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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穆德自然是认识杨苒苒的,在望京的文人圈子里跟她见过很多次,也是熟人了,黄穆德自然也跟她寒暄两句。这时他们围在这里的一小群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打探过来,因为周围本来就是王绶云和陈怡玢的朋友,自然都知道王绶云的前太太的,如今看到旧爱新欢一起出现,很多老友都给王绶云飞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杨苒苒一过来就自动带上了社交体质,还特别主动的跟那些王绶云的老友打招呼,那些老友有点挺尴尬的看到了一眼王绶云,又不好意思把杨苒苒给晾在那里,也跟着寒暄两句。杨苒苒就有那个实力跟人唠得很热络,很快就把一圈子人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然后杨苒苒就问黄穆德:“你是要专门采访陈姐姐吗?”黄穆德点了点头,说:“现在平城还没有哪家报纸拿到她的专访呢,你在望京可能不知道现在平城这边仪玢的名气。”

杨苒苒却道:“我在望京也是知道陈姐姐的名气的,十分的大。”

黄穆德说:“是啊。”刚想继续夸陈怡玢两句,杨苒苒却已经接过话茬了,她说:“我听志杰讲过陈姐姐的奋斗经历的,当年孩子流掉了之后还能在沙弗那边当清洁工养活自己,真是不容易啊。”

众人一听杨苒苒的话就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而且那些不了解陈怡玢的人都为杨苒苒那句‘流产、清洁工’给震惊了,很多人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此刻穿戴着高档手工刺绣旗袍、名贵珠宝的陈怡玢,竟然曾经做过清洁工?

陈怡玢倒没什么太大变化,既没有生气又没有惊讶,只淡淡的说:“奋斗倒还谈不上,当年也确实做过清洁工的。”

杨苒苒听她承认,好像那句‘清洁工’就让陈怡玢地位低下了似得,她已经不自觉的用手掩着嘴,一副关心的样子说:“哎呀,姐姐啊,我有上好的手油给你,干了那种工作,手上想必很粗糙吧?”

陈怡玢大方的承认:“现在也养回来不少,不过比嫁人前是粗了不少的。”

王绶云拉着陈怡玢的说:“以后少干活了,多请几个佣人就好了。”

陈怡玢也冲他露出微笑,俩人交握的手和相视的笑容瞬间就击败了杨苒苒。

杨苒苒却也不言败,说:“听说流产对身体不好,姐姐要好好养身体啊。”

陈怡玢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想杨小姐比我更了解这方面的事吧,你说是吗?”

杨苒苒竟然说:“是啊,当年我怀随庆的孩子也是吃尽了苦头,最后孩子还是没有留住,想到这件事我就很难过,我一直想跟随庆说一句对不起,是我没有保住孩子……”

众人一听,杨苒苒话里提到的‘随庆的孩子’瞬间就让人想了很多,杨苒苒离婚后有了王绶云的孩子这件事几乎没有往外界透露风声的,知道她怀孕的人都还以为是邵兴的孩子,因为那时候她跟王绶云已经离婚了,没想到竟然是王绶云的孩子!真是劲爆的消息啊!

王绶云道:“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只需要跟孩子说对不起就行了。”

杨苒苒一下红了眼眶,说了句:“随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请你原谅我好吗?”

王绶云道:“你要不要跟各位说说,你让我原谅你什么?”

杨苒苒看到众人好奇的表情还有王绶云那张英气的脸上带着的讥诮表情,她的心里觉得不太对劲,嘴上却说:“原谅我当年的任性对随庆造成的伤害。”

陈怡玢实在忍不住了,说了一句:“杨小姐,你说这句话我想替随庆说一句,所谓伤害不是嘴皮上下碰一下说句错了就能原谅的,你的生活现在想必也是很精彩,我们的生活也很平静,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吧。”

听到陈怡玢替王绶云回话,杨苒苒一下火力全开,说:“陈姐姐,你既然开口了,那么我反倒要问你了,当年我跟随庆的感情并没有到非离不可的时候,你为什么挑拨呢?你假借着跟李文澜夫妇关系好,趁机勾搭了伤心中的随庆,取我而代之。你也做到了你想要的,成功的取代了我,如今你是以胜利者的角色来跟我说这种耀武扬威的话吗?”

陈怡玢道:“杨小姐,你与邵兴和随庆当年的关系是怎么样的,想必你自己心里最知道,当年在福瑞林饭店的时候你做的事情很多人也是都看到的,我不想多说,给彼此都留个面子。我跟随庆那时候不过是朋友而已,你也犯不上往我身上泼什么脏水。”

一句话说得让杨苒苒变了脸色,因为在福瑞林吃饭的那时候她跟邵兴正爱得难舍难分,她说到:“陈姐姐嘴上功夫了得,黑的能说成白的,这般能颠倒黑白的功力,陆志杰当年抛弃了你真是太可惜了!”

陈怡玢笑,说:“这话你敢不敢把陆云鹤叫到我跟前来说,是他抛弃我还是我陈怡玢不要他的?杨小姐,做人还是有点原则和底线比较好,我陈怡玢在平城是什么样的人在座的也都跟我打过交道,不是你说几句就定了格的,你这样来泼人污水实在是很有失风度。”

王绶云道:“杨小姐,当着所有人的面,我再重复说一次,我跟你,再无复圆的可能,你不用再来闹了。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说个明白吧。”

他提高了音量,当着众人的面说:“我跟杨苒苒因为什么离的婚,想必小报记者写得十分清楚了,我就不多说了,我跟嘉和在一起是堂堂正正,没有一点让人泼污水说闲话的。”

他拉起陈怡玢的手,忽然半跪在她身前,倾身吻在她的手背上,说:“她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女人,我十分庆幸上天待我王绶云不薄,能遇到她,是我一辈子的幸运。在这里我希望大家给我们一个见证。”

他看着陈怡玢,说:“陈嘉和,你愿意嫁给我吗?我发誓,我必会待你如珠如宝,再不让人欺负你,也不会让你的手变粗糙,我愿意把你放在心里来疼爱,嫁给我,好吗?”

大家看到王绶云忽然跪下,就有一种预感,众人看着一向少言的王绶云说出这样一段情真意切的话,女人们都特别受感动,说:“陈小姐,答应他吧!”“对对,答应吧,王少将是特别好的男人!”

陈怡玢看着王绶云,她真的没有想到会这样忽然被求婚,看到他跪下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里就有预感了,她在王绶云表白的时候想了很多,想到了上辈子穿着绣着龙凤的粉色婚纱跟陆云鹤举行的那场不中不洋的婚礼,又想到了上辈子跟项大夫结婚的时候,俩人穷困窘迫的婚礼,不管是哪一个,都没有过这么认真的被求婚过。

第115章 114

跟陆云鹤结婚那是旧式的包办婚姻,自然没有什么求婚的,跟项大夫结婚的时候,俩人已经年过半百,再没有浪漫之心,好像自然而言的就结婚了,只不过是出于生活的需要而已。

陈怡玢以为自己这辈子仍然会心静如水的生活,她已没有了面对所谓轰轰烈烈爱情的勇气和能力,她喜欢平静如水的爱恋和生活,但是不代表她曾经没有想过一场让所有人都羡慕的浪漫的求婚,高大英俊的男伴衷情的向她表白着心意,周围有好友的笑声和起哄声,大家都在由衷的祝福着他们……

陈怡玢看到一向沉稳的王绶云也有了几分紧张,好像也有点担心她不答应他的样子,难得看到这样不自信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王绶云拉着她的手,喊了一声:“嘉和?”

陈怡玢反而问他:“你认真考虑好了吗?”

王绶云说:“你知道我的,这件事其实我考虑很久了,在追求你之前其实我就想娶你回家了。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才明白,一个房子不管是豪华还是破旧,因为有了你,让我觉得这才是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是一个让我愿意停驻的地方,也让我愿意为之奋斗,将我所能拼搏得到的一切都献给你,只为了让你露出笑容。嘉和,你愿意嫁给我,分享我未来的人生吗?”

陈怡玢说:“我将来老了,丑了呢,你还喜欢我吗?”

王绶云道:“那时候,我也仍想牵着你的手,互相扶持走下去。”

他们的对话让很多女士都感动,独独让杨苒苒白了脸色,因为她听到了她所认为的最动听的情话,王绶云的性格一直那么认真,他说的话也都是考虑好的,他的性子就这么无趣,可是他一直对自己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深思熟虑,对自己和他周围的人负责任。

所以王绶云有很多朋友,因为跟他做朋友的人都觉得他很可靠,王绶云也有很多兵,他从一个无权无势的少校爬到现在的全国仅有的几位三十岁以下的少将,他带过很多兵,在旧式军阀如土匪一般的对待百姓、克扣兵饷的时候,王绶云会善待他的兵,会通过他的交际手段和能力弄到钱,尽量让他的兵吃饱,所以王绶云也有很多能真正替他卖命的兵。

然而杨苒苒在王绶云向陈怡玢情真意切的告白求婚的时候,才真正的明白,原来她错过了这样一个人,一个有能力、有担当、有血性的青年才俊,一个她父母为她精心挑选的,全望京的待嫁女孩排着队都想嫁给的高大、英挺、认真的王绶云,她曾经是他的太太,但是却把他推走了,如今,这个年轻的少将在向别的女人求婚。

她听见陈怡玢说:“快起来吧,别跪着了,要跪着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啊。”

众人大笑,笑声让杨苒苒听起来很刺耳。

王绶云说:“嘉和?”

陈怡玢弯下腰贴着王绶云的耳朵,对他很认真的说:“我愿意。”

杨苒苒想,那一刻她的心是真的很疼很疼的。

*

那天晚上陈怡玢和王绶云回家之后,孩子们已经睡着了,夜里只剩下两个刚刚兴奋过的大人,王绶云换好了家居服之后上楼敲开了陈怡玢的房门,她也刚刚换上两件式的睡衣,银灰色的丝绸睡衣尽管包裹住她的肌肤,但是遮不住她窈窕的身材。

王绶云说:“怎么还没睡?是不是太兴奋了?”

陈怡玢正在往脸上细致的抹着雪花膏,她为了参加晚宴而特意盘起的长发也披散在肩膀上,脸上的淡妆也洗掉了,整个人有点慵懒的居家模样。

陈怡玢道:“我看你才是太兴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怎也不跟我说一声,那么突然?”

王绶云刚开始还在坐在她大床下面的大椅子上,后来干脆坐到了床边,他说:“我觉得我们相处得时间够久了,可以结婚了。”

陈怡玢道:“我跟你正式确认关系才一个多月。”

王绶云道:“可是我们认识了快六年,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一年多了,我们对彼此很了解,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迫不及待想让别人叫你王太太。”

陈怡玢笑着看着他:“那我要叫你王先生了?”

王绶云下床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声的说:“王太太,今天很累吧,我给你捏捏肩膀吧……”说是捏捏肩膀,捏着捏着,他已经将吻从脖颈处落下,在陈怡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她拉起来,正面搂着她,亲了下去。

俩人激烈的亲吻之后,王少将将她一下抱起放在床上,一边脱自己的上衣一边说:“王太太,王先生今天晚上不想走了……”

然后,王太太和王先生就在一张床上迎接了升起的太阳。

素了很久的王绶云十分高兴,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好像发光的灯泡一样,写着几个字:我很满意!

陈怡玢顶着黑眼圈,腰酸背痛的睁开眼睛,一向以潇洒标榜的嘉和哥的眼里仿佛含着水一样,瞪了王绶云一眼又背过去想再眯一会儿。

只是露出被子外的肩膀和美妙的背部曲线让王绶云又想起了昨夜的美好,从后面搂着她,又将吻轻轻的落在她的肩膀和后背上。

最后嘉和哥不胜其扰,搂着被子起来了,想到昨晚被翻来覆去的折腾,她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十分沙哑,昨晚叫到最后已是十分的脱力了,这时王绶云非常贴心的递上一杯水,但是陈怡玢喝了水之后跟他说:“这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王绶云在旁边赔小心,说:“别气坏了,你想罚我自然是怎么都可以的。”

陈怡玢哼了一声,王绶云又贴了上来将她从后面抱住,高大英挺的他可以将她从后面包围住一样,他的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上,说:“嘉和,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这么过,真的很开心。”又咬在她耳朵边:“昨夜很好,是吗?”

*

然而白天王绶云就接到命令,明日就要跟邹世雄奔赴徐州战场,邹世雄跟许伟和俩人共同圈定的与南方联军的作战地点在徐州,王绶云作为邹世雄的先锋部队自然要为他打头阵。

王绶云上午被邹世雄叫去开作战会议,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才找到机会派人给陈怡玢说了这件事,等他晚上疲惫的回家的时候,陈怡玢已经给他收拾了行李。

王绶云去打仗时的行李很少,而且他是长官,是一个愿意与士兵同甘共苦的将领,陈怡玢也就给他收拾出几件换洗的内衣,还带了一些伤药。

王绶云回家后搂着陈怡玢的腰,说:“还想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的,只能延后了。”

陈怡玢道:“谁说延后了?”

王绶云一下愣了,陈怡玢从小几上拿起一个丝绒的盒子,盒子里一对素环对戒,并没有时下流行的火油钻或者雕花之类的装饰,只是一对素戒指,也许是庆银楼这种高档的银楼里最不起眼的那种。

陈怡玢拉起王绶云的手,拿着戒指比量着,说:“来,王先生,戴上了我的戒指,以后就是我陈家的人,就算出门打仗也要记住你是谁的人。”

王绶云听了,看着那对闪着金属光泽的戒指,露出了笑容,看着陈怡玢认真的给他戴在手上的模样,他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说:“我也给你戴上,我不在的时候,嘉和哥不要迷倒太多人。”

陈怡玢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两辈子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戴上婚戒,上辈子的两段婚姻里都没有一只戒指,她以为那不过是身外之物,有或者没有都不是什么大事,很是没有必要的一件东西。

可是此刻戴着跟王绶云一模一样的戒指,心里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好像他们的真的就是属于彼此的这种感觉,有一种奇妙的归属感。

王绶云搂着她,说:“既然交换了戒指,下一步是不是应该入洞房了,我的王太太?”说完一把就抱起陈怡玢,一直到楼上她的卧房里将她放在大床上,一边压在她身上亲着她,一边积极主动的脱自己的衣服。

王少将虽然上一段婚姻不是很幸福,但是王少将有一颗积极进取的心,该学的技能一点也没有落下,再加上体能好,三十的人了,还能夜夜当新郎。

陈怡玢虽然经历两辈子为人,可是真正体会到床.笫之间欢愉的还是第一次,这种感觉跟她以前所有的那些经历加一起都不一样,这时候她才明白,陆云鹤是多么的恶劣,不仅没有给她过这种女人的享受,还反过来挑剔她的不是。而项大夫的时候,他们年纪已大,再也没有这种欲.望了。

那种强烈的、直冲到大脑的欢愉的感觉让陈怡玢深深的体会到作为女人的快乐原来是这样的,她也不拒绝这种快乐,跟王绶云之间再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他们都忠诚于彼此的感觉和快乐。

王绶云对陈怡玢的呵护和尊重不止体现在生活里,在床.第之间,不管他有多着急,他都会首先考虑陈怡玢的感受,愿意去取悦她,也希望她能体会到那种快感,所以陈怡玢不仅体会到了身体的欢愉,还从心理上感觉到了王绶云细心的呵护,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是能真真切切体会到的。

这一次,真的没有选错人,在她蜷起脚趾,酥麻的感觉直冲上大脑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只有这一条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大家的留言,也觉得上一章最后写的有点仓促了,所以把上一章最后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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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115

王绶云第二天起得很早,特意不想让陈怡玢看到他离开的样子,所以昨天晚上故意折腾到很晚,让陈怡玢累得睁不开眼睛。

昨晚结束之后,王绶云搂着她,手下触碰的细腻肌肤和他怀里的温暖让他知道,这不是在做梦,她已经是他的妻子。想到这里,即使在黑暗里,王绶云也是露出笑容的,他弯腰轻轻的将吻落在她的额头上,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他现在的心里满满的填着的都是陈怡玢,他们的结合让他十分的欢喜,隐隐的觉得做什么事情都让他有一个期盼一样。就算在战场上,他的心里也会想着在平城有他的妻子在等待着他,那是他的归属。

王绶云上了早就等在门口的军车,副官唐辰回身看他:“老大,直接去军部?”

王绶云扣上军装扣子,唐辰眼尖,看见他手上那一抹金属色,唐辰道:“哟,这是哪来的戒指啊?现在可流行了,西洋传来的,说是两个相爱的男女戴上了会永远不分开,是不是啊老大?”

王绶云道:“那么多话。”

唐辰道:“老大有喜事,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吗?”

王绶云道:“以后,你要叫她夫人。”

唐辰道:“恭喜啊,恭喜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我还以为以您的性格一辈子都不会说呢。”

王绶云:“为什么不说?”

唐辰道:“谁知道您啊,有事都憋心里的人,可猜不透您的心思。”他又说:“现在好了,您俩结婚了,多圆满,陈小姐也不是一般人物,配您正合适,要不是您之前非死气白咧的在人家那里住着一年,人家陈小姐还未必能嫁给您呢?”

王绶云道:“闭上你的嘴吧!”

唐辰笑嘻嘻的:“我有闭嘴的时间,这不马上上战场了嘛,谁知道我现在不说还什么时候能说啊?老大,您这可是捡了个大便宜,我真替您高兴啊!”又涎着脸说:“以后我来接送您的时候,是不是可以跟夫人说管个早晚饭啊?之前在夫人这里吃早过一次早饭,好吃得要掉舌头啊!您可真有福气!”

说得王绶云心里美极了,面上还严肃状,说:“回来再说。”

他看着手上戴着的这枚戒指,心里充满着淡淡的喜悦,他想着,不管怎么样,是一定要活着回来见嘉和的。

王绶云走了几天,陈怡玢开始给他写信,但是不知道地方还寄不出去,只先放在手边。她手上多了一枚戒指的事,身边的人就唐晚照还有薛仁爱这样细心的女人发现了,像二哥这种糙汉子压根没注意那些。

知道她结婚了,薛仁爱还说:“王少将人很好,你们小两口好好的。”之后还让老嬷嬷拿出来一对年轻时周永成送给她的手镯,周永成当老大这么多年,手里攒下无数财宝,给薛仁爱的自然不是凡品,是一对十分通透的翡翠手镯,陈怡玢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价值不菲,自然是不敢收。

薛仁爱却不让她推辞,说:“跟你姆妈那边算我也算是你的阿姨,长者赐不可辞,我说让你收着,赶紧收着吧。”陈怡玢没法,只得收了下来。又陪薛仁爱聊了一会儿,这才领着孩子们回了家。

过两天二哥来跟陈怡玢谈西医学校的事,果然不出她的意料,那帮中医的老学究根本不乐意同时发展西医,并且表示如果‘和安中医学校’里开设西医课程,他们就不干了。

二哥没有办法,只得跟陈怡玢说抱歉,而且在二哥心里也认为首先发展中医才是重点,可是陈怡玢是知道历史的,未来有很长时间是战争不断的,西医的救急技术会更适合快速救治伤员和老百姓。

第二天,陈怡玢就亲自拜访张少白公馆,张少白虽然提前通了电话,但也还是挺意外的,陈怡玢跟他闲聊了两句然后说了来意,说:“今天来也是有件事想跟张大哥商量商量。”

张少白道:“有什么能用上大哥的,你尽管说?”

陈怡玢于是便说了想开一所西医学校的想法,又说:“我想你们白相人之中总有一些年轻的十几岁的孩子,他们很机灵也很努力,只是缺少一个给他们向上爬的机会,虽然在帮派里努力也会有爬上来的出路,但是像张大哥这样的人物毕竟是少数,不如去学习一门技术,出来之后还可以继续为你们帮派或者在别的方面发展一下,战事越频繁越需要很多的医生和护士,这也是为大众造福的事情,你觉得呢?”

张少白听了,也觉得她这个想法不错,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可以透过将这些人派到军中,将他的能量深入到军队之中。

张少白又问了陈怡玢的具体计划,陈怡玢自然是准备好了的,当下拿出了写好的计划书,将她估算的金钱、需要的场地、所需人数说了出来。

张少白道:“这几万大洋不是什么问题,场地也没问题,主要是教学生的老师,这个就需要你来想办法了。”

陈怡玢道:“这个是自然,重金之下必有勇士。”

张少白道:“我派几个人给你,你随便使唤他们,他们长于市井,路子也多,场地的事也可以解决。”其实张少白也是说的很客气,能在他手下站住脚的文武人物都是白相人里的能人,他客气的说是使唤,可是陈怡玢却是拿出计划跟这几位客气的商讨的。

沈应东因为跟陈怡玢熟,又熟悉东半城的情况,就被张少白委托来跟着她帮忙,沈应东见着陈怡玢还抱拳道:“陈小姐,多谢你帮忙,王少将才痛快的放了我的弟兄们。”

陈怡玢道:“我倒是没帮上什么大忙,王少将欣赏你是条好汉,所以对你也抬抬手,再说你在破坏白楼花园的时候也是留了情的,我们也承你的情,所以不用再说谢了。”

王绶云走之后,陈怡玢一直在忙西医学校的事,二哥虽然不能将西医并入道中医学校里,但是二哥在日本医生里颇有几位认识的人,关系也还不错,陈怡玢肯出钱,自然也能请到医生来教。

陈怡玢是下了功夫的,张少白这边统计出来的白相人少年有一百多个准备入学,陈怡玢还在社会里招学生,年龄十四到二十五岁都可以,每年一块大洋,学制四年,如果成绩优秀还会送到日本去留学,但是这么便宜的学费也是有代价的,如果毕业后到医院工作或者开私人诊所的话,学生是需要毕业后给学校交五十块大洋的学费的,可以分三年还清,但是如果参军做军医的话,就不需要交纳一分钱的。

这个生意陈怡玢和张少白都是赔本的,但是陈怡玢手里捏着卖掉白楼花园的三十万大洋,自然是不怕的,而张少白那边花几万块大洋培养出一百多号未来的白相大夫,他也是不太在乎这点钱的。

因为这样优厚的条件,很多很多人来沈应东临时立起来的地方报名,初步统计有上千人之多,陈怡玢的第一期还接纳不了这么多人,只能再对外招二百多人,就算是这样算下来也有四百人,在当时的学校里也是招生人数多的。

因为人数多,所以就组织了入门的考试,想挑认字或者会一点算术的学生入学,这样筛掉了一大批,有很多人在学校门口伤心失落。一年一个大洋的钱虽然对难民贵一点,但是对普通老百姓还是可以省下来的,而且西洋大夫在当时是非常受欢迎的,不仅诊费贵而且社会地位非常高,平城有适龄孩子的老百姓都特别想让孩子们来上这个学校,不过让这些老百姓这么想让孩子来的另一个原因也还是陈怡玢和张少白在平城的名声,老百姓们愿意相信他们俩,所以报名的人简直挤爆了报名处。

当时平城不仅有洋人的工部局,还有华人的统治系统,市长虽然在平城比不上工部局洋人总办那么有地位,但也还是一位在平城颇有地位的人物,因为陈怡玢和张少白办学校造成的轰动,市长李卫平还特意请他俩吃了一顿饭,这位市长在后世的评价还算是不错的,起码在洋人区和华人区、工部局和华人政府的夹缝之间将平城治理得还算安稳,这在乱世里已是不易了。

李卫平跟张少白倒是能常见面的,因为张少白在平城的能量比李卫平这个市长也不遑多让,李卫平经常有事需要用到张少白,所以俩人也熟。李卫平也是读过书的,他对于办学校这件事很支持,承诺了如果将来学校里毕业的学生经过考核合格了,可以到平城的公立医院里就业。陈怡玢也知道这是站了张少白的光,李卫平这一手绝对是冲着张少白的,张少白抬手向李卫平道谢,李市长还说:“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还愁帮不上你的忙呢。”

这么一来,他们俩还没立起来牌子的西医学校更是有了名气。

而报纸上关于陈怡玢和许开疆的八卦新闻也少了起来,陈怡玢在平城是做实事的,她捐款、一直在做的慈善、开办几乎免费的西医学校,老百姓也是看在眼里的,再这样的乱世里有陈怡玢这样默默做实事的人,也是值得让人尊敬的。

平城人提起陈怡玢来,渐渐的不在提什么陆云鹤、许开疆,甚至是王绶云将军的情人,提起陈怡玢的时候都是带着一点褒义色彩的人物,很少有戏谑成分了。

就在这样忙忙碌碌之间,王绶云的家书来了,他第一句写的就是:爱妻嘉和,见信如唔。

陈怡玢一看他龙飞凤舞的一笔风骨好字,却写‘爱妻’字眼,也是笑了起来,嘴上笑,眼里也笑。王绶云没有写太多,只说了一些一路上的见闻,还说陈怡玢带去的药物很有用,感慨若是军队能有充足的药物能挽救多少条生命呢。

陈怡玢受他这句话启发,激动极了,套上大衣就去找张少白,说:“我想到了,我们开学校不能总是赔钱,想长长久久的干下去还是要有一个供给的,我想我们出一些我们学校专属的药物,比如止血的伤药,治疗感冒的药等一些常见的药,你觉得怎么样?”

张少白听她一说,眼睛也冒光,道:“虽然这是一条没人尝试过的路,但是听起来很不错。”看着陈怡玢满意的道:“怪不得别人都羡慕我跟你做生意,我还合计一个赔钱的生意怎么让他们羡慕成那个样子,现如今我是明白了啊!”

张少白又将沈应东那些帮着陈怡玢的几位也都找来,大家一起研究,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很多,虽然学校还没有正式开学,但是大家都很兴奋,总觉得好像有了一个奔头一样,比单纯作为白相人、作为全国最大的烟土销售公司股东更让人觉得有盼头。

张少白叼着烟笑着说说:“这钱挣得没有烟土容易,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有劲儿。”

陈怡玢将这件事会写给王绶云,王绶云也十分高兴,回信夸奖:嘉和就是聪明啊。

一个礼拜后,南方军团与邹许联军正式会战,徐州会战之中,王绶云带领的炮兵团是分外的骁勇善战,是邹世雄的尖刀团,他们团的武器新、战斗能力强,十分的受重视,尤其是大胜南方军队之后,邹世雄更是得意非常。

报纸将这次胜利报道了一遍,也写了王绶云在这场战役之中起到的巨大作用,夸他是作战英才。

陈怡玢看着报纸在夸王绶云,心里却也在为他担心着,虽然知道邹世雄是必败的,而且王绶云素来机智,但也还是担心王绶云的安全的。想了想上辈子听儿歌说邹世雄失败之后那些士兵就散开逃走了,上辈子的南方军也没有对这些散兵进行追捕,因为南方军很快就占领了平城,继而北上打倒了许伟和夺取了望京。

以王绶云的能力定然不会轻易死在战场上,而且王绶云也说过,死在这样可笑的内耗上未免太不英雄了,可是战场无眼,陈怡玢还是担心着他。

就在这种情绪之中,新的一年来到了。

今年过年仍然在陈家老宅聚在一起过年的,人物还是那些人物,但是今年和去年还不一样,陈怡玢比去年更有名气、更有钱了。现在谁都知道他们陈家出了三个人物,大哥二哥自然是不用说,原来最不起眼的二女儿成为了平城有名气的慈善女大亨,挣了很多钱不说,连男朋友都是青年有才的少将军,十分的给陈家长脸。

姆妈过年的时候还给陈怡玢夹了一个大猪蹄,说是让她过年更走运,抓更多的钱。陈怡玢看着碗里这只猪蹄,想到从小到大,能吃到猪蹄的也永远是他们家的男孩子,别人问起姆妈有几个孩子,姆妈也会回答有四个孩子,因为女孩子不算人数。陈怡玢默默吃了猪蹄,心里也还是叹了一口气。

三妹眼尖看到她手上的戒指就笑着问她:“姐姐这只戒指好特别。”

大姐撇撇嘴,说到:“没有什么款式的戒指有什么特别的?那些带着大颗大颗火油钻的才好看呢。”

陈怡玢淡淡的道:“这是我跟随庆的婚戒,我们结婚了。”

大家一下惊呆了,陈父更是放下了筷子,陈怡玢道:“因为他去前线打仗了,所以暂时没有举行婚礼,等他回来就会筹办,到时候再登报声明。”

陈父听了她的安排,点了点头,说了句:“王少将人不错。”

大姐却在旁边发酸的说:“嘉和你可要小心点啊,这战场上刀枪不长眼啊,你还是先别戴出来的为好。”

陈怡玢道:“多谢大姐的指点,我这辈子只认王绶云一人了。”

大姐仿佛好意的说:“我也是好意啦,你毕竟已经经历过一场失败的婚姻了,再来一个未过门就死了未婚夫,那多不吉利。”

陈父提高音量说了一声:“大过年的,会不会说点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