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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去晨练了,我妈一早就去上班了,立红今天早上有课,早早就赶回学校去了,立民学校有早读,也走得早。”庄立军连忙解释道,却没敢看刘好好的眼睛,平时他们早归早,却没有早成这样的,除了庄南生之外,其他人显然是不想和刘好好碰面才故意为之的。

刘好好了然地点点头,心里有几分明白,却没太放在心上,无论他们对她的态度如何,她都泰然处之,因为她并不觉得身为一个农村人就该在他们面前诚惶诚恐地抬不起头来。

“待会儿想去哪儿玩?”庄立军给她倒了一碗豆浆,又递给她一块肉包。

“都行,客随主便。”她笑嘻嘻地接过,觉得庄立军在外人看起来挺冷的,实际上却是个贴心周到的大暖男,要不是他,一大早哪里能吃到这么温暖的早餐。

“我选了两条线路,你选一选。”庄立军掏出一个笔记本,上头巨细靡遗地写着他选择的线路和介绍,简直就是一篇旅游攻略,这年代没有网络,旅游业也不发达,他能写出这些东西,显然是费了不少劲儿。

“你也太细心了,服务得这么周到,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害得你到京城走了这么一遭,明里暗里受了不少委屈,可不得多做些事弥补一下。”他朝她笑了笑,把剥好的白煮蛋递给她。

“我在京城吃好喝好的,可不觉得有受什么委屈,”昨天还饱餐了一顿牛排,别说有多满足了,她也剥了个蛋给他,“喏,礼尚往来,借花献佛。”

庄立军笑眯了眼,觉得经了她手的蛋比普通的蛋不知道要香多少倍。

“昨天老爷子发了很大的火,听说真把庄小理绑了送到公安局里去了,宋奶奶在家里寻死觅活的,他愣是没有心软,还让人把宋奶奶也给关进了房里。”庄立军压低嗓门说道。

“庄小理到底犯了什么事?不会只是撬我房门这一桩吧?”刘好好有些震惊于庄见明的魄力,以庄见明对宋晓悦的信任和宠爱,如果庄小理做的没有太过分,他最多只是把庄小理家法处置,比如打一顿丢到部队里之类的。

可是昨天庄南生去找了庄见明之后,他就发了大火,还口口声声说要把庄小理枪毙,能够让庄见明对这个老来子这么狠心,还在这个关头上自曝家丑,壮士断腕,说明庄小理犯的绝对是大事,就连庄见明都没有把握能够完全压下去。

昨天庄立军和她在一块儿,也是一头雾水,今天一早却打听出了七七八八。

“说起来这件事和我妈我妹也有关,立红无意中提到庄小理在外头胡作非为,不但糟蹋了几个女孩子,还犯了人命,我妈听说后也有些被吓到了,就立刻把这事儿告诉了我爸,后来我爸顺藤摸瓜查了个大概,第二天就上门找了爷爷…”

庄立军也只知道大概,毕竟是家丑,在公安局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庄见明自然不会四处嚷嚷,庄南生又是个口风很密的人,本来还想着连庄立军一块儿瞒下去。

“我本来只以为庄小理戾气重了些,是个被惯坏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他会这么丧心病狂。”庄见明是个正直的人,自然不会容忍子孙做出这种事,如果宋晓悦不要那么娇惯庄小理,在他第一次犯错的时候,选择的不是帮他掩饰,而是严厉地制止,让他得到教训,说不定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和庄小理一向合不来,对他做的事了解得不多,只知道他的胆子极大,你知道他裤腿里扎的是什么吗?一把军用匕首,我听说他在外头见人不顺眼就上去给人两下子,早就已经是凶名在外了,这么久没出事,原来不是他知晓分寸,而是宋晓悦在后头给他撑腰。”

刘好好吓了一跳,“他随身带着匕首?”

初见庄小理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孩子一脸戾气,不是什么好人,却没想到他会随身带着匕首,那晚幸亏是她突然开门,吓得他措手不及,否则他要是掏出匕首来,男女实力悬殊,她可是非死即伤,这个亏就吃大了。

“别担心,那晚是在爷爷家,老爷子还在呢,他再放肆也不敢在家里动手。”庄立军宽慰道,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把庄小理想得太单纯了,在庄见明在家的情况下,他都敢半夜撬刘好好的房门,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何况那时候他还喝了酒,壮了胆,要是一个酒劲上来捅刘好好两刀…

这么一想,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爷爷知道了他在外头做的坏事,把他绑去投案,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庄立军的愧疚更浓了,要是刘好好当时真出了什么事,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公道不公道的,已经没这么重要了,庄小理被送到公安局去,无论是判刑还是枪毙,宋晓悦和咱们的仇算是结下了。庄小理还好说,早早进了公安局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但是宋晓悦就不一样了,她有心机有城府有私心,她要为儿子报仇,咱们可都得小心点儿。”刘好好有些忧虑。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仇怨

昨晚她遇到的事情对庄见明来说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顶多让宋晓悦和庄小理吃些亏挨庄见明几句骂而已,无论是宋晓悦还是她,都没有想到会突然杀出来个庄南生,抖落了庄小理的罪状,让庄见明对宋晓悦母子动了真怒,庄小理这辈子算是毁了。

她想起昨天庄小理面对庄南生时的猖狂嚣张和出言不逊,严肃刚直的庄南生一直都表现得很克制,可要说他大度地没往心里去,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庄南生虽然正直,却不是一个没有心机城府的莽夫,他一直都对宋晓悦和那几个异母弟妹抱持着戒心,或许不会主动去栽赃陷害他们,却会在最要紧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舍弃他们,甚至是下猛药让庄见明舍弃他们。

如果当初犯下事的庄立军和庄立民,她相信庄南生绝对不会这么处理。

宋晓悦到底还是后宅里的一介妇人,眼光太浅,格局太小,才会纵容着自己的子女不把庄南生放在眼里,正是因为她的态度,庄南生才会不把自己当做一个有权威的大哥,纵容着她的几个子女走上邪路。

原来的宋晓悦就已经目光短浅了,现在的她失去了幼子,更不可能还有什么清醒的理智了,她和庄南生的仇算是彻底结下了。

“我觉得我得早点离开京城,再这么搅和下去,真要把自己给搅和完蛋了。”她一脸无奈地看着庄立军苦笑,“宋奶奶可是庄爷爷的枕边人,枕头风很可怕的。”

无论若干年后,是不是庄南生赢,她这条好汉都不想吃眼前亏。

她向来识时务,遇到危险就想溜,南省是她的地盘,可比在京城安全多了。

看着刘好好这副模样,庄立军有些尴尬地干咳两声,“宋奶奶不是我的亲祖母,对我们一家也就是面子情,骨子里一点儿都不友善,说难听一点,这仇早就结下了,这么多年来,她是逮着了机会就在爷爷面前给我们一家上眼药,不仅如此还成天挑拨我爸妈,我妈对你有成见,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拜她所赐。现在她已经被爷爷看管起来了,不会有机会伤害你的。”

和刘好好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向来直接,两人现在不仅是过命的交情,还是患难之交,没什么不能说的。

“过去她只是瞅着机会找你们的茬,让你们不好过而已,现在不一样了,庄伯伯出面把庄小理的事情给捅了出去,她对你们已经是恨之入骨了,两者的程度差了很多啊,你永远也无法想象一个发了疯的母亲会做出什么事来。”

“如果换做是我知道庄小理做的混账事,也会在第一时间告诉爷爷的。”他并不觉得庄南生的处理有什么问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今天庄爷爷和庄伯伯不大义灭亲,改天别人就会拿这个做借口对付庄家,那可就真正被动了,为了整个庄家着想,庄伯伯应该在第一时间让庄爷爷知道庄小理做的事。”

“说的好!”庄南生一边擦着汗,一边进了屋,还不忘给刘好好竖了个大拇指。

“爸!”

“庄伯伯!”

两个年轻人连忙站起来,刘好好有些不好意思,无论怎么说,她身为一个晚辈在背后议论长辈,还被长辈听到,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她一个劲儿地瞪庄立军,责怪他刚才怎么不出言提醒,庄立军则笑得十分无辜憨厚,让人完全没有办法和他计较发火。

“坐吧坐吧,自己家里人这么客气做什么。”庄南生拿了个包子吃了起来,“庄小理的事情你也听立军说了吧,那可真是个混账!不仅是为了庄家着想,为了这个社会的公平正义,庄小理也不应该逃脱制裁。”

庄南生并不避讳刘好好这个外人,把庄小理涉嫌的几条罪状详细地说了出来,惊得刘好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庄立军之前知道得并不如经过调查的庄南生清楚,因此给她的震撼并不强烈,听到庄南生的描述,就连她这个局外人都气愤得不行,何况是那些被庄小理侮辱伤害的女孩子。

最过分的是宋晓悦在儿子走向犯罪之初,不但没有劝阻制止,还一直在背后保护着他,帮他摆平闹事的人,甚至就用轻飘飘的一百块钱打发那些受害者。

如果这样的人没有受到惩罚,那正义何在?天理何在?

“你说这么大的事情,我要是也帮着庄小理隐瞒,那我们和那种地主恶霸有什么区别?”同样是庄见明的儿子,庄南生要比庄小理正直得多,难怪庄见明有的时候暗自嘀咕,刘大力这个普通农民比自己还会教育孩子。

“你妈看上去蛮不讲理,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清的,她一从立红那里听说了消息,就立刻找我说了这件事,要不我也一直被蒙在鼓里。”庄南生对这个妻子没有爱情,但亲情还是有的,就算两人现在相敬如冰,但还是在人前人后维护着她。

庄南生看着刘好好,眼里也有一丝愧疚,“其实你素云阿姨人不坏,本质还是善良的,就是思想有些固执,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你别怪她。”

“不委屈,真的不委屈。”刘好好认真地说,她本来就没指望这个世界人人都喜欢自己,苏素云有不喜欢的权利,她何必去勉强,她也不会因为苏素云的不喜而难过,自然更谈不上委屈了。

“庄伯伯,我能看出来的,素云阿姨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这样的性格其实挺好的。”刘好好顿了顿,“庄伯伯是不是因为我的事和素云阿姨闹得不愉快了?该说抱歉的其实是我。”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在晚辈面前谈论夫妻之间的关系,保守的庄南生有些不自在。

刘好好也无意让他难堪,便很快岔开了话题,她现在是闲人一个,本来是准备和庄立军一块儿出去玩的,但见庄南生的脸色微妙,猜到他有话要私下和庄立军说,便善解人意地提出要在房间里看书。

第二百四十六章 调离

“真是个好姑娘。”庄南生感慨道,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这么会察言观色,虽然自己没教出这样好的女儿,但好歹她是自己的儿媳妇,倒也不亏。

庄立军笑了笑,一脸与有荣焉,“爸,你要找我说什么?”

“你爷爷和我最近在商量,要不要将你调回京城。”庄南生严肃地低声道。

庄立军十分意外,他并不是没有挪过地儿,自从到了部队,他就一直跟着饶大伟,跟着这位老领导也走过了不少地方,“是团长要调回京城了吗?”

庄南生自然知道他嘴里说的团长指的是饶大伟,“不是,南省还需要他,你也不可能总是跟着他。”

庄立军是庄家寄予厚望的年轻人,饶大伟将他带出道可以,后头的路还是要靠他自己走,无论是庄家还是饶大伟都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

这一点无论是庄见明,还是庄南生、庄立军都很清楚,是好苗子就得让他自己去历练,才能长得更加茁壮,温室里的花朵是经不起风雨的,对家里那些扶不起的阿斗,他们会选择呵护,对真正寄予家族希望的人,他们选择的是磨练。

换作是过去,庄立军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服从家里的安排,可一想到到了京城,离心上的姑娘十万八千里,今后只能靠书信来往,想见一面都难,便有了一丝犹豫,“在京城锻炼的机会恐怕比南省还要少吧?我还是想要在最艰苦的地方…”

“是舍不得小姑娘吧?”庄南生有些无奈地看着庄立军,刘好好的确是好到无可挑剔,唯一的缺点就是庄立军对她太上心了,这几天在他们面前,庄立军已经算是克制了,但还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男人对自己的女人上心本也不是什么坏事,但坏就坏在,她影响到了他的判断,作为父亲,他不希望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因为女人失去难得的机会。

“不是,”庄立军连忙否认,“我只是想到更艰苦的地方去,在京城未免太舒适了,我还年轻,不在外头狠拼一把,这么早就调到京城来,对我未必是一件好事…”

“最近的形势有些复杂,你在京城得到的锻炼更多,这里也只是一个过渡,不会让你这么早就在京城养老的,既然你不反对,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庄南生看着他,一脸坚定,无论庄立军反对与否,都无法动摇他们的决定,“和好好解释一下,她会理解的。”

“她肯定会理解,不但会理解,还会为我高兴。”庄立军自己都没感觉到他的语气中竟带了一丝哀怨沮丧。

庄南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他也发现了,刘好好待庄立军的确挺好的,但那个“好”似乎没多少儿女情长的成分,更像是至交好友,她会为了他的前程而真心欢喜,至于恋人之间离愁别绪,恐怕是感觉不到的了。

还别说,他就挺欣赏她这一点的,还就不喜欢那种黏黏糊糊的女孩子。

“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别婆婆妈妈的了,好好虽然是女孩子,可是那磊落的性子半点不输男子,你要是连她都不如,那可真要被人笑死了。”庄南生拍着庄立军的肩膀语重心长,“温柔乡就是英雄塚,你们过几年再结婚也是一件好事,也能让你好好定定性。庄小理那副德性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我们庄家净出这种不肖子孙,你让你爷爷的脸往哪里搁?不努力一把,恐怕我们庄家没几年就要从这个京城出去了。”

庄南生正教训着庄立军,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立军哥,立军哥,你在家吗?”

竟然是陶爱红,庄氏父子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了头疼。

“咳咳,找你的,你去解决。”庄南生忙不迭地推托,陶爱红的父亲是他的老上级,对陶爱红这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他也是一点辙都没有,两家都是世交,怎么也不能把人得罪死了吧,孩子之间的事只能让孩子自己解决。

陶爱红十几岁就当了文艺兵,她的父母心疼她,舍不得让她去太远的地方,就放在京城的文工团,每天就在一个大院里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她父母在身后护着,没有人敢得罪她这个大小姐,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惬意。

陶爱红长得不错,家境又极好,无论在文工团,还是在整个大院里,都是人人追捧的对象,可她偏偏从小到大一门心思都放在庄立军身上,哪怕他已经离开大院,去了南省,后来还订了婚,她依旧不改初衷。

庄立军和庄南生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认命地去开门,“什么事?”

“立军哥,我给你带了些草莓。”陶爱红献宝似地将手中的小篮子捧到他面前。

“草莓可是个稀罕的水果,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庄立军淡淡地说。

“我吃过啦,这些都是给立军哥的。”陶爱红硬将篮子塞到他的手里,痴痴地看着他,看得庄立军实在有些无奈。

“那就多谢你了,你嫂子肯定喜欢吃。”庄立军朝她点点头,算是领受了她的好意。

“什么嫂子?!”陶爱红遽然变色,“你说说那个村姑?她凭什么嫁给你?是庄爷爷逼你的是不是?”

“陶爱红,大家都是一个大院的,我也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你别一口一个村姑的乱叫,她是我的未婚妻,你要是还叫我一声‘立军哥’,就得喊她一声‘嫂子’。”庄立军一脸正色地将那一篮子的草莓递给她,她不接,他便将篮子放在地上,样子看起来十分严肃。

陶爱红委屈得不得了,“她有什么好的?明明苏阿姨那么不喜欢她,你为什么还要娶她?”

“她是我的未婚妻,在我眼里她什么都好,没有一点不好的,这世上谁都比不上她好。”庄立军表情淡定,出口的话却是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击碎了陶爱红的少女心。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失落

庄立军这番霸气的宣誓刘好好自然是没听到,但在屋里的庄南生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子说这话看似是为了打发陶爱红,可实际上却是满满的真心,这个臭小子,说这么肉麻的话,难道不觉得牙酸吗?

庄南生没有恋爱过,和苏素云的婚姻不过是到了适龄的时候,经人介绍,觉得各方面都还挺合适的结合,他对苏素云还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也不知道什么叫真感情,听了庄立军这番“爱的宣言”,便有一种被虐到的感觉。

庄南生听了都觉得虐,更不用说陶爱红了,心高气傲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那一篮子的草莓也不要了,哭着跑了回去。

庄立军瞪着地上的草莓半晌,思来想去还是把篮子拎了回去。

“你还真打算把这草莓给好好吃?”庄南生一脸古怪,刘好好要是知道这草莓的来历,能吃得下去才怪。

“就算我想借花献佛,好好也不会吃的,这草莓就放在这儿,等妈回来后会处理的。”庄立军心里很不爽,过去陶爱红对他可没有这么直白露骨,就这一年多来,逮着机会就往自己面前凑,搞得他烦不胜烦,很明显这背后肯定有苏素云在捣鬼,她惹出来的是非,就让她自己善后好了。

可他心里不爽归不爽,苏素云是他妈,再怎么着,他都不能真的怪她。

“你确定让你妈去处理?她要是把这篮草莓送回去,指不定还会撺掇陶爱红做出什么事来。”庄南生对苏素云已经彻底失去了信任。

庄立军看着父亲,知道他会这么说,就一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让小郑把草莓送还给陶家。”庄南生口中的小郑是庄见明家的勤务兵,他把东西送还给陶家,无疑就是在含蓄地表明庄见明的态度。

陶爱红的父亲虽然是庄南生的老上级,却是庄见明的下属,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也会想办法约束好陶爱红,不让她再继续去招惹庄立军,还很自然地将责任推到了老爷子那里,他们父子俩也不算得罪了陶家。

看着儿子那暗自点头的模样,庄南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刚直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狡黠,“学着点儿吧。”

庄立军待刘好好可谓是极好,各种无微不至,可是她在京城根本呆不住,心思敏感的她明显感觉到不止是庄家,就连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云波诡谲的氛围之中,京城的水太深了,她还是想暂时远离京城,回南省踏踏实实做些事。

当刘好好提出要回家的建议时,庄立军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过了好半晌才点了点头,“好,我让人订车票。”

刘好好有些奇怪,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你最近好像有心事,是出了什么事吗?”

庄立军沉默着,看上沉稳了不少,让刘好好又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了,“我的工作可能会有调动。”

她一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十分意外。

“庄爷爷和庄伯伯和你谈过了?树挪死,人挪活,你的调动肯定是好事。”话虽如此,心里还是有一种淡淡的失落,虽然他在南省的时候两人也不经常见面,但总觉得他离自己很近,有什么事都有他这个依靠,他要是离开了,虽然还是能经常写信,却少了精神上的依靠。

她嘴上虽然在恭喜着,但脸上那一瞬间的落寞却没逃过庄立军的眼睛,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渐渐染上了一层笑意,仿佛“离开”这件事也变得没有那么难过了。

原来她对他并不是毫无感觉的。

“我会常给你写信的。”庄立军有些雀跃。

刘好好听出了他的喜悦,心里更失落了,这次调动对他而言应该是个很好的机会吧,他竟然高兴成这样。

见她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庄立军连忙保证,“你别难过,等有了假,我一定回南省去看你…”

“我没难过!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刘好好急急地分辩,开玩笑,这可是好事,她作为朋友应该为他高兴才对,怎么可能难过呢?

她努力说服着自己,脸上也露出了欣悦的表情,庄立军自然不会拆穿她,也就傻呵呵地看着她直笑。

两个人相对傻笑了一阵,还是刘好好先反应过来,“帮我问问庄爷爷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当面向他告个别。”

庄见明这段时间本来就忙,又被宋晓悦母子气得不行,老人家一生历经磨难波折,对很多人事都充满了不信任,但是宋晓悦是他的妻子,庄小理是他的幼子,算是他身边最亲近信任的人了,结果却被这两人在背后捅了刀子,双重的伤害让他变得越来越孤僻阴沉,没人敢去轻易招惹他。

但无论如何,他对刘好好还是另眼相看的,撇开她个人优秀的能力不提,人越到老了,就越念旧,想起刘大力当年对他无私的帮助,他就越觉得难得,现如今他老了,可信任的人一一离去,当年的旧事也一桩桩浮上心头,难以忘却…

庄见明看着面色沉静的刘好好,小姑娘有本事却不张扬,看上去踏踏实实的,和他最喜欢的孙子庄立军一样,都是特别沉稳的年轻人,好一对佳儿佳妇,当年答应刘大力的事果然没错,他就知道以刘大力的为人,不会把不堪的女孩子嫁到他们庄家来。

“看到你们,我就想起当年和刘老弟在南省一块儿打游击的日子,刘老弟是我见过最讲义气的兄弟,我和他是生死之交,他虽然一辈子待在农村,可他的见识一点都不比城里人差,能教出好好这样的孙女儿,我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庄见明经历了太多背叛,对他只有付出,没有背叛的刘大力在他心中的形象无形中就被越拔越高,刘大力当年那点儿心思,连刘好好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在庄见明却自动屏蔽了这一切,心里只剩下刘大力的好。

第二百四十八章 看重

“你的那份报告写的很好,就先留在我这里,之后我会找个机会送上去给相关同志看一看,你先安心回南省工作,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和心地,一定能干出一番成绩。”庄见明毫不掩饰自己对刘好好的欣赏,“立军的事情,你应该也听他和你提过了,过一段时间他就会从南省调到京城来,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只要记住,你永远是你庄爷爷最满意的孙媳妇,等你给你爷爷守完三年孝,我立刻让立军娶你过门。”

怎么突然扯到什么孙媳妇过门上头了?

一直都能保持克制冷静的刘好好,对庄见明的话毫无防备,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庄立军也红了脸,但羞涩中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意,看得庄南生在一旁直摇头,在刘好好面前,庄立军的冷静克制全都不翼而飞,简直是太不矜持了。

两人这副“情投意合”的模样,让庄见明一直郁结在心的烦闷稍稍退了一些,到了他这个年纪最看重的就是儿孙有出息,他们俩是他最看重的孙辈,今后前途不可限量,幸好有他们,幸好他庄见明的子孙不全是混蛋。

庄见明将一个信封递给刘好好,“这些钱是你庄爷爷的心意,你收着,今后有的是要用钱的地方。”

“庄爷爷,这可使不得,我们的钱都够花,我有工资,立军每个月也有寄钱过来…”刘好好连连推拒。

“钱和你够不够花无关,是我的心意,长者赐,不敢辞的道理,你应该知道。”庄见明态度强硬,“我记得按照南省的习俗,第一次长辈和晚辈第一次见面是要给见面礼的,上回仓促,一时没准备,这一回你无论如何都得收下。”

庄见明的态度很强势,刘好好根本无法推拒,只好厚着脸皮收了这份“见面礼”。

谁想到庄南生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刘好好手里,“好好啊,你马上就要回去了,庄伯伯也没给你们准备什么,这些钱你拿着,回去买些东西给你弟弟妹妹吃。”

庄南生十分愧疚,刘好好这回上来带了大包小包不少南省特产,可是他们却什么回礼都没准备,这本该是由苏素云来操持的,可是她毫不掩饰自己对刘好好的厌恶,这几天借着下连队接诊的名义,一连几天都不回来,对刘好好避而不见,就连他也找不到苏素云,还怎么可能指望她来准备回礼,他一个大老爷们,根本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只好用最俗气的方法——给钱。

刘好好本来还要推拒,可是庄南生一脸愧疚,庄立军又在一旁使眼色,她想了想,还是收了下来。

“我爸对刘爷爷的感情很深,但又改变不了我妈的态度,他心里本来就难受得很,你要是再不肯收这些钱,恐怕他要内疚难受很久。”庄立军的话减轻了她的心理负担,这父子俩一脉相承,都是再厚道不过的人。

临走前,刘好好还去了一趟苏家,苏氏夫妇很喜欢她,完全不顾苏素云的想法,俨然已经将她当成了外孙媳妇看待,为了表示他们的认可,杨平还拿出家里祖传的玉镯,急急地要往她手里塞。

刘好好吓坏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收的,“杨教授,我住在南省农村,戴这么贵重的东西,做事很不方便的,而且实在也太打眼了,影响不好。”

杨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这些首饰也是她千方百计藏下来的,平时也不敢轻易示于人前,刘好好真要收下了东西,说不定还会连累她扣个什么帽子,“我这里还有枚戒指,是结婚的时候我妈给我的,你拿绳子串了,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一点儿都不打眼…”

刘好好哭笑不得,苏氏夫妇明明是大学者,怎么对送首饰这么热衷?

“我年纪小,这些首饰藏不住,万一弄丢就不好了,不然杨教授先帮我存着?”

“也好,等你过了门再给你。”杨平觉得也有道理。

庄立军本来在旁边笑眯眯地听着,当听到这里时,一股浓烈的喜悦从心底蹿了上来,瞬间冲得他脸都红了。

苏弘毅也是一脸喜色,不住地点头,“好好啊,不过你可别再一口一个教授了,还是跟着立军称我们姥姥姥爷。”

两位老人眼神喜悦而单纯,被他们这样盯着,刘好好心里不忍,只能硬着头皮改口,“姥姥姥爷。”

“哎,好孩子好孩子!”杨平又欢喜又纠结,“你都改口了,我们做长辈的要是不送些什么,都显得没有礼数了。”

“我一直很喜欢二老的那本《中国历代政治制度考》,之前是在图书馆看到的,不知道二老能不能惠赐一本…”刘好好生怕他们又送出什么贵重的东西,连忙帮他们想了个既体面,自己收下又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礼物。

“这个简单啊!”苏弘毅高兴地去书房一堆乱翻,一边还埋怨杨平,“亏你还是读书人,总想着送些金啊玉啊之类的俗物,我这里还有几本古籍,都是了不得的好东西,好好,这些都给你…”

苏弘毅开心得就像是个孩子,其实他和杨平一样,都有一颗再天真自然不过的赤子之心,平时不爱与人交际,但对那些能够入得了他们眼的人,恨不得掏心掏肺,把什么都给他们,刘好好很幸运,恰好就成了那么一小撮能够入他们眼的人。

“我们南省潮湿多虫,这些古籍善本在南省如果没有合适的保存条件,很容易被损毁,那就太可惜了,还是放在您这里更妥当一些。”刘好好坚决不肯要太贵重的东西,但她说的话又很有道理,让二老连连点头。

苏弘毅翻出了自己和妻子写的书,叹了口气,“哪有见面礼就送这么一本书的,实在太寒酸了。”

“姥爷,古人还送鹅毛呢,礼轻情意重。”庄立军连忙帮着劝解。

“可是…”苏弘毅书生气很重,总想送个什么好东西,以示自己夫妇对刘好好的喜爱。

“我还有件事想要请二老帮忙,”刘好好有些局促地说。

“什么事?我们一定尽力!”苏弘毅和杨平的眼睛都亮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离开

“我之前在我们生产队的小学里做老师,农村的条件不好,孩子们没有什么课外书看,除了课本他们没有任何汲取知识的渠道,他们不知道什么三皇五帝,不知道唐宋元明清,甚至连什么是古代,什么是历史都不知道。后来我正好在废品收购站淘了不少连环画,上面零零碎碎地画着一些历史故事,他们都很爱看,但是那些连环画大都以故事演义为主,真实性本来就有待商榷,还有不少夸张的艺术处理,这些片段一样的小故事,他们越看越混乱,对历史没有办法有一个清晰系统的理解,错把故事当成真实的历史,一个孩子连自己国家的历史都不知道,是件很可悲的事情。”刘好好顿了顿,诚恳地看着认真听她说话的苏氏夫妇。

“二老都是史学界的大师,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一套针对没有任何基础的孩子们的历史读本,如果二老能够帮助呼吁编写出版一套面向孩子的历史故事集,那就真是太好了。”

“对!你说的对!历史不应该是只给学者研究,给大人看的,孩子也应该从小接受这样的教育!不知道过去,还谈什么国家民族的未来?”苏弘毅眼睛发亮,拍着大腿叫道,“用不着向人呼吁,我们自己来写!”

他就不信他堂堂一个历史学家写不出历史故事集。

“历史是客观的,枯燥的,想要按照脉络将一个个历史故事串联起来不难,但要想写得生动有趣,让孩子们愿意读下去就不容易了。”杨平更理智一些,“我们俩写惯了学术论文,下笔行文书卷气太重了,恐怕孩子们不会喜欢读。”

“写给孩子们看的书,说容易很容易,说难也很难,不仅故事要生动,行文要有趣,最好还能配上图画,那种连环画他们最喜欢。”刘好好建议道。

“这对我们来说的确太难了,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还是应该找那些搞儿童文学的人一起合作。”

“还得找个会画画的。”

苏弘毅和杨平你一言我一语地认真讨论起来,“好好,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这套书做出来!”

苏氏夫妇的身上有一种痴气,一旦有了想法就不顾一切地想方设法去做,至于这套书能不能获得同意出版,他们甚至完全没有多考虑。

刘好好和庄立军从苏家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沉浸在这套书的策划之中。

与几位值得尊重的老人告别之后,刘好好再无牵挂,早已经是归心似箭,和庄立军直奔火车站。

“立军哥!”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年轻人舞着车票叫道,“票在这儿!”

“谢了!”庄立军接过车票。

“和我客气什么?”娃娃脸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刘好好,“这位就是嫂子?”

“行了,就你话多!”庄立军有些不好意思,就算他对“嫂子”这个称呼再受用,也不敢没征得刘好好的同意就胡乱应承。

“这是我的发小胡国庆,听名字就知道他是国庆那天出生的。”庄立军拍了拍胡国庆的肩膀介绍道,他这个人一向清冷,能让他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可见两人的感情的确很好。

胡国庆是庄立军的铁哥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哪里见过他这样温柔地和人说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来有门啊,哥们这回是动了真心了。

“你好,我叫刘好好。”刘好好朝她一笑,大大方方地和他握手。

“嫂子好,嫂子好。”胡国庆连忙握住她的手,滴溜溜地转着眼珠,这个小嫂子看上去不过清秀而已,但笑容温煦和善,又落落大方,很讨人喜欢,难怪万年不化的冰山也会被她融化。

她“噗嗤”一笑,“你叫我‘好好’就行了。”

“这哪行啊,还是叫嫂子,叫嫂子好。”胡国庆猴精猴精的,偷偷觑了一眼庄立军的脸色,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立军哥嘴上不说,心里显然很满意“嫂子”这个称呼。

刘好好也不是个爱较真的人,他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她这几天已经麻木了。

“行了行了,我们得上车了,下回再聚。”庄立军拍拍他的肩膀。

“你真是不够意思,我才刚回来,你就要走,咱哥俩还没喝一杯呢。”胡国庆埋怨道。

“今后有的是机会。”庄立军使劲摁了摁他的肩膀,“欠你一顿酒,下回回来喝。”

“嘿,就等你这句话呢!”胡国庆嬉皮笑脸地低声道,“哥,小嫂子真不错,比陶爱红强多了。”

“你胡说什么?别拿无关紧要的人和好好比。”庄立军瞪了他一眼,“别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听不见的,听不见的,再说了,我看小嫂子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胡国庆不失时机地在他耳边轻声说,“别怪兄弟没有提醒你啊,大院里谁不知道婶子和陶家走得近,还放出话来说想让陶爱红做你媳妇儿呢。”

“胡说!”庄立军的眉头狠狠地拧在了一块儿,幸亏刘好好已经先上了车,要真让她听到这些话,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怎么是胡说?大院里都传遍了,她把陶爱红看得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亲,大家都在猜你最后是选陶爱红,还是小嫂子呢,一边是母亲,一边是父亲,这选择可不容易…”

“没什么好选的,我和好好已经订了亲,她是我的未婚妻,其他人就算和我妈关系再好,和我也没关系。”庄立军一脸坚定地说,“陶家那边我爷爷已经出面了,他们不会误会的。”

“那就好,我看还是小嫂子好,”胡国庆朝他竖起大拇指,“陶爱红那脾气正常人都吃不消…”

“行了行了,别啰嗦了,”庄立军拍拍他的肩膀,一脸不耐,“这事儿今后别再提了,下次回来找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