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梁安去看苏神医用人试药了。”执剑笑道,“苏神医听说是姓梁的,还特地放了一只叫什么金蚕蛊的虫子出来给我们看。”

“……”秦绾黑线。

“小姐放心,蛊虫一破体,就被苏神医毒死了。”执剑赶紧道。

“别玩过头了。”被他都说完了,秦绾只得说道。

“是!”执剑行了个礼,去处置俘虏了。

入夜,皇后的身体不好,自然是早早地回宫休息了。

贴身宫女服侍她更衣卸妆,皇后坐在铜镜前,打量着自己的面容,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娘娘就是担忧陛下,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才是。”身后给她梳头的宫女轻声道。

“本宫还有什么好顾惜的,只要豪儿能好好的,本宫就别无所求了。”皇后低声道。

“王爷孝顺娘娘,这几日也没落下日日来请安的。”宫女道。

“本宫知道豪儿是个好孩子。”皇后脸上也泛起一丝笑意,“原本今年的选秀,也该给他挑个可心的王妃…啊!”

话没说完,皇后突然脸色大变地站起来,动作大得连椅子都翻倒了。

“奴婢该死!”宫女原本一手握着她的长发梳理,这一下猝不及防,顿时扯下几根发丝来,急忙跪下求饶。

不料,皇后根本就没理她,一脸惊恐地指着妆台上的铜镜,颤声道:“如意,你看,那…那上面是不是有东西?”

宫女如意愣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瞬间,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会大叫出声。

“是不是…是不是…有血字?”皇后惊恐地看着她。

如意不敢说话,双手捂着嘴,连连点头。

只见原本光可鉴人的铜镜上,浮现出一行字:贱妇,还朕命来!

字迹血红,仿佛就是人血写成的。

“奴婢、奴婢去喊人。”如意说着,就想往外跑。

“回来!”皇后眼神一凛,厉声喝止。

“娘娘?”如意快哭出来了,双腿都在发软。

皇后这时候倒是镇定下来了,在寝宫里扫视了一眼,沉声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然而,殿中灯火摇曳,除了如意压抑的抽气声,许久没有声响。

皇后的脸色很阴沉,被人骂贱妇还罢了,可是…还朕命来?除了皇帝,还有哪个人敢自称为“朕”,可皇帝现在还没死呢,要还什么命!

最开始时镜中浮现血字,她确实被吓到了,但慌乱过后,她就冷静了。世上本没有鬼神,若有,背后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娘娘,要不,奴婢去请信阳王?”如意小声道。

“闭嘴!”皇后呵斥了一句,又道,“不许告诉王爷,否则本宫拔了你的舌头!”

“是。”如意一惊,赶紧低头。

“怎么,信阳王知道了,有什么不妥吗?”忽然间,帘帐后面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

“谁?”皇后猛地回头。

发现殿中确实有第三个人,或者说是鬼,如意一咬牙,抓起一根尖利的金簪当武器,挡在皇后跟前。

“是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可惜了。”一只素手掀开帘子,走出一个人来,正是秦绾。

“这么晚了,郡主怎么还在宫里?”皇后阴沉了脸。

“当然是想找皇后娘娘谈谈心。”秦绾微笑,又指指铜镜,很诚恳地道,“那真不是血,只是种颜料,平时无色,晚上温度降到一定程度以下就会显现出红色,是不是很好玩?”

“郡主,这个玩笑不好笑。”皇后咬牙切齿道。

“玩笑?”秦绾一脸的困惑,“娘娘怎么会以为这是玩笑呢?明明是事实呀。”

“胡说!”皇后怒视她,又转头道,“来人!”

之前她不确定是谁做的,自然不想惊动旁人,免得自己也惹一身骚,但既然确定了是秦绾,她有恃无恐。一个外来的女子而已。

然而,良久,整座坤宁宫就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任何人的声音传来。

“来人!人都死了?”皇后更愤怒了。

“没死。”秦绾倒是很认真地解释,“只是让他们都睡了一觉而已,希望明天不会被罚。”

“你想怎么样?”皇后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虽然是二对一,可秦绾深谙剑舞,明显是有武功底子的,就算动手也是自己吃亏,何况坤宁宫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到时候…

“只是想跟娘娘谈谈心罢了。”秦绾自顾将之前皇后摔倒的椅子扶起,坐了下来,又一摆手,“娘娘也坐?”

皇后迟疑了一下,选择了远离妆台的软塌坐。

如意赶紧侍立在主子身后,只是面对秦绾的那种漫不经心,如意双手握着金簪,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实在有些可笑。

“放下簪子吧,本郡主无论如何也不会对皇后怎么样的。”秦绾笑道。

皇后皱了皱眉,似乎也觉得丢人,挥手让她靠后站,又道:“那么,郡主想谈些什么?”

“比如…胭脂?”秦绾顺手从妆台上拿起了胭脂盒。

皇后心下一沉。

秦绾,她是真的知道自己的胭脂有问题,并不是猜测或是误打误撞。

“娘娘要是不在了,信阳王可是连王妃都没娶上呢。”秦绾漫声道。

“你胡说什么!”皇后怒道。

“是不是胡说,娘娘心里清楚。”秦绾打开胭脂盒闻了闻,摇头道,“手艺太差,腥味都没去干净,娘娘若是有兴趣,回头我派人送两盒来。”

“你与苏青崖倒是真的交好。”皇后胸口不住地起伏,眼神看起来极为可怕。

“原来娘娘真以为胭脂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秦绾笑了起来。

“你诈本宫?”皇后一愣。

“需要吗?”秦绾随手扔下胭脂盒,“南楚的太医也不全是饭桶,有句话他们说的还是对的,这世上本没有无形无迹,十年都让人看不出来的毒药。这也不是毒,是蛊。”

“你说什么?”皇后猛地站了起来,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指甲几乎掐入掌心。

“娘娘中的是血吸蛊,而这胭脂里的花泥,就是血吸蛊的养料。”秦绾淡淡地道,“所以,这东西对娘娘来说,其实并不是毒,而是解药,若是断了花泥喂养,血吸蛊饿了,就只能吃娘娘的精血了。”

皇后瞬间脸色惨白,一个女人,听到自己中毒变成中蛊的反应绝对不会平淡接受,尤其…宁王府里那些死囚的下场,稍微有点势力的皇子都能打听到,更别提皇后了。

何况,几年前,她有一次病了,反正楚帝也不来她宫里,她就偷懒没有上妆,结果病得更重,太医诊断却是失血过多——她这才不得不相信了那人说的,这毒会让人上瘾,一天不用就会发作的鬼话。

“郡主知道得倒是清楚。”皇后慢慢地坐回去,死死地盯着她。

“娘娘,我想,您应该也知道了。”秦绾微笑道,“我是圣山弟子。”

皇后顿时被噎住了。

圣山,谁知道圣山有多少高人隐士,说不准还有南疆人呢,这么看起来,秦绾对蛊虫了解较多,也不是什么把柄。

“母后?”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母后,您在吗?坤宁宫的人都死哪儿去了!”

“豪儿!”皇后惊道。

今晚,不是轮到豪儿守夜吗?他不在皇帝身边,怎么会来后宫!

“是我请信阳王来的。”秦绾道。

“为什么?”牵涉到儿子,皇后顿时气势暴涨。

“既然知道了娘娘和外祖父中蛊的事有关,怎么还能放心信阳王守夜?”秦绾淡然道。

“你!”皇后气结,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能插手王爷们轮值陪护的事?你…是太子!”

“娘娘终于反应过来了?”秦绾一耸肩,“没有太子殿下的配合,我怎么可能放倒坤宁宫的下人到现在还没人发现?

“母后?”皇后还没来得及说话,上官英豪已经走了进来,看到秦绾,微微一愣,疑惑道,“这么晚了,郡主怎么也在?”

“见过信阳王。”秦绾笑着打了招呼。

上官英豪是长辈,只是随意地点点头,就抱怨道:“母后,您宫里是怎回事?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偷懒成这样,明天一定要让内务府把那群奴才全换了。”

“不必了,你怎么会来的,不在父皇身边吗?”皇后道。

“太子大哥说母后身子有些不好,父皇那边他替我看着,让我过来先瞧瞧母后。”上官英豪如实道。

皇后苦笑,还想着秦绾是用什么方法把儿子骗过来的,原来就是那么简单。

“母后看起来…并无大碍?”上官英豪疑惑道。

“母后没事。”皇后摇了摇头,目光却看向了殿门,“太子也来了吧,进来。”

“大哥?”上官英豪惊讶地回头。

“母后…不,皇后娘娘。”太子沉着脸走进来,后面跟着上官珏。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上官英豪问道。

“很简单,外祖父的蛊毒,是皇后娘娘下的。”秦绾答道。

“胡说!这不可能!”上官英豪怒道,“母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威胁…我想,仅仅以娘娘的生命做威胁,只怕不足以让娘娘沉默十年,当然,用信阳王威胁也不成,一个护犊的母亲能做出什么事来,没有人可以预料。”秦绾淡然道,“所以,必定还要加上利诱的,而能利诱一国皇后的,自然是信阳王的帝位,所以,这十年间,娘娘是从受害者,慢慢变成了同谋,不是吗?”

“威胁本宫,最后却让本宫的儿子登上帝位,这世上有这么傻的人吗?”皇后不屑道。

“谁知道呢?”秦绾一摊手,很不负责任地道,“或许是知道除非皇子都快死光了否则轮不到自己,又或者不是皇子,是其他的什么人…反正,南疆的目的不是灭掉东华吗?只要新上任的皇帝能做到这一点,是谁…她并不在意吧?”

“母后?”上官英豪闻言,骇然看着皇后。

感受到儿子目光中的怀疑,皇后的脸色几经变换,终于是叹了口气:“你都说完了,本宫没什么好说的。”

“果然是你,皇后娘娘。”太子咬牙道。

“这…”上官英豪一副打击过大,失魂落魄的模样。

在他印象中,母后虽然身体不好,常年缠绵病榻,但对自己一向是慈和温柔的,也许是因为两个哥哥先后夭折,对于自己,母后总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护着,直到他八岁之前,几乎是一刻都没离开过母后。那之后,母后的身体越来越坏,亲自照看他的时候才少了。

小的时候,母后总是把他抱在膝头,慢声细语地教他识字,教他念书,也因为母后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自己身上,甚至除了初一十五,还拒绝父皇留宿,才慢慢失去了圣宠。

而这样温柔的母后,竟然对父皇下蛊,就为了…让他坐上皇位?

“那么,娘娘打算怎么对付孤和临安王?”太子问道。

信阳王上位,那身为嫡子的太子和临安王当然是非死不可了。

“杀了临安王,嫁祸给太子。”皇后漠然答道。

“母后!”上官英豪又是一声大吼。

皇后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至少现在,娘娘的计划肯定不会成了。”太子也咬牙,果然都被李暄和秦绾料中了!

“所以,娘娘还是把背后那人招出来吧,反正信阳王是当不了皇帝了,娘娘没得到好处,犯不着一个人背黑锅,不是吗?”秦绾一副很无所谓的模样说道。

“事到如今,难道我还会为那个贱人瞒着吗?”皇后瞪着妆台上的胭脂,一脸的愤恨。

她好好一个人,被害得十年缠绵病榻,若不是有儿子这个希望撑着,早就想把那人碎尸万段了,如今希望破灭,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贱人?女人?”秦绾大感意外。

会和梁安口中的那个出现在梁家的女人是同一个人吗?

“对,就是…”皇后刚一张口,谁料,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闪开!”秦绾脸色大变,飞快地起身,闪到了一根柱子后面。

得到了她的提醒,上官珏也拉着太子远离了大门,也幸亏他们的位置稍稍移动一下就是死角。

不过皇后和上官英豪就没这么好运了。

黑暗中,万箭齐发,一排羽箭从敞开的大门射进来,殿内空间狭窄,更是躲闪不开。

上官英豪好歹是会武的,手臂中了一箭,迅速踢翻了桌子,用竖立的桌面当盾牌,缩在后面。

“是谁!”太子怒道。

明明他都布置妥当了,怎么宫里居然会冒出这么多敌人!

第一个猜对谁干的有奖哦~o(n_n)o~

☆、第四十一章 水落石出

一阵猛烈的箭雨后,外面又安静了下来,但是掩体后面的人也不敢随意走动。

“郡主?”太子叫了一声,手心里也捏了一把的冷汗。

宁可信阳王死了,秦绾也不能有事!

先不说可能会酿成两国问题,他比谁都清楚,现在南楚比东华更经不起战争,何况在那之前,还在太子府里的李暄就能拆了半个京城!

“我没事,殿下呢?”柱子后面传来秦绾的声音。

“孤也很好。”太子稍稍放心。

“父王,会是谁…”上官珏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悲呼打断了。

“母后!”上官英豪叫道。

皇后一个弱女子,还病体孱弱,自然是躲不开那阵箭雨的,事实上,皇后连站起来都来不及,就被一根羽箭穿心而过,然后就是更多的箭射中了她。

秦绾从柱子后面稍稍转了个角度看过去,不禁摇头叹息。

看到个跟自己一样死法的,竟然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而且皇后比她更惨些,至少当初她脸上还没伤到,而皇后…一根羽箭从左眼射入,从脑后穿出,就算下葬也妥妥的毁容了。

上官英豪爬了两步又醒悟过来,抓着桌子当盾牌一起移动,连滚带爬地来到皇后膝前。

不过,对于他,秦绾就没什么同情之色了。

箭雨来临时,上官英豪距离皇后不算远,完全可以把皇后拉过来,可那一瞬间,他就只顾着自己躲闪,直到危险过了,才想起皇后,人都死了,事后再哭还有什么用?

上官珏躲的时候还没忘了先拉上太子呢,他和太子站的距离,和上官英豪跟皇后之间的距离也差不多,要不然太子那个文弱的身体,不死也要去半条命。毕竟,他们的位置距离大门更近,能反应的时间更短,尽管…大部分羽箭都是冲着皇后去的。

生死之前,那是人本能的反应,就算秦绾一向不喜欢上官珏,至少也得承认,他还是个合格的儿子,在秦绾心里的评分也略略提高了一点点。到底是不能仅凭一面看人啊。

“母后!母后!”上官英豪还在嚎哭,涕泪交流。

“闭嘴!”太子怒道。

现在形势不明,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堂堂一个王爷,只知道哭,哭有什么用,还吵得让他静不下心来思考!真是让皇后宠坏了,皇孙辈都比他有本事!

上官英豪呆了一下,还挂着满脸的眼泪鼻涕,不过总算闭上了嘴。

“该死。”太子也很烦躁,要是再晚一刻…只要再多一刻钟,他就能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就算对目前的状况没有帮助,至少可以针对性地思考对策,不用像现在这般茫然没有头绪了。

“我说,殿下,您好像信誓旦旦地说能控制皇宫?”秦绾道。

太子一声冷哼,无言可答。

这确实是他的失误,可是…大内侍卫是父皇的心腹,而他是在查父皇中蛊一事,而且看起来皇后罪证确凿,他们又怎么会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郡主有空对父王冷嘲热讽,不如想想怎么出去。”上官珏道。

只是,或许他自己都没察觉,虽然言语不客气,可他确实对秦绾寄予了希望,认为她能破解眼前的困境。

“出去?我又不着急。”秦绾却笑了。

“什么?”上官珏愣住。

“我一个人要走,反正外面的人也拦不住,倒是世子你,还要带着不会武功的太子殿下,才有些麻烦吧?”秦绾笑道。

“郡主对自己的武功倒是自信。”上官珏冷哼道。

从秦绾面对刺客的态度和刚才的表现,他确实看得出来这女子武功不弱,但要说她能冲破弓箭手的包围圈,他是不信的。

“本郡主当然很自信。”秦绾笑眯眯地道,“天下第一的南宫廉都被我整掉了半条命,外面的人还能胜过南宫廉?”

反正她是真的不担心,这里又不是毫无遮掩的猎宫广场,这么多建筑可以躲避,大批弓箭手行成包围圈需要时间,落单又没有杀伤力,对付会轻功的高手,威胁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吹牛吧。”上官珏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不过,心里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要是吹牛,也不必扯上南宫廉,太让人无法相信了,还不如选个稍逊一筹的呢。

“你也闭嘴!”太子斥道。

上官珏低下了头,不做声了。

“郡主,我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蚱蜢,郡主若是有什么主意,不妨说来听听。”太子沉声道。

“主意是没有。”秦绾一摊手,顿了顿,又道,“不过,外面的人是谁,本郡主倒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

“是谁?”上官珏迫不及待地问道。

“其实本郡主真不喜欢打打杀杀的。”秦绾叹了口气道,“进来谈谈好吗?晴妃娘娘。”

“你说什么?”上官珏先跳了起来,“怎么可能…是她!”

太子却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很阴沉。他也不愿意相信竟然是那个看起来直肠子一根的晴妃耍了自己一道,何况晴妃做这些,并没有任何好处。只是,能越过他控制大内侍卫,这种对皇宫的掌控力,除了这些年一直权摄六宫的晴妃娘娘,也没有别人能做到了。

殿外一片黑暗,许久没有人说话。

“娘娘别以为是本郡主诈你,事实上,有一件事在刚刚的箭雨中我才看出来,要不然,早就该怀疑你了。”秦绾叹了口气道。

“郡主确实聪慧。”隔了一会儿,一身黑色衣裙,披着兜帽斗篷的徐晴妃出现在殿门口,却没有往里走。

“真的是你。”上官珏愤怒地看着她。

徐晴妃一笑,不像是平日里那种爽朗大气,而是带了一种妖媚,宛若暗夜的罂粟,美丽却有毒,她不理会上官珏,就当他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只对着秦绾道:“郡主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原本,你应该是最先被怀疑的,只是晴妃娘娘直爽无心机的模样一装就是几十年,让人佩服。”秦绾有些无奈地道,“当然,最重要的是,晴妃娘娘没有动机。我一直在想,如果皇后是为了信阳王,那娘娘又是为了谁?新城公主?可是,就算外祖父的皇子都死绝了,还有皇孙辈,总归不可能让漓儿做女皇的。”

“这也是孤一直没有怀疑她的原因。”太子承认。

“所有人都以为娘娘是皇后的刀,其实,刀和持刀人是反过来了才对。”秦绾说着,又道,“反正娘娘看起来也不像是要放箭射死我们的模样,不如进来谈谈?”

太子微微皱了皱眉,事实上,他也在疑惑,晴妃既然控制了大内侍卫,为什么不继续放箭?殿内空间狭窄,秦绾是不是真如她所说不在乎他是不知道,但他们父子和上官英豪顶多是多支撑一会儿,迟早挡不住的。

徐晴妃放下兜帽,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甚至很贴心地关上了殿门。

这么一来,门外的人看不见里面人的位置,又有晴妃在里面,自然是不敢再放箭的,几人也各自从掩体后走了出来。

“贱人!本王要杀了你给母后报仇!”上官英豪赤红着双眼,猛地扑了过去。

徐晴妃淡淡一笑,侧身让过他的攻势,一记手刀劈在他后颈上。

“呯!”就这么轻飘飘的攻击,竟然让上官英豪晕了过去。

“本宫好歹也是将门之女,郡主你说是吗?”徐晴妃轻轻松松地跨过了上官英豪的身体。

秦绾无言,好吧,将门之女,要算起来,她也是吧!毕竟秦建云也算得上是军功起家的。

“晴妃倒是不怕孤拿你做人质。”太子说着,看了秦绾一眼。

他自己虽然不会武功,不过,若是秦绾的武功真的如她所说的那么好,再加上珏儿,想要拿下晴妃并非不可能。若是晴妃是自恃武功高强才不怕独自一人走进来,那她就打错算盘了。

“郡主知道得不少,自然应该知道,蛊虫不同于毒药,即便本宫人在这里,也可以控制陛下的生死,是不是?”徐晴妃笑道。

秦绾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转头道:“殿下排查宫中人的时候,是否查过宫妃的出身来历?”

“当然。”太子毫不犹豫道,“孤第一个查的就是晴妃。”

秦绾皱眉,太子能力还是有的,他这么说,应该不会有错,何况晴妃出身高贵,也很难冒充,说明她确确实实是徐家女。那么,一个南楚京城的名门闺秀,从哪里学来的养蛊之术?

要说别人交给她的蛊虫倒也罢了,可远距离控制蛊虫,那只能是南疆的秘术,断然不可能教给外人的。就像是她和苏青崖,就算是拿着蛊虫,想要给人下蛊,也就想得出让人生吞下去一种方法,之后是死是活就各安天命了。

“不用想了,养蛊之术,下蛊秘法,自然是有人教本宫的,只是那人已经死了二十多年,郡主想要查,也断然是查不到的。”徐晴妃道。

“南疆,果然还是活下来不少人呢。”秦绾叹了口气。

太子没兴趣计较那人是谁,左右不过是个南疆人,他在乎的是原因,徐晴妃又不是疯了,没事给皇帝下蛊做什么,就不想想她们母女的风光都来自楚帝,楚帝一死,她自己就要从实权的皇妃变成太妃,和所有的妃子一起住在慈安宫,连女儿都未必护得住。还是说,有哪个皇子和她联手?

然而,左思右想,他也不觉得哪个兄弟有这个魄力。

临安王?

那秦绾就是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怎么想怎么不对头。上官英杰作为自己最强力的对手,哪有这么蠢!

徐晴妃却坐了下来,也不介意脚下是昏迷的上官英豪,对面就是乱箭穿心死不瞑目的皇后。

“其实,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先说清楚的好。”秦绾说着,慢慢地走到太子身边。

“什么?”太子楞了一下才答道,实在是他一时也没弄清楚秦绾这句话就是对他说的,还是对徐晴妃说的。

“在那之前…”秦绾一笑,猛地出手,瞬间点了上官珏身上几处大穴,连哑穴都封上了,让他能看能听,却是不能说不能动。

“你干什么!”这是两个声音的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