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么?”知夏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醒了…”阿萌闷声道,然后深吸了口气,豪迈地将身上的被子掀开,撩开床幔,迎向初夏明媚的阳光。

等阿萌洗漱穿衣,坐到餐桌上准备吃早餐时,端着一个托盘的花妖儿眉目妖媚地出现,走个路一扭一扭的,颇具女人风流之态,简直让人看直了眼睛。除了知春,屋子里的女人们同时朝她翻了个白眼,心说这里又没有男人,她这腔作势给谁看。

阿萌盯着花妖儿扭得像蛇一样的小腰,心道她这样扭不累么?不过从这小腰欢快的扭动度可以知道花妖儿现在的心情是不错的。

“夫人,这是今天的药茶,我放了些料,可能不会太好喝,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花妖儿笑盈盈地对阿萌说。

阿萌没有急着喝药茶,反而拄着下巴目光一寸一寸地盯着花妖儿娇俏的脸蛋,在花妖儿快要端不住笑脸时,突然说道:“妖儿今天很高兴么?因为将军离开了?”

花妖儿背脊一麻,下意识地说:“哪能啊,我这不是为夫人的身体健康而高兴么?将军现在离开了,府里没一个主心骨,我也很忧心啊,更忧心将军在外吃苦奔波,也不知道那些北方蛮子如何凶残…”最好凶残得将那个男人一刀捅死才好!

阿萌仍是笑眯眯地说:“这个你就放心吧,相信将军的本事除了辛苦点,安全无虞。将军说了,每隔三天会送份家书回来,我也会将家里的事情细细地禀报予他听的呢。”

花妖儿木然了一下,马上露出讨喜的娇笑:“哎呀,夫人,今天的药茶煮得不好,我去换过一份过来,你且等一下哦,不需要太长时间的。”说着,扭着小腰将托盘装了出去。

除了迷茫的知春,屋子里的丫环皆忍不住埋着脸笑,心里颇为同情总是不记教训的花妖儿,即便将军不在,也不是她能放肆的,先不说夫人是个无意识黑人的,单是将军留下的人手就不容得她放肆。

阿萌淡定地吃早餐。

早餐过后,奶娘将睡醒了的小包子抱过来。

阿萌抱过小包子,小家伙此时睁着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灵活地转着,也不知道他现在看不看得清楚,但看他这么精神的模样阿萌也开心,而且小包子白嫩嫩的小脸与某位将军真是越看越像,让阿萌觉得自家男人虽然离开了,但看着小包子也是个念想。

“好了,崽崽,你爹爹离开了。”阿萌亲了小包子一下,凶残地夺走了小包子的初吻,笑眯眯地说:“以后娘疼你啊,保证将你教育成一个三观正直的好青年!”

小包子咿呀地叫了声,阿萌自动将之当成了附和,喜滋滋地抱着儿子去院子里散步去。

虞月卓出征后,由于一屋子都是老弱妇孺,阿萌便吩咐管家闭门谢客。

将军府门前变得冷清,除了一些关系极近的亲朋好友,其他登门拜访的人一律不见,一些有身份有脸面的人家也知道将军府男主人不在,不会在这种时候登门拜访的。

当然,闭门谢客后并不代表没有人上门,甚至因为某人不在,不请自来的人很多。

夜深人静,阿萌站在窗前淡淡地看着天上的缺月,朦胧的月色下,院子里的花木没有白日里的美丽,团团形成一种安静的黑影,仿佛一下子就会从黑影中跑出一个鬼怪来。

空气中飘来了淡淡的血腥味。

阿萌用袖子掩着鼻子,垂下的眼睑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只有她知道自己掩在袖子里的手心已经被热汗打湿,并不是那么无动于衷。

直到再无一丝声响,阿萌唤道:“妖儿!”

花妖儿玲珑有致的身躯轻盈地从月色中出现,朦胧如水的月光使她看起来多了种圣洁的味道,不似白日的娇媚流俗。

“夫人,怎么还不睡呢?”花妖儿嗲嗲地说,眼睛一转,又笑道:“近来府里经常会有些落网的老鼠爬进来偷粮食,夫人应当早点睡,打老鼠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担心。”

听到花妖儿将人命比作鼠命,阿萌再一次见识到那种江湖人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的淡漠血腥,让她心口有些泛恶心。不过人都是这样,不亲眼所见,便能找借口安慰自己,那些都是他们自找的,若是他们不死,死的就是她了,即便心里不舒服,但重要的还是自己。

“今晚又是哪边的人?”阿萌问道,虽然讨厌死人,但是她每次都会询问清楚,心里好有个大概。

作为军人的家属,阿萌近段时间体验到这个身份带来的某些危险。先不说敌国的人想要取她性命好达到打击正在与敌国打仗的虞月卓的目的,再说一些与虞月卓不同政营的人,也乐得看她出事儿,最后是虞月卓的仇人——这点阿萌觉得自己真是冤死了,明明是虞月卓昔日所结的仇,你们跑过找她麻烦算神马啊!!!难道不知道祸不及家人,欺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很过份的事情么?

“是青门那些逃亡在外的门人。”花妖儿直言不讳。

“青门…”阿萌挠了挠脸,突然问道:“同我说说青门的情况吧,它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花妖儿有些诧异,在她心里阿萌就是个娇贵没见识的京城世家女子,哪里懂得江湖这个充满了快意恩仇的地方,她相信虞月卓也不会同她多说的,让她知道青门这个江湖上的势力都教她惊讶了。

“既然你想知道…好吧,你不要告诉你男人是我说的哦。”花妖儿索要保证。

阿萌十分大方地给了个保证:“这是自然。”

花妖儿面上很满意,心里却藏着个小恶魔,伺候阿萌这么久,她有多明白虞月卓宝贝如何着这个女人,将这个女人看得比他生命还重。而阿萌看起来纤细娇小,十分不堪一击,仿佛天生就应该娇养着,这让被虞月卓过份推残的她心里极度不平衡的。平平都是女人,这也太差别待遇了吧。

“相信你也知道青门是何府二小姐的倚仗,她原是青门掌门最小的徒弟,也是最受宠的,及笄时便封她为少门主,将来青门掌门故去她就是青门的掌门了。平平都是世家贵女,不得不说前辈子何纤华比你幸运,不过后半辈子她就比你倒霉了。”花妖儿倚靠在窗前,嗲嗲的声音在夜色中酥麻入骨,“不过因为个男人,却落得这般下场,我不得不说一声,她太蠢了,你男人也太狠了。”

阿萌很蠢地问了句:“她怎么蠢法?”

花妖儿白了她一眼,“幸好何纤华已经嫁到南方去了,不然听到你这炫耀的话,她一定气得吐血不可。”

阿萌摸摸鼻子,十分纯洁地说:“我哪里是炫耀了?我这不是想知道她过得不好,让自己放心么。”

等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花妖儿忍不住噗的一声笑起来,抱着肚子笑得像羊癫疯患者一样。

等她终于笑够后,花妖儿揩去眼角的眼泪,继续道:“她过得不好也不坏,经由上次何家三公子得了花柳病的事情后,何家的名声受到了打击。当然,这对颇有些底蕴的何家来说,只是陨失个有才能的后辈罢了,不会影响到何家的根基,坏就坏在何家传出了勾结江湖门派草菅人命及贪污一事。你男人那时不是在对付青门想斩了何纤华的羽翼么?后来不知道是谁将青门几年来所做的事情挖了出来,其中便有青门与何家勾结的证据,这自然让紫辰殿的那位圣上震怒,将何家斥责了一顿,一下子捋去了何家子弟在朝中的几个重要的职位,使得何家损失不少。而现在的青门嘛…武林盟也出手,算是直接解散了。”

“那何纤华呢?”

“何纤华嘛…她现在武功被废,被何家许配给了南边一个小世家的嫡子,算是被何家放弃了吧。”

“咦?武功被废?一年前咱们见她的时候,她除了被你气得吐了口血,不是还有力气要杀我么?”阿萌继续问道。

花妖儿白了她一眼,嗔道:“还不是你男人造的虐,他只需要一句话,那些欠过他人情的家伙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跑去折腾何纤华了,我见了都有些不忍心了。还有,她也算是被古音达连累了,她想利用古音达,却不想自己反而被利用,若是你男人再狠点的话,就可以直接给她安个通敌叛国的罪,这样不说她,连整个何家都要受她连累。不过这样也好,她离开了京城这是非地,又变成了个没有武功的平凡女人,说不定过得还比较幸福呢,听说她所嫁的那个男人对她挺好的,依她何家嫡女的身份,也没有人能欺负得了她。”

阿萌安静了半晌,说道:“哦,便宜她了!”

“…喂,你不是应该同情她么?”花妖儿黑线地说。

阿萌淡定地看了她一眼,“同情心是给与自己无关紧要的可怜之人,何二姑娘害得我那么惨,我怎么可能还同情她?”她身上所中的毒虽然不是何纤华亲手所为,但却是花似玉借她的手来拿对付自己,就算她被人算计了也是一样。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倏然出现,两个女人同时吓了一跳,花妖儿差点一把毒针丢了出去,最后还是看清楚了月光下那张惨白的脸后才堪堪住了手。

花妖儿拍拍大胸器,娇嗔道:“夜一大哥,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夜一很淡定地无视了晃在眼前的那大胸器,平板的声音说:“夫人,有一个人逃了,是个女人。”说着,看了空洞的目光多向花妖儿。

被打击惯了的花妖儿下意识地挺起大胸器,叫嚣道:“你看我做什么?我现在比良家妇女还安份,更没欺男霸女,什么都没做!”

“花似玉。”夜一冷冷地说。

“什么?”花妖儿明显一呆。

倒是阿萌今天难得反应快了一把,快速地说道:“你说逃走的人是那个花似玉?”然后在夜一点头中,阿萌望向花妖儿,伸手搭在她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妖儿啊,你师姐来了,快点喊她回家吃饭吧。”

“喂!”

花妖儿满脸黑线,虽然不懂阿萌充满了调侃的话,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她素来心思灵窍,再将阿萌的话转了个弯,不就是赤果果的让她上阵去对付自己师姐么?

花妖儿坚决不干,可怜兮兮地说:“夫人啊,我不是师姐的对手啊,师姐是师父亲传弟子,我只学了个皮毛,对上师姐的话我骨头都要被我师姐的毒药化了!你忍心以后看不到妖儿了么?就算你蠢了点,但妖儿还是想好好活着伺候您一辈子呢…”为了小命,就算牺牲一辈子的自由也没什么。

阿萌:“__!我好像听到你说我蠢…”

“不不不,夫人一定是听错了,夫人这么可爱聪明伶俐的人怎么会蠢呢?”

阿萌不理会抓着自己衣摆扮可怜的女人,望向夜一,“她身手怎么样?”

夜一淡定道:“在墙头摔了一跤,我接了她两招,十招内能解决她,不过她的毒对我有克制作用。”

闻言,阿萌皱起眉头,沉吟起来。现在她家男人不在,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有什么事就交给他处理,只能自己勇敢面对了。

一边竖着耳朵听的花妖儿听到夜一的话愣了下,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就在一阵安静中,花妖儿忍耐不住了。

“夫人,我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那些晚上爬墙进来的人都会在墙上打滑呢?难道将军府的墙涂了油不成?”花妖儿问道,然后否定了这个猜测,“若是我真的这么想,我就是真的蠢了,就连以轻功见传的飞燕子可不会出现墙上打滑这种笑掉大牙的事情…”

飞燕子轻功一绝,在江湖中无门无派的侠女,年轻时据闻以当世最快的轻功闻名于天下,教人不敢小瞧这个无门无派的女人。前几天飞燕子来的时候,在墙头上吃了个亏,使得这位成名已久的女人最后不得不负伤而去,让人掬一把同情之泪。而飞燕子之所以会摸来将军府,为的是找阿萌麻烦,给自己的好友报仇,飞燕子的好友是青门中的一名殒落的长老,她将好友的死怪到了虞月卓身上,虞月卓出征在外头,且他武功奇高,找不了他的麻烦,便将主意打到虞月卓的家人身上。

而众人之所以这么想找阿萌麻烦,还是因为虞月卓宠妻的名声都传到江湖去了,使得人们认为最能打击虞月卓的事,莫过于欺辱他的爱妻了。阿萌躺着也中枪啊!

面对花妖儿的疑问,还有夜一虽然面无表情但也是满眼迷茫之色,阿萌面上淡定心中干笑,一脸无辜道:“你们问我,我怎么知道呢?许是我家的墙能分辩好人与坏人之分哩。”

“…”

花妖儿摆明了不信她。

夜一没反应,不过估计正常人都不会信的。

“行了,不管是黑猫白猫,只要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有用就好,不用计较太多。”阿萌挥挥手打断两人的沉思,反正他们一辈子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乌鸦嘴身上,作为一个躺着也中枪的弱女子,她不使出点本领自保怎么成呢?是吧。

知道曾经害得自己吃够了苦头的花似玉出现,阿萌也警惕了几分。可以说那么多人中,她最警惕的就是从来没有见过面的花似玉了,单是那一手连花妖儿也忌惮的毒就让她头皮发麻。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阿萌觉得她该做好万全的准备。

交待了夜一保持警惕后,阿萌让他下去,然后盯着花妖儿甜蜜蜜地笑着,笑得某位天音宫的妖女头脑皮发麻,几乎想给这位小姐跪了。

“夫、夫人,麻烦你不要对我这么笑,你男人知道的话会挖了我的眼睛的!”花妖儿惊恐地说。

阿萌翻了个白眼,说道:“进来,我有话问你。”

花妖儿赶紧翻窗进去,一刻也不敢耽搁。

作者有话要说:咳,看来一章完结不了,明天努力看看能不能弄完结!

第112章

六月份的京城的气温就像个大蒸笼,人行走在太阳底下,不过一会儿,已经汗流浃背。

将军府的门房打开门,便见到门前穿着一身朴素的淡青色衣裳的姑娘,手里拎着一只有些陈旧的药箱,一头黑色长发在脑后中央简单地挽了个髻,系上月白色绣青边的缎带,缎带长及臀部,下面系着两个结绳,隐没在笔直地垂披在身后的黑发里。然而如此严热的天气,女子那张清秀素净的脸庞上却未见一丝汗渍,给人一种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感觉。

见到她,门房很热情地招呼道:“容姑娘,你来了,快请进来。”

容颜朝门房点头,迈脚进了将军府。

“你们夫人在么?”

“在的,今天夫人并未出府,正等着容姑娘呢。”

“嗯,谢谢。”

容颜淡淡地说了一声,朝锁澜院走去,独留下被道谢的门房乐呵呵地直道“容姑娘太客气了”之类的。

锁澜院里,宽敞明亮的花厅里,正中央铺着一块四方形的红色的地毯,一只穿着单薄清凉短衫的小包子坐在上头,睁着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人,白嫩粉润的小脸蛋,看起来就像一颗桃寿包子,极惹人喜欢。

“崽崽,过来,这里有包包~~”

阿萌手里拿着一颗包子,笑眯眯地对着地毯上的小包子诱惑道。

小包子的视线随着那颗白白的包子移动,然后叫了一声“包包”后,再次欢快地站起身,迈着两条颤巍巍的小萝卜腿跌跌撞撞地走来。不过没走几步,小包子又跌倒了,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不过小包子却顾不得疼,四肢并用,嘿咻嘿咻地往自家娘亲的方向爬去。

当小包子就要爬到面前时,阿萌赶紧跳开,迅速地跑到了另一个方向,然后佯怒道:“崽崽,不准爬,要走过来,不然不给包包。”说着,将包子藏在身后。

白白的包子不见了,小包子瞪大了眼睛,然后疑惑地瞅了瞅,找不到包子后,终于忍不住扁起小嘴,眼泪蓄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衬着那张白白嫩嫩的可爱脸蛋,委实可怜极了,小包子的娘亲还没反应时,周围的几个丫环已经心疼得要命。

“小姐,你就给小主子吧。”知春一脸心疼地说:“不要再欺负小主子了。”

淡定的知夏也跟着道:“不要因为小主子长得像将军你就欺负他,小心将军回来欺负你!”

“喂!”阿萌满脸黑线,“我是在教他走路好不好?”

只有端着一盘子酸梅糕的花妖儿看得最舒爽的,“就是嘛,夫人正在煅炼小主子呢。”看着那张与某位将军有七成相似的小脸露出委屈的表情,她心里就欢快,比和男人做颠鸾倒凤之事还要爽。

听到她的话,全屋子的丫环都投以一个鄙视的白眼,别以为她们不知道这女人忌恨将军,但耍手段耍不过将军,所以私底下特爱YY。

阿萌瞥了她一眼,将藏起来的包子拿了出来,朝小包子晃了晃,小包子马上欢快地爬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她走来,一把扑到她怀里,小胖手抓住了那只包子,小嘴也凑过去用仅有的几粒小米牙叼住,让那只包子紧紧地黏在他脸上。

“…这熊孩子像谁啊?”阿萌又黑线了。

知春一脸惊讶:“小姐,这不是像你么?”

知夏淡定道:“小姐,无庸质疑,小主子性格像你!”

花妖儿开心道:“只要不像虞将军,什么都好。”不像虞月卓那样坑死人不偿命,什么都好。

“…”

容颜过来的时候,便看到某只长得像将军的小包子双手抱着一只有他的两只小爪子大的包子努力啃着,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小包子看到她出现,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芽,软软糯糯地叫了声:“姨~~”

容颜轻慢的神色微暖,将药箱放下,然后就着丫环端来的水洗净了手,又试干净手上的水渍,方走过去将小包子抱到怀里,手摸上他的小手腕,为他把脉。

“阿颜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沐休么?”阿萌吩咐丫环上了茶后,问道。

容颜点头,淡淡地应了声,结束了检查。在容颜就要将小包子放下时,小包子突然凑过,嘟起还带着包子屑的小猪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笑呵呵地朝阿萌走去,扑到她怀里专心啃包子。

阿萌抱住儿子,点点他的小鼻子,说道:“只要有包子给你,你倒是谁都喜欢亲。”

容颜笑了笑,说道:“崽崽这点很好,不认生。”说着,示意阿萌伸出手来,她要为阿萌把脉。

经过一年的调理,阿萌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健康,体内的余毒终于完全清了出去,又是健康宝宝一枚。

当容颜这么告诉阿萌的时候,阿萌自然是高兴的,忍不住将怀里正在啃包子的儿子抱起狠狠地亲了他的小嫩脸几下,不理会小包子迷茫的表情,笑呵呵地看着容颜说道:“阿颜,真是谢谢你了。”

容颜的眼神很暖,轻慢的声音却没有什么变化,“不用谢,刚好可以同青青交待了。”

说到姚青青,阿萌关心地问道:“她现在还好吧,听说吐得厉害,使得楚三公子四处寻找能止吐的方子,京里很多人都拿这事来说笑哩,让青青觉得没脸见人,生了好一阵子的气。”

容颜依然淡定道:“她是日子过得太幸福了,被楚三公子宠得不像样,所以才会想折腾。”

“说得也是。”阿萌附和,和容颜吐槽道:“以前青青虽然也是个傻大胆的,但可没有现在嚣张,我估摸觉得,都是靖王府里的人宠的,听说靖懿太妃十分偏宠她,王妃和世子妃也照顾她,靖王府里还真是没有谁敢同她呛声的,比在姚家还要舒服,现在她又怀着一颗蛋,更是金贵得狠,据说楚三公子怕她心里不舒服影响身体,连侍女都不要近身伺候了…”

“三公子真是个好男人啊!”花妖儿在一旁捧着脸赞美道。

容颜瞥了她一眼,花妖儿马上闭嘴了。

阿萌没有看清楚这两人的互动,反而笑眯眯道:“三公子好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事情,别人的男人还是少放在心上好。你也不希望青青又想要找伢婆将你卖到哪个山旮旯给杀猪的当婆娘吧?”

花妖儿:血!算你们狠!

等检查完身体后,阿萌让伺候的丫环都出去,只留下容颜和花妖儿,然后将还在呆呆地啃包子的小包子放到干净的地毯上让他自个玩儿。

“阿颜,我可能要拜托你件事情。”阿萌正色说道。

“说。”

对容颜的干脆利落阿萌极是开心,然后将近来将军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别是昨晚花似玉跑了后,阿萌心里极度不安,然后便想到了容颜。她估摸着,容颜对天音宫的毒物比花妖儿这正统的弟子还要了解,应该能对付花似玉的毒,所以她想让容颜帮忙配些解毒丸放着以防外一。

容颜安静地听着阿萌说,一旁的花妖儿双目灼灼地盯着容颜,想瞧出个五四三来。在花妖儿心里,容颜是个极神秘莫测的女子,明明只是个身份平常的小世家庶女,从小被送到宫里当医女,可是她渊博的识毒本领与医术都让她暗暗心惊,特别是连素来从不外传的天音宫的毒物也能了解得比她这个天音宫的正统弟子还要详细。可是无论她如何探究暗查,就是查不出丁点信息,这人的存在干净得仿佛一个极正常的小世家庶女,没有丝毫的疑点。就是太干净了,反而不真实,更加的让人防备。

可以说,容颜在花妖儿心目中危险神秘的程度仅次于阎离尘。

说到阎离尘这个男人,花妖儿有些想叹息,为她的师尊。一年前阎离尘深陷地宫后,再也没有出来,江湖中传言,此人估计是殒落在危险的天雾山了,为了此事,江湖上一些心仪于阎离尘的女子不死心地去天雾山寻找他的踪迹,可是除了茫茫雪山,哪里能找着人?

望着容颜淡漠的脸庞,仿佛如死水般不起一丝波澜,花妖儿不禁想着,阎离尘那样的男人是否真的将这个女人放在心上呢?可是看他们两人的相处过程,似乎又有些不像,反而冷漠得可怕。

果然,她这妖女功力太低了,实在是搞不清楚这两个危险的人物!

“我留下来。”

正发散思绪的花妖儿听到这话,顿时双目圆瞪,惊悚地看着说出这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