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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在旁边看着陈怡玢将那盘肉吃光,心里想着她明天一定要换一个厨师过来给她做饭!一定要比这个华夏人做得好吃!

第二天一早,陈怡玢早起打算去圣伊凡学院蹭早饭吃,结果刚出门就看见大小姐打扮得当坐在沙发上,看到陈怡玢出来,她立刻起身跟在她身后,俩人一起出了寝室楼,陈怡玢回头问她:“你找我有事?”

大小姐说:“我也想去圣伊凡学院吃早餐,顺路。”

陈怡玢想着昨晚她脚上缠的绷带,合计她走路也费劲,就没太跟她计较,主动说:“那我载你去吧?”

大小姐矜持的点了下头,然后坐上了陈怡玢的后车座,大小姐今天穿了一条深蓝色的过膝裙,裙摆顺着她的坐姿在风中被吹起微微的波浪,九月的康顿天气微凉,但是空气是带着芳草和花香味道的清新,校园里到处都是赶着上课的学生,朝阳都天边升起,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大小姐觉得今天心情挺好的。

俩人在食堂吃过饭,陈怡玢又顺道将她送到上课的地方,走的时候大小姐忽然拉住了陈怡玢的袖子,说了一句:“我十一点下课,记得准时来,我不想等太久。”

陈怡玢一听,笑眯眯的说:“我下课跟人约好了吃饭,恐怕你得跟别人一起走了。”她一点也没惯病,公爵家的小姐跟她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当个好室友而已,又不是她家的仆人。

大小姐一听,心里就生气了,但一想到她现在是有求于人,强忍着脾气说了句:“请你来接我。”

陈怡玢呵呵一笑,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跟她计较,爽快的道:“ok,你把我当朋友,我就把你朋友,我下课就往你这赶,你等我一会儿。”

大小姐看着陈怡玢帅气一把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视野里,刚才的生气忽然消散了反而在合计她刚才那句‘我把你当朋友’,大小姐心想,从小到大有多少人喊着要当她朋友呢,什么伯爵子爵家的小姐,甚至王室的公主,她们都说是她的朋友,可是不过是看中了拜尔森家的强大实力罢了,再说,她是拜尔森公爵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跟一个平民做朋友!

大小姐昂着头往教室走去,她心想:谁要跟一个那么粗鲁的人做朋友啊,像个男孩子一样还穿着裤子,还是那么丑陋的裤子,还会自己动手做饭的平民,谁要啊!

可是下课了,大小姐还是乖乖的等到陈怡玢来接她,陈怡玢把她送回了寝室正要离开,大小姐难得的说了一句:“中午我换了新的厨师,她带了很多食材,我自己吃不完,你也来吧。”

她觉得她上一次说出这种话,好像是六岁的时候邀请一个经常一起玩的小伙伴到她家里吃点心,只是那个小伙伴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了,因为她的妈妈说,那是一个园丁的儿子,不配跟她一起玩。

陈怡玢却因为早就跟黄薇甜有约拒绝了,大小姐脸上有点不高兴,陈怡玢又说:“给我留一点晚上吃。”大小姐的表情才转而好了不少。

等晚上陈怡玢从图书馆回来,发现厨房里真的给她留一个非常神奇的……苹果派一样的东西,之所以她还能认出来是苹果派是因为她闻到了厨房里的苹果味道,可是为什么苹果派里要插着一圈张着嘴向她看的鳕鱼!苹果和鳕鱼混合的味道,能想象么?

陈怡玢简直满头黑线,就在她怀疑是不是拜尔森大小姐在整她的时候,大小姐是挺得意的说:“这个厨师是我家做菜特别地道的大厨了,我家里人都特别喜欢吃她做的菜。”

陈怡玢看着鳕鱼仿佛像天空在诉说一样的嘴巴,真是瞬间无语了。她纠结的问:“鳕鱼和苹果的味道,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大小姐:“这可是我家厨师的得意之作呢,我家每次过圣诞节的时候,这都是她必须做的一道菜。”

陈怡玢:彻底无语了。但是在大小姐热情的目光之下,她勉为其难的拿着叉子在鳕鱼最少的地方弄了一口,吃在了嘴里,那口感,苹果和鳕鱼混在一起的味道简直让陈怡玢一辈子难忘。

这时她在旁边看到两个剩下来的土豆,简直像看到救星一样,立刻将土豆洗干净,用最快的速度将土豆切成一堆整齐的土豆丝,一边将土豆丝浸泡在冷水里,一边起锅倒油,因为调料不全,也就简单的大火翻炒了几下,盛出来吃了一口感觉土豆丝浸泡的时间短了,还是有点软,可是大小姐试尝了一口,好半天没吱声。

后来,晚上陈怡玢回来的时候,经常能在厨房里看到摆得整整齐齐的食材,土豆、胡萝卜、洋葱、牛肉、羊肉什么的,虽然每样只有一点,但是加一起也是挺多了,问大小姐怎么回事,她总说是中午剩下的,可是陈怡玢每次晚上做出了东西之后,大小姐总是悄无声息的尝一口、两口、一小碗……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陈怡玢和黄薇甜一起回了黄公馆,这一次陈怡玢往学校带了一堆食材,尤其是各种调料,酱油陈醋花椒大料干香菇之类的东西,因为黄公馆常年从国内采购,所以她毫不客气的拿走了一大堆,实在是这一个礼拜被康顿恐怖的食物吓着了,她还搬走了一小袋大米。

在黄公馆休息一天,第二天一大早就准备回学校看书学习,本来黄薇甜懒懒的打算晚点走,但是看到陈怡玢这么努力,也跟着有了学习的动力,黄老爷看着她俩就露出了笑呵呵的样子,总说俩人要好好的,小姐妹儿,好好相处才是。

管家派人将一大堆吃的搬到小汽车上,俩人就一起回学校了,结果走到一半的时候,在路上看到停在道边的一辆车,车上下来一个司机,司机看到他们的车开过来整个人就冲了过来拦在了道中间,大喊道:“救命!救命!”

给黄家的司机吓的紧急刹了车,后背吓出一身冷汗,司机下车就想大骂,可是对方的那位老司机却焦急的喊:“这位好心的先生,求您了,救救我家夫人,我的车子出了问题,请你将她送进市里的医院去!”

黄家司机上前去看,果然有一位老太太躺在车里,老太太好像犯病了,一直在呕吐,车子里一股酸腐的味道,司机跟黄陈俩人汇报了情况,陈怡玢让黄薇甜别下车,她下去看看,结果陈怡玢发现这位老太太好像是曾经有一面之缘的卡文迪许教授?

“这位是?”

老司机立刻道:“府上是卡文迪许家,先生现在就职于财政部。”

陈怡玢一听,果然能对上,不疑有他,赶紧上车去看看状态,她上辈子也经历了老年的时候,甚至还卧病在床几年,祖上又曾经从医,所以对老年病还挺有研究的,她先翻了翻老太太的眼皮和舌头,先排除了不能移动的病症,这才跟黄家司机说:“挪到我们的车上去吧,这位是卡文迪许教授,赶紧帮帮她。”

这时黄薇甜也下来了,陈怡玢跟她说了情况,黄薇甜也着急得不得了,一群人赶紧将老太太搬到车里,快速的往市里重新开过去。

老太太上了车,陈怡玢发现老太太咽喉的地方肿起两处像囊肿一样的东西,她轻轻的用手摸摸,老太太就疼得出了声,嘴里还在不停的吐酸水,陈怡玢让车停下,将手指搭在她手上,给老太太号脉。

黄薇甜虽然是洋派女郎,但是也知道号脉的时候周围要静,卡文迪许家的老司机不知道,只看见那个女孩将手奇怪的搭在了自家主人手上,特别着急的问:“怎么不动了,她在做什么!”

黄薇甜解释:“她在救她!”

老司机完全不明白也不能理解,他很激动的大喊了两声,希望赶紧开车,陈怡玢气得大喊了一声:“闭嘴,我看看她的心跳!”其实是脉象,但是跟一个西洋人怎么解释脉象这种玄妙的东西。

陈怡玢说祖上是御医出身不是瞎说,她家到她祖父那一辈还是前朝皇帝的御医,到她父亲那辈的时候,她父亲虽然没有完全继承了祖父精湛的医术,但是在平城他也算是数得上名号的中医了。

所以他们家的孩子都被灌输过一点中医常识,他们家这门手艺不传女孩,但、陈怡玢小时候好胜心就很强,跟着哥哥们偷学过一阵的,在她十几岁读女中之前,在家的日子也就是绣花练字和偷学医术,她爸爸苦于没有传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里糊涂的教了她一些的。

不过中医在救急病方面见效不太快,所以那年她二儿子生了一场急病的时候,她才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去世,一方面是病太急她又没有多少操作的经验,一方面也是没有现成的药材,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造成了孩子的去世。

等到她中年,跟着项大夫结婚之后,项大夫虽是一名西医,但也是略通一点中医的,再加上她也有心跟着学一学,在项大夫给人看病的时候也跟着学习和操作了许多,到她晚年开始渐渐得老年病的时候,也能说得头头是道了。

现在给这位卡文迪许太太号脉,摸索一下就能唤醒当年的记忆,很快沉下心来听老太太的脉象,她家的老司机被陈怡玢吼得不敢吱声,陈怡玢听了几分钟之后,老司机等得焦急要重新喊了,她才放开手,说:“卡文迪许太太肝郁脾虚特别严重,尤其是肝气郁结气滞机阻,估计她还得头疼头晕,胸口也发闷吧,不过像她这么严重的情况倒是少见。”

老司机听不明白陈怡玢这套话,车子又开了起来,黄薇甜倒说:“我听说,卡文迪许教授的丈夫和儿子在一战之中双双去世了。”老司机听了跟着说:“是啊,我家夫人本来身体挺好的,自从老爷和少爷去世之后,她太思念他们,这才总生病的。”

陈怡玢道:“怪不得呢,人到晚年受到这样的打击,谁也受不了。”她这回从黄家回来,是把自己随身带的行李又收拾走了一包的,他们陈家的女孩出嫁的时候,家里为了彰显自己是祖传中医世家的体面和身份,都会给女孩打一盒金针,这种特制的金针手艺后来已经失传,她那盒金针当年跟陆云鹤离婚的时候落在了乡下的房子里,后来丢失,这件事让她特别后悔,所以这辈子离开的时候她特意把这盒金针带走了,还特意小心保管着。

陈怡玢将金针拿出来,看着还在不断□□的卡文迪许老太太,又让司机停了车,快速的在人中的穴位、脚底的太冲穴、手腕上的内关穴上扎了几针,老司机一下接受不了了,正要嚷嚷,却见老太太呕吐的声音和劲头小了不少,陈怡玢又在神门穴上了扎了一针。

这时她跟老司机喊了一句:“麻烦你转过头去!”

老司机不干,犹豫不决,怕她对老太太做什么,让黄家司机给扭过去了,陈怡玢这才撩开老太太的上衣,在腹部的中脘穴扎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虚弱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两眼陈怡玢,张了张嘴说不出来话,陈怡玢说道:“你不要说话了。”咽喉肿成这样,一说话就会很疼的。

老太太于是闭上了嘴,慢慢又闭上了眼睛,陈怡玢见她醒了,就将针撤了下去,老司机看到自己的女主人醒了过来,并且暂时还不再呕吐了,简直特别不好意思,这一路上一直对陈怡玢她俩说感谢的话,说一定要报答她们等等。

老太太这症状其实搁在华夏一个稍微有点功力的大夫那里都能很快得到诊断,但在此时医学并不那么发达的沙弗,她这病就不好解释也不好救治,估计会被开很多刀。

陈怡玢将这些事在心里衡量了一番,才掏出金针给她下手的,一来老太太这病不算疑难杂症,她对自己也有把握,二来也不忍心这位老教授太遭罪,也就帮了个忙,举手之劳而已。

好在老太太转好了,将他们送到医院之后,陈怡玢和黄薇甜没有多留,俩人很快离开了。

第033章

打马吊这项游戏很快从罗康纳学院扩散出去,等陈怡玢知道的时候,整个康顿大学里很多学生休息室里都在玩,连圣伊凡学院里都有人在玩,不过因为学校是禁止赌博的,所以学生们打马吊的输赢惩罚就千奇百怪的。

贴纸条、多喝水都不算是太稀奇的了,喝酒学校仍然不让,后来就有人发展出了真心话和大冒险,以每四圈为一个完结,输最多的人选择一个,然后玩下去。

后来有个圣路易斯学院的男生选择大冒险是向罗康纳学院的一个女生告白,并且他要在女生宿舍楼底下喊到全楼女生都听见,于是这项活动又引领起了一轮告白□□。

圣伊凡学院的学生自诩贵族后裔,认为这种告白很不高雅,但也还是有年轻的学子加入到这个行列,直到那天黄薇甜的小竹马艾伯特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小竹马是个特别腼腆的男孩,平常跟黄薇甜说话被直视都容易脸红,那天告白真是鼓足了勇气,他的同寝室男生也是知道艾伯特暗恋黄薇甜很久,实在看不下去了,那天打完四圈艾伯特终于输了一把,他同寝就让艾伯特大冒险去跟喜欢的女生告白,小竹马脸很红,但是仍然跑到黄薇甜的楼下大喊:“薇薇安,iloveyou!”

陈怡玢听见声音将头探出窗外看,看到了站在楼下有点惊慌失措的小竹马,但是小竹马发现黄薇甜还是没有露面,于是又继续大喊。

陈怡玢赶紧跑到黄薇甜那屋去,发现黄薇甜正在屋里脸红呢,黄薇甜同寝的德国女孩也过来一起打趣她,黄薇甜被她俩逗趣得没辙,也特别害羞的打开窗户,在窗口那里冲小竹马挥手,让小竹马激动极了,小竹马一鼓作气问:“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这时楼上有女生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黄薇甜被逼得只得在窗口喊:“我给你机会,能不能追到我看你的心意!”黄大小姐说话还是颇有艺术感的。

小竹马从小跟黄薇甜一起玩到大,一直特别喜欢她,能得到她这个回复他就很满意了,在楼下使劲向黄薇甜挥手,然后特别兴奋的跑了回去。

这件事之后没几天,有一天早上,陈怡玢刚跨上自行车带着苏珊娜大小姐出了学院的门,忽然被人叫住了:“嘿,密斯陈!”

是黄薇甜的小竹马,陈怡玢正合计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转达给黄薇甜呢,结果小竹马旁边站着那人走了过来,跟她说:“请问是密斯陈,陈怡玢么?”

陈怡玢这时才看清来人,好像是那位让小竹马崇拜得不得了的卡文迪许家的少爷,塞德里克卡文迪许。之所以能记住这位少爷,一时因为他老爹很帅让人一见难忘,二是塞德少爷本身就是一位十分出众的美少年,完全遗传了父亲的好基因,并且因为年轻,还有点唇红齿白的,特别招女生喜欢。

陈怡玢脑子一转就隐约能猜出来他的来意,果然听见塞德少爷说:“非常感谢您前几天救了我的姑祖母!”说着送上来一个礼品盒子,一看就是那种家庭高级手工点心。

陈怡玢道:“不过举手之劳,不用这么挂怀。”

塞德少爷说:“虽然对您是举手之劳,但是对我们全家都很重要,姑祖母和父亲都希望先由我来表达一下我们卡文迪许家的谢意。”

陈怡玢一听,如果就是一盒糕点的话,收下也没有什么问题,说:“那天其实主要是薇薇安家的小汽车和司机在帮忙,您最应该感谢的人是她。”

“我也会当面向她感谢的,非常感谢二位淑女的热心帮助,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你不要客气。”塞德少爷是标准沙弗绅士。

陈怡玢一听塞德连这话都说出来了,可见人家的诚意,赶紧把点心收下放在了前面的车筐里,挺高兴的说:“谢谢你,太客气了。”俩人又客套了几句,她就骑车带着大小姐一起离开了。

晚上回寝室跟黄薇甜碰面了,俩人一起打开了盒子,发现两盒里放的果然是非常高级的糕点,陈怡玢很开心的做了好几份双皮奶,用的大小姐备下的鸡蛋和牛奶,做好了之后当然先端给她,大小姐现在对于陈怡玢的食物已经没有任何排斥的态度了,甚至每天晚上都很期待,这次她看到双皮奶就疑惑的问到:“这是布丁么?”

结果大小姐吃了一口之后觉得那口感在嘴里好像化掉一样,甜、滑、香,十分符合她的口感,而且她发现这个口感跟布丁不太一样,似乎比布丁更加浓郁和好吃……

陈怡玢又将东西分给了平常关系好的几位亚洲女孩,她们都非常开心,南港女孩都恨不得感动得要哭了,在沙弗竟然能吃到家乡的双皮奶,好感动。

除此之外,黄薇甜还特意给自己的小竹马留了一份,陈怡玢一想到既然能给艾伯特,就想着也给塞德备了一份,毕竟吃了人家的点心,回一点小甜品也算是她们的心意,人家吃不吃是他的事,她们的心意到了。

陈怡玢骑车带着黄薇甜去圣伊凡学院给艾伯特他们送东西,黄薇甜轻车熟路,尔伯特的寝室就在一楼,从一楼的窗口就能直接递进去。

小竹马拿到甜品真是开心极了,陈怡玢还在旁边特意说:“这是薇薇安特意给你留的呢。”她其实觉得小竹马这么单纯的孩子更适合黄薇甜,小竹马家世好,钱也不缺,人又很简单,又很喜欢黄薇甜……陈怡玢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一颗老太太的心。

当小竹马把甜品送到楼上给塞德的时候,塞德少爷极其意外,他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小竹马说:“这是薇薇安和密斯陈给你的回礼,说是华夏一种很有名的甜品。”他还说了一句:“很好吃,我刚才吃了。”

塞德少爷在小竹马的热情目光之下,勉为其难的吃了一口,结果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竟然这么好吃,可是他当着小竹马的面不好在继续多吃,小竹马看不明白脸色,还在那里继续劝,塞德少爷只说:“帮我放在桌上吧,替我谢谢两位小姐。”

小竹马很高兴的下楼了,他一走,塞德就拿起勺子继续吃,其实塞德少爷是挺喜欢吃甜品类的东西的,从他送人家回礼送了一盒高级点心就能略知一二,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是年轻帅气的高官,一大堆女人勾搭,所以也没有再婚,因此他小时候是经常跟卡文迪许太太在一起的,老太太年纪大了爱吃甜和奶味的东西,再加上沙弗的甜点本来就十分甜,所以塞德少爷的口味就偏奶味和甜味的。

陈怡玢做的这份双皮奶还特意装在干净的玻璃杯子里,看起来特别有诱人,塞德少爷吃完了之后还在合计:“这是那位薇薇安做的呢,还是那位密斯陈做的呢?”

第二天,他洗干净了双皮奶的杯子,特意给小竹马送去,说让他转达谢意什么的,四个人一来二去的,就慢慢熟悉了不少。

陈怡玢的校园生活很平静,也很让她有一种重生的真实感,这感觉让她深深的享受和喜欢,她活了两辈子,似乎第一次有这种特别满足和平静的感觉。

过了几天,二哥的来信到了,他的来信里还夹着大哥和家里的回信,她先看了二哥的,二哥先是报了个平安,又说起了回国就将她给大家买的礼物分了出去,尤其是给阿光的,是他亲自送过去的,阿光现在已经四岁多了,刚刚由陆老爷请了一位老夫子在启蒙,他很淘气,很爱跑,陆家二老很喜欢他,观之比上次见面又高了不少,背起三字经摇晃着脑袋让他想起他跟大哥小时候的样子。

陈怡玢看到这里,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二哥又说将她写给阿光的信当面给了阿光,并且教他读信,阿光很聪明,请她不要挂心。二哥又说到跟家里人说了她已经跟陆云鹤离婚的事,父母虽然不甚满意,但是二哥在他俩面前素来有权威,也就只得接受了,姆妈还哭了好几场,说要她回来,给她找个好婆家等等。

看完二哥的信又看大哥的信,大哥的信比上次语气还柔和了不少,可能是被她上次回信的语气吓到了,其实这是她在沙弗接到的第三封大哥的信,第一封那就不用说了,大哥义正言辞的指责了她,并且不许她跟陆云鹤离婚,第二封信大哥劝导她好好跟陆云鹤过下去,并且要懂得运用女孩儿的温柔婉约之类的话,陈怡玢也懒得回复。

第三封信上写着:“我听闻老二说了你和志杰的事,私下难过了好多天,老二详细的说了你们的事情,我又为此深深感觉到遗憾,同时也为我不能帮上你的忙而感到内疚,听到你遭受的那些苦难,不是亲耳听到简直难以置信,既然你已经选择走出了新的人生,那就遵从自己的本心吧,不过虽然跟志杰分开,但仍要好好跟他相处,善待陆家二老还有阿光,尽量少跟男士同进同出,以免引起误会。我听闻老二说你已经进入康顿大学读书了,我十分的欣慰和高兴,这是你天大的好机会,在那里要好好学习,待学成后,回国报效国家,学以致用。”

陈怡玢提笔回信:“我会抓住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国家危难时刻,我自然想将自己一身所学报效祖国,为国为民效力。只是陆云鹤之事,没有一点转圜余地,如大哥也和二哥一样当我是亲妹妹,那么以后不要提了,如你继续跟陆云鹤以妹婿相待,那是你跟他之间的事,但是这样一个对你亲妹妹这么狠毒的人,你还能坦然热情的对他,我只能怀疑你对我的心,让我怀疑我们这二十多年的兄妹之情。”

陈怡玢笔尖一顿,又写到:“你若仍旧是劝我三从四德于陆云鹤,那么以后也可以不用再来信了,我陈嘉和问心无愧。最后祝您身体健康。”

陈怡玢觉得现在她面对家里人这些事,已经可以变得很淡定了,什么不跟男士同进同出,以免引起误会?这种话上辈子她听从了,可是呢,被舆论生生压死了一辈子,到死了,提起她陈怡玢业不提她做的那些实事,仍旧是一句:大诗人陆云鹤的前妻,而已。这种生活不是她陈怡玢想要的,上辈子她没有能力做到,这辈子必须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第034章

陈怡玢给大哥回了信之后开始看父母给写的信,其实她一直觉得爸妈的信可以跟大哥的合并看了,他们写的内容几乎差不多,他们都希望她在国外注意名声,不要随便跟男士太接近,而且还说就算离婚了,为了阿光,她也要跟陆云鹤好好相处,姆妈还说,等她将来回国,希望她再找人家赶紧嫁人,等等。

她都懒得写太多,回信只写了几句:“我在康顿大学甚是安好,请勿挂念,至于再婚现在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而和陆云鹤交好,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我初嫁从父,二嫁从心,希望你们不要再提了。”最后还附上了两张她在康顿大学的照片,这照片还是苏珊娜大小姐找人给她自己拍照,她在旁边蹭着拍了几张呢。

国内的父母收到她回信的时候,看了内容之后十分生气,想到这个女儿怎么出国之后就这么不听话呢,陈母为此又开始哭,觉得自己没有教育好女儿,陈父看到陈母又哭,有点不耐烦,劝她不要哭了,“嘉和从小就心里有数,又何必逼她,现如今,嘉和自己有出息,你看我们周围的人里,有几个女儿能在康顿大学读书的?”

陈母道:“可是她是女孩子,现在被人休弃,将来还怎么做人啊?”想到这个,她就悲伤难过。

陈父道:“从康顿大学回来,她的身价又会提高,就算嫁过人又怎样?这个社会乱成这样,你怎么还这么看不明白!”说完就想甩袖子离开,可是想到现在陈母生的大儿子、二儿子都十分之出息,也不能太下她面子,就忍着不说话,反而看起陈怡玢寄来的两张照片。

陈怡玢寄来的照片有一张她在罗康纳学院的门厅处拍的,罗康纳门厅也是那种气派的洛可可风格建筑,陈怡玢穿着一身连衣裙,头发绑成一个麻花辫,对着镜头露出微笑,看起来很是淑女的样子;第二张照片是她在寝室内拍的,她穿着中式的家居服站在房间中间,照片背后还写着:“我的寝室,好看吗?”

陈父哪里看过自己的女儿这个样子,心里一阵感动,看着两年未见的女儿,心里有暖流流过,他把照片给陈母递过去,岂料陈母看了之后抱着照片大哭起来,说她现在这么好,可是怎么会被休弃呢?

陈父终于忍不住了,甩袖子走了。

陈怡玢却不知道她的信在国内引起的情况,又到一个周末,黄薇甜和陈怡玢一起回了黄家,进门就看见客厅里堆了很多礼物,都拿包装盒包好的。

黄薇甜特别高兴,以为是黄老爷送她的呢,结果黄老爷说:“这是卡文迪许家送来的,昨天由部长先生亲自送来的,说是感谢你们救了卡文迪许老太太,我实在推辞不了,就替你们收下了,一会儿你俩看看往屋里搬吧。”

黄薇甜于是说了塞德少爷在学校里已经向她们道谢,并且还送了每人一盒点心,黄老爷听了,说:“明天上午,我带你们俩去医院探望一下老夫人。”

第二天上午,三人提着鲜花和水果来到了老太太住院的地方,敲门进入病房之后,发现塞德正坐在病床旁边给老夫人削梨子,看到他们进来,赶紧起身跟他们打招呼。

塞德少爷将贵族的做派深入骨髓,很随意的穿着一条塞维尔街出品量身定做的西裤,上身穿了一件优雅的浅灰色v领毛衣,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衬衫的扣子一直扣到了领口处。

陈怡玢都多看了他好几眼,更别提黄薇甜了,她想着学院里那么多女生一提起塞德就露出向往的表情,也是越来越能理解的。

卡文迪许老太太还卧病在床,她现在说话还不太方便,因为咽喉的地方起了两个很大的肿块,让她一说话就疼,连吃饭都吃流食,很是遭罪。

老夫人还是很艰难的说了一句:“谢谢、善良的女孩们。”

黄老爷:“她们都是您的晚辈,做这点事儿都是应该的,您可别再谢了。”

老夫人冲着他们笑,陈怡玢和黄薇甜上前去坐在床边,陈怡玢上辈子老年时卧病在床好几年,所以颇为了解老年人的心态,她就跟黄薇甜专挑校园里的趣事说给老夫人挺,因为老夫人也是康顿的教授,所以特别能理解那些笑点,尤其是讲到现在流行打马吊然后去告白这件事的时候,老夫人还跟着呵呵笑了一阵。

塞德见老夫人难得露出了笑容,对陈怡玢他们就越看越顺眼,前些天因为双皮奶的事,慢慢的有了接触,前两天他们几个还在圣伊凡学院吃饭的时候坐在了一起,也算是朋友了,所以塞德冲陈怡玢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塞德的颜值本来就高,这么一笑,金发蓝眸的优雅贵族少年,真是随意就能入画一样。不过陈怡玢也还稳得住,还跟塞德说:“这梨子最润喉了,我觉得你应该将梨子做成汁给夫人喝才是。”

几人就这样逗着老夫人开心,许是年轻人说的趣事,今天上午是老夫人住院这些天以来难得开心的时候,只是她身体虚弱,躺了一会儿又困倦的眯上了眼睛,黄老爷三人赶紧也告辞出来。

塞德将他们送到门外,正好赶上卡文迪许部长过来,部长先生还特别热情的跟黄薇甜和陈怡玢说:“有时间你们常来陪陪老夫人,年轻人总能带来新的活力。”

部长先生最近也是心力憔悴,这医院给下的治疗方案是要开刀将咽喉的肿块取出来,可是老夫人年纪太大,身体又虚弱,怕她挨不住这一刀,所以就一直吃药控制,可是情况也不是很好。

三人辞别了部长先生,回去的路上,陈怡玢此时跟黄老爷已经是可以很随意的聊天了,说:“我看老夫人的样子,像是肝郁气滞,已经在生理上起严重的病症了。”

黄老爷倒是知道陈家祖上从医的事,特别有兴致的跟她聊了一些,其实他跟陈怡玢所见略同,觉得就是老太太一下同时失去丈夫和儿子受不了刺激,只不过这中西方文化差异颇大,西洋人怎么能理解华夏的医术之玄妙?可是黄老爷思索再三,都觉得这是一个结交部长先生的一个大好时机,若是真的能帮助治疗老太太的病,部长先生怎么也要承他一个人情。

中午到家休息了一阵,下午得了闲,黄薇甜非要拉着陈怡玢去逛街,说是想买两天新的礼服裙,陈怡玢说:“你衣柜里有那么多礼服裙了,怎么还买啊?”罗康纳学院也没有要求每天晚饭都穿得像参加舞会似的那么正式。

黄薇甜道:“你也得新买两身,我忘了跟你说,我们康顿的华夏同学会每个学期的例行舞会要召开了,你今年是新加入的,也得去呢。”她又解释了这个同学会的情况,其实就是在康顿大学读书的华夏人,每个学期都会搞一次聚会,因为大家都受了康顿教育,所以办的也是洋派party,一般由每届的会长来组织和筹备。

黄薇甜还特别说了一句:“哦,陆云鹤就是这个同学会里的,不知道他这次还会不会出现了。”瞥陈怡玢一眼,满脸的看好戏的表情。

陈怡玢白她一眼,但是也跟着买了几套新衣裙,回学校的时候又是满满的小半车东西。她将新买的衣服拆开包装挂在衣橱里,正好苏珊娜大小姐看到她在整理裙子,饶有兴趣的参观了陈怡玢的衣橱,发现了陈怡玢衣柜里挂着的新做的旗袍,都是精工刺绣,每一件都会让人感觉到华夏制衣的精巧和心思,简直像艺术品一样。

大小姐看到这些美丽衣服,涂着朱蔻的手指轻轻的摸在上面,很是喜欢,甚至难得的还问了哪里能做到这些衣服,陈怡玢解释说:“这些都是华夏国内几十年的老师傅,和好多女绣工刺绣而成的,沙弗这边是没有这种手艺的。”

大小姐竟因此对华夏这个国家起了很大的兴趣,想到了那是陈怡玢来的国家,而且那里不仅有好吃之极的食物,还有这些漂亮的裙子,让她对华夏忽然有了向往。

很快到了同学会的日子,这次的舞会是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酒吧里开的,那个酒吧名字叫做‘老鹰酒吧’,陈怡玢后世来这里的时候,这个酒吧已经变成了康顿大学的老字号了。

陈怡玢跟着黄薇甜来到这里,她穿着一件银灰色的软缎长裙,胸口处堆着很多褶子,做出波浪的动感,她手上和耳朵上都带着闪亮的钻石首饰,在灯光下闪烁发光,外面披着一件流苏的大披肩,长长的流苏随着她的步伐波动着,显得她有一股袅娜的风流劲儿。

才进了酒吧里,正在跟黄薇甜交纳这次的舞会均摊费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哟,这是谁啊?”

陈怡玢抬头,还是位熟人,陆云鹤那位曾经也通过情书的温小姐,然而让陈怡玢愣掉的不是这位温小姐,反而是温小姐身边的那个人。

温小姐身边站着一位娉婷的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梳着一头俏皮的短发,嘴上不凃任何口红却娇艳无比,眼眸里带着笑,看起来就是如春花一样美好的女孩子的。

这个女孩子,陈怡玢认识,她是杨苒苒,陆云鹤的第二任妻子。

第035章

说起来,她跟杨苒苒也四十多年没见过了。

陈怡玢看着此时少女时期的杨苒苒,美丽的教育部次长家的女公子,生活衣食无忧,父母宠爱,人又有才华,所以在她看来,全世界都围着她转才是理所当然的,少女时期的她尤为如此,如果现在跟她说,她将来会成为她最瞧不起的那种穷苦老百姓,估计她会认为在嫉妒她编造的吧。

她将目光从杨苒苒身上移到旁边站着的那位温小姐身上,这位温小姐看见她的时候总能把自己变成一架神风战斗机,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仇恨,温小姐就是看她那么顺眼,她扬起客套的笑容,叫了声:“温小姐,别来无恙。”

温小姐看到陈怡玢在这里出现,还打扮得这么出风头,把她那一身浅粉色的礼服衬得好像廉价的二手货一样,她就更不开心了,她认为陈怡玢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理由,就是她来找陆云鹤的,离婚的时候那么强硬,现在就后悔了,这才几天!

温小姐道:“是来找志杰的吧?”

陈怡玢:“你误会了。”

温小姐:“哟,不是来找志杰啊,不过志杰也不在这里,是黄小姐带你来的吧?”

陈怡玢想,确实是黄薇甜带她来的,否则她连门都找不到,“是的。”

温小姐更得意了,转而跟身旁一直没吱声的杨苒苒说:“我来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我们的大才子陆云鹤的前妻,陈怡玢小姐。”

杨苒苒一副天真的样子看着陈怡玢,说:“陆先生的才华和诗文是极好的,我平常看报纸也最喜欢他的诗,认识你很高兴,陈小姐。”

温小姐好像讲奇事儿似得跟杨苒苒说:“你恐怕是不知道,我们的志杰跟陈小姐是和平离婚,是我们华夏历史上第一对依照宪法离婚的夫妻,开创了离婚的先河,志杰说他要做开启民智之事,启发人们释放天性,挣脱封建婚姻的束缚!”

杨苒苒果然露出崇拜的表情:“陆先生果然是不一样,想得这么深远!”

温小姐讲离婚那段的时候特意提高了音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和耳朵,大诗人陆云鹤的八卦大家都想听听啊。

陈怡玢真是无奈了,到哪都有这种无聊的人,黄薇甜走过来说:“温小姐,你真要我们把事实都说出来么?包括离婚书上写的因为什么原因离婚的?”

温小姐这就有点尴尬了,说:“这是人家的私事,怎么能说呢?”

黄薇甜早就看不惯这个温小姐了,但是脸上还是带着笑说:“那你现在谈论的难道不也是别人的私事么?”

温小姐没接话,毕竟背后说人私事还是不太好,拉着杨苒苒要走,陈怡玢却说了:“温小姐,你不要以为我就只有一封信,你当年跟陆云鹤写得缠绵情书,我也还是见过的,温小姐一手花体英文写得漂亮。”

温小姐一听,脸上涨红,慌张的道:“没有的事,你不要乱说。”

陈怡玢笑眯眯的:“乱不乱说,真要我拿出来你才肯承认么?我今天是第一次来参加同学会,想跟大家好好认识认识,可是你一来就掀人短处,这是不欢迎我的态度么?”

温小姐道:“这个同学会是为了将在康顿读书的华夏同学聚在一起,不常带家属的。”她想到上次陈怡玢在那么多年面前读顾思浓情书的那段,真是让顾思浓颜面扫地,现在她也害怕了,有点后悔刚才不该惹她,可是枪已出头,后悔都晚了。

陈怡玢道:“温小姐误会了,我可不是家属,我现在是罗康纳学院的学生,我学的经济学,以后大家是校友了呢。”

温小姐瞠目结舌,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弃妇转眼竟然也在康顿大学读书,还成了她的同学!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位高大的灰西装男子,正是多日不见的黄穆德,他正好听见陈怡玢说这段,高兴得说:“这真是一件大好事啊!”

陈怡玢看见黄穆德也很高兴,说:“我被志杰抛弃在乡下差点饿死的时候,多亏湛秋兄帮助,来这里读书了就想相告,苦于联络不上,今天来就是想着碰上你,跟你说说我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