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陵来了?”慕容流雪迟疑地看了看那两扇还洞开的窗子。

秦绾到了大榕城,住在哪里鸣剑山庄肯定是知道的,可唐少陵要来,不管是光明正大来访还是偷偷摸摸私会,至于半夜三更强闯女眷闺房吗?就算是表兄妹,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嗯。”秦姝点点头,又看看变得越来越大的雨势,从廊下取了把伞,“我去借个厨房煮点热水。”

“他…确定不是来找麻烦的?”喻明秋皱着眉指了指窗口。

他是不知道唐少陵和秦绾交情多好,可现在是墨临渊上门挑战,这大半夜的,这种气势怎么看都不像是心平气和来拜访的吧。

“不是呀。”秦姝歪了歪头,又叹了口气,“与其说是找麻烦,我看公子是受了委屈来找夫人求安慰的。”

“…”喻明秋抽了抽嘴角,无言以对。

“那…没事?”顾宁迟疑道。

“没事,回去睡吧。”慕容流雪挥了挥手。算了,反正连李暄都不管。

顾宁满头雾水地往自己的房间走。

屋内,秦绾整理好衣服,随手拿了个发带把散乱的头发一扎,过去关好窗子,回头道:“你衣服湿了,我这儿可没有男装给你换,回头让姝儿找慕容借一件。”

“不用。”唐少陵捏了捏衣袖,一闭眼,很快的,身上冒气淡淡的蒸汽,没一会儿功夫,连衣服带头发都干透了。

“你内力又精进了。”秦绾动容。

原本,明天应该是她和唐少陵决斗的日子,只不过现在看来,她八成要输。

“在战场上晃了几圈,很有点感悟,所以回来闭关,本来还不想出来的。”唐少陵一耸肩,拉了张椅子坐。

秦绾打火点亮了桌上的烛台,好奇道:“大半夜的,抽什么疯呢?”

“嗯…”唐少陵想了想,一脸无辜道,“梦魇了。”

“对,梦魇。”唐少陵若有其事地点头。

“你做噩梦所以大半夜从鸣剑山庄跑到大榕城来找我?”秦绾无语。

“求安慰!”唐少陵回答得很真诚。

秦绾扶额,哭笑不得。就算不想说真的,编理由能不能编个像样点儿的?别盯着一脸“我就是胡说八道”的表情出来膈应人啊。

“夫人,公子。”秦姝笑眯眯地开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厨下还有姜片,我给公子煮了碗姜汤来驱驱寒。”

“喝吧。”秦绾叹息。

唐少陵笑眯眯地接过碗,但只喝了一口,眼睛就红了,那表情就差点没哭出来了,配上他原本带着笑意的唇角,怎么看怎么诡异。

“怎么了?”秦绾吓了一跳。

“好辣!”唐少陵抬起头来,瞪着一双兔子眼控诉。

“多放了姜片,公子也长点儿心吧。”秦姝没好气道。

秦绾乐了,心情不错地拍拍唐少陵的脑袋,哄道:“乖啊,快喝。”

唐少陵哭丧着脸,一口一口喝着姜汤。

秦姝抿嘴一笑,拿着托盘出去了。

“擦擦。”秦绾翻了翻,找出一块丝帕递过去。

唐少陵喝完姜汤,一把抓过丝帕擦了擦眼睛。

“说吧。”秦绾在他对面坐下来。

“说什么?”唐少陵茫然。

“会给我报仇什么的。”秦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梦魇嘛。”唐少陵一摊手。

秦绾瞪了他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起身道:“我累了,要睡觉,走的时候把灯灭了,窗子关好。”

“就这样?”唐少陵傻眼。

“不然怎么样?”秦绾打了个哈欠,“我赶了好几天路,累!”

唐少陵张了张嘴,又闭上,脸上一片纠结之色。

可秦绾果然除了外衣上床,一拉被子,背对着他,睡得心安理得。

好半晌,唐少陵挠了挠头,起身吹灭了灯,像只黑猫一样从窗口窜了出去,又轻巧地关上了窗子。

一回头,果然见到秦姝站在廊下,笑眯眯地看着他,递过来一把伞:“公子,下着雨呢。”

“…”唐少陵叹了口气,也没接伞,只低声道,“明天小心一点,夏泽苍来了。”

秦姝一怔,却见那一抹墨色已经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夜色中,那丝丝缕缕的细雨在他身侧九星相士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似的,自动向两边分开。

“唔…果然是打不过啊。”另一边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秦姝一转头,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喻明秋靠在廊柱上,看着唐少陵消失的方向,一脸的遗憾。

“不过,他这样——”喻明秋指了指夜色,好奇道,“内劲外放我倒是知道,可他那样的,正常吗?”

“公子内力深厚,用来避雨哪里不正常了?”秦姝茫然。

喻明秋的神色有些古怪,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又打了个哈欠,自顾回房去了。

秦姝满心疑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开门进去。

“走了?”秦绾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

“嗯。”秦姝点头,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碗,又嘀咕道,“真的很辣吗?可公子明明很喜欢吃麻婆豆腐呀,姜茶还能比那个更辣?”

秦绾在被窝里低低地笑了几声。

“夫人笑什么?”秦姝好奇道。

“没事,早点睡。”秦绾道。

“哦。”秦姝是憋了一肚子的疑惑重新上了小榻。

秦绾暗暗地叹了口气。

也许对唐少陵来说,那碗姜汤确实是非常辣吧。毕竟他怕自己担心,不能站在外面淋雨,那总得为自己找个哭的理由。

男人无聊的自尊心。

秦绾一撇嘴,又磨了磨牙。

虽然放过了话题,但她却不能不在意唐少陵脱口而出的那一句“我会给你报仇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报什么仇?当年有份弄死欧阳慧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死干净了,连李钰和江涟漪都死了,还需要报什么仇?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再想起李钰埋金的箱子里那个空的匣子,温暮离抵死不开口的坚决,又让她好奇起来。

回去还是上点心查查看吧。

☆、第一百零七章 立约

清晨,雨势减小了些,但灰蒙蒙的天空依旧飘扬着细密的雨丝,看着就让人心情压抑。

从天不亮开始,鸣剑山庄周围就挤满了人,唐演也无可奈何。毕竟庄门一闭,外面的地方又不是鸣剑山庄的私产,也没有强行驱逐的道理,何况这里虽然有一部分是纯看热闹的,但也有一部分是有交情的朋友,真正为唐默担心的。

鸣剑山庄里,宽敞的演武堂里,只有唐默一个人盘膝坐在中间。

这里是平时唐演指点弟子的地方,就算容纳百人也不会拥挤,用来作为比武的场地自然绰绰有余。

唐演和欧阳鹭守在门外,脸上都带着愁色。

谁也没看见昨夜唐少陵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发现他的时候,就见他坐在演武堂的屋顶上,周身水汽弥漫,可头发衣服偏偏全是干的——这样的内劲外放在唐演看来,简直心惊胆战。

能放不能收,走火入魔的前兆!

好在大榕城的弟子来报,绾儿带着苏青崖一起来的,等明日比武过后,只能再麻烦一次苏青崖了。

“庄主,太子殿下到了。”小厮匆匆跑过来。

唐演和欧阳鹭对望了一眼,微一皱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快。

其实前些年,他对这位西秦太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有王者之风却无骄横之气,相处起来并不会让人觉得难受。可自从知道他或许和绾儿的事有关,未免就有积分抵触,但总还能安慰自己一句,不知者不罪。

然而,这次夏泽天突临鸣剑山庄,哪怕自称只是来观战的,也让他觉得不舒服。

父亲期待已久的一战应该是神圣庄严的,实在不需要被人利用算计。

“唐伯父,唐伯母。”夏泽苍只带了两个侍卫,一身便衣,行的也是晚辈的半礼,表示自己并非以太子的身份前来。

唐演点点头,还没说什么,就听庄外骚乱起来。

“来了。”唐默睁开了眼睛。

“开庄门迎接。”唐演凝重地道。

因为每年的英雄宴,鸣剑山庄门口的官道修建得很宽敞,此刻,两道身影缓缓地走过来,就是平常百姓的步伐,不疾不徐。等候在门外的人不自觉的地就让开了一条大路来。

等两人走过,寂静的人群才发出议论声。

后面那个是南宫廉,不少人都认识,可前面那个难道就是武神墨临渊?

可墨临渊应该是一百多岁的人了,怎么看起来反而比邋遢的南宫廉还年轻呢?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墨前辈,六十年不见,风采依旧啊。”人群中缓缓走出来一老一少,很多人都认得,是天剑门的剑尊者和首徒西门远山。

墨临渊微微沉思,目光落在他的剑上,恍然道:“原来是那个小童子啊,也是一派掌门了,甚好。”

“小徒得长乐郡主两次活命之恩,谢过墨前辈。”剑尊者又拉着西门远山深深地行了一礼。

“那丫头肯救人,说明你这徒弟不错,好好教吧。”墨临渊打量了西门远山一眼,欣慰地点点头。

西门远山满脸通红,神色激动。江湖上有多少人能得墨临渊一赞?

“墨前辈,家父在演武堂恭候。”唐演夫妇迎了出来。

墨临渊点点头,带着南宫廉跟着踏进了鸣剑山庄,耳后两扇大门再一次关上,让所有人望而兴叹。

这场旷世决斗,只要是习武之人,哪个不想亲眼见证?

“请。”唐演一摆手,在前面带路。

墨临渊却停下了脚步,笑了笑,转头对着墙头招了招手。

唐演楞了一下,随即就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师父的耳朵越来越尖了。”

“绾儿。”欧阳鹭惊喜道。

秦绾从墙头跳下来,先叫了“姨母、姨父”,随即搂着墨临渊的手臂,笑眯眯地撒娇。

跟着她来的几人也有些尴尬地上前拜见,毕竟以慕容流雪的身份,还真没做过翻墙进门拜访还被抓个正着的。

“莫要让你唐爷爷等急了。”墨临渊慈爱地拍拍她的手。

细密的雨丝很淡,但沾染在身上潮气却重,秦姝忙不迭地送上伞来,毕竟王妃这会儿怀着小世子呢。

秦绾亲自打着伞,遮住了自己和墨临渊。

一行人走到演武堂前,正好和夏泽苍打了个照面。

“王妃果然来了。”夏泽苍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

秦绾一挑眉,还没说话,只听墨临渊“哼”了一声,随即就像是没看见似的,越过夏泽苍面前。

夏泽苍的脸色发白,倒不是他怕墨临渊,只是刚才那一声普通的轻哼,听在他耳中仿佛是一个巨雷在耳边打响,震得他耳中不断嗡嗡作响,头痛欲裂,胸口憋闷,难受得差点硬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唐演干咳了两声,莫名地觉得有点痛快。

墨临渊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往演武堂内走进去。

“能与武神一战,此生无憾啊。”唐默也站了起来,语气虽然平静,但依旧掩饰不住其中的一丝激动。

“本座今年一百零八,已是圆满,最后总要给自己找一个好对手。”墨临渊淡淡地说道。

“师父!”秦绾忍不住叫了一声。

墨临渊头也不回,倒是南宫廉拉了秦绾一把,微微摇头。

秦绾咬牙,不动声色地狠狠踩了他一脚——叫你不早点提醒!

“嘶——”南宫廉倒抽了一口凉气——姑奶奶啊,祖师爷不让告诉你我敢么?何况我还不是偷偷跟你报信了!

没注意他们的小动作,墨临渊又道:“上面的小子,进来吧。”

所有人都不禁楞了一下。

唐少陵一言不发地飘落在地。

唐默点点头,也道:“紫曦也进来。”

“不必了。”墨临渊打断道,“那丫头继承的也不是本座的武功,这机缘留给她未免浪费。”

秦绾就算心里担忧,听到这句话也不禁朝天翻了个白眼,顺便又一脚踢在南宫廉小腿上:“你的。”

这下众人也听明白了,的确,墨临渊和唐默一战,若能亲眼目睹,自然一生受益,所以他们各自让继承人在旁观战,换句话说,其他人恐怕就无缘得见了。果然,这两位也不想耍猴戏给人看。

南宫廉走进演武堂,和唐少陵一人一边,站在最角落里。

“既然是比武,自然是要加上些彩头的,唐庄主以为如何?”墨临渊缓缓地道。

“不知墨前辈有何要求?”唐默谨慎地问道。反正,他也不信墨临渊真是单纯地想找他打一场才跑来鸣剑山庄的。若是如此简单,他根本无需送一封震惊了天下的挑战书来。

“鸣剑山庄封庄十年。”墨临渊道。

“十年?”唐默怔了怔。

“不长。”墨临渊露出一丝微笑。

“好。”唐默回答得毫不犹豫。

门外的夏泽苍脸色铁青。

唐默才接下了西秦国师的名号,若是鸣剑山庄封庄十年——这就是墨临渊的用意吗?

“若是墨前辈输了又如何?”夏泽苍咬牙切齿道。

墨临渊懒得理他,从怀里掏出几本陈旧的册子,顺手一抛,准确地丢进唐少陵怀里:“无论输赢,都给你了。”

“…”尽管唐少陵刺客的心情其实挺恶劣的,但瞄了一眼书册上的名字,也不禁黑线了一下。

如果他没记错,这些好像都是当年武神纵横天下的绝学,有几样还是不传之秘?

南宫廉扶额。武宗的秘典,祖师爷竟然顺手全送了人,还“不论输赢”!

“哈哈哈…”唐默痛快地一声长笑,“既然如此,老朽应了这约!”

“轰隆~”演武堂的厚重大门关闭,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

秦绾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眼中酸涩。

果然…师父是为了她来的。

封庄十年,是为了让哥哥不至于在她和鸣剑山庄之间左右为难,也让夏泽苍没有了借口找鸣剑山庄的麻烦。师父把一切都料到了,而唐爷爷显然乐见其成。

“绾儿,别担心,父亲和你师父也不是拼命。”欧阳鹭低声道。

“嗯。”秦绾应了一声,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夏泽苍。

师父和唐爷爷都享受这场比武,那么…绝对不会让人打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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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

私人泳池内,男人裸着上身,身材曲线诱人。

“不想。”慕暖暖正经摇头,脑海里却已脑补了一场泳池羞耻play。

“既然连剧本都想好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照着演一遍吧~”

ps男主会读心

☆、第一百零八章 旷世之战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细微的雨丝开始密集起来。

夏泽苍的侍卫赶紧打开了伞给自家主子撑着。

鸣剑山庄的下人也拿来了好些伞,分开苏青崖等人。

“真奇怪,两个绝世高手在决斗吧?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喻明秋摸着下巴,好奇地嘀咕。

自从大门关上,这都过去快半个时辰了,就算墨临渊和唐默不是在拼命,可以他们的功力,稍微认真点也不该如此安静才对。

“这演武堂就没个窗子吗?”秦姝道。

“当然没有了。”欧阳鹭哭笑不得道,“窗框窗纱什么的,太过脆弱,哪里经得住那么多人日日在此习武,所以演武堂四壁都是坚硬的青砖,听说…”

说道这里,她的声音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一丝迟疑。

“演武堂是仿造唐家祖坟的剑室建造的。”倒是唐演毫不在意地接道。

“那里面不是日夜都需要点灯吗?”夏泽苍好奇地插了一句。

“平日里弟子在内习武,大门都是不关的。”唐演看了他一眼,神色有点古怪。

“白痴。”苏青崖却毫不客气地讽刺了一句。

“你说什么?”夏泽苍还没动怒,他身后的侍卫一声怒斥。

“都说了是仿造祖坟的剑室建造,你凭什么觉得它需要有光?”苏青崖冷冷地道。

夏泽苍一怔,又看看一脸尴尬的唐演,忍不住也面红耳赤。

这问的确实够白痴的,唐家子弟最出名的就是听风辨器的功夫,显然就是在黑暗的环境里练出来的,而唐演是不好意思直说。

“所以,就算里面打得再厉害,我们也听不见?”秦绾叹了口气。

“除非把房子拆了的程度。”唐演答道。

“那大门只是普通的木头吧?”喻明秋溜到了门口,摸摸紧闭的大门,还敲了敲。

“这门只是装饰。”唐演摇了摇头,“剑室一旦开启,里头还有两重石门,而且这方子四壁也不完全是青砖,里头是嵌入了钢板的,刀砍不坏,火烧不伤,只有大门一个入口,是唐家最后的避难所。”

秦绾和夏泽苍都不禁有些惊讶他居然解释得如此清楚。

鸣剑山庄在西秦屹立数百年,也没听说演武堂有什么特别,可四壁屋顶都嵌入钢板,建造这么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是做什么用的?

“放心吧,父亲和墨前辈有意传授弟子,不会摸黑比试的,里面有灯火。”唐演又道,“唐家人擅长黑暗,既然是比武,父亲也不会喜欢不公平。”

“不是只有黑暗才能练听风辨器的。”秦绾却摇了摇头。

“哦?”唐演很有兴趣地看着她。

“我很小的师父,师父就带着我到圣山最高峰去练武。”秦绾淡淡地道,“哪里终年被冰雪覆盖,飞鸟绝迹,天地之间除了白,没有其他任何色彩,呆得久了,甚至让人觉得眼中什么都看不见,比一片黑暗中瞎了还可怕。”

“好厉害。”秦姝听得目瞪口呆。

“不愧是武神。”唐演赞叹道。

“不过我没坚持下来。”秦绾一耸肩,很轻松地道,“眼睛疼,师父被姬夫人骂了一顿,然后就没带我去过了。”

“…”所有人都不禁黑线了一下,随即又理解了之前墨临渊的选择。

的确,秦绾再怎么惊才绝艳,可她所学太过驳杂,真正能传承武神一身绝学的,还是南宫廉啊。

“所以,就算是在黑暗中比斗,墨前辈也不吃亏,是吧。”慕容流雪轻声道。

夏泽苍皱着眉,看着眼前的演武堂,心里踌躇不前。

若是唐默赢了,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可若是…然而,不管他有多少想法,一座铜墙铁壁的演武堂,断绝了所有的可行性。

秦绾看着唐演,若有所思。

姨父这么痛快地就把演武堂的秘密摆出来,恐怕不是闲谈,而是一种无声的警告。毕竟,若是等夏泽苍真的做了点儿什么出来的时候就晚了,无论如何,皇室和鸣剑山庄至少要维持友好的表象。所以最好就是夏泽苍什么都不做,只当是一个尊贵的来观礼的客人。

鸣剑山庄的上一代唐默威震武林,下一代唐少陵又天资纵横,当中的唐演夹在锋芒毕露的父亲和儿子之间不止一次被人说平庸,可这人真的平庸?习武的资质是天生,谁也强求不得,但其他,恐怕唐演才远远甩了唐默和唐少陵几条街的。

或者说,正是因为唐演的天资不够,几十年都被父亲和儿子的光环压迫,有些事他甚至比唐默都看得清楚明白。

“夫人,这不知道要等多久呢,要不…”秦姝迟疑着,目光一阵一阵往她腰腹上瞟。

“没事。”秦绾坚定道。

欧阳鹭眼中亮光一闪,想了想,招手交过一个小厮吩咐了几句。

很快的,一个小丫头端了一只盖碗过来,脆生生地道:“表小姐,这是厨下炖着的鸡汤,热乎着呢,您先喝一碗暖暖。”

秦绾怔了怔,目光下意识地和欧阳鹭相接,顿时察觉了姨母眼中的笑意,不由得脸上红了红,赶紧接过碗。

“怎么?”唐演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