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喋喋不休地说着,阿萌可以从他口中知道他对女儿的宠爱,还有对已逝妻子的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这老伯今年其实才四十不到,之所以看起来衰老得像五十岁的人,正是因为他这几年劳累所至。起初阿萌还以为是谁苛待他一个老人家了,后来知道是他不顾身体极限而特地弄成的,而他这么做的原因,只为了已逝的妻子。

阿萌当听到老伯用着怀念的语气说着妻子在世的事情时,不由得沉默了。两年前,这老伯的妻子去逝,他也大受打击。对于他来说,妻子是他的生命,妻子的去逝让他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快乐可言,若不是为了唯一的女儿,他说不定早就抛下一切随妻子而去了。

这老伯对妻子的感情,让阿萌想起自已上辈子时的爷爷与奶奶的故事。阿萌听一些长辈说过,爷爷小时候是个穷小子,在曾爷爷的作主下娶了同样是农村出身的奶奶。据她爸爸回忆,爷爷奶奶结婚几十年,两人从来没有红过脸,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两人都相扶走过。那时家里穷,白天爷爷出去给人打工做苦力,奶奶在家里干农活,不管在外头多苦多累,爷爷只要回到家,都会帮奶奶将脏活重活都干了。两人就这么在一起了几十年,直到奶奶六十岁时,中风加神经性紊乱,整个人人事不醒,三天两头的就要送去医院。在她十岁时,奶奶的身体终于走到了尽头,然后没过半年,素来身体健康硬朗的爷爷突然也走了。

她记得那时父母经常坐在一起沉默地叹气,大家都说,奶奶若真的有什么意外,估计爷爷也不想活了。让她记忆深刻的一句话,就是一个堂姐无奈戏言:“对于爷爷来说,若没有奶奶,他的世界就塌了,地球就不转了,活着也没意义了。”

而这老伯对妻子的怀念的神情,让阿萌想起了上辈子的爷爷奶奶,有些感情不一定轰轰烈烈,不一定风花雪月,但却耐人寻味、生死相随。

然后,习惯性地,想到她与虞月卓。

她与虞月卓也会是这样么?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话并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

她其实也曾想过与某个人这般“在一起”一辈子的。若是那个人是虞月卓,估计会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吧。

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中,阿萌没有注意到一掠而过的一道人影。

虽然只是一道快得无法捕捉的身影,但老伯仍是看到了,不过却并未放在心上,因为这不是他这种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的人能关注的。

不过,很快的,老伯发现那道身影又折了回来,直接落到了牛车上,使得牛车停了下来。

“阿萌!”

随着一道压抑的声音响起,阿萌被抱入一具热烘烘的怀抱里。

阿萌木愣愣眨了下眼睛,还是那股热得受不了的感觉提醒了她,赶紧拍着紧紧抱着她的人的肩膀,叫道:“很热啊,快放开。”

虞月卓发出一声闷哼声,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

阿萌有些尴尬,抬头望见赶车的老伯扭头瞧了她一眼,不由得有些羞涩地笑起了,全然没有刚才与人聊天时的泰然自若,整个人都不自在了,但却没有推开像八爪章鱼一样抱着自已的男人。

可以说,阿萌心里极为愉悦的。才想着他,他就出现了,有比这更让人愉快的事情么?

好半晌后,虞月卓终于将她放开,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仔仔细细地将她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认了她没事后,终于松了口气,顾不得旁边还有人,竟然如同往常一般亲了亲她汗湿的脸,低低地说:“幸好你没事。”

阿萌瞥了他一眼,“谁说我没事?”

果然,虞月卓马上紧张了,“怎么了?”说着一双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阿萌想躲开他的手,但在这方面来说,她的小胳膊小力气实在是拧不过这男人,只能任他上下其手地检查。幸好老伯已经转过头去了,路上也没有行人,所以没有瞧见这男人对她上下其手的模样,不然实在是有伤风化。

“你别…只是你靠太近了,我觉得热。”阿萌忙不迭地推拒他。

虞月卓闻言,赶紧将她头上的草帽拿开,又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细细地为她试汗,唇角含着温柔的笑容一寸一寸地注视着她的面容,笑道:“阿萌戴这帽子让为夫差点认不出来呢。”

“是这位徐家老伯的。”阿萌说着,望向已经停车的老伯,说道:“夫君,是这位老伯好心肠送我回京城。”

虞月卓听罢,赶紧起身朝老人家拱手说道:“多谢老人家援手。”

老伯见他打揖,赶紧摆手,有些手足无措。这位公子一看便知道是京城那种名门世家出来的公子,天生合该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高贵之人,是他们这种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的人没法直视的。

“公子不必谢,老汉也只是见这位夫人年纪与老汉女儿差不多,又挺着个肚子,看不过去才搭乘夫人一把,算不得什么的。”

不管老伯说什么,虞月卓都坚持要谢他。

正在这时,嗒嗒嗒的马蹄声响起,很快地一辆做工精致的马车出现在视野里,然后在他们面前几丈距离处停下,架车的车夫利索地跳下马车,恭敬地朝虞月卓和阿萌行礼:“主子、夫人,属下来迟,请上车。”

虞月卓又与老伯说了几句话,然后问清楚了老伯家的住址并承诺改日登门感谢后,才扶着阿萌上了车。

阿萌撩起马车的窗帘,探出一张脸对牛车旁的老伯笑道:“老伯,今天谢谢你了。虽然你老伴儿不在了,但我相信她还是希望你好好活着,快快乐乐地渡过余生,然后与她在天上相聚。”

那老伯一听,突然怔了怔,然后浑浊的眼睛变得湿润起来。

在车帘放下的一瞬间,阿萌还能看到那位老伯突然低首用袖子擦着眼睛的情景,不由得有些羡慕。

“我家小阿萌又做了什么好事了?”

调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阿萌扭头,便看到男人温雅的笑脸,然后一杯水已经放在唇边。阿萌怔了怔,这才发现喉咙渴得厉害,赶紧低头将那杯水喝尽。

马车里放了冰块,很凉爽,完全将外头的闷热驱散,让她舒服得想叹息。而舒服后,才有心思观察其他,第一个观察的对象便是她家大魔王相公。这么一看,自然发现他此时风尘仆仆,素来整洁的衣服也沾上了些灰尘,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去找人打架了。

别说,还真是找人打架去了。

“我没做什么好事。”阿萌回答他的话,心里有些感动,忍不住挽起衣袖将他脸上沾到的灰尘拭去。

虞月卓含笑任她给自已擦脸,等她满意后,又从马车里的暗格中拿出一条毛巾,将她湿漉漉的衣服脱下,为她擦去身上的汗,免得收汗时这一热一冷的感染了风寒。

阿萌享受他的服务,虽然当着他的面脱掉衣服有点那啥,但老夫老妻了,也没必要太在意,然后开始将她被何纤华掳走后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虞月卓抿着唇听着,脸上一惯温雅的笑意没有了,从他额角微跳的青筋可以知道他心绪并不平静。事实上,为了寻找她,虞月卓不得不动用他埋在江湖里的探子,甚至在这方圆十几公里的地方来来回回转了不下五遍,终于在这条比较偏僻的小道上遇到他们。当然,虞月卓和那些探子之所以这么久还未找着人也是有原因的,谁会想到出门便是香车宝马的将军夫人会搭坐辆简陋得不能简陋的牛车慢悠悠地晃去京城呢?谁又能想到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竟然戴着个丑陋的草帽、披着件乡下人用的遮阳席子遮住了脸蛋和身形呢?这远远一看过去,就像寻常的乡下人,谁能注意到?就连虞月卓也差点被骗过去。

说了自已的遭遇后,阿萌有些兴致勃勃地问他:“我打扮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认出来?”

虞月卓见她这模样,似乎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让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开始有心情调侃,“你相公我火眼精晴,怎么会认不出来呢?”说着,又开始为她将衣服一件件穿回去。

阿萌睨他,摆明着不信。

虞月卓没有多说,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已一瞬间会心悸得如此厉害,然后折了回来,终究让他寻着了她。他原以为她一介弱女子,经历了这种事情,会害怕会软弱会哭泣,但当他寻到她时,她不仅悠闲自在地搭乘牛车,还有心情与人聊天说笑,神经不是一般的粗。

如此想罢,不由得失笑,她是什么模样的,他不是从小就知道了么?她胆小又识时务,大多时候看得极开,再恶劣的境遇她也有办法让自已过得闲然自得,他算是白担心了,但心里莫名的也升起一股自豪感。

第 74 章

马车慢悠悠地行往京城。

马车里,虞月卓沉思半晌,然后看向捧着杯子喝水的某位孕妇,被晒得红扑扑的脸蛋,看起来像一颗成熟的水蜜桃,让人很想咬一口。微垂的眼睑,是艳极的淡紫色,为那张沉静精致的娃娃脸添了几分香色,也让他很想将这人揉进怀里,然后使以功儿地咬几口,看看味道是不是如想象中般的好吃…

正在喝水的阿萌突然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抬头便见对面的男人一双幽幽发光的眼睛,直觉有危险,马上往一旁挪开一点。

虞月卓见她的小动作,不由得失笑,也没再吓她,问道:“救你的那位公子长什么模样的?”

说到这个,阿萌来了兴致,“他就是个很没特色的路人丙,在路上见着你都不会看他一眼的路人。不过我觉得他是那种没特色到很有特色的人?”能没特色到这般地步,阿萌觉得本身就是一种特色了。

“很有特色?”虞月卓唇边含笑,俊雅的脸庞在从晃动的窗帘中悄悄溜进来的夕阳金色的余辉中,格外俊朗迷人,宛若镀上一层圣洁的荣光,让人无法正视。可惜,再俊美的外表也无法掩饰某位大魔王邪恶的内心,“多有特色?有你家相公有特色么?”

“…”

阿萌马上谄媚地拉着他的袖子,保证道:“自然是你比较有特色。”某人的无耻和厚脸皮也是一种特色,除了阎离尘,相信这世间没有人能比得上了,已经自成一格了。

虞月卓很满意她的识相,又问了些关于那名皂衣男子的事情,阿萌怕这位将军爷又吃醋,所以回答得也中规中矩。不过那名皂衣男子摆明着不用阿萌报恩,所以并未同阿萌透露什么,只知道他那时恰巧经过,目的也是去京城。阿萌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时也有些怕对方另有目的,所以也没有告知对方自已的姓名,只说了夫家姓虞。不过京城里虞姓并不多,阿萌觉得那男子似乎早已知道自已是谁了。

“原来如此。”虞月卓若有所思。

见状,阿萌又有些不怕死地缠上来,期盼地问道:“你知道他是谁了么?”

虞月卓将她搂到怀里,双手揽着她的腰,将手掌交叠着贴在她隆起的肚皮上,笑道:“大概猜得到吧。”

兴奋状:“是谁是谁?”

不怀好意状:“不告诉你!除非…”

忐忑状:“除非什么?”

邪恶状:“除非你答应和我做避火图下卷第十页的那个姿式。”

无语状:“…你可以再无耻一点么?”

在夕阳终于落到山的那边、天空一片氤氲的暮色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将军府。

此次阿萌被绑架的事情,由于何纤华事前安徘周到,加之事后虞月卓也来得及时,是以除了几个人,竟然没有人发现当朝将军师夫曾一度失踪一事。

回到将军府,一切如往常般没有什么不同,阿萌和虞月卓去姚氏那里给姚氏请安,然后虞月卓以阿萌身子疲乏为由,两人直接回了锁澜院,连虞月娟明显欲言又止的表情也被虞月卓这作兄长的华丽丽无视了。

事实上,阿萌身子确实有些疲乏,孕妇本就不宜劳累,可今天一大早就起床忙这忙那,然后又去靖王府参加婚礼,继而被人威胁绑架,虽然她心里素质不错,但也会感觉到累。是以回到锁澜院,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又安抚了紧张的知夏,便上床歇息去了。

等虞月卓来发现不对劲时,阿萌已经失去意识了。

将军府少不得又开始兵慌马乱,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动了。

虞月娟扶着姚氏匆匆忙忙地进了锁澜院,直奔主卧室,便见到室内来来往往的丫环和坐在床前正在给病人把脉的大夫,床幔放下,遮档住了里头的情形。

虞月卓站在床边,眉头深锁。

“卓儿,玉茵这是怎么了?”姚氏焦急地问道。

虞月娟也眼含焦急地望着兄长,事实上当虞月卓让下人去请大夫时,她们就被惊动了,听到是阿萌出事儿,姚氏急得不行。儿媳妇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一点小意外都马虎不得,问人也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心里也有几分不安心,最后还是亲自过来瞧瞧。

虞月卓没说话,仍是眉头深锁着,瞪着床幔的方向。

这时,大夫已经诊了脉,正好回答姚氏的问题:“老夫人,不必担心,将军夫人这是中署了,才导致昏迷,喝几帖药便好。”

见大夫已经收回手,床前的丫环小椴赶紧将探出床幔的那只手轻轻放回床上,并细心掩好。等做好这一切,小椴悄悄瞄了眼忤在床前的将军大人,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一种没由来的威势弥散,吓得心肝一颤,赶紧低下头。

姚氏听罢,急急地问道:“大夫,可会影响到我儿媳妇肚里的胎儿?”

“请老夫人放心,将军夫人平时身子调理得好,并无大碍。只是今后还是小心一点方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大夫说着,让人去拿来笔墨纸砚开始写方子。

姚氏走到床前,伸手撩开床幔,观察了下床上的人,发现她双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不过一下子,又满脸的汗渍,姚氏摸了一下,满手的汗,不禁朝室内的丫环怒道:“怎么不给你们主子换身干净的衣服?”

闻言,小椴等人匆匆忙忙去取衣物,知夏端了盆清水过来,说道:“回老夫人,先前奴婢已为夫人换过衣服了,只是夫人一直在盗汗,奴婢也有点担心。”说着,不由望向大夫。

“大夫,我儿媳妇真的没事么?”姚氏再次确认道。

随着姚氏的话,一屋子的人都望向大夫。

大夫有些压力山大,特别是床前的将军大人那种宛若看敌国大将的杀气腾腾的目光真的让他这小老百姓有些Hold不住啊。外头传言靖远大将军温文儒雅、清华高贵,是儒将的表率,让人见之忘俗。但此时看来,却有些言不符实,能带领一千骑兵直接攻打到北越心脏的男人,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

“夫人她是中署,脉膊虚弱,昏迷盗汗是正常的现象,需要多补充些水方是。”说着,大夫怕自已说得太简单让将军大人不满,赶紧又补充一些,方让屋内的人将目光调离。

等丫环拿了干净的衣物过来,虞月卓亲自接过,然后望向大夫。

这屋子里,除了他和大夫就没有别的雄性动物了,所以将军大人此举不言而喻。幸好大夫也是个识趣的,知道男女有别,自已也不好逗留太久,开了方子后便随着将军府的仆人一道去药房抓药去了。只是心里不免有些嘀咕,瞧将军那模样,似乎是要亲自伺候将军夫人换衣服,果然如外头传言的,将军大夫是个宠妻到没原则的,莫怪京中众多贵女们明知道他已成亲,就冲着他这份宠妻的劲儿,仍对他死心塌地,就盼着走了狗-屎运的将军夫人早点翘辫子,她们当个续弦也愿意。

虞月卓又望向姚氏和虞月娟,母女俩被盯得心头打鼓,然后顶不住那目光,终于满脸黑线地去了外室候着。

锁澜院里在上房伺候的丫环都晓得将军大人平时不喜欢她们近身伺候,所以对将军大人此举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也同样退到房门口候着。

等所有的人都出去后,虞月卓方将床幔撩起,让床里的空气流通,然后亲自将床上的人身上汗湿的衣服脱下来,拿了床边柜子上的毛巾为她一一擦试去她身上的汗渍。

阿萌知道自已生病了,全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劲儿来,脑袋也沉沉重重的,知道自已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恶梦,然后迷迷糊糊间,发现有人翻动自已的身体,终于从睡梦中挣脱开来,然后呆愣愣地看着抱着自已的男人。

“虞月卓…”她虚弱地唤道,声音有些沙哑。

男人低首看她,俊雅的面容逆着灯光,看起来有些阴沉不定,而那双俯视她的眼眸里酝酿着她难以解释的情绪,在意识还模糊着时,身体已经如惊弓之鸟般跳起,就要滚离他的怀抱。

“你去哪里?”

生病的身体本就虚弱无力,很快被大魔王抓回,劳劳地扣在怀里,顺便将她光溜溜的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尽收眼底。

“没去哪里…”阿萌嗫嗫地说,很快发现自已现在以一种羞耻的模样呈现在他面前,顿时尴尬不已,不过这些尴尬都抵不过大魔王的怒意让她觉得恐怖。不敢问他生什么气的某人只能转移话题:“虞月卓,我生病了?”

虞月卓看她一眼,探手拿过一旁的衣物,似笑非笑地说:“你倒有自知之明。”

“…”这话肿么觉得这般怪呢?

虽然平时迟钝了点,但对上这男人,阿萌总有种野兽一般的直觉,所以知道他现在心情很那啥后,十分乖巧地任由他为所欲为——还是那句话,都老夫老妻了,不用觉得丢脸了。

“你生气啦?”阿萌继续呐呐地问。她现在脑袋有些发晕,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所以声音也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男人眼神微黯,然后又用一种温柔到让她头皮发麻地声音说:“你说呢?”

“…你一定生气了!”

虞月卓也学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冷笑道:“我凭什么不生气?”

“…”

阿萌:__!你又凭什么生气?要生病又不是我自个乐意的!真是个不讲理的恶男。

某个男人边为她换衣服边将她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后,终于善心大发地告诉她,她今天由于在外头奔波劳碌,导至回来后中署了,然后又朝她温柔地笑了笑,笑得阿萌毛骨悚然,几乎忍不住四脚并用夺路而逃。

换好衣服后,虞月卓将守在外头的丫环叫了进来,换上干净的被褥。

随着丫环进来的还有姚氏及虞月娟,母女俩一进来便见到虞月卓抱着已经清醒的阿萌放坐在坑上,丫环正在换床单,然后虞月卓接过丫环倒过来的水亲自喂阿萌喝水。

姚氏母女俩继续眼角抽搐,心道这也宠得太过份了吧?当她们不存在么?

不过不管母女俩心里对她们的儿子\兄长宠老婆的举动如何不高兴,但现在某人肚子里还有块金贵的肉,她们现在也不能说啥。

“玉茵啊,现在怎么样了?身子可好些了?”

姚氏开始关心儿媳妇的身体,阿萌一一回答,虞月娟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了,也关心地问了几句。直到丫环将煎好的药端上来后,因为病人要休息,姚氏只能叮嘱了几句,才携着女儿离开。

喝了药后,又吃了些清粥填肚子,虽然感觉好多了,但很快地阿萌又觉得困了。

虞月卓将她抱到床上,摸了摸她的脸,发现一手汗后,拿来一条毛巾开始为她擦汗。

汗发得多,使得她身上有些酸味,阿萌自已都有些受不了,正想将这男人推远一点免得醺着他,谁知虞月卓眼睛一眯,眼里又酝酿起了风暴,骇得阿萌赶紧解释:“我现在身上很臭,会醺到你。”

虞月卓凑过来嗅了嗅,然后点头,“确实很臭。不过我不嫌弃你。”

阿萌=口=,“可我嫌弃我自已。”

虞月卓鄙视她一眼,“我不嫌弃你,所以你不能嫌弃自已,不然你将我置于何处?”

阿萌:=__=!为毛这逻辑这般混乱呢?

等弄好一切后,阿萌终于躺到床上,然后是虞月卓用一种比以往更小心翼翼的动作将她抱到怀里,那种小心到极致的态度莫名的让她的心都软成一团,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虞月卓亲亲她的脸,叹道:“以后别笨到连自已生病都不知道…”

虽然觉得这并不是自已的错,谁会知道回来时还活蹦乱跳,不过睡下后会发病啊?终于明白这男人先前生气是为这个,阿萌心里说不出滋味。不过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若不是何纤华将她绑架出将军府,然后又让她个孕妇在太阳底下暴晒,再彪悍的孕妇也会那啥的。所以总的看来,真不是她的错,反而是某位将军的桃花运给她惹来的倒霉事儿。

虽然清楚一切缘由,但这男人话里的紧张愧疚让她心里真不是滋味,看来他已经将这一切都揽到自已身上了。很想说不是他的错,但却是受他连累,估计她无论说什么,他的心都不会好受,或许会有一段时间他都无法放开了。

这个男人啊,就是有本事让她觉得愧疚,阿萌只能老实地说一声:“对不起。”

“乖~~”

阿萌满脸黑线,看来这男人只是为了让她安抚安抚他罢了。

第 7 5 章

阿萌生病这一事,很快便在将军府传开了,然后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之所以会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也是有原因的,只能说阿萌虽然是个倒霉催的,但外人永远看不到她的倒霉只看到了她表面的风光——虽然这种风光也挺真的——但这也足够让人羡慕嫉妒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