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连声音她都颤了。

“父亲大人在上,孩儿跟八爷现居一安全隐蔽之隅,一切安好,请父亲勿念。只是,此次八爷身陷囹圄,恐翻身不易,若能得父亲相帮,必能事半功倍,到时,还望父亲莫要相托,孩儿定感激不尽。嫣儿。”男人不徐不疾念完手中字条,一撩袍角,在桌案边坐下,转眸看着她,“你在传递消息出去?”

“我…”她绞着手中的丝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睨着她的样子,男人低低一笑,“本王又不是什么食人的猛兽,为何你每次都怕成这个样子?”

听得男人忽的笑了,她又怔住,这….是生气,还是不气?

其实,长这么大,她也从未怕过谁,因生在镇国府,又是唯一的掌上明珠,她的人生,就没有“怕”这个字眼,可是,自从嫁给了这个男人,她真切地怕他。

她怕他嫌她、恼她、烦她、眼里没有她,她怕她做得不好、不被他喜欢、走不进他心里。

越怕他越在意,越在意越怕他。

这本是个恶性循环,她也不想,可是,她无能无力。

今日这飞鸽传书的确是她所为,她是今日在后院看到蕊娘养了好几只鸽子,才动了此念头,可是,她并不是想背着这个男人传递消息出去,而是,她真的想帮助这个男人。

如此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一辈子都蛰伏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谷里?

她要帮他走出去。

“你可知道,一旦让外面的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男人再次开了口。

她心口一撞,大惊,刚想解释一下,又听得男人声音响起,“不过,你还算聪明!”

她一怔,便又只攥紧了手中丝绢看着他。

“你并没有透漏我们在哪里不是吗?”

一颗心大起大落,白嫣几乎有些承受不住。

是,她没有说他们在哪里,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好了,早点歇着吧!”商慕炎站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顿住,“再去后院取只鸽子,将信送出去吧!”

白嫣一震,愕然抬眸,反应了一会儿,心里又狂喜。

见男人作势就要外出,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猛地上前两步,从后面将他的腰身抱住。

这是,她第一次抱他。

心头狂跳。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这个男人对她还是有些特别的吧。

至少,他从不避讳在她面前的秘密;至少,那日,他从宫里回来第一个也是去了她的房间,至少,他也将她带了出来,更重要的,她还可以成为他坚实的后盾。

商慕炎垂眸看着腰间手臂,眉心微蹙。

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悄然出现又黯然离去的身影。

抬手,将女子的手臂掰开,商慕炎淡声道:“本王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当面前体温不再、屋里空无一人,白嫣还在那一句话里久久回不过神。

***********************

当商慕炎踏进苏月住的那个园子的时候,苏月正躺在院中的一个凉榻上乘凉。

春红柳绿立在边上。

见商慕炎进来,两人正要行礼,被商慕炎挥了挥手,两人识趣地进了屋去。

月色皎皎、清辉绵长,再加上园中还有一盏风灯,似乎视线非常清明。

商慕炎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那一袭白色寝衣、黑发未束,慵懒地躺在凉榻上的女子好一会儿,才拾步走了过去。

待走近,他才发现,女子竟是醒着的,睁着大大的眼睛,仰望着头顶的繁星,也不知在想什么,连他近前,竟也未有发现。

“谷里夜凉,做什么就这样睡在外面?”他解了身上外袍盖在她的身上,坐在她的旁边。

苏月这才转眸,看了他一眼,伸手将盖在身上的袍子扯了,丢给他,秀眉一蹙,“拿开点,这味道太呛鼻,我有些受不了。”

味道?呛鼻?

商慕炎怔了怔,拿起衣袍放在鼻下嗅了嗅,眉心微拢,“还好啊,没什么味道啊,我也是今夜刚换的新衣袍。”

苏月冷瞟了他一眼,“或许是孕妇要敏感一些吧,你无视!”话落,遂翻了个身,侧身而躺,留给他一个冰冷的背脊。

商慕炎懵了懵,只觉得她今夜有些反常,想了想,便脱了鞋子,挨着她的边上躺了下去,胸口贴上她的背,将她抱在怀里。

更深露重,她的身子泛着淡淡的凉,他收了收手臂,将她更紧的抱住。

苏月不悦地用手肘推他,“你要睡,回房去睡,这凉榻那么窄,怎容得下两个人?”

商慕炎低低笑,贴着她的耳边吹气如兰,“明明是三个人。”

苏月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腹中的孩子,遂又回了他一句,“所以,更容不下!”

男人继续嬉皮笑脸,“所以,就要抱紧啊,这样不占地方。”

苏月心中气苦,便也不再理他,亦不声不响。

两人都静静地躺着。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苏月实在憋不住了,开口道:“商慕炎,你说你,平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既然是易容进宫,怎还会将玉佩带在身上?”

商慕炎一怔,当即沉冷了声音,“张安跟你说的?”

“不是!”

“那你如何知道的?”商慕炎皱眉。

苏月弯了弯唇,“怎么?难道你还想瞒我一辈子不成?”

商慕炎顿了顿,方才缓和了一点语气,“我这还不是怕你担心。”

苏月冷哼,“那你就不怕白嫣担心?”

夜里,她想了想从八王爷离开的那一夜的情景,当时,他在白嫣的房里,她满脑子噩梦中的情景,似乎忽略了很多东西。

“白嫣跟你不一样。”

不一样?!

苏月唇边笑容忽的就扩大了,说到重点了是不是。

“什么不一样?就是一个有资格分享你的秘密,一个却只配让你瞒着一切的人,是吗?”

“不,不是这样,”商慕炎伸手将她的身子轻轻扳过来,面对着自己,黑眸映着星光,光亮灿灿,凝落在她的脸上,他抿了抿薄唇,缓声道:“对白嫣,就好比对张安,我知道他也会担心我,但我却并不避讳跟他说实情,这种感觉,你懂吗?”

对白嫣,就好比对张安?!

这比方…

好吧,她还真不懂!

“那你会让张安抱着你不放?”

话就这样说出口了,也就是到这时,苏月才知道自己计较的是什么。

商慕炎就又懵了。

让张安抱着他不放?

反应了一会儿,他才猛地意识了过来,便禁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原来,你在吃味儿。”

今夜这个女人去了白嫣房外,他记得他进去后,未关门。

肯定是看到白嫣抱了他。

难怪方才说他的袍子做味道。

“谁吃味儿?”苏月本就心中气苦,如今见他还这样一幅模样,更是禁不住怒了。

男人却也不以为意,唇角始终勾着一丝薄笑,黑眸中的光亮却愈发璀璨,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角,“白嫣用飞鸽传书给他父亲,被我射落了下来,我去她房中便是为了这事儿,后来,临出门前,她就抱住了我,如果你当时稍微多站片刻,或许你就会知道我们什么都没有。”

苏月怔了怔,被他这样一说,她反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搞得她就像是个妒妇似的,就算真的抱了,人家也是正妃,也是天经地义不是吗。

想了想,遂转移了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虽然那玉是随身物品,你也不至于要对你那个所谓的父皇那么忠心吧,一刻都不离身,你都易容了,还…”

“就是因为易容了,”商慕炎轻叹,“宫里面我的人众多,有的是五哥培养的人,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眼认出我来,那块玉是我身份的象征,通常在他们眼里,见玉如见人,我就想着,带着或许关键时候,能用得上,只是没有想到会掉。”

原来是这样。

哎。

苏月亦是轻叹,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商慕炎伸手,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吻上她的发顶,低叹,“先住在这里,等你将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

苏月心中慢慢柔软下来,她知道这个男人正面临着人生的绝境,她不知道如何帮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展开了手臂将他抱住,无声地窝在他的怀里。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就那么抱着。

夜,静谧一片。

似乎只能听到两人一下一下的心跳和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低下头,温热的唇拱上她的脸,一点一点地找寻着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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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大概下午五点的样子,第二更有船、加转折正式开始~~

第二百三十五章 皇后幽禁,太师府查抄,太子惊慌震怒

2013-8-12 14:25:283498

只是她不知道,达戎佧现在被紫幽关在百草园,一天三顿饭供着倒是饿不死,被紫幽下了蛊,又下了情花的毒,他干不了别的事,整天就想着不要脸的事情。

皇后一摩擦魔戒,他就能感应到,一感应到,他就想起了和皇后的之间的那些旖旎之事,然后就会动情。

一动情,皇后就会受他控制,他现在被紫幽压制住,别的能力没有,就这方面的能力,给他保留着,还用情花给他加强,所以,皇后才会夜夜和他相会。

其实,皇上看不见达戎佧的人,可是皇后却感受到达戎佧真人存在一样,这就是魔戒的功能。

达戎佧有媚功,皇后食髓知味,当然离不开了。就连王怡萍和月罗都是,一开始可能不情愿,可是只要和他有过一次那样的事,以后就都惦记他了。

所以,这个魔戒现在她又不想扔了,当着宝贝一样藏在香炉里。这也是皇上下旨让人搜查,没查着的原因。

这魔戒藏在哪里都发光,唯独怕香灰,遇见香灰马上就没了光亮。

其实,不是怕香灰,而是怕佛像。皇宫的佛像都是开过光的,魔戒毕竟是很邪气的玩意,而佛象征着正气,这就是所谓的邪不胜正职。

皇上基本不踏足《凤鸣宫》,皇后寂寞难耐,达戎佧又给了皇后那样顶级的享受,这就如同吸食大烟,有了烟瘾,戒不掉的。

皇上见她拼了命地争抢魔戒,当然起了疑心。从水灵手中拿过来一看,马上想起了紫幽所说的魔戒。

一颗本就没有平复的龙心,再次翻江倒海起来。一巴掌扇在皇后的脸上,目呲俱裂地骂道:“贱人!还说不认识达戎佧,他把这最宝贵的魔戒都给了你,你还敢说和他没关系吗?贱人!贱人!贱人。。。。。。朕要废了你,废了你!”

皇后见皇上知道了魔戒的底细,心知瞒不住了,于是,看着他咬牙说道:“你不能废了我,当初你在我父亲面前立下过毒誓,一辈子,不管我做了什么,也永不废后!”

宣武帝闻言,一下子愣了。皇后说的没有错,他竟然把这茬忘了。当初争夺皇位,为了取得还是户部尚书的、佘老太师的支持,从户部弄银子,他确实在求取户部尚书嫡女佘凤荣的时候,许下了这样的誓言:“本王永不负佘凤荣,此生永不废后,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他不能被天诛地灭,所以不能违背誓言,可那也不能便宜了这个淫妇!

宣武帝上前狠狠地一脚,将皇后踹飞了出去,撞在墙上落下来,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可是,宣武帝就如同没看见一样,拉着水灵就出了《凤鸣宫》,连夜下了好几道圣旨:“第一条:皇后幽禁《凤鸣宫》,不准踏出《凤鸣宫》半步。第二:收回皇后所有权利,后宫所有的庶务,以后由刘贵妃处理。第三:佘太师贬为庶人,打入大牢,太师府查抄,佘氏家族的人,一律打入天牢,在朝为官的,以后永不得入朝为官。”

第二天,圣旨一宣布,朝野震动,太子更是目瞪口呆!

佘太师拼着老命喊冤,可是皇上怒斥道:“伙同皇后,私交南疆巫师,陷害大臣,害的老将军父子差不点深陷沼泽身亡,害我大燕将士四千多人在沼泽殒命,杀了你一门,都难消朕心头只恨!不是顾及到朕当初立下的誓言,朕一定处死皇后,给老将军一家,还有枉死的四千多将士报仇雪恨。”

得!这厮把自己的罪行,全部推到了皇后身上。说完,一双龙眼,便如锥子一样,直刺太子,似乎要将他穿透。

太子吓得冷汗涔涔!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不知道皇后做了什么,引得皇上如此震怒,但是他却知道,皇上绝不是因为皇后设计陷害慕老将军一事而暴怒成这样的。

这件事皇上本就是和他商量好的,甚至可以说,皇上是听了他的计策而做出的决定。

他母后根本就没出面,皇后和达戎佧认识,皇上根本就不知道。

那么现在震怒成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母后肯定于昨夜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会是什么?

打死太子,太子也没想到,她母后和达戎佧那个肮脏的巫师,有了那样见不得人的关系。所以,本想求情,可是一看他老爹,用杀人的目光瞪着他,一吓,刚刚伸出来的脚,又缩了回去。

太子绝对是个自私自利,冷酷无情之人。他是属于外表温润如玉,内心冷硬如冰之人,为了自己,谁都可以利用出卖。

现在见皇后倒了,他的外祖家也跟着倒了,怕求情惹皇上震怒,废掉他太子之位,竟然做了缩头乌龟。、

这不仅让紫幽更加看不起他,也让宣武帝心里发寒。

再怎么那是你亲娘啊!你就能不闻不问?那要是有一天你亲爹我,出了什么事情,需要你挺身而出,你是不是也当缩头乌龟?

心太狠了!朕已经够心狠了,你比朕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这样,太子不求情,别人就更不会说啥了。皇后的党羽,见太子都不出头,他们又惊又怕,怕沾包,躲避还来不及,谁还去敢往枪口上撞?

可是,太子不为他母后求情,不代表他不找皇后去质问,去发火。她这不小心不要紧,害的是他这个太子。

本来形势已经好转了,怎么突然就弄成了这样?对,慕紫幽,都是从她回来以后,变成了这样。

如果不是舞婕妤被她烧死,有她在,母后肯定不会出事。

可是那个舞婕妤,怎么会是个蛇妖呢?打死他,他也不相信舞婕妤是蛇妖。

这女人是他手下的心腹找来的,是当地妓院的一个清倌。真要是蛇妖,她能当妓女?

可是,她那晚在慕紫幽发出的紫光下,确实变成了一条大蛇,这是所有人都亲眼目睹的,他也看得真真的,所以,他才无法为舞婕妤出来作证。

但是,他就是知道,他看到的一切,不是真的。这个慕紫幽本事真的不容小窥,可是她为啥要如此针对自己?难道说她知道慕老头和慕家军遇害,是自己的阴谋?

可是她见到自己的态度不像啊?难道她在伪装?也不像啊?真要是达戎佧落在她手上没死,她大可以让达戎佧出来指证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这是要说起来就怪母后。那天干嘛要让舞婕妤咄咄逼人,一次次地针对慕紫幽吗?

这下好了,赔进去个舞婕妤不说,还把她自己和外祖全家搭了进去。

太子一边捉摸,一边朝着《凤鸣宫》疾驰,连轿子都不坐了,到了《凤鸣宫》就要往里闯,可是,却被侍卫拦住了,“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搅皇后娘娘。”

太子气的上前一脚,就踹飞了侍卫。真是势利的奴才!他母后被幽禁,可还是皇后,还没有被废,他如今还是太子,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死奴才,就敢如此放肆,真要是他从太子的位子上被踹下来,哪他还有活路吗?

不行,说什么也要坐上那把椅子,只有那样,自己才能把所有人踩在脚下;只有那样,自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人。例如:慕紫幽。女神就应该配他这样的真龙天子!

太子就这样不管不顾闯进了《凤鸣宫》。一看皇后身边仅有一个嬷嬷,三个宫女,没有一个是原来的老人。

看见他来了,行礼是行礼了,可是说出的话,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尤其是那个老嬷嬷,拉着驴长脸,态度丝毫看不出有多恭敬,“太子殿下,皇上圣瑜:‘不让任何人觐见皇后娘娘。’请太子殿下离开,不要让奴才们为难。”

“滚!”太子气的怒吼,抄起椅子,就朝老嬷嬷砸了过去,“孤还是太子,母后还是母后,你们这些刁奴!就敢如此放肆,给本宫滚出去!滚出去。。。。。。”

太子双目充血,面目狰狞,如同一条要吃人的财狼,吓得嬷嬷和宫女,夺路而逃。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太子毕竟还是太子,是皇帝的儿子,真要是气急把她们杀了,皇上断然不会为她们报仇就是。

再说,就是报了仇又怎样?她们已经嗝屁了。

太子见奴才跑出去了,马上对着皇后就低吼起来了:“你倒是干了什么?就能把父皇气成那样?你知不知道,太师府完了!完了。。。。。。外祖父和舅舅他们全部下狱,太师府查抄,以后永不许他们入朝为官。你到底干了什么,让父皇恨成这样?”

皇后显然没想到她娘家被毁了。先是震惊的目瞪口呆,瞬间,脸上的血色,退的干干净净,瘫坐在椅子上,就像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一样。

呆呆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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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美人计,太子失控吐真言,受世子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