。

执剑很有眼色地上前买了一盒热腾腾的糕点回来。

秦绾回过神来,正想解释她不是想吃,但看到自家侍卫的笑容,也不禁莞尔,捏起一块放进嘴里。

甜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可总觉得没有宛城的好吃。

大概…白记红豆糕是有秘方的,所以才是宛城的招牌点心?

蝶衣忽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秦绾一怔,抬头看过去,脸色顿时不好了。

今天除了见到了外祖父,就全是糟心事儿!好不容易想逛逛楚京,还碰见灾星。

“是二小姐和三小姐,应该还有二公子。”荆蓝轻声道。

朔夜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在了秦绾前面。

“哟,这不是表姐嘛?表姐也逛街呢?”上官绣跳下马车,满脸笑容地挥手。

“绣儿,赶紧上来,大庭广众的。”车帘掀起一角,里面传出上官绮温柔地声音。

秦绾倒被她气笑了,大庭广众的,上官绣下个车都不行,那她这个在外面行走的岂不是不要脸了?

兰嬷嬷说三小姐脾气不好,怎么没说脾气很好的二小姐这么会恶心人呢?

“原来是表妹。”跟在马车边上的男子翻身下马,动作倒还算干净利索,一张俊脸带着微笑,是很容易得到小姑娘好感的类型。

可惜,秦绾不是小姑娘。

朔夜一伸手,拦住了上官箭的去路:“公子,自重。”

“表妹,既然遇到了,要不要一起走走,前面万悦楼的茶点很不错。”上官箭满脸笑容道。

“听不懂话吗?”朔夜皱眉,肩膀一动,寒光闪闪的青冥剑出鞘了半截。

“本公子和表妹说话,区区一个侍卫,不过是表妹的一条狗而已,还不滚开?”上官箭见状,脸色一沉。怎么说也是亲王之子,被一个侍卫拿剑威胁让他面子上很下不来。

“朔夜是东华从四品的武官,说他是一条狗,不知道公子你是几品?”执剑偷笑。

“什么?”上官箭不由得僵了一下。

要说王府的庶女还有个县主或是乡君的封号,那庶子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而且成婚后必须分府另过,虽然衣食无忧,但想要进入朝堂,就只能和普通百姓一样,通过科举。

所以说,上官箭除非考中进士,否则…还就是个庶民。

在这一点上,除了西秦,其他三国都大同小异。

“走吧。”朔夜回头道。

“嗯。”秦绾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表姐!”上官绣急道,“上回不是说好一起去逛街的嘛。”

谁跟你说好的?秦绾无语,根本连头都不回一下。这兄妹三人在大街上堵她,叫破她的身份,打的主意她还能不知道?她若是和他们一起走走,那自然是最好,便是不能,只要搭了话,不管她说了什么,等流言传出去,都能被扭曲得不成样子,谁还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所以,直接走人才最好。

朔夜拦在马车前,等秦绾走远了,才收回明显是威胁的青冥剑。

“这位…将军。”上官箭沉声道,“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事,将军既然是东华的官员,还是不要管人家私事比较好。”

“你的私事,本官自然是管不着的。”朔夜淡然道,“只不过,你当街辱骂东华官员的事,本官倒是要和你去临安王面前分说一番。”

他虽然性子直,但好歹在秦绾身边呆了这么久,见识多了大小姐的某些无底线行为,所以…要学以致用嘛。王爷不就是为了这个派他来的吗。

“我…”上官箭憋得满脸通红,很有些有理说不清的憋屈。哪个四品的武官会去给一个郡主做贴身侍卫啊?

“我二哥不就是一时口误,至于这么较真嘛。”上官绣噘着嘴,一脸的天真。

朔夜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对付上官箭他毫无压力,可一个小女孩,他实在应付不来。

“朔夜!”荆蓝匆匆跑了回来。

“怎么不在小姐身边?”朔夜脸一沉。

“还有执剑和蝶衣在呢。”荆蓝看了上官绣一眼,笑眯眯地道,“小姐怕你不懂南楚风俗,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南楚的千金小姐规矩森严,等闲不能见外男,更别提和外男说话了。三小姐年纪还小倒也罢了,要是二小姐,你千万离远点。二小姐已经定亲了,别坏了人家的闺誉。”

荆蓝口齿清楚,声音清脆,一大段话井井有条,听得围观看热闹的人都不禁轰然失笑。

话说回来,临安王府的二小姐,还有闺誉吗?听说阮家要退亲都闹到王府去了。

马车里的上官绮虽然隔着一层车帘,但听着这话也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脸上火辣辣的,眼眶里顿时蓄满了泪水,带着哭腔叫了一声:“二哥…”

上官箭对于这个唯一的亲妹子还是非常疼爱的,闻言脑子一热,抬起手,下意识地就想给荆蓝一巴掌——总不至于这个又是东华的女官吧?

“哎呀!”荆蓝一声惊叫,顺势往朔夜身后一躲。以她的武功,就算当场打回去都没有问题,不过她一个姑娘家的,大庭广众之下动手的粗活果然还是要交给男人嘛。

朔夜一挑眉,连鞘的青冥剑一横,把上官箭的手拨了回去。

“呯!”上官箭被他借力打力的一拨,自己的力量都反弹回去,背脊撞在马车上,痛得脸色一白,怒道:“怎么,本公子连一个侮辱本公子妹妹,王府县主的丫头都教训不得吗?”

“荆蓝只是转述小姐的话,可没有侮辱县主的意思。”荆蓝从朔夜背后探出头来,一脸的无辜,言下之意就是,别说她的言辞没有侮辱性,就算有…那也是永安郡主侮辱县主,这个,郡主的身份比县主高啊,郡主又是姐姐,教训两句也没什么吧?

“你!”上官箭被人连续顶撞,早已气急一张俊脸青筋暴起,满是狰狞。

“再说,荆蓝是东华宁王府的女官,身上有品级,就算说话有所不妥,也不是你一个南楚的庶民能私自教训的。”朔夜淡然道。

上官箭几欲吐血,还真是个女官?

朔夜很淡定,就算现在不是,回头郡主跟王爷说一声,就是了。亲王府本就有女官的职司,补一个荆蓝的名字就是。

“这位大人…”上官绮终于忍不住掀开了帘子。她这个二哥看起来聪明,其实很靠不住,也只能她自己来了。

谁料,荆蓝一把拉住朔夜就走,一边急促地说道:“快走快走,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见王府的县主呢?你又高攀不起!”

朔夜随她拉着走,一面翻了个白眼。

谁要高攀这种小白花啊,还是被不止一个人攀折过的!

上官绮咬着嘴唇,僵在当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模样。

“二姐,表姐的人太过分了!”上官绣一跺脚,嗔怒道。

“你这样为难一个姑娘家,是不是过分了些!”上官绮还没说话,旁边倒是真有为她抱不平的。

被人挡住了去路,荆蓝皱了皱眉,指指自己:“我?”

“当然是你!生得一副伶牙俐齿的,怎的如此刁钻刻薄。”拦路的年轻公子不顾身后侍从苦着脸的拉扯,一脸的义愤填膺之色。

“你是何人。”朔夜走上前道。

“本公子是阮太傅嫡孙,阮明升。”那年轻公子一抬下巴,傲然说道。

“阮明升?”荆蓝一脸古怪的表情,这不就是传说中和上官绮定亲的阮家庶子的那位嫡出大哥嘛?怪不得会跳出来为上官绮抱不平。

“你还不向上官小姐道歉?”阮明升义正言辞道。

荆蓝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朔夜,一脸的委屈:“朔夜,他刚刚还说我为难一个姑娘家太过分,可他这般为难我,难道我长得就这么不像个姑娘,像男人吗?”

“哈哈…”听了这话,围观的人更是笑疯。今天出门真是对了,不花钱买票就有如此好戏看啊。

像男人?眼前的这位姑娘虽是侍女打扮,但容颜秀美,气度高华,说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都信吧!

“别瞎说,你很像姑娘,是他眼睛有问题。”朔夜一本正经地答道。

于是,众人的目光都好奇地看向据说连男女都看不清楚的阮公子。

阮明升脸色铁青,但要斗嘴,他是真的说不过荆蓝。

“阮公子没事的话,我们走了。”荆蓝笑眯眯地挥挥手。

“别让郡主久等。”朔夜当先走过去。

或许是被他身上的煞气震慑到,阮明升下意识地就让开了路。

要知道,朔夜也就是因为做了李暄的侍卫统领才名声不显,要是在军中,从四品都能做个偏将,统领几千人马了。同样,在朝堂上,再升半级,四品官员就有了上朝的资格。

就连执剑,原本是朔夜的副手,现在暂代统领之位,身上也是有武官品级的,和普通的侍卫可不一样。

秦绾在不远的拐角处等候,同样看了一出好戏。

“小姐要小心他们回府告状。”荆蓝提醒道。

“告状谁不会?”秦绾一挑眉,转身喝道,“回王府。”

“这么急?”朔夜一怔,不至于急到要抄小路吧?这边的小巷从市集后面经过,经常堆满了烂菜叶什么的垃圾,肮脏不堪,几乎没人愿意从这里走。

“当然急,本小姐急着回去向舅舅告状!”秦绾冷哼道。

虽说她相信就算上官箭兄妹回去哭诉也没用,但不是有句话叫先入为主嘛?先告状的人,总是有好处的。何况,万一舅舅不明情况,碰到了哭哭啼啼的吴侧妃,怕是也要头疼。

秦绾自认是一个好外甥女,所以,当然要替舅舅分忧了。

“小姐,要告诉王妃和世子吗?”荆蓝问道。对付小妾和庶子庶女,当然要和正室嫡子站在统一战线上了!

“王妃病着呢。”秦绾想了想道,“不过可以告诉世子一声。”

“是,世子也太…单纯了些。”荆蓝道。

“单纯?”秦绾失笑,又道,“单纯是单纯,不过不傻,只要舅舅不出差错,他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是吗?”几人都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虽说世子并不差,不过十三岁的少年一团孩子气,小姐从哪里看出来他不可限量的?

☆、第十八章 打赌

上官策今天和几个王府的世子相约了去城外跑马踏青,一回府就听说了吴侧妃带着上官绮哭哭啼啼地去找他父王,说秦绾当街羞辱了上官绮兄妹,赶紧把马缰往侍从手里一扔,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拔脚就往临安王主院里去了。

来到正厅门口,正好听到吴侧妃说道:“郡主是王爷的外甥女,难道绮儿就不是王爷的亲生女儿了?”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知道提起上官箭可能会触动临安王的神经,所以只提上官绮。

“绾儿,你欺负表妹了?”上官英杰挑了挑眉,转头问道。

吴侧妃一愣,这才看见边上安安稳稳坐着喝茶的秦绾,身后站着朔夜和荆蓝,不由得脸色有些扭曲。

“表妹可是和表哥一起的,绾儿不便同行,一句话都没对表妹说过,却不知道欺负她什么了。”秦绾耸了耸肩。

上官英杰闻言,脸色微微一沉。

“王爷,郡主是让侍女转述的话,臣妾可没瞎说。”吴侧妃赶紧道,“您不能只听郡主一面之词啊。”

“哦?”上官英杰看了秦绾一眼,不置可否。

“郡主说,绮儿在外抛头露面,不知廉耻!”吴侧妃直接把“转述”二字忽略,就当是秦绾说的了。

“我说这话了?”秦绾很无辜。

“你就是这个意思!”上官绮眼泪汪汪,眼眶都是红的,一副我很委屈的模样。

“哦。”秦绾应了一声。

“还有呢?”上官英杰道。

“郡主纵容侍卫打伤了箭儿,就算官民有别,可箭儿也是王爷的亲子,可见郡主根本没把王爷放在眼里。”吴侧妃虽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但一咬牙,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反正秦绾都说了上官箭在场了,也没得遮遮掩掩。

“就这些?”上官英杰停了一会儿,发现她不说话了,开口问道。

“难道这些还不够?”吴侧妃尖声叫道。

上官英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向秦绾。

“父王,表姐才不会做这种事!”上官策听不下去了,又见父亲的态度有些奇怪,立即冲了进来。

“你又知道了。”上官英杰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当然,表姐那么温柔,肯定不会欺负人的。”上官策信誓旦旦道。

荆蓝和朔夜对望了一眼,无奈笑。小世子你究竟觉得小姐哪里温柔了?明明我们小姐这么霸气!

“世子是认为绮儿和箭儿说谎吗?绣儿也是在场的,别忘了,他们才是你的亲兄姐!”吴侧妃一脸控诉地看着他。

“他们俩加三姐,三个加起来一半血缘,平均一下每人六分之一。表姐是姑姑的女儿,是四分之一,所以还是表姐多一点嘛。”上官策嘀咕道,“啊,不对,还有大哥大姐和四妹…哎呀,算不清楚了!”

连秦绾的嘴角都抽了抽,一脸的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