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开始你就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啊?等会儿,”苏历微微挑眉,端倪着佟心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你是——佟心?那个死乞白赖追苏宴的佟心?”

佟心见苏历这模样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现在是什么状况?装失忆?这头佟心正不知所措,缴完费的苏宴也进病房来了。苏历一见苏宴就跟见了救星似的,拽着苏宴道:“苏宴快来,你看看,这是不是那个疯狂追你的佟心?”

话毕,苏历愣了愣,才拧眉将苏宴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道:“你怎么穿得这么老气?准备去面试?你才大二,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找工作,先把该考的证都考了才是。”

苏宴被苏历拍了拍肩,也彻底方了。倒是这头佟心从苏历的只言片语里听出些猫腻来,试探道:“你刚才说,苏宴今年才大二?”

“是啊。”苏历点头,又道,“嗳对了,你今年也该大二吧?在哪个大学?”

佟心和苏宴互看了眼,面面相觑。苏历见状却笑开,摸下巴道:“等会儿,你不会没考上吧?嗯,看你这打扮,也是早入社会的了。”

佟心只当没听见苏历说什么,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个问题,“苏二货,我再问你,你今年几岁?在哪儿上班?”

苏历闻言戏谑笑开,“小丫头片子,我好像没义务告诉你我在哪儿上班吧?”苏历笑吟吟说完,却又像想起什么的变了脸。他顿了顿,当即便拔下针头,拿了床头的外套就往外走,苏宴见状震惊,一边追一边道:“小舅舅你去哪儿?”

佟心只听门外传来苏历爽朗干净的声音道:“我不跟你们说了,今天我跟杨教授约了,如果这次给他当助理的事成了,我进鉴定所的事就有谱了!拜~”

“小舅舅,你等会儿!”

听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佟心还僵在原地久久无法平复。给杨教授当助理,进鉴定所,大二…这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是——

苏二货也重生了?

也重生了?

重生了?

生了?

了?

这念头一从佟心脑子里蹦出来就瞬间刷屏,无论佟心怎么开机再重启重启再开机也无法避开。佟心深呼吸再深呼吸,这才从杂乱的思绪里缕出一两条可用的线索。

上次是自己重生,这次又换成苏二货了?这难道是老天爷对自己不信任苏二货的惩罚?对!这么说起来,自己上次重生也是因为苏二货不够信任自己,嫉妒怀疑自己和苏宴有染所以才——

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苏、二、货、重、生、了!

念及此,佟心这才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

门外,原本应该早已走远的苏历和苏宴却倚墙站着,听着佟心凄厉而绝望的尖叫声,苏历冲苏宴比了个嘘的动作,舅侄俩这才缓缓往楼梯口走去。

苏宴见苏历这样子,已经猜了个□□不离十,开口道:“你刚才是装的?”

苏历递给侄子一个“这不废话吗”的表情,这才道:“这死女人这次真没把我肺气炸了,不好好收拾收拾她我就不信苏!”再则,前段时间某人重生也没少折腾他,这次他也来“重生”一次,让佟心好好“享受”一把。

盘算着计划,苏历就忍不住勾了勾唇,拍苏宴肩膀道:“有烟不?”

苏宴咦道:“小舅舅你不早就戒了吗?”

苏历挑眉,哼哼:“老子今年才二十二,戒毛烟!演戏要演全套,懂不?”对,他抽烟是为了演戏逼真,绝对不是因为烟瘾犯了,绝对不是!

(全文完)

第60章 番外

八月暑热天,就像爱撒娇的小姑娘,说变脸就变脸。

下午三点,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天空突然就阴沉下来,哗啦啦的一场大雨后,地上的热气被蒸了起来,反而更闷了。

为了摆脱蒸饺的命运,虽然是周末,街上的人却稀稀拉拉的。佟心就倚在窗边,一边看街上的行人,一边默默喝水。发呆发够了,佟心活动活动泛酸的脖子,这才看向紧闭的书房大门。

今天是苏二货“重生”的第五天。自从那天从医院回来后,苏二货就一口咬定自己不记得这几年发生的事了。可是真的很奇怪呢,某人虽然失了忆,但却能准确地找到回家的路;能在偌大的停车场里第一眼就认出哪辆是自家的车;最奇葩的是,这货“第一次”玩撸啊撸就轻车熟路,操作起来不要太顺手。

嗯~瞧瞧这忆失的,多彻底!多干脆!

原本佟心也懒得跟这货计较,你爱装就装呗,有本事就装一辈子,永远都别上老娘的床!不就是耗时战嘛,那就看谁熬得过谁。

可没过两天,佟心就觉得不对劲了——

昨天她趁着苏二货上班,进书房瞄了眼,当场没给气炸。满屋子的烟味不说,烟灰缸里也全是这两天的战果。佟心又悄悄数了下家里的存货,才几天时间已经少了三包烟了!

说好的戒烟呢?说好的为家人保重身体呢?呵呵哒!敢情苏二货这两天装疯卖傻跟自己怄气是假,趁机过饱烟瘾是真呐!他这是仗着重生身份,以为自己不敢收拾他对吧?

必须强制干预!必须早点拆穿苏二货失忆的真面目!可是到底要怎么拆穿呢?佟心转了转眼珠,星眸蓦地一亮,有了主意。

一个小时后,打完撸啊撸的苏历出书房倒水,就听洗手间里传来刷刷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洗衣服。

苏历轻蹙英眉,抬腿就往洗手间走。

苏历有轻微洁癖,总嫌佟心给自己洗的衬衫不够干净,所以婚后,一直都是他自己洗自己的衣服。最开始佟心还抗议两句,觉得苏二货嫌弃自己,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连自己的衣服也懒得洗了。

就这么一来二往,家里洗衣服的重任就全权交到了苏历身上,是以这会儿听到洗手间里传来的声音,苏历微微纳闷,进洗手间一看,头皮当场就麻了。

佟心正拿着塑料刷子死命地刷他的衬衫衣领!因为衬衫刚被浸泡过,再被佟心狠命地用硬刷子这么一刷,衣领上已经变得毛毛的了。而且重点还不在这个!重点在于,佟心用的是刷地的刷子!!!

“佟心!!!”苏历再也忍不住,一边制止自家老婆一边从她手上救回白衬衫,“你在干什么?”

“洗衣服啊,”佟心一脸理所当然,“你看不见啊。”

“谁要你洗的!还有我跟你都说过多少遍了,衬衫衣领不能这么用刷子刷。”

佟心咦了声,故意抓苏历错处,“你有跟我说过吗?”

苏历一噎,登时说不出话来。

“得,”佟心拍拍手,“你不让我洗我就不洗了呗,好心没好报。我去看看床单被套洗好没。”

苏历脑袋又是一炸,“你把洗衣机里的床单被套也洗了?”

佟心“对”字还来不及开口,苏历就已健步冲到阳台,停掉正在运作的洗衣机。

“你干什么?我正在洗——”佟心看着苏历从洗衣机里捞出来花花绿绿的床单,话说到一半也说不出口了。

“怎么会这样?”

苏历黑脸,看着黑红渲染成一片的床单也是哭笑不得。“你还好意思问?谁让你没事动洗衣机的?家里的脏衣筐洗了还没干,我临时拿洗衣间当脏衣筐使,这里面的东西都是要分开洗的!”

苏历一边说,一边就把染得花花绿绿的床单递到佟心鼻子底下,“你自己看看,这床单掉色,不能跟其他东西混着洗!”

佟心嘟囔:“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苏历黑脸继续训,“平时从来不做家务的人,今天抽什么风?别怪我没提醒你,洗衣机里面还有你那条蓝裙子。”

佟心欲哭无泪:“不是吧?”那条蓝裙子是她刚买的啊啊啊,超贵的啊啊啊,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才穿过一次啊一次。

迫于无奈,小两口只能将一染缸…啊不,是一洗衣机的衣服都打捞上来,能解救几件是几件。

苏历在阳台上搓搓洗洗,佟心自然成了跑腿小弟。

“去,把那个去污粉给我拿来。”

“去,把厨房柜子第二格的刷子找出来,记住,红色的!”

“还有洗手间的柔顺剂…”

佟心跑到第四趟时,终于觉出不对劲,摔洗衣罐道:“苏二货!你一次说完会shi吗?”

“会shi。”苏历挑眉,“你怀疑我出轨,我使唤使唤你出出气总是应该的吧?”

佟心刚想还嘴,话到了嘴边又突然愣住:“你刚才说什么?”

你怀疑我出轨?

这么说苏二货是承认自己没失忆咯?佟心嘿嘿奸笑:“终于露出马脚了吧?终于承认这两天在装疯卖傻了吧?”

苏历一边继续搓衣服一边摇头,能不承认吗?从刚才一开始自己不就暴露了吗?要真重生或者失忆了,他能知道柔顺剂放在哪?能知道床单会掉色?

唉,老婆,说好的智商呢?又下线了…

这头佟·福尔摩斯还沉浸在破案的兴奋中,用胳膊肘揽住苏历的脖子,又踹又勒道:“让你前两天装失忆装重生,说不认识我!让你说咱两不熟,不许我管你抽烟不许我管你这管你那!让你抽让你抽!”

苏历将手上的裙子丢进盆里,适时转移话题:“染的色洗不掉了,裙子报废。”

果然,佟心一听这话就放开了苏历,瘪嘴:“那怎么办?这裙子好贵的,两千多!”

苏历瞪眼:“你当时不是说一千吗?”

佟心呃了声,紧忙将半个身子挂在老公身上撒娇,“最近天气太热,我脑子爱犯晕,记不清了。”

感觉到背上被两团软软的贴着,苏历火气也消了一大半。嗯,虽说是老夫老妻了,但分居两天有些债还是要讨回来的…

把佟心拉到怀里坐下,苏历继续装凶悍:“还动不动洗衣机?”

“不动不动。”

苏历扬手拍佟心屁股,“还离不离婚?”

“打死都不离!”

苏历接着拍,“还怀不怀疑我?”

“不怀疑不怀疑,”佟心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家苏二货是全世界最最最专一的好男人,我简直捡到宝啦。”

苏历扬唇,埋头就狠命吻住自家老婆。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有些把持不住,佟心这才推开他,“别…别在这!”

苏历抬头看了眼窗外刺眼的阳光,叹息,看来阳台也要安个窗帘才好。

抱着佟心回主卧做完没羞没臊的日常任务后,苏历这才拍拍佟心脑袋,安抚小猫似的:“裙子报废就报废吧,去帝都之前咱们再买。”

佟心本来半眯着眼,迷迷糊糊地嗯了声才反应过来苏二货说了什么,霎时撑起来瞪大杏眼盯住苏历。

“你瞪我干什么?”苏历好笑,“我头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可以陪你去帝都了,请问有什么问题?”

佟心喃喃:“那鉴定所…”

“这边的活儿会有人先帮我盯着,等我陪你过去,把你安顿好我就回来。”说完,苏历想了想,又幽幽睨佟心眼,沉声补充,“不过你最好给大爷我乖点!随时查岗!”

佟心切了声:“还说我不够信任你,你还不是一样?”

“我怎么一样?”

“你怎么不一样?你简直就是…啊!苏二货你放开,嗯嗯,你…你怎么还有精神!”

“废话,刚才那是补上周的,这才是这周的。”

窗外,依旧闷热得像个蒸笼。屋内,却再次响起熟悉的打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