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个时候,飞电就会抬头仔细看看季夏,然后又嗅一嗅他身上,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高兴了或者生气了弹耳朵是它的第一任主人特有的动作,但是这人的气味和记忆中的不一样。

飞电听不懂句子很长的话,但是却喜欢听主人用很平静的声调和自己说话,最好一边说一边抚摸它的前肢。上一任主人就是用这个方法取得了它的信任,但是他不一定会抚摸自己的前肢。而现在的主人会一边和自己说话,一边抚摸自己的前肢,这让飞电常常有一种错觉,以前的那个主人回来了。可是气味明明不一样啊。飞电的小脑瓜不够用了。

吃早饭的时候,季夏老早就去了,打了饭,坐在食堂里慢慢吃,直到吃完了,也没看见罗建飞的身影。刷完盘子,准备回去的时候,看见一群灰头灰脸的人进来了,季夏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人群后的罗建飞,他正和一个战友一边走一边说话。

季夏赶紧走过去,也不出声,伸出手朝罗建飞摇了摇。罗建飞瞥到他,只是点了一下头,然后继续和战友说话,倒是那个战友,盯着季夏看了好几眼。季夏回头去看罗建飞的身影,罗建飞的战友也回头来看季夏,两人打了个照面,季夏并没留意,只是觉得雀跃无比,还不错,第一天就在食堂里碰上罗建飞了,然后转身回去了。

兴奋之余,季夏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上辈子的状态,每次都是悄悄地搜索着罗建飞的身影,然后悄悄地观察,悄悄地喜欢。意识到这个问题,季夏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这么下去,岂不是又是走上辈子的老路了,不行,一定要积极主动起来,至少还有飞电这张皇牌。

回到宿舍,看着对面那张空荡荡的床,又觉得有些失落,想到这张床马上要住上别人,便生出一个念头,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的铺盖搬到罗建飞原来睡的那张床上去了。然后看着铺好的床铺,拍拍手笑了。以后躺在这张床上,那就相当于和罗建飞同睡一张床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季夏没有看到罗建飞,他打了饭慢腾腾地吃着,期望能等到罗建飞。有人端着餐盘在他对面坐下了:“这儿没人吧?”

“没人。”季夏答了一句,抬头看了一下,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少尉,留着平头,四方脸,细长的单眼皮,不算帅,但是看着挺精神。

对方朝季夏露齿一笑:“你好,你认识罗建飞中尉?”

季夏点点头:“是。”

对方又笑了一下:“我叫张航,和罗中尉一个连队的。”

“我叫季夏,军犬班的。”

张航点了下头:“难怪我说怎么没见过你,新来不久吧?”

“嗯。”季夏想问他们连队有什么安排,为什么罗建飞没来吃饭,但是自己跟他并不熟,也就没问出口。

张航似乎没有察觉到季夏的冷淡,继续说:“我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北方人,我北京的,你哪里的?”

季夏觉得这人真有点自来熟,但是对方并没有拿着自己的尉官身份跟自己端架子,自己也不好太冷淡,便答:“我也是北京的。”

张航一脸惊喜,放下勺子,抓住季夏的手:“你好你好!真难得,在这里碰上第一个老乡。你北京哪儿的,我家在丰台,你呢?”

季夏抽回手:“我住东城。”

“那咱们离得不远啊。居然遇上老乡,简直是太高兴了。你等着啊,我去买点饮料庆祝一下。”张航不由分说站了起来,跑到食堂小店去买饮料去了。

季夏莫名其妙认了个老乡,但是他对北京实在没多少归属感,所以对遇上老乡这事也实在难以兴奋起来。他想开口拒绝说不用了,结果人家已经跑得没影了。季夏叹口气,要不干脆走了吧,但又觉得不礼貌。等张航兴冲冲地拿着两罐红牛过来,季夏端起盘子说:“张少尉,我吃完了,先走了。”

张航说:“嗨,你就走吗?陪我聊聊天啊。”

季夏说:“下次吧,我还有事。”

这个下次绝对是个托词,但是张航当了真:“那行,就下次。这个拿着,拿去喝。”不由分说就把红牛塞到季夏怀里。

季夏不想跟他拉拉扯扯,大男人,拉扯个什么劲。便跑去买了包牛肉干回请人家,他就想着不要欠人人情,没想到张航兴高采烈地接下了,一个劲地让季夏有空去他那玩,还把宿舍号告诉了他。

季夏随口应了,没往心里去,没遇到罗建飞,实在提不起劲。回到宿舍,发现新来的队长已经到了,正在整理自己原来睡的那张床。

新队长安敏华是个少尉,长了一张娃娃脸,年纪看着比季夏还小,但实际上人家已经二十五了,刚从北京军犬培训基地的军犬训练专业毕业,大专学历,标准的科班出身,目前这是全军军犬训练的最高学历。

安敏华是云南人,长得黑黑瘦瘦的,具有很典型的本地人特征,他原来是昆明军犬基地的训导员,后来因为在边境巡逻和缉毒活动中表现突出,被推荐去北京进修,毕业后就被分配到夜鹰特种大队来了。

“原来军犬训导员还可以上大学?”罗建飞一边吃饭一边问。

季夏坐在他对面,和他说新队长的事:“是啊,好像那是军犬训导员的最高学历。不过我知道中国刑警学院有警犬技术系,公安大学也有,还是本科呢,不过跟我们不是一个系统。”

今天是周日,例行是士兵休息日,特种兵偶尔也能休息,倒是训导员们没有周末的概念,因为军犬的训练几乎每天都不能停。季夏上完早操课,带了飞电来找罗建飞。飞电见到罗建飞,欢喜得发了疯,翻过身躺在罗建飞脚上,把自己最柔软的肚皮亮给他,罗建飞很上道地摸它的肚子,飞电开心得上牙都露了出来。

两人带着飞电玩了一上午,然后一起去食堂吃午饭,飞电在季夏身边的凳子上坐着,前肢放在桌子上,吃着罗建飞给它买的卤鸡腿。两人一犬在食堂吃饭,尤其是那犬煞有其事地坐在桌子边上,惹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两个主人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径自聊着自己的话题。

罗建飞看着季夏:“你想上不?”

“啊?”季夏被问懵了。

“你想上大学不?”罗建飞重复了一遍。

季夏嘿嘿笑了一声:“我应该还不够格吧,这个好像不是考的,要推荐的。”北京军犬基地又不是学校,肯定不是考进去的,都是靠各地推荐进去的。

“那就努把力,争取去上学。”罗建飞淡淡地说。

季夏连忙点头:“好。”

飞电吃完了鸡腿,将鸡骨头也嘎嘣嘎嘣地嚼碎咽了,这样的美味,不是经常能吃到的,吃完了,还将桌面都舔干净了。然后将头放在桌子上,转过头来看着它的两个主人吃饭。看看罗建飞,又看看季夏,他们吃什么好吃的,闻起来香喷喷的,还有点刺鼻子,它用力嗅了两下,然后打了个喷嚏,把罗建飞和季夏都惊着了。

“飞电怎么了?感冒了?”罗建飞问季夏。

季夏摇摇头:“没有啊。”伸手摸摸它的鼻头,又检查一下它的眼睛,“挺好的啊。”然后看见飞电眼馋地盯着他的餐盘,看着里面红通通的辣椒,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家伙,肯定想吃我们的菜,结果被辣住了。”

罗建飞看了看自己餐盘里的回锅肉,不由得露齿笑了,白生生的牙晃瞎了季夏的眼。

第25章 爷是帅哥

两人正说笑着,有人过来了:“老罗,季夏,你们也在吃饭啊。”

季夏一抬头,看见一个少尉军官端着餐盘站在他们旁边,他想起来了,这人不是那个挺自来熟的北京老乡么,叫什么来着?

罗建飞认识他:“张航,也才来吃饭?一起坐。”

“好啊。”张航在罗建飞旁边坐下来,与飞电面对面,飞电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虽然他的餐盘里有大块的肉,它也不感兴趣地将头扭向季夏,看着主人的盘子。

“飞电,下去玩。”季夏将飞电的脑袋移下桌子,然后让它下去玩,飞电不舍地瞟了一眼红通通的辣椒,那是什么,闻起来好好吃的样子。云南湿热,脾喜干恶湿,影响胃口,故当地口味偏辣,以此除湿调理胃口,他俩虽是北方兵,倒也能入乡随俗,辣椒也能吃得挺香。但是犬却不能吃辣的,故才这么好奇。

张航笑着说:“季夏,这是你训的狗吗?看起来挺好玩,很聪明啊。”

季夏嘻嘻笑:“谢谢。”

罗建飞看了一眼季夏:“原来你们认识?”

张航笑眯眯的接话:“认识不久,原来季夏和我是老乡,这里的北方人本来就少,北京人就更少了,所以说起来还真是有缘。是吧?”

季夏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倒是罗建飞接话:“那还真是挺巧的。”然后看了一眼对面的季夏,他记得上次他知道自己是北方人时,还挺高兴来着,怎么碰上正儿八经的老乡,倒没什么热情了。

张航站起来:“我去买点饮料。”

季夏坐在外面,连忙站起来说:“张少尉,我去吧,你吃饭。”

张航便坐了下去:“行,下次我再请你。不用叫我张少尉,叫名字或张哥都可以。”

季夏买了三瓶绿茶,将茶递给罗建飞和张航,并不坐回去:“我吃好了,你们慢吃啊。”

罗建飞也吃完了,他一向不干坐浪费时间,端起盘子:“我也好了,张航你慢点吃。”

季夏转过脸去,偷乐了一下,碰上个电灯泡真挺烦人的。

张航在那边说:“那谢谢你的绿茶了,慢走啊。”

他们刷好碗,走到食堂门口时,发现已经下雨了,淅淅沥沥的,下得还不小,地面都湿了。季夏看了一圈,没看到飞电。

“飞电!”罗建飞喊了一声。

很快,飞电从对面的花圃里跑了出来,身上湿漉漉的,还沾满了泥水。它平时除了出去训练和出任务,很少离开犬园,是以对特种大队这边的环境并不很熟悉,到了一个新地方,它旺盛的好奇心就显现出来了,不知道在花圃里玩什么,下雨了都不知道躲雨。

“怎么这么脏!”季夏赶紧挡住了往他俩身上蹭的飞电,“这才多一会儿,就弄得这么脏了。”

罗建飞说:“飞电很久没洗澡了吧,给它洗个澡吧。”

季夏眼睛一亮:“好啊,飞哥你也来帮忙吧。”

罗建飞没有反对,季夏就当他答应了,给飞电系上牵引,带着它去犬园那边。

到了宿舍,季夏将飞电交给交给罗建飞带去澡堂,自己回去拿飞电洗浴用品。回来的时候,发现罗建飞已经卷着裤管捋着袖子动起手来了,一边用手抚摸着飞电的背脊,一边耐心地安慰它。季夏赶紧脱了鞋子卷起裤管过来帮忙。

飞电并不喜欢洗澡,在水龙头下非常不老实,一直动来动去的,罗建飞的裤子和袖子已经湿了一截了。

“你扶着别让它动,多夸夸它。”罗建飞一边说,一边将沐浴露挤到飞电身上。

于是两个人就一个扶着它不让它乱动,一个给它用刷子洗刷,并耐心地夸奖它。飞电在两个人的安抚下,终于安静地停下来享受他们的服务,觉得舒服了,尾巴高兴得一甩一甩的,甩得季夏和罗建飞身上都是泥水和泡沫。

季夏只好用手去挡一下,但也没敢用力去压。尾巴是犬的要害所在,因此即便他跟飞电再熟,也很少去碰它的尾巴。然后腾出另一只手去揉搓飞电的肚子。

“你跟张航挺熟?”罗建飞手上忙着,嘴里难得地找话说。

季夏连忙说:“不熟啊,总共才见了两次面。他说跟你一个连队的。”

“啊,对,就住我隔壁。”罗建飞点头。

“哦。”季夏对张航没啥好奇心。

罗建飞看了他一眼:“他不是你老乡吗,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季夏想了想说:“他应该不需要我请他吃烤鸭。”

罗建飞一愣,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季夏见他笑得开心,不由心情大好:“一会儿飞电洗完了要吹干才成吧?”

罗建飞点头:“嗯,要吹干。”虽然天气并不冷,但是飞电身上都是毛,如果不吹干怕会引起感冒。

因为前一阵子天气比较冷,他们一直都没有给飞电洗澡,所以这次就洗了个彻底,把人和犬都累得够呛。洗好冲水的时候,季夏拿着杯子舀水淋,罗建飞用手揉擦,两个人配合默契。结果飞电这家伙爽了,拼命甩了一下身上的水,这下可好,将季夏和罗建飞身上弄得更湿了。

季夏呃了一声。罗建飞无所谓地笑了一下。

季夏说:“这家伙可真不好伺候,给它洗个澡,咱们也要洗个澡。”

罗建飞说:“嗯,几乎每次都这样。”

季夏趁机说:“飞哥你一会儿在这边洗澡吧。”

“不用,我一会儿过去洗。”

季夏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雨下得很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我这边有衣服,借你一身穿着。应该不会小。”

罗建飞说:“等飞电洗好再说吧,得先给它吹毛呢。”

季夏笑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知道罗建飞是答应了。

罗建飞看他一眼,不知道他乐什么。

他俩从澡堂里出来,季夏端着盆子,里面装着飞电的洗浴用品,罗建飞则牵着飞电,飞电浑身湿漉漉的,虽然已经用毛巾擦过水了,但是毛发还是一缕一缕地贴服在身上,模样狼狈得很,全然没有原来的威武帅气模样。

训导员刘帅正好迎面走过来,看见他们打招呼:“罗队长!你来看飞电?哦哟哟,飞电这家伙今天变成落水狗了,这模样,丑得!平时那威风八面的样子哪儿去了?”

飞电从对方的笑声中听出嘲笑的意味,不客气地对着他呲了下牙。

刘帅指着自己的鼻子:“嘿,你还凶我?”

飞电不客气地汪了一声。

季夏大笑:“刘哥,你就别撩拨它了,本来让它洗澡就不高兴来着。”

刘帅长得并不帅,但他却嚷嚷说:“什么刘哥,要叫帅哥,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本来没多帅,亏得爹妈给了个好名字,你还不兴让我沾沾光啊。”

“行,帅哥,我先回去了,飞电还湿着呢,我要去给它吹毛去了。”季夏摆摆手转过头咧着嘴无声地笑。

“这还差不多。去吧!”刘帅这才满意地转过身去,吹着口哨走了。

罗建飞看看季夏,他似乎和战友相处得还挺不错,不过想起刘帅的话,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季夏听见他的笑声,便说:“男人么,不就是想听人夸自己帅么。”

罗建飞不置可否,但是神色明显不以为然。

季夏笑:“飞哥,你是长得帅,自然没这烦恼,也体会不到人家的烦恼。”

“你体会得到?”罗建飞抬了一下眉毛。

季夏说到这个就激动了:“当然啊,我是长得够帅了吧,但是很多人嫉妒我,不说我帅,偏说我长得漂亮。漂亮个毛,爷是个男人,又不是女人,爷这当然是帅!飞哥你说是吧?”

罗建飞侧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季夏,最后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轻描淡写了一句:“还行。”

季夏脸上如绽放的牡丹花,那个得瑟啊:“我就说吧,我这就是帅!”

罗建飞又补了一句:“笑起来像个姑娘。”

季夏顿时萎了:“…”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今天休息,安敏华不在屋里,不知去哪串门了。季夏将罗建飞让进屋,罗建飞牵着飞电进去,就想往安敏华床上坐。季夏连忙说:“飞哥,坐这边,我搬这张床来了。”

罗建飞的眉毛动了一下,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在自己原来的床上坐下了。飞电挨过来,也想往床上跳,被罗建飞用腿夹住了:“不行,飞电,吹干了再上来。”

季夏翻出电吹风,插上插头给飞电吹毛,电吹风和插座是部队特意为军犬配置的。罗建飞从季夏手里接过电吹风,小心地给飞电吹毛,也是给季夏做示范。

季夏自然欣然接受教导,他学着罗建飞的样子,手在飞电身上慢慢地移动,拨弄着飞电的毛发。两个人的手偶尔会碰到一起,季夏便觉有一股电流从那温和干燥的手指上传过来,一直酥麻到心上,这种感觉令人迷醉心跳。季夏悄悄抬眼去觑罗建飞,后者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异样,依旧专心致志地举着电吹风,动作轻柔地抚摸着飞电,一边耐心地给季夏讲要领。

季夏强忍着怦怦的心跳,面上平静地听着教诲,却装作无意地去触碰罗建飞的手指,仿佛偷腥的猫儿一般满足。

“好了。”终于,飞电身上毛发都干了,罗建飞将电吹风关了。飞电跳上季夏的床,在床上蹭来蹭去,想将身上沐浴露的香气蹭掉。

季夏去柜子里找了一身衣服出来:“飞哥,这衣服给你吧,内裤我没穿过,毛巾也是没用过的。”这内裤是季夏自己买了带来的,还是牌子货,穿着挺舒服的。

罗建飞愣了一下:“哦,好,谢谢。”

季夏转过身去拿自己的衣服,脸上露出了雀跃的笑容,还以为他会拒绝呢,没想到居然接受了,想到罗建飞肯穿自己的内裤,心里就不由得激动,好吧,尽管那内裤是自己从没穿过的。

第26章 一起洗澡

出门之前,季夏将飞电的牵引绑在床头:“乖,飞电,卧下,别动。”飞电果然乖乖趴在床上不动了,尽管看见季夏和罗建飞拿着东西出去了,也都没有跟着下来,等候是军犬的基础项目,主人要求等待,就会一直在原地等下去。

季夏拿着盆,罗建飞拎着桶,一前一后进了澡堂。犬园这边的人少,澡堂不像特种大队那边那么拥挤,这也免去了季夏的许多尴尬,不需要看着一屋子赤身露体的男人,毕竟都是男的,你身上有的谁身上没有,平日里洗澡就没人想到要避讳什么。季夏总会尽量挑人少的时候,省得尴尬。说来也怪,他和罗建飞在一起住了一个多月,竟然没有一起洗过澡。

这个点来洗澡的,除了他俩,就没别人。水是冷水,他们这里,基本一年四季都洗冷水,当兵的身体结实,扛冻。

季夏拿着东西进了罗建飞旁边的小隔间,脱衣服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内裤也脱了,尽管他担心自己一会儿万一激动起来,没憋住,会被罗建飞撞见。撞见了也没什么,男人谁不打个手枪啊。季夏很无赖地想。

季夏脱衣服的时候,听见隔壁水龙头已经哗哗冲起来了。动作真快,他心想。季夏心里痒痒的,要不要去看看,或者借口给他搓背?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罗建飞没穿衣服的样子,就算是前阵子他们同居一屋,也顶多看见罗建飞穿着短裤和背心的样子,身材那个好,自然是没话说。

他也开了水龙头,冷水兜头而下,冲在身上让他打了个哆嗦,很快又都适应了,水才刚刚打湿身体,便听见背后有个声音说:“肥皂借用一下。”

季夏一惊,猛回头一看,罗建飞正微侧着身体站在他身后,古铜色的身体上什么都没穿,肩上搭了块毛巾,下面茂密的草丛中卧着一个大家伙,全都一览无余地闯进季夏眼中。季夏只瞥了一眼,用时不到一秒,便觉气血上涌,鼻子里有一股热液往外冲,他赶忙转过头去,用手指了一下隔板上方:“在上面,自己拿。”

罗建飞看了一眼季夏白皙的背影,身材笔直秀挺,小屁股又圆又翘,尤其那腰,劲瘦有力,叫人忍不住想去掐一下,看是不是用两手就掐住了。这样的身材,在一干粗壮的士兵中实在是少见。

罗建飞拿了肥皂转到隔壁去了,却不知道季夏被他看得全身都跟点了火似的,原先那股往上冲的热血一下全都往鼠蹊部聚积起来,小兄弟在水流的冲刷下居然颤巍巍地抬起了头。

“肥皂我放这里了。”罗建飞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用完肥皂,将它放在他们之间的隔板上方。

“嗯。”季夏应了一声,但是脑中的热情并没有被这句话打散,脑海中还是刚才那副画面,久久挥之不去。季夏终于伸出手去,想着隔壁的罗建飞,打起了手枪。

幸亏罗建飞是个不爱说话的人,要是他一边洗澡一边和季夏说话,那么季夏是答还是不答呢,不答不能,一答话就变成了呻吟了,他听着肯定会非常奇怪吧。季夏将水龙头开到了最大,一手撑着墙,一手摸着自己的枪,想着罗建飞的样子,想让它尽快释放出来。但是不知道刺激不够还是怎么的,它始终到达不了顶点。

季夏闭上眼,想象罗建飞胯下的那个大家伙,如果它勃起来,进入到自己身体里,那岂不是要把自己挤爆。会很痛,但是肯定也很爽——吧。一想到这里,季夏忍不住就要呻吟起来,他用力刮了一下前段的缝隙,终于,一股浓浊的液体喷洒而出,落在了地上。季夏将两手都撑在墙上,眼角都忍不住溢出泪来,张大嘴大口大口地喘息,双腿还有些无力,几乎都有点站不住。

水从头顶上冲下,季夏陷入高潮的余韵中,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仅仅是想象,自己就这么兴奋,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

“季夏,你好了吗?我洗好了。”罗建飞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把季夏惊醒过来。

“哦,我还要等会儿。”他手忙脚乱地将水龙头关起来,开始打肥皂。

隔壁的水声已经停了,一会儿罗建飞穿好衣服:“我好了,先出去了。”

“哦,好。”季夏手里的肥皂一滑,就掉地上去了,他赶紧弯腰去捡肥皂。正好罗建飞从隔壁走出来,往季夏这边瞟了一眼,看见季夏正弯腰弓身,浑圆挺翘的屁股对着自己,两瓣之间的粉红和垂在腿缝间的蛋蛋以及阳根都一览无余地闯入了他的眼帘。不由得呼吸一滞,连忙退了一步,转过头去。

自己什么也没看到!罗建飞努力暗示自己,就算是看到了也没什么,大老爷们的屁股自己看到的难道还少,季夏的屁股有什么特殊的。然而这一幕却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罗建飞看见季夏衣冠整齐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起了澡堂里的这一幕,心中总有那么一些不自在。

像这样清闲的假日对罗建飞来说是很难得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训练,要不就是出任务,而且有越来越忙的趋势,大概是唐中华有意要锻炼他。因为他缺席了一年多的时间,他们这样的特种队员,一天不练就会差很远,更何况是一年多时间。身手就算不差,备战意识也会弱许多,所以更要经常锻炼。

季夏在食堂碰到他的机会越来越少,便去宿舍碰运气,但宿舍也常常是大门紧闭,十次有九次碰不上人。还有一次没碰上本尊,碰到张航了。

张航从自己宿舍出来,看见季夏站在罗建飞门外,不由得喜出望外:“季夏,是你啊,找老罗吗?老罗出去训练去了,这几天正好是野外生存训练。”

季夏疑惑地看他一眼,意思是你怎么没去。

张航笑一声:“我这两天正好要参加一个信息技术交流会,这次的生存训练就没去了。”张航是通讯技术的专业人士,算是技术兵种。

“哦。”季夏点点头,“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张航说:“还要好几天吧,每次生存训练至少是七天,这才去了三天。”

季夏有些失望:“哦,这样啊。谢谢你,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