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望着她深深的一笑,拉着她在怀中,朝着如樱花娇嫩地嘴唇用力的一亲,“朕看珍妃不是怕朕的良将舞剑给人笑话,而是怕安侍卫不开心吧!”

章滢心惊肉跳,坐在锦垫上比坐在针毡上还要难过,精神紧绷,背上一阵阵地凉意,若是她此时住口,顺从明帝的要求,便显得她做贼心虚,可是一味地答应,她真的不想看到安初阳在此舞剑。

就在她两难之中,安初阳冷漠的声音在殿内适时地响起,带着他特有的无甚起伏,“陛下对珍妃娘娘宠爱有加,臣是陛下的臣子,陛下有令,臣定当全力以赴。”

明帝闻言,眼眸里闪过什么,唇角却是咧开大笑,“好,安侍卫果然干脆,那就来上一段!”

安初阳举手抱拳,抽出腰间的长剑,剑光如练,洒满整殿。耀眼的剑光好似灼灼烈日,矫健的身形如同游龙在烈日之间穿梭,当真称得上是爧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明帝淡淡的笑着,侧眸望着章滢,“爱妃,你觉得安侍卫的剑舞的怎样?”

章滢的笑容有些勉强,男儿的剑应该是挥洒在战场里,落在敌人的头颅上,安初阳这么一个坚毅又硬朗的人,却要在着锦衣华丽的宫殿里,来表演那供人玩乐的剑舞。

她的眼神略微有些朦胧,轻声地道:“臣妾不懂什么剑舞,只觉得眼花缭乱,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怕。”

看着她那恍惚的眼神,明帝眸光一眯,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可怕,哪里会可怕,朕可觉得好看的紧!”

他的音色带着一种奇怪的怒意,那双眼眸里透着一股摄人的凌厉,章滢眼眸猛地一缩,想要开口,嘴唇却被明帝含住,小巧的樱唇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听着明帝轻声地道:“朕倒是觉得,有安侍卫的剑舞在此,反而变得更加尽性呢!”

经历过众多花儿的帝王,房中之术自然是炉火纯青,那吻由浅到深,由轻到重,可以令任何一个女子都陶醉,但是此时的章滢面色却一片惨白,她的感官都集中在屋内站着的那人身上。

安初阳在,安初阳在屋中。

虽然他舞剑舞的那样的认真,也许真的没有注意到屋中的场景,可是,可是…

被深爱的人看到自己被另外一个人亲吻,那种感觉如同大庭广众被人羞辱,就像是扒光了衣服摆在了人前,无论那目光多淡然,无论那个人和自己以后已经没有可能,可是心头便如同盐水浸泡,膨胀,害怕,绝望,忧虑都混做了一团,可她偏偏还不能露出分毫,因为她只要露出一毫,从此之后,她和安初阳就只有一条死路可以选择了。

手指紧紧的抠紧有着精致刺绣的锦垫,长长的护甲抠破了掌心,那痛觉怎么也掩饰不了她的心痛和羞耻。

明帝望着章滢气喘吁吁的模样,那霞红的脸庞有着迷醉的色泽,眼睛轻轻的闭上,似乎仍然陶醉在这一吻中,手指从衣摆下钻了进去,大掌在她雪肌游走。

如此年轻美好,摸在手中,好似他也变得年轻了,充满了生机勃勃,他在那纤细的腰上紧紧的掐着,仿若再用一点力,这细腰就会断掉一样,比漪兰的身材更好,更为细致…

明帝的呼吸渐渐变浓,他没有任何的不适,平日里要那些新来的妃嫔,宫女,也许就是一时兴起,拉到了屋里就完事,就像当初遇见章滢,也是在一间空房里,欲望上来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再来阻止的了。

而且,他要看,看珍妃是不是对他真爱,女子最难忍受的,就是在爱人面前做出和别人交欢的事了吧,若是安初阳和珍妃敢动一下…充满欲一望的瞳眸深一处,是一闪而过的杀意。

裙摆已经被掀开,在重重繁复的宫服上,最为耻辱的那一刻到来了,章滢的眸子陡然睁大,望着明帝的眼眸,他的动作,动作…

滚开,滚开!

章滢紧紧地咬住牙,忍住心头的刺痛,心却像是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美眸无神的看着上方的藻井,在明帝喊她的时候,以一个绝对无暇迷蒙的笑容再次迎了上去,将头掩藏在看不到人的角度,看不到,看不到,也就不存在了…

可是灵魂仿佛和肉体脱离了开来,曾经叫做章滢的女子正站在一旁,看着这个珍妃逢迎淡笑,看着她虚伪奉承,看着她和那个男人在床上被翻红浪,对着她破口大骂,对着她冷眼嘲讽,最后无声的停了口,在一旁泪流满面…

直到两人节合那一瞬,明帝望着章滢向后仰起的脖颈,紧闭的眼睛,略微急促的呼吸,还有紧紧攀附在自己背上的玉手,是全身心依赖他的方式。

无情的嘴角才轻轻的勾起,以两人仍旧连接的方式,扭头朝着在堂中,与开始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在舞剑的安初阳看去,似乎才发现他在这里一般,明帝轻笑一声,以暗哑沉重的声音道:“都怪珍妃太过诱人,朕一时忘记了你在这里,如今珍妃也没有精神再看舞剑了,安侍卫你先退下吧。”

安侍卫低着头,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依旧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只是走出去的时候,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他握着剑柄的手青筋迸出,薄薄的嘴唇抿得死紧,当作没有听到里面传出来的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快乐地声音。

烛泪半燃,明帝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去,如今朝中事多,很多时候明帝歇息不多久,就会又回去处理公事。

床上的人儿慢慢地坐了起来,原本那熟睡的面容没有一丝睡痕,她缓缓的揭开被子,然后赤着脚走到了镜子面前,看着身上斑驳的红印,镜子里丰腴美好的身体,散发着无尽的魅力和青春的气息,每一处都证明它的完美,可最终都要在这腐朽的宫殿里死去。

章滢忽然走到柜子里,找出一身最美丽的一身烟霞色的锦袍,鲜艳的色泽在灯光中有一种妖异的美,那一朵朵怒放的海棠,层层叠叠的绽开在裙尾,外面一层浅紫色的轻纱,愈发的美艳。她慢慢地穿上这袭衣裙,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娘曾说过,她额宽眼挑,鼻梁秀挺,唇如朱丹,不点而红,鹅蛋脸小又不失饱满,是标准的美人,等她长大后,便是宫里面的娘娘都不会有这么美丽的,要是换上红色的嫁衣,必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拿起一只螺子黛,一点点的描绘着黛眉,长长的,像是两弯月牙儿,又比月牙儿更有一股媚态,再拿起一张红色的口脂轻抿一下,那略微淡浅的唇旋即变得饱满和丰润。

她放下口脂,嘲讽的一笑,娘,你说的没错,宫里面的女人也没有我美丽,如今女儿便是宠冠后宫,可是你大概怎么想不到,你的女儿这一辈子,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穿红色的衣裙了。

因为,那是正妻才能穿的颜色。

霞色再红,也敌不过那一抹夺目的艳。

再挑着自己最喜欢的钗子分别簪在发上,长长的流苏垂落在两边,是贵嫔以上的人才可以戴的物品呢,她又是一笑,眼底却毫无温度。

在额上贴上一点如意花钿,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人儿,缓缓地一笑,就是她自己,也觉得很美呢。

她缓缓的推开门,守在外面米儿听到声音惊的一跳,望着她一身精心打扮的装束走出来,睡意都消散的干净,连忙爬起来,细声道:“娘娘,这么晚了,你还准备去哪?”

章滢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没事,睡不着,我想出去走走。”

“那奴婢跟娘娘一起去。”米儿尽忠职守道。

章滢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去静一会,你不必跟着去。”她的声音依然和往日一样,可是却带着一抹不容置疑。

米儿想起今日明帝在殿中对章滢做的事儿,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确实过分了。她是自幼跟在章滢身边的,自然晓得她曾经心仪安初阳的事情,被当着其他男人…就算不是喜欢的人,都太过分了!

她能理解小姐的苦楚,可是她也明白,自己不能出声,连小姐和安公子都不敢开口,那时候的陛下看起来柔和,全身却是散发着无尽的煞气。

也许小姐只是想安静一会,可是她觉得小姐的样子有点不对,那眼睛里没有感情,有的是望不到底的悲伤,不由有些担心,“小姐,还是奴婢陪你去吧!”

“不用了!难道我的话你不听吗?!”章滢画了红色眼影的媚眼里带着一抹凌厉,煞气毕露,吓的米儿瑟瑟的点头,“奴婢不敢。”

章滢不再看她,拖着长长旖旎的裙摆,一步步走出未央宫朱红雕花的大门。

春夜寒冷,章滢走在沾了露水的路上,全身反而没有感觉到寒意,那扑面而来的风带着一股白日里没有寂静的疏凉,吸入鼻孔分外有一种干净清凉的气息。

她笑了一笑,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闻到如此清冷又干净的味道了,白日里那些肮脏的,腐烂的东西都随着这一颗颗纯澈的露珠化作了虚无。

顺着路,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到了一处,脚步却停留了下来。那一处假山,在宫中众多美丽精致的景物里,是那么的平凡无奇,可是那一处,偏偏有着她无法忘记的情景。

那是她还未进宫的时候,生涩又活泼,还有一股天真,对着那人说我喜欢你,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会冲上去试一试。那时候的她,以懵懂的举动迎接每一件事,每一个人。

到最后走上了这条华丽的的,充满危险和荆棘的道路,在充满了比刀剑更为毒利的胭脂香气里,一步步的蚕食着本我。

她摸上了假山石,像是在回忆自己的曾经,那假山前一汪轻泓静谧的在夜色之中,上面两片浮着的落叶,静静躺在上面,偶然有风来,才会动上一动,完全不能把握自己的方向。

她现在不也是这样么?

说什么喜欢她类似于元后的真性情?其实都是假的,高高在上的帝王,要的是顺从,表面的微微桀骜是情趣,骨子里还是必须要唯他独尊。

呵呵。

她缓缓地蹲下来,望着那墨色清透的池水,看着那张精心勾画的面容,这还是她吗?或许不是了吧,她只属于珍妃,这一切都是叫珍妃的那个女子拥有的,而章滢,已经没了任何的期望。

凉风吹过,水面泛起了层层涟漪,一摸脸颊,才发现什么时候脸上已经沁满了泪水,凉到了肌肤里。

她缓缓地站起来,身子往前一倾,那清透的池子里溅起无数的水花,霞红色的身影在那点点晶莹之中,缓缓地沉落…

254 迷情

她缓缓地站起来,身子往前一倾,那清透的池子里溅起无数的水花,霞红色的身影在那点点晶莹之中,缓缓地沉落…

“噗通”一声,接着又是一个落水的声音,只见一道浅蓝色的身影迅速的坠落到了湖水之中,紧接着章滢便感觉腰间被人紧搂,整个人呼地一下逃脱被水包围的窒息感,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她大大呼吸了两口之后,视线落在了抱住她的人。

苍蓝的天空之下,一张平和温润的面容上有一对黑似深空的瞳仁,正俯视着她,发上的水珠一滴滴的掉落,眸子里在看清楚怀中人儿的面颊时,露出一抹惊诧,音色温润若溪水流淌,“原来是珍妃娘娘。”

这样的样貌,在京中的皇子里,也只有五皇子了。

两人的身体靠的这样近,章滢很不习惯,面色淡淡地道:“多谢殿下相救,还请将我放下来!”

似乎对她淡淡的脸色有些不满意,五皇子纹丝不动,手臂依旧牢牢的抱在她的腰上,“相救?难道你刚才不是想要自杀吗?”

自杀?章滢皱了皱眉,她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若是今日刚和明帝在安初阳面前发生了关系,紧接着她就自尽,这里头的含义简直就是不言而喻。她死了倒是轻松,安初阳呢,舅舅和舅母呢,明帝要是转怒到他们的身上,那她之前的隐忍和努力不就是白费了么?

不过今日她心情不好,也不想对这些皇子去解释什么,当她是自杀的就自杀了吧,她闭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沾染了露水,无视五皇子的问题,“殿下,总之今日之事我会感激你的,麻烦你松开手。”

五皇子俯身看着章滢,望着她一张沾染了水气之后愈发绝艳凄美的面容,嘴角竟然颇为邪气的一笑,手指加重了搂在她腰间的力道,戏谑道:“噢,这么说,珍妃你不是要自杀,我猜你大概站在池边,不小心滑下了池子的。”

望着五皇子的笑容,章滢很难想象,这就是平日里人们所说温和的他,这一瞬间,夜色从背后射过来,他的面容笼罩在一片阴暗里,唯有一双眼眸发亮,似夜里的两颗星子,偏生又有一种邪气横生,好似暗夜里被附身的公子,化身为黑暗的妖精,这一瞬间,让章滢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她皱起了眉头,却是看他这样的笑容有着几分不顺眼,语气也自然冲了起来,冷笑一声,“不是你说我要自杀的么,这会说不是自杀的人也是你,黑的白的任你说了就得了!”

看到她眼底对他的一丝厌恶和冷漠,五皇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复又用下巴往前点了一点,“我想,一般人也不会找这样的地方自杀的,除非她只是想泡一下露天的池子。”

闻言,章滢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略微低头望去,看到的一汪清水荡着一圈圈的涟漪,倒映出她惊愕的眼神和雪白的小脸。

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此时她是被五皇子抱在怀中,而五皇子是站在池子里的,那就是这个池子最多只有她齐腰高那么深…

而她刚才确实不是自杀,而是踩到了池子边的青苔,不小心掉进水里,那时候人太慌张,也不晓得水池到底有多深,一个劲的扑腾,谁知道这水池只有这么深呢!

忍住脸上的羞红,章滢咬牙道:“这么浅的水池,砌了做什么,哪个奴才设计的,太不美观了!”

看着她艳丽的面容在夜色中依旧以看得见的速度染红,五皇子嘴角忽然莞尔,这个珍妃倒挺有意思的,明明自己丢脸了,赶紧自言自语,自欺欺人般将责任推给其他人,这样的行为,让他一下子想到小孩子,像是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就以为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微微一垂眼,目光落在她因为挣扎而散开的衣襟上,莹白的颈部到肩部,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痕迹,新鲜而鲜艳。他的眼眸一深,忽然冷笑了一声,“既然珍妃已经知道了池子的深浅,那我也放心了。”说罢,长臂朝两边一展…

章滢顿时失力,毫无预兆的再次摔进了水里,哗啦的水花溅起中,她的视线看到五皇子一步步朝着岸上走去,心中充满了愤怒感,这个五皇子,开始就抱着她紧紧不放,现在一个字不说,任她跌落到水中,连一个招呼都不说。

预先知道了池子的深浅,加上跌下去之后又没多高,完全不疼,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笃笃的冲到岸上,一身湿淋淋冲了过去拦住正在走开的五皇子,“你是故意将我丢下池子,是不是?”

五皇子面色已经恢复平日淡然的模样,只是在淡然之中还有一种冷漠,章滢也不知道怎么,看到他这个样子就莫名的不舒服,被丢的人是她,应该冷漠的人是她,怎么五皇子那副样子好似被伤害了一般。

她怒瞪着五皇子,胸口翻滚的怒意在眼底起伏不定。

前路被拦住,五皇子顿住了脚步,他在三个皇子里,身高是最高的,比起身材高挑的章滢也要高上一个头,所以看章滢的时候,眼帘会微微往下,显得特别的疏冷,但是说话还是他平日里温柔的音调,“珍妃不是让我放下你吗?我听从你的指挥,将你放下了,你又觉得还是被男人抱着比较舒服吗?”

尖利的话语无情的刺向章滢,她蓦地一愣,抬头望着这眉目俊秀的男子,发现他的容貌乍一看确实不如四皇子惊艳,然而越看却是越有一种韵味,甚至会觉得长成这样的男人也许才是最好看的。

那眼望下来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无比的温柔,像是在深情的说着情话,可是此时的章滢只觉得无比的冷,她皱紧了眉头,“你说什么?”

五皇子的视线再一次逗留在她丝毫没有留意到的脖颈处,心中翻涌上来一股复杂的滋味,宫灯照射过来的光线,使他眉眼显得格外的凌厉,

“我说什么,珍妃难道不懂吗?这宫里的谁人不知道你借着给小十做伴读的机会,打听到父皇的行踪,与他假装意外相遇,发生露水情缘,然后将父皇迷得发动全宫的人寻找你的时候,你再矜持的等待最好的时间出现,一跃成为了珍妃!”

他说着,嘴角勾了一勾,“今晚父皇还是去的未央宫吧,一年半了,他对你依旧圣宠不衰,只怪我开始没看清楚池子的深浅,还以为哪个想不开的小宫女被欺辱了要自杀。正受宠爱的珍妃,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要轻生。”说罢,还自悔似地摇摇头。

“嗯?所以呢?五皇子就要以恩人的口气,在这里教训我吗?”听着这一句句的话,章滢怒极反笑,迎着五皇子的视线,反问道。宫里的传言怎样她不知道,但是像五皇子这样当面说出来的人,确实不多!

微微挑了一下眉,五皇子看着章滢怒意灼烧的眼眸,“教训?”

“那不然是什么,你说了半天,不就是表示一下高高在上的存在感么?既然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淹死在池塘里,那还跑过来装作一副救人的模样,要么就是你想要我记住你的恩情,要么就是其实殿下你早就看出了是我,舍不得我掉进水里,故意装作以为我自杀的样子来救我,否则的话,你刚才怎么抱着我不放手呢!”

五皇子看着章滢的脸色,眸底闪过一丝恼怒,他刚才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纯真得像孩子,明明就是一副狡猾工于心计的模样,若不是这样,也不能让父皇迷恋这么久,还次次在宫中化险无疑,他抿紧了唇角,望着她那一副得意的模样,“要这么说,那本皇子也可以认为,珍妃你是不是故意在路上等着,看到本皇子来了,就跌下水中,等着我来救呢!”

五皇子性格温柔,是全宫中都有名的,若是看到有人眼睁睁的在他面前落水,依传闻中他的性格定然是会出手相救。

章滢听到他的话,顿时全身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一张小脸通红,什么叫做她特意在这里等着五皇子路过猜掉水的,她还不至于这么无聊啊。

虽然她知道明帝最近处理事情,将皇子朝臣半夜召进宫来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她绝对没对什么皇子打过注意,她冷笑一声,“殿下太自以为是了,若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秀女,想要借着月色良好,与殿下来一场艳遇,还说的过去。刚才殿下也说了,我是得宠的妃嫔,还用的着去对殿下你有什么想法么!”

果然是这样,她就是很满意自己处心竭虑谋来的妃位,五皇子脸色一青,想起刚才自己冒然的举动,脸色又是一白,“那你在那不足半人深的水中扑腾做什么,那不是引起路人的注意是什么,而那个时候的路人,除了本皇子,没有其他人!”

“我喜欢扑腾不行吗?夜色正好,凉风爽快,没事泡一泡滋养皮肤!”章滢一身的躁怒,那湿了的衣裳贴紧在身上,她丝毫不觉得冷,只恨不得让人看看五皇子这幅样子。

什么温润如玉,谦和沉稳,那都是谎言!

五皇子不屑道:“要泡澡,不会去在宫里泡么,你出来是要展示你受了父皇多少宠爱么?”

想他本来也是不想管闲事的,头先也不知道怎么了,头脑一热,就冲过去救了人。这下可好,救了人没有一句感谢,反而被人说是故意去占便宜的。

章滢深呼吸了一口气,顺着他视线摸了一下脖子,才发现衣裳上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掀开了,那上面的印记…

她用手捂住,又是羞,又是怒,被人看到这样的痕迹,她再怎么也觉得不好意思,但是余光掠过五皇子的眼神,看到里头的鄙夷,她就没办法冷静,

她秀眉倒竖,瞪着五皇子冷笑,“是啊,我就是要展示宠爱的,殿下不就是过来了么,你说我攀炎附势,说的没错,我就是愿意攀附年纪比我大上快两倍的陛下,也不会看上殿下你…”

“是么,那就看看会不会看上!”

章滢还没明白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再次被搂进了一个怀抱,紧接着就有一个吻覆盖上来,她惊慌失措的想要大喊,“你放开…”

“珍妃可要注意了,若是喊的太大声,将侍卫喊过来了…”五皇子的身子陡然靠近,将章滢搂紧,感受到怀中的人儿如同按了暂停键一般停止了声音,嘴角微微的一勾,谁知下一秒,就被欺上来的贝齿狠狠地在唇上咬了一口。

他吃痛的掐紧了章滢的下巴,强迫她松开锋利的牙齿,眼睛露出痛怒,呼道:“你是狗呀,竟然咬人!”

章滢斜抬着头看着五皇子一张俊脸疼的皱起来,磨了磨牙齿,得意的一笑,“想要占我的便宜,你以为除了大喊,我就没别的招数了吗?看你下次还敢擅自亲我么!”

这一次,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预兆,章滢眼前的光亮迅速被放大的俊脸笼罩住,两瓣唇瓣发狠的盖在了她的唇上,那力道,不像是在吻,似乎积蓄着无尽的怒火,更像是在唇上碾磨。

大概是为了防止她再咬,他就只在外面逗留,丝毫不去往里去,章滢在他的控制下,张口都没有办法。

她拼命的捶打着侵入的男子,手指在他身上狠狠地掐着,却发现怎么也没有半点用,五皇子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小痛小痒,反而章滢打在那结实的肌肉上,自己的手掌反而先痛了起来。

男女力量上的优势决定了此时她只能受制,任人占着便宜。

终于她停下了手,而男子似乎越吻越起劲,渐渐的手掌也扣在腰上,呼吸也渐渐的加急,章滢的眸子一闪,猛地抬起手来,对着他的眼角,狠狠的砸了下去。

“唔…”

低闷的一声,五皇子痛得松手捂住眼角,连连往后退开几步,以他露出来唯一的一只眼睛,望着章滢,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你还打我?”

章滢全力以赴的一拳,力道自然是不小,眼角被砸的生疼,他的声音更是怒火交加,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你身为皇子,敢碰父皇的妃子,难道不该打!”章滢狠狠地盯着他,擦了一下嘴唇,痛死他了,这个五皇子绝对是个暴力狂,和他接吻真是折磨。

疼痛缓了过去,五皇子慢慢的站直了身子,松开了手,露出已经微青的眼角,“不是你说我吻了你的吗?既然你都给我安上了罪名,那至少要让我知道犯罪是什么滋味!”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看着平日里在人前高贵的珍妃,露出一副泼辣野蛮的样子,望着她那双充满了勃勃生机的眼眸,真的没有办法将她与父皇的妃子划上等号,只以为是模样相似的两姐妹而已。

说实话,她生的确实漂亮,但是现在也是真的不好看,眼角的妆也花了,额间的花钿也歪了,唇角的口脂浅浅淡淡,斑驳交错,就像是一副褪色的画儿,美景还在,污点太多。

可是当看着她说话时,那股活泼的劲儿,那闪闪发亮如猫儿一般灵动倔强的眸子,他就忍不住想要将那嘴唇堵上,尝一尝究竟是什么滋味。

月色下被锦缎勾勒出来的曼妙曲线,如同山峰起伏不定,在夜色之中,如烟似雾,他只觉心神荡漾,情不自禁。

当他抱住她的时候,只感觉那散发着冰凉气息的身躯,散发着妩媚的香味,沁入他的心肺之间,心口一颤,全身如同沉浸在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之中,让他忘记了一切。

甚至忘记了这是在皇宫之中。

这是个危险的讯号,他明明只是想救一下人,却为了她在这儿逗留了这么长时间,虽然此处偏僻,他若是抄小路出宫,也不会到了这里,可也难保不会被人发现。

“你!”章滢想起,刚才五皇子说是要吻她,可是最终没有吻下去,是她以为对方要亲,才狠狠地咬上去的,可是面前这个人实在是太无耻了,做了这样龌蹉的事情,还说的好像是她强迫了他一样,一副大义凛然,镇定自若的模样!

她气的全身发抖,五皇子已经拍了拍弄皱的衣裳,动作优雅,带着皇族才能培养出来的尊贵,看了她一眼,“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早朝,珍妃娘娘,多多保重。”

他此时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闲庭自若,温润如玉的模样,一抹衣袂轻飘飘在夜空里划出华丽的转身弧线。

章滢怒到极点,这皇宫里就养不出一个好胚子,一夜的遭遇让她什么也顾不得,左右找了一下没看到石子,这花匠也太努力了,视线停在自己的鞋子上,她迅速的拔下,朝着五皇子的后背砸去,“砸死你个该死的!”

五皇子走的轻若春风,看似悠闲,但是警戒心却很高,转身将那只鞋抓在手底,冷哼一声,“想要把鞋子交给我做信物,我不会要!”说着,就将鞋子朝着水池里一扔,动作精准无比,再拍一拍手,不带走一片灰尘的消失在章滢的面前。

变态!谁要给你做信物了!

章滢右脚踩在左脚上,夜里的石子路十分的发凉,她气怒过后,全身都开始冷的颤抖,一蹦一蹦的跳到池子边,望着在中间漂浮着的那只镶嵌了珍珠的绣鞋,又咬牙切齿的将五皇子骂了一顿。

可她到底不能光着脚丫子回寝宫,若让人看到了,岂不是大过。刚才她怎么了,怎么会跟五皇子闹起来。要是他告诉别人自己夜晚在这里怎么办,不过,他狗胆包天的亲了她,一定没那胆子跟其他人说,除非他不想当皇帝了!

章滢想了一会,最后还是不得不忍着寒意,跳入了水中,将鞋子打捞起来,穿上之后赶紧朝着未央宫的方向跑去。

到了殿内,一直等着她的米儿看到一身湿漉漉的,连忙拿了衣物来,将她身上打湿的换下,又拿了暖水炉放到被褥里,另外给她煮了一碗姜汤,才得空问道:“娘娘,你怎么弄的一身都湿了,外头没下雨吧。”

章滢捧着热乎乎的姜汤,身上的寒意仍从骨子里不停的冒出,她眼眸眯紧,寒意闪动,“在路上看到一条野狗,对着我乱吠,吓得我跌倒水池里去了!”

“啊!”米儿先是一怔,宫里面哪里来的野狗,然而再一想,估计是遇到了其他什么人,看章滢不说,她也没有再继续多问,只催促道:“娘娘,姜汤要趁热喝,你赶紧喝了,奴婢再给你盛一碗,你看你,脸都冻青了。明日要请御医过来给你把把脉。”

“嘶…”章滢喝了一口姜汤,立即疼的咧嘴,她摸了摸嘴角,好疼,绝对是给五皇子那条野狗给咬得。

她的妆容因为浸水,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嘴唇也冻的发白,所以米儿没有看出嘴上的伤痕,她以为是姜汤太烫,细心的将姜汤吹的更凉一点,然后劝章滢喝下。

喝了两碗姜汤之后,身上也的确暖和了一些,章滢睡在烘暖了的被子里面,想起今日的一切,那双眸子又变得黯然了起来,再难过,再伤心,终究还是要继续坚持下去的。不过再想起来的时候,脑子里大多数时候都不会记得舞剑那一段,反而会记起那个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的人,在心底反复的咒骂。

御南弦,你真不是个好东西!人面兽心,衣冠禽兽,两面三刀,表里不一,虚伪,讨厌,无耻…

当章滢渐渐忘记了那羞辱的事情,而将注意力转到了生气上,天越城外,有加急的快马,日夜兼程的将插着三根羽毛的紧急消息,送入京城…

255 灾难

当章滢渐渐忘记了那羞辱的事情,而将注意力转到了生气上,天越城外,有加急的快马,日夜兼程的将插着三根羽毛的紧急消息,送入京城…

初春的清晨,沾染了露水的汁液散发着清香的气息,迎面扑来的都是一阵桃李冷息,可是京城的官员们,却都是一副凝重的样子,丝毫没有春天轻快的气息。

偌大的金殿之上,两排文臣武将分别列在两边,根据各自的官位大小,穿着各种不同颜色的朝服,一脸肃穆的恭声上朝。

四根四人才能抱拢的蟠龙金柱之间,是高高的九龙金座,此时明帝坐在上头,头上的垂帘珠正随着他的动作猛地一跳,“各位爱卿可曾知道,扬州府下属的凌安县发生了地震!”

他的声音缓缓地流溢在金殿之中,一双深邃的眸子视线在众位臣子身上扫去,只让人觉得一阵阵寒意从背部升起。

这个消息确实没有人知道,今早才从那边送了过来,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快报到了明帝的手中,他的脸色自然是不好。自古历朝都将地震等灾祸视为天象的预兆,实乃不吉。在接连出了洪涝,旱灾,蝗灾之后,又出了地震,灾害连连,明帝自然不愉,此时他的声音正说明了他的情绪非常的不好。

朝臣们亦低着头,他们哪里知道这件事情,扬州府离京城有一个月的路程,他们的消息还没传到,快马加急的消息便到了明帝的手中。就算在明帝之前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也不会自己去说,这不是摆明找不痛快么?

见殿下臣子一个个都低着头不说话,明帝怒声道:“怎么,朕问你们话,你们个个都低着头!是什么意思!”

朝臣们知道这个地震的灾祸不比其他,若是洪水等还可以说河堤啊,下雨等问题,这次就等同于天神在警告陛下为君不明,穷及百姓,只要不想做个昏君的帝王,大概都不想上天来个警示什么的。但是要开口,还是不开口,开口之后要说什么,又是件必须好好考虑的事情,若是一句话说的不好,惹了明帝撒气,岂不是更倒霉。

杨阁老斟酌了一番之后,作为百官之首,又是群臣里的官位最高的,即便他不开口,说不定明帝等下也会点了他的名要他说话,于是站出来一步,朝着明帝道:“陛下,地震虽乃天灾,然而老臣记得,开国坤帝曾经研制一样叫做”八方地动仪“的神物,若是有地震之像,八方地动仪必然有异动。以往若是有地震都可提前知晓,可此次扬州府的地震,未曾听到任何消息。”

说起八方地动仪,朝中无人不佩服。那是以精铜铸成,形似酒樽的仪器,四周雕刻有篆文以及山、龟、鸟、兽等图形。樽体外部周围有八个龙头,按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布列。每条龙的嘴里含着小铜球,龙头下方,分别对应了一个铜制的蟾蜍。

据坤帝言,若是当某个地方发生地震时,樽体随之运动,触动机关,使发生地震方向的龙头张开嘴,吐出铜球,落到铜蟾蜍的嘴里,发生很大的声响。那个方向就会发生地震。

大雍朝发生地震的次数不多,然而两百年来发生的二十余起地震,它都以相当的灵敏性和准确性证明了存在的作用。

明帝脸色一沉,下方钦天监的监正胆颤心惊的站了出来,朝着明帝跪下,磕头道:“陛下,微臣并未看到八方地动仪有任何变化,此次地震来的突然,只怕八方地动仪还来不及检测,便已经发生。”

他一说完,那边已有人道:“监正大人,这八方地动仪从来未曾错误过,如何会这次便测不准了,还是你故意隐瞒不报,疏于职守呢!”

钦天监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虽然监正乃其部最高官职,但是也不过是个五品官儿,并没有什么实权,也造成这个部门呆着的要么就是没有实力的人,要么就是真正喜欢看天象的人,而这位监正便是一直想要爬上去却没有本事,不甘地停留在这一小阶层的这一种。

他不上心,下面的人自然也不上心,这一次千里之外扬州的地震波动到了经常并不明显,不曾掉下铜珠,是水纹不断,提醒着其中的异动,他们连看都不看一次,又怎么会发现这一点。

当然,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钦天监的监正大人也定然不会承认,他抬起头,辩驳道:“本官掌管钦天监多年,每次星象异动都会禀报陛下,这次若是真有异动发生,定然会早早通知,请大人不要出口诬陷!”

“诬陷,谁诬陷你…”这边还想要争辩,明帝那啪的一声,大掌拍在桌上,望着下方的人,脸色阴晴不定,一脸阴鸷的朝着众臣望去,“朕要你们来,是想办法要怎么做,而不是要听你们在这里推卸责任。地震之事,就算推到了谁的身上,难道就可以将它掩盖了吗?事到临头,你们还在这里争执不定,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心底的打算,朕还没有老眼昏花!”

这些朝臣,请功领赏最是积极,一旦要真的承担什么,大部分都是做缩头乌龟,像刚才一旦杨阁老提出一个问题来,他们就像是发现了重大的问题,揪着无关紧要的小事辩驳。矛头一旦不对,个个都秉着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在这里!着实可恨!

天子发怒,大殿上恢复了方才的寂静,个个都低着头,好似低着头就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掩藏在底下。

五皇子看着众人的变化,温和的眸子里闪过了什么,往前一步,躬身道:“父皇,如今凌安县发生了地震,敢问受灾的级别是多少,有多少人员受伤,房屋是否倒塌,其物资药物是否够用,能知晓这一切,儿臣和其他朝中大臣,方能知晓该如何处理灾区情况。”

像是刚才的紧张情绪一下被扫了,五皇子的话让其他朝臣都纷纷侧目,他们只想着发生了地震,必然是要户部拨款救灾,而国库的情况,朝臣心底都有数,干脆就避而不谈。

如今他们倒是越来越觉得五皇子不简单了,每次话不多,可次次都说到点子上,也只有他一心忠厚,能在陛下怒意里,还能考虑的事情的重点,这份沉稳和镇定,实在是难得。

明帝的目光落在了五皇子的身上,脸色稍微缓了一缓,将手中的折子往旁边一丢,示意魏宁拿去给五皇子看。

朝臣皆是一副期盼的盯着那折子,他们也想知道这受灾情况究竟如何,等下被明帝问道,也晓得怎么开口才好,免得又倒霉上身。

五皇子从内侍手中接过折子,细细的看阅了一遍,然后将那折子上的内容重复了一遍,方交还给了内侍。朝臣们心中都微带感激望着五皇子,刚才五皇子完全可以看完就行了,可他还读了出来,方便了他们。

到了这个时候,五皇子才道:“父皇,此次灾情十分严重,凌安房屋倒塌,大片灾民受伤,除此之外,因为地震,许多山坡会有滑石的危险,而粮草,药物,都会是凌安县最为缺少的东西,必须要加与关注和银两救援。”

明帝没有回应,抬起眼皮问道:“那需要多少银两?”

从拿到折子起,五皇子就开始在心内计算所需要的银两,他在心里估算了一番,再开口道:“根据上报的灾情来看,除了凌安县,还有其他的县也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灾情。所以受伤和伤亡的人数,还会进一步的增加,而根据目前的情况,天气寒冷,百姓缺衣少食,至少需要二十万两白银,安排灾民的居住和搭建临时住处,而后在房舍建筑,药材,以及后续工作,所用的银两会是这一批数量的五倍。”

他这一番话说的很是条理,便是根据那折子上的事情来分析的,户部官员在听到之后,在心底算了一番,也觉得差不多是这个数字,暗里摇了摇头。

然而却换来旁边一声轻斥,四皇子站出队列,棱角分明的面容带着一抹轻嘲,朝着明帝道:“父皇,儿臣认为五弟此言不妥。”

明帝本来就是要朝臣们多多发表意见,此时见两个儿子意见相左,换了个姿势,沉声问道:“那你说说,有何不妥?”

四皇子看了一眼五皇子,言语里有一种灼灼逼人的烈度,“五弟你只想着凌安县发生了地震,但是可曾记得一个半月前博俊王在我国发生了遇害之事。如今瑾王世子刚刚到达落日国,两国关系正是最紧张的时刻,若是西戎国趁着此时故意挑拨落日国与我大雍的关系,边疆即刻会有战事发生。户部如今正是紧张之时,可供调遣的银两并不多,一旦调用到了凌安县地震区,那么战事一起,我国必将受到制约!”

没有银两,就没有粮草。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了粮草,马儿跑不动,士兵没力气,这战没有办法开展。

经四皇子这么一说,朝臣们也纷纷暗自点头,的确啊,落日国那边他们差点就忘记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落日国和西戎国若是两边一起来,边疆吃力,开战对于国家来说,负担是最大的。用户部官员的话来说就是白银哗啦啦的往外流,眼睛眨都不眨,就没看见了。

所以本来同意五皇子说法的朝臣,也不由在心里面暗暗谋算,究竟哪一种方法,更符合陛下的想法。

见明帝低眉思索起这样事情来,四皇子暗里一笑,目光如炬射向五皇子,“五弟,你说,论起边疆的安危和凌安县一个县城的事情来说,究竟是哪一个比较重要一点?”

边疆失守,遭受灾难的就不单单是一个县城的百姓,边城破开,一直到大雍中部黄江南部才借天险有城池可以抵御西戎的铁蹄,而那个时候,若是破开这一道防线,那整个大雍就等于一个薄壳的鸡蛋了。

五皇子暗里皱了皱眉,四皇子明显是在给他挖陷阱,一个县城的百姓,当然比不过一个国家来的重要,但是…他那双如春风一样温柔的眸子里沾染了料峭的寒意,“四哥,若是单单从边疆和县城的重要性来说,我认为是不对的。”

他顿了一顿,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的时候,才缓缓地道:“众位都知道,在博俊王遭遇血衣教人遇害之时,父皇就已经做出了最快的反应,及时的处理了使臣的情绪和反应,并且为表示重视,派出了我大雍亲王的世子一路护送,并代表父皇与落日国商谈,儿臣相信父皇一定是做好了充足的把握,而落日国与西戎之间有天险隔开,物资方面只能依赖我大雍,他定然不会轻易冒险。而且瑾王世子的才能众位有目共睹,有他出行,成败定在把握之中。

所以战争一事只是存在着极小部分的可能,而凌安县的灾情已经存在,大雍的每一个百姓都称父皇是明君圣主,在父皇的治理下安居乐业,即便是偶有灾难,也没有发生过类似其他国家的动乱和起义,这是父皇的仁心所治,若是弃百姓而不顾,那么伤的不仅仅是父皇的名声,还有我大雍的百年根基。”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落到人耳中的时候,便有一种沉稳的力量,加上句句都直指重心,又不着痕迹的褒扬了明帝,所以一时之间,朝臣也没有能反驳。

明帝坐在龙椅上听着两人的对话,其实从看到奏折起,他早就有了想法,这一个又一个的灾祸出来,身为帝王他也有压力,银子不是张口就有,全靠国库收入,可若是加重百姓的税赋,他们本就没有钱了,再如此,只怕会引起民心反感。

他朝着五皇子道:“朕觉得你的想法是不错,但是落日国之事必然要防,国事变化瞬息万变,不可忽略。户部在保全军资的时候,能拨给五皇子多少?”

遭遇了病重一事后的安尚书在明帝的眼中似乎就不单单再和其他尚书一般了,对他也格外看重一些,朝臣里都议论安尚书是因祸得福,本来要被人逼死的,谁知道病好了,也得到了明帝的赏识。

此时安尚书听到明帝的呼声后,也站了出来,回道:“陛下,根据臣计算,在保全军资必须的时候,目前能够挪用的银两,大概是八万两白银左右。”

嘶,群臣吸了口气,这银两可比五皇子所说的要少了一半多啊,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若是五皇子还要再据理力争,那肯定和四皇子还会要一番争斗。

明帝也微微皱了皱眉,这和他所料的也相差太远了,就在这时,安尚书顿了一顿,接着道:“陛下,但是从今年淮北的税银还没入库,若是将淮北的税银收入算做在内,可用的银两可以增加到十二万八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