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无语,去找先皇辩论?去地府找么?

“母亲好好教养榆儿,若是真不行,好好给他挑个妻子,将来牲畜孩子直接送到我这边来教养,还怕教不好一个世子?”秦绾又道。

“那小皇叔呢?”大长公主担忧道,“你不急,他也愿意吗?男人啊,这子嗣总是个过不去的坎儿。”

秦绾歪歪头,也不想说“他不会的”之类的安慰,横竖大长公主也不会信,想了想,她只笑道:“王爷要是想纳妾,哪需要我动手。”

“也是,只怕苏神医就先毒死了他。”大长公主苦笑。

秦绾按了按她的手,没多说什么。

她和李暄之间的感情,或许这个世道的人都不懂。或许世人觉得她离经叛道,可既然男子要求女子从一而终,自己却三妻四妾,岂非双重标准?

不过,她同样清楚,这世上总是循规蹈矩的人多些,她和李暄不惧人言,可从未想过让别人也是如此。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所以,对于大长公主的好意,她也只是一笑置之。

“陆臻。”忽然间,李暄抬头叫了一声。

“啊?”陆臻楞了一下,抬起头来。

“你去主考。”李暄直接说道。

“噗——”陆臻原本正说得有些口干舌燥,喝口酒润润喉,闻言直接喷了出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么?”

“你,去主考。”李暄放慢了语速重复了一遍。

“我?”陆臻睁大了眼睛,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怒道,“副主考都是一群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你让我去主考?”

“你的意思是你至少要到七老八十才能比那群老头厉害?那要你何用。”李暄没好气道。

“…”陆臻被噎住了,转头木然地看向秦绾。

“主考啊。”秦绾摸了摸下巴,轻飘飘地道,“也行,去试试吧。”

“反正你刚从扶桑回来,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秦绾道。

“那就这样决定了。”李暄一句话拍板定音。

☆、第四章 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送走了客人,李昭毕竟年幼,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已经迷糊了。

蝶衣过来把人抱走,最后就只剩下了李暄和秦绾,以及指挥着府内侍卫布防的沈醉疏。

“真不告诉她?”秦绾抱着双臂问了一句,“你现在又不会死了。”

“唔…”沈醉疏摸了摸下巴,吐出两个字,“再说。”

“胆小鬼!”秦绾瞪他。

沈醉疏“哈哈”一笑,立即脚底抹油跑了。

“蠢材!你的房间在右边…沈路痴!那是左!”秦绾气急败坏地吼道。

“好了好了,别气。”李暄好笑地从后面搂着她的腰。

秦绾收敛了怒意,又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沈醉疏的心思,若是这时候他才认得蝶衣,当然会毫不考虑就认妹妹,毕竟仇也报完了,自己的性命也无碍了,他可以守着妹妹长长久久,看她出嫁,看她生儿育女。

只可惜,沈醉疏找到蝶衣的时机实在是不凑巧。而苏青崖用凤凰花给他重塑体内的经脉,废了两年时间才算治好,越是拖延,越是无法说出口。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但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来气!

“王爷,王妃。”就在这时,莫问一脸凝重地走过来。

“怎么了?”李暄松开了秦绾,正色问道。

“言将军派人送了一件礼物过来。”莫问道。

“这时候?”秦绾下意识地看看天空。

月上中天,有人会在这个时候送礼的吗?

“言将军说,必须这时候送来。”莫问一头冷汗,很有种会不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的悲愤。

“放哪儿了?”李暄想了想问道。

“在…王爷院子里。”莫问低头。

李暄看了秦绾一眼,挥挥手,让莫问下去,神色间有些啼笑皆非的苦恼。

“八成又是皮痒了欠抽。”秦绾一声冷哼。

“要不你给他挑个婚事?”李暄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成了家,就没那么多闲工夫折腾些幺蛾子。”

“我可不祸害好人家的姑娘。”秦绾脱口而出。

就言凤卿那性格,哪个姑娘嫁给他也受不了吧,就别害人了!

“你看不顺眼的总有几个吧?”李暄提醒道,“比如三年前南阳侯府那两个。”

“…”秦绾沉默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看着他,很是伤脑筋,“我说,虽然言凤卿挺欠揍的,但好歹也为你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了,没那么大仇吧?不至于要这么害人?抽一顿鞭子就得了。”

一路闲话着,两人走进主院,随即就一起无言了。

只见宽敞的院子里,摆着一辆与周围美景格格不入的囚车,囚车里自然是那个扶桑女王,不过脸上的白糖糕倒是被擦干净了。囚车边上还站着四个守卫的禁军军士。

“王爷,那小的回去复命了。”看守的士卒上前道。

“去吧。”李暄淡淡地说了一声。他有气也不会朝几个听命行事的小卒发,不过那比平时更冷了三分的声音也足够骇人了。

“哟,是个美人呢。”秦绾背着双手,绕着囚车走了一圈,笑眯眯地用阴阳扇挑起了女王的下巴,活脱脱一个登徒子模样,又回头道,“收下?”

“扫地洗衣做饭养花——她能会哪一种?浪费米粮。”李暄没好气道。

“至少会暖床,是吧?”秦绾偏过头,笑意吟吟。

扶桑女王努力扭过头去不看她,不过她的脖子是卡在囚车顶上固定的木枷里的,只能小幅度活动,怎么也挣脱不了那冰冷的扇骨。

“别闹,一股狐臭味,还熏坏了屋子。”李暄一脸的嫌弃。

“那便罢了。”秦绾终于松手,合拢的扇骨一敲掌心,笑眯眯地道,“明天送艳冠京华吧,反正是你的生意。虽然长得也就那样,好歹有个女王的名头么,总能吸引些喜欢猎奇的纨绔子弟的。”

“王妃做主就是。”李暄不在意地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不早了,歇了吧。”

“哦。”秦绾点点头,和他并肩往房间走,看样子似乎是打算把扶桑女王连着囚车一起丢在院子里过一晚上了。

“**;amp;%%¥%!”扶桑女王一脸愤怒地呼喊。

“她说什么?”李暄疑惑道。

“哦,说艳冠京华是个好地方,她很乐意效劳。”秦绾随口道。

“…”扶桑女王楞了一下,随即脸上的表情更加愤怒,叽里咕噜说得又急又快。

秦绾掏了掏耳朵,抬头赏月。

说起来,今晚也是十五呢,月色撩人啊。

“本王只听得懂人话。”李暄嗤笑。

“…”扶桑女王一下子安静下来,好一会儿,咬牙切齿道,“你们,故意的!”

虽然词汇比较简略,但却是字正腔圆的中原话。

“你对本妃的话有反应,甚至能理解艳冠京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说明你不仅听得懂中原话,还很精通。”秦绾淡淡地道。

扶桑女王咬了咬牙,偏过头去不看她。

“你来过中原。”秦绾肯定道。

这话一出,不仅扶桑女王面露惊讶之色,连李暄都好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说的中原话带着很淡的南楚口音,不应该是教她的人顺便把口音也教了她,而是在一个那样的环境下,周围的人都带着这种口音,不知不觉才受到了影响。”秦绾解释道。

“不错,我早年仰慕中原文化,确实隐姓埋名在南楚学习四年。”扶桑女王开口道,“我用从中原学到的东西用在扶桑,很快就让我的部族战力大增,直到一统全境。”

“既然知道中原文化深不可测,扶桑区区弹丸之地,倒是敢涉足中原之争。”李暄一声冷笑。

“不是我!”扶桑女王怒道,“明明是你们这些狡猾的东华人侵犯了我的国家!”

“说得好像那些连年侵扰我国海岸渔民的倭寇不是扶桑人似的。”秦绾失笑。

“你们中原就没有强盗吗?”女王反问道,“强盗的所作所为也代表你们皇帝?”

“这女子倒是牙尖嘴利。”秦绾摊了摊手,用眼神示意,还问吗?

“强盗啊…”李暄却笑了,缓缓地道,“强盗么,确实不关朝廷的事,不过既然当强盗了,被人给灭了甚至挑了老窝也怨不得人,是不是?”

“你说我是强盗?”女王气结。

“不是吗?”李暄一脸无辜地反问。

“我困了。”秦绾拉了拉他的衣袖。

“回房吧。”李暄牵了她的手转身。

“站住!”女王气急败坏地喊道,“我呢?你们打算把我扔在这里吗?”

“你想去大牢?”秦绾诧异道。

“我宁愿去大牢!”女王怒视她。这句话绝对真心,就算关大牢,至少也比关在囚车里还游街展览强。

“也可以,不过…”秦绾慢条斯理道,“最近京城治安不太好,加上扶桑的俘虏,天牢里人满为患,没有单间了,就算你是女王,也得麻烦你和别的犯人一起挤挤。”

“…”扶桑女王闻言,脸都绿了。

要她和其他囚犯共处一室?还是杀了她吧!

“走了。”李暄拉着秦绾扬长而去,当真就把她丢在院子里。

直到关上房门,秦绾才“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着急,先晾上一晚上再问。”李暄淡定道。

两个继夏莲之后提上来的侍女聆风、听雨走进来,一个捧着梳洗用具,一个给秦绾拆开发髻,卸下头上的钗环首饰。

“言凤卿…他到底哪里看我不顺眼?”秦绾疑惑道。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之前,言凤卿就对她有偏见,至今不改。难道就为了她是欧阳慧的师妹这个名头?可言凤卿自己都和言家本家没交情,他是这么以德报怨的人?要知道,言凤华死后,言家对待孤儿寡母可是够绝情的了。

“他要是看你顺眼,我不是更心烦?”李暄一挑眉。

“王爷这是刚才的宴席上醋泡海蜇吃多了?这么酸!”秦绾低笑。

李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侍女将东西放好就下去,自己接手了聆风的活计,给她梳头。

“现在本妃觉得,刚才王爷说的话极有道理。”秦绾忽然道。

“哪句?”李暄怔了怔。

“言凤卿的确缺个女人管束。”秦绾随手把取下的翡翠耳环往妆奁里一丢,冷笑道,“再说,人家为你卖命这么多年,都这个年纪了,连个妻子都没娶上,别人还以为摄政王苛待功臣呢,正好趁着这次封赏,赐个婚什么的,双喜临门多好。”

“王妃看着办就是。”李暄不在意道。

“当真?”秦绾回头看了他一眼。

“当然当真。”李暄苦笑,“魏氏是寡妇,又是嫂子,不方便。相看这种事,不是你做主,难道我一个大男人来?”

“很好,我一定给他挑个最合适的。”秦绾满意道。

“先歇了。”李暄放下梳子,把她拉起来,并没有太在意。

反正言凤卿确实该成个家了,他是朋友,反而不好强求,秦绾出头刚刚好。横竖秦绾也不会故意去坑个姑娘,哪怕对手家的女儿,这是做人的原则。至于具体是哪家的最合适,这种事确实秦绾比他清楚的多。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封赏的旨意还没出,后宫倒是先传了一道懿旨——先帝第三女李恬册封安阳公主,赐婚镇海将军言凤卿,因言家无长辈,着内务府办理大婚一切事宜。

李暄在书房听到这个消息时,一口茶直接喷出来。

“我、李暄!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这么害我!”言凤卿愣了半晌,连旨意都没接,直接跳过了书案去掐他的脖子。

这会儿在书房里议事的还有秦建云、陆臻以及代行户部职责的龚岚,看着这一幕也目瞪口呆。

公主?于是说,言凤卿是驸马了?

李暄只是愣了一下就明白了秦绾挑中李恬的用意。

当年李恬陷害安绯瑶去和亲,最后结果是花解忧和亲西秦镇南王世子,李恬被勒令在宫中抄经,这一抄就是三年,如今也十八了,毕竟先帝就留下这点骨血了,再不嫁就要惹人非议,言凤卿刚刚立下大功,明显前途无量,这样的驸马肯定不能说是亏待她了。

至于言凤卿,就算他再表示和言绝英不相干,可他毕竟姓言,是那个因为附逆而满门抄斩的言家同宗同族——现在李暄和他是交情好,可谁知道将来李暄不在的时候,言凤卿会不会被抓着把柄清算?就算言凤卿不在乎自己,他能不在乎寡嫂魏氏和一双侄儿侄女的前程吗?可成了驸马就不一样了,以后言凤卿就属于皇族,皇族从来没有诛三族诛九族的说法——那不是连皇帝自己一起诛了?换句话说,以后言凤卿出身这个隐患算是彻底摆平了。

当然,言凤卿乐不乐意娶李恬——秦绾表示,干她何事!反正那家伙从没看她顺眼过,不差这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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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冤家

秦绾带着秦姝走进前院的时候,就看见秦建云、陆臻、龚岚三个人站在院子里看天。

他们身后的书房里,不断传来桌椅翻倒、瓷器碎裂的声响。

“真打起来了呀。”秦姝拍拍胸口。

这东华敢直接跟摄政王打架的官员,除了言凤卿恐怕没第二个了——萧无痕倒是敢,可惜他是个文弱书生,要是动手就只有被揍的份儿。

“绾儿啊,你到底搞什么鬼。”秦建云抹了把头上的汗,一脸的纠结。

皇帝尚未大婚,宫中既无太后也无皇后,懿旨是谁传的还用问吗?可言凤卿那性格,尚公主?真不是开玩笑的么!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言将军只是比较害羞点。”秦绾道。

“害羞个屁啊!”书房里的人显然也听到了她的话,门一开,一个笔洗直接砸了出来。

秦绾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抬手,接住了笔洗,随手交给秦姝,淡淡地道:“姝儿,一会儿叫李总管和祁总管一起来清点书房的损失,账单送到言家去。”

“是。”秦姝笑着应道。

这话一出,书房里竟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陆臻佩服地看着秦绾,果然是恶人还要恶人磨啊!

李暄很淡定地走出来,连衣袍都没散乱,对着秦建云行礼:“岳父大人,失礼了。”

“无妨。”秦建云叹了口气,又道,“言将军…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言凤卿跟出来,虽然也同样衣衫整洁,但脸上明显带着不爽,见到秦绾,直接瞪过去。

“没事就好。”秦绾理所当然道,“正好言将军这段时间有休假,就等着娶新娘子好了。”

“我娶你妹!”言凤卿气急。

“我妹?”秦绾看看秦建云,一脸古怪地道,“本妃三个妹妹,两个是寡妇,还有一个才七岁,言将军的口味…挺特别的?”

“…”言凤卿大口喘着气,被憋得说不出话来。

他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和这个女人斗嘴皮子功夫?

“你先回去吧。”李暄干咳了两声道,“这会儿魏夫人已经接了懿旨了,八成也找人喊你呢。”

“狼狈为奸!”言凤卿丢下一句话,气呼呼地直接跳墙走了,连走大门都懒。

“王爷,这?”秦建云担忧道。

“他会娶的。”李暄胸有成竹。

“那么,臣也告退了。”秦建云也道。

“我送送父亲吧。”秦绾笑眯眯地挽着他的手。

“什么时候把昭儿送来侯府住几日,你母亲想她了。”秦建云道。

“好~”秦绾笑着答应。

陆臻和龚岚见状,先相继开溜。

秦绾把人送走,看着秦建云的马消失在街角,正准备回去,却见喻明秋迎面走过来,不觉一愣。

俊美的青年恢复了当年初入京城的打扮,一身半新不旧的道袍,除下了玉冠,俭朴的木簪束了个道髻,腰间挂着紫渊剑——原本应当是如谪仙一般的出尘,可却拿着一串红灿灿的冰糖葫芦含在嘴里,无端显得有几分可爱。

“明、明秋?”秦姝惊讶地叫了一声。

这可是三年没看见喻明秋的道士打扮了,几乎让人忘了他是出身青城观的弟子。前几日喻明秋去追捕一个行刺李暄的刺客,不眠不休赶了两天两夜,所以秦绾放他去休息两日,没想到这人却换了道装出去…吃糖?

“嗯?”喻明秋低头看看自己,想了想才恍然道,“今早接到师门传书,有位师叔带着徒弟来京城办事,我出去见见,顺便看看师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所以换了这一身…很奇怪?”

“没有。”秦姝摇摇头,心里说,其实喻明秋穿道装挺好看的,有一种仙风道骨的脱俗,锦衣华服反而遮掩了那种风骨。

“这个?”秦绾指了指他的手。

喻明秋的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冰糖葫芦上,也不禁脸皮红了一下,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但这会儿也不能心虚地把冰糖葫芦给扔了,谁知道堂堂王妃居然会站在王府大门口,还刚好撞见自己回府?

不过…他吃冰糖葫芦的样子有那么惊悚吗?王妃的反应是不是大了点。

“算了,没事。”秦绾忽的一笑,摆摆手,又道,“你哪位师叔来了?说不定本妃还认得。”

“是三师叔凌虚子。”喻明秋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门里出了两个为非作歹之徒,三师叔是来清理门户的。”

“凌虚子么,也罢,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来说一声便是。”秦绾道。

“谢谢王妃。”喻明秋笑眯眯地点点头,又看看手里的冰糖葫芦,想着反正已经被看了笑话,也懒得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叼着一颗红艳艳的山楂糖往里走。

“王妃,明秋有哪里不对吗?”秦姝看着秦绾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奇地问道。

“三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着有些面熟。”秦绾摸了摸下巴,忽的又笑出来,“刚刚突然想起来,小时候跟着师父上青城观,观主和师父品茗下棋,旁边有个小道童在啃冰糖葫芦,那模样挺可爱的,于是我便逗着玩了玩。”

“…”秦姝黑线。

玩了玩什么的…那是个小孩子,不是什么玩具好吧?随后又哭笑不得,喻明秋的年纪怎么看也不比王妃小吧,亏得王妃居然用逗小孩儿的语气说出这话来。

“看着倒是有三分像,也不知道是不是。”秦绾嘀咕了一句,又笑开了。

管他呢,是不是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原本她与那个小道童也不过是小时候三日交情,顶多…把人给逗哭了?算了,如果真是他,还是不说算了!

回到后院,没有她和李暄的吩咐,那辆囚车依旧停在院子里。

饿了一天一夜水米不进,加上站立在囚车中也无法睡觉,扶桑女王的精神明显有些萎顿了。

“来人。”秦绾喊了一声。

“王妃。”聆风和听雨应声而来。这两个丫头一个十四,一个十五,由荆蓝调教了两年,侍女的本分不说,还多少学了点武艺,虽然连个九流都及不上,可比起一般弱不禁风的女子却是强上很多。而扶桑女王,秦绾一眼扫过就知道她是不会武功的。

“把她收拾干净了送过来,本妃要问话。”秦绾淡淡地道,“囚犯就要有囚犯的样子。”

“是。”两人低眉顺目地答应一声。

秦绾带着秦姝进了小花厅,自有侍女送了茶点上来。

“王妃,言将军真会乖乖成亲,娶了公主吗?”秦姝忍不住问道。

“他就是现在气头上闹一闹,回头就会乖乖娶了。”秦绾说着,拈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核桃酥咬了一口,心情极好。

“可…”秦姝张了张嘴,有些话梗在喉咙口,又说不出来。

怎么看言将军的性子也不像是会连婚事都乖乖任由别人摆布的啊,何况他还那么不待见王妃。

话说回来,那安阳公主也不是什么良配,她都觉得替言凤卿委屈。

“她合适。”秦绾吐出三个字,见秦姝还是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若论心思机变,秦姝果然还是比荆蓝差了一筹。顿了顿,她终于解释道,“言凤卿根本不想成亲,也不在乎娶谁。真要给他指个好姑娘,他还要头疼如何安置,安阳公主那样的,正好!为了他侄儿侄女的前程,他把人娶回去当个菩萨养着,不弄死了就行。”

“原来公主是王妃送他的护身符。”秦姝恍然大悟,随即又道,“言将军既然知道,怎么还和王爷打起来了呢。”

“他想看我吃个亏,结果自己被整了,不开心呗。”秦绾耸了耸肩。

“那个扶桑女王?”秦姝提起来也撅起了嘴,一脸抱怨,“给王爷送女人,真该套麻袋揍他一顿!”

“噗——”秦绾大笑。

“王妃还很开心?”秦姝睁大了眼睛。

“傻丫头。”秦绾点点她的眉心,笑道,“言凤卿才没这么无聊。那可是女王。就说夏泽苍吧,如果有朝一日他成了西秦皇帝,而我们打下了西秦抓住了他,能把他抓回来动私刑吗?”

“当然不能了。”秦姝想也不想地回答,“除非破城时乱军中当场格杀,或者他自杀了,肯定不能随便动他,否则怎么安定西秦全境?就算要关要杀的,也要在朝堂上,不然那群酸儒还不反了去。”

“言凤卿很聪明,他把女王变成了‘女人’。”秦绾最后说了一句。

秦姝愣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女王要交给三司会审,押入天牢的。可出征的将军给摄政王送个俘虏的女人却无伤大雅。”秦绾又咬了一口玫瑰酥,悠然道,“和那些清流打嘴仗很累,没事还惹一身骚,能省点事总是好的。”

“…”秦姝沉默许久才咕哝道,“王妃和言将军真是的…明明都是在互相帮忙的,偏生弄得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互相帮忙和互相看不顺眼不冲突。”秦绾认真地反驳。

秦姝简直哭笑不得。

“姝儿,这世上的朋友不止一种。”秦绾咽下嘴里的糕点,拍拍手除掉指尖粘着的些许糖分,声音中充满了愉悦,“能肝胆相照、生死相托的,是知己,比如沈醉疏。能逗个趣、一起干点儿坏事欺负人的是损友,比如龚大人。君子之交淡如水,关键时刻两肋插刀,那是慕容公子。”

“言将军也是损友吗?”秦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