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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又问:“离婚之后,让你最觉得最困难的是什么?”

陈怡玢说:“最困难的是,明明我本人很努力了,可是人们总在我的头衔上要先安上一个前缀——某某某的前妻,好像我一辈子都跟他粘在了一起似的,这让我不太高兴。”

“能说说为什么吗?”

“因为我有我自己的努力,我的努力都跟已经离婚分开的前夫没有关系,我的奋斗和我的成就跟一个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有什么关系呢?加上这个前缀对我很不公平。”

“那你希望人们提起你的时候叫你什么呢?”

“我希望人们先想到的是那个通过努力得到事业和幸福的陈怡玢。”

这一期《玲珑》的封面就用的陈怡玢和黄薇甜俩人的合照,照片里的黄薇甜穿着一身枚红色的旗袍,上面绣着玉兰花,十分精致美丽,她交叠的双腿坐在一把弧形椅子上,一只手支着下巴对镜头露出巧笑倩兮的笑容。

而陈怡玢则恰恰相反,她穿着她那标志性的改良西装裤装,白色小翻领的衬衫束进高腰的挺括西裤里,脚下踩着一双很高跟的皮鞋,更显得她身姿挺拔而大腿修长,她一只手搭在坐在前面的黄薇甜肩膀上,微微扬起下巴,睥睨得仿佛能透过镜头看到读者的眼里。

这期杂志一经上市就被疯抢一空,里面关于陈怡玢和黄薇甜的采访,尤其是陈怡玢承认自己是那个这几年在平城有名的作者‘异乡客’,更爆料的是,‘异乡客’还是那位大诗人陆云鹤的前妻,一时之间,《玲珑》引起了争相购买。

女读者们觉得看到这样的女性觉得好像这才是一位活得恣意潇洒的女郎,而男读者们都觉得陆云鹤就是一大傻帽,这样美丽有才华的妻子竟然还离婚,脑子让驴踢了吧?可是还是有一部分读者觉得陈怡玢不守妇道,太张扬,应该回家带孩子守锅灶才对。

这些都不是陈怡玢关注的点,接受《玲珑》杂志采访没多久,黄薇甜就登上了亚洲版《VOGUE》杂志,成为了杂志评选出来的最会穿衣服的亚洲美人。

一时之间,黄薇甜和陈怡玢在平城都风光无两,甚至盖过了社交名媛杨苒苒跟王绶云离婚,杨苒苒成为著名文人邵兴的情人这件事。

没多久,筹备了很久的“蝶恋花”开业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一章,困屎了 ,晚安

第58章 057

“蝶恋花”开业那天,黄薇甜请来了几位嘉宾来剪彩,这几位来剪彩的人都是她和陈怡玢精心考虑的,像当时东南五省的军阀邹世雄的女儿邹凤美,她的丈夫也是东南军阀里的高级将领。

像邹凤美这样的人物一般场合是不会轻易出席的,因李少雍的关系,黄薇甜之前常和他们一起打麻将,上了邹凤美的牌局也代表了渐渐打入了东南军阀这边的关系,她小小一个女子也没有什么政治野心,只是在军阀统治下的平城里能提供一些方便罢了。

像是今天,因为邹凤美的出席和王绶云的关系,自然有一些军人来维护现场秩序。李少雍作为黄薇甜的丈夫站在门口帮忙接待宾客,王绶云也在对面的茶楼里坐镇帮助维护现场的治安情况。

其实陈怡玢和黄薇甜早已打点好了这一片的巡捕房,但是王绶云等人的出席更多是在昭示“蝶恋花”的实力,让那些地痞流氓不敢上来捣乱。

为此黄薇甜还特意请来了她另一位麻友,平城黑道里第二号人物张少白的三姨太太沈兰兰,沈兰兰也是黄薇甜在邹凤美的牌局上认识了,因为黄薇甜输钱从来都很痛快,又玩得很开,所以在邹凤美的牌局上很是交下了几位关系好的太太。

沈兰兰长相甜美,原是一位老教书先生家里的小姐,因为她长得漂亮所以家里一直是待价而沽,直到被张少白看到聘为三姨太,现在她是张府最得宠的夫人。

沈兰兰嫁给张少白之后说话也带着一点白相人的气息,但也柔声柔气的说:“妹妹开店,我自然是要捧场的,而且也跟我家老爷说了,让下面人长点心,别冒犯到了这里。”

黄薇甜自然是口中感谢的,还承诺有新款一定先请三姨太太先过目,三姨太太自然高兴。

黄薇甜请来的第三位人物是最近在平城声名鹊起的优伶晓秋月,这位晓秋月是当时黑道大亨周永成的外室,周永成对她十分宠爱,出入都派保镖跟随,而且每每她有演出的时候都要对报社打招呼给她多宣传,后来干脆专门将一间旧戏院翻新让晓秋月专门在里面演出,更是每场都爆满的。

不过当时平城人们提起周永成和晓秋月的时候,都要说一声周永成糊涂,宠一个外室女人到这个份上,明白人可不都说一声糊涂么。

第四位剪彩人是当时中枢银行总裁宋时忠的夫人,中枢银行是华夏最大的银行,也是有官派血统的银行,在没有被后世的当局政府给扰乱银钱发行和兑现之前,是华夏居于最高统治地位的银行,大中企业想贷款,除了走民营资本之外,都还是想首先得到中枢银行的帮助的,而宋夫人的出场自然也是看在陈怡玢二哥的面子上,宋时忠虽然是中枢银行的总裁,但是真正当家作主的人是二哥陈嘉兴。

陈怡玢的二嫂整天将精力花在打麻将和抽大烟上面,像这种有用的社交什么的基本不会特意考虑,所以以后二哥家的重要社交也许会偏移到陈怡玢身上的。

而黄薇甜和陈怡玢各自占据一位剪彩人位置,吉时到,在一片爆竹声之中,六人剪下了红色的彩球,“蝶恋花”的招牌正式在镇国寺路亮相了。

黄薇甜的一群富豪小姐朋友们涌进店内,开始挑选店里的衣服,她们自然是不在乎店里的开业酬宾折扣的,无外乎是帮黄薇甜捧个人场。

记者在外面将她们剪彩的情景拍下来,预计登为明日头条,收了陈怡玢他们的钱,自然也好办事。

中午的时候她俩还特意在附近的老字号饭店摆了酒席请这些女郎和夫人们吃饭,沈兰兰和邹凤美她们是跟黄薇甜、陈怡玢一桌吃饭的,还没吃完,就见一个高大的男子敲门进来,沈兰兰回头一看,娇声喊了一声:“老爷。”

能被三姨太喊一声老爷的自然是未来的平城白相人第一把交椅张少白,陈怡玢他们起身,李少雍和王绶云也在席间,更是率先迎接起来,王绶云显然跟张少白更熟悉一些,上前去跟张少白说两句寒暄的话,张少白的薄唇带笑,说:“你撑着的场子,我可不得来看看你。”

邹凤美在旁边说:“子寒可很久没有出现在我们的牌局上陪我们玩耍了,是贵人多忘事吗?”

张少白细狭的眼睛此时露出一点笑意,说:“我们家总有一个人跟凤美姐一起玩,这还不够吗?难道非要俩人一起上,赢光你的金条啊?”

邹凤美被他逗得花枝乱颤,道:“若是子寒亲自来,被赢光了我也乐意啊。”眼波流转,目光在张少白身上转了一圈,意味深长。

张少白回她一个目光,只说了一句:“一定一定。”

众人跟张少白寒暄了一圈,在座的大部分都跟他相识,只有陈怡玢是一个陌生人,王绶云为他俩介绍了一番,张少白道:“我可还是你的读者呢,我第一次读《日报》上你的文章时,就在想‘异乡客’会是什么样,今日一见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陈怡玢穿着月蓝色旗袍,带着一只碧绿翡翠手镯,人看起来美丽高贵,听见张少白这么夸她,也不过是矜持一笑。

张少白向陈怡玢伸出手,陈怡玢从善如流,立刻也伸出手握了一下,只觉得张少白的手掌干燥,指尖有点冰凉,但是握掌沉稳有力,他冲陈怡玢露出笑容:“当我知道你是陈嘉兴的妹妹,我还跟他说,‘你们陈家没有一个是白给的啊。’”

陈怡玢客套的道:“一点小女子的忧愁罢了,上不了大雅之堂,倒是让你见笑了。”

张少白道:“别谦虚啦,我是个粗人,看不了那文绉绉的东西,看你的文章我还觉得舒服,见文如人啊。”还看了一眼王绶云道:“当年随庆去沙弗回来,我就听他夸过陈久诚的妹妹很是了得。”

陈怡玢看了一眼王绶云,只见王绶云说了一句:“子寒兄可不要背后说人啊。”

张少白笑:“我这可不是背后说,我是当面说。”

王绶云说:“这还不得罚一杯吗?喝一杯才是真格的。”说着给张少白倒了一杯酒,张少白接过酒杯像喝水一样倒入肚中,连喝了三杯也一点颜色未变,还对陈怡玢说:“你这里我已经跟下面人打好招呼了,有那不开眼的敢来叨扰你尽管跟我说。”

陈怡玢和黄薇甜向他表示感谢,张少白摆摆手,表示这都不值得一提,领着沈兰兰,又跟众人告辞,表示下次大家凑两桌麻将,一起乐呵乐呵。

等陈怡玢和黄薇甜去结账的时候,掌柜的却跟说:“刚才那位张大爷已经将钱结算完了。”

陈怡玢上辈子跟张少白没什么交集,这辈子这短暂的交集觉得此人不愧是未来雄踞平城黑道第一把交椅几十年之久的人物,待人接物自有一番成算,确实是能各方势力都玩得转的人物。

晓秋月也是因为黄薇甜的关系请来的人物,剪彩之后连酒席都没有参加就被周永成的保镖簇拥着离开了,黄薇甜还跟陈怡玢嘀咕说:“那周永成都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晓秋月才二十岁的年纪,怎么去面对周永成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

黄薇甜又说:“听说周永成想将晓秋月纳到家里去,晓秋月不想去,就以想当正房大老婆的借口为难周永成,周永成因为这事也犯难,所以对晓秋月盯得就特别紧,我要不是为了借她名声,也不会请她来的。”

这也就是黄薇甜和陈怡玢闲聊的话题,没想到几天之后报纸就登载了“周永成跟原配妻子薛仁爱离婚,将不日迎娶晓秋月为妻”的报道,黄薇甜看着报纸还说:“这周永成是老糊涂了吧,自己的原配发妻也是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为了一个新欢,一点也不考虑曾经的那些情分了。”

不只黄薇甜对周永成休妻是这种评价,平城的老百姓也普遍都觉得周永成是傻了,薛仁爱跟他渡过多少风浪,为了一个戏子说休掉就休掉了。

而薛仁爱竟然分文不取,提出了净身出户。这种结果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薛仁爱管周永成的房门一向是很紧的,周永成家里连一房姨太太都没有就可见她的厉害,结果最后薛仁爱竟然一毛都没要,自己净身出户,这种干脆利落劲儿让知道她的人说她干脆,不愧是当年的“周大嫂”,还是那么有魄力,不认识她的人都说她太傻,周永成有多少家当,她只要其中一点,也够她下辈子吃活了,竟然这么净身出户了。

周永成离婚案一时之间成为平城人茶余饭后最受关注的新闻之一,比当时的歌星桃色新闻什么的都受人关注。不过这些跟忙碌的陈怡玢和黄薇甜都还没有什么关系,也就是俩人饭后闲聊的话资罢了。

‘蝶恋花’刚开业不久,生意虽然还没有完全打开,但是不管是旗袍业务还是洋装销售都还不错,洋装一般都是平城里的洋人太太和新式女郎来买,旗袍则有更多的女性来定制。

平城开高级手工旗袍定制的店铺不是很多,之前有两家的规模也没有‘蝶恋花’的规模大,再加上陈怡玢和黄薇甜给洋装定价也不是十分高,一般来店里来逛的顾客都会一二楼一起看看,所以客源渐渐多了起来。

又到了周末,陈怡玢仍旧去砭石看望阿光,自从上次提到接阿光来平城住得到那样一个答案之后,陈怡玢就没有再提过,那天去陆家,跟陆老爷说要带阿光到平城里溜达一天。

陆老爷张嘴就同意了,陆老太太反倒十分不乐意,一连嘴的说要给阿光带这个带那个的,要真的按她说的那么收拾,弄到晚上也出不了门。

阿光人小忘性也大,只想到能去平城溜达一天就十分开心,也没有考虑到陆老太太的心情,特别高兴得跟陈怡玢一起去了平城。进了城里,阿光贴在车窗户那边使劲看着窗外的世界,一个劲儿的问她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小嘴巴巴不停。

中午陈怡玢特意领他去一家法国人开的西餐店吃饭,对阿光而言,再好吃的饭菜都没有这奇怪的西餐更让他觉得长见识的,陈怡玢还特意找了一个角落里,低声的教阿光如何使用刀叉,好在阿光对西餐还有新鲜劲儿,学得兴致勃勃的,很快掌握了技巧,咯吱咯吱切得盘子直响。

正这时,陈怡玢头顶响起了声音,“嘉和?”她一抬头,正看到了王绶云。

王绶云穿着常服,自己只身一人来的,陈怡玢赶紧跟他打了招呼,并且跟阿光说:“阿光,这位是王叔叔。”

阿光这方面还是很乖,瞪大了眼睛喊了王绶云一声,白胖白胖的样子看得王绶云心里也是很稀罕的,他摸了阿光的头说:“这孩子倒是像志杰的。”

陈怡玢回道:“嗯,长大了更像。”

王绶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提错了话题,挺尴尬的转移了话题说:“怎么你俩出来吃饭?”

陈怡玢解释说带阿光来平城见识见识,又邀请王绶云一起吃饭,本以为王绶云是另有饭局,结果王绶云也不过是自己来解决温饱的,他便坐了下来,在阿光身边又点了一份牛排,跟他俩人一起吃饭。

俩大人喝了一点红酒,阿光看得直好奇,一直在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王绶云脾气很好,一直在温和的给阿光解释着他的‘为什么’,看得陈怡玢心里也直感慨。

王绶云见陈怡玢不说话,反倒问了一句:“你怎么不说话?”

陈怡玢说:“看你跟阿光相处得这么好,感慨罢了。”

王绶云道:“是啊,我跟志杰同年,他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我却还孑然一身。”

陈怡玢安慰他有那么多名媛等着他去看,还说:“上次黄薇甜婚礼上,那位油王大亨家的孙曦静小姐还打听你呢。”

王绶云微微一笑,说:“我现在已经被这些骄纵的女郎给弄怕了。”

陈怡玢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别人的家事她也张不开嘴评价什么,只说:“一切都会好的,我是个女子尚且能挺过来,你是个男子更是可以的。”

王绶云叹了口气,跟杨苒苒离婚也有一段时间了,除了跟李少雍说过几句,其余都没有跟别人提过,这种儿女情长的话题不适合军旅,而且杨苒苒和邵兴那档子事被小报一报道,大家也都传开了,虽然他跟杨苒苒已经离婚,可是众人那种目光让他也不想多提这些事。

倒是跟陈怡玢,当年陈怡玢最惨的时候,王绶云也不是没见过,俩人说起这种事,他反倒还是放松的,说了一句:“有时候我真是不知道女人到底怎么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忘了说,那天我还特意穿着旗袍拍了民国风照片,特意做了一把传说中的手推大浪发型,然后,我十分忧伤,我觉得照片里我一坨坨肉。/(ㄒoㄒ)/~~

第59章 058

王绶云也就是跟陈怡玢感慨一下,以他和陈怡玢的修养,都做不到背后说别人不是这种事,他微微一叹,说:“虽然我这头上发绿,但是我也还是尊重她的选择的。”

陈怡玢失笑,忽然觉得王绶云这股恪守的绅士风度也是颇为有趣的。

王绶云见她笑,还说:“以前有我在,她还会顾虑一点,今后她也自由了,希望她还是凡事三思吧。”

陈怡玢说:“杨苒苒失去你,才真的是她的错误。”

王绶云说:“错误不错误的,大家各自欢喜吧。”

阿光听不懂大人说的这些奇怪的对话,他仰头看看王绶云,又看看陈怡玢,露出不解的表情,王绶云摸摸他的脑袋瓜儿,阿光又乖乖的低头吃饭了。

饭后王绶云坚持开车护送陈怡玢回去,一直将她和阿光送到别墅大门,他才驱车离开。

陈怡玢又领着阿光在她的新居里游玩,下午俩人在铺满阳光的鹅毛床铺之间美美的小憩一会儿,傍晚前驱车将阿光送回砭石。陈怡玢这次从陆家离开的时候,阿光在后面跟着跑了很久,还喊了一句:“不要姆妈走!”

陆老爷颇为尴尬,陆老太太却觉得陈怡玢这是诱引了她的乖孙!想要阿光离开她,除非要她的命!

没过几天,陈怡玢接到一封来信,打开一看,竟然是陆云鹤的来信,信里陆云鹤提到他要结婚了,新娘是顾思浓,希望到时候她回来参加婚礼。

陈怡玢看到这里,心想也就陆云鹤这群开放的‘新青年’能做出这种事了,一般普通老百姓都做不出这么奇怪的事情的。

顾思浓的父亲两年前去世之后,顾家的家境就每况越下,听说连一家老小的生活费都是陆云鹤给出的,顾思浓是个高傲的人,那时候她还没有答应陆云鹤的追求,只是在生活的压迫之下,她又不得不向银元低头,接受了陆云鹤支援,又不同意陆云鹤的追求,她只得将自己往日写的稿子往报社里投。

那年头,人们对现代诗歌有一股子崇拜,但凡个文章若是能带有一些慷慨激昂的诗歌才算是一篇能在报纸上登载的好文章,好在顾思浓倒也是颇有文采,陆云鹤又特意跟报社的朋友打了招呼,所以顾思浓的文章很容易被录取了。

那时候一篇文章的稿费根据字数,从十几到几十个大洋,一般普通职工的月薪挣十几个大洋的时候,稿费也算是很高的了,但是这对家里有老人还有几个同父异母弟弟的顾思浓而言,是远远不够的。她只得继续接受陆云鹤的支援。但是这种支援让一向高傲的她十分的不舒服,可是为了生活,再加上后来她又在望京读了大学,而不是按照顾卫民在世时给她规划的那样去国外读书,这些也让她心灰意冷。

渐渐的,顾思浓到底再一次同意了陆云鹤的追求,陆云鹤将顾思浓追到手之后十分高兴,常常在报纸上发表他的一腔爱意之情,这段时间还创作了话剧和一些电影剧本,因为爱情,他出现了一个创作小□□。

陈怡玢面对陆云鹤请她参加婚礼的要求,只回了一个:“若是当日时间允许的情况下,我会去参加的。”

但是没多久之后,陆云鹤又将电话打到了陈公馆,说明了他真正的意思,“父亲说,我若想跟浓浓成亲,一定要得到你亲口承认。”

陈怡玢一愣,随即想到昨晚在二哥家里吃饭听到他随口说一句陆家的纱棉厂贷款快到期的事,陆老爷要她一句亲口承认无非就是在二哥那里交代一下而已,同时也让陈家人觉得陆家是心里把陈怡玢当成儿媳妇的。

陈怡玢反倒说:“你若想让我同意也行,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陆云鹤:“什么?”

陈怡玢说:“将阿光交给我来抚养。”

陆云鹤道:“阿光是我陆家的孩子。”

陈怡玢说:“难道你觉得你即将组建新的家庭之后,还有心思管在砭石乡下的阿光么?难道你打算让阿光就在那个乡下呆着么?他可以享受到更好的教育和环境。陆伯父和伯母年纪也不小了,照顾孩子的精力上是一日不如一日的……”未尽之言是,两位老人若是去世的话,阿光又要怎么办?

陆云鹤又说:“姆妈视阿光为命根子啊。”

陈怡玢轻笑一声,语气仍旧柔和:“以后你有了更多的孩子,她的命根子就会多起来的。”

陆云鹤沉默了一下,说:“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陈怡玢道:“你最好快点,陆小姐那么漂亮,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日抱得美人归比较好。”

陆云鹤没说话就挂了电话,其实对于阿光的去留,他自己也是颇为费神的,一方面他不想带一个孩童在身边,他既没有照顾孩子的经历也没有打算养一个孩子在身边影响他和顾思浓的感情,另一方面,顾思浓大学还没有毕业,怎么可以让一个这么大的孩子站在她面前叫她姆妈呢?

就在陆云鹤纠结的时候,黄薇甜这边举行了一场洋装主题的party,主要是为了庆祝她上了亚洲版《VOGUE》这件事,同时也想给她和李少雍新买的小洋房热热灶。

说是新买的,其实这洋房也盖了十多年,红砖混合木式建筑的结构,外面看起来像童话里的屋子一样,但是里面十分豪华,并且有很多房间。

这是黄老爷特意从一位老友那里舍下脸给黄薇甜买到的别墅,一方面因为它的地段和邻居都很好,另一方面因为这里跟陈怡玢的洋房特别近的缘故。

黄薇甜还大言不惭的说让陈怡玢搬到她那里去住,陈怡玢说:“那你不要李先生了?”

黄薇甜正在吃陈怡玢家的厨师新学会的本帮菜,听完说 :“恨嘉和不是男士啊,”说着她还从衣服掏出那根跟陈怡玢和大小姐一模一样的宝石小钥匙的项链,说:“我们连定情的信物都有。”听得陈怡玢直翻白眼。

李少雍见黄薇甜总戴一根项链,还问她缘由,听到黄薇甜说那是她们三个都有的项链,反倒嫉妒的说:“我之前给你买的那只火油钻的戒指呢,怎么不戴了?”

黄薇甜撇嘴,说:“哎呀,我每次带着它到邹凤美那里去打牌总输钱,我怀疑是戒指太大了给我手压得不灵活了。”

李少雍一边失笑,一边心里想着那只火油钻确实是很贵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玻璃心的小二B,昨晚睡前看到评论就玻璃心碎一地,今天持续看到折腾,整得我心情很不好,十点才写出来,太困了,今天少一点,明天努力多写。明天还得上班,晚安。

第60章 059

黄薇甜之前就接触过一些李少雍的同事和朋友,但是那时候他俩还仅仅是一对情侣,接触到的也只是一少部分最亲密的朋友,还有另外一群没怎么认识过,这次黄薇甜的party正好也把他的同事们请来。

外交部的一群人算是华夏最洋派的一群人了,因为他们要跟不同国家的人接触,尤其是当时世界上列强,是他们主要面对的国家,这群外交官很多人精通多国语言,并且都颇有才华。

李少雍对于黄薇甜这么尽职尽责的作为一个外交官的妻子,并且还为他营造声势这种事觉得她很贴心,以前觉得她仅仅是个任性的富家千金,虽然有交际的手段但是因为太任性而不屑于主动去结识,现在黄薇甜主动坐起来,让李少雍颇为开心。

Party那晚黄薇甜穿着一身时下最流行的舞会裙,斜肩抹胸的窄裙一直紧贴着她的身子,直到大腿根下面拼接着一层层的欧根纱,将她两条白腿若隐若现的露着,头上还带着闪亮的发带,整个人十分的漂亮和洋气。

陈怡玢看到她这样装扮挑眉道:“不会露太多吗?”

黄薇甜反而埋汰陈怡玢:“你不是才从沙弗回来没几天嘛,怎么就这么土了?”

给陈怡玢气的,黄薇甜说:“我开的是洋装主题的party,大家来都得穿洋装的,再说现在美国这边就流行这种打扮。”又说陈怡玢:“你要是穿得土里土气丢我们‘蝶恋花’的脸面,否则我跟你没完!”

陈怡玢摆摆手,只得任黄薇甜给她选衣服,后来她给陈怡玢挑了一件前面看起来只是多了一些闪亮饰物,但是后面开叉到腰际间的银灰色长裙。领口处是一条很细的银链子,只后背和胳膊都光裸着露在外面。

这种衣服特别挑人,尤其是挑身材,一般矮一点或者胖一点的人穿这种衣服都达不到效果。黄薇甜给她挑选衣服的时候也是觉得她个子高挑,人又瘦,穿起这种衣服也是一个展示。

陈怡玢穿上之后觉得有点太露,黄薇甜嫌弃的说:“哪里露了?你看是露你的胸还是露你的臀和腿了?别土了你!这衣服在我们店里模特身上穿很久了,今天正好你给穿上,别忘了跟人说这是我们‘蝶恋花’的衣服。”

陈怡玢真是分分钟败给黄薇甜了,只得穿着这件衣服出席了她的paty。

陈怡玢跟黄薇甜一起去得早,早早就跟着她迎接宾客,来的很多都是黄薇甜的麻友,张少白的三姨太太她们都到了,三姨太操着一口软绵绵的娇声说:“现在你们那里的衣服越来越难定啦,我要等半个多才能拿到衣服月呢。”

黄薇甜赶紧向她解释解释,三姨太其实也就是说说,她们这帮有钱的闲太太们也都不缺那一件两件衣服应急,不过是一个添头罢了,转而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啦,衣服是真的漂亮,我的大美人,亚洲最会穿衣服的女人,我不信你我信谁啊?”

不一会儿,李少雍的同事也来了不少,他不断的给黄薇甜介绍着来人,黄薇甜脑子很快,说话风趣,在社交场合上很是得体的应对了这些人,让李少雍很是有面子。尤其是黄薇甜还戴着他送的那只火油钻戒指,随着她的手指在她手间闪动,很是惹人注目。

李少雍这时给黄薇甜介绍一位同事,说是曾经一起驻法国工作的张先生,不日将到驻沙弗领事馆工作了,很是人才了得。

黄薇甜赶紧跟他打招呼,张先生还带了他的太太,一位长相柔美的女子,身材修长,说话声也是娇柔的,让人如沐春风的那种女子,黄薇甜赶紧跟张太太聊上几句,这时李少雍跟她说:“穆佳的夫人暂时留在平城,你没事玩耍的时候叫上张太太,大家一起玩。”黄薇甜自然爽快应下。

王绶云作为李少雍的好友自然也在受邀的行列之内,他也穿着三件式西装,陈怡玢道:“你穿军装和穿西装好像是两个人啊。”

王绶云穿着一身深灰色手工西装,多年从军的结实身材在穿西装的时候显露出来,将西装上衣撑得鼓起来,进入会场后将西装脱掉,白衬衫也是十分合体,宽肩长腿的,也是十分潇洒的人物。

李少雍这样英俊得百里挑一的男士身边,王绶云自然是比不上他英俊,但是也自有一番潇洒,他先是从文,转而从军,跟一般的丘八不一样,他身上那股文质彬彬的气质总让人以为他是一位大学教授。

王绶云笑,看陈怡玢说:“你今天也是前后反差很大啊。”说得陈怡玢都老脸一红,在她这不太开放的老太太心里,好像露个后背都挺不好意思的。

王绶云一看陈怡玢有些脸红,立刻转移话题,说:“不知我可否有荣幸请这位美丽的小姐跳支舞?”

陈怡玢从善如流,将手搭在王绶云手掌上,俩人慢慢的滑进舞池。舞毕,王绶云还挺不好意思的夸陈怡玢说:“你今天很漂亮。”在他们跳舞的时候,连王绶云都感觉到了周围盯在陈怡玢身上的目光有多么的多。

陈怡玢腼腆一笑,道了声谢。

在那场party之后,‘蝶恋花’的生意又好了很多,因为报纸上又将她们现场的穿着做了一番报道,尤其是陈怡玢和黄薇甜的穿过的服装,《玲珑》杂志甚至专门有一篇报道是“亚洲最会穿衣服的女人的私人party上,女人们都穿什么。”

很快又到了周末,陈怡玢照例去陆家看望阿光,只是这次竟然在陆家遇到了陆云鹤。陆云鹤穿着一件家常的褂子,脚下穿着一双皮鞋,头发是中分的发型,跟陈怡玢打了个招呼,陈怡玢矜持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反倒是陆老爷说:“志杰说你同意他再婚了,可是我这心里总是过不去那道坎啊,嘉和,你跟我说说,你真的同意志杰另娶吗?”

陈怡玢说:“我同意志杰再婚,我与他已经离婚多年,当时离婚的时候已经白纸黑字的写明白了,今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但有一件事,我希望阿光由我来教育和抚养,我也不会以此为借口要陆家一分钱。”

陆老太太立刻就道:“不行,阿光由我们来抚养,从来没听说过谁家儿媳妇走了还要将孙子也带走的,阿光姓陆!”

陆老爷子赶紧出声制止了陆老太太,陈怡玢说:“志杰再婚很快就会有属于他和新夫人的孩子出世,到时候让阿光怎么办呢?”

陆老太太道:“难道你还能保证你一辈子不再嫁,只有阿光这一个孩子吗?”她好像是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一样,说:“你若是能保证你这辈子不再嫁人,不再生孩子,我就将阿光交给你来抚养!”

陈怡玢扯起嘴角一笑,心想上辈子她到底是怎么忍得陆老太太的,说:“我倒是不知道华夏宪法上还有关于离婚后管束前妻再婚生孩子的?若是如此,我是否也有可以继续干预志杰再婚的权力呢?”

陆老爷赶紧又制止老太太,说:“我们自然是相信你对阿光的心思的,毕竟他是你十月怀胎的血肉啊。”他沉吟半天,看了一眼一脸焦急的陆云鹤,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你跟志杰真的是缘分尽了吧,我们老人也不能诸事强求了,既然如此,阿光你就领走吧,以后阿光就由你来教养吧!”

陆老爷用沉重的语气决定了这个对他和老太太都很艰难的决定,只见陆老太太在老爷子说出这句话之后立刻就蹦了起来,说:“谁想领阿光走,非得踩过我的尸体不可!”

陆老爷大喝一声,可是陆老太太此刻也不听他的了,坐在太师椅上使劲大哭,搞得陆老爷特别尴尬。最后陆老爷拍桌子大喊道:“你再继续这么作下去,我就休妻!”

陆老太一听要休妻,气得手指发抖指着老爷子,张着嘴巴要说话,可是“你、你”了半天,一下就栽倒了。这下陆老爷子和陆云鹤赶紧喊人,一群人又掐又喊的,乱成了一团。

陈怡玢觉得自己的位置太尴尬,就站在了外面,却看见了躲在一旁的阿光,只见阿光仰着头看着陈怡玢,那张白胖白胖的脸蛋上满是惊恐和无措,看到陈怡玢也不敢过来。直到陈怡玢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阿光才抽泣道:“奶奶病了吗?”

“不是,奶奶的气急攻心,很快就好了。”

阿光将两只胖胳膊搂住陈怡玢的脖子,说:“爹爹不要我了么?下人们说他要有新太太了,新太太不会喜欢我的,将来爹爹会有新的孩子,到时候也会忘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