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碎骨可能还会划破内脏和血管,造成内出血什么的,内出血的话快的大概要8~20分钟会死,这是比较好的,慢的熬两三天吧,你确定…你还要跳?”

苏梨说话的语气明明还是挺温柔的,可是大家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连同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叶欣兰,都僵住了,她的身体甚至在无意识的直起来了一些。

苏梨看着叶欣兰的小动作,嘴里继续道。

“嗯,当然,我说的还是好的,毕竟不管怎么痛苦,不管多长时间,也达到死的目的了,还有一种呢…就是我说的死不了,残了。”

“着地的时候如果运气不好,伤了颈椎腰椎什么的,那就是瘫痪一辈子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叶欣兰被苏梨说得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明明已经打了退堂鼓,可是却嘴硬道。

“你别吓唬我,你以为我会怕吗?我不怕的,你不答应我就跳下去了。”

自杀的人,或者说叶欣兰这样状态的人,除非一鼓作气死了,不然就会越来越怕。

意图自杀,或者自杀没死的人,之后一般会比一般人更怕死,叶欣兰此刻就有点这样的情况,她身体已经抖得不行了,只是死命咬牙想达到目的罢了。

苏梨又抬头看了一眼叶欣兰,想着邬生他们大概还在做准备,就继续拖延时间道。

“你说的事我答应没用的,已经进入程序了,事情就不会因为我们的意志而发生改变。”

“而且…叶夫人,您不知道吗?你今天就算跳下来,只要不死,还是要接受法律裁判,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即便残了全身瘫痪了也一样。”

“或者还因为你闹出跳楼威胁这事,判得还更重一些。”

叶欣兰一听,简直要疯了,“不可能,你骗我,你休想骗我。”

“骗你,我有骗你的必要吗?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跳楼威胁一番就没了罪行的话,那不是全乱套了。”

“杀人放火了自杀威胁一通就没罪了?那些杀人犯劳改犯都用这一招了,那这个社会还了得。”

苏梨无语到极致,都不知道叶欣兰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了,这么大的事,又不是儿戏。

苏梨话说到这里,不管懂的还是不懂的,都没人敢说话了。

叶欣兰眼中的疯狂褪去,只剩下退缩,她想退缩了,可是因为整个人都在颤抖,而且之前为了达到目的,身体又一直往前倾。

本来想直起身的她,一个不注意,竟然直往前载去,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想稳住自己身体,却完全忘了她手脚还没好。

她这一自救挣扎,扯动了还没痊愈的骨头,瞬间坏事。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叶欣兰竟然直直往下载去。

“啊。”

“天啊。”下面的人放声尖叫,面色大变,一个个的急忙想往后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叶欣兰脱离顶楼刹那,后面一个绳子逃生从后而降,一把套住了叶欣兰。

“啊…”叶欣兰尖叫着,声音里满是恐惧,身体忽然巨疼。

可下一秒,她却愣住了,她感觉自己没在下降。

睁开眼后,叶欣兰看到自己身上被套上的绳子。

她被吊在半空,被人死死拉住了。

而她头顶,那熟悉到不能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帮我一把。”

伴随着邬生冷静的声音,之后几个人一起合力,将叶欣兰拉了上去。

下面看着的人,和苏梨一样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吓死人了,真是吓死了。”

“幸亏有老大。”

“对啊,对啊。”

大家都在后怕,都在夸奖邬生。

苏梨狠狠松了一口气,回想刚才邬生在千钧一发时刻做出的行为,嘴角也勾了勾。

虽然场景不合适了,可是苏梨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响起了一首歌。

“套马地汉子,你威武雄壮…”

呃…苏梨的脸有些囧,被吓得过快的心跳,倒是因为这一番苦中作乐,慢慢缓和了下来。

楼顶上的叶欣兰再次脚踏实地踩在了地面上时,她才后知后觉后怕了起来。

“我…我…呜哇…”

叶欣兰崩溃大哭。

邬生一言不发丢下手里的绳子,转身就要走。

瘫软在一边的李献,急忙叫住了他。

“邬生,你等一等。”

刚才叶欣兰栽下去刹那,李献大喊了一声扑了过去,可惜压根来不及,幸亏…幸亏有邬生。

“邬生,谢谢你,谢谢你不计前嫌救了她,是我们对不住你…”

李献语无伦次。

叶欣兰听到李献的声音,也停止了大哭,而是看向了邬生,泪眼朦胧道谢。

“谢谢你,邬生,谢谢你,对不起,我想不到你会救我。”

邬生神情依旧不变,丝毫不见动容,懒洋洋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死,不是便宜你了?”

李献和叶欣兰愣了一下后,叶欣兰再次对着李献哭了起来。

“老公,老李,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活下去,我要怎么办啊。”

这话,叶欣兰对李献说了不下百遍了,早前李献还会一直安慰叶欣兰,可这次李献安慰不出来了。

“怎么办?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叶欣兰以为只有她过不下去了吗?

李献惨笑。

叶欣兰闹了这么一出,社会影响极其恶劣,还是在家属院里闹,如同苏梨之前说的,对叶欣兰没有一点好处。

本身以为叶欣兰身份较特殊,而且自身也受了伤,并没有对她和唐母进行羁押。

发生了这件事后,在法院开庭前,叶欣兰要被羁押了,以免后面闹出更大更不好的事。

叶欣兰还没从之前的状态中缓过神来,就被人带走了。

李献一个字也没说。

叶欣兰被带到车上前,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开始拼命挣扎求救起来,可是都没用。

经过邬生和苏梨身边,叶欣兰将之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重复,可是又有什么用处,最后被强行带上车走了。

第734章 她是神经病(上)

本来叶洗兰涉嫌案件就已经够震撼了,还闹出这么一出,一个个议论纷纷,闹哄哄的。

苏梨和邬生这两主角也免不了被关注,特别是对苏梨,她本身对他们算是陌生人,可是不少人在电视上都看过她。

苏梨这时候因为种种原因,也算是大名鼎鼎了,然后她之前那一番言论,也让人印象深刻。

所以…关注是避免不了的。

苏梨脸色不算好,也是,遇到这种事脸色怎么会好。

邬生和认识的人匆匆打了招呼,就带着苏梨走了。

回去的路上,苏梨却有点晕车,恶心想吐,到了家后,干呕了几声,差点没吐出来。

“怎么忽然晕车了?”邬生着急心疼得不行,脸色比苏梨的还差点。

“刚才一直仰头的缘故吧。”苏梨有气无力,“我躺一躺应该就好了。”

邬生二话不说将苏梨抱了起来,等将苏梨安置好了就去找药,找来了又不敢给苏梨吃,空腹吃药不好啊。

“一会吃点东西在吃药吧。”

“我不想吃了,你自己做点什么吃吧,不想做的话,去妈那里,和她一起去找荣叔叔蹭点吃。”

苏梨躺下后舒服了一点,打起精神道,“你去吧,我睡一会。”

“你睡吧。”苏梨这样,邬生怎么可能有心情去蹭饭吃,“我自己随便弄点什么吃就行了。”

“也行,不用担心。”苏梨笑了笑安抚邬生。

邬生拉起苏梨的手,“又让你遇到这种糟心事了。”

“没事,很快就要开庭了。”苏梨也没想到叶欣兰会闹出这一出。

“开庭了就能消停会了。”邬生哄苏梨,“你睡吧。”

闭上眼睛后没多久,苏梨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连邬生一直看着她也顾不上了。

邬生看着苏梨睡了过去,坐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

“对不起…”他无声说了一句,摸了摸苏梨的头,叹了一口气。

结婚了,他只想给苏梨快乐,不过明显不是那么容易。

邬生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看苏梨睡得实在沉,天也黑了,肚子叫了起来就出去弄了点吃的。

他没弄出什么声音,吃着东西也就是填饱肚子而已,只觉没什么味道。

“这个时候就想小不点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邬生看看时间,正好要到唐陌和苏梨每日电话的时间了。

邬生加速吃饭,刚吃完电话就响了,他急忙接通,和唐陌说了苏梨在睡觉的事,之后免不了一通聊。

苏梨这一睡就没醒,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了。

大概睡得舒服,苏梨第二天倒是恢复精神了,坚持不用请假去上班。

邬生送她去上班,不免聊起他停职的问题。

“…我一会送你去以后,也回去一趟,该反省的反省,该检讨的检讨,调查清楚了,差不多就会恢复的。”

苏梨点点头,“嗯,行,你去吧。”

后面几天,一切都挺顺利。

三月中旬的时候,关于叶欣兰和唐母大壮绑架关押苏梨的案件终于开庭了。

而邬生这边,等差不多案件判决下来后,他的处罚也差不多就会结束。

开庭的时候,苏梨作为原告作为当事人,自然是去的。

苏梨觉得她这一世和法院真是结下了深深的缘分,这都来不少次了。

唐母那一次,葛八一那一次,唐陌被拐后那一次,再来…这次。

不过这次主要是来看叶欣兰的,唐母那情况,连坐上被告席都难,她也不指望能有什么处决了。

处决判刑了也就是监外执行而已。

苏梨如此想,可是结果在法院上,却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意外。

这个意外是唐元宵带去的。

作为唐母唯一的亲人监护人,唐元宵提交了唐母精神方面有问题的诊断报告。

他确认证实,唐母精神心理方面有问题。

这个结论,要是换在半年前,那肯定是要引起公愤的。

因为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

精神病人犯罪也就是责令他的家属或者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在必要的时候,被强制医疗而已。

说来说去,就是精神病人不用负刑事责任,不管杀人伤人都一样。

面对这种嫌疑人,被害者是最痛苦的,而因为这个,还有不少人钻空子,不疯的都装疯,以逃避法律责任。

不过这个情况,半年前,因为一个轰动全国的杀人狂魔惨案后改变了。

疯子杀人也是要负责人的,也是要坐牢的,如果一直放任在外面,那造成的伤害谁来承当?

那杀人狂魔精神确实有问题,可是他一般情况下都是清醒的,作案也是清醒状态下的,然后到负责时候就疯,被放出来又继续作案,产生了极坏的影响,引起广泛关注。

连苏梨都跟着采访了很多,出了不少力。

舆论压力下,或者说这个问题确实需要避免,一位负责的相关领导人,破釜沉舟的,排除众难以迅雷不及耳之势,将特殊的犯人处置方式推了出来。

这世上有不少监狱,不过特殊监狱却很少,他就推出了这特殊监狱。

特殊监狱顾名思义就是接收特殊犯人的,精神病犯人也在此范围内。

也就是大家常说的神经病啊疯子啊都在这范围内。

这特殊监狱一经推出,就引起了无数热议,很多人说不好,可还有无数人拍案叫好。

有这样的监狱,那些想装疯卖傻逃避法律处罚的也没了退路。

管你真疯假疯,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最后都会被送到特殊监狱去,量刑不变,该多少年还是多少年。

那特殊监狱里,可真有不少病态疯子的,和那样的人在一起,人不疯也会被逼疯。

而且不止,因为是特殊监狱,所以里面除了狱警外,还有专门照顾治疗的医护人员、护理人员。

这些人都是人高马大的好手,用来制服这些特殊犯人,让犯人能正常正确服刑。

这些工作人员当然不是免费的啊,不要钱的啊,他们要生活啊,而这部分费用支出,当然就交给家属了。

家属自己无力看管犯人,那就他们代劳,保准看得安安全全的不让他们在危害社会。

也就是说,家属如果看不好自家精神病家人让去犯罪了,坐牢还只是开始,你还得交钱。

第735章 她是神经病(下)

而那些装疯子的,不仅要去比普通监狱更可怕的地方服刑,还要交一笔钱,让工作人员‘收拾’自己。

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更郁闷的事。

特殊监狱推出一来效果显著,多少原本‘疯了’的嫌疑人不疯了,而特殊人群神经病疯子作案的案子也骤然减少。

很多人都说这事‘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所以到如今还有余热。

唐元宵这一提出,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唐母的情况,普通监狱当然无法接收,如同之前所说,就是被判刑了也就是监外执行而已。

可唐元宵这一提出就彻底变了。

唐母瘫了照旧要去服刑,特殊监狱接收的。

老和瘫,已经不能成为她逃脱法律责任的理由。

苏梨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唐元宵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止苏梨,连邬生都很意外。

不过想起过年的时候去看唐元宵,想起他那时候的表情,他又释然了。

那时候他不知道唐元宵打算做什么,现在看来就是这个决定。

暴风雨前的平静,就是他最后的孝顺吧。

那时候看到唐元宵照旧那样照顾唐母,还以为他会继续无条件的‘愚孝’,想不到不是。

邬生看着唐元宵面露沉思。

苏梨看着唐元宵,表情复杂到极致。

养了这些日子,唐元宵的伤已经养好了,如今又恢复正常上班了。

之前唐陌走之前,唐元宵联系过她一次,和唐陌见了一天,给了唐陌钱,送了一些东西,算是给唐陌提前道别。

之后唐元宵就在没联系过了,也再没见过了。

唐元宵比起之前,瘦了一些,精神却还不错。

他看着还是他,可其实又不是他。

唐元宵到底变了,多了上一世记忆的他,不可能不变,苏梨重生后也改变了太多太多。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暂且不知道,只是唐元宵比起之前,确实沉稳了太多太多,也果决了许多。

他早前的所有优柔寡断,都因唐母。

他的改变果决,也从唐母开始。

愚孝,只会害了唐母,害了更多人,唐元宵再清楚不过。

唐元宵察觉苏梨和邬生的视线,平静看了回来。

这两人,不管面对谁,他都无法平静,可是不论如何,他都得平静面对。

邬生和唐元宵在半空中短短对视了几秒后,默契错开视线。

邬生心中不知为何警铃大作,他总感觉唐元宵变了,变得…像是一把完全开封的利器,平时收敛了所有锋芒,却无比危险。

“还真是…”邬生心中暗自嘀咕。

邬生看到的,苏梨也看到了,她的目光倒是有些恍然。

虽然样貌年轻了很多,不过再见唐元宵,他周身的气质样子,倒是和前世那军长唐元宵几乎一致了。

“倒也好…以后好好拼个前程…”

苏梨心中默默想,这样的唐元宵,比以前好多了。

唐母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件事,等后来清楚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法院下判决的时候了。

听到判决结果,听到正要再去坐牢,而且这一切罪魁祸首还是唐元宵的时候,唐母要疯了。

“你这个不孝子,你这个逆子,你这个禽兽,你竟然要亲手将你妈我送到监狱,我…我要杀了你,早知今日,当初生下来我就应该用一泡尿溺死你…”

唐母大骂,她之前一直有着侥幸心理,觉得怎么样也不会坐牢,结果…结果…

唐母的辱骂,唐元宵听着眉头都没动一下,等她骂完间歇说了一句。

“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进去我还要交钱呢,你就当我给你多请了几个护工吧。”

“以后每个月不出意外,我会去看你一到两次,你好好反省服刑,别因为闹事被加刑,死在监狱了。”

唐元宵声音温和,听着却让人心底发凉。

唐母死死等着唐元宵,“你是谁?你不是我汤圆,我的汤圆不可能这样,你是被哪个孤魂野鬼,占了我家汤圆的身体。”

唐元宵表情诡异,却没开口说话,只是让开路,让工作人员带走唐母。

唐母争取最后的机会,“唐元宵我告诉你,我要是被你逼死了,你这辈子也别想活得安稳。”

“我就是为了活得安稳才这样做。”唐元宵站在原地,目送唐母被拉走,好一会才对着空气道。

唐母和叶欣兰都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判得稍微有点重了。

唐母是因为惯犯的原因,叶欣兰则是如同苏梨所说,因为她的态度因为她闹出自杀那一出,影响特别不好才会被判重了。

叶欣兰身上的伤痊愈得差不多了,达到了收监条件,被判刑后也是直接去服刑的。

本该最激动的她,在这一天却异常的安静,比起唐母这边的闹腾,她那一边几乎是完全没动静。

她最绝望的时机已经过去,此时倒平静了。

被带走前,她只问了李献一句话。

“你会和我离婚吗?”

李献的头发已经全白,短短日子,徒然老了几岁,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