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虞月卓可以欺辱我妹妹,我为何不能欺辱他妹妹?”何昭宇淡漠地笑着,摸摸妹妹披散的发,俊秀的脸庞温润如玉般光华流转,“二妹别伤心,三哥不会让你平白被欺负去的。”

何纤华蹙眉瞅他,半晌方道:“三哥,我不愿意你受伤,爹娘会担心的。”

何昭宇拍拍她的肩,“放心,我自有分寸。”想起去年七月,他接到青门急讯,到那里见到像个木偶一般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妹妹,心中不由大恸。他这个妹妹自幼体弱多病,让家人操碎了心。后来幸得青门门主出手相救才拾回一条命,又因筋骨奇佳、天生聪慧,被青门门主收去做徒弟,与家人聚少离多,使得他们全家对她极是愧疚珍惜。而他们这般珍惜的人,却被人伤成这样,如何不生气?

何太傅家共有四儿三女,其中大儿子与三儿子及二女儿三女儿皆是由嫡妻所出,且何昭宇与两个双胞胎妹妹年岁相近的缘故,与她们感情颇好,自然也知道妹妹的心思,更是为妹妹不值。

什么当朝大将军,还不是粗蛮的武夫一个,能与历史悠久、根基深厚的何家比么?他瞧上他妹妹还算是给他们面子了。

“三哥,虞月卓…他是个难缠的人物,你定得小心。”

“好。”何昭宇温文而笑。

何纤华如何不知道他的敷衍,不由嗔叫一声:“三哥,我说的是真的,就是我全盛时期,还不一定打得过他呢。”

“二妹,我是文人,不与武夫一般见识。”

他不是武夫!何纤华心中反驳,但见兄长笑盈盈的模样,只能将叹息咽下。她知道,无论如何说,妹妹与两个哥哥皆认为是虞月卓欺辱了她,将她打下山崖才会害得她重伤。虽然事实是如此,但事情的起因却是错综复杂。

“小丫头干什么皱着张脸,开心些。”何昭宇将妹妹揽到怀里,搓搓她冰冷的脸,哄道:“你身子还未好,还是少吹些风,和三哥一起下去罢。”

何纤华又看了一眼她刚才眺望的方向——城南将军府,轻轻点了下头。

晚上,阿萌熟练地给小包子换了尿布后,解开衣襟开始给小家伙喂食。

虽然有嬷嬷和奶娘照顾,但阿萌对待孩子的事情上还是喜欢亲力亲为,甚至是连小包子的口粮也不想短了他的。大抵这是第一次作母亲,阿萌恨不得将自己所有都给了孩子。所以这一个月来,趁着某位将军忙得没法盯梢她,阿萌抢了丫环和奶娘的工作,边坐月子边养包子,日子过得十分的充实满足。

见小家伙鼓着腮帮子努力地吸吮着,白嫩嫩的小脸可爱极了。微垂的眼睑掩住了像自己的杏眼,这般一看,更像小包子的爹了。阿萌想起傍晚时,那位将军威胁自己索要情诗的情景,忍不住腾出只手戳了戳。

哼,她欺负不了大的,还欺负不了小的么?敢欺负她,她就欺负他儿子!

被这般搔扰,小家伙不意外地开始蹙眉的抗议,然后在某位不良娘亲的搔扰下,小包子终于急了,边努力地吃着奶边发出嗯嗯的抗议声。

阿萌无声爆笑,赶紧放开手拍抚着小包子轻哄起来。

一旁正在收拾衣物的知夏瞄见阿萌这种不良行为,只能心里翻白眼。在知夏看来,自家小姐这种行为真的是没意义的,自个反抗不了将军的欺负,就反过来欺负长得像将军的小主子,这真是…太无良无耻了。而且看这情形,她真担心以后小主子少不得被不良娘亲作弄,只希望将军以后能好好教养好小主子。

阿萌自然也是疼儿子的,泄了心中的郁气后,很快便将之放开了,让小包子好好填肚子。

就在小包子喝得差不多时,门被推开了,虞月卓走了进来,带来了一阵早春的寒意。

“快关门,别冷着了儿子。”阿萌嗔道。

虞月卓反手掩上门,挑起一边眉,有些温吞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你自己不会看么?”阿萌随口说道,视线终于从怀里的小包子移到小包子他爹身上去,乍然一见之下,不由得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我这是和儿子…培养亲子互动呢。”说着,讨好地笑了笑。

知夏明显发现屋内的气氛不对,所以很识趣地踮着脚先离开了,然后小心地将门掩上。

虞月卓走了过来,月白色的长袍下摆轻轻晃动,上面所绣的文竹也仿佛活了一般曳动着。虞月卓来到母子俩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坐在床上的母子俩,这个角度使得他看起来深不可测,也让阿萌备受压力。

“呵呵,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阿萌尽量挑话题说,手上紧张地拍着小包子。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在他那种幽深的目光下,就是下意识地觉得她好像做错了啥事似的。

“回来陪你。”虞月卓有些漫不经心地说,从他所站的角度望去,自然一目了然,突然间有些口干舌燥,连下腹也起了反应,赶紧将视线移开。但很快地,他又将视线移回来,这回是瞪着正在使劲儿喝奶的小包子身上。

听到他的话,阿萌眉稍眼角带着笑,但还是说道:“不必啦,若是你忙的话,就去忙好了,你也知道,我并没有那般娇气,一个人也不要紧的,不是那种需要人陪的。”

可是她这般大度体谅的话却没有得到男人的赞赏,反而冷哼了一声,“你倒是通情达礼。”伸出手戳了下小包子因为喝奶而鼓起的脸颊,问道:“你一直都这样惯他?不是有奶娘么?”

阿萌不知道他大魔王又怎么了,眼睛转了转,很诚恳地说道:“我听人说,孩子喝母乳比较健康。为了咱们家…崽崽好,所以我要给他喝母乳。嗯,不过晚上还是让奶娘带的。”

“有这种说法么?我怎么没听说过?”虞月卓一脸惊讶。

“当然有,你没听过是你孤陋寡闻。”阿萌一脸诚恳。

“我孤陋寡闻?”挑眉,男人也很诚恳地问道。

“…不,我错了,是我孤陋寡闻。”阿萌扭头,心中内流满面,她还是没法与变态硬抗。

虞月卓很满意,当下说道:“以后让奶娘带,等他会说话后,我给他启蒙,男孩子岂可长于妇人之手。”完全是一副大男人主义的态度。

“…”

阿萌觉得自己被鄙视了,柳眉一竖,正想用他抗议时,小包子已经吃饱了,阿萌赶紧将他立起,给他拍背这样可以防止孩子吐奶。见状,虞月卓直接叫来奶娘,让奶娘将小包子带下去歇息。

阿萌正待说什么,男人自她身后抱过,用身体蹭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等等,嬷嬷说还要一个月,这样对我的身体比较好。”阿萌紧张地伸手制止他的动作,暗暗吞咽了口唾沫。

闻言,虞月卓面上露出掩不住的失望。若是对她身体好的,就算忍得难受,他也不会不管不顾地先满足自己。在这点上来说,可以瞧出他对她的珍重,这也是阿萌对他心软的地方。

“好了,夜深了,你也该歇息了。”虞月卓将她拉上床,安安份份地抱着她躺下。

虽然今天很累,但阿萌却睡不着,支起半身将下巴抵在他胸膛上,扯了扯他的头发说道:“我要自己亲自带孩子,不能将孩子直接丢给奶娘,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嗯。”

看他闭着眼睛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虽然阿萌觉得他可能还在为不能压着她这样那样而失望以至于对和她聊天的兴致都不高——阿萌有些恨恨地扯着他垂散在枕畔上的头发说:“什么长于妇人之手,你让奶娘带,以后他不和我亲怎么办…不对,我的意思是,孩子都是离不开母亲的,难道你想剥夺我作母亲的乐趣!”

见她胆儿十分肥地敢同他叫嚣,虞月卓心里倒是有几分笑意,伸手托住她的臀部,将她往怀里带,低头亲吻她的喋喋不休的嘴。好一阵子后,他放开她,低哑的声音说:“我没剥夺你作母亲的乐趣,但京中哪户人家的孩子不都是这般么,由奶娘带着,你就安心地做自个的事,别操太多的心,也别杂七杂八都要管,你只需要注意着我就行了。”

只怕他最后一句话才是他的目的吧?

阿萌气喘吁吁地瞪着他,半晌,方说道:“虞月卓,你是不是又乱吃醋了?”

他一脸严肃:“我没有吃醋这种难吃的东西,不信你闻闻!”说着张嘴朝她哈气,除了君山雾尖的味道确实没有别的味道。

阿萌哭笑不得,决定不再同他贫嘴,转入正题,同样一脸严肃:“我才不管你怎么想,反正孩子我是要自个带自个喂养的。等他大点后,你可以教养他道理,我同样不会反对你作父亲的乐趣,同样你也不能剥夺我作母亲的乐趣。”

两人四目相对,虽然夜色中视线所及有限,但阿萌还是瞪大眼睛,努力地想让他明白自己的认真。

半晌,虞月卓的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让她吃痛地叫了一声。“你是不是忘记我是你相公了?作妻子的不是要将自己男人当作天当作唯一么?你好像本末倒置,只关心崽崽不关心我了。”

“…你想多了。”阿萌嘴角抽搐,她就知道以这男人那种扭曲的三观会多想,没想到不出所料,这也是她为何今晚见到他那般早回来时,会有一种紧张感。话说这一个月来,除了她生产的那几天,后来他都是早出晚归,自然也不知道她无视奶娘嬷嬷的规劝,将儿子抱到自己身边养的事情。且她觉得以他那种变态的占有欲,说不定不会太乐意她亲近儿子也说不定。

果然,她猜对了。

虞月卓直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声音里的恶意怎么也隐藏不住,“我怎么会想多了呢?看来我得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相公…”

阿萌大惊,“你做什么——唔唔唔…”

过了很久,屋内平静下来,阿萌只能摊在男人身上喘气,连抬一根手指头都觉得累得慌。

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是——这比做到最后还要邪恶,瞧这男人摆的是什么姿势,他不会又去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避火图了吧?

如此一想,阿萌恨得直接在他汗湿赤果的胸膛上啃了一口,心里决定明天就去将他收藏在床底的黑匣子里的那些避火图都拿去烧了。

虞月卓身心满足地抱着她,奇特的声音里掩不住的餍足,“睡吧,你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

阿萌怨气冲天,“我这是谁害的啊?”

“谁害的?”他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阿萌觉得自己果然是个正常人,斗不过无耻的变态。

算了,阿萌觉得若自己再拿儿子的问题与他斗绝对是闲得没事找苦吃了,该咋地就咋地吧,反正他近段时间也忙,没法天天盯着自己,将军府里还不是她说的算?

于是阿萌很温驯地倚在他怀里睡了。

不过几分钟后,阿萌又像只跳豆一样蹦起,“对了,虞月卓,月娟也十六岁了,你到底有没有考验出什么满意的人选?告诉你啊,今天我娘竟然来和我说,刑家的表哥刑修文竟然也瞧上了月娟,想让我帮忙说情…”当下阿萌将刑氏的话复述了一遍。

虞月卓安静地听着,等阿萌听完后,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笑道:“你做得很好。月娟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那儿倒有个人选,等过阵子我忙完军中的事情,我便让对方上府来提亲。至于刑修文…没印象。”

“真的?是哪户人家的公子啊?”阿萌好奇死了,缠着虞月卓问道。当然,她更好奇的是哪个男人这般厉害能通得过这变态的考验。

虞月卓低低地笑起来,凑到她耳边咬着她柔软的耳坠,说道:“前天阿尘又送了些礼物过来,若是你能让我满意…”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阿萌满脸黑线地戳断了他的话,心中对阎离尘那货诅咒不休。不用说,礼物是什么阿萌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估计又是什么民间出版的新的避火图罢。

崇德皇帝上位已有十几年,随着朝廷政治清明,国家长治久安,经济发展,各种行业如雨后春笋般露出来,可谓百家齐放,吸引了很多周边国家与大楚的经济往来。无疑的,崇德皇帝真的是个合格又有远见的皇帝,他上位以后,顶住压力施行颁布的很多政策随着时间的推移,都取得了良好的成功,也让这个皇朝越发的繁荣昌盛。

只是让阿萌囧的是,没想到民间中还有人专门画避火图、专门出版话本小说与避火图的书社,而这个男人最喜欢的是捧着新出版的新的避火图开始邪恶地在她身上试验新的动作…

“哎,你不是很想么?就听吧,我告诉你,别躲啊…”

阿萌掩住耳朵,不想看这男人使坏的模样,用那种高洁无垢的表情做这么邪恶的事情——真是太让人幻灭了有木有。

夫妻俩又闹了一了阵后,终于歇下了。

夜深人静,嗅着怀里人发稍的花香味,虞月卓目光一片清冷。

第 87 章

小包子的满月过后,虞月卓只在家里陪家人一天时间,很快便又在京城与军营两地跑,甚至时常忙得没空回家。

这种日子多了,阿萌就当丈夫出门丢了,虽然有些思念,但很快地便又将全部心思都投入到小包子身上,特别是她发现小包子总是在卖萌时,真的萌得她一脸血。

阿萌确定了,小包子虽然长得像他爹,但脾气一点也不像他爹,反而有些呆萌呆萌的,让她真的喜欢得要命,特别是每当小包子睁着那双呆萌的眼睛瞅着她时,真的好想欺负他啊!!

哎呀,真不知道小包子这种性格像谁(虞月卓:像你!),但不管怎么样,阿萌整颗心都系在了呆萌的小包子身上,恨不得晚上睡觉都和小包子呆在一起,所以丈夫回不回来,真的没有关系了~~

当然,阿萌在专心养包子之余,也不会忽视身边的事情。例如小姑子她还是很关心的,特别是她嫁过来的这一年,小姑子由原来的讨人厌到别别扭扭地开始关心她后,她也真心接纳了这个总是口是心非的傲娇女孩。

两人的关系改善可以追溯到肃王世子满月宴那天,她目睹了虞月娟难得大胆放纵的表白后,虽然没有结果此事也没有透露出去,仿佛谁也不知道,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当时她是知情的,所以成了彼此心中的秘密。大抵是自己最狼狈的模样让阿萌知道了,然后阿萌当时的表现赢得了她的好感,所以虞月娟也开始与她亲近了,虽然达不到说知心话的地步,但小女生有什么难过的事情也喜欢到锁澜院去用一种拐弯抹角的方式与她说,结果自然又被她气得拂袖而去。

小包子的满月过去十几天,虞月娟才终于肯从落月轩出来。经过十多天的修养,她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神色也平复得差不多,几乎已不见那日的恐慌崩溃。

在虞月娟到锁澜院探望小侄子时,也带来了她这些日子为小包子缝制的小衣。虞月娟的绣功很好,小衣做得很精致,上面所绣的吉祥图案看得出功底不错,所选的布料也是最柔软舒适的,由此可见虞月娟对小包子的喜爱。

在阿萌翻看小衣时,虞月娟已经探身抱过躺在床上的小包子,亲了亲他的小脸:“崽崽,姑姑在这里,看过来,乖啊~~”

小包子咿呀地叫了一声,没有人听得懂他的火星语,但这种反应仍是让大人们乐此不彼,觉得小家伙是听得懂自己的话的。所以小包子的回应让素来表现得矜傲的小姑娘真的是惊喜莫名,连连笑着说崽崽听懂她的话了。

其实“崽崽”这名儿定下来时,姚氏和虞月娟的表情真的是…不忍睹目,但后来知道是虞月卓亲自取的后,两人表示,虽然那啥了点,但还是挺可爱的,心中庆幸着幸好虞家的传统是孩子的大名是让族里有威望的长辈取的,不用担心小包子会担个囧囧有神的大名儿。

“他才两个月,视觉和听觉都没发育好,不会听得到你的话啦。”阿萌很煞风景地实话实说。

果然这话得到了小姑娘的一个白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惹人嫌?”

阿萌很呆萌地回道:“没有,你哥说我这样很好。”

“…我哥一定是骗你的。”虞月娟无语半晌,终于蹦出这么一句话,“你还真是好骗。”说着,心里有些同情很好骗的阿萌。

阿萌收起笑容,哼了一声。

见到阿萌终于被自己气到,虞月娟心情甚好地抱着小包子又亲了几下。

就在姑嫂两个表面上闹别扭时,丫环过来禀报说隔离壁温太师府的温夫人过府来拜访。

由于两家就是隔壁,两家男主人的关系貌似挺不错的,所以两府的夫人们也在男主人的暗示下开始友好交往,一来二去的,阿萌也同温夫人熟悉起来。当然,别扭的虞月娟与温夫人见面次数不多,与她不算熟,而她也不打算与温夫人相熟。

因为两府的夫人都熟悉了,所以温夫人过府来时,也不用递帖子这样走正式流程,直接让丫环引进来就行了。

如翠进来的时候,便见到阳光明媚的花厅里坐着的两名姑娘,一张铺着毛茸茸狐狸皮子的长榻上,躺着一个小婴儿。

丫环给客人上茶后,安静地退到一旁。

温夫人姓夏,闺名如翠,据说自小便被卖到陆丞相府里成为丞相府最小的女儿身边的丫环,后来丞相府的小女儿嫁予肃王成为肃王妃后,她也作为了陪嫁丫环一起去了肃王府。而让所有人无法预料的是,作为一名丫环,竟然会被去肃王府作客的镇国公之子瞧上眼,继而排除万难坚持娶她为妻。

很多人都说,纵观夏氏的一生,实在是所有丫环的表率,是她们学习的对象啊。而她的经历也让很多作奴才的人有了奋斗目标——当然,很多人也认为,这个世界上或许也只有一个温良会这般大胆地无视世俗规矩,无视身份差距,敢许一个丫环正妻之位。

阿萌开始也与很多人一样,觉得如翠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竟然能以个丫环之身被温良那个天之骄子看上继而明媒正娶迎为正妻,这运气也好得都要爆表了。当然,不可忽视的是,两人的身份差距,所接受的文化教育层次不同,就算如翠后来成为肃王义妹,也不能忽视她以前的身份。如此根本不相配的两人却硬凑到一起,或许一开始因为有感情在,一切都不是问题。可婚姻不是儿戏,生活不是剧本,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问题会浮现出来。而如此看来,一般都是身份弱势的人吃亏,其实如翠也挺可怜的,她曾经丫环的身份,无论如何都让她无法融入那些历史悠久的大家庭中。更让人同情的是,有那么优秀的丈夫,有那么复杂的夫家,作女人多辛苦啊。

可是,等她与如翠熟悉后,心态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她觉得应该可怜的是镇国公府的人,是温良才对!用虞月娟私下的腹诽来形容,如翠这姑娘就是个幸运值爆表的二货兼缺心眼的,简直叫她二翠都不为过了,谁对上她都得先憋屈得吐口血先。

这样的女人不去憋屈人都好了,谁能给她气受?特别是她背后还有肃王肃王妃撑腰时——想欺负她,先过了肃王那关再说,相信所有见过肃王的人,都不会乐意与那么个气场强大的人对上的,那是直接找不自在。

阿萌招乎如翠坐下喝茶,虞月娟虽然有些不自在,但好歹控制了表情,也与如翠见了礼,然后安静地坐到一旁,表明自己不想掺与在这两个女人之间。虞月娟是个聪明的,早早地发现阿萌的呆萌和如翠的二缺都是同样让人堵气,特别是当这两个女人聚到一起时,简直是战斗力破表了,让她一个正常人吃不消啊。

“阿萌,我给宝宝带了礼物,这是我昨日去街上买东西时瞧见的铜鼓,我看着新鲜,就买下来了。”如翠将个红色的鼓放在小包子面前摇了摇,响起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这鼓看起来像拨浪鼓,但声音却没有拨浪鼓的刺耳,算是改良版的拨浪鼓了。

“谢谢。”阿萌笑眯眯地接过来。

如翠看起来很喜欢小孩子,自从小包子满月后,她三天两头地往将军府跑,每回过来都会给小包子带些小礼物,也喜欢抱小包子。别看她才成亲半年也没有生过孩子,但她抱孩子的姿势很娴熟。阿萌想,应该是她未出嫁前照顾过肃王府的小郡主得来的经验吧。

“阿萌,你儿子长得真像将军,只有一双眼睛像你。哎呀,告诉你啊,我家王爷大哥——就是肃王的小郡主长得可像王爷大哥了,连脾气都像呢,你儿子不知道会不会脾气也像将军呢?”

听到这话,阿萌先是想起第一次见到肃王小郡主时的感概,然后又想到自家小包子的长相脾气,脸有些绿了,而虞月娟还嫌不够,矜持地说了一句“这是我哥的儿子,自然像我哥啦。”,于是阿萌的脸更绿了。

“阿萌你怎么了?你不高兴么?”如翠瞅着阿萌的脸色,然后想到了什么,深以为然地说:“你是不是不希望你儿子像将军?哎呀,我懂的,我家小姐也是这样的,她很不希望小郡主的脾气像王爷,说这样会让她心肝疼。”说着露齿一笑,还笑得挺可爱的。

阿萌表示,见过肃王府家的小郡主的人都能理解肃王妃的肝疼是肿么回事,突然觉得肃王妃真是个明智的人物,有机会的话,她要将她引为知已!

“对了,我前天同我家小姐说,你家宝宝小名叫崽崽,小姐说很可爱呢,看来将军是个性情中人,真会取名字…”

“…”

阿萌又觉得肃王妃不是那么明智了,看如翠这个模样,肃王妃估计也是个不太着调的,她还是表去凑那个热闹了。

两货在那里说得乐,一旁的虞月娟抬首望天,优美的侧脸给人一种四十五度明媚忧伤的视觉效果,看着还挺文艺的。

“对了,还有几天就是上巳节了,阿萌你有什么安排么?”如翠边逗着小包子边问。

“还没有呢,你是不是有什么节目安排?”阿萌兴致勃勃地问。

夏历三月初三是上巳节,这时代以夏历三月的第一个巳日称为“上巳”。三月三这天,人们将荠菜花铺在灶上及坐榻、床铺之处,以除蚂蚁等虫害,也把荠菜花、桐花等藏在毛衣、羽衣内,让衣服不遭虫驻。除此之外,还有登山游湖春沐划船比赛庙会等节目,那一天颇为热闹。

每年上巳节,京城都很热闹,大街小巷挤满了人,很多地方举办热闹的庙会,临近河川的地方还有快船比赛,可谓是热闹极了。

“听说今年城南的庙会有很多惊喜,其中让人乐道的就是乐坊大家姬流芳的表演。咱们也去瞧瞧吧,顺便去庙里给佛祖烧香让佛祖保佑我家温大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听到“温大人”三字,虞月娟忍不住又瞄去一眼,不经意间对上那名女子爱笑的眼眸时,心头有些发虚,正欲撇开脸时,对方却朝她笑了笑,说道:“月娟也一起去罢,大家一起去才热闹,对吧,也当作散散心。”

如翠这些天都往将军府里跑,自然也听说将军府的小姐不小心扭伤脚的事情——这是将军府对外的说法——如翠知道扭伤脚这种事情最麻烦了,行动不便,哪里都不能去,只能猫在一个地方呆着实在是无聊得紧,所以现在虞月娟脚伤好了,她出于善意也邀请虞月娟一起去看庙会。

“啊,我…”

虞月娟直觉要拒绝,谁知一旁的阿萌却说道:“月娟也一同去吧,或者还有别人邀请你一同去玩?”

自然没有了!

那些以前与自己交好的贵女因为她哥哥身份的改变,不知是不是出于嫉妒的心态,渐渐地与她生分了。而以前那些瞧不起她的世家贵女,又拉不下脸来与她交好,特别是随着虞月卓越来越得帝宠后,很多想与将军府攀关系的男人到她面前献殷勤后,自然也刺激了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世家女,于是那些人更不可能想与她交往了,于是不知不觉便形成了一种不尴不尬的形态,她与那些人只能维持着一种表面交好的模样。所以她觉得这种日子,那些人应该不会想邀请她一起去看庙会的。

见两人同时盯着自己,一个呆萌一个二缺,虞月娟真心压力山大,一个不小心,便点头同意了。然后在那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时,虞月娟心里又开始后悔纠结,她为毛要答应曾经的情敌的邀请啊?难道她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降低了格调了?

没有人理会的小包子在一旁吐泡泡,虞月娟见状,突然觉得小包子和自己一样孤单可怜,顿生一种同命相怜的心态,将小侄儿抱起来,捏捏他虚拢成小拳头的小手,心中一片柔软。

如翠与阿萌商量了上祀节的节目后,二翠姑娘终于满意地离开了。

虞月娟松了口气,她虽然知道温良不喜欢自己不是如翠的错,但现在让她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与曾经爱慕的男人——现在依然爱慕——的妻子呆在一起着实考验她的理智。特别是这个情敌总能在三言两语间囧得人憋屈不行时,虞月娟更不想与之呆在一块了,那也特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