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又吩咐丫头给怜心送了几套色彩鲜艳的衣裳过去,还不忘胭脂花粉,将个怜心打扮的花枝招展,到底是年轻,底子好,这么一打扮,整个人就焕发出别样的风情,跟之前那模样简直就不像一个人,更像是一块可口的肥肉,瞧着就让人食欲大振。

莫二老爷在亭子里纠结了许久,终于在叹了数十口气之后,终于站起身子往王氏的院子去,到底是子嗣重要啊。

莫二老爷到了王氏的院子,原本心里还非常的不耐,纯属是为了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做样子,可是瞧见王氏身边居然站着个风流妩媚,身段婀娜的丫头时,一颗心就不自觉的酥麻了起来,眼睛不知觉的就瞟了又瞟,王氏瞧着他那被勾了魂的样子,心里又妒又恨,不过面上却是掩住心中的醋意,笑着迎上去:“老爷,您来了。”

“嗯。”莫二老爷轻轻哼了一声,不过眼睛却不看王氏,反而直勾勾的盯着一旁垂着头,不敢看她的怜心。

“老爷也瞧着这丫头好,是不是?”王氏笑吟吟的说道:“我也觉得这丫头是个好的,瞧着这模样周正不说,看着样子还是个能生养的,我现在有了身子,老爷来了也不能伺候,不如就让这丫头伺候老爷,不过,老爷,怜心可是个黄花大闺女,您可要怜香惜玉点啊。”

莫二老爷先是一愣,这王氏往日里是个最会拈酸吃醋的,怎么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会安排这么个俏丽的小丫头。

不过,随即就恍然大悟出来,定然是王氏今儿个谋害佟湘玉的肚子,被抓了个现行,心中害怕,这才要故意讨好他。

这么一想,脸上就露出了喜色,有了这么个把柄,看这个泼妇以后还怎么闹腾:“你的意思是让她…”

“老爷,我知道自个儿现在说什么老爷都不会相信我了,我也不多说了。可是我现在有了身子,佟姨娘又小产了,老爷的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也不放心…再说了,就是从外面领个回来,若是粗手粗脚也伺候不了您啊,您可是个仔细人,我又怎么舍得老爷受那个委屈。”王氏半真半假的说道。

莫二老爷听她这么一说,是真的放下心来,笑嘻嘻的摸了王氏的脸颊一口,亲昵的说道:“老爷我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是个深明大义的。”目光却流连在怜心的身上,恨不得立刻剥了衣裳,好好的亲热一番才是。

王氏笑着娇嗔了他一眼:“现在老爷知道,也不迟啊。”

王氏瞧着莫二老爷一副恨不得扑上去将怜心吞下去的样子,强忍住心底的酸涩和怒意,笑得有些僵硬的对怜心吩咐道:“怜心,老爷也累了,你先给老爷按摩按摩,松松酸痛的筋骨。”

然后又一脸贤惠的对莫二老爷道:“老爷,连心第一次伺候您,若是有什么不到的,您多体量些,慢慢地教,她是个聪明的,总会越来越好的。”

莫二老爷这时候哪里有心思听她废话,忙站起身子道:“你身子要紧,好好躺上床休息休息,莫要太过操劳了。”随即又装模作样的捶了捶身子:“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这么一说,这浑身的骨头都酸的难受。”

王氏听弦闻音,忙笑着让怜心去伺候莫二老爷:“那怜心快去伺候老爷,仔细点。”

莫二老爷当场就带着怜心离开了王氏的房间,去了怜心的房间,屋里早就准备的好好,熏着香,铺着松软的被子,莫二老爷大手一挥,原本守着的丫头都低着头出去。

怜心低着脑袋,一颗心跳的噗通噗通,也不敢抬头看莫二老爷,只是怯生生的说道:“老爷,奴婢给您捶…”

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莫二老爷那么一推,压在了床榻上,下一刻,刺耳的撕裂声响起来了,温热的气息将她淹没,身子亦被人揉搓着。

“捶什么捶,先伺候了老爷再说…”莫二老爷伸手撕裂了她的衣裳,掌下年轻娇嫩的身子,让他一直压抑着的火烧了起来。

怜心被如此粗暴的对待,到底是未经人事的身子,疼的难受,当撕裂的疼痛充斥她的神经时,更是泪如雨下,却不敢哭出声音,怕惹得莫二老爷生厌,只得死死的咬牙忍着,娇嫩的身子颤抖的如同春雨之后冷风中的蝴蝶。

这般如待宰羔羊般的模样,越发刺激了莫二老爷的兽性,身下的动作越发的凶猛起来。

莫二老爷吃饱喝足,又和怜心厮混了许久,这才在怜心的伺候下穿好衣裳,去了佟湘玉的院子,正撩起帘子准备进去的时候,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佟湘玉凄惨的叫声:“孩子…我的孩子…”

莫二老爷听了,也不由得心中一酸,忙快步走到佟湘玉的床前,一把抓住她在空中乱抓乱摇的手,哄骗道:“玉儿,玉儿,你别激动,躺好,躺好了…可千万不要伤了身子。”

“老爷,老爷…咱们的孩子还在,是不是?老爷,你告诉玉儿,咱们的孩子还在,对不对?”佟湘玉牢牢的抓住莫二老爷的衣襟,哽咽的问道。

“好了,玉儿,好了,玉儿,你好好休息,先养好了身子,再说,大夫也说了,你还年轻,日后还会有机会的。”莫二老爷怜惜的为佟湘玉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孩子没有,我也伤心,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总要去面对,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如今你首要的事情,就是好好的养好身子,日后咱们还会有孩子的,是不是?”

佟湘玉只觉得心中阵阵的发凉,可是却还是做戏:“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了?是王氏…老爷,是王氏害了咱们的孩子,我要给孩子报仇…老爷,你一定要给咱们的孩子报仇…”

佟湘玉说这话的时候,脸色依旧是苍白虚弱,可是一双眸子却因为被泪水清洗过,显得透彻,而发亮,就好想夜空中闪闪发亮的星光,又好像是黑暗中的萤火虫,直直地盯着莫二老爷,就好像他是她的神,是她的依靠,无限依赖的。

这种眼神,莫二老爷是非常熟悉的,佟湘玉时常用这种仰慕的眼神看他,总是能激发他无限的英雄气概,可是这一次,他看着她这样的眼神,心中却只有为难。

沉默了许久,莫二老爷才艰难的开口:“玉儿,您听我说,王氏她有了身子,我是想给咱们的孩子偿命,可是她腹中到底也是我的骨肉,不是么。虎毒不食子,我…哎,你也知道我是个心软的,虽然心中恼恨王氏的心肠狠毒,但是总要顾念她腹中的孩子一二,要治罪,也不一定非要等到现在,等她孩子生出来也无妨,是不是?”

佟湘玉虽然早就预料到结果,可真的听莫二老爷这么说,心还是凉了半截,脸色有些发白,声音中更是掩不住的失望:“老爷,难道就这样算了,咱们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什么生下孩子再治罪,不过是哄骗她的借口,她要是信赖,才是脑子被椅子砸了呢。

莫二老爷的心重重的抖了一下,叹气劝道:“玉儿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平日里最是宽厚,王氏那里有了身子,我就是再想,也下不了手。”莫二老爷叹息道:“玉儿,你平日里是最懂我的,一定不会让我为难是不是?”

佟湘玉心里怒到极顶,心气翻腾,差点坐起身来,扑到莫二老爷的身上,一口一口咬死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说得是人话吗?什么叫不让他为难?她要他替他们的孩子讨个公道,这就是为难了他?

凭什么王氏有了身子,她就要放弃追究?人证物证确凿,为什么不追究?难道她的孩子就这样白白死去,有谁知道,这个孩子她是如何的期盼?

不过,佟湘玉心里即使恨的要死,面上却乖巧的应了下来:“是,玉儿不会让老爷为难!”

她自然不会让他为难,等到他知道的时候,事情早已定局,他也没必要为难了。

莫二老爷松了一口气,笑容都轻快了起来:“好了,你身子弱,再睡一会儿吧,我就在这陪你。”

佟湘玉闻着他身上沐浴过后的味道,隐隐的藏着女子的胭脂味,微微的一笑,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老爷,您哪能留在这里,我刚刚小产,这屋子里充满了血腥气,老爷一时半刻呆在这里还行,长久呆在这里,像什么话,您还是先去书房休息一下,我也累了,就不伺候老爷了。”

莫二老爷原本在王氏的院子里,已经耗了诸多的力气,所以就想留在佟湘玉这里守着她,可是现在听佟湘玉一说,心中感动之余,也觉得有道理,都说小产的,和生孩子的房间,不能多呆,呆久了那会晦气的,再说了,牡丹那几个小妖精,床上伺候的功夫还真的勾魂。

这么一想,心里就有了一团火,于是就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也罢,你刚刚小产,的确需要静养,我留在这里,说不得就吵了你,我这就去书房。”

佟湘玉扯出笑意,目送她离开,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男人和女人的嬉闹声。

佟湘玉静静的听着,唇边勾勒出一个狰狞的笑意:闹吧,闹吧…闹的越凶越好,王氏,你欠我的,我一定会讨回来的,孩子,母亲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想到那个无缘的孩子,佟湘玉的眼睫一颤,眉宇之间染上了哀伤的神色,她的心中满是酸涩,一步错,步步错,她要是没有吃那碗血燕,现在就不会失去了孩子。

都怪她当时一心高兴莫老夫人的偏爱,存心要恶心王氏,谁知道…

佟湘玉垂下了眼眸,浓密乌黑的睫毛在她眼睑处投下一排淡淡的阴影,掩住了她眼中盈盈而落的泪珠,衬得她苍白无血色的脸上,隐隐的透着几分戾气。

“你说什么?”锦好挑起了眉头,看向雪兰:“王氏她抬了怜心为通房丫头?”

雪兰脸色有些微红,到底是未成亲的丫头,说起这种事情,倒是有些羞怯:“刚刚翠儿传了消息给我。”

锦好忍不住笑了起来:“王氏她果然病急乱投医,居然将这么一条毒蛇当成无害的小白兔,日后有她哭的。”

那怜心,锦好可是有印象的,一看就是个不省事的主儿,王氏居然敢将这样的人弄到身边来,到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哭呢。

不过,她自然不会好心的提醒王氏,坐着看戏就是了。

倒是王氏那样的性子,居然能做出这么样的安排,不得不说,她是真的变了,变得善于隐忍了。

“佟湘玉那边可有什么动静?”锦好也懒得理会莫二老爷最新的绯闻,这男人充其量不过是顶着她父亲的名头,其他的,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佟姨娘那边除了叫了牡丹三姐妹进屋说话,倒也没有任何动静。”雪兰细细说道:“而且佟姨娘和牡丹她们说话的时候,将离儿赶了出来,因为外面有人,所以离儿也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她们的谈话内容不太清楚。”

“那牡丹三个出门后的神情如何?回去后,可做了什么?”

雪兰想了一下:“听翠儿说,三人出门时,神情也很正常,而回去之后,三人又像往常一样窝在一起,没什么异样。”

佟湘玉真的什么都没做?

难道她就甘心,自个儿的“骨肉”就这样白白的死了?

不,佟湘玉不是这样的人,以她两世对佟湘玉的了解,她可不是肯吃闷亏的人,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安排已经在暗中进行了。

不过,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情,她只要睁大眼睛,带着耳朵,静静地等着好戏上演就是了。

正在此时,云燕撩起帘子,急匆匆的而来:“小姐…朱三爷…朱三爷…遇袭受伤…”

锦好脸色一下子变了,猛地站起身子:“这是怎么回事?父亲怎么会…”

莫锦好知道,别看朱三爷在她面前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对家人也和蔼的很,可是却不是一个好惹的,身边的能人不少,就是他身边的那个长伯,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是寻常人,想要伤他,谈何容易。

而且,以他的为人,是不可能树立什么样,要拼命的仇家,说来说去,只有朝堂上的家族之争了。

因为朱三爷虽然搬出了丞相府,可是却是朱家下一代隐隐的领袖,这是有人见不得朱家好,希望朱家乱起来。

而朱家一乱,皇后必然会乱,再想到金翰林说过皇帝的身子不好,这事几乎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具体的情况,婢子也不清楚,长伯匆匆而来,只说朱三爷遇袭受伤,要见小姐一面,然后又打马匆匆回去,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给婢子。”

这么急,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长伯行事稳重,如此着急,怕是父亲的伤情极为严重,说不得…

莫锦好的表情凝重而严肃起来,她转头看向云燕:“将我那百花袋拿过来。”

云燕脸色一变:“小姐,那是金公子给您的保命丹。”

那保命丹那是金翰林三年前离开之时,千交代万交代,让小姐好好保管的,这世上只此一颗,珍贵异常,小姐这是…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带着再说,而且表哥已经回来,我也用不上了。”

说完,她急匆匆的交代雪兰:“立刻让影三准备马车,我这就回去。”

雪兰看了一下快要黑下来的天,不放心道:“小姐,这天色快晚了,是不是再叫上些护卫?”

锦好摇头:“来不及了,咱们快走。”

云燕和雪兰没法子,都快手快脚的按照锦好的交代行事,这空档,锦好又使人去黄氏那边走了一遭,不说朱三爷受伤,只说姚丽娟有急事找她,黄氏是个知情识趣,懂分寸的,二话不说,同意了她离开。

一路上,锦好不时的催着影三将马车赶得快一些。

她手中有保命丹,若是赶得及的话,一定能有所帮助。

马车飞驰地极快,但是也越发的颠簸,锦好整个人都被颠簸的难受,胃中更是难受,但是这一刻,她只希望马车能够快些,再快些,若是朱三爷有什么,母亲只怕承受不住的…

突然,马车一个颠簸,车身顿时向一边剧烈的倾斜,锦好整个人跟着往一边倒去,心中却是随着马车的动作一沉:影三乃是绝顶高手,赶车从未有过失误,除非…有什么他不能控制的意外。

锦好忍着疼痛,刚准备爬出车外,却听到影三仓皇失措的声音响起:“五小姐,别出来…”

可是太迟,锦好的脑袋已经露了出来。

锦好听出影三声音中的惊慌,一抬头,瞳仁一缩,一道银光带着狰狞的杀气呼啸而来…

而,影三确是被几位黑衣蒙面高手缠住,分不开身。

正文第217章

锦好看着那呼啸而来的利箭,脑中轰然一片,这是有人想要自己死。

虽然到此时,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她的命?

眼看着利箭就要穿进她的脑袋,她本是可以躲开,可是想到身后的云燕和雪兰,她躲开的动作却是一顿,停住下意识向左偏去的动作。

锦好摇头,她不能,不能只顾着自个儿逃命,而将云燕和雪兰置身危险之中,尤其是云燕,前世为了自己不但落得个身死的下场,连名声都未能保住,这一世,她怎么能置她不顾,她做不到让她两世都为自己而亡。

如果她注定要亡在这里,那就认了,反正自个儿都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还怕第二次。

利箭眨眼睛就到了她的眼前,她甚至能感受到它散发出来的寒气。

看来这一次,真是在劫难逃了。

锦好慢慢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虽然心中平静,可是想起那些爱她的,还有她爱的人,却还是浓浓不舍,还有不甘,她耗尽的心里,才将自个儿的生活经营到现在的模样,难道今儿个就要这样糊里糊涂的死去吗?

希望这一次能痛快些,而不要像前世那般忍受烈火焚身之苦。

那利箭来的又快又猛,根本就不给躲避的机会,忽然,一股大力将她撞了开去,而此时急促的马蹄声如雨骤然而来,随即耳边清有一声呼啸厉响,一件物事正好击中那箭身。

叮当!

雪兰的惊呼生被生生的吞进喉咙中,锦好只觉得一道寒气在自己脸颊穿过,直往云燕脑袋而去,转瞬见却见那寒光陡然跌落在地上,伴随这那利箭落下的,还有云燕的一束无法。

好险!

她看了一眼跌落在地的利箭和已经粉碎碎骨的玉冠,若是刚刚没有这玉冠阻挡,只怕云燕的脑袋不保,命丧当场了。

若是这一世,云燕再为她而亡,她怎么对得起这个丫头。

还好,云燕没事。

锦好心中狂喜,抬头去看救命恩人,却是一怔,没想到入目居然是三位极为熟悉之人——金翰林,叶若铭,谢明覃。

瞧三人行色匆匆的模样,想必是有急事,微微想了一下,心中顿时有了定论,他们应该也是去看朱三爷的吧。

“殿下,义兄,表哥。”锦好从马车里爬了出来,整理一下自个儿狼狈的模样,对着三人屈膝行礼。

见金翰林长发披散,眉眼一动,就知道那玉冠乃是金翰林之物,心中焕发出深深的欢喜:“多谢表哥出手相救。”

云燕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锦好的俏脸闪过惊喜,看着突然出现的金翰林,没有哪一刻锦好如此次一般,对他的出现充满了惊喜和激动,她的心里,云燕不能死,绝不能死。

劫后余生,让她的笑容都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喜悦,她的笑,实在是好看,眼中波光流转,好似存着淡淡的星光,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落在他人的眼里,就像是朵含苞欲放的芙蓉花。

今日的金翰林,依旧如往日一般,白衣胜雪,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只不过往日整齐的束发,此时居然凌乱飘散,原本简单束发的玉冠,此时正跌落在地。

这般的衣冠不整,却丝毫没有给人凌乱的感觉,反而将往日中他那份高贵飘逸的模样模糊了许多,反而多了份人世间的烟火之气。

金翰林面色却似苍白,丝毫没有救人后的自得,一下子翻身跃下,快步走到锦好的面前,将锦好上下打量一番:“谢什么?你没事才好。”

往日里那么沉静的一个人,此时居然面色苍白,嘴唇隐隐颤抖,显然是吓到了。

锦好心中一阵暖流翻滚,轻声的安慰:“云燕撞开了我,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她安慰着他,似乎他才是那个饱受惊吓的人。

那边护卫已经将行刺之人收拾干净,影三为了护锦好的马车中了两刀,好在伤的不中,只是昏迷不醒,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叶若铭的双手紧握成拳,面色铁青,忽然之间觉得今日的太阳,太过刺眼,吹在身上的风,也无端的让人觉得烦躁,一身玄色锦袍,却遮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冰一般的冷意,但是目光之中却包含着熊熊烈焰般的炙热。

眼前的少女的眼底似乎全世界都是叫那个金翰林的男子,除了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她又多久没见过自己了,为何连一个眼神,都施舍给他。

义兄?哪个想做她的义兄,不过是为了方便接近她的借口,也只有她信了…

或许,她从来都不曾相信,只是假装信了,这样,也好堵住他满腔恨不得宣之于众的情义…

叶若铭瞧着眼前这两人神色亲密,举止亲昵,四目相视,更是情深意浓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的,心中甚是烦躁,不由得阴沉着一张脸,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两位在这里好好叙旧,朱三爷生死未卜,我和殿下心焦,可否先走一步?”

说着,不着痕迹的将藏在手心的玉佩收进了袖中,心头苦笑,刚刚那个千钧一发之际,他居然双手发软,浑身发软,手下的动作也慢了一拍,否则…

金翰林对叶若铭身上越来越冷的寒意,似乎浑然无所觉,只是听他提起朱三爷,忙不急不慢的替锦好将额头跑出来的长发拢了回去,温柔如水般的笑着,压低脑袋在锦好的耳边道:“朱叔无事,我早就让阿宝送了药过去。”

虽然私底下二人早已有了亲昵的动作,但是此时毕竟在众人面前,更何况还有两道灼热的目光照射在她身上,因此淡定如锦好,也深深地觉得不妥。

她正觉得有些别扭的想要退开,却听见金翰林提及朱三爷是事情,一时忘了避嫌,忘情的拉着他的手,小声的问:“那阿宝那边可会有人阻挡?”

“不会。”金翰林肯定的说道,以阿宝的身手,想要阻挡他,实在太过困难。

锦好一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二人这边低声的交谈,落在有心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叶若铭脸色越发的难看,掉转马头,离开,谢明覃扫了一眼锦好与金翰林,神色莫测,亦跟着叶若铭而去,追上叶若铭时,笑吟吟,风轻云淡道:“你这是做什么?”

叶若铭冷哼:“收起你那一脸的假笑,你说我这是做什么。”

谢明覃笑容不变,道:“再有心思又能怎么样?别忘了她眼看着就要嫁人,而你,也是赐婚了人,这次可不会再有上次的好运。表弟,注定了没有结果,你收收心吧。”

叶若铭却是对谢明覃的话置若罔闻,他冷哼一声道:“我与她同患难,共生死,我多次救她于危难,说起来,她也该是我的,金翰林身后,一堆麻烦,她一路走来,已经几多磨难,若是再陷入那么一堆破事之中…”他抬眼看了一眼笑容和睦,神情自若的谢明覃:“表哥,她是我的,你答应过的。”

他的话说完,就打马甩了谢明覃而去,马儿飞奔了几步,叶若铭又拉了一下缰绳,控制住马儿的步子,停了下来,语气深沉道:“表哥,你那正妃的位置为何一直空悬?你不要说,你不是故意的。”说完,深深的看了谢明覃一眼,马鞭一样,转眼间就跑了很远去。

留下笑容僵在面上,眸光冷郁的谢明覃。

谢明覃心中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同时心里也生出深深的无力感来,叶若铭的话说得没错,他正妃之位空悬,的确是存了私心,只是他以为他的心思藏的很深,没有人知晓,他一直以为,他忍耐的很真,藏的很深,不会有人看出他的心思。

到底是一同长大的表弟,居然能看透他的心思。

他从来都是个善于忍耐的人,从小在皇后的教育下,他就明白,不管自己怎么喜欢,都不能表示出来,否则就会成为对手攻击的下手点,成为自己的软肋。

素以从小到大,他都不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表现出一丝异常,不管再怎么喜欢,都会忍耐下来。

就如同他刚刚瞧着莫锦好和金翰林神色亲昵的窃窃私语,心中便如同有万马奔腾一般的不平静,可是他却深深的忍耐了下来。

想到这一点,他为自己深深的悲哀起来,叶若铭至少还能光芒正大的表示他的不满,而他连表示不满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若是让人察觉到一丝半点自己对她的在乎,说不得明日,他的案头就会摆放着她的头颅。

不用敌人动手,他的母后,他的追随者,他的拥护者,就会要了她的命。

红颜祸水,会软化男人的意志,他们是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她那样聪慧,心中对自己的情意定然有所察觉,也因此,她这几年甚少和自己见面,即使见了面,也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

她从来就不曾将自己纳入她考虑的范围,她的疏离,无视早就已经证明了这么一点,叶若铭可以成为她的义兄,而他连亲近的朋友都算不上。

但正因为如此,却让他越发的上心,或者男人骨子里都有些执念,若是莫锦好像那些女人一般,纠缠不休,或许他连看她一眼,都不乐意吧,可是她越是避他如蛇蝎,他却越发的放不下,渴望得到他的心,更加的坚定了。

即使她即将为人妻。

心中却不是不介怀,可是他除了忍耐,没有任何法子,因为现在还不够强大,没有站在最高的那个位置,所以才会连自己爱慕她的心意,都不能表达,只能远远的望着,连靠近都不可以。

在这一刻,谢明覃对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渴望到了极顶,第一次这般渴望,渴望的心都疼了起来。

以前,他不过是遵循皇后的教诲,他去争,他去夺,他去算计,可是那一切都是身为皇家子嗣的命运,是为了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为了他,他的母后,还有那些拥护他的人,能好好的活下去,心中却并没有对那个位置生出留恋和渴望,甚至还有些不耐,觉得被牵绊的烦躁感。

不过,在刚刚她对另一个男人的笑颜如花之中,他终于有了决断。

他一定要得到那个位置,一定要,那个位置上到最后坐的一定要是自己。

那样,她的笑脸就会是自己的,而不是这般占得远远,心中流着血,连嫉妒的心思都怕被别人知晓。

只要坐上那个位置,她的身份是什么都不重要,到时候,他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愿意许给她什么身份,她自然就是什么身份。

至于原先的莫五小姐,还是之后威远侯府的二公子夫人,都可以随着他的意思,而“死”。

到了那个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可以阻挡自己。

再也不用如同现在这般小心翼翼的掩藏自己的心思,连嫉妒都要藏得深深的。

到时候,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她,他嫉妒她对别人笑,他嫉妒她对别人的关心,她的笑,她的关心,只能是他

到时候,再也没有人管制他,摆布他,谁都不可以!

江山美人,他都要!

谢明覃心中压抑的思绪终于找到了出口,急促的呼吸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那把似乎要将他烧的失去理智的火,也一点一点的散去,脸上僵硬的表情,也渐渐的恢复,笑容再次回到他的脸上,他又是那个坏笑着的八皇子。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儿子,其实做的也有些累了。

他的母后,一直教育他,为了天下,为了江山,什么都可以抛弃,友情可以抛弃,爱情可以抛弃,手足之情可以抛弃,那么亲情又有什么不能抛弃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能抛弃的。

答应表弟的誓言,自然也可以抛弃。

表弟当初要挟自己放弃她,又何尝想过他的感受?

九五之尊,天子之威,孤家寡人!

果然走上了这么一条路,到最后,都是冷心冷肺,无情无意之人。

母后,她果然教育的很成功。

表弟,金翰林,都不是轻易会放手的人,看来要得到美人,就该从现在开始谋划了。

是啊,只要登上了那个位置,还有什么是不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