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莹想要问清楚,最后还是觉得决定自己过去看看。还好走到左边可以看到一个小间,她进去,从琉璃水瓮里倒了水,提出来,再放在碳炉上烧着。

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看小丫鬟做过,炭炉又是点好的,所以并不难。

回过身时,南宫止已经在批阅公文,低着头,眉头微蹙,鼻梁如同挺直的山峰,划下美好的侧颜曲线。他的视线没有往她这儿看过一眼,与平日见到她时,作风不同。

两只手握了握,安雪莹想到下午的时候,自己说的那句话。

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说起,贸然的说出道歉的话,会显得更唐突吧。

正好南宫止写了一会,又停下笔,磨了磨墨,再提笔,再写。安雪莹看着都觉得累,也觉得是个机会,走上前,小心地拿起墨条,帮他磨了起来。

南宫止瞟了她一眼,安雪莹以为他会说什么,结果他什么都没说。

室内静悄悄的,两个人,女子一手扶袖,白玉似的手指轻轻拿着墨条,在砚池里轻研慢磨,动作柔和美丽,男子有力的手指握着一只狼毫,挥手间笔墨游走,动作挥洒豪气。

一柔一刚,一慢一快,却意外的和谐。

安雪莹并不是特意来磨墨的,而是想借此找个机会和南宫止搭话,但平日里见到她会主动说话的南宫止,今日嘴巴格外的紧。因此她在心中打了好多次腹稿,也还没说出口。

她要寻找一个开口的机会,视线移动,落在之前他拿的盒子上。那是一盒墨条,仔细一看,是有名的梅磨。

难怪觉得屋子里有一股梅香,她以为是烧了香炉。

她终于找到了话题,轻声开口,“辰王也是好墨之人。”

女子小心翼翼的轻软声音传到耳中,南宫止抬起眼,深邃的目光望着她。

安雪莹有些怕,但不肯轻易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话题,

“梅墨以江南齐家制作的最好,拈来轻、嗅来馨、磨来清。而它最有名的,是含有梅花的香气。王爷这梅墨,也应该是出自大家之手。初磨之时,未曾闻到香味,待蘸墨提笔之时,梅香顺着笔锋蔓延,淡淡袅袅,似有似无。”

南宫止依旧未曾开口。

安雪莹只能硬着头皮,“好梅之人,品性高洁,王爷喜欢梅墨…”

说出这句话,自己又有点别别扭扭,都用脚偷偷勾蹭自己了,和高洁搭不上边吧。可不这么说,怎么绕到下午的事呢?

南宫止的目光盯在她的面容上,那目光似箭,像是能看穿人的心事,他拿起笔,蘸了蘸墨,不冷的话语声,听着却觉得发寒,

“本王这种三心二意的人,怎么能说高洁呢?”

“不,不。”安雪莹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极快又怯怯地开口,“下午,是我误会王爷了,还请王爷原谅。”

南宫止挑高左边的浓眉,看着她,似乎是带着一丝嘲笑。

今晚听罗姐她们打马吊谈话的时候,安雪莹明白,罗姐和辰王是上下级,甚至可以说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的感情。

她不小心听到的那个对话,应该是罗姐说船员们想念陆地和家,而辰王说想念他的下属们回来。

平日里她也不会那样断章取义,只是想到南宫止打马吊时对她的举动,就存了偏见,自动把他归纳成那种人。

安雪莹低着头,安安静静的认错,这事确实是自己不对。

南宫止看着她头上的发髻,一排珍珠簪在她发间,黑白对比强烈,却又是那么的简单,他突然往后一靠,放下手中的毛笔,双手交握在胸前,

“你知道对皇族造谣是什么罪吗?”

“啊?”安雪莹张开小嘴,抬头望着坐上的男子,他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开玩笑的?要上升到对皇族造谣的罪吗?

她还来不及回味这句话,南宫止又道:“虽然行为可恶,但念在你是初犯,暂且罚你帮我读念公文抵过。如有下次,绝不轻饶。”

他语气严厉,安雪莹听得万分紧张,略一思考,雪白的面容带着一丝不肯定,“读念公文?”

“嗯。”南宫止面色很严肃,没有半分戏谑,“被人冤枉,对我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创伤,乃至无法集中精神读阅公文。这样将功补过,你还有异议?”

南宫止并不打算给她思考的时间,抬手敲了敲左边的公文,“读。”

他的气势凌人,本就带有上位者威压的声音此时更是饱含命令之气,小呆兔子安雪莹完全没办法抵抗,在略微的愧疚之心中,没有思考这前后的联系,就乖乖地挪去,打开一本公文,开始读了起来。

轻柔软清的女声,读着字字严肃的公文,在这枯燥的阅读里,添了一丝别样的韵味。

南宫止闭着眼睛听完一本,然后接过来,拿起毛笔,点了点墨,望着那被墨好的一方砚墨,嘴角微不可见的翘了翘。

红袖添香的乐趣,彼时,他总算是体会到一二。

“不日将有海上飓风来临…”安雪莹读了一半,有些好奇,“海岛的灾害也不少。”

“嗯。”南宫止修眉微蹙,“海中有地洞,海上有飓风,海浪有狂潮,每年都免不了发生。或大或小。”

“狂潮能否像内陆河中一样防范呢?”也许是慢慢地觉得辰王并不那么可怕,安雪莹没有之前那么紧张,还提出了问题。

南宫止也难得有耐心的多话,与她一一解释问题。

气氛很好。

安雪莹又翻开了一本,望见其上字迹之时,眼睛亮了亮,低低的咳了一声,读的格外的柔软好听。

南宫止开始听着还好,后来面色就隐隐带怒,直到安雪莹读完,还说了一句,“这件事外子也曾和我提过,他在此事上花费了许多功夫呢。”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好好的红袖添香,偏偏多了一个叶废物横在这中间,这小兔子还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眼底含着一分期待,期待什么?期待自己表扬她的夫君吗?

南宫止心内拱了一团火,难得觉得今晚是个好日子,依他的性子,忍着对小兔子没有出手,那都是想着来日方长,不要惊得她每回看到自己就缩成一团。

“他花了多少功夫你也知道?”南宫止冷笑,那眼神好似觉得安雪莹撒谎。

安雪莹确实是有点私心,叶郎对事业看得重,她既然能帮就帮一点,急忙解释,“当然,叶郎为了公事,经常一宿宿的在书房里忙到半夜,甚至就直接睡在书房中。”

南宫止对她如此急着辨别的样子不满意,一个废物,值得这么关心吗?可是听到安雪莹的话,小兔子是不怎么会撒谎的,看来那废物是经常睡在书房的,没有碰他的亲亲小兔子。

于是脸色好了一些,直接把叶鹏飞的奏折接过,丢在一旁,“下一封。”

安雪莹想探探口风,可看南宫止的脸色不太好,又不敢开口,不知道他对叶郎的提议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免得火上浇油,害了叶郎,乖乖地读起了下一封。

可气氛还是有些不同了。

南宫止开始挑她的刺,不是说她读的太小声,要么就是太大声,还有就是读的太快,又或者是读的太慢了。

好在安雪莹是个好性子,心觉辰王怎么听书要求那么多,有些烦以外,还耐着心读了下去。

不过这一快一慢,一高一低的读法,她的嗓子就有些干了。

趁着南宫止批阅的期间,安雪莹趁着这时,开口道:“王爷我去喝杯水。”

“那边有茶。”南宫止没有抬头。

安雪莹过去,就着烧开的水,冲了一杯茶,她想起南宫止,他也顺手冲上一杯,刚拿起茶叶,忽然想起上次在大佛寺,南宫止好似并不好茶,便停了拿茶叶的手。

南宫止刚才听了叶郎的折子,一语不发,也许是不高兴,她做好一点,可能能加点分。

安雪莹怀着这种心情,倒了一些热水,掺了半杯冷水,给他端了过来。

“王爷,喝水。”她端过来想要放在桌上,南宫止却自然而然地从她手中接过,当发现入口是清水,没有添加任何的茶叶时,抬头看了她一眼。

安雪莹立即讨好道:“我记得王爷喜欢喝水的。”

南宫止什么也没说,喝了一口便将茶杯放到一旁,弄的安雪莹有些忐忑。

但是接下来,南宫止没有再挑她的刺,她顺顺利利的将剩下的那大半沓全部读完。

书房之夜

“…南边海域之事,请辰王批阅…”安雪莹读完最后一封极厚的公文,想要递给辰王,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南宫止已经靠在椅上,闭上了眼睛。

明亮的灯光在屋子里,照在每一个角落,落在男子的面容上,照出他挺立的五官,投出长长的阴影。合了眼睫的他,比平日里看着,少了一份凌厉冷峻,只是那高贵的气场依旧存在于身周,提醒这人皇族的身份。

安雪莹慢慢地放下公文,在右边,摆着同样两排公文,应该和自己读的这一排一样,都是今天送来的。

她甚少接触这些,原以为王爷不会想皇上一样忙碌,但今日看来,辰州一个州岛,划有十二城,事务之多,让她微觉惊讶。

他每日里要处理的公文,可能比她看到的还要更多。

听着公文睡着,大约是太累了。

安雪莹将灯调的暗些,打算回到屋中,此时分神,才发现夜已深深,比起白日,温度要低了不少。

她回头看了一眼睡在椅上的南宫止,虽然他是个大流氓,对她做一些找不出理由的事情。

可是以她在辰州这两个月的时间来看,他确实是个好王爷,辰州在他的治理下井井有条,百姓富足安定,对他褒多于贬。

要是他病了,那些事就没人处理了,还是不能让他冷着了。

安雪莹环视一周,拿起桌旁挂着的一床薄毯,应该是平日里南宫止用的,因为抱在怀里,薄毯上似乎散发着南宫止身上那种味道。

她微微抿唇,像是要避开那种味道,微微侧开头。轻轻地走到南宫止的身边,伸手为他盖上。

手指刚要离开毯边,温热的手掌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

因为要给他盖上薄毯,安雪莹的身子是往前倾的,所以她惊愕的抬头,看到了南宫止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她略微一挣扎,可南宫止没有放手,于是整个身子就扑在了南宫止的胸膛前。

满鼻都是温热的,带着浓浓侵略气息的味道。

安雪莹心跳如鼓,咚咚咚地震在她耳膜,她用一只手撑着身子站起来,却无法完全拉开与南宫止的距离。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近到她觉得危险。

毕竟以往两人见面的时候,近距离之下,南宫止所做的动作,都是带着侵略性的。

南宫止一动不动,只看着她的动作,目光在微暗的灯光下,带着一种透视般的魔力,黑色的眼瞳微微发蓝,笼罩在她表情的每一处。

与他的淡然冷静相比,安雪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赶得到处乱跳的兔子,乱走乱跳,却始终还逃不过猎人的手掌心,顿时恼怒的用力拉了拉手,娇软的声音也带了一丝怒意,“王爷!你放手!”

她挣扎的用力,眼圈也有些发红,在那白得透明的脸上,显得越发的可怜。

南宫止喉咙动了一动,眼神有些加深,却不知道是怎么,忽然松开了手。

安雪莹立即为自己刚才觉得他不错的念头而赶到气愤,加快脚步走出房间,只是走了几步,又被人拽住了手腕,她猛地转过身来,眼前是一个水壶。

她差点忘记了。

安雪莹接过水壶,转身就走。

“我没有其他女人。”

低沉的男声带着刚刚睡醒的淳哑,从背后传来的时候,安雪莹抬手抱着茶壶,脚步变得更快。

南宫止看着女子浅素的背影如同惊慌的小兽,在他的一句话后,脚步越来越快,渐渐地,融入到了夜色之中,再也看不见。

他转身,关上门,手中拉了拉身上的薄毯,抬手放在鼻上闻了一闻,那股淡淡的清香,似乎还萦绕在身周。

今日睡觉,就不洗手罢。

安雪莹快步进了屋子,将手中的茶壶放在桌上,快速的躺到了床上。

——没有其他女人。

那是什么意思?

是对她解释吗?

但是,为什么要对她解释?

她也不是他的女人啊。

她不明白南宫止在想什么,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完全睡着。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抬眼看了看陌生的环境,脑子忆起住的是辰王府。天光透过窗子,照在屋子的角落,外面的天,已经完全亮了。

她慢慢地爬起来,穿好衣裳,打开门后,昨晚端水的那个老婆子又出现了,静静的给她端来水和洗脸刷牙用具。待安雪莹用完之后,又带着她往前方走去。

待到了一处停下时,安雪莹发现了一件事,她看到的房屋外面,与霞郡主她们的打马吊的屋子,以及南宫止书房的外形都是一样的,但是推开来看,里面的布景又完全不同。

想起昨夜自己迷路的情形,安雪莹心底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辰王府的各个房屋外形应该是刻意布置成一样的。难怪她昨晚会走错,因为夜里方位不太分的清楚,更何况外表又一样。

“叶夫人请等候,属下让人给你准备早膳。”那老婆子开口说话,安雪莹有一点不习惯,“其他人呢?”

老婆子道:“辰王巳时已用完餐出府了。郡主还未起身。”

听老婆子的口气,辰王出去很久了,那现在最少也是巳时中末了。

“诶,嫂子,你也刚起来吗?”安雪莹刚刚坐定,叶菲菲从外边走进来,一脸诧异,“我昨晚凌晨才休息,所以起得晚,可嫂子你一般不都起得挺早的吗?”

安雪莹想起昨夜,她休息的时间只怕也不比叶菲菲早,她掩饰自己说谎不自然的眼神,“睡不大习惯。”

“我也有点不习惯。”叶菲菲心情不错,“不过还好啦,床还是很舒服的。”

叶菲菲环视了一下四周,对辰王府的一切都很是喜欢,她想起辰王,也问了那婆子,听到辰王出去后,面上都是失落。

安雪莹几次想要叫她回去,如今有空隙,赶紧道:“菲菲,我们在辰王府留了一天一夜了,只怕母亲和你哥哥会担心,我们还是回去吧。”

叶菲菲是不大想走,“再玩一下嘛。”

安雪莹还是明白她的小心思,想了想,小声道:“菲菲,辰王如今没在府中,郡主还在休息,我们在这儿也玩不好。还不如这次意犹未尽,下次郡主也许还会相邀前来。”

叶菲菲心底算了算,觉得安雪莹说的有理,虽然有点不情愿,还是答应了安雪莹。

用了早膳之后,南宫霞也起床了,两人告别之后,便回了叶府。

到了叶府,安雪莹本来还有些紧张,在京城里未嫁的闺秀一般是不会留宿在别人府中的,这次是她做长辈和叶菲菲出去,多少要担些责任。

可是看到叶老夫人的样子之后,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叶老夫人压根就没问这事,话里话外都是叶菲菲有没有陪郡主玩的高兴。当听到叶菲菲还和辰王打了马吊的时候,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她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心下奇怪之外,也有些释然。

叶鹏飞回来之后,倒是问了她为何会留宿在辰王府,但是听到叶菲菲的缘故之后,竟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叶菲菲以后要保持好尺度,不要让人厌烦。

虽然叶鹏飞没有半点责怪,可是安雪莹心底却隐隐有些失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按理来说叶鹏飞不对她夜里未曾在府中休息这件事有任何责怪,她应该高兴才对,但现在她的心情完全不是这样的。

倒是于嬷嬷对此事颇不赞同,很严肃的说她已经是个已婚女子,就算事出有因,也该多多注意,以免夫君知道有别的想法。安雪莹隐隐约约的明白自己的不高兴,应该是叶鹏飞对她好似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在乎。

夜里叶鹏飞又去了书房的时候,安雪莹不知道怎么想到了与辰王那夜的相处情况,她主动说出要和叶鹏飞去书房帮忙。

叶鹏飞听了之后,表情有些惊讶,似乎有些犹豫,“雪莹,你要和我去书房…是做什么?”

听他如此问,安雪莹有些奇怪,“我见夫君经常为公事操劳,虽不能为你分担公务,也能磨墨,倒茶,让你批阅的更加舒心一些。”

叶鹏飞听了这话,笑了笑,由着安雪莹与他一同去了书房。

她帮忙磨墨,叶鹏飞整理公事。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叶鹏飞终于处理完公事,放下笔之后,舒服的伸了伸腰,“雪莹,有你在这儿,果然舒适多了。”

安雪莹放下墨条,净手,温和笑道:“这是自然,你可以安然的阅览,不用操心其他。”

叶鹏飞注视着柔和灯光下她的脸庞,白日里的苍白染了一些昏黄,去了那冰晶易碎的味道,多了一分琉璃剔透的娇柔,伸手拉她到了面前,心中暗涌蠢动。

安雪莹有些娇羞,但是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被辰王拉住时的场面,那时手腕皮肤传来微凉的触感,带着薄茧的手有一种奇怪的魔力,令她全身微微发麻。

此时叶鹏飞拉住她,她却没有这种感觉,只感觉那微热带汗的手心,多了一层润意。

她微低着头,模样便分外惹人怜爱,叶鹏飞拉着她坐到腿上,便亲了上去。

他虽不能做完最后一步,其他的和一般男人没什么区别,亲着搂着,呼吸声便乱了,大掌从手腕也顺着腰线,朝着其他领地进军。

安雪莹一如既往的承受着,她觉得有点痒,想避开,可不想让叶鹏飞失望,就这么承受着他的动作。相互之间的摩擦,多多少少还是让她有了一点儿感觉,呼吸也加快了一些。

“叶郎…”安雪莹轻声喊道。

娇柔的嗓音带着纯真的美丽,叶鹏飞的呼吸突然加速,捏着她肌肤的手指也更加用力,忽然浑身一颤,然后闭眼,深深地吸了两口气。

再望向安雪莹的时候,停了动作,“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去睡吧。”

忽然冷下的声音,让安雪莹那一丝丝微弱的情乱瞬间消失,她望着叶鹏飞,似乎有些不解。

叶鹏飞看着她,忽然伸手把她从腿上推开,安雪莹差点没站稳,扶着桌子微皱了眉头。

“我已经与你说过,我身体有些不好,大夫现在还在给我治疗。你说来,怎么能借着机会行此事?你是存心的吗?”叶鹏飞的声音有些利,手指撩起衣袍,遮住两腿之间那润湿的部位。

安雪莹傻了,“刚才是你…”

“好了!”叶鹏飞打断她的话,眉宇间有一分不耐,“来的时候我特意问过你,是来做什么的?你作为妻子,难道不知道书房是不可以行那等事情的吗?”

安雪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发脾气,可是正妻确实不能随处做那等事,要保持正妻的端庄大方。她慢慢地穿好衣裳,低头开口,“叶郎,对不起,是我错了。”

“出去吧!”叶鹏飞看也不看她。

她本是脾气好的人,可被叶鹏飞这样训斥,脸皮竟有一股烧灼感,像是内心有什么东西被人踩了一下,缓缓地出了书房的门。

抬头望着辰州的天空,这儿的星星特别的明亮,布在如缎的墨蓝色天空上,格外迷人。

安雪莹心底却忍不住想到在天越时,她与云卿新婚时的闺蜜之谈,云卿那有点神秘又甜蜜的样子,隐隐约约描述夫妻生活的乐趣,为何她一点都没感受到?

辰州的天气算暖和的,可是此刻安雪莹觉得有一些冷,她很想知道京城那边,爹娘和哥哥现在正在做什么。

叶鹏飞看着安雪莹出去的背影,手指紧紧的握拳,在桌上狠狠的一砸!

那大夫明明说吃药会慢慢好起来的,为何吃了半个月,反而更加不好了!

以前都到门前,才会发射,现在仅仅就是这么触摸,还没脱了衣裳,就已经泄了!

如此娇美的妻子,自己竟然不能碰!

叶鹏飞再次狠狠一捶,又在书房里渡过了这一夜。

------题外话------

过年很忙,更新不稳定,见谅。

庙会惊魂

“哇,真漂亮!”叶菲菲又是一声欢呼,拉着安雪莹又到另外一边去看一个摊上的大眼睛洋娃娃。

今日是辰州的庙会,叶菲菲拉着安雪莹出来陪她。虽然夜里人多,安雪莹觉得不舒适,可是到了庙会上,她就忘了。

因为这儿庙会上很多东西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很是稀奇。

叶鹏飞也陪着一起出来了,不过一会儿就顶不住女子爱逛的天赋,找了一处地方坐下喝茶了。

庙会除了有很多新鲜玩意儿外,还有杂耍艺人在表演,驯猴,戏狮,喷火,耍刀,钻火圈,吞长剑,胸口碎大石,光脚踩刀山,看得人胆颤心惊,恨不得闭眼,又想瞧着那惊险的一幕幕。

碧玉是得了于嬷嬷的话,庙会人多,特别要看好小姐,和着三个小丫鬟,两个婆子,将安雪莹和叶菲菲都保护好,以免被其他人撞撞碰碰的。

叶菲菲开始觉得人跟着讨嫌,可到了这儿,才觉得有人围着的好处。至少她就不需要跟人去挤,早就有人给她挤出一条路了。

她玩的开心,看了不一会就有点累,瞧见前边有人弄了一片好大的地方,旁边许多人围在那,手里拿了些圈圈,对着中间摆得漂亮玩意套。

叶菲菲拉着安雪莹又去了那儿,周围的人被挤开了一条路子,正有些不开心,转头一瞧,便看到月光下一个穿着粉蓝色长裙的侧影,一股子怨气就含在了嘴里。

彩色的灯光下,那女子微微颔首,柔和的侧面宛若晶莹的琉璃,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长长的睫毛阖下一条长影,弯弯的在那雪白的肌肤上画上了一条斜影,却衬托得那肌肤更白,宛若摆在这中间那一个冰雪公主,好似吹重一点的气,都会把她吹碎了。

“不好意思。”安雪莹略微有些歉意,叶菲菲为了要挤进去,可把旁些人都弄开了,人家自然不高兴。

这软软柔柔的声音一出,就像是春风吹走了最后一丝怨气,谁还能对着这冰雪似的人儿发出一点火气呢。

“哇!我也要套!”一句尖叫出来,这美好的意境也被破坏了,叶菲菲一声之后,就拿着铜钱,去老板那换圈圈了。

她这一套便不可收拾,一个接一个的,不中不中还是不中。

因为她看中的是最中间那个水晶做的冰雪公主,一看就价值不凡,当然不是那么好套中的。

安雪莹开口劝她,可叶菲菲越套不中反而越要套,还卯上了一般,安雪莹也不多说。

这里人围得多,而且越来越多,她有些气闷,碧玉见此,提议让她去旁边休息一下,安雪莹和叶菲菲说了,叶菲菲胡乱的点头,又买了二十个圈圈,继续套起来。

安雪莹慢地走到一旁,她也不敢坐在太靠里,就换了二楼的一个靠窗位置,免得没看到叶菲菲。

站在这个角度看庙会,和在下面看的时候又不同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彩色的灯光照在人们的脸上,照出那些脸上洋溢着的快乐,欢喜,就连生气,发怒的样子,也有一种别样的,节日的特色。

安雪莹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但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别人的热闹,她却很喜欢。如果不是从小身体不好,也许她的性格和现在也不一样呢。

她想着想着,竟有些做女儿时的娇态,趴在窗沿上,微笑着看着。

作为古人的安雪莹并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另外一个世界,有个诗人曾经写过这么一句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否则,她也许会抬头四望一下。

东面的楼上,有个人手握杯酒,将对面的风景揽在了眼底。

灯光微闪处,穿着粉蓝色云纱长裙的女子右手垫在窗台上,右脸靠在小手臂上,安详的笑着,琉璃般的眼底,被彩灯照射出七彩的光芒。

他看得那样入神,没有发现除了他,还有一些人将这美好的风景也收于了眼底。

安雪莹休息了一会儿,也觉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去休息。

这时候的店生意都好,她出来的时候,有两批客人也正准备进去,于是将小丫鬟和婆子不得不退后一些,让其他人也好通过,变故就在这一瞬间。

门前不知道哪里来了一群人,哗啦一下就将紧贴着安雪莹的碧玉和婆子冲开了。

安雪莹回头想要喊碧玉,却发现自己被人潮推着不得不朝着越来越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