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雅之含笑道:“世子妃说的没错,这帕子不过是件寻常的物品,就算掉了,扔了也是有的,所以婢妾今日来,也不是肯定说是青莲姑娘,只是毕竟王府如此之大,有下人公然的做出这等子腌臜事情,必然是要查清楚的。所以我也就是想要青莲姑娘来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云卿望着韩雅之,目光里有疑虑之色,若说韩雅之是要来定青莲的罪,她一定相信,可是说韩雅之帮青莲证明清白的,这可是让人觉得可笑。她可不会相信韩雅之嫁给了御凤松后,就彻底转了性子。她的心中那个充满了愤怒,韩雅之在她身上下不了手,如今就对付起她身边的丫鬟来了,只要将她身边的得力助手都剥了去,日后她行事起来,定然处处受制。

她冷冷的望着韩雅之,幽黑的凤眸里光芒凌厉摄人,似笑非笑道:“韩姨娘想要怎么让青莲证明她的清白呢?”

韩雅之目光幽幽,像是很不情愿来做这件事一般,蹙着两条细眉道:“其实也是很简单的,当时巡夜的婆子看到那小厮和丫鬟在…行那不耻之事,我想,这帕子虽然是青莲姑娘的,可是青莲姑娘素日里来斯文秀静,是世子妃的贴身丫鬟,必然是懂礼之人,若是不来验证一下,让人传出来,连带世子妃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就请青莲姑娘将手臂拿出来一看,验证一下清白便可了。”

这一番话连带把云卿也带了进来,青莲被人怀疑做了这样的事情,轻了说是她没有管理好自己的丫鬟,重了说只怕是这个做主子的作风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心内一惊,却是转眸看着身侧伺立的青莲,见她低垂了眉眼,脸上神色也显得郁郁,心知她刚才忧心的大概就是丢了这帕子的事,云卿想了想,眉毛皱起,带着一丝锋利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韩姨娘可以回去了,青莲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

韩雅之脸色一变,秀美的容颜上一双杏眸微眯,盯着云卿冷笑道:“世子妃这是打算包庇自己的丫鬟吗?”

云卿看着她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心中恼怒,若不是为了青莲,她定然要将韩雅之好好嘲讽一顿,可刚才看青莲的样子,都已经吓得全身发抖,这样子实在不像是只丢了一块帕子,可是青莲的为人又让云卿无法相信她会半夜跟小厮在一起厮混!

她想了想后,压住心头的怒意,面上露出一抹疏淡的笑意,食指在手腕镶蓝宝石雕花镯子上摩挲着,半垂了眼眸,慢慢地道:“既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青莲是我的陪嫁丫鬟,自然是由我来处理的。今日她若是当着你们的面,将手臂亮出来,知道的人还好,不知道的是若是听那风言风语的只言片语,说不定就会毁了青莲的声誉。她在我身边这么久,我相信她的性子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件事就由我处理。”

韩雅之闻言向前一步,面色如冰,冷笑道:“世子妃,你这完全就是袒护她了,今日这么多人在这里,若青莲是清白的,婢妾以身份保证,绝没有人会以讹传讹!”

云卿嗤笑了一声,眸光如冰霜冻结,望着韩雅之迫不及待,压抑不住欲望的眼睛,冷声道:“你只不过一个姨娘罢了,算得了什么身份,又能用什么保证!青莲是我的丫鬟,当然是我来处理!我还没听说过有小叔子姨娘来替大嫂院子管事的!也没听说哪家的世子妃还受一个姨娘的盘查!”

韩雅之被云卿言辞犀利,一口一句的姨娘,气得浑身发颤,脸上的笑意再也绷不住的沉下来,咬紧牙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请瑾王妃来看看这伤风败俗的丫鬟!”身份的差距摆在这里,韩雅之不得不服软。但她怒意之下,已然不再自称‘婢妾’!

这个时候云卿不会再追究她称呼的问题,自然也不会留她,凤眸望着韩雅之,淡淡地道:“韩姨娘慢点走,可别心急。”待韩雅之带着人走出了寻梦居之后,云卿面色便是一肃,吩咐流翠将门关紧了,又让人守在了门口,带着青莲进了内室之中。

流翠刚才便一直想问,碍着韩雅之在,一直都忍着,此时那性子再也忍不住,脸上带着慢慢的疑问,望着青莲就问道:“青莲,那晚的人真的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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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翠刚才便一直想问,碍着韩雅之在,一直都忍着,此时那性子再也忍不住,望着青莲就问道:“青莲,那帕子真是你的吗?”

青莲自从进了内屋以后,手指便紧紧的抓住了衣角,满脸都是惊惶的神色,连脸都不敢抬起来,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一般。流翠见她如此,又急有怒,干脆冲了上去,夺过她的右手,直接拉起她衣袖以看,顿时大惊。

只见那手臂肌肤细腻雪白如绸,毫无瑕疵,但是却没有那鲜红的守宫砂!

云卿面色也是一惊,紧紧的盯着手臂望着,而流翠已经是忍不住急怒,愤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守宫砂去了哪里呢?!”

在她的逼问之下,青莲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猛地把衣袖拉了下来,遮住手臂,手指紧紧的抓紧了衣袖,像是生怕有人再拉开她的袖子一般,眼眶里的泪水不停的往下滑落,全身发颤。

流翠见她不回答,更是着急,往前几步,抓着她的手臂,皱眉问道:“你快点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和前院的小厮私通?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被发现了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吗?!”流翠想到刚才韩雅之那步步逼迫的样子,不由心头怒意更甚,说话之间脸色铁青。

青莲将肩膀缩成了一团,猛力地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她泣不成声,只能反复说这一句话。

云卿见她如此,心头划过了一丝疑虑,她开始的时候也觉得有些愤怒,然而看青莲此时的模样,反而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她上前一步,望着青莲,凤眸明透,一字一字的问道:“青莲,你是我身边的丫鬟,哪个仆人不尊你一分,我不相信你会跟着一个小厮半夜鬼混,但是,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那守宫砂为什么不见了?”

既然韩雅之能说那一日偷情的是个小厮,自然是看清楚了服装穿着。小厮是未成年的男下人,他们有些人因为职务的关系,会经常出入内院,但是在府中是没有什么地位的。青莲是瑾王府一等丫鬟,又生的容貌美丽,多的是人求娶,不说去嫁个小家公子,挑个得力的管家是绝对没问题的。

青莲听着云卿的声音里没有怒意,清风一般的平静,带着一丝和暖,青莲的紧张似乎也消散不少,她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望着她,连声道:“小姐,奴婢没有,可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没有跟小厮私通…”她说话间,还是有些语无伦次,上气不接下气,却很是紧迫的为自己辩解。

青莲的哭声渐渐的小了,内室里极为安静,流翠见她如此,又是心痛,又是着急,还要开口,云卿用眼神制止了她,默默的静立在一旁等着她哭完了,目光平静如同冰凝了一般,拉着她的手,慢慢的以一种和煦的声音问道:“你不要急,将事情说出来,我才能想办法帮你解决这件事。”

青莲擦干脸颊的泪水,望着云卿的目光里带着犹疑,咬着唇,垂下头道:“小姐,六天前,奴婢去外面买糕点的时候,路过一条巷子,突然被人打晕了,而后醒来的时候,就…就…”

流翠猛地瞠大了眼睛,脱口道:“就是那天你回来的特别晚,我问你,你说是因为买糕点的人太多,所以耽搁了时间对不对?”

青莲咬着唇瓣,努力克制着自己,像是不愿意去回忆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那天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了一间屋子里,四周也没有人,那时候奴婢很慌,不知道怎么办,发了一会呆之后,整理好衣裳就回来了,奴婢不敢与人说,小姐,奴婢不是不告诉你,只是这事情实在是…”

实在是太让人难以启齿了!云卿紧紧的咬着牙根,全身有一种怒流在身体里流窜,她想起韩雅之在她新婚之夜所做的事情,想起青莲丢失的帕子,又听到了青莲刚才所说的,眼底不由布满了阴霾。她的身边充满了算计,就连身边的人也避免不了!

青莲被人绑架夺去了清白,她一个丫鬟,哪里会惹来这样的祸事!连流翠都没有发现的事,韩雅之她们又哪里那样快的晓得,还不是她们设计好了的!

“你的帕子呢,是什么时候丢的?”云卿脸色气的雪白。

青莲摇了摇头,“这几天,奴婢心里很乱,也没在意那帕子的事情,刚才看到了才想起来,那一天,奴婢便是带着那方手帕出去的…”

这样的就说得通了,一个寻常的女子遭遇这样的事情后,哪里还会注意手帕这等东西,难怪这些天,云卿觉得青莲有点心神不定,但青莲素来就话少沉静,最多以为她只是有了心事,哪里想得到是有这般严重!

流翠心内对韩雅之她们满是唾弃,圆眸里几乎能喷出火来,一转头看到青莲的表情,心头更是复杂,一甩手,痛声道:“你当时就应该告诉我,告诉小姐,也好将事情处理了,如今她们找上门来,你手上的守宫砂又没有了,那要怎么说?怎么去解释?你一个丫鬟跟小厮私通,这可是哪个勋贵家中都容忍不了的事啊!更何况这还是王府,你个傻瓜!”

青莲本就满脸愁苦,被流翠一说,脸色白的像纸一样,身子晃了几晃,像是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云卿这才注意到,青莲哭过后,那眼眶底下被粉遮盖的黑眼圈完全显现了出来,这些天,青莲只怕是没一天能安睡。

云卿睨了一眼流翠,流翠望着青莲长长的叹了口气,心急如焚道:“小姐,这可怎么办,那韩雅之叫来了瑾王妃,要是让她们看到青莲的手臂上没有守宫砂,只怕马上就会拖出去打死的!”

这话云卿何尝不知道,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云卿要护着青莲,瑾王妃来了,她怎么也遮挡不住,反而越拦越会给人怀疑,但是一旦看了,青莲这辈子也等于完了!

流翠青莲她们都是作为云卿的陪嫁丫鬟过来的,每一个人嫁过来都是处子之身,手臂上点了守宫砂,这是对男方的一种尊重,以示嫁出去的女儿也是冰清玉洁的!

青莲望着云卿,紧紧的咬着嘴唇,摇头道:“小姐,小姐,求你救救奴婢,奴婢真的是不知道的!”

云卿望着她,凤眸中含着怜惜,“时间太紧了,瑾王妃等会就会到来,这一时半会的只怕是安排不了!”若是平日,她还可以去找人另外弄个冒牌‘丫鬟’来认罪,可是现在,只怕她院子外面已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就会有人禀报。

青莲闻言,双眸里流露出惊惧的神色,她猛地跪了下来,对着云卿哭道:“小姐,这件事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自己不注意才惹来此事的,若是寻常人,早就应该撞死了,免得小姐你为难。可小姐,奴婢不能死,奴婢的妹妹花儿还小,她还要人照顾,若是奴婢撞死了,奴婢的名声也就罢了,她这一辈子还要背负着有一个淫妇姐姐的罪名,这一辈子就等于毁了啊!”

当初青莲就是为了给妹妹花儿求情诊病,才会求到了谢氏的面前,让云卿发现了她,并且知道了沈家无后的原因,此后云卿将她调到了身边做事,知道青莲一直都是长姐如母,带着年幼的妹妹,悉心照顾,以前聊天的时候,青莲说的最多的就是关于花儿的事,此时听到她的哭诉,云卿就想起了自己,她这辈子重生,主要的目的,不也是为了维护家人的安全,青莲又何尝不是。

可这些人,为了一己私欲,根本就容不得别人过的好,就算与她们相干无事,她们也会不死不休的缠上来!

云卿只觉得血往头顶涌来,两眼欲裂,她望着青莲,摇头道:“不,这不是你的错,是她们这些人要对付我。”

流翠望着青莲痛哭的模样,心内也满是焦急,道:“小姐,你快想个办法帮帮青莲吧,若是瑾王妃到了,她可真的就只有一死了!而你也会被她们拉到这漩涡里面去的!”

“我不要紧,关键是青莲!”云卿一手抚着光洁的额头,眉头紧结,她不能让青莲出事,若是青莲出事,接下来就会是流翠,飞丹,问儿,或者其他什么人,这些人只要得胜一次,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她眸光扫过青莲,轻声道:“你先起来。”

“小姐,要不你赶紧给青莲许配个人家吧,让她嫁人了,这守宫砂没有了也就算了!”流翠慌乱之下,想出了一个办法,但是她在说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这办法是不行的,她自故自的又加了句,“这可怎么办!”

现在哪里能有时间去找个人来呢,就算找来了,这青莲始终还是没嫁人的,还是婚前不贞啊!

青莲却不肯站起来,依旧跪在地上,抬起小脸,定定的望着云卿,哽咽的唤道:“小姐…”

这一声,让云卿的心头难受的紧,像是被什么捅了一下,却没有马上就痛,只是梗在心头让人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刚想说话,便看到青莲的眸子突然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的主意,但是眼神却躲躲闪闪的不敢开口,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云卿扶着她的肩膀,道:“你若是想到了什么法子就说,现在不是犹疑的时候!”

青莲身子一震,却是怯怯的看着云卿,小心翼翼地道:“小姐,奴婢,奴婢只有一个法子,若是小姐你答应了,便能解了奴婢的危急了。”

云卿听她如此说,催促道:“你说。”

“小姐,若奴婢已经是世子的通房,那她们就算看到了手臂上没有了守宫砂,那也无话可说了!”青莲飞快的将话说出来,对着云卿叩首了下去。

云卿身子一震,低头看着跪下去匍匐在地上的青莲,眉间慢慢的溢出一股冷意来,目光落在青莲的背上,像是胶凝了一般,怎么也拉不动,扯不开。

“青莲,你说什么!”流翠亦是大惊,未曾想到青莲要说的是这个,她跟在云卿身边,自幼长大的,又是最得力的心腹,当然晓得云卿和御凤檀两人之间好的根本就不容许有第三个人插进去。此时看云卿那呆愣的神色,不由的出口惊呼。

青莲亦是颤抖的抬起头,秀丽的小脸上写满了无奈和痛苦,“小姐,奴婢知道,奴婢说出这样的话是不顾廉耻的,可这件事真的不是奴婢愿意的,你和世子两人之间的感情好,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从来没想过要插到你们之间,这一次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奴婢不需要世子真的做什么,只希望小姐能给奴婢这么一个虚名,让花儿不要背上那样难堪的名声!奴婢求小姐了,奴婢只要能躲过这件事情就好了!”

她说着,就开始叩起了头,然而云卿的思绪却飘的有些远,目光中显出几许飘渺和空洞来。

青莲说的确实是没错,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云卿站出来表示青莲是御凤檀的通房,如此一来,那守宫砂没有也是正常的事了。

她看着青莲发抖的身子和磕头的样子,脑袋却不知道怎么想到了当初韦凝紫的样子,那时候,韦凝紫也是保证,说她只是想和云卿不要分离,愿意与云卿两女共伺一夫,那时候的她,以为姐妹情深,也只有韦凝紫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虽然有点介意,但是还是点头答应了,而后呢…

她不是将青莲和韦凝紫相提并论,可是人心这个东西,是会变的。今日为了救青莲,云卿若是承认了青莲是御凤檀的通房,那么日后,青莲就必须是御凤檀的通房了。她现在说没有争斗的心,那以后呢,做了御凤檀的通房,青莲日后就不能嫁人,她会甘愿一辈子就做个孤苦的女子,什么也没有吗?等有一天不甘了,生出什么心来,要争取一些东西的时候,那御凤檀又该如何做呢?

青莲是自己安排的,又是她的人,到时候青莲做出什么来,这都是她自讨苦吃!

有了青莲开头,那么接下来还会有绿莲,翠莲,红莲什么的,以后,她又拿什么借口去阻挡那想塞人进来的人,又要在为了一个男人,与无数个女人在争斗中耗尽一生吗?

而且,御凤檀会怎么想?让御凤檀承下这名声,这对他实在也太不公平了,这是韩雅之她们做下的罪行!

就算不考虑御凤檀,云卿,她自己也不愿意,她不喜欢,也不想和其他女人,分享她的夫君。云卿的瞳仁有一种幽暗的色泽,眨了眨形状好看的凤眸,慢慢地,带着一种劝阻,却又坚定的语气道:“青莲,我不能答应你。”

青莲正叩完一个头,听到云卿的话,一时怔怔的抬起头来,看着云卿,眸光在泪水下微微闪动,“小姐,奴婢不会和你抢世子的,不会的…”

“不。”云卿樱红的嘴唇微微扬起,拉着青莲站起来,“青莲,我不是担心你跟我抢世子,而是你小姐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与任何人,分享我的夫君,就算是名义上的,也不可以。”

她的目光充满了暖意,声音温和坚韧,却让人不难听出她的决心,青莲知道,自己就算磕再多的头,哭得再久,自家这个和婉的小姐,唯独在这件事上,是绝对不会退后一步的了,她定定的望着云卿,心却是揪了起来,眸中神色复杂的焦急在一起,焦急道:“小姐,那你可有别的办法?”

流翠眼见如此,心情也是复杂的很,一边是多年伺候的小姐,一边是相处两年的同伴,她此时又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来,又见云卿秀眉紧锁,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水过来,“小姐,你喝杯水吧。”从回来到现在,云卿连午膳都没有用,就处理这件事,实在是有些疲累,她接过水,喝了一口,却突然间想到什么,望着青莲道:“我想到一个法子,会让你受些苦,就看你愿意吗?”

到了这个时候,青莲已经别无办法了,她望着云卿,重重的点头,“只要让奴婢不要被拖出去,奴婢一定愿意。”

云卿点头,她不能让青莲做御凤檀的通房,但是青莲她也要救下来,就在这时,飞丹从外面走进来,站到门口道:“世子妃,瑾王妃到了!”

云卿心中一凛,这韩雅之果然是抱着让青莲无处可逃的决心来的,只怕是急急走到了荷心苑,马上向瑾王妃告了一状,就赶了过来。

她望了青莲还有些害怕的小脸,拉着她的手,慢慢地道:“你不要怕,我一定不会让她们得逞的。”

金辉依旧是斜斜的从门窗洒进了屋子,瑾王妃踏步走了进来,挡住了门口的光线,整个房间一下子阴暗了下来。

云卿朝着瑾王妃行了标准的礼节,“儿媳见过母妃。”

瑾王妃一身淡紫绣金色牡丹的华服,丝丝的金线反射出冷漠的光,她缓缓的坐到了厅中的主位之上,矜淡的目光朝着云卿身后站立的流翠与青莲身上一扫,淡淡地道:“嗯,你坐吧。”

韩雅之跟在瑾王妃的后头,看到云卿时,眼眸里便浮现出一丝深藏的妒忌,似笑非笑地道:“世子妃,如今瑾王妃到了,你总不能再以身份不够阻止查看青莲了吧!”

云卿颔首,坐到了瑾王妃下首的位置,轻轻的一笑,姿态说不尽的优雅,语气温婉道:“母妃身份高贵,自然是可以查看的,青莲就在这里,若是母妃有什么要问的,要查的,尽管盘查吧。”说罢,她喝了一口茶水,面上露出一分怒色,却是拧眉斥道:“这是谁泡的茶!”

问儿从门边走进来,小心翼翼地道:“世子妃,是奴婢泡的!”

“水温这样低也能冲茶,还不快去换一壶!”云卿恼怒的看着问儿,训斥道。

瑾王妃端起茶的时候,便觉得水温有些低,抿了一下就放在了一旁,此时看到问儿个子小小的,也只当她做事不上心,皱了皱眉。韩雅之冷笑了一声,“看来世子妃还是要好好管理一下你的丫鬟了,不仅做出了私通的丑事,就连个茶也泡不好!”

云卿看韩雅之那副小人模样,皱眉道:“韩姨娘,你说话可要注意些,现在还没有拿到十足的证据,你就将污水往人身上倒,岂不是显得操之过急了!”

韩雅之眼底冷意如冰,看着云卿凌厉的模样,冷哼了一声,心道等下有你好看的!面上却是望着瑾王妃道:“王妃,那个婢子就是叫做青莲的,她是世子妃的贴身丫鬟。”

青莲闻言,从云卿的身后走出来,跪在地上道:“奴婢青莲见过王妃。”

瑾王妃点了点头,睥睨着跪在下方的青莲,看她一张脸儿虽然有些发白,但是容貌秀丽,有一股小家碧玉的韵味,缓缓地道:“倒是生得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颗干净的心。”她说完,身后的陈妈妈便走了上来,拿着那块手帕问道:“你可看清楚了,这手帕是你的?”

青莲抬头望着那帕子细细的看了几眼,这才点头道:“正是奴婢不久前丢失的那块。”

瑾王妃听到这话,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她缓缓地道:“去检查一下吧,若是清白的,别冤枉了人家小丫鬟。”这语气,听起来倒是充满了慈爱,若是青莲不知道她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只怕还会对这瑾王妃感恩戴德。

陈妈妈往前一步,干瘦的面容带着常年积累的凶色,狞笑一声,“青莲姑娘,还请把右手伸出来,给老奴我好好看看你的守宫砂!”说着便上前,去拉青莲。

青莲满脸的惊慌,浑身颤抖的看着陈妈妈一步一步的逼近,她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秀眸睁的浑圆,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恶魔在向她靠近,要一口将她吞下。

陈妈妈见她这模样,嗤笑了一声,伸手往前快速的拉住她的手臂,见她还要挣扎,一脚踢在了青莲的小腿上,用手拧着青莲的肩膀,咬着牙,小浪蹄子,现在躲,等下就要你好看!

陈妈妈上次被云卿弄得打了八十大板,好在施刑的人看在陈妈妈是瑾王妃的人份上,下手时留了情,不像碾玉那个丫头,打完之后抬出去就断了气。可纵使如此,也让陈妈妈躺了一个多月,现在屁股还疼着。她巴不得能好好的整一整云卿身边的人,等着让云卿好看!

她暴力粗鲁的将青莲的衣袖扯开,眼眸也随之瞪如灯笼,充满了震惊!

只见青莲如玉的小手臂上,一颗殷虹如血的豆大守宫砂正完好无缺的停在上面!向众人宣誓着它的存在!

“不可能!”韩雅之顿时皱了皱眉,目光在那守宫砂上,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急切地转头朝着一脸平静的瑾王妃道:“王妃,这守宫砂光看是看不出来的,万一是用朱砂颜料点上去的,只怕是做了假,还请陈妈妈再擦一擦,看看是否是真的?”

瑾王妃显得有一丝的犹豫,显然觉得此举不大好,便转头望向云卿,询问她的意思。

只听这一问,云卿心内就叹道,瑾王妃和韩雅之绝对不是在一个层面上的,她心思机敏,深藏不露。

她的身份是瑾王妃,在众人眼底是御凤檀和御凤松的母亲,私底下如何偏心下毒手都可以,明面上确实保持着一碗水端平的样子,故意来询问云卿,一来是表现她自己那份毫不偏私的心,二来便是试探云卿,若是云卿心里有鬼,就不敢让陈妈妈去擦,云卿敢保证,只要她一摇头,那陈妈妈绝对会扑上去抠青莲的手臂。

云卿目光里带着一抹清透,缓缓地道:“王妃尽管让人去试。”

陈妈妈早就等着这句话,举起肥厚的手掌就往青莲的手臂上猛力的搓去,她还不相信了,守宫砂这东西,还可以重新长出来!只看守宫砂在她大力的搓动之下,颜色似乎有变淡之意,青莲瑟瑟缩缩的望了云卿一眼,眼中格外害怕。

而云卿则是眼眸半眯,手指紧紧的攥紧,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守宫砂上!

陈妈妈见青莲如此,那久来做恶的心越有一股爽快,越发的来劲,手中力道加大,按得青莲脸色发白,痛得失色大叫,“妈妈,你轻一点!”

与此同时,问儿端着一壶茶从厅外走了过来,举着茶壶给云卿斟茶,听到青莲那痛声一叫吓的浑身一抖,转过身去,茶壶嘴却忘了抬起来,顿时那滚烫的茶水正好倒在了陈妈妈猛搓的手指之上!

“你这个小娼妇,眼睛看哪啊!”陈妈妈被烫的跳了起来,握着迅速发红起泡的右手手掌甩动,毫不顾忌的大骂了起来!

问儿被她训的一呆,连忙低头一看,那茶壶嘴滚烫的茶水正在滋滋的往下流,她吓的连忙收手,那滚烫的茶水却还是倒在了青莲手臂之上!

问儿望着青莲发红的手臂处,扑过去惊呼道:“青莲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瑾王妃看这动作,先是一愕,随后想要开口阻止,已然是来不及,只见问儿一扑,手指刚好搓破了青莲被烫的地方,那一块带着守宫砂的皮肤上水泡全部破裂了开来!

韩雅之面色一僵,几步跑了下来,一脚踢开问儿,拉起青莲的手臂到了面前,将那块皮要拈起来,可那皮肉被烫便是极痛,又被问儿搓破了皮,露出粉色的嫩肉,再经韩雅之毫不留情的硬扯,绝非是一般的疼痛,青莲的眼泪顿时便冒了出来,可怜的连声唤道:“韩姨娘,韩姨娘…”

见韩雅之如此狠毒,云卿倏地站了起来,将韩雅之的手甩开,厉声道:“韩姨娘,你也未免太心狠手辣了,难道没看见青莲被烫伤了吗?!”

韩雅之哪里甘心,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却被那壶滚水弄得一干二净,又要冲上前来,此时,瑾王妃却开口道:“雅之,不可无礼!”

韩雅之一时怒意上头,哪里是瑾王妃喊得住的,然而看到青莲那破了皮的手臂,那守宫砂都皱成了一团,哪里还找的出来!又是急气,暗恨云卿狡猾毁了证据,狠狠的剐了一眼她,快速的转过身来,面色委屈,声音凄凄地道:“王妃,这丫鬟一定是故意的!她好端端地怎么会把滚水端了进来,浇到青莲的手上!”

问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脸写满了惊慌和害怕,不停的求道:“王妃,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被青莲姐姐的声音吓到了,奴婢绝对不是的,请王妃明察!”

云卿吩咐飞丹去室内取了烫伤药来,才转过身来,对着瑾王妃道:“母妃,刚才这茶水的确是不够烫,我才吩咐了丫鬟去换上一壶,她本来是在给我斟茶水,若不是被吓到了,断然不会举着滚烫的茶水就转身!”说罢,就对着问儿道:“你个丫鬟,平日里就毛躁,若不是看着你嘴巴甜,讨人喜欢,这么胆小我早就让你做粗使丫鬟去了,今日烫到了陈妈妈,就罚你三个月的月银,出去跪五个时辰,好好的反省一下!”

问儿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应了,一溜烟就跑了出去。瑾王妃默默的听着,目光在左手小指上的护甲上掠过,这个沈云卿可真是会说话呀,她抢在自己前面处置了丫鬟,还不就是为了保护那问儿,可这本来就是云卿的陪嫁丫鬟,她既然已经处置了,就是瑾王妃也不好随便的插手。

韩雅之对问儿没有兴趣,她只是盯着一旁的青莲,字字紧迫,“那守宫砂一定是假的,对不对,你一定是故意让人烫掉了!”

她言辞犀利,逼得青莲连声低泣,只握着手,不发一语。

云卿眸中掠过一丝丝的寒光,望着一旁握着手满脸痛楚的陈妈妈问道:“陈妈妈,你刚才可看到那守宫砂没有了?”

她看都不看韩雅之,因为云卿知道,今日有决定作用的人,是瑾王妃,而不是韩雅之。

人必须一开始就找准自己的对手,否则就会做尽无用功!

陈妈妈疼的一脸皱纹,皱眉咧嘴的先观察了一下瑾王妃脸色,又看了下周围的丫鬟,周围除了她们,还有冬欣和春芜也在,她们是世子的大丫鬟,云卿将她们喊到这里,必然就是要让她们到时候做个见证,毕竟她们在府中多年,是有相当的人缘和人脉的。

陈妈妈当即就想通透了这点,也不能撒谎,否则会连累瑾王妃,虽然很不甘心,却还是摇了摇头道:“老奴擦的时候,那守宫砂还是有的,但是老奴只擦了几下,就被滚水烫了!”

后面一句话,云卿只当没听见了,她笑了笑,“还是陈妈妈的眼睛厉害,我当时也看到那守宫砂,清清楚楚的在青莲的手臂上。青莲跟在我身边几年了,为人斯文文静,向来守规矩的,我嫁到瑾王府来,也不过两个月,青莲出院的次数,可是手指也能数的清,平日里就是在寻梦居里,她怎么就会跟前院的小厮私通呢?而这帕子,她也早就说了,是不小心丢了,指不定那私通的两人,就是故意丢下来的,想要遮掩他们的行为也说不定!”

韩雅之冷笑道:“是吗?就刚好掉的是青莲的帕子,烫的又是青莲的手臂,正巧这守宫砂又没了,真是太过凑巧了!”

云卿摇了摇头,眸光冰冷如箭,声音如同一缕春风,但是里面的内容却是让人锋利异常,“这天底下的巧事儿不都是说缘分吗?就像韩姨娘,因为韩将军的缘分进了瑾王府,做了王妃的义女,但是又与二弟情深如海,便从义女成为了…勉强说也算的上是儿媳,你说,这是不是也叫缘分呢?”

韩雅之最为耻辱的事,便是做了妾室,还是跟了她不喜欢的御凤松,顿时脸色铁青,指着青莲道:“她是清白的吗?没了守宫砂就算了,让嬷嬷检查一下,究竟是不是的!”

青莲闻言,握紧了手腕的手指用力到了青白,眼睛瞪的几乎要跳出了眼眶,整个人是极其受辱,几乎崩溃地对着韩雅之喊道:“韩姨娘,你想要逼死奴婢就说,休要用那侮辱人的法子来,奴婢就是死,也不让你陷害世子妃的!”说罢,竟然站起来,朝着桌角狠狠的撞了过去!

云卿见她如此,虽然知道是做戏,可心头还是一跳,脚步一迈,便要拦过去,可到底是来不及了,却见眨眼之间,一道白色的人影飞快的从门口飞了进来,一把将青莲扯住,扔到了椅子上!

众人定睛望去,来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银丝云袍,腰间系着墨色的玉带,白如润玉的面容上一双狭长的眸子华丽奢靡,带着天成的魅惑,似站在哪处,哪处便是繁花盛景。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都到我这里来了!”

慵懒的声音带着凌厉传来,众人才醒过来,丫鬟婆子立即行礼,韩雅之则是一脸诧异和呆怔,笑容也显得有几分凝滞,“世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御凤檀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狭眸中嗜血的光芒一闪而过,“我什么时候回来又关你何事!”说罢,转头盯着青莲道:“想死也不要死在这里,不是白白如了有些人的意吗?”

青莲满脸通红的倒在椅子上,听到御凤檀说她,更是头也不敢抬,只低头垂泪。

韩雅之见御凤檀讽刺了自己一句,就再也不看她,方才初见那一瞬间的旖旎心思顿时垂了下来,又化作了更深的愤恨,“死,死了又有什么用,要是真是清白的,那就让嬷嬷来检查检查!”

云卿看到御凤檀还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望见他言笑之间,显然是已经知道刚才的事,只怕已经有人告诉了他,便将心思从他身上收了回来,望着韩雅之道:“韩姨娘,你先是说帕子是青莲的,结果帕子青莲说是不小心丢了,后你又说要看青莲手中的守宫砂,也给你看了,连王妃身边的得力助手陈妈妈也说了守宫砂还在,你却依旧不死心,死搅蛮缠,硬要抓着青莲不放,我不得不想,你是不是跟青莲有仇,不将她毁了,你实在是不甘心!”

韩雅之眸子里更为寒酷,冷声道:“婢妾与她能有什么仇,我不过是要抓住那不知羞耻之人!”

“好!”云卿凤眸里异色一闪,声音里含着一丝难以听到的怒意,陡然之间变得急促:“既然韩姨娘你如此义正言辞,我从未听说过,查罪证,只盯着一人搜查,就是到京兆府,到刑部,到陛下面前,我也从未听说过这样的理啊!那么今日王妃在这里,既然要抓住那不知羞耻之人,我就请王妃做个主,将王府里所有丫鬟全部集中起来,每一个人都验守宫砂,每一个人让嬷嬷检验,不查出那私通之人,就绝不罢休!如此,我必然是无话可说,心服口服!否则的话,就算是直上天听,我也要弄个清楚明白!”

这话说出来,云卿明显是带着强硬之色了,她除了是瑾王世子妃外,她还是韵宁郡主,是明帝亲封的一品郡主!

她的下人,还容不得人如此欺负!

御凤檀见云卿如此模样,知道她对身边的人都是格外的护短,而这个时候的她,最需要的就是他的支持,他走到她的身边,眸光在韩雅之脸上一扫,一股压力四面八方的逼了过来,她心头一凛,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母妃,既然要寻证,那就请不要偏私,我的院子和其他人的院子没有区别。”

明明是听起来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感觉到,御凤檀很生气,他平静的俊容之下,压着一股随之爆发的怒意,甚至可以说,是杀意。

瑾王妃眸光却在青莲的手臂上掠过,她当然不可能真的兴师动众,让全府的人都来接受检验,这在高门之中,是一件极为耻辱的事情,传出去必然引起巨大的风浪,甚至引起其他的慌乱。

瑾王妃是个极要脸面的人,她布下这个局,主要就是要针对云卿,如今因为御凤檀的回来,以及云卿的强硬姿态,这件事不能再纠缠下去,而且…

她眸子里带着一丝莫测的光,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之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般,说道:“这天底下缘分的事情自然是说不清楚的,韵宁郡主远在扬州,也能得了陛下的喜欢,还嫁给了凤檀,谁能说不巧呢?今日这事情,既然青莲的守宫砂已经看到了,如今被烫伤了也就罢了,日后还是要小心为上,切莫让人抓了把柄,轻了来说,是丫鬟不守规矩,是你教导不严,往重说,那就连凤檀也要背上不好听的名声。”

这话听着和蔼,却是暗含警告,但是云卿心里却是松了口气,瑾王妃能说出这样的话,代表今天这件事就结束了,她不必要再去惹不必要的麻烦,低眉顺眼道:“母妃说的事,我以后会好好教导院子里的丫鬟,定然让她们提高警惕性,多多小心,莫要给人钻了空子,惹来麻烦。”

瑾王妃微微一笑,端庄的面容始终是那般的公正,朝着韩雅之道:“以后你可多要和世子妃学习,她这样护着丫鬟,身边的人儿自然是忠心的的,今日这事,是你急促了。”

韩雅之一听这话,柳眉倒竖,美丽的面容几乎都有些狰狞了,却被御凤檀那明明华丽无双的细长眸子看着,生生像是全身浸在了冰水里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僵硬的点了点头。

直到这时,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御凤檀绝对不是突然回来的,他本来在宫中去了,定然是收到了别人传去的消息,害怕沈云卿出事才急忙赶回来的。而相比之下,御凤檀从来都没有紧张过她,更别说这样的紧张了!

那些幼时的美好,不过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在他心目中,她甚至比不过沈云卿一根头发丝,一点儿也比不上!

199

瑾王妃和韩雅之大张旗鼓的来,毫无所成的又走了。云卿望着她们那一行人的背影,秀眉紧紧的蹙起。

“好了,别看她们了。”御凤檀拉着她的手,将妻子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云卿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接着吩咐飞丹带着青莲下去,差走了其他的丫鬟,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坐到了椅子上,闭着眼睛揉了揉额头处。

御凤檀见她脸色虽好,但是眉眼间带着一股疲累,又按着刚才瑾王妃韩雅之到来的时间,转头问着流翠道:“世子妃用了午膳吗?”

流翠被刚才青莲的事吸引走了心神,此时被御凤檀厉声一问,这才想起云卿自回来后,连椅子都没坐热,韩雅之这拨人就接连来了两回,莫说是吃饭,便是连茶都没好好喝上一口。

“吩咐厨房立即弄两个新鲜可口的小菜上来。”不用流翠回答,单看她的面色,御凤檀就已经猜到了事实,顿时吩咐道。

云卿这时才抬起头,摆手道:“不用了,我也没什么胃口。”经历了刚才那一幕,再饿,再好的胃口也真是倒尽了。

御凤檀哪里准她依着自己的性子来,和声道:“没胃口也要吃一点,若是不吃,对胃不好。”他说完,就朝着流翠点了点下巴,流翠看了云卿一眼,见她没有反对,立即就去了外面让人准备。

御凤檀看她去了,也放心,流翠自然是知晓云卿口味的,他撩起袍子,坐到了云卿的身边,看她眉心紧皱,全身散发着一股难掩的冷意,嘴角的弧度略微收了收,道:“还在生气?”

云卿摇了摇头,表情冷冷淡淡的,含着一股说不出的烦意,只是手指捏着额头,像是有越来越用力的迹象。

御凤檀看她如此,伸手捞过她的手握在掌心,“你别不跟我说话,若是生气的话,那就打我好了,我让你出气。”

他可怜巴巴的声音让云卿倏地一下坐直了身子,目光定定的望着他,“打你?打你有什么用?难道打了你,青莲的清白就会回来吗?难道打了你,青莲刚才被侮辱的一切就会没有发生过吗?”

她一直强压住的怒意终于爆发了出来,望着御凤檀道:“她们要对付我,就朝着我下手,为何要朝着我的身边的丫鬟来?青莲有什么错,她有什么错,错到要被人侮辱!要失去清白,还要被人泼上私通的罪名!今天我挡下了,日后呢,她以后要怎么办,她的一辈子都会有阴影!”

说着,云卿眼底就有一股酸涩之意冲了上来,她越想越气,狠狠的甩手,想要不要被御凤檀的握着,她只要一想到那两个女人是因为御凤檀的原因,一个是因爱生恨,一个是觊觎世子的位置,才用这样的手段对付青莲,她就忍不住的生气!

不是针对御凤檀生气,而是除了御凤檀,她在瑾王府没有其他人可以让她展现自己这不够冷静的一面!

御凤檀哪里肯让她就这么甩脱,他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看着她发怒到发红的眼眶,知道云卿那压抑的怒意发作了出来,他狭眸微眯,声音温和,“你不要生气,生气对身子不好。”瑾王妃她们的手段实在是太卑鄙了,拿着人家女子的清白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这样歹毒的心思实在是无耻至极!

云卿看了一眼御凤檀,他在自己的面前,总是脾气那样的好,此时眼眸里也是一副复杂的神色,但是口气是那样的温柔,这样却让她的心更是发疼。

此时御凤檀也一定是很为难,瑾王妃再怎么也是他的母亲,就算对他不好,也是他的母亲,他能站在她这一边对抗瑾王妃,已经比世上的男子要好许多了,难道她还能怎样,让他去杀了瑾王妃吗?

云卿叹了口气,平静了心里的怒意,凤眸里的怒意转为一抹淡然的神色,转头道:“她们这次对青莲下手,便是想要借着这件事,一箭三雕,除去了青莲,又连带上了我,最后顺便抹黑了你,说到底,要对付的人就是你。”

这件事,云卿早就想明白了,若是他们只想对付青莲的话,早就可以让人下手了,他们之所以留着,就是为了将她和御凤檀拉下水,名声这个东西,对于勋贵之家,是十分重要的,毁了御凤檀的名声,是他们要走的第一步。

“我知道她的目的是对付我,你是因为嫁给我而牵连,青莲是的贴身丫鬟,所以也成为她们的眼中钉,这一次是青莲,下一次也许就是你最得力的流翠了,你这么想,所以很生气,对吗?”御凤檀慢慢地道,他在宫里得了消息,就是怕云卿对上瑾王妃会吃亏,毕竟瑾王妃的身份摆在那里,才立即奔了回来,她的怒意,他当然能理解,若是换做是他,他只怕早就忍不住上去宰了那个人。

“因为我身边总是有人保护着,她们没办法下手。这次没有成功后,不知道下次又会是谁?”云卿看着御凤檀,徐徐的问道。

御凤檀嘴角噙着有些残忍的笑意,轻轻的,慢慢地道:“你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有下次。”他不动瑾王妃,是出于一份人之常情,但是不代表他不可以动瑾王妃的手下。

御凤檀很少去承诺什么,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也不是那么认真,就像是两人在闲聊一般,可云卿就是觉得他值得她可以相信,她不了解这是什么心情,难道每一个爱人都是这样相信自己的另一半吗?连她这样受过伤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但是,日后丫鬟们不要再担心遇到这种恶心的事情,她心里也放心许多,青莲那里,云卿也有了打算。虽然说女子的清白重要,但是外头一些有家业,但是又不是特别大的人家,一般看不上小户人家的姑娘,又娶不起大户人家的小姐,就会考虑勋贵高门里的大丫鬟,一般大丫鬟头脸都是整齐的,又都跟着主子见过世面,认得字,会算账,比起一般小户人家的小姐管理起家门内宅来要能干的多。

而且那些受宠的大丫鬟,娶了回去,还能借光和勋贵们搭上一分半毫的关系,所以不乏人求娶的,这些人对于身子清白并不是十分的看重,重要的是妻子的能干和贤惠,有不少大丫鬟都选择这条路,过的好的也不在少数。

云卿打定主意,一定要给青莲挑个殷实的好人家,给她一份足足的聘礼,让她嫁过去后,日子一样能过的好。

御凤檀哪里不知道云卿的盘算,“青莲那里,我会帮你留意的,定然会不让她吃苦。”他知道,这件事虽然是韩雅之她们造的孽,但是云卿心底肯定是对青莲存了一分愧疚。

云卿看着御凤檀,若不是因为御凤檀,她也不会对瑾王妃那么客气,夫妻间相互体谅才是正道,她微微一笑,轻声道:“谢谢你…”

话还没说完,御凤檀的脸色便变了,一口过来将云卿的嘴唇含在了唇齿之间,霸道的在她的唇舌之间长驱直入,不留一丝缝隙给她,直到她气喘吁吁,像是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松开,狭长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带着一股浅怒,“知道错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落到了御凤檀的怀里,云卿目光还因为缺氧有些迷蒙,听到男子霸道的声音,抬头正对上御凤檀那绝丽的眼眸,深黑的瞳仁里映出如海一样的情意,她有些被蛊惑了地点点头,“知道了。”这家伙卖乖的时候最乖,霸道起来的时候比谁都凶。

看到云卿如此乖巧的点头,御凤檀开心的一笑,在她的唇瓣上狠狠的再亲了一下,“若是以后再说,就要加强惩罚了…”说罢,笑眯眯的点头,似乎对自己这个决定很满意。

莫名地,开始的那些气愤就这样的消失了,看着御凤檀那笑的好看,好看中又有点鬼的面容,云卿听到他那颇有深意的话语,脸上一红,没好气的伸手拉了拉他的脸,咬牙道:“大色鬼!”

“疼自家娘子不叫色…”御凤檀侧头,趁机在云卿扯着脸颊的手上一亲,一副得逞的美样,害的云卿连忙收回手,斜睨着他嗔道:“瞧你那模样,还不是色鬼!”

“就色,就色你…”御凤檀笑眯了眼,说着便低头往云卿的脖颈去拱,吓的云卿连忙大叫,“御凤檀,你个讨厌鬼,满脑袋想什么——”

最后一句话戛然而止,因为云卿看到青莲正背着光站在门前,面色看不清楚,像是进退不得,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处。

她连忙从御凤檀的怀里跳了下来,整理了下钗环和衣裙,本来想说青莲怎么不敲门就进门,但想起她今日所受的一切,心情必然是不好受,一时疏忽也是有的,又将话吞了下去,略微有点不自在的摸了摸鬓角,面色已恢复了原来淡然的模样,含笑道:“青莲,伤口凃了药,还疼吗?”

因为烫坏的地方不能着衣,但女子的手臂又不能随便给外人瞧见,所以青莲外头披了件大裳,刚好可以掩住她的手臂,缓缓的走到云卿的面前,“世子妃给的药很好,擦了以后手臂清凉许多,也不疼了。”

云卿见御凤檀坐在一旁,本来想看一看她伤口的念头便放下了,只站到她的面前,望着青莲发白的面色,疼惜道:“今日这帮举动,实在是难为你了,那滚水烫在手上必然是很疼的,可那颜料染上去,看上去是没有问题,一旦用手摩擦,定然会掉色,我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让她们查无可查。”

青莲点头道:“奴婢省得,若不是小姐帮着奴婢,现在奴婢已经不会站在这里了。”

云卿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你伤未好之前就别做事了,好好的在屋中休息,这药膏没了告诉我,我去买来,只要坚持擦,以后不会有疤痕的。还有,你的吃食,我也会吩咐流翠她们注意,这个月,你要吃的清淡些,这样对疤痕的恢复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