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夫人从看到两个内侍出来,就知道今天这事,肯定都是女儿一手安排的,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再要置身事外,已经是不可能的,索性让女儿将事一把说了下去,谁知道,看似完美的一个局,结果一下就被人打开了。

“这,这,奴才记错了。银票在身上。”大内侍反应快,立即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而小内侍也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来。

他们在宫中不需要花银子,所以极少带很多银两到身上,还好有两张银票,是安玉莹打赏给他们的,此时也可以用来应急。

流翠上前把那银票接过来,却是噗哧一笑,忍得众人全部将目光集中了过来,云卿看了一眼那银票,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大了,“云卿是第一次进宫,也不知道宫中的规矩,原来让宫里的内侍们做出陷害朝中大臣,大臣之女这种事情,只需要各自打发五十两银子的,这价格倒是便宜,难怪耿大人和韦小姐,这么容易被人就陷害了。”

她的话虽然轻,但是可以说极尽嘲讽,这一屋的人,哪个不是在天越有头脸的贵妇,这些宫中内侍,在宫里见惯了荣华富贵,就是平日里随便让他们送句话给宫里的人,也得一百两的银子开路,若是要陷害,那也可以一百两,但是,得是金子。

五十两,那就是笑话。

有些东西,是潜规则,虽然不说出来,大家心里都明白,此时便知道这说话反复无常的内侍,只怕是另外被人收买了,用来诬陷韵宁郡君。

安玉莹怎么甘心如此一局就被扳回去,插嘴道:“那也可以不用银子,可以许给什么好处,那也是可以的!”

“什么好处,安小姐可别太看得起云卿了,我第一次进宫,人生地不熟,连来休息间都要安小姐你带路才能来,至于好处,那真是无稽之谈了,一个连宫殿还不知道怎么走的人,怎么去许好处,还是说这些内侍都傻的,只要我说以后给个好处,然后塞五十两银子,就心甘情愿冒着被斩头的危险,来帮我陷害朝中大臣,永毅侯府的耿大人?这其中孰轻孰重,他们难道分不清楚吗?还是说安小姐自己做惯了这等许人好处,然后塞上五十两银子让人办事的事情了,所以以己之心来度人呢?”

一番长辩,将安玉莹堵的满口无言,虽然满肚子都是想着如何让云卿吃瘪,可是被她这么说,反而没办法开口了。

而其他夫人,在听了云卿这段话后,也隐隐约约觉得,安小姐似乎一直在尽量将脏水往云卿身上泼,这种做法,好似有着心虚的成分在了。

云卿看着这些人,只觉得无聊至极,安玉莹和韦凝紫两人,一个下药陷害她不成,反而要将一切赖在她身上,一个被人陷害,偏偏不去怪那陷害之人,拼命将脏水往她身上泼。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仇敌,不管怎样,都要让她不好过吗?

她觉得很厌烦,转过头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御凤檀,看他站在门前,半身在外,半身在内,半明半暗的将一切掩在他的身后,却仍然可以感受到他在看她。

御凤檀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可以望见云卿脸上深藏的厌恶,她可以步步揭开这个局,可是双眸里却有着不爽,很明显对这种非要赖在她身上的事情,已经有了排斥感,更何况,这个局,真的非常容易解开。

何必让她这么劳心呢。

于是心疼自家卿卿的御凤檀闲闲的开口了,语气清凉,态度冰冷,“刚才我的侍卫不小心看到了一场好戏,不如让他出来跟大家解释解释,也好解开你们的疑惑。”

他一开口,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只见易劲苍从一旁走了出来,冷酷的面容,平板的声音,开始叙述道:“方才属下见到韵宁郡君头晕由安小姐和韦小姐扶着进来休息,安小姐和韦小姐扶了人进来后,便走了,留流翠姑娘在门口守门,过了一会,韵宁郡君起来,说是头疼好了,到花园走走,让流翠姑娘在此处等会通知安小姐,莫让她们着急,突然来了一个小内侍,说让流翠姑娘去接安小姐,待流翠姑娘走了之后,他立即让大内侍抱着一个人放了进去,过了一会,又抱了一个人进去…”

易劲苍将事情半真半假的说出来,韦凝紫眯着眼眸听着,忽然开口问道:“你是瑾王世子的侍卫,怎么关心这等事情来了?”

这也是其他人心中存在的问题,易劲苍怎么会对这样的事情关心呢?

易劲苍被这么责问,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因为韵宁郡君进宫之前,属下看到的时候是没事的,于是回去看了一下她喝过的杯子…”

易劲苍说着,从手中拿出三个杯子,拿出其中一只,“这杯子边缘上抹有‘情丝’”。

情丝,是一种春一药的名字。

他曾经为大内侍卫,看到这样的东西,当然会要注意了。

而云卿恰到好处的开口,“这果汁和杯子,都是安小姐拿来请我和韦小姐喝的,难道…”

她的眼眸放大,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极度不敢置信的望着安玉莹,“难道安小姐,你要陷害韦小姐,故意给韦小姐喝了这个…”

韦夫人听到易劲苍所言,再看那两个内侍,也是一脸愤怒,“安小姐,我家凝紫和你有什么仇恨,你竟然要在果汁里面下这等腌臜的东西,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你怎么用的出来?”

安玉莹被韦夫人指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连忙否认道:“没有,我没有要害韦凝紫,明明那杯子是给沈…”

眼看她就要说出事实了,宁国公夫人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手指暗暗的在安玉莹腰间一掐,将她的话弄成了一声痛呼,然后厉声对着青罗道:“这杯子是你帮小姐拿的,你说,你究竟做了什么?!”

事情转瞬即变,站在后方一直未曾开口的青罗没想到一下子扯到了自己身上,抬起小脸,满是惊讶的望着宁国公夫人。

宁国公夫人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接着道:“枉小姐对你和全家照顾有加,你竟然在宫中做出这等事情,还害得小姐被人说,你快点将事情说出来,不要连累其他人!”

她声色俱厉,言语里却是一再的提醒青罗,她全家都在府中,若是这次不顶下这个罪名,回去之后,宁国公夫人肯定会将她家人狠狠的处置。

青罗望着宁国公夫人阴狠的眼眸,严厉的神色,满心的不甘都被那威胁掩埋了下去,心里无限心酸,明明是小姐做的事,她却要顶了这罪名。

只是口中却不得不配合着,扑通的跪了下来,“是奴婢,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不关小姐的事。”

安玉莹被宁国公夫人猛掐之后,也知道自己差点就将事情暴露了,看到青罗认罪,转过弯来,面上露出失望的神情,“青罗,我对你一向不薄,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害我一直以为是沈小姐所为,原来一切都是你做的。”

“是的,都是奴婢和韦小姐起了争执,所以心有怨恨,就借着小姐的手陷害了,都是奴婢做的!请小姐饶过奴婢!”青罗趴在地上,泪水直流,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帮着安玉莹去下药了,可是她如今后悔也没用,为了家里人,就算是死,她也必须要扛下去。

安玉莹见青罗已经认下罪名,脸上露出又愧又疚的神情,望着云卿嗫嚅道:“沈小姐,原来这都是一场误会,我,都是我错怪你了…”

“是不是错怪,安小姐心中清楚就可以了。”云卿清浅的一笑,淡然道。

李老太君老眼从安玉莹,宁国公夫人,青罗身上掠过,眼底带着一抹不屑和恼怒。

她当然看的出来,这药究竟是谁下的,但是永毅侯府如今衰败,宁国公府却是如日中天,她便是将此事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最后也不过是一顿责骂,陛下难道还会为了这件事,对宁国公府下什么大责罚吗?既然是小痛小痒的,还不如让宁国公府记得永毅侯府这份情,日后还能有助力。

能在永毅侯府动乱这么多年,依旧坐镇的李老太君,想东西必定是长远的。虽然心里不忿,双手紧紧的握住拐杖,也将胸口这口闷气先掩了下来。

而韦凝紫同样也知道青罗顶罪,便是要将这件事掩了过去,她今日已经是名声败坏,未婚先出丑事,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声,反而弄得自己不好,而如今,沈云卿有了瑾王世子的作证,再加上易劲苍的一番话,也翻供不了,她不如就坐了这个被害者的身份。

韦夫人看着眼前这一切,却是有话要说的,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就是安玉莹所为,可是她要开口的时候,却被人拉了拉袖子,看见自己的义女满眼盈泪,心里又怜惜起来,一个少女发生这种事,肯定不希望人总提起,还是不说算了。

云卿看着这一桩嫁祸,嘴角扬起的讽刺越发的浓厚,其实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青罗一个丫鬟是没有办法指挥得到两个内侍的,这肯定是安玉莹所为,只有宁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才有这个能力,可是纵使这样又如何。

韦凝紫和耿佑臣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宁国公府也给出了一个顶罪的丫鬟了,既然当事人都不追究,她们何苦去做这得罪人的事情。

只是众人心里对这个一直有‘京都第一才女’之称的安玉莹,却是不屑了,一个未婚的女子,就下这等腌臜的药物,若是嫁出去还不知道如何,还不天天给相公下这个,顿时对她的好感大打折扣。

耿佑臣的脸色铁青,狠狠的盯着安玉莹,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安玉莹一定是看到殿上,他和韦沉渊起了矛盾,想要利用这一点,将他和沈云卿弄到一起,身败名裂。

今日他已经倒霉了,安玉莹还拉着他做这么一回,但是他却只能忍下。宁国公府是四皇子的重要支持者,他不可能硬将安玉莹扯出来,弄的宁国公不快,四皇子不舒服,他如今没有这个实力和宁国公府去抗争。

御凤檀宛若置身事外,看着这一屋精彩的众生百相,嘴角扬起一抹倾斜的弧度,狭眸里光彩诡异莫测。

这件事就如此结束了,两名内侍和青罗都被拖出去杖毙,宁国公知道这件事后,羞愧难当,为此,专门去求陛下给耿佑臣和韦凝紫赐婚。

明帝知道此事后,也是大怒,但是看在宁国公和威武将军的面子上,将此事压了下去,让威武将军府尽快和永毅侯府商议婚事,一个月内完成婚礼。

而宁国公夫人参加宴会回来后,喊了安玉莹跟着她到房中。

安玉莹一脸委屈,对着她道:“娘。”

“跪下!”宁国公夫人厉声一喝,以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吓得安玉莹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娘,这不关女儿的事啊,女儿怎么知道会是这样子,我明明是下的药给沈云卿,可那药,不知怎么就换成了韦凝紫喝了!”安玉莹双腿跪在硬硬的地上,痛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口气中尽是委屈。

“你!”宁国公夫人听到她的话,一声怒斥后,停了下来,看着女儿如花似玉的小脸,想起今日那些夫人眼底的鄙视和嘲笑,又换成了恨铁不成钢的音调,“玉莹,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做错了什么?”

安玉莹知道宁国公夫人肯定是气得狠了,但是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特别是后来,御凤檀竟然帮沈云卿说话,妒火几乎要烧毁了她的理智,“女儿没错,错就错在沈云卿太狡猾了,竟然换掉了杯子,一定,一定是那时候她身边丫鬟假装摔倒的时候换掉的!”

她的妒忌,宁国公夫人都听到了耳中,她看着女儿因为感情而变得有些狰狞的脸,声音冷漠道:“对,这件事,你是没错,对自己有害的,当然要除掉,但是你错了一点。”

安玉莹听到母亲说自己没错,后来又说错了一点,收住委屈的眼泪,疑惑道:“母亲,女儿错了哪里?”

“你不应该这么急,要出手害人,要么就不出手,一出手,就要她没有办法逃脱,这才是本事!”宁国公夫人语调平和,可是话语里却有着无尽的寒意,双眸中透着阴冷的神色,那个沈云卿的确不简单,从她出现后的每一句话,每一步路,都是逼得人只有招架,而没有还手之力,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安玉莹听到宁国公夫人所说的话后,似有所悟的抬头望着她,眼里还挂着泪花,“娘,你教教女儿…”

望着爱女的样子,宁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大概是在家中,她是嫡女,自己过分宠着,虽然聪明,到底所知有限,所以这次才会在宫中贸然的出手,但是这件事老夫人和宁国公肯定不会轻饶玉莹,她虽然不舍,还是开口道:“你先去家庙里面反省,等你祖母和父亲气消了,再说吧。”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云卿笑了,表面上看起来,明帝是将此时盖了过去,但是又要求耿佑臣和韦凝紫一个月内成婚,又不是下旨赐婚,永毅侯府和威武将军这样的人家,如此仓促的结婚,任谁都会知道里面有问题,而且这些夫人虽然表面上是不会再提,可是心里,对安玉莹不耻的很,一时安玉莹成为京中夫人教导未婚女儿的典范,说起来便是:“你千万莫学那宁国公府的小姐,未婚就下那腌臜药去害别人,结果不成,反而丢尽了脸面…”

不过在笑过之余,云卿又觉得微微讽刺,上一世里,韦凝紫千方百计陷害她,就是为了去做耿佑臣的正室,如今这一世,虽然方法有些不上台面,可到底韦凝紫还是做了耿佑臣的夫人了,说到底,他们两人的确是有缘分的,真正是夫妻命啊。

而四皇子知道这件事后,却没有训斥耿佑臣,对着他,反而和颜悦色了几分…

088 深恶痛绝(二更,求月票)

而四皇子知道这件事后,却没有训斥耿佑臣,对着他,反而和颜悦色了几分,因为威武将军韦刚城如今受明帝的重视,而韦凝紫是他收养的义女,娶了韦凝紫,就等于和韦刚城沾上了关系。

耿佑臣在听到这样的话后,心内想着韦凝紫那温柔娇媚的样子,也觉得虽然这个妻子,是婚前发生了关系才娶回来的,但是好在貌如娇花,性格也对他颇为体贴,四皇子再这么说,就舒坦了许多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对于没娶到云卿,他心中总有几分怪异的感觉,好似她就应该是他的妻子一般。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上一世里所发生的事情,这一世改变了,依旧在他心底有些怪异的感觉。

不过感觉也只能是感觉了,耿佑臣回去之后,又被李老太君数落了一顿,然后就开始准备了婚事,虽然一个月是急了点,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有些手续简化可以,省略就不行。

而韦凝紫回到威武将军府后,韦夫人脸色更加不好,到了韦凝紫居住的小院里,视线停在她的脸上,声音里有着隐隐的怒意,“凝紫,你义父派人从扬州将你接回来后,你义父是你亲大伯,自然不必说,就说我,也是将你当亲生女儿一般,你说在扬州的时候,是因为沈家不喜欢你,才故意找茬将你赶出来的,还说沈云卿刻薄小气,对你很是苛待,可是今日我到宫中听到当日的事情,还有沈云卿,都不是和你所说的一般,你这样,让我很失望。”

韦夫人和韦将军是在战场上认识的,韦夫人是一个千户的女儿,因为性情耿直,听到韦凝紫被沈云卿欺负的话,所以到了宫中的时候,说话也不好听,但是宴会上,她却听别的夫人说起当初韦凝紫被赶出来的事,完全和韦凝紫所说不同,这让她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她一直是将韦凝紫当作自己女儿看待的,因为韦将军当初离家的时候,只有这个韦凝紫的父亲,偷偷的去塞了一包银子给韦将军,才没让他流浪街头,而到了军中。

这份恩情,韦将军记得,韦夫人和韦将军感情颇好,自然也感激。

除了本身的亲戚关系外,这也是她为什么将韦凝紫当成亲生女儿来看的原因之一。

韦凝紫从进门起,就察觉到这个义母的脸色不好,她心里冷笑,水眸里却是带着黯然,柔婉的抬起头来,眼底蓄了泪水,“义母,外人又如何得知事情的真相,她们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当日明明是沈家故意陷害于我的,目的就是不喜欢我和我娘住在她家…”

韦夫人眉毛紧锁,细小的眼睛里带着几抹打量的光,看着眼前这个眉眼柔和秀丽的义女,听着她说的话,心内很是犹豫。

若是说真的,眼前这个义女,举止得仪,外表也出众,她自己没有女儿,有了这个义女后,心里也很开心,可是这一次进了宫后,她却是不怎么相信韦凝紫说的话了。

韦夫人虽说是武将之女,但是粗中有细,方才在宫中,她来不及细想,出来后到了马车上,她却渐渐发现,自家这位义女,从被抓到与耿佑臣苟且之后,所有的话,都是指向沈云卿,似要将所有污水都往沈云卿身上泼,而当罪名到了安玉莹身上的时候,她就一言不发了。

按理来说,一般人在发现了真正的下毒陷害之人后,不是应该更加激怒,更加伤神的吗?

可韦凝紫不,她很冷静,她在发现安玉莹的罪名没办法洗脱了之后,就不说话了,就意味着什么,这意味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真正下手的人是安玉莹,而她自己,是被嫁祸的。

韦夫人其实心里很不愿意这样想,毕竟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对这位乖巧的义女还是很喜欢的,也不愿意往这方面猜测,也许是自己想多了,那个时候凝紫吓傻了呢。

于是缓和了口气,道:“以前的事也就算了,以后你不要再去针对韵宁郡君了,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莫要自己再吃亏了。”

听到韦夫人说不要针对韵宁郡君,韦凝紫手指在袖子下握紧,为什么义母才见沈云卿一面,就帮着她说话了,是她想对付沈云卿吗,明明是沈云卿想对付她,故意将这药给她喝了,才让她如此倒霉,明明如今有三品的义父做后盾,她有可能嫁入皇家的,可如今…

心内如同一只手在使劲的扭着,扭得胸口发闷,闷得发疼…

不过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儿的黯然和怨恨,眉目中都带着小女儿的娇俏和愁闷,望着韦夫人道:“义母,你对我真好,总是想着不让凝紫吃亏,只可惜,这次在宫中,让你丢脸了,是凝紫太笨了,丢了你的脸…”

韦夫人看她那模样,笑道:“这事怪不了你,陛下也知道是宁国公府做的手脚,不许人说这件事情,说起来,你今年也及笄了,刚好要寻亲事,耿佑臣这个人,义母觉得外表,才貌也都还不错,你觉得呢?”

韦夫人说完,视线就落在韦凝紫的脸上,要看清楚她每一个表情。

而韦凝紫则娇羞的低下头,露出纤细的脖子,眸中一闪而过的狰狞,她想嫁的不是耿佑臣,若是以前还好说,如今耿佑臣又只是个五品户部郎中,比义父的官位低了不少。

然,她也明白,在众人之前发生了那等事情,虽然明帝让人缄口不提,但是哪个夫人心底不是明镜似的,若是不嫁给耿佑臣,她以后只会成为一个笑话。

“凝紫听义母安排就是。”

娇细的声音露出女儿家的羞涩,韦夫人看到她两颊羞红了,满意的点点头,“那就这样了,义母一定会办的风风光光的,不会让你丢脸的。”

虽然耿佑臣这次在殿上被陛下降了级,但是到底还是在户部,也胜在年轻,朝中二十出头能做到正五品的年轻人也是屈指可数的,以后路还长。

韦夫人在心中想着,倒觉得这门亲事还真不错的,而且耿佑臣也没什么经常逛青楼花巷的不好传闻,大抵还算是个好对象。

“嗯。”韦凝紫继续低着头,心里却很清楚,她以后也只有靠义父义母了,自己的娘就是个‘活死人’,什么也管不了,此时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韦夫人见此,微微一笑,便让她赶紧绣上两条枕帕,毕竟婚事太快,要绣嫁衣的话,已经来不及,但也得要有出嫁女亲自绣出来的东西,在嫁妆里,才说得过去。

待出了韦凝紫的住的阁楼后,韦夫人去找丈夫,将今日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韦将军是个高壮的人,长相很平凡,只能说五官端正,听完夫人说的话后,沉吟了一会,道:“你之前说的那话,也确实不妥。”

韦夫人点点头,“是,我在想,凝紫到底和沈家是亲戚,闹得这么僵,要是传出去也不大好,我想趁着这时,去抚安伯府见见韵宁郡君,一来去道个歉,二来就是让凝紫和沈家和好,毕竟都是亲戚,在京城闹翻了也不好。”

自己夫人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韦将军点头,“也好,那这事就给你去办吧。”他虽是人,但是不喜读书,更不懂后院之事,都是交给韦夫人办理的。

于是,云卿隔天便收到了韦夫人的拜帖,她倒是有点意外,这个韦夫人怎么会突然给她拜帖,微微沉吟后,便让流翠给她换了衣服,去见了韦夫人。

韦夫人见到云卿后,并没有太多的客套话,而是直接道:“韵宁郡君,上次在宫中,由于对你有一些误解,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还请你谅解。”

云卿望着她细小的双眸,但是那双眸里闪着是真诚的光芒,倒不似作伪,上一世,韦凝紫可没有这么个叔叔出现,她直到死也没有听到过韦刚城的名字,但是这一世,很明显很多事都在变化,也许细小的改变,也导致了其他人命运的改变。

但是云卿却不得不说,韦凝紫的运气,也不算太差,山穷水尽之时,还能有韦将军夫妇支持她。

人家既然是来客气道歉的,云卿也不会咄咄逼人,而且背后说两句不痛不痒的,对她来说,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她也没那个空闲时间去追究这些。

“既然是误解,解除了就好了。”云卿清浅的一笑,凤眸微微一弯,很是豁达的模样。

韦夫人看着云卿脸上一丝端倪都不露,暗叹这个少女,在知道她是韦凝紫的义母之后,还能表情自然的回话,心里觉得有些惊讶外,更有微微的恐惧。

她顿了顿,见云卿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样子,才接话道:“是这样的,凝紫跟我说,以前你和她在扬州有些不愉快,但是那些事都过去了,所以,我希望韵宁郡君可以和她化解这些事情,她毕竟是你表姐。”

云卿瞳眸微微一紧,红唇勾起的弧度越发的冷冽,看着韦夫人的的双眸里透着无尽的犀利和冷漠,原来韦夫人今日来,是要跟她说这些的,是来替韦凝紫求和?

“韦夫人,这些话,不是韦小姐说的,是你的意思吧。”云卿手指交错在一起,摸了摸有些冰凉的手背,心也如同这手背一般的凉,她不相信韦凝紫会来求和,因为韦凝紫十分清楚,那天的药,是她换的。

韦夫人一时结舌,没想到面前的少女如此准确的说出她的心思,的确韦凝紫从来没说过这等的话,她知道面前的少女虽然看起来年岁不大,可是双眸里的光芒却让人不能忽视,便是自己在她面前,也好似透明了一般,心知说假话反而不好,微叹了一口气,“韵宁郡君是个通透人,凝紫的确没和我说过,但是,我想两家都是亲戚,不要闹的如此僵…”

“韦夫人,你不用说了。”虽然知道打断韦夫人的话,是有些不礼貌,但是云卿不想听这些和韦凝紫和好的话,如果可以,其实她连韦凝紫三个字都不想听到。

“你可能不知道当初韦凝紫母女在沈家所做的那些陷害我母亲,甚至杀害我祖母的事情,但是我心里明白的很,韦夫人你是一片好心,我也明白,但是亲戚亲戚,重在一个亲上,若是狼心狗肺,害人全家的事情都做得出的人,我们抚安伯府是不会认作亲戚的,引狼入室,一次也就够了,再来一次,我就只怕抚安伯府没这好运气能避得开了。”

云卿话说出来,也让韦夫人心内一惊,她所说的一些事,韦夫人是不知道的,特别是关于杀害祖母的一事,“那祖母一事,可以与我说说吗?”

“韦夫人若有兴趣,可以回去问问韦凝紫,这样的事情,云卿没有兴趣再说。”

韦夫人看她显然对韦凝紫是相当的厌恶,那双极致瑰丽的凤眸里透露出来的厌恶,是毫不遮掩,心知此事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在感觉云卿心地坚硬的同时,对杀害祖母一事,更是心有余悸,也不再多留,“如此,那就不打扰韵宁郡君了。”

“韦夫人慢走。”云卿扬唇一笑,挥手让青莲出去送客。

她和韦凝紫两人之间是绝对没有化解的可能了,和沈家都没有化解的可能,现在府中不管是沈茂,还是谢氏,老夫人,对这两母女都是深恶痛绝。

更何况韦凝紫会想要和好吗?她想的是如何让沈家死无葬身之地才对。

过了一会,云卿便起身到谢氏那去看看,正巧秋姨娘也坐在那里,秋水站在她身后,眼珠子不安分的到处乱看。

“大小姐来了。”秋姨娘看到云卿后,便站了起来,手似不经意的放在腹部,被云卿目光看到之后,微微一僵,然后又放了开来,捏住帕子。

“嗯。”云卿对她淡淡一笑,过去坐到谢氏的身边,问道:“好几天没看到墨哥儿,轩哥儿了呢。”

谢氏看到女儿,一笑:“你每次来这里,就是要看墨哥儿,轩哥儿,如今有了弟弟,把娘都忘了。”

云卿捂着嘴,对着李嬷嬷道:“李嬷嬷,这可真是新奇了,没看到娘为了女儿,吃儿子的醋的。”

李嬷嬷知道云卿这是故意的,也凑趣道:“是啊,老奴这也是头一回瞧见呢。”

“好啊,你们都来笑话我,云卿,你还取笑娘了。”谢氏故意斜觑着云卿,假作生气的样子,其实嘴角是挡不住的笑意。

说了一会子笑话后,外头小丫鬟打起帘子,喊道:“老爷回来了。”

便看到沈茂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暗纹常服,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换了衣服,而他后头,就跟着墨哥儿和轩哥儿的奶娘。

“今儿个,一家人全部都在这啊。”沈茂看屋子里云卿,秋姨娘都在,眼底带着笑意道。

云卿先给沈茂行了礼,便直接过去,看墨哥儿和轩哥儿了,他们两个如今都满了周岁,前不久办了抓周,墨哥儿抓了只小金稞子,轩哥儿则抓了个小毛笔,把沈茂乐得不行,说一是一文一商,以后家业有人继承,又有人读书,是最好不过了。

墨哥儿性子活泼,看到屋子里这么多人,小腿儿在奶娘怀里一蹬一蹬的,就要下来走路。

云卿站在前面不远处,双眸发亮,对着墨哥儿道:“来,来,到姐姐这里来。”

墨哥儿穿着大红福字的薄衫和开裆裤,两只小脚上套着虎头鞋,头上带着虎头帽,小胖脸咧着笑,朝着云卿迈开小短腿,小孩儿骨头软,脚上没劲,走了两步就跌倒了,奶娘要上来抱,云卿摆摆手,阻止她上来的动作,谢氏虽然心里担心,也知道小孩儿就要自己多走走,一屋人就都看着墨哥儿。

只见他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手摆了两下,不哭不闹,小屁股一摆,从地上摇摇摆摆的爬起来,又笑呵呵的朝着云卿那摇摇摆摆的走去,口齿不清的喊着,“姐…姐…”

那小胖模样,看的云卿心都软了,恨不得直接将他抱起来,在脸上啃上几口。

到云卿面前的时候,一把扑到她裙子上,手指急牢牢拽着她裙子,呵呵呵的笑个不停。

云卿弯下腰,将墨哥儿抱在怀中,在他胖脸上亲了一个,“墨哥儿真棒!”小孩子的奶香味让她觉得心都是甜的,整个人都要软成一团。

墨哥儿被两只手在云卿脸上摸着,嘴里吐着口水泡泡,似是很骄傲的对着轩哥儿摆了摆手,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对着轩哥儿眨了又眨,好像在向轩哥儿炫耀自己被姐姐抱了,轩哥儿一直好奇的睁大眼睛看着哥哥走路,深棕色的眼睛眨了眨,也学着他摇摆,“姐姐…”

谢氏看着儿子和女儿,眼底都柔软成了一滩水,沈茂一把将轩哥儿抱在怀中,坐到她身边,一边逗着轩哥儿站在他腿上,一边对着谢氏道:“我现在可是满足了,儿子也有了,女儿也有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旁边秋姨娘一手抚着腹部,正看着轩哥儿可爱的小胖脸,暗道老爷如此喜欢小孩,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也会有这么可爱,到时候老爷肯定也会喜欢的时候,听到沈茂这句话,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老爷已经有了墨哥儿,轩哥儿,无所谓有没有孩子了,她肚子里这个,是不受期待的。

再抬眼去看这满室的温情,只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事外,和她没有一点儿的关系,这种感觉让秋姨娘很难受,也越发的想起秋水说过的话,若是没有墨哥儿,轩哥儿,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就会是宝贝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坐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对着谢氏和沈茂道:“老爷,夫人,婢妾突然有点不舒服,先退下了。”

沈茂看了她一眼,点点了头,谢氏望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道光,白皙的容颜温和带笑,关切了问了句,“要不要紧,要请大夫来看看吗?”

秋姨娘听着谢氏关切的问话,心底苦笑,每次她有什么想法,但是看到谢氏对她真的很好,总有一种不忍感,她摇了摇头,“只是有点头晕,回去休息下就好了。”

谢氏也没有强求,让她回去好生休息。

云卿抱着墨哥儿,余光却落到了秋姨娘显得落寞和羡慕的眼眸里,甚至隐隐可以看到,羡慕中含着一抹嫉妒,她眼中划过一道冷光,将墨哥儿递给奶娘,也跟着走了出去。

“秋姨娘。”云卿在后面唤了一句,秋姨娘停下脚步,面上有一点苍白,“大小姐。”

“自从扬州来,还没和姨娘好好聊过天的,去姨娘院子里坐下,姨娘介意吗?”云卿笑道,很客气。

她是府中的大小姐,要去自己的院子,秋姨娘哪里能拒绝,心里知道这个大小姐不是一般的大家小姐,心里忐忑,难道自己怀孕的事情她难道知道了?

到了院子里,秋姨娘让秋水去倒茶,她不耐的翻了下眼,对着一旁的枫儿道:“还不快去倒茶过来。”

刚才明明姨娘喊的是她,她还让自己去,枫儿抿了抿唇,走出去,吩咐小丫鬟烧水倒茶。

云卿将这一幕收到眼底,没有发话,等着小丫鬟将茶水端上来之后,秋姨娘知道她肯定是有话要说,便遣了秋水和枫儿出去。

“大小姐,有什么话要对婢妾说?”秋姨娘知道在云卿面前,说那些虚假的话,不如直接,免得引起她反感,这个年岁差不多她一般大小的少女,实在不是好相与的人。

云卿喜欢秋姨娘,便是她懂得看脸色这一点,见她此刻识趣,也不拐弯抹角,微抿了一口茶,笑道:“这是好茶,是雪山毛尖吧,这茶家中不多呢,看来老爷夫人对秋姨娘还是很好的。”

她边说,边将茶杯放下,“秋姨娘,你是个聪明人,若是为了一些不必要肖想的东西,害了自己,落得和苏眉,水姨娘她们一样的后果,恐怕不值得。”

秋姨娘脸上的血色一寸寸的褪尽,少女那双闪着幽幽光芒的凤眸很明显写着她什么都明白,她的手又不由自主的停在了腹部,语气很轻,“大小姐,婢妾不敢。”

“是,你是不敢,但不代表你没想过,你也得庆幸你不敢,否则今日,你没有机会坐在这里。”云卿唇上带着一点讽笑。

秋姨娘闻言却是一惊,原来大小姐早就暗地留意她的举动了,她此时除了心惊外,又多一点庆幸,庆幸自己没做什么动作。

云卿将她的表情收于眼底,接着道:“屋里的姨娘,只剩下你,是因为秋姨娘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位置是什么,所以就算你有些坏心思,我都视而不见,人都是自私,有些想法是正常的,但是若要以我家人来成全你的利益,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最后一句话,云卿声音带着冷意,掷地有声,秋姨娘心跳加速,手却更是紧紧捂住自己的腹部,摇头道:“大小姐,婢妾不会,不会对墨少爷,轩少爷有什么想法的,婢妾只求能生下自己的孩子,老来也有个伴…”

后院的女子,最靠得住不是男人,而是子嗣,秋姨娘急切的眼神,没有一点掺假,云卿看着她小心翼翼护住腹部的模样,想来对这个孩子是真正倾注了母爱,想了想,终于道:“你并没有怀孕。”

“怎么可能!”前面那些话,秋姨娘都没有太大的惊愕,这一句,却让她差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美眸里都是紧张,似要等云卿说这句话的真假。

“秋水在外面认识了韦凝紫的丫鬟,那盒茶饼有问题,你还是早点将这个妹妹弄出去。”云卿笑了笑,又端着茶喝了一口,“不要等到我出手,那时候就会太迟了。”

被云卿如此直接的将话说透,秋姨娘有些狼狈,也有些难堪,她此时已经想到了,自己有了身孕,正是吃了那盒茶饼,而后那天枫儿请大夫来的时候,又太快了一点。

不过,她还是决定要请大夫来再确认下,才敢全部相信,毕竟这么多天,寄托都在肚子上了,哪里能被云卿一句话就全否定。

云卿也不再多说,从容的走出屋子,留下一屋惊愕的秋姨娘。

秋姨娘自然请了大夫,这次请来的,是在医馆请过来的大夫,经过确诊,大夫摇头,表示她肚子里并没有孩子,但是喝了极为寒凉的东西,将小日子推迟了。

闻言,秋姨娘如同雷击,送走大夫之后,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面,想了很久很久。

次日,她便整理好妆容,去了谢氏的院子里。

089 无尽痛苦(求票)

谢氏听到翡翠说秋姨娘来了,以为她是来请安的,便走到了正厅里。

秋姨娘一看到谢氏,首先行了礼,然后便不说话,站在一旁。

她的举动引得谢氏侧目,谢氏并不是个喜欢靠规矩来摆主母架子的人,家中姨娘请安后,便可以走了,她不需要姨娘在一旁伺候,秋姨娘也不是府中新人,这等规矩她也知道,今日这么站着,定是有其他的话要说。

谢氏也不匆忙,端着丫环送来的燕窝粥,不慢不快的喝了一口,静静等着秋姨娘开口。

秋姨娘闻着满室的粥香,肚中虽然有些饿,却丝毫没有食欲,她不是在等谢氏先说话,而是在想,如何说,才会更好。

“夫人,婢妾想求你个事情。”秋姨娘小声的说着,面色上显出几分真挚的恐慌,她不知道,昨日云卿对她说的那些话,谢氏是不是也是知情的,若谢氏知道,那么眼下她出言相求,怎么也显得底气不足。

谢氏睨了眼秋姨娘的脸色,心中微存了疑惑,这些年秋姨娘衣食不缺,能让秋姨娘开口相求的事情,实在不多,她放下手中的燕窝粥,“什么事,你先说出来。”

秋姨娘见谢氏脸色如常,并没有对她露出不满或者其他的神色来,心下稍松,道:“夫人,年前在扬州时,婢妾母亲曾将婢妾的妹妹送来府上,也就是如今在婢妾身边的秋水,她年岁不小,婢妾的母亲想给她找门好点的亲事,才让婢妾将她带在身边,之前婢妾便想求夫人做个主,只是府中刚迁来京城,万事皆忙,如今现下府里在京城也安定了下来,婢妾便想让夫人相看,可有合适的人家,能让秋水嫁过去。”

谢氏静静的听着她说完,柔和的双眸里始终带着温和的光,秋水跟在秋姨娘身边的目的是什么,谢氏一直是清楚的,对于秋水那等小姐作风,她也早听李嬷嬷说过了,心里多少也有些想法,毕竟一家有一家的规矩,既然说是做下人留在府中,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的。

今日秋姨娘求到她面前,她还是有些讶异,看秋姨娘之前的情状,是打算给妹妹寻个稍微高点的人家,如今求到她面前来,难道是已经有看好的人家,需要她出面去说亲了吗?

“如今来京城,我认识的人也不多,若是秋姨娘你有看好的人,提出来便是,若是合适的话,我倒也乐意成其好事。”

谢氏的一番话,秋姨娘知道她一定是误会自己的意思,连忙道:“不,夫人,婢妾并没有看好的,想来自己看到的人总有限,邀夫人给挑选一个,秋水本来就是一介草民,只要对方人好,家世尚可,便行了。”

谢氏听她的话,知道秋姨娘的意思,也就是寻个普通殷实的人家,主要是做个正头娘子,不是妾室就好了。其实这事情说难也不难,扬州这种人家多的是,只是如今到了京城,合适的人选相对就少了。但是秋姨娘求到她这里来,打得是什么主意,谢氏还是要多思量下。

“秋姨娘自己也可以多相看,若是有合适的,我再帮你出面,会更好一些。”

谢氏还是委婉的拒绝了,若是她去挑,挑了好也就罢了,日后若是出了什么漏子,少不得要怨到她身上,她犯不着为了一个秋水,让秋姨娘对自己带上怨恨。

但是秋姨娘也听得出,谢氏除了委婉的拒绝,也给足了她面子,若是看中了人家,谢氏可以出面去说说,抚安伯夫人的名头出面,总是比她一个姨娘要好得多,这样秋水以后嫁到婆家去也有面子。

她今次来,也不抱着十足十能成功的想法,得到这句话很满足,于是谢恩出去。

昨日自云卿跟她说了那些话后,她想了一夜,以前也不是不知道秋水品行甚差,但是怎么想,到底还是当作不懂事的少女纯真无邪罢了,可是当知道茶饼里面含了让人假孕的药,而且秋水一直往外面跑,接触的那个丫鬟就是韦凝紫身边丫鬟的时候,她就知道,韦凝紫还没有对沈家死心。

想利用她,来挑起沈家的内乱,而她一直都是安分守已,唯一的做法,就只有让她以为自己肚子里有孩子,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很可能为了孩子,做出很多平时做不到,做不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