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大二那年,我认识陈昊颐之后开出的第一朵桃花,没等我有爬墙的意识时,他将我堵在女生宿舍拐角的路口,双手拽着我,紧绷着脸瞪我的时候,恍如隔世。

那个时候,他放我在心上,只是后来,变了。

{21你要的公平,我给不起}

有风轻轻地拂过眼帘,卷起眸底最深的一点伤痛,陈昊颐,你永远不知道伤到极致,绝处逢生的喜悦,那些年,我拿你做生命里的唯一,我根本就不知道冲进去面对那刺目不堪的一瞬间时,我要去哪里拿勇气去继续接下来的生活。

说我怯懦也好,说我小女人也罢,我在我年华最好的岁月里遇见了我以为的唯一,并交付了所有的喜悦与欢喜,结果某一天,它从九层云上摔下,狠狠的,粉身碎骨,若不是上天恩赐的这一次重生,我想,我会被自己困在那日的噩梦里,无法解脱。

可是,陈昊颐,上苍给了我重活一次的机会,并不表示我能治愈你给我的伤害,我只能选择忘记,连同你给的悸动,统统忘记,包括最后的伤痛。

“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要念起,更不要说牵手了。”陈昊颐,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曾遇见过你。这句话,我摆在心底,因为我想告诉的,是那个与别的女人躺在我们新床上的陈昊颐,而不是面前这个水嫩青涩的小正太。

陈昊颐站在我面前,身子绷紧,小小的身子里蔓延出一抹伤,我知道,对你不够公平,但是谁又能对谁从始至终的公平呢?你不能,我,更不能。

趁着陈昊颐愣神的那一瞬间,我挣开他的手,真狠,我这十岁的小手不说柔若无骨,但也起码细嫩葱白,连点摸笔磨出的细茧都没有,现在却被陈昊颐这死小孩硬生生掐出一排手指印,真够狠的。

不过就是不给你机会做我朋友罢了,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么?不过是不想一日日担心你什么时候会再变心罢了,你至于这样一脸受伤遭打击的模样么?

转过身,照着原来的路往回走,轻轻地揉了揉被掐的右手,可不要夸张地肿起来,到时候爸妈问起来就不好说了。

才要转角的时候,我忽然想起陈妈妈说的那句话,她肯定跟爸妈说了我跟陈昊颐一起过去食堂的,可是我这会儿要是自己上去的话,大人那边肯定不好交代,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去食堂等着,看着天色也快差不多了。

我转过身,走到陈昊颐面前的时候,我看见这小子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激动的红,只可惜,我回来只是因为不想让大人瞎操心罢了。

“去食堂。”反正这行政楼里人来人往,就算没有陈昊颐我也能找到,倒是人家毕竟是个十岁大的小不点,我就当是发了回善心好了。

走出几步之后,身后总算传来了碎碎地脚步声,嘴角微微一笑,跟来就好,省得我麻烦。

食堂的大叔看见我跟陈昊颐一前一后地进来,这个时候食堂里没什么人,大叔帮我们开了电视,让我们在一桌上坐下,这个点中央一套有大风车,我看着小鹿姐姐还有金龟子那脸在电视上晃我就一个想法,年轻,真好。

六点之后就陆陆续续有大人进来,都差不多的打扮,用我的眼光来看是无比落伍的,当然他们代表了一个时代,就好比中山装一样。

没一会儿爸爸妈妈跟陈叔叔陈阿姨一起过来,看见我跟陈昊颐坐在同一桌上,虽然不是挨着坐的。四个大人自然是选了这一桌坐下,食堂的饭菜都是定分用盘子分好的,爸爸跟陈叔叔过去端盘子过来,两荤两素,妈妈跟陈阿姨过去打汤,等我面前摆好了饭菜之后,我开始规矩地吃饭,因为手还是很小,但是用起筷子来叉都没有打出来,优雅无比。

大人们夸到我的时候我会停下筷子,弱弱地回一个笑,看上去腼腆乖巧极了,妈妈会时不时揉一下我的头发,虽然这个发型很土,不过就目前的潮流来说,清汤挂面的才不会非主流啊。

{22师长、市长和虱子}

貌似爸爸还有陈叔叔的职位不低,所以吃饭的时候总会有人来来去去地打招呼,顺带着我跟陈昊颐就一次次被人夸,真聪明、真漂亮、好乖啊…

妈妈在边上盯着我数米粒吃饭,也不是说食堂的饭菜不好,只是同桌吃饭的人不大顺心,加上人来来去去的,我没多大胃口。

好不容易吃掉半碗饭,牵着妈妈的手去礼堂的时候,这边妈妈喊住爸爸,跟陈昊颐一家分开来,我无聊地听两家人打过招呼之后,爸爸过来问怎么了,妈妈牵着我,“年年可能是吃不惯外头的东西,一会儿晚会总要一两个小时,咱们出去买点吃的进去。”

爸爸凑到我面前,“怎么了囡囡?来,爸爸带你买吃的去,要吃什么。”

因为市政府边上并没有商店,需要走上六七分钟才能在街头找到一家,因为中午学校那顿也没吃多少,实在是学校那顿饭菜做得太有太腻了,毕竟我也不能要求学校的大锅饭做得能多有滋有味,所以这会儿被老爸领到了商店里头,自然要多买点零食来着。

等我们带着吃的进到礼堂里的时候,灯光打着,能坐下五六百人的礼堂已经坐得差不多了,结果也不知道是谁坐错了,结果老爸他们这一排就剩下两个位置了。

那不就是咱们一家人不能坐一起了?

工作人员过来想要调解一下,结果这前几排的都是拖家带口来的,而且官位都不低,这委屈了谁都不成,结果礼堂的大门再次打开,结果我一抬头就看见进来的人,不正是我下午才认识的沈爷爷么?

一身笔挺的军装,肩上大校肩章熠熠生辉,身边跟着的沈子嘉落后半步紧随其后,我眼皮跳了跳,老爸立马站直,没等沈爷爷走近就迎了上去,“沈师长。”

爸爸自我介绍过之后,沈爷爷叫老爸,“小景。”结果一行人就停在我们这块,全场都安静了几度,不少人往这边看。

“景局,实在是不好调剂,只怕要另外安排一个位置了。”工作人员过来解释的时候沈爷爷也弄清楚了事情,低下头看着我,“我这儿正好空了个位置,景年就跟子嘉一起陪我坐第一排去,你们夫妻两个就坐这儿,怎么样,景年?”

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点暗哑,却有着毋庸置疑地魄力,内敛深沉,老爸连忙说麻烦了,这边一直没开口的沈子嘉说话了,“奶奶身体不好没来参加,正好前排空出一个位置来。”

因为,所以,总之…我跟沈子嘉就好像佛爷爷边上的金童玉女到了正对舞台的第一排坐下。

好在我不是挨着沈爷爷坐的,否则我连小腰都不敢扭一下,但事实上,我也没多少轻松,因为我右边是景年,左边是市长…

可怜我的小心肝,从小到大我近距离接触过的官也就是陈昊颐的爸爸,现在我左边师长,右边市长,我却忍不住抖得像虱子一样。

沈子嘉轻轻碰了碰我的手,等我看过来的时候才用唇语安慰我,“年年不怕。”可怜我这一蓬门荜户出生,小寒人家的奔三老女人,实在是有点适应不了被人恭维,捧在手心的萝莉公主待遇啊。

不过看了沈子嘉之后,我开始慢慢安心下来。我不想去细究为什么自己会因为沈子嘉一个体贴的小动作就感到无比心安。

我告诉自己,景年,你才十岁,你是十岁的小景年…

{23向爸爸“表白”}

因为是市政府的晚会,所以组织部准备得非常充分,甚至还请来了市电视台的男女当家主持。女主持人虽然化了个对我来说很落伍的浓妆,但是撇开这些不提,只看那身段与脸庞,的确是美极了,而男主持人,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没几年就转到了央视,虽不说是大红大紫,但起码也成了家喻户晓的名嘴。

而此刻托福重生的我居然有这个机会坐在第一排近距离接触他们,真的是福气啊,尽管此刻我连腰都不敢乱扭。

市政府不仅请来了当红的男女主持,还请了不少一线的明星助阵,要知道这个时候港台的一些歌也流行起来了,人们的观念也已经开始改变起来,但这毕竟是政府性质的,所以大主题是不能脱离的,大部分的表演者都是各自部门组织上报上来的,我在台下也算看得精彩。

当市长与市长夫人被哄上台去说了一番激动人心的红色演讲之后,两人唱了一首无比红色的歌曲,虽然说没有XX原唱的好听,但他是市长啊,我在台下拽紧了小拳头,激动啊。

沈子嘉坐在我身边时不时看上我一眼,嘴角微微笑了一下,我一瞥眼就看见了沈爷爷微微眯起的眼角,心底颤了一下。

结果也不知道是谁临时添加进去的一项表演,居然要请刚上任的爸爸上台去,台下坐的都是各个部门的领导工作人员,这种时候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娱乐精神,老爸跟老妈都站到了台上。

我在下面瞪着眼,直到工作人员找到我,牵着我的手也站到台上去的时候,我双腿忍不住泛软,要知道上一世我见过最大的场面就是在我跟那谁谁谁的订婚宴上,要知道陈昊颐的父亲可是XX局长,所以男方的亲戚可尽是一些名流之类的,但是显然那场面比不过今天这场,要知道台下坐着的可都是带着长的大人物啊。

我有些激动地泪流满面了。所以虽然我已奔三,但我还是决定等会儿真唱的时候轻声再轻声,躲在爸妈中间装可爱就成。

爸爸简短地说了一段类似就职演说的话,然后就选了一首歌跟妈妈一起唱了起来。

要知道上辈子的老爸从未在我面前唱过歌,一次都没有,现在居然能听到这一世的老爸一展歌喉,真是倍加荣幸啊。直到老爸老妈唱完之后,我居然傻呆呆地抓着话筒,当着台下数百来号人的面,对老爸表白了。

“爸爸,你唱得真好…”

回去的路上,老爸眼角一直挂着笑,时不时就抱着我走一段,妈妈在一边忍不住泛酸,“就你们父女俩亲,得,反正年年喜欢爸爸的歌,以后就让你爸给你唱安眠曲。”

哎,女人啊,果然是妒忌性的生物。老妈,我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也没见你到我房里给我唱睡前安眠曲啊?不带你这样酸我跟老爸的。

接下来的就是我的十一假期了。

骨子里的懒惰那是彻底复苏了。老爸因为新接手了部门,十一期间非但没得休息,更要加班加点地工作,而妈妈刚好十一轮空休息,所以就我跟妈妈在家。

我是不睡到九点之后热得受不了才会爬起来,然后蹬着我的小凉拖下楼,啃一口妈妈替我准备的早餐。

因为是新搬来的,虽然大致都理好了,但是很多细节的地方都还需要用心思,所以我常常叼着油条跟前跟后,顺便提一些自己的意见,我毕竟也是成年人的心理,具有一定的审美观了,老爸每天回来的时候也会很上道地夸我跟老妈,这个假期过得很惬意呢。

{24全市大联考}

就在我像平时一样起床吃油条的时候,妈妈正动手将衣柜里的冬衣取出来挂到阳台上晒的时候,顺口就问了我一句,“年年,明天就要上学了,家庭作业都做完了吗?”

苍天啊,大地啊,来个雷劈死我吧!我才想起,小时候的国庆节都是放三天,根本就没有一周的长假,那还是好几年之后国家才出台的政策,啊,真是郁闷,我比那些晚生的孩子少了多少假期啊。

我很阴暗缩回自己房间,方劲来找我去他家看片也不乐意。

不管我愿不愿意,我必须接受第二天要去上课的事实。

抓着两茶叶蛋,嘴上咬着一根油条跑到门口,看着站在门边身姿如一根小葱般的少年,我心口猛的跳了一下,暗自呸了自己一口之后,我将一只茶叶蛋塞到沈子嘉手里。

沈子嘉挑了挑眉,“年年,你没吃早饭。”眉间轻轻拧着,我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那一只,吞下一口油条,“我有,够吃了,这是给你吃的。”

学校每周都会有例行的校长在红旗下讲话。

我看着主席台上对着麦克风,儒雅淡定的校长,心底忽然就怀了一点崇敬之情。这周的晨会算是在学校里丢下个重磅炸弹——十一月中,全市大联考。

要知道实验小学那可是赫赫有名的高干学校,学校里百分之四十的都是**,教学与师资力量都是全市第一的学校,从来不屑与别的学校弄什么联考,反正每年的毕业生里,实验小学考进市一中的学生有百分之**十。

校长之所以重视这次考试是因为市一中给了五十个保送名额,只要这次全市联考里,你能考进前五十名,那你就属于保送生了。市一中是啥初中啊?据说,进了市一中,你进市一高的可能性就提升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而进了市一高,那你就等于小半脚进到清华北大了。

要知道,市一高清华北大的校友那是成片的啊,而且就算不是清华北大,市一高往年毕业生数据里,百分之八十都是重点啊。

多么金光闪闪的前程啊,但对我来说,最羡慕的还是保送生名额,这样子一来,生下来的大半年里保送生们可以选择不读书了啊,多爽啊。

正因为如此,学校决定,对这次大联考,要全校总动员。校长在主席台上慷慨激昂,将一切都升华到了为学校荣誉,为了美好的未来而努力之后,最叫人无语的决定就是我成为沈子嘉他们班里最年轻的陪读生了。

因为学校有了新规定,毕业班的同学要留在学校多上一节课,而这样子一来我就必须自己先回家了,可是不管是沈子嘉跟方劲,还是爸妈,似乎都不相信我能一个人绕过一个街口安全到家。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我长得实在太萝莉了,爸妈不放心,还是沈子嘉在家长心中的力量太强大,总之,我被沈子嘉给带了他们班里“陪读”了,就坐在教室最后的一张空桌上复习做功课。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景年的小世界也开始围绕着沈子嘉他们的大联考转了,就是爸妈都会三不五时地叮嘱我,“年年,子嘉哥哥跟方劲哥哥要考试,景年自己乖乖的,知道吗?”

不管他们信不信,我想说的是,我很乖,我最乖,我会是世界上最理智,最乖巧的十岁小女孩。说句心里话,沈子嘉与方劲都很优秀,这样优秀的人,我也喜欢他们能顺利保送进市一中。

{25又高调了一把}

出于对这次联考的重视,远在南方述职的方爸爸方妈妈特意发回电报,让家里的保姆多督促他学习。沈奶奶干脆让方劲住在了沈家与沈子嘉同进同出,两个人在一起也能互相帮助,互相监督。

总之,一切为了大联考。

不过这段时间里我倒是混清了这个大院,这是名副其实的军区大院,不说别的,这大院里住的基本都是军人之后,沈子嘉与方劲就不说了,就是陈昊颐,爷爷那一辈也是赫赫有名的军人,也就是我们景家不是。

爸爸到这边上任,但是市政府分的房子都没了,正好军区大院还有一户空房,而且组织上也考虑到了我的教育问题,所以我们就搬到了这里,不过也很庆幸搬到了自己,除了陈昊颐这一点不舒服之外,我很高兴认识方劲还有沈子嘉。

陪读的日子其实很好过,不就是下课之后收拾好东西上楼去沈子嘉他们班么?而且这样子一来,我起码放学不用跟陈昊颐一起走了。

但作为重生者,老天总是不会叫你长久低调的,比如说我,一个不留心又低调华丽了一把。

事情是这样发生了,起因是一张空出的英语卷子。为了迎接大联考,现在全校最繁忙的就是油墨打印室了,那一叠叠的雪花卷啊。

正好那天我自己的英语老师也发了张卷子,然后沈子嘉他们正好进行英语抽测,我就乖乖做自己的作业,结果也不知道那个杀千刀的,居然将多出来的空白卷放我桌上,结果我也没细看,看到有卷子就以为是自己唰唰唰写了起来。

直到我做到最后一题,发现原本类似“Howareyou?Fine,thankyou ”这样的两句式对话填空成了四句式短对话之后,我才意识到这“超纲”的英语卷子应该不是我的。

但是迟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无聊监考,绕到我身后来的沈子嘉班上刚从师大毕业的漂亮英语老师抽走了我的英语卷子。我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那个烫着时髦大波浪发的美女老师,我希望她把卷子还给我,我只要我低调的小学生活。

可,天不从人愿。现在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是格外地引人注目啊,“哎,你看啊,她就是三年二班的景年啊,你知道不,她除了对话没写,全做对了五年级的英语卷啊。”

哎,我想要循序渐进的高调,而不是这样跨幅度的大跃进啊。

这件事除了让我班里的英语老师对我表示了高度的关注,并且对我开小灶之外,老爸老妈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对于我的解释,说是跟着沈子嘉还有方劲复习的时候看来的说辞,老爸老妈一致觉得我在学习英语这事上有着超高的天分,于是他们决定在少年宫给我报个英语班。

反正日后的四六级、托福、雅思都要考英语,我比别人早起步也好,而且上了少年宫,我就有理由触发我对别的学习兴趣,一技之长好傍身,我并不排斥自己借机培养多种兴趣,成为一名五讲四美的大好青年。

少年宫的英语课排在周六早上半天,对此安排我没啥不满,反正也不需要大清早就起来,八点半的课。

可是当我看见陈昊颐小身板坐在笔直地出现在少年宫里的时候,我怒了。

上次咱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陈昊颐,你的自傲,你那该死的金贵哪儿去了?这样上赶着找我骂么?

{26高调引发的连锁事件}

大概是因为我能做对五年级的英语卷子对各家家长都太刺激了,而陈家可能也是其中之一,陈妈妈摸着我的脑袋冲我妈直羡慕,“你家年年可真厉害,我家昊颐可不能落了太多,我寻思着也给报个英语班。”

看着坐在我边上一丝不苟做着笔记的陈昊颐,我觉得老天是不是在故意玩我,但是妈妈跟陈妈妈已经商量过了,两家都在同一个大院,平时可以一起去上学,若是遇上谁家有事,可以拜托另外一家帮忙接送一下,倒是方便多了。

陈妈妈对我倒是一直和善,上一世甚至因为我从小没了妈妈对我多加疼爱,所以当着妈妈还有陈妈妈的面,我没有表现得很抵触,可这并不表示我就此屈服了,再次遇见你,只能是我的孽缘了,陈昊颐,我们最多只能算是世交的朋友,比陌生更加疏远一点的关系,如此,罢了。

沈子嘉他们毕业班为了冲刺那宝贵的五十个名额,周六早上补课半天。我知道方劲他们似乎不怎么喜欢陈昊颐,不过没必要讲这件事,不过后来沈子嘉到底是知道了这件事,只能说是景年的影响力太大了。

人们甚至不去想我是考完那张卷子之后才报的兴趣班,他们理所当然地想我是报了兴趣班之后才有了那样的本事,于是整个大院从陈昊颐开始,甚至是整个学校都开始选择补习班了,当然我所在的少年宫报名人数激增,这一点可以预见。

于是,沈子嘉与方劲自然也知道了。沈奶奶拉着我的手,眼角的菊花笑纹皱成一堆一堆的,但是那双眼眸却是慈爱极了,“年年真厉害,你们俩小子可不能输给年年,得,我也给你们报个少年宫吧。”

上不上少年宫,两个人并不十分介意,但是听到我跟陈昊颐又坐了同桌之后,方劲不屑极了,“小年年,我瞧着你也不大喜欢那只耗子吧?反正转学头天就让老师给换了位置,这回你也找少年宫的老师换了位置吧。”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这回是我妈跟他妈找了少年宫的老师说,他俩认识,正好坐一起互相有个照顾,若是我找老师要求换位置的话,我想两家的关系会不会因为我们小孩子的恩怨而弄僵了?

想想还是算了,忍了两个周末的相敬如宾之后,我爆发了,不是我想造反,实在是现实逼得我不得不反,在英语测试的时候,我毫无保留地答题,终于在老师得确认下,我成功进阶到了中班。

中班的补课时间是礼拜六的下午,而且成功与沈子嘉还有方劲做了同班同学。

于是,爸妈是彻底地放心了,在欣喜我有这般出色的语言天赋之后,他们更加放心了有沈子嘉和方劲罩着我了。

我决定收敛锋芒,乖乖跟着沈子嘉上课,不得我不服,起码沈子嘉的学习能力真的是非常棒,有些陷阱题都能做全对,对他来说,我是真的佩服的。至于方劲,也是个人才,只要他愿意,我觉得完全跟沈子嘉不相上下那种。

中班的学生里面不止沈子嘉跟方劲,毕竟连全校数一数二的学生都来上少年班了,更不要说别的同学了,起码里面好几张脸我都还算熟悉,甚至一两个也是同个大院的。

有沈子嘉跟方劲的日子,过得总是比平时要快,很快,十一月中的全市大联考到了。

{27考试进行中}

因为这算是新学年里市里最盛大的一场联考,教育局也是高度重视来着,于是为了保证这次考试的公平与公正,全市统一了座位安排,五年级的跟四年级坐,四年级的跟三年级坐,三年级的跟二年级坐,二年级的跟一年级坐,轮空的一部分五年级与一年级轮空的那一部分坐。

于是,我身边一起考试的是比我还小的萝莉或者正太。

因为这次考试的严谨与严肃,全市统一一二三年级的考试安排是上午一门,下午一门,我想着总算能自己回家了,但是很显然我的合理要求还是被驳回了,沈子嘉与方劲自己决定了,考完一门之后,我带着书去学校的教职工食堂看书,等他们考完之后才能一起回家。我很想告诉他们,我不是萝莉,我是御姐,但是我不能。

隐忍的后果就是我乖乖的在考完语文之后拎着书包转了个拐角去了教职工食堂,摊开书睡到几乎嘴角都快掉哈喇子之后,总算我那俩侄子考完过来了。

我问难不难,沈子嘉模棱两可地说,“还行。”边上方劲却是看外星人一般瞪大了眼,“也就你这样子的说还行,没看见隔壁班那个年级第二考完出来脸都成菜色了么?”我看着方劲,“那你呢?”

方劲挠了挠脑门,板寸头,但是发质却是极好的,黑亮黑亮的,唔,看来是个不动脑子的孩子,“我不知道,最后一题解了一半。”

沈子嘉动手帮我收拾好书包,看见我摊开在看的竟然是早上考的语文,沈子嘉忍不住摇头,“你就是要睡,也该摊本数学垫着啊。”

我抹了抹嘴角,好在没流口水,嘿。

下午的考试,对我来说实在是顺,考完之后躲开那些四处抓人对答案的同学,抓起书包又打算溜去食堂,但却被守在教室门口的姚老师给抓包了。

“景年,明天来学校一趟帮老师批点卷子。”得,我又成童工了,我刚想说我报了少年宫,结果想起自己的少年宫是下午上的,这是躲都没办法来着,只好应了下来,一同被点到的还有陈昊颐跟林潇潇,这两孩子也算是姚老师的宝了,不过陈昊颐明早上有课,我不担心。反正只要不是陈昊颐,怎样都无所谓。

但是那该死的陈昊颐说什么?好?他不是要逃课啊?

闷声不吭地进了食堂等那奋斗在前线的俩侄子,不行,陈昊颐,好孩子是不能逃课的,所以我要告诉你妈妈,你逃课!

沈子嘉跟方劲过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看,方劲没等我开口问就巴拉巴拉开始抱怨起来,说下午的两门考试真是一门比一门变态,那题目有多难啊,最后加了一句,如果不是跟着沈子嘉看书,顺眼扫到几次,只怕是要挂了。

先抑后扬啊,果然是高人。

不管怎么样,考试已经结束了,晚上,方劲硬是拉着我跟沈子嘉去他家看碟,“为了这该死的联考,我学得都瘦了,现在考完了,你们要陪我看个通宵啊。”

结果被方劲一闹,我连状都来不及告,结果等我抹黑回了自己家,却是根本没机会了。教育局因为极度重视这次考试,所以全市的卷子都统一送到我们学校打乱装订之后换了年级改,学校里叫了我们三四年级的一些学生帮忙改卷子,也是一些简单的主观题罢了。

{28走,哥带你下馆子去}

沈子嘉跟方劲周六早上是不用参加改卷的,除了表示公平之外,学校也想让五年级的学生好好休息一下,毕竟这一段时间高强度的练习师生都累了。但是沈子嘉还是一大早来接我去学校,等我看到院门口站着的沈子嘉时,我真觉得沈子嘉从我侄子晋升成我半个爹了,真是勤快又不放心的老爹啊。

到学校的时候林潇潇已经在了,没看见陈昊颐,这叫我觉得舒服不少,怪只怪沈子嘉的名声太大,他是不能改五年级的卷子,但是一二三四年级的都能改,于是,他被留下来当壮丁了。

卷子全都放到学校的大礼堂去了,要不教育局也不会选了实验小学啊,子弟学校就是牛,这么能容纳五六百人的小礼堂在这个时候已经很不错了。

三年级的老师刚好抽到改五年级的卷子,所以我们这些童工都派不上用场了,我看见姚老师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无比哀怨,也是,五年级的卷子啊,四张呢。不过这半天我倒是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沈子嘉不止是在实验小学出名,就是别的学校老师校长都认识他,“啊,这就是沈子嘉啊,哎,真是好孩子啊,我们学校就没这样的学生…”

巴拉巴拉…我偏头看着正认真低头对答案的侄子兼半个小爹爹,忽然心底就生出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甜蜜与哀伤,真够郁卒的。

“子嘉哥哥,没想到你这么优秀啊。”压低了声音,我决定开下小差,套套话,沈子嘉停下笔,抬头看着我,忽然就弯了眼角笑了笑,“年年也很棒,这样子年年才会愿意叫我子嘉哥哥,不是吗?”

我哽噎,低下头继续改卷子,心底却忍不住泪流满面,他真就十二岁么?

学校中午给所有改卷的老师跟学生提供一顿午饭,我跟沈子嘉下午还要去少年宫,所以就没留下来,直接回了家,林潇潇倒是问了我,为什么陈昊颐没来,我说不知道的时候,林潇潇眼神闪了闪,“你们…不是住在一个大院的吗?”

林潇潇这样说的时候我拧了拧眉,觉得哪里有点古怪,不过我也没细究,“他早上要去少年宫的,可能是家里让他去上课了吧,我也不知道。”

“少年宫?景年是不是也上少年宫了?”林潇潇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我点了点头,“恩,我跟沈子嘉他们在中班了。”

沈子嘉在门口等我,我没时间多说,急急地跑了过去,结果就看见方劲拽拽地站在门口,“嘿,小年年,走,今个儿跟哥哥下馆子去。”

“下午不是要去少年宫嚒?”结果一听我这么说,方劲就拽过我跟沈子嘉到了走廊上,“那啥,我早上不是找不到沈子嘉么,就自己先去了少年宫…请假了,说我们要帮老师改卷子…”

沈子嘉轻锤了一拳方劲,我是无所谓,其实我现在去高班都大材小用了,只是这段时间沈子嘉跟方劲是真的花了很多精力来应付这场考试,沈子嘉的聪明或许是天生的,但就只是这样,那么他不会有现在的成绩,这一点,我清楚得很,他有自己的一套学习方式方法,他学习的方法甚至比老师教的还要有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