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跟我说实话,她到底受了多久的拷到,之后又耽误了多长时间才来到医院的?”医生再次忍不住问道,“这总不违反保密条例吧,我可以从这来判断她软组织的伤到底有多重。”

“一两个小时的拷打,还参与了一场战斗,之后我们步行了几十公里才到了武装直升机的地点,自被打到现在这中间最少有十个小时。”齐欢想了下,便斟酌的解释道。

“这么久,以她身上这么多处的伤竟然还参加战斗,你们也真是太...哎,这样的情况就算是男人也会受不了吧。”医生听了叹了口气,“这么长时间的拷打却没有伤到骨头,可以看得出他们很高明,但这也让她的外伤更加的严重,恢复起来有些难度,至少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而且这期间她会受些罪,身上会比被打的时候还要疼,严重到只要轻轻一碰就会钻心的疼,是我们正常人所想像不到的那种疼,虽然我知道她应该能忍受,可却要受些罪的。”

听了医生的话,齐欢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她知道,这次如果不是计欣安他们也许不会这么简单几乎是零伤亡的完成任务,她其实都已经做好比那次眼镜蛇牺牲还要困难,却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让大家都安全的回来,这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可这结果却是计欣安用她那满身的伤和他们还不知道的遭遇所换来的。

医生看了看他们的表情却接着说道,“因为伤口发炎,有些发烧的现象,一会去病房的时候会继续治疗,另外我会给她多开些止痛药物,不过可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她也许还会疼,除了护士你们自己再找两个人照顾下她,尽量别碰到她的伤处,让她减轻痛苦,我们也就只能做到这些了。”

齐欢听了点了点头,对医生道了谢,这时昏睡的计欣安被推了出来,此时外衣已经被了下去,身上的伤处格外的清晰。

638 醒来

赵凡一眼便看到了计欣安肩膀上被包扎的枪伤,其他处的鞭痕、淤青,还有颈间那显眼的吻痕和咬得发紫的齿印,这一幕印到眼里,可以想到这些给了他多大的冲击,眼中的泪水顿时涌了上来。

怕被其他人看到,慢慢的落到了后面,没有跟着一起进病房,因为他不知道以何颜面来面对醒来的计欣安,可齐欢却还是发现了他的异样,转头便看他已经靠在墙上,身体慢慢的向下滑去,最后蹲到地上哽咽起来,一个大男人就蹲在那里哭的像个孩子。

齐欢知道他的心结,慢慢的走了过来,叹了口气,“赵凡,这件事不能怪你,你当时做的对,如果你不回来,不带回那些东西,我们也不能配合着安安找到人质,更是救不了她,甚至连这次的任务也不能完成。

不要忘了,我们是军人,有时候选择虽然很痛苦,可我们必须选择最正确的,安安她比你冷静,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虽然付出了代价,可这些是不可避免的。”

“可...可我现在看到她的样子,心里就难受...”赵凡将头慢慢的埋在膝盖里,可以听到他哽咽的声音。

齐欢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知道这次的行动对于这两人的心理都有很大的影响,想要愈合也需要一段时间的,而这些影响有的时候要比身体上的伤更麻烦。

计欣安的镇静药物的药效慢慢的消失,在病房中醒了过来,而当睁开眼睛时的第一反应便是痛,全身都痛,几乎是不能忍受的,甚至比被打的时候还要疼。

慢慢向四周看去,却看到只剩下齐欢和赵凡,正坐在床边,一见到她醒过来,都马上站了起来,计欣安看到他们,便笑了笑,可却扯动了嘴角上的伤口,让她疼的一咧嘴。

“怎么样,疼的厉害吗,要不吃点止痛药?”赵凡见她的动作马上关切的问道,手也不慢的自桌上将医生特意为她准备的止痛药拿了过来。

“哪有那么娇贵,不用吃的。”计欣安勉强笑了笑。“受了伤哪有不疼的,也没看谁都拿止痛药当糖豆吃,过几天就好了。”

可看着她的样子,大家哪里不知道她这是装出来的,心里不禁都有些酸酸的,赵凡沉默了下,还是开口说道,“我们通知邹泽吧,让他来照顾你。”

“别,怎么也得再等几天,他的伤还没好呢。”计欣安听了马上拒绝着说道。

“那就先不告诉他,我已经告诉队里,派两个女兵来照顾你,他们也方便一些。”齐欢听了她的话便也点了点头,却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计欣安听了苦笑了下,“不用了队长,我又不是什么重伤员,再说还有护士呢,别耽误队友们训练了,过几天也就没事了。”

“这个可不能依着你,执行命令,要不我马上就通知邹泽,你自己选一样吧。”齐欢听了马上说道。

计欣安不禁厥起嘴来,“就知道拿命令压人家,真没有新意。”

见她的样子,两人都笑了起来,虽然那笑容里有些苦涩。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两个头上还带着汗,一见便知是急着赶来的人,计欣安看了过去,不正是骆家宜和欧阳书雪。

“安安,你怎么受伤了,早知道我就不走了。”骆家宜见她的样子,便有些忍不住落泪。

计欣安听了她的话一下笑了出来,“你留下来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要用眼泪把他们都冲跑?”

“讨厌。”骆家宜听了又破涕为笑,“看你的嘴都快肿成猪嘴了,还说呢。”

“我是看你越来越有像陆紫嫣的趋势了,所以提醒你,别到时也像她一样,遇到什么事就开哭。”计欣安笑了笑,却扯动了嘴角的伤。

两人走到床边,计欣安挣扎着坐起来,却发现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的,连血带灰的还是之前的样子,“队长,我这伤不会重到连澡都洗不了吧,这一身脏的,我自己都看不过去眼了。”

“能洗是能洗,不过要注意不能让伤口碰到水,可你的身上几乎没有不带伤的地方,刚刚你又睡着,怕给你洗了不小心碰疼你,所以就直接这样推到病房了。”刚走进的护士听了她的问道,便解释着说道。

“那现在洗吧,我感觉身上都被一层泥给包住了,自己都能闻到上身上的血腥味了。”计欣安也不待他们同意,便要自己下床。

听到这话,赵凡在这里就有些尴尬了,马上站了起来,“那我出去,你们帮她好了。”

看着赵凡狼狈的样子,几人不禁都笑了起来,不过齐欢却没有跟他们一起笑,伸手搀扶着计欣安下床,看着她因为自己碰触一下都疼的直皱眉,却强忍着不出声,她便心里直疼,觉得是自己这个队长没有尽到责任才让她变成这样,如果这计划再完美一些,他们再小心一些,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一直在劝赵凡不要多想,可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她是一队之长,自己的队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心里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尤其是在看到计欣安此时的样子,便是更加的自责。

而第一次看到她身上伤的骆家宜两人,也不再笑了,眼圈一下就红了,却怕被她看到,忙低头掩饰着。

计欣安这个澡洗得真是她最痛苦的一次了,要避开伤处,还要轻轻的在身上擦拭,可不管怎么注意,只要一碰到身上还是疼的。

自身上冲下来的水,似血水一下,顺着浴室的坡度慢慢流进下水道之中,还有她那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看得就算是看惯了伤者的护士,都惊讶得和不上嘴,也许是怎么也想像不到,一个人怎么会在受了这么多的伤,还可以谈笑风生。

骆家宜两人一直忍着泪水帮她将身上处理干净,看到她身上的鞭痕和淤青便更加的清晰了,骆家宜忍不住说道,“安安,如果疼的厉害就哭出来吧,别这样笑了,你笑得很难看。”

计欣安苦笑了下,“有那么明显嘛。”

“有。”两人同时点头说道。

“其实我真的没感觉到怎么疼,其实这点小痛苦跟我们选拔的时候差远了,就是外表看着吓人点,再说在部队的时候也不是没受过拷打训练,你们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换了你们也是一样的。”计欣安摇了摇头,“再说我这到他们内部转了一圈,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只是这么点的伤,我都已经很满足,你们还哭个什么劲啊。”

看着她这样,几人知道她是不想大家担心,可心里却越发的心疼,却不知怎么表达才好,只能叹了口气。

“既然你没事,那我们把邹泽叫来吧,让他好好看看你。”骆家宜才不管那么多,与计欣安认识这么久,哪里不知道她的脾气,宁可自己心里疼着也不让别人担心。

听了骆家宜的话,计欣安忙摇头,“别啊,家宜,你也太不厚道了,就我这付模样谁看了都得吓着了,如果让邹泽见了,不得直接把我踹了,到时你负责?”

“他敢,不对,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骆家宜发现自己被计欣安差点带歪了,马上反驳道,“别说你只是伤了,就算是毁容了我看邹泽也不带放手的,只有你不要他的份,保证没有他不要你的份,看你这样子心疼还来不急呢。”

“呸,你个乌鸦嘴,你才毁容了呢。”计欣安白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坐到床上,靠在护士为她垫好的靠垫上,虽然还是不舒服,却比硬硬的床头强多了。

齐欢看着两人说笑着,没有插话,直到这个时候见一切都收拾好,这才开口,“好了,这安安睡一会吧,我自战场上出来可连口粥都没喝,你们陪我去吃饭吧。”

计欣安这才注意齐欢的身上虽然不似自己这么狼狈,可也说不上好看,还是那身不明国籍的迷彩,显然是自来到医院后便再没回去过,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

看此便马上说道,“队长,你们都回去吧,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别弄得跟什么重伤员似的,我会不习惯的。”

齐欢听了一下笑了出来,“好,我也正好回部队把这次的报告写完,等处理完部队的事再来看你。”

“还看什么啊,没两天就出院了,我就回部队了。”计欣安马上摇头说道。

齐欢没在意,带着两人走了出去,而一直守在门外的赵凡见三人出来马上走上前来,当看到骆家宜手中拿的那堆血衣的时候,心疼得说道,“哎,她这是得受了多少的苦啊。”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再在这里唉声叹气的了。”齐欢看他的样子有些无奈,“赵凡你也留下来跟他们一起照顾安安吧,等过几天邹泽知道的时候,他能来的时候,你再回去。”

赵凡当然不会拒绝马上点头同意了,这样的事他还巴不得呢。

639 折磨

齐欢说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她其实是故意将两人都叫出来,有些话不能在计欣安的面前说的,虽然刚刚看到计欣安的样子还算是正常,但她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所以把两人叫出来叮嘱一翻,“家宜、欧阳,你们两人没有经历这次任务的残酷,不知道安安受到了什么样的委屈,可我相信看到她那满身的伤就知道她这次不止是受伤这么简单的了,而她的伤不止在身上,还有心里的。”

两人都点了点头,骆家宜有些哽咽的说道,“安安她...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真的不敢相信,一个人的身上怎么可能受了那么多的伤,她到底是经历到了什么啊?”

“现在先不要说这些了,身体上的伤还在其次,主要是心理上的伤,虽然回去要进行心理干预的,可现在还是先要把身上的伤养好再说,而你们两个除了照顾她之外,一定得注意她,万一她有什么异常一定马上向我报告。”齐欢不放心的说道,“安安能平定回来已经不易了,不能再出什么事。”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欧阳毕竟要大上一些,更加的稳重,此时除了心疼计欣安之外,也更加的注意其他的方面,“队长,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把她照顾好,任务的时候我们没帮得上忙,现在用到我们总要尽力。”

“有你们在这里我还可以放心,如果只是护士,我还真是担心。”齐欢虽然如此说着,可脸上凝重的表情却出卖了她,想了下又开口说道,“既然安安不想让邹泽这么早知道,你们就都先不要通知他了,毕竟他也有伤在身,如果看到安安这付模样不知得有多担心,安安也许也有这样的考虑吧。”

“可...队长,其实我觉得如果安安的心理上真的受到了些影响,那什么心理医生都没用,我知道她自修过心理学的,如果她自己调节不过来,其他人很难对她有所帮助,而且唯一能用得了她的也只有邹泽了。”骆家宜突然开口说道,她在来到蓝剑之后才知道计欣安自己又自修了心理学的,虽然不知其原因是什么,但却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比外面普通的心理医生差了。

听了她的话,齐欢到是一愣,她做为队长还真不知道计欣安什么时候又多学了一样,突然觉得她这个队长还真有些失职,不过这事还有些严重,可现在计欣安并没有表现出来,也只能先观察一下再说。

想到这里,叹了口气,“这些先不用考虑,你们把她照顾好,先观察她如果实在不行,再告诉邹泽吧,至少我们得尊重她的意见。”

“好吧。”骆家宜点了点头,转过头去还叹着气。

而站在一旁的赵凡,却一直没有做声,直到齐欢离开了,欧阳才看向他,她早就发现赵凡的不对劲,但刚刚齐欢在她也不好说什么,此时才拉了拉愣神的赵凡,“赵凡...你没事吧,这次任务真的挺难吗?”

赵凡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欧阳书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能开口,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转过身去自门口处向里面看去,见计欣安躺在床上,虽然闭着眼睛,眉头却皱得紧紧的,可以想像她现在有多痛苦,点了点头,“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是不是很没用,眼看着她受苦,却一点也帮不上她。”

看到赵凡的表情,欧阳书雪泛起一阵无奈,她是最了解赵凡对计欣安的感情的,而因为有邹泽,所以一直压抑着,此时计欣安这样,他看到一定不比邹泽的心疼少多少,也叹了口气,“赵凡,战斗任务有受伤是正常的,安安现在看起来虽然很重,可至少没有什么大伤,也是值得庆幸的了,你也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拦,这事不怪你,我相信安安她也不会怪你的。”

“你不懂,安安这次的伤我有很大的责任,真的是我没用...”赵凡边说着拳头又紧紧的攥起,压抑着心中的痛楚,可有些事只想藏在心里不想跟他们说,就算是欧阳书雪也不行,于是转头看了看两人,“我去买些吃的,等安安醒了也该吃些东西了。”

看着赵凡有些萧索的背影,两人有些诧异的相视了眼,都明白了这次的事还真不是那么简单,可却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沉默的坐到了医院走廊里的椅子上,并没有进去打扰计欣安,可心情却同样的沉重。

而正如齐欢所说的,计欣安此时虽然安全了,可她的痛苦并没有结束,身上的伤也没有那么快恢复正常。

计欣安在被打的时候,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可这却不代表她会不疼,但就算是那样的痛苦她也忍下来了,可没有想到,逃出来后,这才是她痛苦的开始,才发现一时的痛苦真的算不了什么,可长久的折磨才是让人绝望的事情。

身上的那些伤不会致命,也没有重得让她起不了床的伤,基本上一切都不影响,她可以自己行走、自己洗漱、更可以自己吃饭,可这却不代表她会不疼,更不代表她一切正常。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尤其是走动或是碰到身体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是钻心的疼,可却没有任何办法。

身上的枪伤反而感觉不到了,甚至连晚上想睡上一觉都成了奢侈,此时她到是宁愿自己是多挨几枪,这样至少是可以忍受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人生不如死。

医院的床很厚,是特意为她加了好几层的软垫的,可她倒在上面依旧无法入睡,身上的伤就算是在如此的床上,也会疼得想死。

身体的疼痛也许还不是最让她受折磨的,每每刚要睡着的时候,恶梦便会随之而来,那个已经被她亲手杀死的查理,每每会以狰狞的面目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让她一阵窒息,喘不过气来。

640 心理疾病

梦中除了那些恶毒的拷打,便是让她每想起来都痛苦万分的场面,就是查理将她压在身下,而在梦中她却似乎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任他施为,全身上下直打着冷战。

计欣安想反抗却没有一丝的力气,想张口去喊,可嗓子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心头顿时被恐惧所占满,眼看着查理便要再进一步,计欣安猛的便自梦中惊醒,而依旧伴随着尖叫一下自床上坐了起来,汗水早已经湿透了衣衫,在夜晚的冷空气中,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安安,你怎么了,又做恶梦了?”她的叫声也将其他三人惊醒,骆家宜两人在房内马上便跳起来来到她的身边,赵凡在隔壁陪护动作却也不敢,在听到计欣安的声音后便一下冲了过来。

因为这几天她的伤势虽然有所好转,可一点也不能入睡让她的精神却一天也不好,反到不如受伤的那天了,于是三人谁也不敢离开,二十四小时守在这里。

计欣安似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双手将衣领攥得死死的,指节上因太过用力而发白,却一点也不放松,双腿也都蜷缩到了胸前,整个人缩成了一个团,似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一样,可身上却还忍不住的发抖。

“安安...”骆家宜看她的样子并不意外,因为这些天来她每从梦中想来就是这样的反应,“安安,别怕,那只是梦,真的已经过去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听到骆家宜的问话,计欣安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来,“这里是医院,我逃出了来是吗?”

“对啊,这里是医院,安安,你早已经安全了,不用怕。”骆家宜听了叹了口气,看着这样无助的计欣安,有些伤感,真的不知道她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贯坚强的计欣安变成这个样子。

赵凡看着她的动作,心中便早已明白她梦到了什么,他其实一直也没有勇气问一问,在监控器被打破之后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可每看到她因做恶梦而惊醒,心中便也跟着一阵阵的抽痛。

看着蜷缩在病床上还没有回过神的计欣安,赵凡不禁低下头伸手轻轻的拍在她的肩膀上,“安安...”

可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计欣安感受到他的碰触,反应却相当的大,却险些跳了起来,“别碰我...别碰我。”

“好,我不碰你、不碰你,你别怕。”赵凡吓了一跳,却马上将手拿走,知道她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肯定是还没有认出他来,便也不在意。

不过骆家宜他们两人不明就理,却真的被她的样子给吓着了,不过欧阳书雪反应到还不慢,她发现计欣安只是怕赵凡的碰触,而不惧怕他们。

于是马上坐到府前,将她搂在怀里,轻声的安慰她道,“安安,已经没事了,什么事都已经过去了,有我们呢,真的没事了。”

计欣安似乎反应了过来,在欧阳书雪的怀里慢慢的抬起头来,似乎才看清了眼前的人,也想到了刚刚的激烈反应。“对不起,我...”

“你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什么。”赵凡马上摇头,“刚刚是不是做恶梦了?”

计欣安轻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也许是想到刚刚的梦境,又将头埋到了膝盖里,似不愿再想起那个场面,那是让她痛苦的根源。

“那都是梦,不是真的,一切都过去了。”赵凡看她的样子真的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伸了伸手可想到刚刚她的样子又马上收了回来。

计欣安在那里点了点,可心里却泛起一阵无奈,她知道那不是恶梦,那是真实发生过的,可这些却无人可以诉说,只点了点头,再次倒下去闭上了眼睛,可自她还颤抖的身体,可以看得出几人的劝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可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便也无法再开口,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而等待计欣安的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这似乎已经成了她每到夜晚的生活定律,先是辗转反侧忍受着身上的疼痛,也许这一夜也不会睡得着,如果有机会睡下,便没有一会便会被恶梦惊醒,之后便会更是睡不下去。

如果此反复,的过着每一个夜晚,让她对夜晚已经慢慢的产生了恐惧。

她的伤慢慢的在好转,可精神却越来越差,也的确,一天睡不到两三个小时换了谁也好不了,只几天的时间便憔悴了许多。

而这只不过是表面的现像,谁也不知道,在无人的时候,计欣安对着镜子看到颈间的那些吻痕和齿印,似乎就又想到了那个夜里所发生的一切。

便觉得自己的身上好脏,便不管不顾身上还带着伤,站在浴室的喷头下,任水流冲刷着身体,却似乎总也洗不净那些让她觉得耻辱的痕迹。

泪水忍不住与水一起流了下来,当着赵凡他们的面,她要强忍着,不管多痛苦都会露出笑容,她知道,如果自己在他们面前崩溃了,他们会比自己还要伤心。

可当只剩下自己的时候,计欣安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心中的委屈爆发出来。

她不知道门外赵凡静静的听着她在浴室疯狂似的洗澡和压抑的抽泣声音,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中与它一样的冰冷。

赵凡没有敲门问她的情况,沉默了一会,便突然跑了出去,在门前口处一下撞到了要进来的欧阳书雪。

“你这是干什么去,毛毛躁躁的,出什么事了?”欧阳书雪看他的样子便忍不住问道。

赵凡停下来看了她一眼,想了下还是开口说道,“我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得帮她。”

欧阳书雪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此时也听到了浴室传来的声音,“她还在洗澡?”

赵凡点了点头,却没有作声。

“你打算怎么办,心理医生都来了,结果不是还说她一切正常,可她的恶梦照做,在浴室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这种事我们帮不到她,只有靠她自己想通才行。”欧阳书雪叹了口气。

642 能治病的人

计欣安的情况在她刚刚表现出来时,他们已经跟队里说过,齐欢也马上让心理医生直接来医院。

可最后如他们所猜的一样,自己学过心理学的计欣安,心理医生对她根本没什么用,表面上一切看起来都是正常的。

可在心理医生走之后,她又如之前一样,纠缠着她的恶梦从没有断过,而更是不能忍受其他人的碰触,尤其是男人,就连赵凡每每碰到她的时候也会引起她剧烈的反应。

赵凡便越发的小心,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这样却治标不治本。

而听了欧阳书雪的话,也沉默了下来。“我们帮不了自是有人可以帮得到她。”

“你是说邹泽?”欧阳书雪看着他,突然觉得心中有些酸涩,她知道赵凡心中有多苦,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受苦他却无能为力,还要去找另外一个人。

赵凡看了看她,自她的表情哪里会看不出她想的是什么,却看着她,“欧阳,只要她没事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可现在她根本不接受我们的帮助,就算我想帮她也没办法,而现在只有邹泽能做到我们所做不到的。”

“可...可她不想邹泽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欧阳书雪还有些犹豫。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乎她想什么,你们不去找我去。”赵凡听了便一下急了,不再与她说什么,转头冲了出去。

看着赵凡离开,欧阳书雪并没有追上去,转头看了看依旧紧闭着的浴室,叹了口气,也许这样会好一些吧。

计欣安慢慢擦干了身体,镜子中的她脸色更加的难看,白得跟纸一样,还有那掩饰不住的憔悴,可计欣安却似丝毫不在意,只感觉这样身上似乎舒服了些,边擦着头发上还滴着的水边向外走去。

却刚刚开了门,前面的路便被档住,低头看着眼前男式的鞋子还以为是赵凡,便头也不抬的说道,“我都说了没事了,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安安...”在她还没有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

计欣安似乎一下被定在了那里,然后马上不敢相信的猛抬起来,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眼泪一下便落了下来,再也顾不得许多,扑到了他的怀里,“邹泽...我好想你...”

“小傻蛋,想我为什么还不告诉我你受伤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我看是不是该打你屁股了?”邹泽轻轻的搂着她,任计欣安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着。

计欣安却没有回答,只是趴在他的肩膀上,任泪水肆意的流着,“邹泽,我好怕...”

听着计欣安孩子似的哭声,邹泽再也不忍责备她,只是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给她安全感。

与此同时,站在门外的三人,看到了这一幕,谁也没有说话,可心里却同时松了口气,计欣安自住院后每看到他们也都是笑着,就算是哭也会自己躲到浴室里面去,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控,可看到她能哭出来,他们反而放心了。

赵凡看着她毫无顾及的扑到邹泽的怀里,心中一阵酸涩,毕竟是不一样啊,可又一想到,也许邹泽的到来会让她恢复正常,便一切都值得了。

计欣安哭声渐渐小了起来,邹泽却突然抬起头来,上下打量着她,“你的枪伤没事了吧?”

计欣安还有抽泣着,伸手却擦泪水,却还点了点头,“本来也不重,如果不是我天天去碰水,都应该开始愈合了。”

“那跟我回家养伤去。”邹泽听了便不由分说的样子拉着她走到门前,“欧阳帮她办一下出院手续,我要带她回家,不留在这破地方了。”

“这怎么行,安安的伤还没好呢。”欧阳书雪听了差点没跳起来,计欣安现在的情况怎么能出院。

“让她回去吧,留在这里伤只会越来越重。”还是身边的赵凡一把拉住她,又看向邹泽,“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赵凡,也谢谢你来通知我。”邹泽看向他目光露出感激来。

赵凡苦笑了下,看着两人,“你不要谢我,只要你不怪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其他人不明白他的意思,计欣安却是听得懂的,知道他还在为之前的事自责,低头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恢复了些,这才说道,“赵凡,你不用自责,这次的事我从没有怪过你,反而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把情报带回去,我也不可能得救,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你这样大家都不好过。”

赵凡听了点点头,可谁都知道他心里的那个结不是那么好解的,这正如计欣安此时的心理问题。

可邹泽却顾不得那么多,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计欣安,自赵凡口中便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更是在一看到计欣安那憔悴的模样,险些也跟着流出泪水来。

于是再顾不得什么,拉着计欣安便向外走去,“我们先走了,其他事次给你们了,有空的时候来我家。”

看着邹泽霸道的直接将计欣安拉走,几人面面相窥,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才反应过来,骆家宜忍不住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邹泽这么强势,以前一直在计欣安面前什么都听她的,什么事都以她为主,真的没想到他也有这么霸道的一面。”

“现在的安安还真的需要这样强势的人去将她拉回来,要是指着她自己能走出来,还不知什么时候呢。”欧阳书雪却摇了摇头。

“我想我这次做得是对的,只有邹泽能把她拉回来,不再让她每天夜里被恶梦缠身。”赵凡听了也轻轻说道。

“我们都希望那个乐观开朗的计欣安快点回来,希望她脸上再次露出的笑容不再是那个勉强得发苦的笑。”欧阳书雪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看向赵凡,“你也不要再想这些事了,安安现在回家去养伤,我们回部队吧。”

两人听了都点头同意,可虽然计欣安的人被带走了,想着她之前的那个情况,谁也放不下心来。

643 用我的温柔为你疗伤

计欣安被他直接拉出了医院,一路都很顺从,没有一丝反抗,任他拉着自己回去,温顺的像个小绵羊一样,也许是知道自己一直瞒着的事让他生气了,所以就是在车上还不时的小心的看着他,看那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委屈的小媳妇。

“邹泽,你别生气了,我...”计欣安想解释一下的,可却真的无话可说,毕竟她曾答应过邹泽如果再受伤的话,一定要告诉他,可这次却依旧失言了。

“我没生气。”邹泽摇了下头,“我是后怕,你知道我听到赵凡跟我说你受了伤,许多天都没有恢复,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我现在想想你受伤的这些日子却独自体会,而我却没有陪在你的身边...”

“对不起...”计欣安靠在他的身边,将头轻轻的依偎在他的肩膀上,“邹泽,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

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不堪的模样,可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邹泽听了叹了口气,“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回家。”

计欣安轻点了点头,邹泽的车再次开了出去。

直到回到了家里,计欣安看着他忙里忙外给她做饭吃,为她切水果,而自己则蜷缩的坐在沙发上,将头埋起来,刚刚只是见到他一冲动,所以扑到他的怀里,什么顾及也不管了。

可此时,她突然不知如何面对邹泽,颈间的那些痕迹时刻提醒着她有多脏,她很想像其他人说的那样,忘了刚刚经历过的那些事,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她做不到,努力了这么多天,却怎么也忘不掉,她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要怎么面对邹泽,怎么还配得上他。

邹泽看她的样子却什么也没有问,直到将饭菜在桌上放好,这才笑着过来轻轻的拍了下她,“睡着了?”

计欣安被他一碰,竟本能的要反抗,但却突然想到已经回家了,碰触她的是邹泽,又忍住了,她知道如果连邹泽的碰触都忍受不了,那自己就真的完了,但还好,在想到是邹泽后身体本能的也没有那种对其他人的抵抗。

可她那一激灵的动作,邹泽还是感觉到了,心里一揪,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现,看她有些迷茫的抬起头,忍着心疼,露出灿烂的笑容,“快过来吃饭了,这几天在医院里吃那些破饭菜一定都腻了吧,我可是知道那饭菜有多难吃,今天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说着也不顾得她同不同意,拉她到饭桌前,一下下的把菜都夹给她,脸上的笑容一样灿烂,“多吃点,虽然没有你做的好吃,但保证比医院和蓝剑食堂的好,不过这是第一次应该还有进步的空间,你要是喜欢,以后我慢慢努力就算不超过你,也要差不多嘛。”

计欣安轻点了点头,沉默着将饭菜塞到嘴里,可却如同嚼蜡一般,没有一丝滋味,可看着邹泽期待的目光,却也只低头慢慢的吃了进去。

邹泽却似没看到一样,与她一起吃起来,不时的抬起头看向她,为她夹菜盛饭,一看上去绝对是个十全的好丈夫,挑不出一点毛病。

“我吃饱了。”计欣安才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其实这些日子她的饭量也不大,不管是多好吃的东西都吃不出味道。

“怎么就吃这么点,是我做的不好吃?”邹泽看了看也放下碗筷,看着她的样子皱了下眉。

计欣安摇了摇头,“没有,你做的挺好吃的,是一直也没什么胃口,吃不下去,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这怎么行,你看才几天你就瘦成这样了,我得为我的福利着想,这都快瘦成搓板的身体搂在怀里多咯得慌。”邹泽笑着劝道,他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也许会影响到她,便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些。

如果是平时也许计欣安早送他个白眼,外加九阴白骨爪了,今天却只勉强的笑了下,低头看着饭菜,却一点想吃的欲望都没有。

“乖,再吃一点。”邹泽看她的样子,只好拿起她的饭碗,坐到计欣安的身边,拿着自己的筷子一口口的就喂了起来,“来,张嘴。”

计欣安看他似哄孩子似的样子,无奈的苦笑了起来,不过却也真的听话的张开了嘴,任他将饭菜喂到嘴里,而神奇的是被他喂到嘴里的饭似乎香了些,也能吃得进去了。

两人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很快便把计欣安之前剩下的都吃了进去,如果是骆家宜他们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合不上嘴,要知道他们这些天为了让计欣安能多吃些饭,想了多少办法,却从没见她多吃一口。

可现在邹泽只是轻轻的几句温柔的话,便让她就范了,虽然没有在部队的时候吃的多,却是一个好现象。

计欣安见邹泽还要再去盛饭,伸手拉着他的衣角,“我真的吃不下了,别再盛了。”

“那就不吃了。”邹泽笑着说着,“那一下午的时间,你说我们做点什么呢?”

“你说的算,今天听你的。”计欣安轻笑了下,有些怔怔的看着他,似好久没有见到他,他的模样甚至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

“怎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才几天不见发现我又帅了?”邹泽蹲在她的身前,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臭美。”计欣安听了也笑了笑,感受着他的手在自己的手背上摩挲着,似有些舍不得拿开。

邹泽笑着低下头,可看了她的手上,却再也笑不出来,手腕处全是绳子绑出的伤痕,虽然结痂了,却还可以看得出这伤口有多深,和一旁的青紫,手轻轻扶过上面,心里不禁发酸,想着她这次要受了多少的罪,这些伤痕至少要被绑着几个小时才会出现在吧,可这几个小时又发生了什么,邹泽的心里却更疼了。

计欣安看到他的动作,忙要缩收了回来,却被邹泽用力的抓住,不让她收回去,低着头,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伤,轻柔得似在抚摸一件宝石一样,“还疼吗?”

听着邹泽轻声的问话,计欣安便再也忍不住,憋了许久的郁闷一下喷发而出,泪水一下便落了下来,“疼...邹泽,我真的好疼。”

这些天了,不管多痛苦,她都深深的埋在心中,暗自忍受,可此时却一下放开了心防,什么都放下了。

邹泽听了深深的将她搂在怀里,任她在自己的怀中哭泣,心里知道至少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一时间房间内只有计欣安大哭的声音,慢慢的也许是哭累了,变成了抽泣,再后来便没有了声音。

低头看去,竟是已经睡着了,邹泽看着她还挂着泪水却睡得很香的脸旁,不禁苦涩的笑了下,想到赵凡的那些话,他知道计欣安这些天有多苦,也知道她心理所承受的压力,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可能让一项坚强的她变成如此的模样,甚至比那次卧底事件之后还要严重,便知道她所受到了什么样的打击。

此时的她能一下放松下来,邹泽心里也是感觉欣慰的,至少她面对自己的时候可以放下心防,不会再防备什么。

轻轻的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刚要离开却发现计欣安的手死死的拉着他的衣角,让他想动也动不了,却还怕碰醒她不敢太过用力,只能停下来与她一同躺在床上,将计欣安搂在怀里。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敢仔细看向她脸上的伤痕,虽然已经消去了不少,却还可以看出之前的痕迹,猜也能猜得到在没有好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苦涩的叹了口气,看着计欣安像只猫一样,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怀中,心里也平静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搂着她,也进入了梦乡。

这是计欣安这些天来睡得最沉的一觉,一直缠绕着她的恶梦也没有再来打扰她,在邹泽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睡下,似乎连身上的伤也不那么疼,原来心理安宁下来,一切都会好。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却知道这是些天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慢慢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还被邹泽搂在怀中,而他却还睡得正香,平稳的喘气之中还夹杂着呼噜声。

见此计欣安一下笑了出来,这是她自回来后露出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也许这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轻轻伸手捏在他的鼻子上,邹泽不能呼吸,一下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