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二老爷好声好气的说道,不可否认,今天,他有些被姚氏的激烈给吓到了。

那些夏衣,她居然…

想想,心里就有些不安。

听闻莫二老爷的话,姚氏心里升起的那么一点期待的火苗,再次被冷风吹灭。

原来,这不是他想的,而是老夫人说出来的,只怕就是此刻,他心里还惦记着拿个佟湘玉。

“若是佟湘玉有了身子,你也不会将她接进莫家吗?”

她可听说了,他可喜欢那个佟湘玉,听说现在还在外面养着,时不时的过去。

当然,这个听说,自然是锦好让她听说到的,否则,哪里来的剪坏夏衣的事情。

莫二老爷沉默了。

“我把话说在前头,老爷要纳妾,也不是不可以,但绝对不能与大房有什么关联,更不能是这位佟湘玉。否则,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姚氏起身,披上自己的衣裳,咬牙切齿,露出决绝的怨怼。

“好了,好了,睡吧,多大的事情,什么死啊,亡的,大晚上说这些,多不吉利。我听你的,还不成吗?”

莫二老爷被姚氏的咬牙切齿震的脑子有些发昏,连忙出声哄她。

他这些日子,心里不舒服,故意冷落姚氏,可是她决绝的举动,让他有些震撼,心里那滋味还真的不好受,却又隐约有些想要征服的欲望。

这般熟悉而又陌生的姚氏,不得不说,真的很让人喜爱,柔弱中带着刚强,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而他,也在这份特别的感觉中想起这些年,他们之间走过的路,心中才真的添了几分愧疚,他怎么忘了,他曾经为了求娶她,而对她说出的话:虽肩挑两房,却一心给她。

忽然再冒出一个平妻来,也难怪她委屈,难受。

而,背对着莫二老爷的姚氏,沉默着,无声的落泪,果然一切都和大嫂猜测的一样,半点不差。

大嫂猜出了前半步,自然也猜出了后半步,到时候佟湘玉滴上几滴眼泪,撒上几声娇,身子在他身上扭上几扭,到时候,永不进门的誓言就随风飘了。

“丽娟,我们夫妻这么些年,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当天,我喝醉了,醒来,她就在我身边,我是个男人,这种事情自然不能推诿…我原本连纳妾都没有想过,何况是平妻…我知道我这些日子冷落了你,那平妻也不过是逼不得已,想要安抚一下她罢了。”

他在她的后背拍了拍:“丽娟,你是个心胸开阔的女子,莫要再和我计较以前的事情,我们还年轻,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咱们一家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莫二老爷身子紧贴在清凤的后背,低声的诱哄着。

姚氏心里总觉得这个男人的话,说的太没有魄力,隐隐的有种不祥的感觉。

不过,她此刻的心情,什么事情都懒得多想,脑子昏沉沉的难受。

混乱的心情,在莫二老爷难得的伏小做低中渐渐地平息,脸色也不像刚刚肿胀的难看。

莫二老爷立刻打蛇上棍,又细声细语的哄了起来,甜言蜜语免费大放送,什么甜腻,就说什么,半点也不怕酸掉自己的大牙。

“不气我了…”感觉到她的身子已经软软的贴着他,心里就知道她怒气已经消了许多,不由得在心里轻笑。

成亲这些年了,姚氏的脾气,他不敢说了如指掌,却也不差太多。

她是爱他的,只要他哄上一哄,自然会原谅他的错。

“气又什么用?”姚氏的声音淡淡的扬起,轻声慢语,但若是莫二老爷此刻能看见她眼底的冷芒,就会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停步不前。

姚氏笨了这么多年,怎么着也该清醒了。

而另一边,一直密切关注姚氏这边动静的锦好,微沉着脸色听云燕的禀告:“小姐,春花姐姐说,老爷已经歇在了夫人的房里。您就放心吧,老爷能歇在夫人的房里,就说明心里还是有夫人的,明儿个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锦好听了云燕安慰的话,脸上扯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不语,躺下:母亲,这次该死心了吧!

只要母亲不那么喜欢,日后所受的伤害,就会少上许多。

正文 第29章 有喜

接下来的时光,对锦好和姚氏来说,平稳而踏实。

莫二老爷却因为上官之间的一些争斗,那覃县的任命迟迟未能下来。

倒是姚氏某日胃口无力,呕吐异常,这才惊动了莫二老爷,请来金大夫诊断一番,却传出来天大的喜讯,有了喜。

自从上次锦好请了金翰林之后,她花费了无数口舌,卖了无数次乖,这才说动莫二老爷请来金大夫。

倒不是锦好嫌弃之前的安大夫,而是金大夫毕竟和她们母女有这么一层关系,日后也会多用心点,姚氏难产而死的阴影,一直缠绕在锦好心间,事实注意,步步小心。

金大夫喜滋滋的对莫二老爷道喜:“恭喜二老爷,恭喜老夫人,二夫人这是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两个多月,不正是莫二老爷刚刚回来的那段时间怀上的?

莫老夫人听了,乐哈哈的封了一个大红包,请了金大夫私下说话,悄悄儿的问了起来:“金大夫,你看,老二家的这一胎,是男还是女?”

金大夫微微沉凝了一下,道:“依脉象看,沉稳有力,强健搏动,男胎居多,不过月份太小,一时也难下定论。想要确认,还要等到五月过后,到时候,我再给二夫人把一把脉,再给老夫人一个准信,可好?”

莫老夫人一听,那脸笑得如同盛开的花儿:“好好,到时候再请金大夫走一趟。其实确认一下,也不过是落个心实,谁不知道金大夫医术高明,这附近镇上哪家有福请到金大夫,哪个你不是一瞧一个准,想来,这一次也不会让我这老太太失望,我可盼着抱上二房的大胖小子呢。”

说话间,还不忘吩咐顾嬷嬷将丰厚的诊金和可观的礼物奉上。

金大夫推迟不肯受:“老夫人,不瞒您说,原本我是不进内宅给妇道人家诊脉,不过,贵府的二夫人与我毕竟有些渊源,我才走这一趟,不过是托了姐姐的情分,怎么还能让老夫人破费,这使不得。”

他含笑:“若是让大姐知道了,回去还不得打断我这贪吃的手。”

金氏母亲早亡,下面的几个弟妹都是她一手拉拔大的,名为姐弟,实为母子,那情分不是一般的厚,这在方圆百里都是出了名的,金大夫这话,半点也不突唐。

莫老夫人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哎呦,你尽管收下,若是你大姐要打你的手,你就说是我这老婆子非要塞给你的。你给我报了这么大的喜讯,怎么能不收喜钱,否则日后我那胖孙知道了,还不要哭着喊着,说我这做祖母的不重视他啊。”

她微微顿了顿:“其实我这老婆子还存了私心,我想下面的日子,能不能请你多走几趟,也好帮着照应照应。”

莫老夫人是生养过的人,姚氏这胎是老二刚回来那段时间有的,后面一月中,为了那个佟湘玉的事情,姚氏可没少掉眼泪。

心情郁结,只怕伤了身子,这对孩子可不好,更担心有什么不测?

但若是金大夫肯照顾一二,那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以金大夫的医术,自然不需要太过担心。

虽说原本还有个安大夫,但谁不知道金大夫的医术比起安大夫来,那不知道精进多少,以前,她早就存了这个心思请金大夫坐诊,只是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又关乎着宝贝金孙的命运,自然半点都不肯错过。

金大夫微微思量了一下,一口应承下来:“家姐也吩咐过我,现在老夫人您又如此说话,我哪有不应的道理。”

处处将金氏放在前头,半点也不怕莫老夫人生恼。

百般推迟不掉厚礼和诊金后,金大夫只好恭敬不如从命,礼貌的告辞。

“这金大夫怎么这样?实在是太傲气了。”秋菊瞧着拽的二八万似的金大夫,心里有些不舒服的嘀咕:“依我看,还是以前的安大夫来的顺眼。”

夏荷却道:“你呀,光看到金大夫的傲气,怎么就忘了金大夫的名声,那是太医院都想请的人,愿意来给二夫人诊脉,那也是看在姚家大夫人的面上。”

否则,以莫府这样的人家,金大夫哪里肯上门。

说起这金大夫,那也是实打实的好人,穷人看病,可以分文不收,富人看病,却是黑心地赚。

往日里,虽然四处诊脉,却甚少进内宅,这次,可真的是给足了二老爷,二夫人脸面。

“什么?”锦好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母亲被诊出喜脉了?”

锦好闻言,一下子就愣住了,这对她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前世,母亲可不是在这时候有孕的,这时候有孕的是王氏。

怎么,这一世,有孕的却变成了母亲?

难道,那个原本该投胎到王氏腹中的孩子,转而投到母亲的腹中了?

不过,惊疑只是转瞬即逝,锦好的心里,顿时充满了喜悦,老天都在帮她,帮母亲,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开心的呢?

这一世,老天待她和母亲不薄,虽然父亲还是一样不够可靠,但这一世,她和母亲都不一样了。

若是此番能够一举得男,那母亲就能挺直腰杆说话,而父亲更加没有纳妾的资格。

姚氏有孕,心情也比上一世来的欢喜,而锦好更是美的找不着北,就是莫老夫人也是一下子对姚氏亲热起来,更是特准了姚氏开了小厨房,让她好好的补补。

莫二老爷此番也很给力,时时嘱咐姚氏,让她多歇着,好好养好身子。

就是王氏,也表现出极高的姿态,亲自去庙里烧香拜服,说是祈求姚氏母子平安。

但谁信,至少锦好不信。

总之,此番莫家是一番忙和,听说连祖宗都平白受了一番香火。

正文 第30章 又是有喜

姚氏有了身孕,锦好算是莫家最高兴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整日如同老母鸡一般围着姚氏打转,事事小心,时时谨慎,事必亲为,搞得姚氏心情欢畅之余,倍感欣慰,觉得自家女儿更像贴心小棉袄了。

而莫老二爷自从莫老夫人那里知道姚氏腹中应该会是男胎之后,表现出空前的耐心和热情,对姚氏宠爱有加,就连柔弱美人佟湘玉也被他放在一边,时时陪着小意,哄着姚氏。

锦好一边剥着果子,一边瞧着姚氏尚且平坦的腹部,觉得那腹中的胎儿,就如同姚氏的希望,姚氏的护身符,她想着,这本该是王氏的孩子投生到姚氏的腹中,姚氏此番应该是安全的。

锦好记得上一世,王氏是平安生产,母子二人都很健康。

想到美好的前景,她这些日子,心情是倍加欢畅,笑容都比往日更真挚,欢快几分。

莫老夫人瞧着锦好又瞅着姚氏的肚子,抿着嘴儿透着乐,心里越发的待见锦好,又拉着锦好到了角落,进行每日一问。

指着姚氏肚子:“锦好,你告诉祖母,你母亲这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锦好心里不耐,这问题莫老夫人天天儿问,也不嫌烦,却还是正色着一张脸,脆生生的问:“是弟弟,白白胖胖的小弟弟。”

顾嬷嬷一听,立刻凑趣:“哎呦,哎呦,咱们五小姐一言定乾坤,说话最是不错,恭喜老夫人,恭喜老夫人,咱们二夫人这次一定会生个少爷了。”

莫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金大夫也说是男胎,五丫头也连着说了十几日的弟弟,看来这次十足是个胖小子。”

心情畅快,又和颜悦色的吩咐姚氏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下去,莫心疼银钱,莫家也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孕妇云云。

莫三夫人张氏像是真心为姚氏高兴,时常来串串门子,陪着姚氏说说话,劝着姚氏将心放宽些,好好调理身子。

临走时,又不经意的将话题转到王氏的身上——王氏这些日子房里的瓷器换得比往日里勤快。

听得锦好,在一旁心头一凛:只怕她心里不痛快,也不会让别人痛快,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而姚氏却是一笑:“这次是谁的手滑了?”

张氏顿时抿嘴一笑:“她说是锦冉。”

姚氏又是轻笑:“好在这次不是她身边的丫头。”

两妯娌相视一笑,心里都知道为何这次不是她身边的丫头了,一连十几天,小丫头的手,不敢这么滑。

而那王氏听了小丫头的回报,气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瞧她那猖狂的劲儿,不就是有了身子,难不成这普天之下,只有她才会生孩子,老太太也真是的,什么都依着她,也不怕她福薄,受不住。”

这话,可谓是诛心极了,小丫头画儿哪里敢接这个话茬,低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站着,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身影,挪到阴暗处,极力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王氏心情不好,倒霉的都是身边的丫头,谁都不想受着无妄之灾,皮肉之苦。

王氏瞧着畏畏缩缩的小丫头画儿,心情越发的烦躁,一个耳光甩了上去:“你个小蹄子,你躲什么躲,难不成你家夫人我是毒蛇猛兽,吃了你不成?”

画儿心里想着毒蛇猛兽都没夫人你来的恐怖,至少毒蛇猛兽发怒还能有些征兆,夫人你却是个炮仗,一点就炸,不点也能自燃。

心里不服,嘴里却可怜兮兮的求饶,哀哀的哭泣起来。

王氏这人,有个脾气,你若是顶嘴反抗,那就是罚上加罚,你若是认下求饶,反而少受些皮肉之苦。

王氏瞧着可怜兮兮跪在自己面前的画儿,也觉得这般没出息的画儿,实在勾不起她的兴致,随即骂骂咧咧了两声。

又吩咐道:“你去柳儿胡同一趟,让那贱人想法子将老爷哄过去。”顿了顿,冷声道:“你告诉她,若是她做不到,我就换人,瞧她妹子那模样不错,老爷定然喜欢。”

画儿闻言,心里一颤:听说佟姑娘的妹子才十二岁,夫人这是…

想到王氏的心狠手辣,画儿立时应声,微颤颤的去柳儿胡同给佟湘玉递话去了。

不能明着和姚氏对,难不成还不能暗里行事,怀孕前三个月是最为要紧的,姚氏前些日子,为了小贱人的事情,没少置气,谁知道那孩子怎么样?若是再添堵一把,说不定会…

她冷笑一声,有她在,姚氏休想生出儿子。

王氏大口饮了一口茶,随即噗的一声喷了出来:“琴儿,你个贱人,你是想烫死我啊!”

二话不说,将手中的茶盏砸向琴儿,滚烫的热茶,瞬间从琴儿的肩头倾泻下来,烫的琴儿骨头都痛了起来,却只敢含着眼泪,跪下求饶,连哼一声都不敢。

而外面的婆子丫头,听着王氏房里的骂骂咧咧,皆缩着脑袋,脚下越发的轻巧,就怕不小心惹上了王氏,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佟湘玉这些日子急的嘴里都上了泡,没想到那看起来蠢笨不堪的姚氏,居然是个好手,不但断了她的后路,还有了身子,勾得老爷许久都未来柳儿胡同了。

她想到这些,怎么能不气,又怎么能不忧心?

今儿个,再接到王氏传来的话,整个人眼前一黑,就站立不住了:该死的丑女人,居然将主意打到她妹子的身上,实在是可恶。

心里恨死了王氏,却还得遵从王氏的命令,谁让自家的妹子还在王老夫人那个老妖婆的手里。

又急又怒的佟湘玉,心急如焚之下,自然就病倒了,小丫头妙妙一心为主子分忧,急吼吼的请来大夫。

“您,您说什么?”佟湘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再问了一遍。

“恭喜夫人,您已经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听清楚的佟湘玉喜极而泣,这不啻于救命稻草,莫二老爷一心惦记着姚氏腹中的胎儿,来的少了,王氏又要将手伸到她妹子身上。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孩子,她的处境就不同了。

或许,这就是她反败为胜的砝码。

心情异常欣喜的佟湘玉重重赏了大夫一番,自个儿反复思量了一番,一个计划,就在她心里生成了:她就不信,如此这番,姚氏还敢不让她进门。

正文 第31章 上香

莫老夫人因为姚氏有孕,一直念叨着要去庙里上香,感谢佛祖垂怜莫家。

要锦好看,莫老夫人求神的心意倒是真切,感谢佛祖垂怜也是不假,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怕最想的是求佛祖保佑,让姚氏生下二房长孙。

其实有个弟弟自然是最好不过,也能让姚氏和她在莫家直起腰杆做人,所以莫老夫人说是要去庙里上香,她作为二房唯一的女儿,自然义不容辞的陪同而去。

谁知道,临上马车的时候,莫老夫人居然腹痛难忍,烧香拜佛的重任就落在锦好的头上了。

“锦好,兰雪寺的香火向来旺盛,祖母今日原本打算烧个头香,只奈今日祖母这身子不利落,否则定是想和你一起去的。现在你一个女孩子家出门,多待几名下人,早去早回。”

想了一下,还是不放心锦好一人出门,又吩咐一旁的顾嬷嬷:“你是我身边的老人,做事最是仔细不过,今儿个,你就陪着五小姐去兰雪寺吧!记得照顾好五小姐。”

“老奴明白…”

于是锦好带着一干下人,乘坐着一辆马车,赶往兰雪寺。

兰雪寺倒是久负盛名,这庙前人潮涌动,黄泥地上,尘土飞扬,两旁的小商小贩,不断的招呼着过路之人,不停的吆喝着。

锦好今日坐得是莫老夫人的蓝布马车,外表看起来朴素,但内里却是大家族中最为豪华的装饰,就是车帘用的都是上好的苏州锦绣,车厢中铺着金色的江南织毯,褥子柔软,那面背里的绣活也是极为精致。

因为是莫老夫人要坐的马车,里面的摆设物件自然是一应俱全,精致的陶瓷茶盏,就是连勾帘子的挂钩,车窗的钉子,都是崭亮的银丝连接的…

这是锦好重生后第一次,自己独自一人外出,难免心情有些激动,偶尔撩开车帘,透过小小的缝隙看外面的情景。

云燕是个沉稳的,但雪兰却是话唠子,又难得和自家的主子单独出门,就忍不住凑在锦好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待到马车行到兰雪寺下车时,一张小嘴已经说得干的冒烟,在锦好和云燕的戏谑下,不好意思喝了一大杯的水。

锦好接过顾嬷嬷伸过来的手,带上面纱,下了马车。

“让开,让开…”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嚷嚷声,锦好等人立刻掉头向后看去,却只看到漫天的黄沙之中隐隐有一队人马由远而近。

锦好瞧着那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心里涌现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那骑马走在最前面的少年,高大的身影,身材挺拔,一袭蓝衣,玉面如观,就是那一双眼眸分外的冰冷,给人的感觉,如同冬日的温度,浑身透心的凉。

他本是快马加鞭,行到兰雪寺时,却陡然下马,动作麻利,英姿煞爽,显而易见,是时常骑马之人、

却在瞧见锦好一行人时,锐利的视线在她们的身上扫了一眼,一带而过,却又在四周环绕了一下,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顾嬷嬷到底是见多识广,见此情景,便出声催促道:“五小姐,咱们赶紧进寺里,烧完香就回去吧。今儿个,不知道怎么着,我这眼皮子一个劲的猛跳,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锦好被刚刚那锐利的视线扫了一眼,心里也有些不踏实,深有同感,立刻领着众人进了兰雪寺。

兰雪寺,顾名思义最出名的就是雪,山下早就带上点春暖,可兰雪寺上却是遍地白雪皑皑,雪沾春枝。微风浮动,雪絮飘飞,坲在脸上,顿有一番清凉滋味,却并不让人觉得异常寒冷,反而带着别样的风情。

兰雪寺的氛围是肃穆中带着庄重,裹在这么一片白色之中更添几分静谧祥和,此时正是诵经时间,许多虔诚的香客双手合十,随着兰雪寺的和尚们的吟诵默默祈祷着什么。

锦好前世便爱白雪精致,也喜佛法无边,在这纷纷雪花飘落,经文诵读之中,倒是有了一份平静的感觉,在祥和笼罩之中,倒是忘了刚刚的那段插曲。

因为莫家时常来兰雪寺上香,那香油钱也一向捐的勤快,再加上莫老夫人早就让顾嬷嬷来打点好了,所以这第一炷香毫无疑问落在她的身上。

待到晨经诵完,烧了第一炷香之后,锦好不忘为姚氏求了一签,希望能求个好兆头。

谁知道,那签却是中下签,说什么姚氏会有血光之灾,不得已,锦好要多逗留半天,为姚氏化解了这血光之灾。

鬼神这一说,锦好原本是没有这等敬畏,但自从她自身这等匪夷所思之事后,那心里的敬畏倍增,半点也不敢马虎。

就是顾嬷嬷也是半点推脱也没有,虽然主仆二人都觉得今儿个兰雪寺的情形有些不对,但事关姚氏腹中的胎儿,自然毫无异义。

顾嬷嬷用绢布包了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知客僧,那年轻的知客僧感觉到手中银子的重量,眼前一亮,便客气的说道:“几位施主,那法事需要午后才能完成,不如先随贫僧去后院的精舍休息片刻。”

锦好点头,一行人随着知客僧穿过游廊,到了寺庙后面的院子。

那是一个精致的雅舍,院子里还有几棵菩提树,正值盛开的季节,冠盖如荫,显得十分清雅幽静。

知客僧领着她们进了厢房,就面带着笑意道:“几位施主暂且小憩,贫僧先去为几位施主准备点清茶。”

顾嬷嬷见知客僧礼貌而周详,在锦好的示意下,又掏出一个大大的绸包,递了过去。

知客僧又接连道谢,上完了茶水,嘱咐了几句,方才离开。

顾嬷嬷到底是上了年纪,这一路车马颠簸下来,神色倒是显得疲惫,而她又是莫老夫人身边的红人,锦好有心笼络于她,自然好声劝慰,让她好生休息。

顾嬷嬷原本还推辞几句,最后却敌不过身体不争气,再加上锦好情真意切,她也就半推半就,由着云燕扶着,去了左旁的客房。

锦好心里挂碍姚氏的血灾之光,自然无法小憩,在屋子了闷坐了许久,觉得那心口的那团气,怎么样都不顺,就叫了雪兰,到院子里透透气。

因为觉得今儿个这兰雪寺不太一样,自然不敢走远,就在后院里站了一会。

“算了,咱们回屋吧!”锦好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想要进屋,却听见身旁雪兰陡然出声。

“小姐,你看…”雪兰声音颤抖,几欲哭出声来。

锦好转身一看,眉头紧蹙,只见那洁白的雪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串猩红的血色脚印。

在一片洁白之中,甚为刺眼。

正文 第32章 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