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是好心为我,难不成下回我再有什么事儿,你就不说话也不想办法了?”

靳文礼气闷地摇头:“最好你以后平平安安地什么事儿都没有,要是真有事儿我也一定先弄清楚弄明白,决不再帮倒忙。”

叶水清没想到自己还有觉得靳文礼可爱的一天,看着在那儿自己赌气的靳文礼还真是挺招人稀罕的,一个没忍住就倾身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别生气啦。”

靳文礼身上像触电似一抖,转过头紧盯着叶水清看。

“你怎么这么看人,怪吓人的。”叶水清往后退开些。

“我也想亲你。”靳文礼的声音很低沉还有些紧绷。

“亲呗。”叶水清将脸凑了过去。

“不是亲脸。”

叶水清愣了下,眨着眼与靳文礼对视,这人该不会是想和自己接吻吧?

“水清,让我亲亲你吧,反正这儿也没人,就一下儿。”靳文礼来了精神,死乞白赖地求着叶水清。

叶水清反应过来后,则是笑着闭目不语,既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

“水清?水清,到底行不行啊?”靳文礼看着叶水清白得透亮的脸蛋儿急得抓耳挠腮。

叶水清仍是闭着眼睛,半天才说:“我这不是一直闭着眼呢,是你自己只顾着啰嗦。”

靳文礼听完大喜,既兴奋又紧张地对着叶水清两片淡红色、花瓣儿似的嘴唇亲了过去。

叶水清也紧张,只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靳文礼只是将嘴贴在了自己的唇上,最多不过是辗转轻、吮几下儿,心里一下子就软了,这男人对自己确实是太过精心了。

这怜惜之情一起,叶水清就特别想对靳文礼好,于是拉开些距离轻问:“你怕药味儿不?”

靳文礼喝醉了似的半睁着眼睛,迷蒙地摇了摇头:“不怕。”

“那换我亲你吧。”叶水清大胆提议。

靳文礼眼睛立时瞪得溜圆,不可置信地看着脸色通红的叶水清。

“你傻呀,闭上眼睛啊。”

靳文礼立马儿就闭上了,等着送上门儿的好事儿。

叶水清红唇半启,同样先是轻、吮了几下靳文礼软软的嘴唇,然后就下定了决心,伸出、舌、尖儿略一用力就探、进了对方的口中。

靳文礼脑袋轰地一声像炸开了,耳边跟着嗡嗡作响,整张脸红得也像是能滴出血,紧紧握着叶水清的两个肩膀一动也不敢动,直到感觉叶水清那绵软带着丝凉意的舌与自己相碰触时才算是反应过来,立即下死力将叶水清搂在了怀里,有样儿学样儿地吻了回去。

叶水清推开靳文礼,捂着已经被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衫,心咚咚跳个不停,喘息着说:“你得寸进尺,是不是?”

靳文礼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伸手将叶水清的扣子系好:“媳妇儿,你胆子怎么那么大,怎么那么会疼人呢,哪儿学来了的?”

叶水清挑了下眉轻笑:“不是喜欢你吗,你对我这么好,我情不自禁就那么做了,还用得着学吗?”

“我这是积了什么德,能让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媳妇儿,我给你发誓吧,我要是对你有一点儿不好,我不得好死,我、我直接就被火车轧死!”靳文礼现在是恨不得拿刀在自己身上划上几道子来表明决心。

叶水清咯咯直笑:“乱说什么,你对我不好,我大不了和你分开就是了,谁还离不了谁呢!”

“我离不了你,离了你我真就活不成了。”靳文礼半跪在叶水清跟前,又是一番赌咒发誓,然后就又搂着叶水清求吻,隔着衬衫儿摸、背揉、腰地撒不开手。

叶水清看得出来靳文礼有多高兴,也就任他去了,直到嘴唇有些刺痛才又推开他。

“你看我嘴唇儿是不是肿了?”叶水清让靳文礼帮自己看看。

靳文礼捧着叶水清的脸贼笑:“可不是肿了,看着更好看了,红艳艳的。”

“滚蛋,疼着呢,有你这样没完没了的吗?”叶水清站了起来。

靳文礼跟着站起来,给叶水清拍裤子上的土,又笑:“我这不也是情窦初开,才没控制好自己的。”

叶水清被逗笑了:“一嘴的药味儿,你也亲得下去。”

“我就知道我媳妇儿的口水是甜的,顺甜顺甜的,我给你买的那件连衣裙你怎么不穿?买了就穿别留着,你穿上肯定特别好看,到时我骑车载你出去,准能气死所有打光棍儿的人。”

叶水清可没说自己早先根本没打算跟靳文礼处对象,这时只是笑说:“等礼拜天儿再穿吧,平时上班儿要换工作服,而且厂里也到处是油墨再弄脏了。”

“行,只要你肯穿我就高兴。”靳文礼美滋滋地拉着叶水清手,又载着她回家了。

叶家人自然知道叶水清的牙是靳文礼带着去医院治好的,也知道外面将两人处对象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的,平时还总被人拦在道儿上询问,当然更多的人都是抱着同情的态度,这些事儿其实也都能挺住,只是叶胜志处的对象知道这件事后很不乐意,和叶胜志见面时就带了点儿要反悔的意思,这下叶家人可都坐不住了,非要叶水清交待清楚什么时候和靳文礼分开。

叶水清也急,前世二哥和二嫂结婚时就因为彩礼达不到二嫂娘家的标准拖了好长时间,后来要不是二嫂年纪也大了拖不起,还真就不一定能跟二哥结婚呢,之后两人结了婚也是吵吵闹闹的,快四十才有孩子,结果又正逢下岗失业,二嫂张月英到底扔下孩子和二哥离了婚,其实按自己的意思是不想再让二哥重复这样的婚姻的,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贪心了,而且要是张月英真不和二哥结婚,那侄子小远不是也见不到了!

更主要的是她还有一个想法,前世是因为二哥没钱二嫂才离的婚,这回自己要是能改变命运了,二哥和二嫂未必就能走老路。

况且张家也不一定是因为自己和靳文礼在一起才有想法儿的,张家一向贪钱,弄不好是要借着这个机会狮子大开口,自己还真要好好想想才行。

“水清,你心里有事儿?”上班儿路上,靳文礼见叶水清坐在后面一直没说话就问了一句。

叶水清也不隐瞒:“我二哥的对象因为我现在名声不好,有点不想再和我二哥处了,我也正想和你商量这件事,我二哥这个对象家里挺爱占便宜的,我想着抽空儿和她说说,把你给我卖的那辆自行车送给她当彩礼,估计能行。”

“那自行车多难买啊,除了你我可舍不得给别人。这样儿吧,我再给她弄辆新的,你不用操心,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你告诉我,我来办。”靳文礼才不想让叶水清受委屈。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我可和你说,你别去人家捣乱,再把事情办砸了。”叶水清怕靳文礼去张月英家耍狠,赶紧将话说在前头。

靳文礼笑道:“我可不是傻子,我要是那么做了,你还能跟我吗?我一定让你二哥娶上媳妇儿就是了,到时你妈也能对我改观不少,一举两得。”

之后,叶水清私下里找了张月英和她说了自己与靳文礼的事,也和她解释了靳文礼的为人,接着又透露出要是自己家能增加彩礼,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水清,其实我是很欣赏你二哥为人的,不过你也知道我没你那份魄力,也拗不过家里,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和我说了心里话,那我也争取一回,等我回家后和父母说说,我也希望咱们有缘能成为一家人。”张月英一听彩礼能增加,立即改了口风儿。

叶水清听了微笑着说:“那行,月英姐,你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吧,要是事情能成,到时你需要什么东西只管提出来,我爸妈要是为难你也不用担心,有我呢。”

张月英听了连连道谢,她知道叶水清的为人,说话从来都有分寸,自己也不用怕被骗,反正不见东西就不结婚也是一样。

果然没过几天,叶胜志就带回了消息,说张家除了要求有缝纫机、自行车、收音机和手表,粉刷屋子之外,家具也必须要全新的,床、大衣柜和桌椅都要找人打,还要一件呢子大衣。

“光听她们家要东西了,她说没说她家里准备什么,我听着这意思好像是嫁妆和彩礼都变成让我们家置办了?”钟春兰听儿子听说完就有些生气,这张家人也太不知足了,嫁个闺女还要将别人家弄得精穷。

叶胜志也为难:“月英说她也没办法,也知道我们家困难,要不就算了吧。”

“哪能算了,你和她都处多长时间了,还算了?人家肯嫁过来就不错了,东西想办法就是了,咱家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让儿子结不上婚!”叶传义抽着烟拿定了主意。

钟春兰叹气:“砸锅卖铁也换不来钱,现在先找人把胜志那屋子收拾了,这时候刷一刷涂料正好儿能凉干。”

“还找什么人,那不得花钱吗,等休息的时候,让胜强帮忙咱们自己买料刷,还说等水清结婚时给她买辆自行车当嫁妆呢,这下可好了什么都没了!”叶传义还在想着自己的小女儿。

叶水清走过去笑道:“爸,我的自行车不是现成的吗,先可二哥来我不着急,自己买料倒是可以就是怕刷得不好,到时让月英姐挑理,这又不是我们平时自己用,还是找人吧。”

叶传义一听把烟头扔在了地上:“再说吧。”

到了礼拜天儿,叶传义就让两个儿子先去外面买涂料,怎么刷再研究,正张罗着要出门儿,就听院外面有吵闹声,不大一会儿就有人敲门。

叶胜强过去将门打开了,就见靳文礼站在外面笑:“大哥在家呢,哥儿几个赶紧的进来。”

叶胜强退到一旁和家里人傻看着靳文礼指挥着七八个人往自家院里搬东西。

“听水清说,今天家里要刷屋子,我也没大能耐就是还有几个好哥们儿,小孙他家就是干这个的,这活儿交给他最妥当,还有这几件木匠活儿我也求人给做了,木头肯定是好的,油漆没上,不知道二哥要什么颜色的,还是他自己来吧。另外床我还没让人打呢,不知道尺寸,呆会儿我让人量一下,再过半个月准能做出来,要是十一结婚的话一点儿也不耽误。”

靳文礼说完就又开始忙里忙外地让人倒腾东西。

谁说十一结婚了?叶家人都蒙了,面面相觑一时也忘了要阻止靳文礼。

最后还是钟春兰先反应了过来:“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家的事儿不用你帮忙!”

“阿姨,我知道你不乐意承我这个情,我这东西也不是白给二哥的,等他结完婚缓一缓再慢慢还我呗,婚事要紧哪。”

“妈,您就先将就吧,反正东西也都做了,不用也没处放。”叶水清跟着劝。

看着这些自己急需用的东西,叶胜志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再三犹豫之后终于忍不住松了口:“文礼,钱我肯定会还你,这份人情我也领了,但你不能拿水清的婚事说事儿。”

“哎,二哥,瞧你说的,我可没半点儿别的意思,这自行车虽然没水清那辆好,但也是大牌子的,永久的,也适合女的骑。”

叶胜志立即说:“这就不错了,她哪能和水清比,文礼,谢谢你啊。”

钟春兰心里急得不行,但儿子的话已经出口,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再看那边几人个已经开始铺报纸、踩梯子拿刷子动工了,只能先忍下来,和老伴儿转身进了屋子里,眼不见心为净。

趁众人忙乱之际,靳文礼给叶水清使了个眼色,让她和自己出去,叶水清找了个借口就和靳文礼一前一后去了外面。

“我问你,谁和你说我二哥十一结婚的?你乱说什么。”叶水清刚到外面就问靳文礼。

靳文礼拉着叶水清进了后面的死胡同儿,直接将她按在墙上就狠狠亲了下去,两个人勾勾缠缠半天才气喘吁吁地分开些。

“媳妇儿,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哪,我天天晚上都梦见你,想都想死了。”靳文礼搂着叶水清磨蹭。

叶水清白了他一眼:“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成天就想这些不正经的事。”

“怎么不正经了,结婚生子本就是人生大事,最正经不过,我自然急。你二哥肯定十一就能结婚,我去张月英家打听过了,要不我能这么快送东西过来吗?”

叶水清看着靳文礼不语,直到他再次低下头要亲自己时才推着他低喊:“是你!是你去张月英家,逼人家十一结婚的吧!”

靳文礼嘿嘿笑了:“我可没逼她,我就说要是她肯十一结婚的话,就再另外给她做一套木头箱子,要是十一之后那东西肯定就没现在全了,她家一听就答应了,估计过两天就能和你二哥说。”

“你这人也太坏了吧,这么算计别人。”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二哥不早点儿结婚,咱们两个就更没盼头儿了,我费了多大的事才把东西都弄齐的,你怎么就不夸我两句呢。”靳文礼搂着叶水清来回晃,其实就是想让叶水清能再主动亲自己。

叶水清咬着嘴唇朝胡同外面望了望,确认没人才踮起脚尖儿拉着靳文礼的脖子亲了上去。

肖月波靠在死胡同口的外墙上,心里疼得喘不过气来,叶水清这个下贱的狐狸精,原来就是用这种下流的手段将文礼勾引过去的,真是太不要脸了!自己绝不能让文礼就这么上当受骗!

钟春兰和老伴儿在屋里坐着,谁也没说话,听着外面热火朝天地干着活儿,不住地叹气。

“他爸,你说现在可怎么办,靳文礼明摆是冲着咱家老丫头来才帮胜志的,胜志这个没眼色的,只顾着自己娶媳妇儿,就不想想他妹妹的前程。”钟春兰恨儿子不争气,没深沉。

叶传义咳了两声儿才说:“既然靳文礼帮了忙,我说老伴儿啊,咱往后可不能再对不起人家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想让水清嫁给他?”

“我哪是这个意思,靳文礼现在看着再好,说到底也是个不务正业的混混,我是说以后要想分开他们两个就只能委屈咱们家水清了,让这丫头吃些苦头也好。”

钟春兰似懂非懂:“我怎么没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叶传义拍了下大腿,真正下了决心:“我的意思是既然咱们劝不住水清这孩子,只能去找单位了,让她厂子领导做做她思想工作,丢脸就丢脸吧。”

钟春兰怔怔地发了半天呆,这要是找了单位,可就是真没脸了,只是再想想女儿的未来,又狠下了心,抹着眼泪说:“就这么办吧。”

☆、第19章

叶水清知道二哥的婚事基本算是解决了,心里也轻快不少,第二天由靳文礼载着自己乐呵呵地去了厂里,快中午的时候又被车间主任黄刚叫去了办公室。

“主任您找我有事儿啊?”叶水清看了看墙上的钟,眼看快到吃饭的点儿了,靳文礼也该过来找自己了,不知道主任怎么这个时候找自己。

黄刚态度很和蔼:“小叶,你先坐下,有件事我要代表厂里领导和你谈谈,估计要占用一些你中午休息的时间。”

这么严重?叶水清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事会惊动厂里领导,于是说:“主任,您说吧。”

黄刚清了清嗓子,眉头微皱:“小叶,今天不到九点我就被厂长叫过去了,你父母当时也在,主要是为了你和崔必成之间的事,其实本来厂里领导也想就这个问题和你深入地谈谈,现在你父母也对组织有这个请求,那我就不得不劝劝你了。小叶,你和崔必成同志谈恋爱大家都很支持,但你现在为了追求自我享乐抛弃崔必成这是要不得的,更何况靳文礼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家庭出身不好不说,就凭他那副自以为梁山好汉的鲁莽性子,说不定哪天就被抓进去了,到时你怎么办?其实自由恋爱是非常好的一件事,厂里领导是大力支持年轻人追求幸福的,可是我们非常不认同你这种资产阶级腐朽思想,你明白吗?”

爸妈到底还是找到厂里来了,叶水清其实心早就有数,父母最后的手段就是找厂里领导,这也是很煎熬的一件事,因为自己思想再超前,要顶住舆论的压力和周围同事朋友同学的劝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正思考怎么应对时,就听黄主任又说:“小叶,今年上半年的评优争先活动就要开始了,咱们车间不能因为你一个人思想落后就丢了先进的奖状啊,集体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我实话和你说吧,涨工资也快有信儿了,到时你因为这件事工资调不上去影响多大啊,你一定要认真考虑,严肃对待这个问题。”

“主任,您说得我都明白,但我认为靳文礼同志从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就是出身不好也不是他个人能决定的,所以大家不应该对他抱有偏见,既然您也说了鼓励自由恋爱,那就更不应该非要强行把我和崔必成凑到一起,我对他没有感情,我父母的工作我会做,主任您得理解我。”

黄刚听完语气更加严厉了:“小叶,有些话我还没说完,也是不想说,但你既然这样顽固不化我就不得不说了,肖月波你认识吧?她父亲在区里工作,她跟靳文礼相处的时间可不短了,厂里是提倡自由恋爱,但是却不能纵容本厂职工去做第三者,不能纵容你去破坏别人的感情,你是无产阶级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不能不要自己的名声,就算你不顾自己难道还要你家里人跟着你一起丢人现眼?”

“主任,您是说肖月波也找到厂里了?”

“嗯,今天在厂长办公室哭得差点背过气去,看着也真可怜,你可不要被靳文礼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住,听到没有?我拿你当晚辈看,不想让你背负个烂名声,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叶水清听完垂头不语,肖月波跑到厂里来捣乱这是她没想到的,这丫头还真是敢做敢为。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叶水清直接回了休息室,靳文礼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叶水清进来立即就迎了上去。

“水清,你们主任找你做什么,有话上班时间不说,非要中午休息的时候说,今天你们食堂是土豆炖茄子,我看着还行,快过来吃吧。”

叶水清笑着说:“就是工作上的事儿,比较着急。”

靳文礼听了也没往心里去,只顾着给叶水清递筷子拿饭,吃过饭后又闲聊一会儿,眼看要到上班时间了,才匆匆离开。

后来,叶水清接连被车间组长、副主任找去谈话,又过几天厂里工会主席、妇联主席也都将她找了过去轮番做思想工作,弄得叶水清心烦意乱,但就是没松口。

这些其实也不算什么,更让叶水清难受的是,车间里有些人在宁强的挑动下也开始围攻歧视自己,尽管有小邹等人的维护,可最终比不了涨工资这件大事,毕竟和自己这样被定性为思想落后腐化的人在一起是极有可能受连累的,所以渐渐地叶水清发现自己被孤立了。

“水清,你等一下。”

叶水清正要去别的车间搬纸就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是崔必成便停了下来。

“什么事儿?”

崔必成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叶水清问:“水清,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要和靳文礼走到一起?”

“没错儿,我根本没打算和他分开。”

崔必成生气极了:“那你受这么大委屈,他也是一句话都不说,任你被大家孤立?”

“他不知道,我也不想和他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你真是太傻了!水清,你早晚要后悔的,不过我会一直等着你。”崔必成掩饰不住心中的失望和恼火,他多希望叶水清的这份痴情是为了自己。

叶水清没再多看崔必成一眼,转身走了,到了下班时间仍是笑呵呵地和靳文礼一起回家。

“你怎么不带我回家?”叶水清见靳文礼把车骑到了煤厂后院的草坪那儿,心里有些奇怪。

靳文礼等叶水清下车后,将车停好才问:“你爸妈还有肖月波去找了你们厂领导,你怎么不和我说?”

“你怎么知道的?”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叶水清笑了笑:“我是不想让你也跟着心烦,说了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打算和我分手啊?”

“那不可能的,水清,你知道我心里现在有我难受,你家里人为难你,你单位的人为难你,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为难你,你却不肯和我说一声,就是有再大的难关也应该是咱们两个人一条心一起闯啊!”靳文礼扶着叶水清的肩膀,一脸痛苦地看着她。

“文礼,你别这样,我没别的意思,其实这些事我一点儿也没往心里去,既然我已经决定要和你在一起了,那别人说什么都没用,我也不在乎他们说我什么,所以才没和你说的。”

“你真的不在意他们欺负你、瞧不起你?先进评不了,工资涨不上你也不在乎?”靳文礼有些不太相信叶水清会这样看得开,就是自己要遇到这些糟心事儿也未必能这么洒脱。

叶水清笑着摇头,搂着靳文礼的腰柔声说:“再难的事早晚也能熬过去,只要咱们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着,其他都是小事,别为难自己了,好不好?”

靳文礼紧紧回搂住叶水清,使劲儿点了点头:“水清,你知不知道,我从崔必成那儿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是又难过又害怕,难过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也不和我说,又害怕你不和我说是因为在心里想着准备和我分手,现在我总算是解开了这个结。水清,谢谢你没离开我!”

“傻子,我要真想和你分手,还至于这么啰嗦?一句话的事儿!”

“是,我媳妇儿就是个女将军,说话办事儿利落得很,不过我也不能让我媳妇儿白白受委屈就是了,这个你拿着。”靳文礼说着轻推开叶水清,从衣服兜里拿出两张五十元的票子。

“你这是做什么?”

“给你拿着花,工资涨不上去别上火,咱什么也不差。”靳文礼神气飞扬地将钱塞到了叶水清手里。

叶水清拿着这一百元巨额现金,半天才回过神:“文礼,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你了,你之前也不去上班儿,但却总给我买吃的、穿的还有用的,这么多钱你到底是哪来的,你要是不说我心里没底,也不想再收你的东西。”

靳文礼直笑:“我的钱都是辛苦赚来的,也是正道儿来的,你就放心花吧。”

“不行,你要是不说,我就不要。”叶水清打定主意今天非要弄清楚不可,自己虽然决定和靳文礼在一起了,但也想知道到底有没有让自己家里致富的方法呀。

靳文礼嘿嘿一笑:“我不告诉你也是怕你多想,既然你非要打听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有个同学叫杨乐,就住我家附近,我和他打小儿一起玩儿到大,他这人身体不好,受不得气,凡事还都要争个高低,除了我没人能和他处到一起去。他爸挺有能耐的,再加上他家四代单传,不想让这个儿子将来没饭吃,就和我商量着倒腾煤赚点儿钱。”

“人家有能耐怎么不让自己儿子去做,他儿子听着也不像有什么大病,为什么还要让你在里面掺和?”叶水清觉得靳文礼的话疑点太多。

“你听我说完呀,杨乐有心脏病,不犯病的时候好人一个,一旦犯了病命都有可能没了,他没有心理承受能力赚不了这个钱,他家和肖月波家是远亲呢,不过杨乐他爸不相信肖家,他觉着他家那些个远亲都巴不得他儿子早死,好占他们杨家财产,他家后街也有房子,他都不去住就是想离那些人远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