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低沉的声音响起,上千只小虫子从大敞的窗户中鱼跃而出,瞬间将整个别墅包围在其中,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窥探的一清二楚。

推门而出,走廊的灯散发着炙热的光芒,将一切都映照在光明之中,让想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无所遁形。

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叶雨垂眸望着大厅中的众人,看着他们脸上那虚伪至极的笑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嘎吱”一声,身后的开门声传入叶雨耳中,她转过头,温如玉在叶文山的陪伴下,抱着小君熠从房间中走了出来。看到站在走廊的叶雨,温如玉顿时眼眸一亮。

“雨儿,这件礼服真漂亮。”温如玉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叶雨半长的头发,看着她身上的礼服,只是在想,她的女儿似乎已经长大了!

叶雨笑了笑,温如玉对她的爱有多少她是知道的,她很庆幸生在这样的家庭中,他们给她的不仅是爱,还有还有毫无条件的信任与包容。

眼底的波动一闪而过,凝望着温如玉,叶雨的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艳,墨绿色的旗袍穿在她的身上,当真是相得益彰:“妈,你真美,你看爸爸,眼睛都快看直了!”望着叶文山眼中闪过的波涛,叶雨不由得出言打趣。

“你个鬼丫头!”叶文山没好气的点了点叶雨的鼻子,不过在温如玉换上旗袍的那一刻,他当真是差点化身为狼!

…。

大厅中,宾客相继而至,唐萧宸、郝玲珑与张天琪站在一旁。

“哎,无聊死了!”郝玲珑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望着四周那一张张虚伪的笑脸,她就觉得待在这里还不如待在她的办公室来的自在。

“你们说,每次咱们不来不也没事吗,怎么今日就要逼着咱们来呢?”郝玲珑拿起手边的香槟,猛地灌了一口,无聊,实在是太无聊了!

唐萧宸与张天琪无奈的瞪了她一眼,这次非来不可的原因难道还不明显吗?叶君熠,叶家嫡孙!

这个年代虽然一直在说什么男女平等,可不管是在军界政界乃至商界,哪一领域不是男人主宰一切,不是说瞧不起女人,而是这个社会的体系就已经决定了一切,女人如果想达到同样的高度,那最少要比男人努力十倍。

叶雨,虽然是长女,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以后嫁人了,还不是跟夫姓,即便她从政从军,大抵也就是个正处级,想要再往上爬就是难上加难,所以叶家有关叶雨的宴会,他们不参加也就罢了,可如今,叶君熠的满月酒他们便是非来不可的了。

一方面是给叶家面子,而另外一方面,却还是因为叶雨,她今年应该也有十三岁了吧…

哎,唐萧宸不由得为那素未谋面的叶雨微微一叹,她这种身份,感情婚姻真的还能自主吗?

“萧宸!”不远处,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冲着唐萧宸挥了挥手,唐萧宸心中一叹,他似乎只想到了别人而忽落了自己,他的婚姻到底能不能自主呢!

“萧宸,唐伯伯喊你呢!”张天琪诧异的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唐萧宸,伸手晃了晃他的肩膀。

“我知道了!”唐萧宸回过神来,将手中的香槟放在桌上,任命的向着中年男子走去!

望着唐萧宸的背影,张天琪的眼眸微微一暗,他们的命运都是一样的吧!

郝玲珑瞥了一眼张天琪瞬间怅然的面色,微微皱了皱眉,她真的搞不懂他们每次都在想些什么!垂头,郝玲珑一口喝尽手中的香槟,想着早上叶雨给她打的那个电话,不禁想着,叶雨他们也要参加宴会吗?

就在这时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郝玲珑抬头,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向楼梯,“噗!”看着楼梯上那环抱着孩子女子身上穿的旗袍,郝玲珑口中没有彻底咽下的香槟差点喷了出来!

张天琪转头,狭长的眸瞥了一眼郝玲珑,身子微微的向着旁边错了几步,他可不想让人知道,他认识这个二货!

郝玲珑没有察觉到身边人对她的嫌弃,望着不远处那件出自她手的衣服,抬手,狠狠地揉了揉眼眸,虽然有段距离,可她不会认错,那件衣服正是早上叶雨打电话所要的那件!

楼梯上,叶文山扶着叶建国走在前面,而叶雨则是走在温如玉的身旁。

放下手中的空杯子,郝玲珑一把抓住张天琪的手臂,声音中带着难言的惊异:“天琪,那件衣服,那件衣服是我设计的!”

张天琪甩了甩手,可郝玲珑的手就像是钳子,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怎么也挣脱不了。

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张天琪放弃了挣扎,鄙视扬了扬嘴角:“郝玲珑,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看见叶夫人穿着你设计的衣服,你就美疯了是吧!?”

是你妹!

郝玲珑真想一脚踹飞面前这个家伙,可想着如果踹飞了他,她已经涌上喉咙的话要像谁说起?

“不是,不是。”郝玲珑摇着头,换乱的思绪让她怔了怔,随后似是才理清话语,“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梦梦今天给我打电话,说她妈妈看上我设计的那件旗袍了吗?”

张天琪微微皱眉,他记得,郝玲珑因为这件事美了一天!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叶夫人身上那件…”张天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她们所认识的若梦到底是什么身份?到底是谁!

“就是这件。”郝玲珑重重的点着头,只是她想不明白,叶家不是只有两个孩子吗?一个是十三岁的叶雨,一个是此时还在襁褓中的叶君熠,根本就没有叶若梦这个人啊!

“你说,会不会是梦梦的母亲将这件衣服送给了叶夫人。”这是唯一能解释为什么叶夫人穿着那件旗袍的原因。

“也许…。”张天琪刚想同意郝玲珑的话,可当他看见走在叶文山身后,款款走向楼梯的叶雨时,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中,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那不是若梦的妹妹吗?”郝玲珑疾呼出声,不过那声音却小得出奇,好似并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喃喃开口:“是…表亲吗?”

张天琪紧了紧手中的酒杯,声音有些沙哑的响起:“玲珑,你听说过叶家有表亲吗?”

郝玲珑转头凝望着张天琪那双明暗不定的眸,缓缓的摇了摇头,叶家没有表亲,一个也没有!若梦,你,到底是谁?

这一刻,唐萧宸、张天琪与郝玲珑的心被这巨大的疑问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然而,在这大厅中还有一个人比他们更加惊讶自己看到的,那个人便是石邱泽!他望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叶雨,深邃的眸幽暗的似是深渊,让人忍不住心生恐惧!

他一直查不到身份的那个小丫头竟然是叶家千金,叶家吗?

叶建国几人不过刚刚走下楼梯,就被涌上来的人群围在其中,恭喜的话语一声接着一声,可有多少出自真心却没有人能够得知。

温如玉与叶文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向每一位上前的宾客道谢,而叶雨则是扶着叶建国站在一旁,众目睽睽之下,相信没有人会傻到在这时对小君熠下手。

人群中窥探的目光被叶雨尽收眼底,微微的叹了口气,有些事怕是瞒不下来了。

“叶兄,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石邱泽嘴角仰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他凝望着面前的叶文山,黑眸闪烁,他似是被对方玩弄在鼓掌之中了呢!

叶文山凝望着面前的石邱泽,对于他这不友好的态度微微皱眉,叶家与石家应该没有什么过节才对,他这般到底为何?

“石兄,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叶文山沉声反问。

石邱泽呲笑一声,都到了这番地步,对方难道还要装傻吗?

“叶文山,现在还装傻未免有些过分了,你…”石邱泽声音有些阴冷,毕竟任谁被这般戏耍都会愤怒,只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现在不仅是因为对方隐瞒身份而生气,更多的是为了叶家这惊人的手段而震惊,对方竟然让他查不出有关叶雨的任何事情,叶家,他们或许都低估了叶家真正的实力,只是此时,他有些不解是,虽然他并不喜欢参加宴会可也并非所有的宴会都不会参加,叶文山怎么会这么放心让自己的女儿露面呢?

然而石邱泽的话还没有说完,清脆悦耳的童声变打断了他将要脱口而出的话:“石叔叔!”

叶文山与石邱泽同时回头,前者是在疑惑她为什么会认识石邱泽,而后者却是不知道自己此时该用什么情绪对她。

望着叶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石邱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似乎并不能忽视这双眼睛主人,“雨儿。”

“恩。”叶雨微微眯起眼眸,双颊的笑涡霞光荡漾。

看到这样的叶雨,他还能说什么重话!

“石兄,你认识小女?”叶文山看了一眼叶雨,满脸疑惑的询问着石邱泽,他的雨儿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呢?

石邱泽这时也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如果叶文山通过叶雨与他合作,那么他现在就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更不会多此一问。难道说叶文山对这一切并不知道,而是他的夫人?

石邱泽将目光转向温如玉,可他却看到了另外一张疑惑的脸。

“爸爸,我和石叔叔是在中央商场认识的。”叶雨仰着笑脸,抢先一步解释道,石邱泽将目光望向叶雨,她眸中闪烁的波光让他微微一愣,她这是在让他隐瞒一切吗?小皇帝慢点,疼!

压下心中的惊疑,石邱泽附和的点了点头:“是,在中央商场认识的。”

得到石邱泽的肯定,叶文山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应付着一波波上前恭维的人!

大厅的角落,石邱泽凝望着叶雨,越是深究,他似乎越加看不懂这个小丫头,之前他是因为她神奇的赌石能力而与她结识,更是因此怀疑她的家庭是什么赌石世家,而此时得知她竟是叶家的千金,这简直是现实中的反转剧!

石邱泽此时最好奇的是叶雨的背后到底是谁!

“石叔叔,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不过现在并不方便与你解释,明天中午,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二人之间的沉默被叶雨打破,是她先隐瞒了一切,理应有她先低头!

石邱泽凝望着叶雨,一错不错,那目光如锋如芒,似是能穿透叶雨的身躯直探灵魂!半响,石邱泽缓缓地点了点头:“希望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语落,转身离去!

望着石邱泽的背影,叶雨微微垂眸,在这三年的时光中,小正太依旧将石邱泽的一切调查清楚,虽然并不详细,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他与阮家没有任何的联系,对叶家也不存在窥探之心,这样就够了!

解决了石邱泽,还有一些人在等待着她的解释!

看了一眼被众人包围的温如玉与叶文山,她沉吟了一声,慢慢想着郝玲珑三人走了过去。

唐萧宸此时已经回到了张天琪二人身边,此时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重,有些压抑,尤其是唐萧宸,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他们一直知道若梦神秘,可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她不仅仅是神秘这么简单!

“你们来了。”唐萧宸三人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中,直到一声似是感叹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三人转过头,面前的叶雨让他们微微的晃了晃神,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情绪下,他们一定会被她这这身打扮所惊艳,当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唐萧宸三人直直的凝望着叶雨,不言不语,其实他们只是太过的惊讶而已,他们三人心中都知道,不管叶若梦是谁,是什么身份,他们依旧是朋友。

人总归是有秘密的,只是有人的秘密并不明显,而有人的秘密却会让自身变得神秘!

“恩,雨儿…”郝玲珑习惯性的抬了抬手,却是犹豫了一刻又放了下来!

叶雨微微叹了口气,她深深地望了三人一眼,红唇微张:“这个周六,我会让你们知道一切。”一语落,叶雨转身离开,她不知道他们到底能不能接受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只是一切都要有个了断。

凝望着叶雨离开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她好像越来越像若梦了!

阮家,阮正阳姗姗来迟。

“哈哈哈,建国,恭喜啊!”人未至,洪亮的声音率先扬起,阮正阳在阮文浩的搀扶下走进了大厅中。

“阮老,阮老!”大厅中的众人恭敬的向阮正阳打着招呼,周围的人更是向着两旁后错一步,留给阮正阳一条宽阔的走到!

叶建国温润的眉角微微挑起,冷意的弧度转瞬即逝。

“哈哈哈,老哥哥,您怎么来了。”叶建国大笑,洪亮的声音如同座钟,语含笑意,大步的向着阮正阳迎了过去。

阮文浩望着叶建国眼角的笑意,眼底闪过一丝冷笑,过了今晚,他倒是要看看他们是否还笑得出来!

“怎么,你孙子满月酒,还不让我来啊!”阮正阳佯装生气的瞪了瞪眼,似乎因为叶建国的话而心生恼怒。

“哎,哪能呢,哪能呢。”叶建国连忙摇头,二人之间的气氛融洽的就向是感情深厚的老友!

周围众人也是这么想,毕竟在明面上,阮家与叶家的关系一直不错,只是最近倒是冒出一些不合的言论,可此时看来那些话多半是有人故意挑拨俩家的关系吧!

叶雨站在叶建国的身后,她望着阮家众人虚伪的样子,脸上虽然是在笑,可隐藏在黑眸中的冷意却越发的刺骨,人们都说虚伪的朋友永远比明面上的敌人可怕,这话不假。

“哈哈哈,老阮,你竟然比我来得早。”就在众人将视线都集中在阮正阳与叶建国身上的时候,贺长江从外面走了进来,虎虎生风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几年前濒临死亡的人。

贺辰东走贺长江的身旁,而贺俊鹏则站在贺长江的另一旁,这样的位置足以说明贺长江对这个外孙子的宠爱。

“呼。”贺俊鹏的出现引得在场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都听说过贺长江有一个俊美无双的外孙,今日一见当真是不同凡响,俊美二字,哪能将他的容貌概括,似乎出现在山水泼墨画那些画中之仙,也不及他的万分之一吧!

这一刻,大厅中所有年轻的少女皆是春心大动,而上了年纪的女人都是懊恼自己怎么早生了几十年,要是她们还是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男人!

望着大厅里少女眼中闪烁着星光,叶雨狠狠地瞪了一眼贺俊鹏,虽然他嘴角仰着笑让叶雨恨得牙痒痒,不过她却还是希望他能够真正发自内心的笑,而不是此时,这略带嘲讽的冷笑。

阮正阳转头,与叶建国一同望向慢慢向他们走来的贺长江,叶建国嘴角的笑意难以自持,而阮正阳脸上的笑意却是微微一顿,随后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无限扩大。

“老贺,你可来晚了!”叶建国先是大笑一声,随后却是关切的询问着:“你这身体怎么样了。”

“没事没事,你看我这多精神!”贺长江挥了挥手,从他红润的面色就看得出来,他此时的身体那是好得不得了,贺长江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病了一次以后,他的身体比以前还要好了呢?就连医院的大夫也是诧异不已,只得将一切归咎为奇迹!

只有叶雨知道,小正太可是为了他而浪费了百分之一的能量,要是没把他的身体改造好,这百分之一不是白用了吗!

“老贺,行啊,这身体是越老越好了!”阮正阳望着二人,插口说道。

“老阮,你这身体也要多加注意注意啊,咱们可都老了。”贺长江此时才将视线转到阮正阳的身上,语气诚恳的吩咐着。

“是啊,老喽!”阮正阳附和这点了点头。一语落三人对视一笑,笑声传遍整个大厅。

叶雨微微垂下眼眸,如蝶翼般的长睫在眼窝处打下重重的阴影。

贺俊鹏望着此时的叶雨,微微皱了皱眉,那双似是黑夜中捕猎者的瞳眸扫过阮家众人,将他们的容貌一一记在心中,阮家,还真是惹人厌烦!

夜宋

阮正阳虽是在笑,可他的眼眸却无时无刻不再留意着四周,站在不远处的那一抹身影猛地撞进他眼中,这就是当年那个孩子?没死还真是算他命大!

察觉到阮正阳的注视,贺俊鹏收敛起眼中的冷冽,薄凉唇却微微扬起,阮正阳,你与当年的事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老贺,这就是你的那个外孙子,都这么大了?真是一表人才啊!”阮正阳笑着将目光转向贺长江,他虽然在笑,可那笑却不达眼底。

贺长江心中微微一顿,随即却是满脸欣慰的点了点头:“是啊,都长这么大了!”这么多年了,当年那件事依旧是他心中的痛,只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依旧没有查到幕后黑手,这让他愧对九泉之下的女儿,愧对她啊!

察觉到贺长江眼底的悲痛,贺俊鹏垂在神色的手微微紧握,想起当年的,叶建国也是唏嘘不已,尝过丧子之痛的他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到底有多么的痛苦!

“老贺,咱也别站在这里说话了,我也累了,咱三个老家伙就别在这打扰这些年轻人了,跟我上楼喝壶茶可好啊!”叶建国出声,阻止贺长江回忆过去的事情,人死不能复生,而他们活着的人更要好好生活下去才行。

“哎,我也乏了,我就先回去了。”贺长江摇了摇头,每每想到过去,他心中的自责与痛苦就像是一根沾满刺的鞭子狠狠抽打着他的内心,让他的心血肉横飞的模糊不堪!

叶建国叹了一口气,冲着贺长江点了点头。

“俊鹏,你就留在这里吧!”贺长江嘱咐了贺俊鹏一声,他淡淡的扫了一眼阮正阳,在贺辰东的搀扶下离开了叶家。

阮正阳望着贺长江佝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随后他也冲着叶建国告辞,离开了叶家!

应付阮正阳让叶建国有些乏了,他转身走向二楼,身影最终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小君熠躺在温如玉的怀中,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皮重的有些抬不起来,他怕是困了吧,平常这个时候小君熠早已进入了梦乡,不过叶雨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家伙真是耐人急了,被这么多人围在其中竟也不哭不闹,烦躁的时候也不过是挥挥手动动腿。

“小家伙困了呢?”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叶雨的耳边,好听的就像是钢琴琴键上低音键所发出的音调。

叶雨回头,贺俊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那双隐藏在黑色隐形眼镜中的瞳仁一错不错的凝望着叶雨,眼中缱绻的情愫却怎么也不能被眼里的东西遮蔽阻挡,就那么一丝不落的传入叶雨的眼中。

收回放在贺俊鹏身上的目光,叶雨凝望着小君熠,笑着回答:“是啊,是困了!”而这个时候,妖魔鬼怪应该早已按捺不住了吧!冷笑荡漾在叶雨的嘴角,冷冽刺骨!

“文山,宝宝困了。”温如玉心疼的望着小君熠,小声的在叶文山耳边呢喃。

叶文山低头看了一眼眼皮直打架的小家伙,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去吧,带着小家伙去睡觉吧,你也累了,这里有我就行。”

温如玉点了点头,今天忙了一天,她还真是累了呢?

得知小家伙困了,众人连忙让开道路,阮文浩凝望着温如玉的背影,隐藏再眼底的寒光越发的明显,快了,就快了!

而阮文浩没有注意到,他此时此刻所有的情绪都被叶雨看在眼中。

婴儿房中,温如玉将小君熠哄睡着后,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快要累的散架的身子,她起身望着小君熠一脸恬静的睡颜,眼底露出一抹温柔的波光,拉开门温如玉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

转身回到自己的房中,温如玉依靠床上微微眯起眼眸,她现在还不能休息,虽然叶文山说下面有他就可以,可作为女主人,客人走失怎么能够不在场!

空气中传入一抹奇异的香气,这样本来想要休憩一下的温如玉彻底进入了梦想之中。

大厅,一只渺小的飞虫落在叶雨的耳蜗里,那绵软的声音正在跟她叙述着它所看到的一切,人,已经进入了叶家!

叶雨点了点头,小飞虫挥动着翅膀,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抬头望着二楼紧闭的房门,叶雨眼底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

她转头,轻轻地扫了一眼贺俊鹏,白嫩的玉手第一次主动拉起贺俊鹏的大手,在他手心写了一个阮字!

凝望着叶雨远处的背影,贺俊鹏慢慢合上手掌,没有任何的言语,没有任何的解释,可贺俊鹏却明白叶雨的意思,阮家意欲对小君熠不利。

攥了攥拳头,贺俊鹏的眸微微眯起,阮家,即便当年之事与你们无关,我也不会放过你们,所有伤害她,伤害她关心之人的家伙,都该死,都,该死!

叶雨推来二楼婴儿房的门,静静的站在婴儿床前,黑暗中望着小家伙红唇的唇瓣中吐出的泡泡,冷酷的眼底闪过一丝温暖的笑,她真希望他能够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了解现实的一切,却还能保持着一颗快乐的心。

所以,小家伙,等你长大,我保证这世上绝对不会有人在威胁到你的安危,绝对不会!

月光洋洋洒洒的照进屋里,将整个房间映照的冷冽万分,叶雨收敛起眼底的笑意,冷酷的似是收割生命的死神。

就在此时,叶雨的身子突然暴起,她就像是游荡在世间的灵魂,那深处在黑暗中的人只是看到一抹银光闪过,身边冷风骤起,等到察觉到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一只纤细的手似是从黑暗中伸出,一把扣住隐藏在暗处之人的颈子。

四目相交,夜光下,那人看到了一双充满着刺骨杀意的眼眸,暴虐,嗜血,残忍!

恐惧如潮水般将男子包围在其中,他当了杀手那么多年,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眸,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当他与这样的眼眸对视时,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

“咔嚓!”骨骼断裂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那清脆微小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影响到熟睡中的小君熠,他好像是做了一个美梦,甜甜的笑出了声。

叶雨放开手,男子的身子瘫软的倒在了地上,月光下,她笑的冷酷!

“嘎吱”一声,婴儿房的门在此时被人从外打开,雨儿刚刚去看过温如玉,她不可能醒过来,而此时叶文山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那么所来之人只有一种可能!

冷酷的笑了笑,不过来者是谁,来一个她便杀一个,来两个她便杀一双!

叶雨隐藏在黑暗之中,当那抹身影进入婴儿房中的那一刻,她动了,玉手成爪,一击就是杀招!

那抹身影只是向后退了一步,伸手一把抓住了叶雨的手腕!

第八十六章 坦诚

手腕上的手掌就像是冰冷的钳子,牢牢地禁锢着叶雨。夹答列晓月光下,叶雨的脸色有些骇人,背光处她看不见清男子的容貌,不过有一点却可以肯定,对方是一个高手!

眼眸暗了暗,就在叶雨准备再次进攻之时,却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低沉的轻笑从头顶上传来:“丫头,是我!”

动听的声音似是能安抚一切的挽歌,让叶雨紧绷的身体柔和了下来,是他!叶雨舒了一口大气,鼻翼闻到的气味儿是那么的熟悉,那是阳光的味道。而他强劲的臂弯如同能遮避风浪的港湾,让她停靠,让她驻足!

黑暗中,叶雨扬起垂在身侧的手,似是想要环抱住面前人儿的腰,而下一刻,她却选择推开了这样一个让她想要停留的怀抱,她注定要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航行,怎么能在半路停歇。

只是她刚刚抽去的身子却再一次被贺俊鹏环在胸膛,臂弯禁锢着叶雨纤细的腰,贺俊鹏的另一只手将叶雨的头抵在胸膛。

“不要推开我,不管未来如何艰辛,我也会伴你一路前行,不离亦不弃!”黑暗中,贺俊鹏的声音重重的撞进着叶雨的心,他这并不洪亮的言语却郑重的让人难以喘息,耳边,来自贺俊鹏心脏跳动的声音一声声的回荡在叶雨耳边,而她的心也不争气的狂跳了起来。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叶雨从没有如此慌乱过,就像是天大地陷,一切都乱了!

“你,先放开我!”叶雨闷闷的声音从贺俊鹏的胸口处传出,她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而这怅然的声音却让叶雨的心为之一紧,她这样的表现伤了他的心了吗?不知道为什么,叶雨竟鬼使神差的抬起手,反手拥住了精壮的腰。

“咚咚”这一刻,二人心跳的频率竟调成同步,重重的响起,轻轻地落下,小君熠的笑声回荡在耳边,月光斜斜的射进屋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而不真实!

贺俊鹏黑眸微缩,却在下一刻,嘴角绽放出一抹如同六月骄阳般,耀人眼目的笑容。

他的雨儿是在意他的!

慢慢垂下头,贺俊鹏如樱花般淡粉色的薄唇贴在叶雨的耳边,温热的气流似是小虫,一点点的爬进叶雨体内,蚕食着她那颗鲜红跳动的心脏,鸠占鹊巢,将那里据为己有。

“雨儿,总有一天你会冠上我的姓氏。”夜微凉,他的声音轻轻而起,却重重打在叶雨的心,瞬间,让她沉溺在他的怀抱中,越是挣脱便越陷越深。

贺俊鹏抬起头,却突然向下压去,削薄的唇贴在叶雨红润的唇瓣上,一瞬间,时间似是静止了。

“啊啊啊啊,混蛋!”叶雨体内的小正太怒发冲冠,那一头银色的长发根根竖起,就像是还没煮熟的意大利面,白皙的脸颊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看到不该看的画面而羞恼的通红不堪,不过有一点是绝对的,他真的想暴打贺俊鹏一顿!

唇上的触感让叶雨愣了愣,随后她猛地推开贺俊鹏,身子向后退了几步,凤眸愤怒的瞪着面前笑的一脸邪肆的男人。

他的唇有些凉,有些冰,却又好像有夹着一丝樱花的味道,回想着刚才的那个吻,叶雨圆润的手指肚轻轻地抚着唇瓣,黑暗中,一脸绯红!

贺俊鹏笑的一脸满足,他终于得偿所愿,品尝了叶雨唇瓣的味道,似乎是樱桃的味道,软软QQ的像是棉花糖!

暧昧的气氛流动,贺俊鹏不止一次在想,他的雨儿为什么还不长大,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拥在怀中,迫不及待的等待着她长发披肩,成为他的新娘。

大厅中,阮文浩抬手看了一晚手腕上的表,微微皱眉,时间已经过了,看来是该实行第二个计划了!

他将手伸向西装的口袋,轻轻一按,不远处的白色面包车中发出滴滴的轻响!

面包车中停留的人对视一眼,一人打开车门,飞快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婴儿房中,一只小小的昆虫从窗户的小缝中钻了进去,晃晃悠悠的飞到叶雨的肩上,稚嫩细小的声音响起,显然它还是这孩子!

“知道了,去玩吧!”叶雨柔和的声音回荡在小昆虫的耳边,小昆虫小小的眼睛微微转动,点了点头转身飞出窗外,飞到窗沿的时候,它还不忘留恋的看了叶雨一眼,这才心满意足的飞了出去。

月光下,叶雨脸色微冷,嘴角残虐的笑容让贺俊鹏微微皱眉!

叶雨抬眸,扫了贺俊鹏一眼,轻启朱唇:“苍蝇不止一个,你留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进入,必要时藏起地上的尸体。”

一语落,叶雨打来窗户,身子似是随风而去的落叶,瞬间消失无踪!

贺俊鹏跑到窗边,窗外早已没有了叶雨的身影,他转头过深邃的眸一错不错的凝望着地上那早已失去生机的杀手,眼底闪过一抹玩味的波光,雨儿,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

叶家房外,叶雨就像是精壮敏捷的猎豹匍匐在窗沿上,那双淬冰的凤眸透过窗窥探着屋内的一切。

昏暗的灯光下,一抹似是笼罩在黑暗中的身影站在床边,静静的凝望着躺在床上的温如玉!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品,双眸环顾着四周,似是生怕有人会突然冲出抢走他手中的东西一般,小心谨慎的让叶雨不仅微挑黛眉,看来他手中的东西并不简单。

“嘭”的一声轻响,男子打开药品,从中拿出一颗小小的黑色药丸,将药瓶盖好放回怀中,男子拿着药丸的手慢慢向着温如玉伸去。

“哐当”一声,身后窗沿传来的响声让男子迅速转身,然而入目,除了被打开的窗户之外,眼前哪里有半分人影!

只是这样的情况却更加让着男子紧张,这样诡异的事情,让他的头皮不由得微微发麻,浑身更是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微微吞了一口口水,从窗外飘入屋中的寒风更是添上了一抹寒意!

猝然身后传来一股厉风,男子没有转头而是慌忙的向前躲避,随后才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