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他是如此评价她的,不知道叶雨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面前大刀呼啸而至,别看刀身沉重,可在魑魅手中却似是轻若无物,挥舞自若,走廊两侧的墙壁已经不能直视,墙皮外翻,墙面簌簌的往下掉着碎渣,随着刀生的挥舞,弥漫在空气中。

嘴角闪过一抹诡谲的笑容,魑魅心中一慌,面前的人儿再一次消失不见。

“啊!”一声痛苦的大叫滑过耳畔,似是从身后传来,魑魅回首望去,那一幕让他双目充血。

阿伊倒在地面上,生死不知,而面前人儿手中握着的利刃,正在滴滴答答的向下抵着血水。

一滴一滴,坠落在地,瞬间晕染开来,似是一朵朵猝然绽放的曼莎珠华。

“阿伊!”魑魅惊呼,挥舞着大刀便向叶雨冲了过去,人还未至,他手中尽数利刃已经飞出,先一步的向着叶雨袭去。

利刃沿着特有的轨迹袭向叶雨,魑魅知道这样根本伤不了她,而他的目的只是…。

利刃坠落在地,魑魅的身影已经袭至,大刀铺面而来,似乎不将叶雨的首级斩下便会誓不罢休。

这一刀叶雨不敢硬接,玉脚轻点着地面,身子向后倒去,可就在此时,她的脚踝却是一紧,刚刚坠落地面的利刃化成锁链,一面深扎在地上,一面锁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这一击,分要硬抗不可。

叶雨眼底寒霜闪过,快的如同坠落的流行,手中利刃消失,一柄软鞭出现在手中。

金属大刀,因为被金系异能者操控,所以已是时间难得坚硬的兵器,平常的兵刃皆是没有一个能与其相敌,既然刚硬坚固比不上,那么便不如不必比,以柔克刚未必不可。

这次贺俊鹏是真的急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布满寒霜,就像是一头被惊醒的雄狮,面对闯入地盘的敌人,身上散发着蒸腾的煞气。

胆敢伤害叶雨者,他定让其生、不、如、死!

贺俊鹏身上的煞气让皇甫亦心头一寒,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冲了出去。

贺俊鹏说过,她会站在叶雨身边,给她足够的自由,任期翱翔飞扬,但他也说过,但凡她遇见危险,他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自己度过。

他不能,他承认是他胆怯了,他只是不能在生活在没有叶雨的世界上。

只因当初的那一眼,他便早已沦陷在她的眼眸中,曾拥有的幸福与手心中的温度,让贺俊鹏直到,此生此世,生生世世,他都会追随着她的脚步,绝不让她先一步的离开自己的生命中,哪怕隔世早已忘记了当日的誓言,可贺俊鹏却相信,只要再度相遇,他们便依旧会交缠在一起。

就像是盘踞在树上的藤蔓,相依相存,如若分开,必是一起灭亡之际。

挥鞭,软质的鞭子卷住大刀,向后一掷,那巨大的力道顿时让魑魅右手一痛,大刀瞬间推手而出,向着客厅飞去。

“嘭”一声,正砸在想要从背后偷袭阿蟒的男人身上。

“啊~”惨绝人寰的悲鸣滑过夜空,阿蟒转过头,睨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还好不是刀刃砸在他身上,要不然此时那么大力的甩过来,他此时的身体非得被剁成凉拌不可。

不过此时看来,男子的惨状当真是不忍直视。

头上被开了瓢,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让阿蟒微微的吞了吞口水,这些异能者的肉可比普通人的要香多了。

叶雨听到身后的惨叫,并没有回头,只是以为阿蟒下了狠手,不,是下了很口,喝道:“阿蟒!”

叶雨自然没有说出要活口三个字,这话一出口,对方便没有顾忌了,那样只会让阿蟒深处在略势中。

旁人只当是她担心阿蟒,可她与几个被她奴役的生物都知道,她这不过是在提醒它不要下狠手而已。

“嘶嘶嘶(不是我咬的,是你刚刚甩过来的刀)!”阿蟒翻了翻白眼,不过幸好那刀飞来的及时,要不然它非得被暗算不可,想了想,又道:“嘶嘶嘶(你那一刀来的真及时,真是料事如神)。”

阿蟒绝对不会承认,它是怕叶雨秋后算账才这般的阿谀奉承的。

“呲!”叶雨嘴角微抽,她真心不是有意的。

当鞭子卷在刀上的那一刻,贺俊鹏的身子已经出现在叶雨身边,当魑魅说中的大刀推手而去的那一刻,贺俊鹏却是动了,他一把掐住魑魅的颈子,那双染血的眼眸似是通往地狱的入口,竟像是向外席卷着漩涡,硬生生的要将魑魅的灵魂吸入其中。

“鹏!”察觉到贺俊鹏的杀意,叶雨连忙阻止,这些人的命虽然并不值钱,可他们知道的事情却价值连城,自然,现在还不是杀了他们的时候。

贺俊鹏越发用力的手因为叶雨的轻呼松了下来,魑魅发紫的脸色这才得以好转,有那么一刻,魑魅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要冰冷的湖水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他只能徒劳的任由水侵袭着自己,自知要死,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感觉都多久没有感受到了?魑魅不知道,他只是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与那少女不同,她虽然看似出手狠辣,可看她游刃有余的接下自己的大刀,魑魅便知,原来她一直都没有真的想要了他的命。

而面前这个男人不同,他,是真的想他死!

然,他们二人身上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便是身上那股清贵到让人不敢直视的气韵。

钳着魑魅颈子的上猝然一松,下一刻却化成手刀将魑魅击晕。

任由魑魅的身躯滑落,贺俊鹏转身,一把抱住叶雨的身子,这一刻,他的心才降回原处,感受着她的温度,感受着萦绕在身边独属于她的香气,贺俊鹏冰冷的身体这才渐渐回暖。

就像是一个迷失了道路的孩子,那种慌张与恐惧,即便他掩饰的再好,叶雨依旧能够感受得到。

魑魅失去意志后,扣住叶雨脚踝的金属锁链也化成了尘埃。

叶雨抬手,反手紧紧拥入贺俊鹏的身子,将自己与他靠的近些,再近些,直到彼此都感到窒息,却又都不肯放手。

“雨儿,你记住,如若你有事,我,一定不会独活。”贺俊鹏放开叶雨的身子,那双缱绻着情深的眸子一错不错的凝望着叶雨,一字一顿,声音中的凌冽似乎是在宣示这句话的真实度。

他,是认真的,如若她不在人世,那他一定不会独活。

看着贺俊鹏那氤氲着雾气的眼眸,叶雨的心狠狠一颤,就像是一瞬间,有一只大手将她的心握在其中,狠狠地揉搓着,痛彻心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悲鸣。

叶雨一把捂住贺俊鹏的嘴,眼底,化不开的情深意切,“我不会让自己有事,而这句话我同于你说,你记住了,生死,相依。”

皇甫亦就是受不了这般矫情的场面,他没有爱过人,自是不知道当自己爱的人身陷险境时,那种恐惧与焦急焦灼在一起的心情。

只是,当他听见那清冷的声音说出生死相依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的心似是被什么狠狠一撞,怔在了原地。

这世间,虚假太多,柔情转瞬。

当初可人如玉,与子偕臧;后来长亭远望,夜色微凉。

他看过太多的错爱,太多的挣扎,却从未见过他们这般的爱情,明明一直都是淡淡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没有轰轰烈烈,只是细水长流,他以为他们跟世间的痴男怨女没有什么两样,可他一句,你若有事我必不独活;她的一句生死相依,明明并不强烈的言语却给皇甫亦巨大的冲击。

皇甫亦站在角落,黑暗将他的脸框打暗,让人看不出此时此刻他的神情,只是那双眸,却一错不错的望着不远处相拥在一起的人儿,似乎脚下的鲜血,不远处的喧嚣都消失不见,这天地,只有他二人遗世独立。

这种让人无法插入其中的气氛,竟缠绵交错在一起,将整个别墅包围在其中。

皇甫亦扫了一眼还在远处悍然大战的蟒蛇,嘴角微抽,是不是他也变得不正常了,竟然觉得他二人在这般情景谈情说爱也并无不妥,似乎,恰如其分的本就该如此。

“嘭”的一声,蟒蛇巨大的身子砸在地上,发出的闷响回荡在屋中,地面更是被这巨大的力道震得颤抖了起来。

叶雨与贺俊鹏这才回过神来,望着阿蟒附在地面上的身躯,她柔美动人的眼眸瞬间凌冽如刀,就像是染上鲜血的白莲,清贵间透露着肃杀之气。

贺俊鹏皱眉,对于打扰他与叶雨的人,他从不手下留心,蟒蛇就算了,毕竟是自己人,那几个闯入这里的异能者,他,轻饶不了他们。

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叶雨与贺俊鹏的身子却是一起动了,杀气蒸腾的向着客厅袭向蟒蛇的人冲了过去。

皇甫亦嘴角微抽,刚刚还是柔情依依,如今却又杀气弥漫,要说这二人还真是绝配,他们不在一起都是老天瞎了眼!

影一被大刀砸中已经昏了过去,看流血的速度似乎撑不了多久了,妖姬与青木眼见好不容易将蟒蛇制服,可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一旁便传出了一男一女,下手之狠,用招之毒,让他们苦苦支撑着差点吐血。

青木控制着树木,可面对风,根本就施展不出威力,妖姬控水,不说这里原地湖泊,即便屋中后院便是泳池,她也抵挡不住面前二人如疾风暴雨般的攻击,与阿蟒战斗已经让他们精疲力竭,哪里还有多少力气。

要说那头蟒蛇与那只狐狸也是可怕,那蟒蛇的皮竟然比铁还要坚硬,比犀牛皮还要有韧性,任凭他们怎么攻击,于它而言都是不痛不痒,不过它也算是个奇葩了,冬天不冬眠也就罢了,这货既然还讨厌水,要不是妖姬误打误撞知道了这一点,他们现在还会被蟒蛇苦苦纠缠着。

还有那头狐狸,聪明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动物,更像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人,仗着自己动作快,专攻人家敏感的地方,像是妖精的胸与青木的…。

这一仗打得甚是恼人,此时她们刚刚占了上风,向着要让它们好看,可谁他妈的来告诉他们,面前这两个打了鸡血的人是从哪里窜出来的,老大与阿伊呢?难道都已经…。

瞬间,妖姬的脸色有些发白。

本来,他们二人就不及叶雨与贺俊鹏的一分,还因为想的太多而走神,这用白枫溪的话来说,不就是找屎吗!

一拳一个将面前二人放到,皇甫亦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面前这熟悉的面孔,嘴角轻扬,一笑,冷冽刺骨。

皇甫亦是不是异能者叶雨不知道,但她却知道他有一种能力,按他的话来说便是能够探查灵魂,后来不知道被谁起了个名,就叫引魂。

叶雨倒是觉得,比起引魂更应该叫做勾魂,因为凡是被他探查过灵魂的人,灵魂都会崩溃,也就是说,不是死亡便是成为傻子。

向他们这样的异能者,精神力稍微强大一点的,便会沦为傀儡。没有自己的灵魂,只是一个国家的机器,就像是过去的死士,不过比起死士,他们更加的忠心,更加的不畏惧死亡。

五个人,有四个人都没有什么大伤,只有其中一个上的比较重,想必要是再不救治,非得休克不可。

叶雨无奈,拿出银针扎在男子的穴道上,别的没什么,先将他身上的血止住才是正事。

银针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一颤一颤的,似乎微不可及,可就是因为这一枚小小的银针却是止住了男子流血不止的伤口。

皇甫亦面色复杂的望着叶雨,古时候有文韬武略这个词,这会儿放在她身上倒是贴切,不过说起来,他看着这样的她,觉得自己都拍马不急,不过又想,他赶不上她倒是正常,因为他是个正常的人,也就是说,叶雨在他的心中已经晋升成了妖孽。

妖孽没什么不好,最大的好处就是稀有,当然,也没有多好,因为最坏的地方也是稀有。

可以想象,这样的人国家主席自然会乐得想见,而她又是叶家的太子女,当然越妖孽越好,但也是因为如此,天才总是遭人嫉妒,但凡算个才的,老天有时都看不过去。

天妒忌也就罢了,而人妒忌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妖孽稀有有人便会欣喜,但更多的却是妒忌。

皇甫亦一直没有看出来她有什么本事值得主席夸奖,如今看来,还真不是他眼拙,而是面前这个妖孽演得太好,只是他想不通的是,隐藏了这么久,她又是为了什么在此时冒头呢,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与贺家的关系,还是因为她已经有恃无恐?

皇甫亦不知道,不过他也不必知道这么多,只是将主席交代给他的任务完成便是了,反正今日让他疑惑的事情,总有一天会知道答案,便也不必急于一时。

五人都是异能者,其中还有一人重伤,留在这里治病是不可能的,做民航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皇甫亦并没有料到今日的局面,索性贺俊鹏已经料想周全,早早便让龙翼准备了私人飞机,倒是不小。

不过为了确保这五人顺利到达京都,叶雨与贺俊鹏便一同跟了去,不过在这之前,叶雨却先是去了一趟医院,他们离开了,贺程峰却不能一直病危着,毕竟现在窥探市长之外的人大有人在。

市医院病房中,叶雨悄然出现,手轻轻的放在贺程峰的百会穴上,一枚银针慢慢浮现出来,叶雨伸出两根手指将银针夹了上来,轻轻地弹了弹,嘴角轻笑,转身离开。

银针被小正太的能力包裹着,脑CT当然照不到,自然,医生们也便无从下手了。

“鹏,告诉程姨,有一个人能救贺叔叔!”叶雨说的人自然是戴茜茜了,贺程峰醒了也是醒了,与其便宜了那些医生,不如让戴茜茜出手,虽然她并不适合上流社会,不过有市长这个依仗,她要是有一天离开,自也不必担心她了。

贺俊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叶雨的心思他心中跟后明镜一般知道的清清楚楚,即便是将他的舅舅算进去了又如何,戴茜茜的本事他也是略有耳闻,贺家认识这个一个医术了得人,也不是一件坏事。

要说人活一生,即便你在有钱有势,生命还不是一样脆弱,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又有那个权贵不想结交。

与其是说戴倩倩攀上了贺家,不如说是贺家结交了一名神医。

前往踏上京都的飞机,叶雨凝望着窗外的风景,一别已经几个月了,明明时间并不长,她却不知,这辈子她竟会如此想念亲人。

父亲,母亲,爷爷,小君熠,你们,可曾安好!

第六十六章 倒插门

京都的街道依旧喧嚣不息,坐在军用吉普上,透过被霜蒙上一层烟雾的窗,叶雨凝望着路边,那一颗颗早已枯萎的树木,她记得她离开的时候,街边的树木还染着一抹昏黄,此时倒是落的干净。

皇甫亦坐在前面,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收回目光,闭目养神的叶雨,道:“怎么,你是跟我去主席那里,还是回家!”

“回家!”叶雨睁开眼眸也是扫了他一眼,随后再度闭上,声音这才幽幽而出。

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家,还真是一个让人安心的字,就像是迷失在汪洋中的船终于找到了灯塔,心,不再漂泊。

“好。”皇甫亦微楞,想着她思家的心倒是迫切,只是他不曾想到,这样一个少女竟然毫不掩饰的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家,是她永远的羁绊,便早已注定成为她的枷锁。

皇甫亦看着她嘴角的笑容,忆起那日她让他带给主席的话,倒是笑了笑,也许正是因为家人的羁绊,她才会成为此时的她。

“你呢?”皇甫亦收回放在叶雨身上的目光,只是那么一会儿,贺俊鹏的目光都快将他看穿了,皇甫亦抖了抖,觉得他活脱脱就是一个打醋坛子。

贺俊鹏睨了他一眼,声音凉凉的,“跟雨儿走。”

皇甫亦打了个哆嗦,心中暗自嘀咕着,都说女人吃起醋来不是人,哪成想,换成男人,更是要命,似乎只要是个雄性就不能呆在叶雨身旁。

他也算是知道他为何对哮天犬那般的欺凌了,谁让那只狗好死不死的就是雄性呢!

皇甫亦没有接话,他可不想在一次承受被冷气侵袭的苦楚,抿着嘴望着面前的道路。

五名异能者早已经醒来,他们看到皇甫亦的那一刻,脸上皆是变了颜色,皇甫亦代表的什么他们很清楚,虽然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未知晓过他的本事,可能让主席另眼相待,也不可能平庸。

说起来,不仅仅是皇甫亦,面前的这二人他们也是熟悉的,倒不是见过,而是他们查过二人的资料。

叶雨自不必说,除了那些小聪明之外,一直中规中矩,就连老爷子都看走了眼,那日的手段魑魅还记得清清楚楚,岂会是资料中给予她的评价,中庸!好一个中庸!

五年前,十岁初始,这样涟漪风华的人,到底隐藏了什么,才会担上中庸一词?

魑魅几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竟比知道明天是世界末日还要来的骇然。

而贺俊鹏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谜团,被浓郁一圈圈的包围着,他们以为自己拨开了迷雾,岂止那只是其中一层而已。

阮家从未正视的两个人,却是他们最该重视的两个人,只是此时,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将这告诉老爷子了,更没有机会反抗,因为,他们的身子已经动弹不得。

只是一枚小小的银针,轻轻插进肌肤不痛不痒,却让他们身上的肌肉寸寸僵硬,就连眨眼都觉得眼皮与下眼眶有咫尺之遥。

军机大院门口,叶雨与贺俊鹏走下车,手抵着车门,叶雨对着皇甫亦说道:“别忘了我让你带的那句话,还有,这些人只要拔了他们身上的银针便能恢复了。”

凤眸微扬,扫了眼驾驶着吉普的年轻男人,嘴角倒是扬起一抹笑意。

皇甫亦挑眉,也像是学着他,轻轻地扫了一眼,随后收回了目光,笑道:“记得了,这里还顶用。”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一语却是双重含义,叶雨会心的笑了笑,这才关上车门,直到吉普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过头来。

贺俊鹏有些吃味的撇咯撇嘴,大手拉着叶雨的小手,十指交缠用力一握,似乎是想将叶雨牢牢的钳住,在她的身上打下他的印记,让窥探她的人都知道,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只有他!

叶雨任凭贺俊鹏牵着自己的手,一步一步的向着叶家宅走去,只是想着,父亲爷爷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母亲,毕竟她还不到十六,这般大张旗鼓的带着男朋友回家,真不知道她母亲会不会被她气的晕过去。

“叮咚!”贺俊鹏按着门铃,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一脸轻松的如沐春风,就差哼几句小曲了。

叶雨的心却是砰砰直跳,手心微微冒汗,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事情让她这么紧张过了。

贺俊鹏轻笑,他弯着手指,轻轻的扫弄着叶雨的手心,似乎是在嘲笑她。

叶雨抬头,气鼓鼓的瞪了一眼贺俊鹏,想要将他的手甩开,奈何却被握的牢牢地。

“这辈子你休想甩开我的手。”贺俊鹏低下头,微凉的唇瓣贴着叶雨的耳垂,声音轻轻柔柔,如同五月拂过西湖的清风,带着春季的温和,夹杂着湖水的清爽,轻轻拂过叶雨的心头,很淡很轻,可却又将她的心湖搅起点点涟漪。

叶雨脸颊一红,那娇艳欲滴的颜色瞬间弥漫到全身,贺俊鹏眼底一暗,喉结微微的上下滚动着,叶雨就像是散发着幽香的蔬果,让他想要将其吞入其中。

门,这个时候被人打开,贺俊鹏瞬间抬起头,眼底出现的漩涡尽退,换上一副淡如泉水的清眸。

叶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变脸的速度可没有贺俊鹏快,索性现在天气渐凉,看到她这张大红脸,众人只会认为她这是冻得。

门被彻底打开,温如玉看着叶雨,微微一愣之后,眼眶却是一湿,泪如如珠串子一般,簌簌的往下掉。

“雨儿,我的雨儿!”还未等叶雨说些安慰的话,温如玉一把将叶雨搂在怀中,身子微微的颤抖着,就像是拥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叶雨轻笑,眼底的光芒化成寸寸的温柔,反手拥住温如玉的腰,贪婪的吸吮着她身上的味道。

还是一样的淡雅清香,而这种味道,便是母亲的味道,温暖的就像重新回到了肚子里,被羊水包裹在其中。

“妈,别哭了,还有人呢!”叶雨起身,用手擦拭着温如玉眼角挂着的泪水,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外,如同雕像一般的贺俊鹏。

许是没想到叶雨会突然转头,贺俊鹏慌忙的将眼底的悲伤收回,转而给了叶雨一个温柔的笑容。

心,似是被绞成碎肉,疼痛让她差点窒息,她何以不知道贺俊鹏在悲伤什么,可她却不知所措的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第一次叶雨觉得自己是这般的没用。

放开温如玉的身子,叶雨走到贺俊鹏身边,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手心中,紧紧一握,似乎在说,还有我在。

贺俊鹏低下头,看着叶雨柔和的侧脸,眼底缱绻的温柔化成碧波春水,一点点将叶雨包围。

温如玉看着叶雨与贺俊鹏,微微的张了张嘴,却发现弥漫在二人身边的气息似是让任何人都无法掺入,那么的纯粹与浓郁。

二人执手站在那里,当真是郎才女貌,要说贺俊鹏也不错,到底是贺老爷子的外孙,不过想想叶雨的年纪,温如玉的脸色便有些发青。

“咳咳咳”温如玉咳嗽了两声,打断二人之间和谐而缠绵的气氛。

叶雨回过神来,这才想到温如玉还在面前,双颊当即绯红一片,贺俊鹏脸皮随厚,也是用手摸了摸鼻子,看着温如玉打量的目光,当即站直身子,“温姨好。”

还未等温如玉开口,又道,“温姨还是这么的年轻,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和雨儿是姐们呢。”

拍马屁的话谁都会说,偏偏贺俊鹏说的这叫一个真诚,这叫一个恳切,桃花眼清澈的宛若湖畔,就是让人厌恶不起来。

温如玉的脸色当即回暖,就像是大地复苏一般,重燃生机,笑道:“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哎,什么姐妹啊,我可老了。”

“不老不老,温姨您还年轻着了。”贺俊鹏连忙接茬,狗腿子的连叶雨都看不下去了。

贺俊鹏却是乐在其中,对面这个可是他的丈母娘,他要是不将她哄好了,哪能把叶雨骗,不,是娶到手啊!

“来,外面凉吧,刚刚倒是让你看笑话了,快进来吧!”温如玉让开身子,伸手擦了擦依旧有些湿润的眼角,笑着将叶雨二人让进了门。

贺俊鹏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落,“没有,我,很羡慕。”

青丝微垂在额头,贺俊鹏妩媚的桃花眼微微下垂,倒是少了几分惊艳,多了几分落寞,那模样,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门的孩子,让人看到真真心疼。

叶雨心头一掷,只觉得刚刚缓和的心脏在一起叫嚣的疼痛了起来,下意识的攥紧贺俊鹏的手,手心相对,就像是两个心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温如玉看着贺俊鹏落寞的神色,倒是想起了他母亲的事情,心当即便软了下来,想着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心中多了一丝怜惜,仅有的一点间隙也消失不见了。

“来,别站着了,坐吧。”温如玉张罗着,对于叶雨与贺俊鹏拉在一起的手也视若不见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安慰贺俊鹏,又不敢多说什么触碰到他内心的伤口。

叶雨对于面前这幅画面有些微怔,她本是想,温如玉一定不会给贺俊鹏好脸子看,哪成想竟会变成这样。

贺俊鹏转过头,得意的冲着叶雨眨了眨眼。

叶雨微微一愣,他已经转过头去独留给叶雨一个帅气的后脑勺。

叶雨气急,狠狠地掐着贺俊鹏的胳膊,这个混蛋,刚刚的落寞竟然是装的,真是…

贺俊鹏眉头轻皱,却还是一脸笑意与温如玉说着话,直到叶雨自己掐累了放开手,他都没有吭一句。

“吼~”一声虎啸猛地钻进叶雨耳畔,二楼,鹏鹏巨大的体魄一跃而下,“嘭”的一声稳稳的落在地上。

它身上,驮着一个还没有它腿高的白娃娃,大大的眼睛微微弯起,学着鹏鹏的叫声,稚嫩的吼吼叫着。

声音黏黏软软的就像是酒酿丸子,甜入心头。

“姐姐,姐姐,抱!”鹏鹏窜到叶雨身边,巨大的头颅磨蹭着叶雨的脚踝,它身上,小君熠白嫩的小手抓着叶雨的衣服,仰着头,一脸渴望的凝望着叶雨。

叶雨垂头,看着小君熠嘴角随着说话而一颤一颤的小泡泡,“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将小家伙抱在怀中,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着打趣道,“小家伙,最近都出生么东西了,怎么又变沉了。”

小君熠歪着头,乌黑的大眼睛金光闪烁,看着叶雨呵呵直笑,可手却是不肯放开叶雨的衣服,似是生怕自己一放手,姐姐就又不见了。

“吃,吃奶奶。”小君熠张着嘴,牙龈上长了几颗小牙,说话本就不利索,这样一来还有些漏风,他自己倒是不在乎,眼睛弯在一起,一笑,脸颊出现两霞笑涡,直直戳中叶雨的萌点。

叶雨掐了掐小君熠的脸颊,QQ的就像是棉花糖,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鹏鹏似乎不忍被忽视,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叶雨,呜呜轻咛,似乎在控诉叶雨偏心。

叶雨无奈的摇了摇头,腾出一只手抚摸着鹏鹏的大脑袋,她走的这段时间,不仅小君熠长大了,就连鹏鹏都涨了不少。

看着叶雨被小君熠与鹏鹏缠上,贺俊鹏虽然依旧在笑,可眸底却是慢慢深邃,他转头,笑着说道:“雨儿,将小家伙给我抱抱。”

看着贺俊鹏嘴角的笑容,叶雨深深地打了个哆嗦,小家伙望着身边这个对他姐姐笑的一脸灿烂的男人,大大的眼睛溜溜一转,倒是顺从的松开了叶雨的衣服,任由贺俊鹏将他抱在怀中。

温如玉看着小君熠乖巧的目光,笑言,“他都是与你不生分,竟然肯让你抱,这个小家伙平时傲着呢,很少让别人抱着。”

小君熠翻了翻白眼,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温如玉的话,只是老老实实的躺在贺俊鹏怀中。

看着小家伙白嫩的小脸,贺俊鹏想,以后他与叶雨的孩子一定向他一样的可爱,只是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舒展,身子便觉得一热,紧接着,裤子滴滴答答的粘在了身上,贺俊鹏的嘴角当即便垮了下来。

一下子站起,将小君熠举得远远的,低头看着他在他裤子上面画上的地图。

小君熠看着贺俊鹏铁青的脸,咯咯大笑,让他敢对他姐姐笑,姐姐是他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抢走,哼~

温如玉手忙脚乱的抱过小君熠,连忙拿着纸巾给贺俊鹏擦着裤子。贺俊鹏哪里敢让丈母娘给他擦裤子,连忙接过纸巾,深邃的眼眸睨了一眼笑的正欢的小家伙,好脾气的说道:“温姨,我先去厕所好好整理一下。”

温如玉连忙点头,这个小家伙,平日虽然不让人抱,可从不会将尿尿在别人身上,今日这是怎么的了?

温如玉不解,叶雨笑着捏了捏小君熠的鼻子,看着贺俊鹏的背影,哈哈大笑,她倒是没有看过贺俊鹏这般隐忍憋屈的脸,真是太有意思了。

小君熠与叶雨哈哈大笑着,一个是恶作剧得逞满足的笑,一个是幸灾乐祸的笑,温如玉看着笑得开怀的二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两孩子,真真是一对活宝。

贺俊鹏的裤子已经湿了,总不能让他还穿着,小君熠换好衣服,干干爽爽的坐在叶雨身上,双手抱着叶雨的脑袋,将自己的头与叶雨的头贴在一起,自顾自的呵呵直笑。温如玉则是上楼去给贺俊鹏找些衣服,只是不知道叶文山的衣服他合不合穿。

其实叶雨想说,她的房间里是有他的衣服的,只是想着说出来的结果,叶雨还是觉得打死不言,让他穿着不合适的衣服,总比自己被打死要强些。

温如玉拿了叶文山一套看起来最显年轻的衣服,隔着厕所门递给了贺俊鹏,就算是不合身,也比穿着湿衣服要好。

温如玉坐在沙发上,关切的询问着叶雨这几个月的生活,对于她与贺俊鹏的事情却是决口不问,叶雨想,她可能不是不想问,只是怕厕所中的那个人听见而已。

贺俊鹏换上叶文山的衣服,从厕所中走了出来,温如玉与叶雨回头,微微的晃了晃神。

叶文山这件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非但没有不合身,反而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将他本就精壮的身躯衬托的更加修长。

温如玉笑了笑,转头扫了一眼叶雨,暗道自己这个女儿挑男人的眼光随她。

门外传来轻微的轻声,钥匙转动间,门已经稍稍的敞开了一条小缝,还未见其人,那洪亮如钟的声音却是先一步的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