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啊,他很聪明,一点就通,倒是不费什么劲。”罗建飞细想一下,自己其实并没有教给季夏什么,他是缠着自己问过不少问题,现在想起来,估计都是在装傻,跟自己套近乎呢。

谢雪莹笑了起来:“夏夏确实很聪明,这点随了他爸爸,我当初以为他会考大学甚至出国留学的,没想到世事难料,他最后居然去当了兵。”

“其实当兵也没什么不好,部队是很锻炼人的地方。”

“对啊,他爷爷去世后,他就不肯好好上学了。我还真担心他会越走越远,幸亏他选择了部队,起码不担心他的安危。”谢雪莹笑了一下,“他在部队的时候是怎样的?他素来不愿意跟我亲近,几乎从不跟我说心里话,我这个妈做得很失败。”

罗建飞说:“阿姨您其实不用这么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起码关爱是实打实的。罗建飞投其所好,拣一些她爱听的说给她听,比如季夏的趣事、季夏的成绩、季夏最喜欢干的事、最爱吃的东西,说了一大堆,谢雪莹也说了不少季夏小时候的事情,双方相谈甚欢。

到了中午,谢雪莹非要坚持请罗建飞吃饭,罗建飞哪里好让丈母娘请吃饭,坚持自己买了单。因为要回去喂飞飞,罗建飞不敢逗留太久,吃完饭就和谢雪莹一起出来了。临别的时候,谢雪莹说:“建飞你有女朋友了没有?”看看,一上午下来,小罗都变成了建飞了,多亲切。

罗建飞迟疑了一下:“谢谢阿姨关心,我已经有对象了。”

谢雪莹有些遗憾地哦了一声,这小伙子长得又帅,会做人,做事也踏实,实在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要是还没谈对象,还真想帮他介绍对象的。她不知道,其实罗建飞早已是他儿子的夫婿了。

“阿姨,您慢走。以后等季夏回来了,我跟他去您家拜访您。”罗建飞站在车边对谢雪莹说。

谢雪莹拉上安全带,一边点头:“好啊。欢迎你常来。”

罗建飞看着谢雪莹和蔼的笑脸,有些歉疚地想,到时候别吓着就好了。

家里三只小犬,因为太过慎重,至今都还没有名字,罗建飞就叫他们老大、老二、老三。三只小家伙在罗建飞的精心照料下,长得圆滚滚、肥嘟嘟的,毛色油光水滑。开始最让人担心的老三,居然是长得最快的,全身圆滚滚的,像只黑色毛球,完全看不出跟哥哥姐姐们的差别了,让罗建飞大敢慰怀,都跟季夏表了好几次功了。

季夏说:“你可别让它欺负老大和老二,悠着点,别宠坏了,以后脾气比飞飞还大,谁镇得住啊。”

“放心,总有镇得住它的,我觉得你就能镇得住。”罗建飞嘻嘻笑,“我做慈父,你做严母嘛。”

季夏不满地嘀咕:“凭什么你是父我是母啊。”

罗建飞嘿嘿笑:“就是个比喻。咱们都不是爹妈,是爷爷了。”

季夏想想也是,算了,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别太骄纵就行了。

大概从出生十来天左右,季夏说,要给它们进行早期幼训了,所以这名字问题再也不能拖了。两人就名字问题进行了激烈的讨论,最后决定,名字未必都要系列化,但是要符合它们的性格,老大是公的,就要威武霸气,就叫虎子;老二性格温和一点,可以女性化一点,叫妞妞;老三最调皮,又最肥,叫个活泼可爱的名字,叫球球。有了名字,罗建飞在季夏的指导下,结合网络教材,开始进行幼犬训练,训练内容很简单,让它们熟悉自己的名字,知道来去等,懂得“非”口令。

飞飞虽然只奶着三个孩子,但到底是大龄犬了,自己身体扛不住,尽管罗建飞每天变着花样给它做好吃的,身体还是日渐消瘦下去。等到过了二十天,季夏就建议断奶,每天只让飞飞喂它们两次,早晚各一次,喂完奶,就给飞飞关到笼子里去,让它们看得见妈妈,但是吃不到奶,其余的时候则用用羊奶泡幼犬粮喂。如此过了一个礼拜,小犬们就不再缠着飞飞喝奶了,飞飞也终于可以休养身体了。

断奶期间,罗建飞怕小犬们闹腾,就将飞电放了出来,有一次罗建飞回去给小犬喂食,发现三个小家伙在飞电肚子下拱来拱去找奶头,球球在爸爸身上找不到奶喝,便去咬飞电身上唯一突出来的jj,把飞电惊得从地上一跃而起。罗建飞看到这一幕,笑得直不起腰来。从那以后,飞电跟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再也不侧着躺了,而是趴卧在地上,任由几个小崽子在身上上上下下地折腾,一脸很受用的样子,半点不耐烦也没有,实在是个好爹。

断了奶,罗建飞就将三只幼犬交给飞电和飞飞一起带。慢慢地,三个小家伙也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性格也显现了出来,虎子和球球都是黑背,性格比较兴奋,好动,喜欢打架,这两兄妹从小就开始互掐。虎子占了出生健康的优势,所以总是技高一筹,球球虽然每次都被虎子扑在身下,但是从不服输,只要有机会,它就要扳回来。

妞妞是一只性格比较安静的母犬,比较黏人,是典型的狼青品系特征,兴奋性很好,也能及时抑制兴奋性。球球在哥哥那儿受了欺负,就会回头来欺负姐姐,妞妞也不是吃素的,它从不主动招惹球球,但是球球来招惹它,它也不会让步。不过它有一点好,就是不记仇,前一刻还在和球球打架,下一刻就能和球球一起抢皮球玩。

季夏每次听说三只小犬的趣事,心里就痒痒得厉害,他多想和罗建飞一起训练三只小犬啊,见证它们的成长。罗建飞说:“不用着急,等到你回来的时候,它们正好是需要训练的时候了,就都给你训。”

季夏说:“我训两只,你训一只吧,比一比咱们谁训得好。”

“行,比就比。我要虎子,妞妞和球球都给你。”

“那不行,等我回来再选。”季夏说。

“随你。”非原则性问题,罗建飞从不跟季夏坚持,老婆就跟孩子一样,都是需要宠爱的。

九月的一天,罗建飞接到瞿明帅的电话,约他去青龙湖钓鱼:“你可千万别说不去,我都叫了你多少回了,上次咱们比划完之后,再叫你就不肯出来了,每次都说要喂犬,喂犬,你都成犬保姆了,烦不烦啊,你家犬还没断奶?”

罗建飞一想也是,这段日子确实都被小犬绑住了,不过现在它们也大了,能够离得开人了,他决定将它们送到宠物医院去让人照顾一天。“行,那明天你过来接我吧,我在宠物医院等你。对了,就你一个人吗?”

“我们老板也去。”瞿明帅说。

罗建飞心想也好,借此机会和周昭云化解一下恩怨:“可以,到了给我电话。要去就早点吧,七点就过来。”

第二天早上六点,罗建飞训练完飞电一家子,将它们都带到医院,还没将它们安顿好,手机就响了起来,罗建飞一看,瞿明帅的,到得还真够早的。罗建飞接通电话:“喂,明帅,就到了?”

电话里没有人说话,只听见一阵急剧的刹车声,又听见嘭的一声巨响,罗建飞听见瞿明帅骂了一声:“我操!日他奶奶的,怎么撞不开!”手机里传来呼里哗啦的声音。罗建飞连忙喊:“明帅,明帅,怎么了?你在哪儿?”

紧接着又一声巨响,瞿明帅突然大喊了一声:“昭云!小心!”瞿明帅的声音再也没有了。然后听见几声极大的响动,有人在隐隐约约在说话,但是听不真切,罗建飞听见大型机械的声音。他的心揪成一团:“小霍,我朋友出事了,我得赶紧过去。”

霍朗说:“在哪里?”

罗建飞说:“不知道。对了,他的手机装了导航仪。你的电脑呢,赶紧借我用一下。”罗建飞快步走到电脑前,噼里啪啦敲打了一会儿,“找到了,在xx路上,目标是静止的,我得赶紧过去。可能是出车祸了。”

霍朗说:“开我的车去。钥匙给你。”

罗建飞说:“谢谢,我带飞电一起去。帮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和警察,让他们赶紧过去,谢谢。飞飞和幼犬也帮我看一下。”

罗建飞已经很长时间没这种紧迫感了,很明显,瞿明帅是出事了。清晨的街道上车流很少,罗建飞定位好目标,将车飙得飞快,也顾不上限速与否,拍照就拍吧,拿自己的驾照去扣。没有车与人的红绿灯,他也一口气闯过去了。

他知道周昭云以前被人暗算过多次,所以才找了瞿明帅这个保镖,这次多半又是碰上仇家了。二十多分钟后,罗建飞赶到了出事地点,周昭云的加固悍马翻在地上,车顶棚压得都变了形,周昭云正努力拖着瞿明帅从车窗里爬出来,他们全身都是血,瞿明帅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也拖不出来。

罗建飞一个急刹车,在旁边将车停下来,跑过去帮忙。周昭云泪眼模糊:“阿明,阿明,你给我撑住,千万别死。”

罗建飞将周昭云推到一边:“让一下,我来。”他看了一下,猛地一拉,将已经变形的门拉开,将翻转的车座掰开,将卡在里面的瞿明帅拉了出来,“明帅,明帅?”

瞿明帅半点反应也没有,只有微弱的呼吸,罗建飞看见他身上都是血,翻看了一下眼皮,还好,瞳孔没有扩散,他大致检查了一下,瞿明帅估计是受到大力撞击,身体有些部位已经变形了。罗建飞手忙脚乱地给瞿明帅止血。周昭云跪在瞿明帅身边,眼泪唰唰地往下流。就在这时,救护车到了。瞿明帅被抬上去抢救,周昭云也被扶了上去。

罗建飞留下来看了一下现场,地上有好道非常明显的车辙印,看样子是重型车辆留下的,能把悍马都撞翻的车,不是一般的大。就在这时,警察和交警都到了,罗建飞大致交代了一下情况,赶紧开车去追救护车去了。

第87章 神犬追凶

罗建飞一边开车,一边拿出手机,翻了一下,想着要不要给谢雪莹打个电话,但是这么一大早打过去,只能让老人家担心,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自己先顶着吧。

罗建飞赶到医院,瞿明帅已经送到急救室里去了。周昭云坐在急救室门外的椅子上,双眼发直地看着急救室的门。罗建飞看他一身鲜血:“周先生,你怎么不去检查一下。”

周昭云也不管是谁站在他面前,他抓住罗建飞的胳膊,赤红着眼问:“阿明会不会死,他会不会死?”

“不会,别乱想,他不会有事的。”罗建飞安慰他。

一个医生从他们身边走过,罗建飞伸手拦住他:“大夫,怎么没有人来救治我朋友?”

那个医生看了周昭云一眼:“他刚才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受伤,身上的血都是里面那位病人的。”

周昭云摇着头,哭丧着脸:“我没有受伤,阿明他护着我,我没事,他快要死了。”

罗建飞安慰周昭云:“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周先生,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昭云痛苦地抱着头:“他们是来报复我的,这事跟阿明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无辜的。”

“是谁?”罗建飞问。

周昭云摇摇头,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还沾着血迹,形容极其狼狈,有半晌没有说话,然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是周曦云就是高坤,也许他们一起。”

罗建飞不清楚情况,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这时候警察也赶到了医院,开始跟周昭云调查事情的始末,周昭云有些混乱地说着事情的经过,罗建飞跑去买了瓶水来:“周先生,别着急,慢慢说。”

周昭云喝了水,情绪稍稍稳定些,开始说事情的始末。头天晚上他们住在周昭云的香山别墅,因为和罗建飞约好了去青龙湖钓鱼,一大早他们就出发了。时间很早,路上车辆很少,开始有一辆蓝色的雪铁龙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他们也没在意,进了城区,那辆车还跟着。到了一段正在拆建的街区,雪铁龙不见了,路上停着一辆大型挖掘机,横在路中央,瞿明帅以为是工地的车,就停下来等车开过去,没想到那车根本就不移开,很快又从工地上开出另一辆推土车,两辆大车将路面完全塞满了。

瞿明帅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掉头一看,后面也出现了两辆大型挖掘机,将他们的车堵得严严实实的,开足了马力朝他们包抄过来。瞿明帅本想拉着周昭云弃车逃走,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枪,他只好开着车准备装断路中间的护栏逃走。但是那护栏格外结实,车前杠给撞歪了都没撞断,两头的车又包抄了过来,挖土机从车顶往下压下,将车子几乎都压扁了。瞿明帅将周昭云护在了身下。

周昭云在述说整个过程的时候,急救室的门来来去去了好几回,里面似乎一团忙乱。周昭云的心如乱麻,叫住一个护士问情况,对方又说不出什么,只是急急忙忙去拿东西。周昭云都没心思回答警察的问题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罗建飞也束手无策,给季夏打了个电话,没指望他能接得到,没想到季夏居然接到了。“飞哥,怎么这么巧,我刚回宿舍拿点东西,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罗建飞说:“你二哥出事了,有人暗算他。”

“什么?又有人暗算他。”季夏大惊失色,“他怎么样,要不要紧?”

罗建飞说:“他不要紧,但是瞿明帅伤得非常严重,正在急救。”

季夏咬着牙问:“是不是高坤那王八蛋?”

罗建飞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

季夏叹了口气:“真的是他?”

罗建飞说:“你二哥说可能是他,但是还没有确定。”

“飞哥,这事如果真是高坤,那就跟我也有关系。”

“这是怎么回事?”罗建飞问。

季夏说:“你还记得我们在去德国的机场上遇到的那个人吗?那就是高坤。季夏以前遇上了些麻烦,高坤说帮他解决那个麻烦,然后以此要挟,非让季夏跟他交往。但是那个问题还没解决,季夏就被那个麻烦找上了,然后我就成了他。高坤却继续要求我跟他交往,我怎么可能答应,所以被迫提前去当兵。我当初其实是想考军校来着。”

罗建飞想起当初季夏在机场的反应,这下全都解释得通了,难怪他对高坤如此深恶痛绝。“这事怎么又跟你二哥有关?”

季夏说:“我离开家之后,他就开始找我二哥的麻烦。我二哥的弟弟不知道怎么跟高坤又搅在一起去了,大概还是为了钱的事,周曦云一直想取代我二哥在周氏集团的地位。所以这几年,他们就没有停止过找我二哥的麻烦,而且手段还非常下三滥。上次我二哥受伤,我也跟你说过,就是他们两个搞出来的。高坤犯了事,通缉令还没有撤呢,他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我觉得这事十之八九跟周曦云有关,他不甘心自己一无所有,又来找我二哥报复。”

这也要怪当初周正刚没能狠得下心,将断了腿的周曦云采取了保外就医,没想到还是将这颗定时炸弹埋下了。这周曦云死性不改,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罗建飞说:“只要高坤还在北京,那就好办,这次一定要将他们抓出来。我先挂了,你去忙你的,别担心,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罗建飞打完电话,那边警察也问询完了,急救室的门开了,瞿明帅被推了出来,床架上挂着两个血袋、两个药瓶。周昭云撇下所有的人,扑了过去:“阿明,阿明!”瞿明帅紧闭着双眼,全无反应。

周昭云又急忙抓住医生问:“大夫,怎么样,他怎么样?”

主治医生说:“还没有度过危险期,现在要送重症监护室观察。病人背后右肋骨断了三根,脾脏破裂,腹腔充血,肩胛骨和左臂骨折,失血过多。但是病人的身体底子很好,求生欲旺盛。所以虽然很危险,还没有到最坏的情况。”

周昭云还要去叫瞿明帅,罗建飞拉住他:“周先生,别激动,先让明帅去。”

周昭云几近崩溃,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精明强干的模样。罗建飞心道,他跟瞿明帅恐怕不仅仅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了吧,否则何至于这样失态。

警察问完情况,又去侦查现场去了。罗建飞看周昭云不像是有精力支撑的,赶紧给谢雪莹打了个电话,其实他知道打给谢雪莹未必合适,但是目前他只知道这一个可靠的人。谢雪莹听说周昭云出事,果真又吓了一跳,罗建飞告诉他,周昭云没有事,有事的是他的保镖,谢雪莹才松了口气,说自己马上赶过来。

罗建飞知道谢雪莹要过来,便跟周昭云打了个招呼,带着飞电回到出事现场。现场已经被警察封锁了,罗建飞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带着飞电进去。首先是要找到那几台车,那些作案工具非常庞大,他们是不大可能将这些彻底藏起来的。罗建飞让飞电四处嗅了嗅,然后给飞电发出了口令:“踪!”

飞电循着残留下来的气息开始往前跑,一直追到前面的路口,然后不再往前,在地上嗅来嗅去。一名警察一直跟着罗建飞和飞电:“我们已经有警犬跟踪过了,目标在这里就消失不见了。”

罗建飞摸摸飞电的脑袋:“飞电,乖,加油!”

飞电抬起头,舔了舔鼻子,看一眼罗建飞,低头继续在这一片转来转去,不住地嗅嗅这,又嗅嗅那,然后终于找到目标,转头往工地跑去。小警察说:“我们带警犬进去搜查过了,没有。肇事车根本不在里面,我们正在加大搜索范围,在全市搜寻肇事车。”

罗建飞说:“再看看,看飞电能不能找到新线索。”

飞电一边嗅一边往里走,工地里面是拆了旧建筑建新房子的,旧房子刚拆完,到处都是堆成小山一样的碎砖残瓦,也停满了挖掘机、推土机和大卡车。只是这个点,工地上却难得没有喧嚣,挖土机和汽车都没有开动起来。罗建飞觉得有些奇怪:“小同志,是你们让他们配合工作,停止开工吗?”

小警察说:“没有啊,我们去调查取证的时候,他们才起床。”

罗建飞眉头一皱,这么明显的异常。飞电转了一圈,找到一处水龙头,似乎又失去了目标,在地上找来找去。小警察问:“它怎么不去找挖掘机?”

“不知道。”罗建飞摇摇头。飞电在水龙头周围嗅了一下,然后一直嗅到附近的一堆瓦砾,开始扒拉。罗建飞说:“有情况。”他去拿了一把铁锹,开始帮着掀土。

小警察拿起对讲机,给同事报告消息。然后也拿起铁锹,加入铲土的队伍。工人们觉得很奇怪,警察刚才就来搜查过了,怎么又来了。还来他们这儿铲土。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过来:“你们在找啥呢?”

罗建飞看了他一眼:“师傅贵姓?早上工地外面的路上发生车祸,大概就是六点钟左右的时候,你们听到动静了没有?”

那个师傅抓了抓脑袋:“我免贵姓陈。没有,我今天睡得格外死,没有听到动静,还是警察过来将我们叫醒的。”

“你其他的同伴也都一样吗?”罗建飞继续问。

“对,大家都一起睡死了,昨晚上有人过生日,请大家喝了点啤酒。”陈师傅说。

罗建飞一边干活一边问:“过生日的人是谁呢?”

“是我们文经理。”陈师傅说。

“那他今天在吗?”罗建飞问。

“不在。昨晚吃完饭就走了。”

飞电突然叫了起来,咬住瓦砾里的东西往外拖,罗建飞停了手,从小警察手里要过一副手套,将东西拖了出来。另外几个警察也赶到了:“这是什么?”

陈师傅看了一下:“这是我们的工衣。”

警察将工衣抖开来,在上面找到一块脏污的痕迹,上面沾满了瓦砾上的灰尘。他们将衣服收起来,作为证据放在一个塑料口袋内:“去查查,这件衣服的主人是谁。”

围观的人群涌动,飞电继续扒拉,又从里面扒拉出一只鞋。虽然布满了尘土,但还是有人认出来了:“这不是小汪的那双耐克吗?”马上有人附和。估计这个小汪没少显摆自己的耐克鞋。

“小汪是谁?”马上有警察问起来。

陈师傅说:“小汪叫汪海洋,是我们工程队的挖掘机司机。吃早饭的时候还见着的,去哪了?”

“刚看见出去了。”有人说。

罗建飞说:“他的宿舍在哪里?麻烦带我去一下。”

很快,罗建飞牵着飞电开始追踪汪海洋的踪迹,另外几条警犬也加入进来。飞电循着气味,工地的另一个方向追过去,那已经是一片废墟,飞电在断墙残垣间如履平地,越追越快,罗建飞紧随其后,很快就追到了工地的围墙边,他们发现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中等个子男人正在努力地翻墙过去。飞电猛地叫起来,罗建飞放开飞电:“飞电,袭!”

飞电猛地冲上去,纵身一跃,咬住了对方还留在墙这边的一条腿上。对方惊恐地用力一甩,试图甩掉飞电,但是没甩掉,那人拼了蛮劲,将飞电和那条腿拖过了墙去。

罗建飞几个飞身纵跳,到了墙边,轻轻一跃,抓住隔墙,轻松漂亮地翻过两米多高的墙去。汪海洋正抬起自己的另一条腿去踹飞电,罗建飞连忙喝一声:“吐,飞电!”

但是汪海洋那一脚还是踹到飞电身上去了,罗建飞顿时火冒三丈,飞身一脚,就将他踢飞了出去。然后转身抱住飞电:“飞电,乖,踢到哪里了?”他抱住飞电,仔细地给它检查,摸到左肩胛骨的时候,飞电呜地叫了一声,罗建飞回头去看汪海洋,那王八蛋还想爬起来逃跑,罗建飞随手将手边的一块石头对准他的屁股,啪一下砸过去,又将那滚犊子的东西砸得扑在地上了,“王八蛋,草泥马,还想跑是不?”

这时跟在后面的警察才手忙脚乱翻过墙来,相对于身手矫捷的罗建飞,他们简直是慢得叫人无法直视。今天若不是飞电和罗建飞,这家伙铁定跑了无疑。

第88章 季夏退伍

人已经抓到了,审讯是警察的事,罗建飞只是等待结果。经过抓捕汪海洋那精彩的表现,罗建飞已经被这群刑警们佩服得五体投地,热情点的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大有将罗建飞吸收为编外人士的打算。罗建飞没多大兴趣,他就想将凶手抓住,让季夏安心,给瞿明帅报仇。

然而审讯的结果不尽如人意。汪海洋谈了个对象,两人要谈婚论嫁了,但是他没钱,他平时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赚多少花多少,要结婚了,正差钱,就有人送钱来了,他的经理找到他,让他一大早开一辆挖土机去堵路,挖土机也是别人的,不用他干别的,只要和别人一起把路堵上就好了。事情成了之后,给他一万块。经理的说法是,他们要找人要债。

汪海洋去了,结果就目睹了那样一出谋杀戏,他几乎吓破了胆,等到说可以走他就马上跑了。挖掘机开到路口,上了一辆大型载货车,被拉走了,汪海洋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得到了一万块的封口费。但他到底还是个普通人,有点恻隐之心,忍不住回去看了一下,发现里面两个人似乎都死了,这才慌忙跑了。回来发现自己的袖子和鞋面上都沾了点血迹,赶紧将衣服扒了,洗了个澡,衣服埋在今天要铲出去的瓦砾里。没想到会被飞电发现。

警察根据汪海洋提供的线索去找叫文刚的工程队经理,文刚早就闻风而逃了,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就在火车站被逮住了。从文刚那里审讯的结果,说是受到一个叫强哥的人的主使,所有的大型机械都是强哥送来的,他负责帮忙找司机。头天晚上,他借口过生日,请工地上的人喝酒,在里面加了点料,让人睡得格外沉,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又经过重重调查,警察发现“强哥”原来就算高坤手下的一个助手,名字叫做邢开强。高坤出事之后,他也跟着消失不见了。看样子一直跟高坤在一起。他们找到邢开强的住所,已经人去楼空。罗建飞带着飞电去探察了一下,也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狡兔三窟,高坤并不一定和邢开强待在一起。但是可以推论,高坤目前人应该还在北京,只是不知道藏身何处。案子陷入胶着状态。

罗建飞和周昭云分析了一下,高坤和他没有绝对的仇恨,要说跟季夏那点龌龊,绝不至于接二连三地来冒险杀人,况且他目前正在逃难中,如果不是必须要动手,他没必要将自己暴露出来。而这件事,看起来似乎跟周家老三一点关系都没有,罗建飞则认为,这里面肯定有隐情。但是邢开强和高坤目前都没抓到,抓不到人,自然也就没法知道缘由。

瞿明帅可谓是九死一生,在重症病房观察了两天,才勉强脱险,又接着做手术,大大小小做了好几场,医生说起码要住上三个月的院。

瞿明帅住院之后,周昭云便不眠不休地在医院守着,刚开始周正刚还觉得儿子是因为报答人家的救命之恩,在医院守着也是应该的,也就没说什么。结果瞿明帅度过了危险期,周昭云依旧没有离开医院的打算,还是亲自照顾瞿明帅,吃住都在医院,这让老爷子觉得不对劲了,一个保镖而已,用得着老板自己照顾吗,请特护不就行了。

这天罗建飞去医院,遇上周正刚和周昭云正在病房的外间吵架。瞿明帅住的是高级病房,外面还有个休息室,周昭云就住在休息室里,办公吃喝都在这边,顺带照顾瞿明帅。

罗建飞敲门进去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和周昭云吵架,看见罗建飞来了,同时都住了口。罗建飞打个招呼:“周伯伯,昭云。”这阵子熟悉了,罗建飞也不生分了,两个人开始直呼姓名,反正也差不了几岁。

老爷子气呼呼的,脸色发红。周昭云倒是很泰然,跟罗建飞点了下头:“建飞来了啊。”

罗建飞拎着水果到后面去了,瞿明帅正躺在床上,神色颇有些不自然。罗建飞小声地问:“怎么了?”

瞿明帅摇了摇头:“没事。”声音有些沙哑。

罗建飞将东西放下,在床边坐下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瞿明帅点了点头:“还可以。”他犹豫了一下,跟罗建飞说,“你帮我去跟周昭云说说,我想出院。我这都住了快两个月了,再住下去都要发霉了。”

“怎么了?医生不是说最好住上三个月吗。你还没好利索,急什么,慢慢养着,反正又不用你掏钱。”罗建飞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瞿明帅苦笑了一下:“不想住了,还是回去吧,手术都做完了,就靠自己慢慢恢复了,在家养着更自在些。”

罗建飞皱起眉头,他这意思,要回哪个家去?

外面那对父子又开始吵起来了,周正刚大声说:“我简直要给你气死,你们兄弟几个,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周昭云冷冷地说:“当初要送周曦云坐牢,你舍不得,他就见天变着花样来算计我。这全是你的妇人之仁造成的。”

周正刚一时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说:“就算是曦云坐了牢,你就会老老实实地娶妻生子了?”

周昭云皱起眉头:“爸,您是不是搞错了概念?周曦云那是品性问题,我这只是性向问题,这完全不是一个性质的问题。您看这都什么年头了,美国人都允许同性结婚了,您还在这里守着传宗接代的老传统呢。”

周正刚暴跳如雷:“谁不要传宗接代,美国人不要吗?喜欢男人,你这就是有病!”

罗建飞在里头听得心头一跳,周昭云这是出柜了呢。他喜欢谁?他转头看了一眼瞿明帅,只见他也竖起耳朵在听外头的对话,看见罗建飞看着自己,脸上有些不自在。罗建飞心想,周昭云喜欢瞿明帅?

周昭云满不在乎:“您要是觉得是病就是病吧,反正全世界像我这样的又不止一个两个,有几千万甚至上亿。人家冰岛女总统都是同性恋,还能向全世界承认,我就一普通人,有什么不敢认的。中国是没有同性恋婚姻,要是司法通过了,我们也去领个证。”

北京人关心政治是出了名的,周正刚自然也是瞧见过冰岛女总统携夫人访华的新闻,当时他也只是抽了抽嘴角,觉得这个世界无奇不有,没想到这种事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家里,还是最倚重的儿子。他虽然知道这个事,却不代表就能接受。

周昭云又说:“现代科技这么发达,完全不用担心传宗接代问题,想要的话就找人代孕生一个。”

周正刚冷哼一声:“你简直是要气死我,哪个有头脸的人不结婚生子的?我们周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周昭云说:“我又不杀人、不犯法,不碍着别人什么事,自己活得堂堂正正。我觉得周家人从来是不在乎脸面的,包括您自己,还有周旭云周曦云,谁为周家的脸面着想过啊。也不在乎我这点锦上添花了。”

周正刚被这句话噎得差点没吐出血来:“你这个畜生!我懒得跟你说,想跟他在一起,没门儿!”将门狠狠一摔,走了。

过了一会儿,周昭云进来了,站在门口看着罗建飞和瞿明帅,耸了下肩:“总算说出来了。周家这烂摊子真重,我早就该丢下不管的。”说完坐在病床上,看着瞿明帅,“等我不干了,我们就找个地方隐居去,到时候咱们跟周家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看那些人还来不来追杀我。”

瞿明帅瞟他一眼:“你觉得他们是针对周家,还是只针对你?”

这句话把周昭云问得沉默了,说实话,这接二连三的报复,仅仅是为了周家的家产吗。周曦云和高坤完全跟个疯子差不多,他们现在的目的似乎就是想把他往死里整,纯粹是自己不落好,也不让人过得好。

罗建飞说:“我觉得明帅说得有理。高坤现在已经不能用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考量了,他现在还在被通缉中,他不好好躲着,还要出来顶风作案,这是一般人会干的事吗?简直就是个心理扭曲的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