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疆,可能会遇见南疆的后裔。”秦绾道。

“蛊毒?”执剑脸上变色。

“嗯,带着那些东西,必要时可以当挡箭牌。”秦绾向着苏宅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属下明白了。”执剑郑重地点点头。

“保护好孟寒。”秦绾又叮嘱了一遍,“若是敌人果真是南疆后裔,能解蛊毒的只有孟寒。”

“是。”执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凝重。

“你去准备吧。”秦绾挥挥手。

“属下告退。”执剑答应道。

“自己小心。”秦绾加了一句。

“小姐放心。”执剑笑笑。

秦绾暗自点了点头。不愧是仅次于朔夜的人物,就算看起来不可靠,但认真起来也还是很能看的。

南疆…南疆,还真是个隐患啊。

秦绾叹了口气,孟寒带着上官珏去南疆,这会儿也应该到了,但愿能等她的人到达,不要先卷入了什么麻烦里去。

沉思中,荆蓝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在小几上摆好饭菜。

“吃饭了?”秦绾抬起头来。

“嗯,王爷派人送过来的,还有一大筐桃子。”荆蓝笑眯眯地答道。

秦绾看了一眼热腾腾的饭菜一副是刚出锅的模样,一盘葱爆牛肉还冒着滋滋的油声,怎么看都不像是走正常途径能送来的东西。

“王府的第三任侍卫统领莫问亲自送来的。”荆蓝耸了耸肩,带着些夸张地道,“背上背着一筐桃子,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大白天的踩着一条街的房顶用轻功跑过来,翻墙进来碧澜轩的时候还差点挨了朔夜一剑,我刚刚才把侯爷派来询问的人打发回去。”

“噗——”秦绾想起那个场面就忍不住笑起来。

莫问是吗?大不了以后不折腾你。

“小姐赶紧趁热吃吧。”荆蓝道。

“嗯。”秦绾拿起筷子,端起碗,想了想,又道,“那筐桃子,除了我们自个儿吃的,挑几个送去给珑儿,但不许她吃多了。再往父亲、哥哥、桂嬷嬷那里都送点,剩下的放冰窖里,等晚点蝶衣回来做桃子酱。”

“是。”荆蓝答应着走出去。

秦绾一边吃饭,一边继续思考着,然而,没多久,就听外面一阵阵的喧闹声传来。

“荆蓝?”她叫了一声。

然而,许久都没见人。

秦绾皱了皱眉,放下筷子,起身出门,却见荆蓝正将一群人挡在碧澜轩外面,争辩着什么。

“大姐,你院子里的丫头也太没规矩了些,连个通报都不肯,就直接把我拦在外面,如此自作主张吗?”秦珍薄怒道。

“我的丫头,我觉得挺好。”秦绾淡淡地说了一句,又道,“我在休息,二妹有事?”

“我要出府。”秦珍强压下怒火。毕竟,如今张氏被禁足,管家权握在秦绾手里,她要出去就得跟秦绾报备。

“不行。”秦绾道。

“凭什么?”秦珍怒道。

要说她平时的脾气并不会如此易怒,这是这回情况特殊,她是真的着急。何况,从前秦绾要出府,从来就没和张氏报备过,一向是直接派人去和父亲说的,怎么轮到她这里就不行呢?自从这个姐姐走出小院,连父亲都越来越偏心了。

“你要去端王府?”秦绾问道。

“是又怎么样?”秦珍冷眼看她。

东华并不禁止未婚夫妻见面,再说,秦绾和李暄婚约都没定下,还不是三天两头在一块儿?连出城过夜父亲都没过问过。

“怎么样?丢人!”秦绾冷笑。

“你!”秦珍的脸都气白了。

“小姐息怒。”身边的侍女赶紧扶着她。

“我说得不对?”秦绾一挑眉,“往日我也懒得管你,但是现在,你知道外面的流言在说什么吗?多少人在看着安国侯府的表现?这个时候你匆匆忙忙往端王府赶,是想让人真的觉得端王殿下被那个了吗?”

“你…你…”秦珍的脸色瞬间从白转红,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是我下令不让你出门的,挨过几天,等流言冷却了再说。”秦绾不耐烦道,“还有事吗?”

“我来取我的嫁妆单子副本。”秦珍深吸了一口气。

“荆蓝,拿给她。”秦绾吩咐了一句。

“二妹若是有空,不如去关心一下二弟。”秦绾转身走了几步,忽的想起来,转头微笑道,“二弟也有几天没出门了,你作为嫡亲的姐姐,关心他总比关心端王重要。”

“你在幸灾乐祸。”秦珍咬牙道。

秦绾好笑地看着她,一向只看见秦珍温顺隐忍的那一面,今天露出了真性情,怕是真的忍不住了吧!

母亲,弟弟,未婚夫,一个个地出事,剩下一个妹妹还是不顶用的。

“是,又如何?”秦绾轻声道。

“你!”秦珍气结,但随即,又泄了气。

确实如秦绾所说,她就是在幸灾乐祸,那又如何?母亲被禁足,父亲心偏得都没边了。

“本小姐还能幸灾乐祸一下,说明你们至少没被无视,知足吧。”秦绾道。

“你根本没把别人当成秦家人!”秦珍道。

“错,我只是…没把张氏生的那几个当成秦家人。”秦绾纠正道。

不说秦枫和秦珑,就是秦榆,还有几个姨娘,都安安分分的不会惹祸,她自然不在意家里多几张嘴吃饭。

“你不怕我去告诉父亲?”秦绾眼光一寒。

“请便吧。”秦绾也不耐烦跟她多说,转身走人了。

“二小姐,小姐要休息了,您还是改日再来吧。”荆蓝笑眯眯地挡住了秦珍的步伐,虽然她只有一个人,但却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似的,任凭秦珍的几个侍女如何拉扯都纹丝不动。

自家小姐看来也是不耐烦跟这些小人物较真了,所以连掩饰都懒了。那么,作为丫头,自然应该为小姐分忧才对。

却说太子府这边,李钰在宁王府碰了一鼻子灰,又不能发作,回头就见宁王的侍卫无比嚣张地往安国侯府送东西,更加憋了一肚子气回去。

之后连着两天,依旧没能进得了门。

“先生倒是有心情下棋。”李钰一进书房就见虞清秋摆着一副棋盘,左手黑子右手白子,竟是自己跟自己在下棋,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殿下稍安勿躁。”虞清秋淡然道。

“这都火烧眉毛了…”李钰争辩了一句,但看看他淡定的神色,原本心里的焦虑竟也慢慢被抚平了不少,至少可以安静地坐下来听他说话了。

“殿下这事做得不妥。”虞清秋开口道。

“孤那是喝醉了。”李钰勉强说了一句。

“不过,做都做了,与其后悔,不如想想办法弥补。”虞清秋道。

“先生有办法?”李钰眼中喜色一闪而过。

“等。”虞清秋悠然放下一枚棋子。

“等?”李钰一愣,忍不住又提高了声音,“就这样?”

“就这样。”虞清秋点点头。

“先生莫不是耍我吧?”李钰苦笑道,“现在丞相府和宁王府都被孤得罪狠了,前往拜见也不得其门而入,父皇甚至让孤自己在府里好好反思,这段时间都不必上朝了——”

“太子大婚,按例有十五天休沐,这半个月,殿下确实无需上朝。”虞清秋道。

“…”李钰哑然,好一会儿才道,“那先生至少告诉孤,我们要等什么?”

“等陛下的赐婚旨意。”虞清秋答道。

“赐婚?还会有吗?”李钰犹豫道。

“怎么不会有?”虞清秋笑道,“其实宁王殿下更着急,毕竟白小姐是个女儿家,殿下拖得起,她可拖不起。今日宁王进宫,怕也是去逼着陛下下旨赐婚的。到时候,殿下只需安抚好白小姐便是。毕竟,宁王早就有意将白小姐许配殿下的。”

“可要是…父皇不允呢?”李钰迟疑道。

“那么,想必没几天,就会有传言宁王殿下要送白小姐去出家了。”虞清秋道。

“…”李钰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赞叹道,“先生高明!”

“因为陛下并不希望殿下与宁王殿下交恶。”虞清秋解释道。

“可这么一来,孤岂不是得罪江丞相更深?”李钰又道。

大婚不到一月就纳侧妃,而且侧妃还身份高贵,这简直就是明晃晃打江家的脸了。

“江丞相,不是迟早要得罪的吗?”虞清秋若有所指道。

李钰一愣,想起和秦绾的约定,但又道:“即便这样,可这和原本商量的不一样,能行吗?”

“殿下控制好了太子妃,就没有不行的。”虞清秋道。

“孤明白了。”李钰点了点头。

“殿下!”就在这时,侍卫匆匆小跑过来,大喊道,“圣旨到了,请殿下赶紧去大厅接旨。”

“来了。”虞清秋悠然一笑。

嗯…黑子赢了,那么今天的茶就用大红袍吧。

李钰得了虞清秋的准话,在走进正堂时已经收拾好了心情,露出一副惶恐的神色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宁亲王李暄之妹白莲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太子年过弱冠,无子嗣以延国祚,当择贤女与配。值白莲待宇闺中,与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册封白莲为怀安郡主,特将之许配太子为太子侧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内侍展开圣旨,细长的嗓音宣读完,又笑眯眯地道,“太子殿下,接旨吧。”

“谢父皇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虽说虞清秋说过皇帝肯定会近期下旨赐婚,但话音一落,圣旨便到,李钰还是很惊喜,更加佩服虞清秋了。

内侍将圣旨交给他,又说道:“贵妃娘娘给白小姐,啊不,怀安郡主送去了赏赐,吩咐殿下好好准备婚礼。”

“多谢母妃。”李钰笑道。

白莲虽然名声上有些瑕疵,但父皇册封她为郡主,倒是比想象中的好处还多一些,而且母妃看起来也挺喜欢白莲的。

这样的补偿,宁王府那边应该也能接受了,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了一个,哄好江涟漪。

只是,要说哄好江涟漪,可人都整整昏睡了四天五夜,一次都没醒过,只能让侍女灌些米汤参汤下去补充元气。太医明明说就是个小风寒,躺了两天早就好了,可偏偏人就是不醒!

难道真如母妃所说,是故意怄气,摆姿态给他看?

毕竟,一个昏睡数日,水米不进的人,实在不该有那么好的气色才是,该不会是装昏,等自己离开,再起来吧!

这算什么?逼迫他认错吗?

送走了内侍,李钰将圣旨供上,再来寻虞清秋,就算还有江涟漪的麻烦,也掩不住脸上的喜色。

“对了,在下这里刚刚还有一个消息。”虞清秋毫不意外,淡淡地就掠过了这个话题。

“什么消息?”李钰闻言,也敛去了喜色,正襟危坐在他对面。

虞清秋动作熟练地沏茶,茶叶是一两千金的大红袍,直到将一杯茶放在李钰面前,才道:“宁王府和安国侯府各自派了人往南方去。”

“宁王的人…应该是去追剿那个把京城闹得风风雨雨的女人吧?”李钰道,“秦大小姐这是不放心宁王派出的人手吗?”

“在下怀疑,秦小姐手底下有南疆的人。”虞清秋道。

“噗——”李钰直接喷茶了,半晌才苦笑道,“先生,以后说这么惊悚的事之前,不要给孤茶。”

“哦。”虞清秋应了一声,但显然没往心里去。

“先生为什么这么说?”李钰好奇道。

“没什么证据,或许只是…一种直觉。”虞清秋沉吟了一下才道,“事关圣山内部,请恕在下不能多言。”

“南疆么…”李钰沉吟了一下,断然道,“既然如此,孤也派人跟着去看看好了。”

“有劳殿下。”虞清秋拱手道。

这件事倒真的大半是他私人的事更多些,蛇姬的失踪总让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殿下!不好了!”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侍女急促的声音,“太子妃醒了!”

“混账!”李钰重重地拉开门,怒道,“太子妃醒了,有什么不好了?”

“可是…太子妃又晕过去了啊。”侍女哭丧着脸道。

李钰一愣,立刻就想起了刚刚的圣旨,不由得脸上一阵扭曲。

女人…要怎么哄?

☆、第二十三章 别想赖账

这个时候,秦绾正坐在醉白楼二楼喝茶,荆蓝正绘声绘色地讲着太子府里的混乱。

听说江涟漪偏偏在这个时候醒了,听了圣旨又昏过去——嗯,这回绝对是气昏的没跑了。

秦绾低头笑了笑,悠然喝了一口茶。

太子府再混乱,也不关她的事,不是吗?

窗外,隐隐有一阵骚乱经过。

“小姐,好像有人打架啊。”荆蓝伸头看了一眼。

“京城令会管。”秦绾道。

见她没兴趣,荆蓝也就不说话了。

“你家小姐看起来很像是爱管闲事的那种人吗?”秦绾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呃…”荆蓝扶额。

秦绾笑笑,这暗卫营出来的性子,果然是过几天安生日子就觉得无聊了。像是朔夜那种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的,才是异类。

荆蓝显然也察觉了这个问题,尴尬地笑了笑。

然而,有时候,麻烦这种东西,并不是你不想招惹就能不招惹的。

没一会儿工夫,就听见楼下似乎有人呵斥的声音。

秦绾微微皱眉,醉白楼可是自己的产业。

“呯!”雅间的门猛地被人撞开,一条人影飞快地闪进来,顺手还关上了门,一边说道,“抱歉,江湖救急!”

原本就靠在门口的朔夜青冥剑出鞘,一剑直接削脖子。

那人显然吓了一跳,也没想到随便挑个雅间就会遇上高手,百忙中拿一根黑色的棍状物飞快地挡了一下。

“当~”

朔夜楞了一下,这么近的距离,又是自己偷袭,居然被挡下来了?下一刻,他就凝重起来。他是小姐的护卫,但平时都是在帮小姐办事,真正行使护卫的职责,这还是头一回。

“住手。”秦绾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小姐?”朔夜叫了一声,但目光却紧紧盯着来人不放。

“那个…我没恶意,就是想借地方躲一躲。”来人干脆地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不是什么危险人物。

“随便乱闯,我家小姐还要名声不要了?”荆蓝怒视着他。

“…”来人无言,只想说闯进来之前也没时间去打探一下哪间是小姐,哪间是公子啊。

“罢了。”秦绾放下茶杯,淡笑道,“请沈大侠过来吧。”

“小姐…认识他?”荆蓝奇道。这个一看就是那种所谓的江湖侠士吧?

那人原本是不好看人家小姐,特意别过了目光的,闻言一扭头,但看见秦绾,顿时脸色全黑了:“怎么又是你?”

“要不要过来?不来就扔出去。”秦绾一挑眉,后半句是对朔夜说的。

“…”那人咬牙切齿了半晌,终于走过来,拉开她对面的椅子一坐,继续瞪。

“沈醉疏,沈大侠,你不是这么小心眼儿吧?”秦绾笑道。

“本公子只是觉得,每次看见你就没好事。”沈醉疏没好气道。

“不是吧?”秦绾惊讶道,“在襄城时,我闯你的房间,你帮我一次,这回你闯我的雅间,我也帮你一次,应该算扯平了?”

仿佛是在附和她的话似的,门外传来一阵大群人跑楼梯的声响,还有人发号施令。

“朔夜。”秦绾打了个眼色。

“是。”朔夜收起了青冥剑,开门出去。

“他行?”沈醉疏一脸的怀疑。

“能大白天光天化日追杀你,肯定是官府的人。”秦绾不在意道。

官方的人,就没有朔夜摆不平的。

“对了。”沈醉疏顺手把长箫往桌上一拍,瞪她,“你赔?”

只见乌沉沉的长箫上多了一个豁口,就差没断成两截了。

“我说你的侍卫拿的都是神兵利器?”沈醉疏很无语,他这长箫是掺了玄铁的,也不算是普通武器了,却差点连一剑都挡不住。

“行,我赔。”秦绾很爽快地道,“回头我拿块玄铁给你,爱打什么你自己打去。”

“整块?”沈醉疏反而目瞪口呆。

玄铁可是很珍贵的金属,一般的刀剑里掺上一些,就会坚固锋利很多,小块的玄铁虽然价值很高,但还是能弄到手的,但整块的足够打造一把完整兵器的玄铁,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宝。而现在这个女人,张口就说送他一块,他都怀疑…秦绾真的知道玄铁是什么吗?

“这么吃惊干什么?”秦绾不禁笑道,“天下藏珍莫过皇家,一块玄铁么,在江湖人被人抢破头,但我这里真的没什么用处。难不成我还能拿它去打首饰?”

至少,就算李暄那里没有,她记得清河公主的嫁妆里也是有几块的,虽然不懂外祖父怎么把玄铁也充作嫁妆,但送给沈醉疏却是最好,毕竟,在襄城时确实受了他的恩情。

“那我就不客气了。”闻言,沈醉疏不客气地点点头。

看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秦绾反而笑得更真心了,要是沈醉疏扭扭捏捏不肯收,她反而看不上。

见真是自家小姐的朋友,荆蓝收敛了怒气,微笑着送上茶来。

“不但是侍卫,你这个丫头手底下功夫也不错。”沈醉疏打量了一下荆蓝,脸色有些古怪。

在襄城时,这两人只要有一个在,只怕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吧。

“多谢公子夸奖。”荆蓝笑道。

“我这丫头最擅长的是易容,你的麻烦若是不小,可以让她给你换张脸。”秦绾道。

“那真是谢天谢地了。”沈醉疏立即道。

“怎么,遇到我不是没好事吧?”秦绾笑道。

“谁说的?谁说没好事的?”沈醉疏睁大了眼睛到处看。

“…”荆蓝无语,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呵呵…”秦绾心情很好。

“秦…秦绾是吧?”沈醉疏想了想道。

“嗯。”秦绾点点头,微笑道,“上次虽然说过我的名字,但还是重新介绍一遍:我姓秦,名绾,字紫曦,安国侯秦建云嫡长女,东华未来的宁王妃,南楚兰陵公主。”

“…”沈醉疏无语,半晌才道,“于是说,我随手就捡了个王妃、公主?”

“难道你觉得捡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孤女比较有意思?”秦绾歪歪头,疑惑道。好吧,实际上,她真的是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孤儿来着…

“…”沈醉疏依旧无语。这重点完全不对好吗?

“小姐,都解决了。”朔夜开门进来,又警惕地看了沈醉疏一眼。

“哪里的人?”秦绾问道。

“礼郡王府。”朔夜答道。

“你怎么又招惹了一个王爷了?”秦绾无语。礼郡王,五皇子李锴,曾经被她设计弄瘸了一条腿,听说因此脾气变得有些暴躁,但毕竟是堂堂皇子,不是沈醉疏一个江湖人想惹就能惹上的。

“我哪有这么大的面子招惹王爷!”沈醉疏叫冤,干脆一股脑儿把原委说了出来,“我就是刚进京城,随手教训了一个当街调戏民女的登徒子,就惹来这祸事啊,我多冤枉啊!”

“怎么说一个郡王也不至于当街调戏民女?”秦绾汗颜。

“听说…是礼郡王侧妃娘家的弟弟。”沈醉疏抬头看天。

“侧妃?”秦绾疑惑地转头。

要说礼郡王妃她还有点印象,是个翰林学士的嫡女,书香世家出身。可是妾这种东西,她就没关心过了。

“礼郡王有两个上了玉牒的侧妃,娘家有弟弟的那个是威武将军的庶女。”荆蓝想了想道,“不过,虽说是庶女,因为生母早亡,又是将军府唯一的女儿,基本上是从小养在嫡母身边的,听说和那个嫡出的弟弟感情不错。”

“威武将军?”秦绾皱着眉,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号人物了。

“什么将军,不过是个降等袭爵的纨绔,别说上过战场了,大概连武器都没摸过吧。”朔夜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