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程灵素的娘亲完全没有意识到丈夫已经心中厌倦,犹自说道:“刚才我娘家嫂子还来探我的口风,说是定国公府的世子想求娶我们灵素,我都已经允下了。人家这几日就要上门提亲的。”

程灵素的爹已经走到门口,一听这话便猛的转过身子疾步走到妻子面前,咬着牙森森的问道:“你已经允下了?定国公世子?”

程灵素的娘亲用力点头,犹自说道:“是啊,老爷您想,若是灵素嫁给定国公世子,将来就是定国公夫人,可那魏玄是什么,说是毅国公府的九公子,其实不过是毅国公府三房的儿子,将来能有什么爵位!”

程灵素的爹勃然大怒,劈手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到程灵素娘亲的脸上,将她打的跌坐在地。程灵素的娘傻了,她嫁进程家十七年了,这是头一次挨丈夫的打,当年就算是因为她疏于照顾女儿,让女儿染上极重的风寒,她的丈夫都没有动她一手指头。

“定国公世子是什么人,那是满京城没人敢把闺女许给他的腐朽之人,脏臭之人,无耻之人,我程志方的女儿便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断断不会许给那种混帐东西,赖氏,我警告你,你最好警告你的娘家嫂子,若有一丝对灵素不利的风声传出来,我必定将你休回娘家!”说罢,程灵素的爹愤愤转身离去。

程灵素的娘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哇的一声扑在地上大哭起来。可是因为刚才她的丈夫已经将下人们都撵走了,所以连个安慰搀扶之人都没有,赖氏只能哭累之后自己爬起来。她不敢怨恨丈夫,便将这一腔怨意都投到了女儿程灵素的身上。几乎是在一瞬间,赖氏便决定就算是不能阻止女儿的婚事,她也要在办嫁妆,行三书六礼之时狠狠下女儿和毅国公府的面子。

程老太医的府第并不是很大,所以程灵素爹娘闹意气之事很快便传到了程老太医的耳中,程老太医忍不住又一次埋怨起已经过世的老伴儿,若不是她坚持为儿子娶娘家的远房侄女儿为妻,又何至于有今天。

程老太医立刻打定了主意,明天便带灵素去睿郡王府,一来他得给无忧母女诊脉,二来,他也想请无忧帮忙,能让程灵素顺顺利利的出嫁。程老太医心思再细也只是个男人,办嫁妆备嫁这种事情他可是一窍不通,而程灵素的亲娘现在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睿郡王府百日宴的最后一天,程老太医带着孙女儿回到睿郡王府。在所有的宾客散尽之后,程灵素便去安排王府下人收拾,程老太医则在诊脉过后红着老脸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无忧听罢立刻笑着说道:“程爷爷放心,灵素是王爷和我的妹妹,我们睿郡王府也是她的娘家,既然是娘家,这备嫁之事我们做哥哥姐姐的岂能不问。您只管放心吧,一切都包在我们身上。我这里还存了好些上等的木料,等量了房子就开始给灵素打嫁妆。”

程老太医忙从怀中拿出一小叠银票放到无忧身边的高几之上,急急的说道:“不不,不能让王妃破费,这是老夫给灵素存的嫁妆银子,王妃拿着只管置办。”

无忧不悦的皱眉说道:“程爷爷,你这是把我们当外人了,怎么我们做哥哥姐姐想为发嫁妹妹尽一份心,您都不让呢?这银子您到时候只管给灵素做压箱银子,让灵素踏踏实实风风光光的出嫁。”

程老太医忙道:“这怎么行?”

无忧飞快的接口道:“这怎么不行?程爷爷,你要执意给银子,那我们就来算一算,您和灵素救了宁嬷嬷,救了我和宝儿母女的三条性命,这又怎么算呢?”

程老太医急道:“不不,王妃别这么说,这只是老夫的医家本分,哪能放一起说的。”

无忧看着程老太医轻轻叹了口气,低低说道:“程爷爷,若今日我们睿郡王府和忠勇郡王府穷的叮当响,无忧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可是您知道,我们并不艰难,我把灵素当亲妹妹看,妹妹出阁,做姐姐怎么尽心都不为过。不瞒您说,昨儿无忌送十万两银子过来,说是让我用那些银子给他灵素姐姐置办嫁妆,务必要让他灵素姐姐嫁的风风光光。无忌都有这份心思,我又怎么会没有呢,程爷爷,不要拒绝我们的心意。”

程老太医很是震惊,忙摇头说道:“这怎么行,这怎么行,老夫…”

无忧笑着说道:“程爷爷,我们姐弟都当您和灵素是一家人,若您再推辞,那就真的伤了我们的心。”

程老太医半晌之后才点点头道:“好,好,老夫懂了。无忧,老夫和灵素能与你和无忌相识一场,是我们的造化。”

自此,无忧便命人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因为魏玄今年都十七了,所以毅国公府上下都想他快些成亲,因此这三书六礼便走的很是紧凑,当然,这些都没魏玄什么事,因为他马上就要下场科考,一门心思考个连中三元回来光宗耀祖扬眉吐气。

春闱正在进行之时,无忧派人去毅国公府量了房子,因为毅国公府想尽量赶在今年年底之前为魏玄完婚,所以无忧重金礼聘了十几名手艺高超的木匠给程灵素打嫁妆。以求尽早将所有的家具打出来。

春闱之后四月放榜,因京城四月正是杏花盛开之时,所以这一榜又称为杏榜,魏玄果然不负众人的希望,一举压得头名会元,他这已经是连中两元了,若是四月底的殿试之中再能一举夺魁,那他就是连中三元,自大燕立国百年以来,连中三元之人一个手掌都数过来,这魏玄的锦绣前程已然是铁板钉钉了。

程老太医在得到魏玄高中会元之后,笑的直合不拢嘴,拉着孙女儿程灵素将魏玄又狠狠的夸了一通,直把这个未来的孙女婿夸的如仙人一般,直羞的程灵素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哪里有样夸人的。她都已经羞喜的受不住了。

此时程灵素的娘亲才知道自己的女婿原来那么有出息,她歹转变了态度,这才想好好给女儿准备嫁妆。可是程灵素与魏玄的婚期已经定在十月二十六,只剩下半年的时间,现打家具肯定是来不及了的。程灵素的娘亲还不知道公公已经托睿郡王府为程灵素准备,便想出了个凑数的主意,她竟去库房中挑选那些材料不错的老家具,准备重新上漆抛光以充做女儿的嫁妆。然后又拿出三千两银子采买首饰布料等物。其实以赖氏的私房,她完全能拿出多十倍的银子给灵素备嫁,只是赖氏心里想的到底还是儿子,那十几二十万的家私,都是她给儿子攒的,自然舍不得用在发嫁与自己并不贴心的女儿身上。这让暗中看着的灵素父亲越发寒了心。

第二百五十一相见

“老爷,灵素都已经是定了亲的人了,怎么能天天待在睿郡王府之中不着家,我这想给她做衣裳都找不到她来量尺寸。”程灵素的娘亲朝丈夫抱怨起来。此时已经是春闱放榜,魏玄高中会元的喜报报到程老太医府上之后的事情了。

程灵素的父亲冷哼一声,随手翻了翻放在桌上的料子,不悦的说道:“灵素是县主,如何你只备这些民用的薄绸片子,我记得年前皇上赏了灵素许多贡缎,你还说怕灵素不知道节俭白浪费了那些好料子,特特要她将皇上的赏赐交给你,由你保管,怎么都没在这里?”

程灵素的娘亲支支唔唔的说不出什么,脸上尽是尴尬之色。那些个贡缎她都留着以后聘儿媳妇呢,灵素是要嫁出门的姑娘,她怎么舍得把那么多有钱都买不到的贡缎给灵素做嫁妆呢。

程志方大怒,冷声喝道:“赖氏,看来我的警告你完全没有听进去!你立刻按着单子把灵素得的赏赐整理出来,全部做为她的嫁妆,一丝一毫都不许截留。”

“老爷!你疯了么,灵素只是个丫头,灵枢才我们的儿子,程家的香火,何况这样的赏赐灵素以后有的是机会得,可灵枢有什么,不多给灵枢攒些家底,你叫灵枢日后怎么活啊!”

程志方被赖氏气的双手发抖,不停的叫道:“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而赖氏则死死的护住腰间的钥匙,生怕丈夫抢了去。程志方恨的不行,只用颤抖的手指了指赖氏,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赖氏这才松了口气,紧紧抓着腰间的钥匙嘟囔道:“这些都 是灵枢的,都是灵枢的。”

程志方闷闷出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睿郡王府门前。刚巧有个专为程老太医驾车的王府车夫在门前经过,立刻上前行礼道:“小的鲁永林请程五爷安。五爷这是来找老太爷的么?”

程志方点点头道:“是啊,我正要找家父。”

那名车夫赶紧跑到门上对门子说了几句,其中一个门子赶紧到里头通报,其他的门子则都迎了出来,对程志方的态度非常恭敬,虽然程志方还只是个白身。

少时,王府管家丁伯亲自接了出来,将程志方送到程老太医的百草居。

程老太医正在提笔写着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在叫爹,他抬头一看,愕然问道:“志方,你怎么来了,可是家里有什么要紧之事?”

程志方看着老父亲,眼圈儿微微有些发红,丁伯见状立刻识趣的退来,并且向服侍程老太医的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跟自己一起退下,好让人家父子说说体己话。

见所有的人都出去了,程志方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的面前,委屈的哭道:“爹,儿子怎么娶了那么个私人极重没有见识的女人!”

程老太医缓缓叹了口气,将手掌放到儿子的头顶,缓声说道:“志方啊,委屈你了。”当初娶赖氏,是程老太医的妻子一力做主,当时程老夫人身体不好,所以程老太医这才应了她的要求,为五儿子迎娶了妻子的远房侄女儿为妻。

起初赖氏看着还不错,虽然在有了儿子之后偏心儿子,这也是人之常情,程老太医并没有为此责怪赖氏,只是亲自教养孙女儿程灵素,可是随着灵素弟弟灵枢的长大,赖氏这心就已经偏的没有边际了,程老太医不想老了老了家宅不宁,便要灵素忍耐一些,可谁想到灵素越让步,赖氏便越得寸进尺。看到赖氏现在的所作所为,程老太医真是觉得堵心。

“爹,灵枢都十四了,再不能整日让赖氏惯着,那会毁了灵枢的,儿子想等灵素成亲之后就带灵枢出远门。”程志方想了又想,还是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程老太医看了儿子一会,轻轻点点头道:“好,依你。”

程志方忙给父亲磕头道谢,在这个讲究父母在不远游的年代,他的父亲能连问都不问就允许他带着儿子离开家,着实不容易。

四月二十八,考中举人的士子们迎来了他们科举生涯中的最后一关,殿试。这一日,魏玄做为年纪最小却排名最高的士子走在了所有举子们的最前头,夺尽了满朝文武的注意力。

魏玄生的并不很白净,他的皮肤是那种极健康的小麦色,一双浓密的剑眉之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闪过智珠在握的光华,悬胆鼻下,两片薄唇泛着自然的淡粉红润,唇角勾起一弯浅笑。任谁见了他都会由衷的赞上一句:“好个俊朗的美少年!”

隆兴帝在御座上一眼看到魏玄,便在心中暗暗叫了一个“好”字。这一科取士,隆兴帝其实特别吩咐过主考官,命他在择优的同时,尽量多选青年才俊,那些年纪大的就不要选了。所以今科取士,凡四十五岁以上的应试举子,一个都没能金榜题名。

众举子在典仪官的指挥下行三叩九拜大礼,礼毕,隆兴帝亲自出了考题,命众举子当场作答,然后由翰林院党院学士会同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共同审阅,选出一甲三名,二甲十名的试卷交给隆兴帝龙目御览,再有隆兴帝决定状元榜眼探花分别为何人。

三个时辰之后,从第一名到第十三名的试卷才呈到御书案上。隆兴帝拿过头一份,打开来一看便赞了一声:“好字!”然后再看看卷标上签着的姓名,赫然写着魏玄二字。

隆兴帝以极快的速度通读魏玄的文章,然后又回过头细细的读了一遍,众朝臣见此情形,便知道状元必是已经选出来了。要知道隆兴帝主持过许多次殿试,这还是头一次将一篇文章细细读上两遍。

半个时辰之后,没有任何悬念的,魏玄被三位大学士和隆兴帝共同认定为新科状元,当场便赐状元冠状元袍,命魏玄立刻穿戴起来。

但见魏玄帽簪金花身着锦袍,好一派少年状元的气相,当真有说不出的风流潇洒,看到那传说中素有“克妻”之名的魏玄竟然是如此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美少年,不少家的适龄女儿的亲贵大人们肠子都悔青了,这么好的女婿人选,他们怎么就没早发现呢。现在可倒叫,叫那杏云县主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隆兴帝命太子亲自为魏玄披红挂彩,并赐御苑白马一匹,好让魏玄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夸官三日。然后又赐下凤冠霞佩一具,好让魏玄捧去程老太医府上报喜。

魏玄高中状元之时,庄煜也在朝上,他立刻命人回府报信,主要是告诉程灵素这个好消息,再者,程灵素到底是程家的女儿,回头魏玄送风冠霞佩,自然要去程府,得让程老太医和程灵素赶紧准备起来,免得到时候魏玄扑个空。

魏玄领旨之后,便带着凤冠霞佩游街夸官,在他身后,有亲随捧着朱红木盘,盘上盖着大红绣金百年好合的坠流苏盖头,那盖头上坠的流苏并不是线穗子,而是一串串细细的米珠流苏,可见大红盖头盖着的凤冠霞佩规格绝对不低。

魏玄夸官至程府之时,程老太医与程灵素早就回到府上,程底上下也都张灯结彩的热闹起来。程赖氏早就笑的脸上开了花儿,只围在程灵素身边不住的说道:“我就知道灵素你是个有造化的,果不其然,你看,你现在有新科状元的夫婿,又得王爷王妃的喜爱,灵素啊,你发达了可不能忘了你弟弟啊,你可就灵枢一个亲弟弟,他可就全指着你了。”

灵素本来心情很好,可是听完娘亲的这番话,她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说到底,自己在娘亲心中唯一的作用就是拉拔弟弟,她何时能真正的为自己想一想。

见灵素不回答,赖氏脸色便没有刚才那么好看,抱怨道:“灵素,娘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我可跟你说,你若是敢不拉拔你弟弟,我…我死给你看!”

程赖氏此言一出,整个房间里刷的一下子全都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程赖氏,这是一个做娘的应该在女儿大喜的日子里说的话么?

此番程灵素回府,无忧特意让赤霄和青虹陪她回来,如今无忌大了,死活不要丫鬟们近身服侍,所以以前服侍无习的丫鬟们便都跟了无忧。无忧知道灵素身边没有几个得力之人,便将赤霄青虹给了灵素。

赤霄原本是无忌身边四个丫鬟之首,她个性忠义耿直,眼中最揉不得沙子,因此便一个箭步冲到程灵素的面前,冲着赖氏叫道:“五奶奶您说的是什么话,今儿可是我们县主大喜的日子,您不听忌讳我们还怕呢,县主是皇上亲自封的,您就算是县主的亲娘,也不能这样对县主说话,否则便是不分尊卑,往重里说,抓您去治罪您都白给。”

赖氏并不知道赤霄原本是服侍忠勇郡王的大丫鬟,忠勇郡王小的时候她都管过的,如今管她一个小小的平民之妻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赖氏只扯着脖子叫道:“哟哟,我的好小姐诶,你就是这么纵着奴才欺负你亲娘啊!”

赤霄脖子一梗叫道:“我是奴才不错,可我也是县主身边有品级的女官,不知道五奶奶您的品级是什么?”

赖氏这一辈子最心气难平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丈夫是个白身,不能给自己挣个官家夫人的身份。如今赤霄正说中了她的痛处,赖氏脸色大变,立刻伸手去扇赤霄的耳光。可赤霄是服侍无忌的人,便是耳濡目染,这许多年积累下来,身手也差不到哪儿去,所以赖氏一举手,赤霄便将她的手抓住,让赖氏打不下来。

这时跟着过来给程灵素帮忙的崔嬷嬷走过来沉声斥道:“赤霄,不许无礼,还不快放过五奶奶。”

赤霄这才哼了一声将赖氏丢开,然后转身向程灵素下跪道:“县主,婢子又犯了毛躁脾气,请您责罚。”

程灵素看着脸色不善的娘亲,叹了口气将赤霄扶了起来,缓缓说道:“赤霄,你一心为了我,何错之有,起来吧。”

赖氏的脸色刷的青了,只狠狠的瞪着程灵素,仿佛那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程灵素扶起赤霄之后,缓步走到赖氏的面前跪下,沉沉的说道:“娘亲,灵枢是我的弟弟,若他有出息,我自然会帮衬于他,可他若不是上进的种子,便让他做一世的富家翁,不也能平安喜乐么,灵枢性子惫懒,既不想读书又不肯习武,你让女儿怎么提携他?男儿在世,当自强不息建功立业,若只依靠别人帮助,他又怎么能在世间立足,娘既然宠爱灵枢,就该真的为他好。”

赖氏气恼的叫道:“我叫你提携灵枢,不就是真的为他好么,你少拿官话填糊我,我知道,你如今大了,有的是靠山,便将这生养之恩不放在眼里了,我真真白瞎了这份心啊!”

程老太医的大儿媳妇,程灵素的大伯母徐氏再也听不下去了,只上前一把搀起程灵素,飞快的说道:“灵素,你娘欢喜的迷了心,很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快别往心里去,赶紧装扮起来好准备见姑爷接凤冠霞佩。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得高兴!”说罢,徐氏向其他向个妯娌使了个眼色,众人这才将赖氏连拉带拽的拖了出去。

程灵素看着被拽出去的母亲,自嘲的摇了摇头,低低道:“这就是我的亲娘!”

崔嬷嬷赶紧上前劝道:“二小姐,您别多想了,老奴可得说句大实话,将来,您是和姑爷过一辈子。”

程灵素本就是通透聪慧之人,立刻明白了崔嬷嬷的言外之意,点点头道:“我知道。”

崔嬷嬷赶紧叫人为程灵素梳妆打扮,衣裳首饰什么的全是从睿郡王府里带过来的。自从程灵素与魏玄定下亲事,这阵子无忧命锦绣坊与点石轩的顶级师傅们给程灵素做了不下几十套新衣裳,时新的头面首饰也置办了好几大匣子。程灵素便是一日换一套,也足以穿到成亲了。

一时梳洗妆点完毕,赤霄刚取来与衣裳对应的绢帕,便听外面传来一阵兴奋的叫声:“来了来了,新姑爷来了…”灵素听了这话,刚刚镇静下来的心突然又紧张起来,扑通扑通的直要跳出她的嗓子眼儿。对于魏玄,程灵素从魏紫口中听说了许多,可还真一次都没见过,心里自然有些一份怀春少女的热切期待。

魏玄亲自端着凤冠霞佩被迎进程府大门,刚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穿过门厅,忽然迎面有一物袭来。魏玄身后的小厮立刻飞身上前将那袭来之物打飞,那东西正摔在魏玄的面前,原来是用油纸包着的一滩烂泥,若非小厮出手及时,那滩烂泥便要砸在魏玄手中的凤冠霞佩之上。

魏玄如何能受此等羞辱,脸色顿时一变。迎客的程府大房大爷一看这种情况立刻高声厉喝道:“灵枢,快出来向你姐夫道歉!”原来在程府之中会做这种恶作剧的除了程灵枢再不会有其他人。

只听嘿嘿两声怪笑,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容貌生的不错,可神情却惫懒的让人厌烦的少年甩着手晃晃悠悠的从影壁墙后走了出来。他手上还拿着两条短棍。

魏玄见状,将手中的大红朱漆托盘交给身边的小厮,然后大步走上前,沉声问道:“你就是程府五房的长子程灵枢?”

程灵枢双手持棍,骄横的叫道:“就是你大爷我。小子,先吃我一通杀威棍!”说着,程灵枢举棍便往魏玄头上抡去。见此情形,吓的程府众人脸色大变,众人齐齐惊呼着奔上前,想拦住程灵枢。

可是众人还没有奔到近前,便觉得的眼前一花,程灵枢手里的双棍不知怎么的就到了魏玄的手中,而他也被重重摔倒在地上,正哎哟哎哟的叫唤个不停。

“你…不是说你就是个酸秀才么,你怎么会功夫?”程灵枢怪叫起来。他哪里知道,毅国公府是武勋之家,家中的子弟都必须习武,魏玄在习武上的确是没有天份,可对上半点拳脚都不通的程灵枢,收拾他还不象是玩似的。

魏玄将那双短棍交给赶过来的程府大房大爷,然后对程灵枢沉声说道:“若不服气就再来!”

“你…娘啊…他欺负我…”程灵枢想爬起来,可是身上摔的很疼,便撒泼打滚的哭叫起来。

程府大爷气的脸色发青,立刻命人将程灵枢拖起来拽下去,直接将他关进柴房,省得他再出来捣乱。

魏玄见程灵枢被人拖走,程家众人又是一脸的不好意思,便向众人施了个罗圈儿揖,笑着说道:“在下失礼了。”

众人连连摆手,开什么玩笑,失礼的明明是他们程府,怎么能让新姑爷受了委屈还要赔不是呢。

众人簇拥着魏玄进了张灯结采的正厅,魏玄抬眼一看,只见一个姑娘俏生生的立在厅前,只一眼,魏玄便没了素日的镇定机灵,只傻呆呆的站着,连该说什么做什么都忘记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好事连连

但见程灵素头绾垂鬟堕马髻,发髻上簪一只凤口衔红宝石流苏的赤金点翠卷须五翼凤钗,鬓旁斜插了一串宫制大红色石榴绢花,越发衬的程灵素肌肤胜雪,明眸若星。魏玄只看了一眼,便觉得魂儿都被那双灿灿星眸给吸住了,再也移不开目光。

程灵素看到头戴簪花翼善冠,身着大红状元袍,手捧凤冠霞佩的魏玄,心脏也是一阵狂跳,从前魏紫总在她面前说起九哥如何如何,程灵素还以为是魏紫的夸张溢美之辞,不想今日一见,才知道魏紫说的一点儿都不过份,这魏玄果然是一表人材,好一位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

程府的大夫人见两人看个对眼儿不说话,却都红了脸,便上前轻轻碰了碰程灵素,笑着说道:“灵素,新姑爷都捧一路了,还不快接下来让新姑爷用杯香茶歇一歇。”

魏玄这才醒过神来,忙将凤冠霞佩端到灵素的面前,红着脸说道:“请小姐受凤冠霞佩。”

程灵素含羞接过摆着凤冠霞佩的大红朱漆托盘,脸上已经烫的快要烧了起来。

程大夫人忙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新姑爷快请上座用茶,赤霄青虹,扶小姐回房。”

魏玄还没看够呢,一听程大夫人让程灵素回话,不由伸手叫道:“且慢…”

程灵素正要转身,听到魏玄叫自己,便停下来抬头看向魏玄,脸儿红极了。

魏玄心里想说些什么,可是大厅上有好多的人,他纵有一心的话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最后只得向程灵素做揖道:“请小姐慢走。”

围观之人见新姑爷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这么一句话,不由都笑了起来,果然新姑爷头回登岳家门,都是傻姑爷这话再没错的。

灵素走后,魏玄又拜见了程老太医和诸位长辈,又领了饭才继续下午的夸官之路。而程灵素回到房中,在众多嫂子们的闹腾下看了一回凤冠霞佩,然后命便命赤霄将之仔细的收到箱子里锁好。这是御赐之物,若稍不小心有一丝一毫的损坏,那都是大不敬之罪。

因为今天是程灵素的好日子,所以没有人告诉程灵素魏玄进大门之时,她的亲弟弟程灵枢闹出的那一场闹剧。可就算是如此,程灵素还是为娘亲赖氏说的那一番话暗自伤心,这种伤心她还没有办法向任何人倾诉。

赖氏之事很快传到的程老太医的耳中,程老太医大怒,立刻下令禁了赖氏的足,并将为程灵素备嫁之事交给管家的大儿媳妇办理,虽然程家大夫人有些个小气不舍财,不过程灵素如今是县主的身份,嫁的又好,她还真不敢太明显的苛扣什么。怎么着也得面子上过的去才行。

程灵素自此便不好总往外跑了,可无忧知道程老太医不在府中之时,程府中人对程灵素不过就是面子情,所以便打发人接了程灵素到睿郡王府,反正程灵素是皇上亲口御封的睿郡王义妹杏云县主,所以睿郡王府也算是她的娘家,便是在睿郡王府住着别人也说不着什么。所以程灵素在出阁之前的绝大多数时间中便住在睿郡王府静心待嫁。

这一日,程老太医将孙女儿叫以面前,有些为难的对她说道:“灵素,祖父和你商量个事情?”

程灵素忙说道:“是这样的,当日毅国公与祖父为你和魏玄交换信物之时,毅国公拿出来的是一方药玉。”

程灵素奇道:“爷爷,药玉是什么啊?”

程老太医叹道:“也不怪你不知道,药玉极为罕见,爷爷年轻的时候游历天下,曾经到过一个极偏僻的无名小村,这村子交通极为不便,村里有人生了病,都去求村中一位老者,那位老者也不把脉也不开方子,只是给病人喝一喝极清冽的水,便是重病之人,一连喝上十数日便也能好的差不多了。爷爷当时极为好奇,便向那位老人家求教,那位老人家拿出莲子大小的一块墨色石头,那石头天然有淡淡药气,病人所喝之水便是用这石头的浸出来的。”

程灵素听到这里,惊讶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自小学医,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神奇的,包治百病的石头。“爷爷,那就是药玉么,是天然的还是炼出来的?”程灵素急急追问起来。

程老太医说道:“爷爷也不知道,那位老人家说那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传到他已经是第五代了,据说最初那药玉足有拳头大小,用了五代,只剩下莲子大小了,老人家说最多再用一代,这药玉便彻底消失。”

“啊…那…爷爷,毅国公府的药玉和您见到的药玉一样么?”程灵素大约猜到的了什么,急急的问了起来。

程老太医点点头道:“你这块药玉比爷爷当年见到的还要好上百倍。”

程灵素立刻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爷爷,我这就拿药玉泡水给姐姐和宝儿喝。”

程老太医忙说道:“万万不可。”

程灵素急道:“爷爷,这有什么不行的。”

程老太医拍了拍孙女儿的肩膀说道:“灵素,稍安勿燥,听爷爷慢慢说。王妃并没有病,只是分娩之时损耗太过,平日里只能用固本培元的药膳慢慢温养着,最终还是要靠王妃自己的生机来调理好身体。用药玉,对王妃来说有害无益。”

程灵素沮丧的说道:“怎么会这样,药玉也有不能治的,那还叫什么药玉。”

程老太医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这药玉对王妃没用,不代表对宝儿没用。”

程灵素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忙说道:“那我这就去取药玉给宝儿泡水。”

程老太医摇摇头道:“只是泡水还不够,宝儿出生之时在娘胎里的时间太久,到底伤了心肺。若想让她彻底好起来,只有让她将药玉放到心口之处,日夜不离身的贴身戴着,少说也要戴上个五六年才能好起来,若是戴上之后再拿下来,这药效就断了。这便是爷爷的为难之处。”

程灵素明白了,那块药玉是她与魏玄的文定之礼,又是魏家的传家之宝,自然不可以转送他人,她得带着药玉一起进毅国公府的大门。若将药玉给宝儿佩戴五六年,她进门之后便不好向公婆丈夫交待。

“爷爷,还是宝儿的身体要紧,不如和毅国公府的人商量一下,暂时将药玉借给宝儿戴着,等宝儿大安了再取回来,想来毅国公府的人都是通情达理的,他们不会不同意。”

程老太医皱眉道:“可万一呢,这毕竟是他们的传家之宝,就算是碍于情面不得不借,可若因此他们家对你…灵素,你能得这门亲事不容易,爷爷不愿意…”

程灵素摇摇头道:“爷爷,您想多了,若是毅国公府因这点子小事便为难孙女儿,那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程老太医立刻虎着脸喝道:“不许胡说,婚期都已经定了,你不许节外生枝。”

程灵素低头闷闷的应了一声“是”,心里却还是打起了别的主意。既然药玉能彻底治好宝儿的身体,那她就算是做点子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值得了。

程老太医亲自教养的孙女儿,他自然是再了解不过的,一听程灵素的语气,便虎着脸说道:“去,把药玉拿来。”

程灵素心中暗叫不好,却又不敢违背祖父之命,只得不情愿的去取来药玉交给程老太医。

程老太医拿上药玉立刻赶往毅国公府,毅国公亲自将程老太医迎到正厅,笑着说道:“老亲家有事只打发人来说一声,小侄自当前往听老亲家教导,何以亲自走这一趟?”

程老太医没有说话,只是将药玉拿了出来,毅国公脸色立时大变,腾的站起来紧张的说道:“不会是玄儿的未婚妻有什么吧,老亲家,您要退婚,这可万万使不得?请您一定收回成命!”

程老太医奇道:“灵素的身子很好,老夫也断断没有退婚之意,贤侄,你如何这样说?”

毅国公指着那枚药玉说道:“那老亲家您这是何意,难道您不是要退文定之礼?”

程老太医这才明白过来,忙笑着说道:“没有没有,老夫绝无此意,老夫此来是求贤侄来了。”

毅国公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坐下来叹口气说道:“老亲家,您刚才可是真吓死小侄了。小侄还以为…咳…不说了,老亲家,您有何事只管吩咐。”

程老太医将药玉之事细细说了一遍,毅国公惊的瞪圆了眼珠子,指着那枚药玉说道:“这个真的能治病?”

程老太医点点头道:“千真万确!若没有把握,老夫今日也不会来求贤侄了。”

毅国公疑惑的说道:“老亲家之意,是想用这药玉给什么人治病么?”

程老太医点点头,将睿郡王府的小郡主胎里便损了心肺之事说了一遍,又说了那药玉对小郡主的身体有何等大的帮助。毅国公明白了,他立刻爽快的说道:“老亲家,这药玉是文定之礼,既给了灵素自然由她做主,根本就不用问我们的意思。您还特地跑一趟,没关系,只管用吧,若能救人,总比空放在盒子里有意义,三弟弟妹哪里很不必担心,若他们知道药玉能救人,怕早就拿出来了。”

程老太医没有想到自己纠结了好些时日的问题,在毅国公府上却完全不是问题,不由自嘲的笑了起来。毅国公突然一拍脑门子叫了起来:“哎呀,怪道我们家的人个个身体好,几十年都没请过大夫,原来是祖宗留下的传家宝护着我们呢。”

程老太医听了这话,忙问道:“贤侄,老夫多嘴问一句,是否每一个贵府男丁都有一枚药玉?”

毅国公摇头道:“也不是,我魏府三房,只有每房的嫡长子有,其他人并没有。”

程老太医点了点头,喃喃道:“那应该不是了。”

毅国公忙问道:“老亲家,什么不是?”

程老太医摇头笑道:“没有什么,既然贤侄有成人之美,那老夫这便回去为小郡主准备起来,最多六年,六年之后,必定将药玉完璧归赵。”

毅国公见程老太医很着急的样子,便也没有多挽留他,只是请程老太医得闲了务必多往毅国公府走动,然后亲自将他送出大门,看着程老太医的车轿走远了他方才回府。

程老太医回到睿郡王府,立刻叫灵素用极薄的素纱做了个兜儿,将那药玉放入兜中拿着去见无忧。

如今无忧的精神比从前好多了,因为担忧小女儿的身子,所以无忧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小女儿,对两个虎头虎脑大胖儿子的关注要少很多。

程老太医进来给娘儿俩把了脉,然后拿出药玉说道:“王妃,这是老夫给宝儿寻的良药,此药不必服用,只日夜不离身的佩戴在心口处,最多六年宝儿必可大安。”

“真的?那可太好了,程爷爷,您叫无忧怎么谢您!”无忧一听女儿六年之后就能健康起来,激动的 直颤,连话都说不太清楚了。

程灵素忙上前扶住无忧笑道:“姐姐,爷爷从来不骗人的,快给宝儿戴上吧。”说罢,灵素便将用药玉递给无忧。无忧解开小庄晓的衣裳,将素纱兜着的药玉小心的放在宝儿的心口处,然后用带子固定起来。程老太医看着无忧做好这一切,方说道:“王妃切记六年之中药玉一刻都不能离身。哪怕只离开片刻便没有用了。”

无忧忙问道:“连沐浴时也不拿下来么?”

程老太医摇摇头道:“不拿,从今日开始,宝儿每隔一日便要用温水浸浴两刻钟,一直到她完全恢复健康。沐浴之时什么都不要用,只用净水。”

无忧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程灵素挽着无忧的手笑道:“姐姐,你以后再也不用为宝儿的身体发愁了。只宽心将养自己的身子吧。”

无忧轻轻点头,好奇的问道:“程爷爷,这是何药,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程老太医与无忧相识多年,自然知道无忧的性子,若他直说这是孙女儿的文定之礼,无忧必然不肯让宝儿一戴就是六年,于是笑着说道:“这是老夫偶有奇遇所得,王妃就不必问的太清楚了,只要对宝儿身体就行。”

“什么对宝儿身体好?”庄煜的声音从门口响起,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庄煜和无忌正走进来,无忧便将程老太医为宝儿寻得灵药之事说了一回。

庄煜和无忌听罢狂喜不尽,程老太医可是为他们卸下的心中大石。说实话,自从宝儿出生之后,大家虽然都不说,可是人人心里都觉得宝儿不一定能活太久,这个可爱的小精灵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他们。而今天程老太医终于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小宝儿能平安长大了。这让庄煜无忧无忌他们三人激动的热泪盈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因为药玉是毅国公府的传家宝,所以程老太医很郑重的对庄煜无忧无忌说道:“两位王爷,王妃,这灵药可遇不可求,还请大家对此事三缄其口,免得…”

无忧立刻说道:“程爷爷放心,我们一个字都不会说。”

自此无忧的心病没了,调养身体见效就快多了。她已经可以独自一个人在园中散步了。甚至在五月十七那日她都可以去肃国公府参加胡氏生的女儿的满月宴。

胡氏四月十六发动起来,直到十七的晚上才生下一个重达八斤重的胖丫头,让所有人都惊奇的是胡氏胖成那样,居然还熬过了分娩这一道鬼门关,虽然也是熬掉了半条命,可到底撑了过来。

帝后听说胡氏生下一个女孩儿,非但没有不高兴,还在旧例的基础上加了两成赏赐胡氏,这让原本不高兴胡氏只生了个女儿的庄烃不得不对胡氏好一些。主子的态度决定下人的态度,所以胡氏坐月子的日子并不难过。

肃国公府的大姐儿做满月,无忧做为嫂子自然是要出席的。她如今身体好了放多,不免又动了为无忌相看媳妇的心思,若要相看弟媳人选,无忧自然要多多出来参加社交活动。

胡氏一见到无忧,便一把抓住无忧的手,极为亲热的说道:“好五嫂,您可算是来了,我一早儿就盼着您呢。”

无忧被胡氏的热情吓了一大跳,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与胡氏这般要好了。

胡氏现在还是很胖,不过比怀孕的时候已经瘦多了。她将无忧拉到房中,扑通一声跪倒在无忧的面前,急急的说道:“弟媳谢五嫂活命大恩!”、

无忧更是傻了眼,忙摇手说道:“弟妹你说什么呢,我何时救过你?你该不是喜欢傻了吧。”

胡氏忙说道:“宜母子果,若没有五嫂给我宜母子果,我们母女断断活不到今天。”

无忧想了一会儿才有些明白,怪不的看胡氏比三月之时瘦了许多,想来就是那宜母子果之效。宜母子鲜果泡水能有效的遏止食欲,还能理气安胎,想来必是这个缘故。

“五嫂,我喝着宜母子蜜水极好,每日都喝,现在也每日喝,饭量小了许多,人也爱动弹了,五嫂,真是多谢你了。”

在一旁服侍的杨枝听完胡氏这一番话,真的快恨死睿郡王妃季无忧了,闹了半天原来是这宜母子蜜水做的怪,怪不得自那日从睿郡王府回来,凭她再想什么办法让胡氏多吃东西,胡氏都说不饿不肯多吃,只是想喝宜母子蜜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胡氏硬是瘦了好几圈儿。逼的她不得不铤而走险,想在胡氏分娩之时动手脚。

可是杨枝万万没有想到,胡氏在临产之前,竟然央求庄烃将祖母锦乡侯夫人和她的娘亲接过来照看。杨枝硬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才让胡氏熬了一天一夜,将孩子平安的生下来。虽然说那只是个女孩儿,这让杨枝暗暗松了口气,她多少也能交待一二,毕竟那不是肃国公庄烃的嫡长子,日后她们还是有机会的。

无忧听罢忙扶起胡氏笑着说道:“弟妹平安诞下娇儿真是再好不过的,这孩子愁生不愁养,只仔细的养着,很快就长大了。弟妹也好好将养身体,来年必能再生个大胖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