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珊珊泪流满面，满脸满眼的愤恨悲哀。
她打完哭着跑了。
唐元宵站在原地，却有一会没动弹。
因为秦珊珊的神情，莫名让他觉得熟悉。
他也不知是自己之前是看到过还是如何。
唐元宵原本并没将秦珊珊的这一巴掌，这一句话放在心上。
他甚至觉得这样挺好。
秦珊珊该死心了。
如此想着的唐元宵，夜里睡过去后，却做梦了。
梦到了秦珊珊给她的一巴掌，一模一样的巴掌，一模一样的泪流满面，还有一模一样的话。
只是如同上次做的奇怪的梦一样。
又一切都变了。
处境、地方、场合都不一样了。
地方换成了熟悉又陌生的卧室内，还是那张床还是那熟悉的布置，只是床上军绿色的被子却换成了大红色的囍被。
床头墙上还有窗户上，都贴着两个红纸‘囍’字。
秦珊珊穿着红色嫁衣，头上还顶着红色头巾，一副新嫁娘的打扮。
这样新娘打扮的秦珊珊，泪流满面打了他一巴掌，说了“唐元宵，我恨你！”这句话。
巴掌过后，唐元宵猛地从梦中惊醒。
他好一会好一会没回过神来。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梦，就像上次一样，明明是梦，却仿佛真实经历过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
唐元宵头痛欲裂，梦中的一切荒谬短暂，却又无比清晰。
那红色被子，那囍字，还有打在脸上的巴掌，都那么真实那么熟悉。
唐元宵完全不能理解。
上次因为苏梨的眼神和那一句话，他做了那荒唐的梦，他还能归结为，大概是他对苏梨执念太深。
可梦见秦珊珊是因为什么？
而且还是那样荒谬的结婚的场景。
在自己的卧室，秦珊珊那样，唐元宵骗不了自己，说那只是巧合，说他和秦珊珊没有结婚。
可若真是他和秦珊珊真结婚了，那不是更不可思议。
他怎么可能和秦珊珊结婚！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和秦珊珊结婚！
就像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掐苏梨，对苏梨那样！
一切都太荒谬了！
莫名其妙的真实得仿佛是发生过的梦境，却偏偏那么荒唐。
“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唐元宵在黑夜中，回想两次梦。
两次做梦，都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说的话。
现实中听到了什么话，然后就像是触碰了什么机关契机一样，接下来睡着就会做荒唐的梦。
一切都太诡异了…
唐元宵怎么也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
想不通，他也不想做这奇怪的梦。
可是根本不受控制。
接下来的日子，唐元宵一直在梦，梦里一次次重复秦珊珊打他巴掌和她说的话。
梦依旧短暂，可他也通过一次次梦看清了更多更多。
比如一边的桌子上，放着他写了一半的报道。
比如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
还是一身军装，可是胸前却带了一朵红花，那是部队里结婚时新郎才戴的大红花。
诡异的梦里，是他和秦珊珊结婚的片段。
唐元宵因为这个梦，因为不想继续做这个梦，连续几天没能好好合眼。
等再看到秦珊珊，唐元宵就忍不住去看，忍不住蹙眉思索。
他混乱了一段时间，又忙着工作，一时之间没顾得上帝都苏梨这一头。
等到忙得告了一个段落，他才来到了帝都，想见见苏梨小唐陌。
他去图书馆，原本只是想看看小唐陌喜欢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然后带着一点可能的态度等了半小时。
结果却真碰到了小唐陌。
小唐陌的出现，让唐元宵有种一下子回到现实之感。
他回答着小唐陌的问题，心中复杂无处诉说。
最后唐元宵见了苏梨一面，就在家门口的走廊上说了几句话。
“这些日子忙，都没来得及看你们，都还好吗？”
苏梨看到唐元宵目光复杂，点了点头，“还好。”
上次唐元宵对她说，他会等她。
苏梨自然不愿这样，劝他不要等，不要做傻事。
可是唐元宵却没听，“你可以拒绝我，却别将我等的机会都剥夺。”
“不管你怎么说，我会等你，等到你结婚的，等到你幸福，等到我彻底死心，我就不会等了。”
唐元宵那时候回答说，“让我等到个三十五岁也好，如果那时候你还没回头，你依旧幸福，那我就不等了。”
看到唐元宵，之前他说的这话，还有他说这些话的样子，就浮现在苏梨脑海中。
苏梨咽下心中的复杂，打起精神寒暄。
“你呢？你还好吗？上来是有什么事吗？还是专门来看小陌。”
“我就那样，都还好。”唐元宵点了点头，目光贪婪看着苏梨，“上来帝是有点事，也趁机来看看陌陌…”还有你。
“那就好。”苏梨点点头，一时之间却找不到话说。
唐元宵能看出苏梨的不自在，他忍下心中苦涩，看看苏梨对面的门。
“等九月份的时候，我可能会经常在帝都。”
“是有什么事吗？”苏梨问。
“嗯，我来学习，去年就报名要考军校，结果已经出来了。”
魔鬼训练和军校，当初做决定时，都是因为苏梨。
他想追上她的脚步，想做配得上她的人才选择的。
结果现在还没开学，却物是人非了。
“学习学习是挺好的。”苏梨了然，等察觉唐元宵的视线时，她有些迟疑。
“你到时候要住对面吗？”
对面一直没人搬来住，苏梨一直怀疑唐元宵还租着这房子。
唐元宵看着苏梨的表情，“我…住宿舍。”
他住宿舍，可平时也想来这里住的。
可是看着苏梨的表情，他没说出来。
他想问一问苏梨去邬生老家的事，可最后也什么都没问出来。
在唐元宵心中满是涩然难言时，他的家也同样不平静。
第384章 发疯
唐元宵有事去帝都的消息，唐母和秦珊珊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本来吃得好好的饭，瞬间吃不下去了。
一说帝都，两人不约而同想到的就是苏梨。
唐元宵肯定又去找苏梨了！
这是他们两人的想法。
心中的愤恨也一模一样。
“这个汤圆！”唐母那是又气又恨铁不成钢。
“不能在这么下去了，不能再让汤圆去找那个贱人了，再这样下去，我猴年马月才能抱到孙子了。”
唐母一把抓住秦珊珊给她喂饭的手，眼睛亮得惊人。
“珊珊，我认定了你是我儿媳，你敢不敢？”
秦珊珊看着唐母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敢什么？”
“你只要回答我敢不敢？如果你敢，我来安排！”
唐母眼睛亮得吓人，露出破釜沉舟的气势，“等生米煮成熟饭了，还怕他赖账？”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如果真煮成熟饭了，不管心里怎么样，一定会认一定会负责。
秦珊珊的心重重跳了一下，脸一下子红了，“婶子，你别。”
她是心动的，她当然心动，毕竟几年的夙愿就要达成。
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这达成就是好的。
当时，她也同样犹豫了，她当然得犹豫，因为强扭的瓜不甜，如果唐元宵执意不要她，或者这样被算计，心中又恨，她同样会陷入痛苦中。
到时候事情败露，她会被耻笑的，到时候逼婚等等不知道多少不好听的名头要落在她身上。
“婶子，可不能这样。”秦珊珊心砰砰跳，却咬牙劝唐母。
唐母看出秦珊珊意动了，却犹豫，也不奇怪。
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说服秦珊珊的唐母，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了一系列计划。
唐元宵尚不知唐母在背后的这一系列算计。
他和苏梨道别后，满足又满腹心事的回了部队。
出去了一天，回去第一时间肯定是要去见唐母的。
结果唐元宵回到家中，入目的一切，却让他惊怒交加。
他之前万般爱护，连穿都很舍不得穿的，苏梨唯一留给他的毛衣，竟然被剪得扯成了凌乱的一堆毛线。
唐母就坐在客厅等着唐元宵。
看到他回来，阴森森问道，“你又去见那个贱人了？”
唐元宵没来得及回答，视线停留下唐母脚边的绿色毛线堆上。
“看什么？不就是一件破毛衣。”
唐母用能动的那只脚，艰难踩了两脚毛线堆。
唐元宵抱着一丝希望，丢下唐母进了卧室。
他不在家住后，就买了锁，将唐母不能动的东西都装在里面锁了起来。
和陌建军的合照，苏梨给他织的毛衣，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都锁了起来。
唐母之前从没动过这把锁，眼下那把锁却被撬开了。
唐元宵看着被撬开的锁，再看看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和地上撕得粉碎的照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照片被撕了，毛衣成了外面那堆毛线。
唐元宵手上青筋必现，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两下。
他砰地跪下，将地上撕碎的照片碎片捡了起来。
“你在里面干嘛，汤圆你出来。”唐母在客厅亦是死死压抑着怒气。
她今天本来就一身火气，回道房间休息时，一下子又注意到了上锁的抽屉。
之前她看锁就一直不顺眼了，却一直忍着。
今天却忍不住了，她让秦珊珊将锁砸了。
等看到里面的东西，唐母更火冒三丈。
“还以为藏着什么东西，还以为是锁了钱，想不到就锁了这玩意！”
唐母差不多都要忘了这件毛衣了，看到毛衣瞬间想了起来。
“就这么件破毛衣，还这么宝贝的锁起来，简直要气死我！”
唐母真是后悔死了，早知今日，她当初就不该将毛衣拿出来偷偷寄给唐元宵。
唐母费力将毛衣拉扯了出来，这一扯唐元宵和陌建军的合照也一下子扯了出来。
看到陌建军唐母愣了一下，记得这是唐元宵的救命恩人，面色缓和了一下，刚要让秦珊珊给捡回去，结果转眼又看到了崔韵。
唐母原先很喜欢崔韵，可是如今这份喜欢都变成了恨。
“坏女人！”
唐母一下子失控了，用牙用能动的一只手，将照片撕了葛粉碎。
再然后将毛衣也也毁了。
秦珊珊一句劝阻的话也没说，在唐元宵回来之前，还聪明的避开了。
“唐元宵，你给我出来，听到了没有。”
唐母火气越来越大。
“我告诉你，汤圆，你以后要是敢再去见那个丑女人，妈就吊死在你面前！”
“你对她别抱有任何希望了，你要想跟她一起，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唐母喋喋不休，唐元宵沉默捡起照片碎片后，终于起身出去了。
唐母的话戛然而止，“你…”
她刚要开口，就见唐元宵将她脚边的那堆毛线给捧了起来。
“你干嘛，你还想要这堆破毛线？”
唐母惊怒交加，能动的手去扯唐元宵，能动的脚去踩唐元宵的手和毛线。
唐元宵半跪在地，任她扯着，任她踩着，一点点将毛线捡了起来。
“您先休息吧。”
唐元宵捡完毛线，将毛线放在一个袋子里，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对着唐母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唐母歪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着，抓着胸口，“汤圆，你给我回来。”
回答她的是毫不犹豫的关门声。
一直躲在一边的秦珊珊，看唐元宵走了，觉得情况不对，跑回来时，唐母正摔在地上痛哭怒骂。
“不孝子，不孝子，我活着还有什么用！”
“不孝子，让我死了算了，我生他养他这么多年，抵不上那贱女人半根手指。”
唐母哭着骂着，还得死死压住声音，怕被人听见。
可是再怎么压，附近的还是都能听见。
听见的能说什么，只能无奈摇头。
唐元宵回到办公室，回到安静的办公室，看着面前的毛线和照片碎片，露出了惨然的笑。
他将照片一点点粘了起来。
虽然费尽力气，可照片还是不成样子，连他的头都缺了找不到了。
照片如此，毛衣就更不用说了。
毛衣已经完全变成了凌乱的毛线了…再也不可能变回原样了。
再也回不去了。
第385章 回老家
邬生的探亲假批下来后，回老家的行程定了下来。
邬生先买好火车票。
被丢下的邬琪华，那叫一个悲痛欲绝。
“你们怎么能丢下我一个孤寡老人，你们的良心何在？”
昨天还自称姐姐自称得不亦乐乎，转眼就变成了孤寡老人了？
邬琪华捂着胸口继续痛，“邬生，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邬生：“…我前两天就和您说过了，不然我再去买一张票？”
“再买一张票我也不能去啊，你买了干嘛？”
邬琪华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语调。
可她脸上的生无可恋，却没减少。
往年，都是邬琪华和邬生回老家。
虽然不是每年都回，可是只要有时间，特别是暑假，邬琪华都会尽量和邬生回一趟老家。
就算只能住一晚也会回去。
可是今年，邬琪华实在没空，音乐学院这边扩招生，不少事，她根本走不开。
因为走不开，所以她特别委屈难受。
邬生看着邬琪华的样子，也知道她很委屈了。
“明年一起去嘛，或者寒假的时候，你有时间我有时间就去。”
邬生商量。
邬琪华还是心痛得不能呼吸，“我想跟你们一起去。”
邬生看着邬琪华的样子，脑海里闪过小唐陌对苏梨所做的，行动快于思想，摸了摸邬琪华的头。
嘴里轻轻哄了一句，“乖。”
刚说完他动作就僵住了。
邬琪华也僵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