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汪汪”,表示赞同。

狗蛋喂了这些日子,早就有感情了。

沈逸辰同他们一道回京,那她是不是在路上就要将狗蛋还给沈逸辰了?

方槿桐忽然想起这么一出。

手中便抱得更紧了些,仿佛担心它眼下就被沈逸辰弄走一般。

狗蛋一脸欣慰。

狗尾巴满足摇了摇,还未来得及去蹭她,便听方槿桐道:“狗蛋,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日后回了京中,可别跟着沈逸辰学坏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蛋怔住。

方槿桐想了想,又道:“要不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

狗蛋狗嘴抽了抽,果然没抽出半颗象牙来。

方槿桐就道:“是吧,有样学样,小心日后连母/狗都寻不到。”

狗蛋汗颜…

阿梧也轻咳两声,三小姐,这样的比喻委实有些不恰当。

但似是,三小姐不喜欢怀安侯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怀安侯也真是个讨人厌的。

阿梧心中腹诽。

*****

晚饭方槿桐是在屋中吃的。

姨母那里肯定想多同表哥待些时候,她也有东西要整理,便寻了理由将顾氏那边的饭推了。

阿梧来得时候,以为起码要住上十余日,早就将随身的东西收拾出来了,眼下还需要重新捣回去。

出来的时候,她又没有带旁的丫鬟,只带了阿梧一人,收拾起来便慢些。

她抱着狗蛋,看着阿梧忙上忙下,不时就想伸手帮忙。

阿梧都推脱了。

方槿桐只好在一旁逗着狗蛋打发时间。

入夜,洛府的丫鬟又来了。

手中捧着两个包袱,说是夫人让给三小姐的。

一个包袱是牙黄色的碎花棉布做包裹。

另一个包袱是水湖蓝的粗缎子做的。

那小丫鬟机灵得很,方槿桐方才想问,她便道起:“牙黄色的包袱里,是夫人给三小姐和四小姐准备的金州云缎,都是今年的新花色。水湖蓝的包袱里,是几件成衣,早前夫人亲自给三小姐做的。”

方槿桐便明白了。

姨母怕是原本就做好了要给她的,结果方槿玉一道来了。

虽说都唤了一声姨母,也分亲疏远近,但终究不好厚此薄彼。

姨母是让她回京后再穿。

方槿桐让阿梧接过,又朝她丫鬟道:“替我谢谢姨母,我回京后就穿。”

小丫鬟会意,笑了笑,然后福了福身离开。

阿梧带开包袱,里面的衣裳拿出来看了看,又在方槿桐身后比了比,赞叹道:“顾夫人对三小姐真上心,衣裳的大小都拿捏得刚好,这绣工,走针,怕是连京中好些有名的作坊都比不了。做这些衣裳,怕是很要用些时候去了。”

阿梧又一一替她折好,放行李中收起来。

方槿桐摸了摸狗蛋的头,心中却是对姨母有些愧疚。

姨母待她好,她自然知晓。

洛容远是个理想人选,她也知晓。

只是,强扭的瓜不甜,她是对洛容远那根木头喜欢不起来。

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一处玩耍的时间多了去了。若是会喜欢,早就该喜欢上了。

她想,她日后的心上人,应当是有趣的,良善的,面容不一定姣好,但一定温文如玉。最好也能喜欢对弈,容得下她对棋局的牢骚。能让她忽然念起他时,他也将好在想她。

方槿桐摇了摇头,收了思绪,脸色却都涨红了,她果真是在曾笑言那里听话本听多了,才有方才那些浮想联翩的…

驿馆处,沈逸辰喷嚏连连,莫名得连鼻尖都打红了。

驿馆小厮问:“侯爷,可是着凉了,要备些汤水吗?“

沈逸辰摇头:“不必了,对了,许邵谊呢?”

驿馆小厮道:“哦,世子晌午便走了,让小的同侯爷说一声,小的险些忘了。”

走了,沈逸辰意外。

小厮尴尬笑了笑:“世子还有话,让小的一道捎给侯爷。”

沈逸辰示意他说。

“沈逸辰,你自求多福吧。”许邵谊想,你这辈子怕是要撵不上方槿桐了。

第37章 回京

方槿桐和方槿玉姐妹两人今日便要离开定州回京中, 洛容远同行去送, 而后就直接从京中折返边关,不绕道回定州了。

洛青衫上午破例没有去衙门,留在东苑陪顾氏和洛容远说话。

洛青衫身为定州巡抚, 虽然平日里惯来严肃了些, 对子女的关切不常挂在嘴边,但临到送别这样的关头, 洛容远去的又是边关, 他心中难免不舍。

只是儿子已经成人, 也在军中历练, 他这个做父亲的,能够叮嘱他的其实并不多。

为国效力, 身先士卒无非是场面上的话。说不说其实都无妨。

东苑里, 子萱奉茶,洛青衫便随意问起夏秋时节军中的安排来。

洛容远心底澄澈。

父亲并非是有意想问起军中安排,只是想寻些话题同他一道聊天,但碍于父亲的颜面,不好明讲, 眼下又是春日,才会问起夏秋时节军中的安排来。

洛容远会意,挑了些无关紧要, 却又耐听得说。

顾氏手帕在掌心攥得紧紧的,一面听他们父子二人说话, 一面挂着笑意。

儿子越大,在军中待得时日越长,这样的温馨场面就越是少见。

边关哪里有定州这般安稳?

折返一趟又要三两月,哪能时时如此?

顾氏有些后悔同意他去军中。

她就盼着,他成亲后快些从边关调回来。

顾氏偷偷摸了摸眼泪,又怕他父子二人看见。

子萱赶紧上前替她换茶。

她眼中氤氲,微微点头。

“娘…”洛容远唤她。

她正襟端坐,温和道:“再等下次回来,就同你爹一道,去京中把婚事订下来。或是你父子二人先商议好,你爹同我再去一趟京城也好。”

亲自登门最后好,大不了她同洛青衫还可以一起去。

总归,不能再拖了。

洛容远正欲开口,洛青衫就道:”知晓了,此事我会安排。“

旁的也没有多说。

顾氏便才吃下一颗定心丸,先前皱拢的眉头也缓缓舒开。

早前都是洛容远同洛青衫在说话,顾氏在一旁听。

眼下,便轮到顾氏叮嘱洛容远在军中的起居之流。

这些话只是妇道人家好说,洛青衫并非不关心,顾氏嘱咐洛容远,就换了洛青衫在一旁听。

需要他加以佐证之处,譬如你爹年轻时候就是之类,洛青衫就点头附和,现身说法。

这么多年都没变过,洛容远心中莞尔。

转眼,便到了晌午前后。

他同沈逸辰约好了一道走,晌午,在定州城西门口等。

洛府到西门后还需要一两炷香的时间。

顾氏便让子萱去西苑请方槿桐和方槿玉过来一道用饭,用完午饭,再一道去城西门口。

徐妈烧了不少拿手的菜。

原本以为方槿桐要在定州城呆上好些时候,徐妈都挑着菜做,省得她一日里吃多腻味了。

谁知出了这档子意外?

徐妈就将方槿桐喜欢的菜都烧了个遍,摆了整整一满桌子。

顾氏吃得少,一直在给方槿桐,方槿玉,还有洛容远夹菜。

定州到京中虽然路途不算远,但出门在外,哪有家中方便,顾氏心疼几个孩子。

这顿饭,便只顾着给三个孩子乘汤,添饭了。

方槿桐哪里吃得下这么多,就一样捡了几口,赞不绝口。

徐妈就在身后点头,下回三小姐来,多带些时候,我在给三小姐做。

方槿桐咧嘴就笑。

稍后还要去西门口,这顿饭也没吃多久。

徐妈还给他们做好了路上吃的糕点和小菜,也都让厨房的人直接端好,送去马车里了。

方槿桐欢喜得很。

放下筷煮,便真的要离开洛府了。

“姨母…”方槿桐扑倒顾氏怀里。

她其实一年中也就能见顾氏一两次,这次又只有几日,自然不舍。

顾氏感性,最经不住这样场景,便搂着怀中,轻轻念叨:“路上多注意安全,等回京了,让人报个平安。”

方槿桐不住点头。

顾氏给方槿桐姐妹两人准备的绸缎,洛青衫又让小厮备好了上等的茶叶,让方槿桐捎回去给方世年。因为方槿玉在,又准备了一份给方世平。

礼尚往来,亲戚间更是。

方槿桐就让阿梧收起来。

同行的小厮来催,几人才从东苑起身,往府门口移步。

方槿桐和方槿玉的行李是昨夜就收拾好的,上午就送去马车那里安放了。

军中用度齐全,洛容远轻装上阵,行囊里只有几件途中换洗的衣裳,不占地方。

“边关风沙大,仔细身体。”顾氏也不知自己说了几遍了,洛容远在,她便又忍不住提醒:“为国尽忠固然重要,还是要处处谨慎。”

边关不比别处,做母亲的哪里能轻易安心。

“我中秋就回来看您。”洛容远一语中的。

顾氏颔首。

将好行至大门口,门口停放了三辆马车。

一辆置放行李。

一辆给方槿桐坐,一辆给方槿玉。

几日路程都在马车上,马车大些也自在。

早前从元洲城来定州,没有放心的车夫,眼下从定州回京,车夫都是洛府的人,也安稳。

洛容远同军中跟来的几个侍从,就一跃上马,走在马车前端。

“姨父姨母,你们也注意身体,槿桐下回再来看你们。”阿梧扶着槿桐,福了福身。

方槿玉也依葫芦画瓢。

“好孩子,快起来。”顾氏扶起她二人。

“女孩子家,身子金贵,最怕折腾,要是路上有些个不爽利,就同你表哥说,慢些也无妨。”顾氏又道。

方槿桐点头。

“囡囡…”临着阿梧扶她上马车了,顾氏又忍不住唤她。

“姨母?”方槿桐回头看她。

“到了京中,记得给姨母来信。”顾氏再次嘱咐。

“知晓了。”方槿桐应声。

帘栊放下来,方槿桐和方槿玉都各自安坐好。

“走吧。”洛青衫吩咐一声,几架马车的车夫就依次挥动缰绳。

方槿桐和方槿玉撩开车窗上的帘栊,朝顾氏挥手。

顾氏也照做。

洛容远在马背上拱手:“父亲,娘,回府吧,别送了。”

“好。”顾青衫赞同。

顾氏鼻尖微红,就掏出手帕轻轻捂了捂,随着车队离开,缓缓挥手。

直到目送到街角尽头,看不见了,才松下手来。

眼里红润了一片。

洛青衫伸手揽她,她眼中氤氲更重。

“不去边关多好,京中又不是谋不到好差事,你说是不是?”顾氏叹息。

这些话他听了无数次,洛青衫就笑:”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打算,不干涉,才是我们做父母的能给孩子最好的支持。“

顾氏点头,再翘首,便真的连马蹄声都听不见了。

“回府吧。”洛青衫牵她。

顾氏一步三回头。

“你说,那个怀安侯,是不是看上我们囡囡了?”顾氏总觉得不安。

洛青衫不置可否,却道::“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

“我是有些担心。”顾氏并不隐瞒,“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提出要同远儿和囡囡一路?”

洛青衫看了她一眼,应道:“操这些心做什么?一来方世年不是攀龙附凤的人,二来方家同怀安侯府又算不得门当户对。你对槿桐这么好,方世年心中清楚,他只有槿桐这么一个女儿,舍不得她嫁去怀安侯府的。再者,我看槿桐对怀安侯也没有特别的意思,强扭的瓜不甜,日后别操心了。”

顾氏只得点头。

*****

定州城,西门口。

洛容远远远就看到了沈逸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