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五月份,靖远大将军带领三千骑兵深入北越大草原,于九月份大军攻破北越王庭,于十一月份传来了北越王庭投降的消息。这消息一传来,大楚举国欢腾,爆竹声在京城虞州城一带燃放了三日三夜,将军府与虞府每天贺客不绝,门庭若市。

闻此消息,帝心大悦,论功行赏。

之后不久,靖远大将军带领麾下骑兵在北越追击北越残余势力,清扫北越各地的反抗余孽,直至今年春天,大军方搬师回朝,靖远大将军带领边疆战士荣耀归来。

阿萌僵硬地听着罗玉纱叽叽喳喳的解说,这些罗玉纱也是从弟弟罗谊那儿听来的,罗谊现在在青山书院读书,消息自然比这些闺阁小姐灵通。得意之下,罗玉纱也忍不住拿来与阿萌这个双眼一抹黑的可怜病人炫耀。

阿萌扯扯嘴角,言不由衷地说:“是么?那就祝妹妹与陈家小姐能瞻仰到靖远大将军的英姿。”

“这是自然。”罗玉纱含笑说道,粉面透红,心思已经飞到了还未进城门的某位将军身上了。

阿萌觉得听到那男人的消息胃都疼了,现下看到罗玉纱这模样,更是全身都疼,遂以身子不适告辞离去。

刑氏见她面色不好,也不留她,面上客气地叮嘱一翻,便让阿萌离开了,然后开始给女儿精心打扮打扮,免得输给了那些贵女们。

阿萌蜷缩在长榻上,听着外面大街上的鞭炮声,不觉有些心烦意乱。

她不否认虞月卓的英雄事迹,也不否认他的军事才能,可是,为毛却偏偏这个英雄的男人却是个让她避之不及的危险人物呢?小时候初见面,就被还是个小屁孩的虞月卓给咬伤了,从此对他留下了心理阴影,没想到长大后,又被他一翻恐吓受伤,如何让她心里乐意接受这男人?

算了,他是英雄是他的事情,只要他不盯上自己就好了。

想罢,阿萌扯来一本游记,倚在长榻上抱着暖炉开始翻看起来。

大军回朝,京城热闹喧天。

紫宸殿里,论功行赏之后,御赐庆功宴,君臣把酒言欢。

宴罢,群臣离去,皇帝将年轻的虞将军留了下来。

在场的除了虞月卓,还有肃王楚霸宁、鬼才军师温良。此三人皆是皇帝的心腹,北越能如此之快倾覆,不只有虞月卓的英勇作战,还有温良的计策,楚霸宁对北越的暗中布局。

崇德皇帝与三人对饮一杯,说了几句奖励的话,然后话锋一转,对年轻的虞将军笑道:“虞爱卿,此番北越能如此之快投降,你可是大功臣,还想要什么奖赏?”

虽已论功行赏,但那些都是表面上的东西,崇德皇帝是个宽容仁厚的皇帝,虽也有帝王心术,但并不若史上那些刻薄恩寡的帝王,对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能臣将士都保有几分宽容。

虞月卓恭敬地说道:“谢皇上恩赐,不过臣得到的已经太多了,不再需要什么奖赏。若是可以,请皇上将奖赏给那些牺牲的将士的家人罢。”

闻言,崇德皇帝想起战场上牺牲的大楚儿郎,心中哀伤,感性地说道:“这是自然,朕不会少了他们的奖赏。不过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且你还要叫朕一声表叔,朕自然要为你多想了。嗯,朕记得你还未娶妻,不如朕给你赐门亲事,将朕的长公主下嫁予你如何?”

闻言,殿内所有的人皆望向崇德皇帝。

虞月卓吃了一惊,但很快地收起了表情,肃然道:“臣多谢皇上的恩典,只是臣的家母早已在臣年幼时为臣定下一门亲事,先前因为北越未灭,臣无心成家,又常年在军中,无法按时迎娶臣的未婚妻子。现在北越投降,臣心中已无牵挂,想择日去迎娶她过门。”

在场的人皆清楚,皇帝既然没有在刚才的庆功宴上说出赐婚一事,也是让事情保留几分后路,有时候,并不是皇帝赏赐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虞月卓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大胆地拒绝,不过是言语婉转一些。

“真的?”这回轮到崇德皇帝吃了一惊了,见殿内的某位军师已经露出了八卦的表情,当下好笑道:“可是哪家的贵女?”

虞月卓微微一笑,目光温暖柔和,“是罗御史家的千金。”

崇德皇帝脑子稍一转,便道:“难道是那位…十八岁了还未定亲的御史千金?”

此话一出,殿内所有人皆对某位皇帝侧目一把,甚至连一旁伺候的总管太监刘良甫刘公公都忍不住嘴角一抽,心道:皇上您到底有多八卦啊,才会连人家女儿是个大龄剩女都知道得这般清楚?

做皇帝的就是要厚脸皮,被那么多臣子用异样的目光侧目,皇帝不只没有尴尬,反而自若笑道:“难道罗御史家的闺女是为了等你才会拖到这把年龄?”

“是!”虞月卓朗声回道,面容俊雅,唇角含笑,好一派世家清傲子弟,端的是风光霁月。“皇上,罗御史千金对臣一片情深意重,为等了臣而蹉跎了年华,臣自然感怀于心,不愿辜负她一片痴心。所以,还请皇上恕臣不能接受皇上的好意。”

年轻的将军言辞恳切,真诚感性,端是看他这一番表白,足让人动容,令天下女子感动。只是,知他甚深的肃王与温良皆忍不住又是一阵侧目,心里颇为怀疑。

崇德皇帝听罢,心有所感,不再提赐婚一事。

温良轻轻一笑,慨然叹道:“原来虞将军与罗姑娘皆是性情中人,子修好生佩服。不过皇上,既然虞将军不能接受您的赐婚,但子修却是万万需要的。皇上,您给臣赐个婚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场的人听到温良这话,都有种想抽搐的冲动,明明这人生得俊美绝伦,风华无边,只让人瞧上一眼,无人不心折于他的绝世风姿。可是,这人就是有本事生生的让人从惊艳转为木然的程度。

“子修,不得无礼!”肃王斥责了一声,严肃的面容没有表情,但能从他平静的声音里知道他对温良的维护之意。

温良却是哂然一笑,大胆迎视崇德皇帝,朗声道:“王爷,这可是您答应子修的亲事,子修没有无礼。”

听到是皇弟所允的亲事,当下崇德皇帝也没有计较温良的态度,也生出了几分兴趣,问道:“皇弟,这是怎么一回事?”

肃王冷然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本王并未允诺什么,只是答应你若能排除万难让她下嫁,本王自然会为你锦上添花。”

皇德皇帝和虞月卓听得眼角一抽,纷纷有种老子正在管教儿子的错觉浮现心头。这个…估计老镇国公知道会哭的,绝对会哭的!

“是极!”温良大喜,然后转身朝崇德皇帝跪下,朗声道:“恳请皇上为臣赐婚!”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修文修得头都疼了,想要将文写得合理,但弄完之后,发现它实在是太不合理了。好吧,咱就是个写小白文的命,文中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是因为雾是个没内函的银弄出来的,请你们见谅。所以,郑重声明:介就是一篇小白文,有点故作欢乐,可能还是雾用夸张的文笔造就的,不合常理,进坑的亲请注意,不喜就点X吧。嗯,解释一下,温良是镇国公之子,欲知此子为何要请赐婚,请去看《贤妻难为》,咱就不多赘述了。还有,今天双更了哦,乃们还不快快吱几声给雾听听~~~↖(^ω^)↗~

第 9 章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无风无雨。

阿萌心无牵挂,一个人宅在灵樨院里悠然自得,无人打扰,却不知道外头已经热闹起来。

首先,听说靖远大将军拒绝了皇帝的指婚,原因是幼年时早已同一名姑娘定过一门亲事,两人感情相契,现凯旋归来,将准备不日迎娶那姑娘过门。虽然靖远大将军此举有情有义,但也活生生打了皇帝一巴掌,令帝王恼怒不已。只因他刚立了大功,皇帝动不得他,是以皇帝只能默许了他的抗旨。

于是,京城里的人突然好奇到底是哪位姑娘能得到大英雄的垂青,宁愿拒绝皇家公主,也要坚持迎娶她为妻。怎么看靖远大将军此举都有些不理智,只是幼年时的口头之约,若是他不说出来,也无人知道曾有此事,圣命难违,不若顺了皇上的意,这是人之常情。甚至让姚家与虞家的人生生急白了头,虞月卓近来风头太盛,又手握军权,已经功高震主了,就怕皇帝恼怒之余,随便安个罪名将他的军权夺了,然后将之流放。

而那些当日亲眼看到靖远大将军率军回城的风姿,进而爱慕英雄、为靖远大将军的英雄气盖所折服的世家贵女及京城本地的姑娘们也开始诅咒那个与大将军从小定亲的姑娘,认为她走了狗屎运才会得到大将军的垂青。

其次,是镇国公之子温良恳请皇帝为他与一名平民出身的女子赐婚,这消息与靖远大将军拒婚相比,同样令人震撼。

温良乃镇国公唯一的嫡子,是国公府未来的继承人,竟然要娶个平民出身的女子,活生生打了镇国公一个耳光,为此,镇国公火烧屁股一般连夜入宫,恳请皇帝收回旨意,直言小儿是胡闹,请原谅小儿的年纪尚幼不懂事云云…

温良因在北越战争中担任谋士一职,出谋献策,立了大功,皇帝论功行赏,封他为太师,也是未来的太子师傅,可谓是前途无量。且他风姿卓绝,又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不知道京城多少世家贵女早已对他心生爱羡,他却竟然舍下京城众多高贵的世家女,执意迎娶一名平民女子为妻,让人如何不生气。

然而,还有更劲暴的,当人们知道温良所要迎妻的平民女子原是肃王妃身边刚还了自由身的一个丫环时,众女更是愤怒了,就差天天扎小人诅咒那个幸运到爆表的丫环。

于是,阿萌在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与某位幸运的丫环一起成了京城的姑娘们羡慕嫉妒恨的对像了,也不知道那些姑娘暗地里扎小人时,阿萌有没有觉得身子骨疼。

阿萌完全无所知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只是去上房请安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家那妹妹不再总是一脸嫉妒地瞧着她,而不知道将目光转移到了哪个被她嫉妒的人身上了,甚至时不时的一脸被人抢了男人的忧郁表情。

这天,天气明媚,姐妹俩在书房里练字。

罗玉纱突然叹了口气,有些心烦意乱地将手中的笔掷到笔筒里。

阿萌眉也未挑一下,认真地练着字,神色认真而漠然。

罗玉纱心情确实不好,看到阿萌日渐有血色的脸色,也不觉得那么碍眼了,心里的怨恨早已经移至了现在让京城所有女子羡慕嫉妒恨的那两个幸运的女子身上,将她们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姐姐,您这日子过得真悠闲呢。”罗玉纱叹道,想起阿萌就是个两耳不通的,一副不思进取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瞧她不起。

阿萌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搁下,并未理会罗玉纱意喻不明的讽刺。知春适时地将已经晾得温度可入口的茶端给她,阿萌轻啜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罗玉纱看得又是一阵的嫉妒,阿萌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种我行我素、行云流水般自然率性的感觉,偏生她这模样生得精致可爱,无论做什么动作,皆可人怜得紧,她怎么做都做不来,才会让父亲如此疼她。

正在这时,有丫环进来禀报,姚府千金过来了。

不用说,也知道下人所说的姚府的千金是谁,且罗家女能与姚家女交好,也是罗家人乐见的。是以姚青青来了多次后,刑氏在罗弘昌的示意下,也不弄那虚礼,直接让人将姚青青带了过来。

“阿萌,想死我了~~”姚青青一见到精致得像个陶瓷娃娃一般的阿萌,忍不住嘴上就叫了起来,但动作还算是娴雅有度,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只因为现场还有一个罗玉纱在。

“青青姐,您好。”罗玉纱上前行礼,一脸柔和地笑着。

姚青青端着架子应了一声,含笑道:“玉纱妹妹也在啊,你们在做什么呢?”

“正同姐姐一起练字。”罗玉纱回道。

两人寒喧片刻后,阿萌见外头的天气不错,便带着姚青青到凉亭里煮茶赏花,罗玉纱见状也厚着脸皮跟了过去。

罗玉纱虽然与阿萌不对付,但她却是极仰慕姚青青的才情,与姚家最尊贵的长房嫡女交好百利无一害,是以每回姚青青过府来看阿萌,她都会厚着脸皮凑上来。

三名小姐坐在凉亭里,案桌上茶香馥郁。

姚青青优雅地端了杯茶浅啜了口,说道:“阿萌,你多久没有出过窝了?我看你也不知道外头的事情吧?”

阿萌抬眼看她,那疑惑的表情有些呆呆的,看得姚青青一阵欢喜,罗玉纱眼角一跳。

姚青青耐下要将阿萌拥进怀里怜爱的冲动,突然叹了口气,颇为伤感地说:“天下男子那么多,为何那般优秀的男子总是要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呢?我的大将军,我的子修…”说着,明艳动人的脸庞一片忧郁神伤。

听到“大将军”这三字,阿萌眼皮狂跳,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罗玉纱听罢,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马上激动地撑着石桌说道:“青青姐,您说得太对了!大楚第一英雄将军,大楚第一美男温良温子修,皆是风彩无限的男子,他们都是属于大家的,凭什么让两个不知打哪来的女人霸占了,真的是太可恶了!”

罗玉纱恶狠狠地说出了京城所有女子心中的话,俏丽的脸蛋有些狰狞。

姚青青听罢,对罗玉纱的印象无端地好了许多,附和道:“就是啊!虞将军还好,既然他早已定了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原本皇上是想将长公主赐婚予他的,谁知道他早已定了亲,使得长公主也算是被活生生地打了个脸面,听说在宫里对着太后哭了好几回呢。可是,温子修为何却瞧上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女子?太让人失望了…”

“就是啊,听说那个平民女子还是个丫环出身的呢。即便肃王妃心慈让她脱离了奴籍,但也不能掩饰她原本就是个伺候人的卑贱奴才,不知道温子修何以会瞧上这般卑贱的人。”罗玉纱也同样气义愤填膺,可想而知,她对那位传说中第一美男的温子修远比对虞将军更有好感。

“是的。”姚青青蹙着眉,忧郁地说:“为了此事,听说镇国公都气得卧病在床了…”

……

阿萌慢慢地喝茶,听着两女讨伐那两个传言中无比幸运的女子,心里一片轻松。

她倒没想到虞月卓那个恶男竟然已经定亲了,真真是大快人心啊。好吧,她就意思地可怜一下与恶男订定的那位姑娘,在她看来,那位姑娘一点也不幸运,绝对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才会与那恶男定亲,要一辈子被那恶男欺负。

虞月卓的本性之恶,她绝对是最清楚不过。先不说小时候短短几次见面,他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即便现在长大后,他更加的变本加厉地将本性中的恶无恨放大了。至于为何会这么多女子无法接受他定亲的事情,阿萌估计,那厮实在是太会演戏了,偏生又生得一张俊雅无匹的脸,气质看着也是高门子弟的风光霁月,太具有欺骗性了,不清楚他本质的女人,绝对会因为他大英雄的身份而倾慕于他。

至于她们口中的温子修…阿萌皱眉,她在一些贵女的聚会里听过温子修其人,是个明月清风一般的男子,绝世风华,当世无双,凡是见过他的女子,都会一眼便倾心于他。阿萌觉得也许过于夸大了,毕竟这些贵女们都是养在深闺里的女子,见过的男人太少了,才会对一个男人这般痴迷。

不过她倒是有些佩服这温子修的,一个镇国公嫡子,竟然要娶个丫环为妻,为了她还请求皇帝赐婚,虽然让她有种看琼瑶剧的感觉,却也佩服他这般的勇气,就不知道这事情成不成功了。按姚青青的说法,皇帝因为镇国公连夜入宫哭诉,皇帝被烦得无可奈何,于是便将赐婚的旨意压了下来,等哪天镇国公松了口,他再赐婚。

“哎,阿萌,难道天下的绝世好男人都是心有所属么?”姚青青情绪低落地问。

阿萌看了她一眼,又瞧瞧同样情绪低迷的罗玉纱,嘴角一抽,暗道虞月卓算哪门子的绝世好男人?不就是打了个胜仗嘛。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天下的男子多得是风彩卓绝之辈,只不过这两人刚巧是碰上了机会,天下闻名,为人所知罢了。”阿萌解释道,然后又忍不住问道:“青青,你是不是喜欢…”

与姚青青好友一场,阿萌还是关心她的,就怕性格开朗又讨喜的姚青青瞧上了那个恶男,届时她真不知道用什么心态对她好。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好姐妹识人不清,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虞将军是我表哥,我素来敬佩英雄。”姚青青说。

阿萌又看向罗玉纱。

罗玉纱涨红了脸,低下脑袋,小声说道:“温子修天生鬼才,计谋无双,是个让人敬佩的谋士。”

阿萌可怜地看着这两人,然后亲自给她们倒茶宽慰她们受伤的少女心。

喝了一会儿茶,姚青青突然振作起来,抬起下巴,骄傲道:“哼,天下男人不知凡几,既然他们已经有心上人,我也不稀罕了!”然后眼睛一转,瞧着阿萌猛笑:“呐,阿萌,不如我们一起去诅咒那两个幸运的女人倒霉好了。”

只要阿萌出马,一个顶俩,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人倒了八辈子的霉。

阿萌:“__!不好吧,她们又没有做错什么…”

话还未说话,却听到一旁的罗玉纱恶狠狠道:“青青姐说得对,咱们就要去诅咒那两个女人倒霉!谁让她们抢了大将军和温子修!”

姚青青满意地看了罗玉纱一眼,这丫头上道,又温柔明艳地对阿萌说道:“看吧,玉纱妹妹也认为那两个女人应该诅咒。来来来,和我一起说,诅咒那两个女人倒霉,让她们一辈子被人压!”

“…喂!”

这是个世家贵女该说的话么?!!!

这边三个女人正在下诅咒,罗府的书房里,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罗弘昌看着面前俊雅翩然的男子,一脸激动,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伯父,请恕小侄来迟,只因这些天事多,一时难以分-身他顾,所以…”虞月卓歉然解释道,表情真诚,让人难以责备。

“没事没事!月卓贤侄来得正是时候。”罗弘昌赶紧将人虚扶起来。他能这么快上门,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而且此次他能亲自过来,已经说明了虞月卓的态度,他的女儿终于能嫁出去了。

想罢,罗弘昌突然想去祠堂抱着已逝前妻的牌位好好哭一场,告诉她,他们的女儿终于不用留成老闺女遭人耻笑了。

虞月卓含笑地扶住激动得有些发颤的罗父,然后从怀里小心地拿出一个乌木盒子,将盒子打开,里面常安静地躺着一支玉雕的小玉剑。

作者有话要说:用眼过度,眼睛疼,所以今天只更新这文,妻力那边休息一天!

第 10 章

虞月卓将锦盒里的小玉剑拿起,用指腹轻轻抚弄了一下玉剑上的小字,方将它产递给罗弘昌。

罗弘昌稍稍平覆了下心中的激动,才将它小心地接过。

小玉剑只有女子的一指长,通体碧玉色,剑柄上系着已经褪了颜色的流苏,可见这柄小玉柄时常被主人带在身边把看。罗弘昌端详片刻,目光移到剑身上的那一行小字:双栖双飞誓不移。而另一把小玉剑上,便是另一句:愿在云间长比翼。

这是当年两家家长给两个小儿女的未来定下盟约时,罗夫人从嫁妆中取出来的一对小玉剑,这柄刻有“双栖双飞誓不移”诗句的由男方配带,另一柄刻有“愿在云间长比翼”的诗句的小玉剑由女方配带。

“伯父,这是当年伯母交给小侄的信物,小侄这些年一直配带在身边。”虞月卓奇特的声线说着,言语感性,表情诚恳而怅然。

对这信物的珍视,是他对这桩婚事的郑重。怅然则是对已逝的罗夫人的一种惋惜,那样聪明贤惠的一个女子,却英年早逝。

罗弘昌自然又是一阵激动欣喜,心道虞月卓果然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平步青云后,并未因此而淡忘幼时困盹时的盟约,且听他的话,他对自家女儿也是存有感情的。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教人欣喜不已了。

他也是听说过皇帝本欲打算将长公主赐婚予靖远大将军,也算是对立了军功的大将军的一种拉拢的手段,成为皇帝的女婿,可是天大的荣耀。先前心里还有些担心,很快地,又听说他拒绝了皇上的赐婚,并且言明幼时已定下一门亲事。如此磊落又有情有义的男人,若是将女儿许给他,他绝对放心。试问这世间多少男人,在从一无所有到平步青云、身居高位后,还会想到曾经那则强迫性的亲事?罗弘昌原本也担忧他会因幼时父母双方没有经过他的意愿定下的亲事愤怒反抗,却不料他不只没有反对,还为此拒绝皇帝的赐婚。

不过,罗弘昌还是有些担心虞月卓如此拒绝皇帝的赐婚,会驳了皇上的面子,让皇帝恼怒生气。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若是皇帝心中气怒他的不识好歹而欲对付他…罗弘昌暗暗叹了口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奈何靖远大将军手握军权,也敌不过君王的一句话。特别是当今的皇帝是个能隐忍有雄才大略之人,虞月卓缕建奇功,风头太盛,迟早会被质疑功高震主…

虞月卓仿似知道他心里的担忧似的,依然含笑道:“伯父不用担心,皇上乃仁德之君,自是知道小侄心有所属,有成人之美,不会由此而为难小侄的。”

罗弘昌勉强笑了笑,想到这么好的女婿,本来就是他的夫人为女儿定下的,他又何必因怕这怕那而有所顾忌?当下心一横,也不再纠结皇上的态度,笑道:“贤侄啊,辛苦你了,难为你为了我家女儿拒绝了皇上的赐婚,实在是…”

“伯父言重了。倒是阿萌为了小侄蹉跎年岁至今未出阁而让人轻视于她,倒是教小侄心中愧疚不已,臣定然会举办一场盛世婚礼将阿萌迎娶过门…”

两个男人,本应该是一文一武的官员,却在此文绉绉地你来我往,实在是教人好不自在。罗弘昌又忍不住暗暗打量当朝的大英雄将军,却见他眉目俊雅,一派高门子弟的风光霁月之姿,微微一笑,端的是风翩翩、俊雅端方,实在不像是个沙场上驰骋的武将,怨不得有“儒将”之美誉,听闻他带一千精骑兵临北越王庭时,曾教北越王庭里的公主对他一见倾心,甚至不怨他是敌国将军带兵攻打自己的国家,甚至愿意随他回大楚伺候他左右…

“伯父,三天后,小侄便会让人上门来提亲。”虞月卓郑重许诺。

罗弘昌闻言更是大喜,连连应了声好,等发觉自己给人的感觉似乎好像急不可耐地将女儿强塞给人家一样,不由咳了声,心里让自己淡定一些,免得吓跑了这么好的女婿。

阿萌好不容易在姚青青的痴缠下发了个诅咒,又与她约好十日后去西苑看桃花,才将姚青青送出府。心里颇有些无奈,她的乌鸦嘴素来灵验,只要出了口的话,无不恶梦成真,只希望那两个被她诅咒的女子届时没有那般倒霉才好。

罗玉纱一见姚青青走了,脸色又恢复成以往对阿萌的那种不咸不淡的模样,也不再留下,带着她的丫环往自己的院子行去。

阿萌坐了会儿,看看天空,吹吹微凉的春风,心中一片惬意。

果然无事一身轻。

“小姐,好像要下雨了…”知春尽职地提醒道。现在还是多雨的春季,时不时地下些小雨,天气也时冷时热的,她担心自家小姐淋到了雨,又该生病了。

阿萌抬头望向天空,刚才还明媚着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了一朵乌云,确实是要下小雨了。

“嗯,回去吧。”阿萌拂拂衣袖,慢吞吞地起身。

阿萌漫不经心地四处看着,快要离开院子时,突然瞄到了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徐徐走来,阿萌以为自己眼花了,并没有多在意。等她意识到不对时,那个人已经离她不到十步的距离。

“阿萌。”奇异的声线带着笑意仿若是在她耳边响起。

可是这声音听到她耳里,无异于恶魔的声音,阿萌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出现在自家院子里的男人,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不不不,这里分明是罗府,是这个男人走错地方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