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玲玲自觉地她还算是好的,她由于夺过奥运金牌,国家配了一套房子和一辆车,薪水也不低,还有奖金,生活算是富足。

“算我一份,等我退役了,我也加入这个基金。算是为兄弟姐妹们做一份贡献。”

纳兰栀一个用力毛玲玲又叫了起来,低头一笑。

赛程在比赛开始前两天出来,如预料中的一样,大多数只有半决赛和决赛,两百米赛由于参加的人多,有个预赛。

“Z国的那个纳兰栀不是关节炎吗?他们国家的媒体不是说她还在养伤吗?”涅夫斯基看着桌子上摊开的参赛选手一页,皱着眉问道。

“Z国在J国的比赛中,有两位运动员受伤了,缺人了,把她召回来,也许还没好。”

涅夫斯基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最好她永远都好不了了!我是听说她伤病不参加了才让那么多运动员报这个项目的,她不参加,阿莎丽被禁赛,我以为这个项目获奖的几率会大一点。”

卡列尼亚点点头,“也许的确没有恢复过来,昨天有人发现她好像还在房间里做治疗,状态也许会下滑。”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伊娃.......”涅夫斯基压低声音。

纳兰栀以小组第一的成绩顺利通过预赛,半决赛在明天,下午纳兰栀全程围观队友们的比赛。

中途纳兰栀去上个厕所,厕所里有人,需要等待。

厕所清洗得很干净,没有一点异味,纳兰栀所等的那个坑位有了动静。

“伊娃,快点快点!”

“别催了,我好了,好了。”伊娃打开门,还没有整理好衣服就下去了,急急忙忙地走出厕所。

她们的交谈是用E国语言,纳兰栀听不懂,但看她的表现,大概知道她的朋友在催促她了。

跨步走进坑位,纳兰栀愣住了。

她忘记抽水了。

马桶里的液体呈现蓝紫色。

纳兰栀反应过来,兴奋剂。每个运动员对此都不会陌生,使用兴奋剂后,尿液会呈现紫色,如果注射了利尿剂,就会呈现蓝紫色,注射利尿剂之后,兴奋剂很容易被排出体外。

像这样不算大型的比赛,一般是飞机检查加赛后抽查,你一下飞机打兴奋剂,再用个利尿剂,到时候躲过抽查很容易。

纳兰栀转身走出去,换了一个位置。

第二天的半决赛中,纳兰栀和伊娃打了个照面,伊娃很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服用兴奋剂被纳兰栀发现。

纳兰栀移开视线,从旁边走过去。

“那个就是Z国破纪录的那个,好高傲。”

伊娃凝视她的背影,伊娃没有参加去年的世锦赛,但她听说过她的大名,令涅夫斯基担忧的对手。

“伊娃,超过她,你最有希望!”

伊娃朝队友笑着点点头,当然,她会超过她的。

在裁判预备之后,一排人做好准备的姿势,“叮”的一声,全部起跳,从肉眼来看,她们几乎是一起起跳的。

但跃入水中的时间和位置不同,所以从专业的角度,看上去一样的起跳,完全是不一样的。

纳兰栀游在最前面,伊娃紧跟其后。

涅夫斯基站起来观看,神色紧张,伊娃是他最大的希望,希望她不要让他失望。

“伊娃的状态很好,后面有反超的机会。”

第一个转身已经来到,外人看起来游泳很累,五十米对于职业选手来说是分分钟的事情,纳兰栀破纪录的三分五十几秒,每个五十米都不到一分钟。

由于膝关节刚恢复,训练也不到位,她的转身没有以前那样凌厉,拉开了一点差距,伊娃之后又跟上来。

“做得好伊娃,不能让她在转身的时候超过,她的腿伤果然没有好。”涅夫斯基一手握拳用力挥了一下。

三个转身,纳兰栀一直维持的第一,微弱的优势超过伊娃。

第四个五十米开始了,所有人都疯狂加速,伊娃在半道上超过了纳兰栀!

纳兰栀位列第二!

“快快快!伊娃,保持速度!”涅夫斯基也忍不住激动大叫。

大厅里发出滴的声音,大屏幕上显示了名次,E国的标志在第一位,Z国紧随其后。

纳兰栀站起来,伊娃走到这边想和她握手,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纳兰栀已经爬上岸了,看也不看一眼地走了。

伊娃的笑容和手就僵在那里,在边上拍照的记者们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画面的。

“算了,伊娃,她一定是不高兴你抢了她的第一名。”

伊娃笑着朝她点点头。

纳兰栀心情的确不大好,她不会去揭发她,但也不会容忍一个兴奋剂者在她面前晃悠炫耀。是的,她得了第一,那又如何,兴奋剂在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她自己清楚,纳兰栀耻于和这种人一起比赛。

E国的报纸:

《伊娃夺得半决赛第一,Z国选手纳兰栀不高兴拒绝和伊娃握手》

《没有肚量的Z国人,只因没有拿到第一》

《破纪录选手半决赛输给伊娃,拒绝握手,毫无风度》

外国媒体:

《E国选手半决赛夺得第一,珍妮弗不满》

《破纪录或将昙花一现》

《重新出现的安,泳坛不利?》

Z国媒体:

《纳兰栀复出状态不佳,主项目半决赛失去第一宝座》

《受关节炎影响,纳兰栀也许将失去两百米自由泳金牌》

第80章

王倩和毛玲玲也很意外纳兰栀难得这样对待一个人,在她们的认识里,纳兰栀即便是寡言,看上去比较冷淡,但这么不给人面子,也是第一次。询问纳兰栀得不到回复,两个人自动认为应该是那个伊娃哪里惹到了纳兰栀。

决赛之时,离新年只有两天了,纳兰栀第一次体会到过年回不了家的感受,难受了一会儿,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在决赛上。

国内对比赛的热度也不高,这个冬泳赛不是国际大比赛,这个时候正值新年期间,国外已经过了圣诞。

Y国媒体对此热度很高,每场比赛都有大部分人来观看。

决赛前,纳兰栀做足了热身,特意多做了一组深蹲拉膝盖。膝盖较之之前已经灵活了许多,休息了一会儿就要上场了。

决赛看得人最多,Y国人很热爱体育,足球是他们的最爱。但Y国人观看体育赛的习惯不大好,看台上扔垃圾爆粗口谩骂是常有的事情,足球流氓也是臭名远昭的。

纳兰栀从后面走出来,热情的Y国人同样也给予热烈的掌声。

站上跳台,纳兰栀往台上望了望,深呼吸,把泳镜戴上。

“预备。”

纳兰栀弯腰,双手碰到脚背。

“叮~”

纳兰栀用力跳起,以一个弧度跃入水中,双腿摆动两下,增加前进的距离。

这一次伊娃游在了最前面,另一个E国选手也赶在纳兰栀前面。

“伊娃和罗妮都游在了纳兰栀前面,很好,如果能继续维持下去就更好。”涅夫斯基捏着矿泉水瓶,激动地捏爆了矿泉水瓶。

罗妮后继不足,在第一个转身的时候就被纳兰栀超过,纳兰栀今天的速度很稳定,刚开始不快,但到后来也不慢。

第三个五十米处,纳兰栀直接开始加速,伊娃的第一名岌岌可危。

“伊娃,伊娃,快点,再快点。”涅夫斯基大叫,双目瞪大,手上的青筋爆出。

伊娃游得很艰难,她顾不得多少,望着边上露出来的人头,伊娃只有奋力追赶。

最后一个转身了!

纳兰栀翻身,用力压缩自己的双腿,压缩到最后的一瞬间弹出,周身的水流急速流动,一瞬间赶超了前面的伊娃。

等到速度下滑,纳兰栀双手开始划动。

看台上的人都站了起来,场上的呼喊一声高过一声,能加速的选手都努力地加速中,纳兰栀以微弱的优势领先伊娃。

最后十米,纳兰栀和伊娃的距离再次拉开一点,维持到结束。

纳兰栀站起来,摸了摸膝盖,并无不适,把墨镜拿开,纳兰栀爬上岸,记者已经在边上喊了,请纳兰栀过去采访。

纳兰栀去冲了个澡,王倩拿着浴巾和外套在出口处等她,由于关节炎,纳兰栀把腿上的水擦干,把护膝戴上。

首先接受的是央视的记者采访。

“纳兰栀,恭喜你又夺得一枚金牌。”

“谢谢。”纳兰栀微笑着点头。

“大家都很关心你的伤,昨天你半决赛游了第二,是受关节炎影响吗?”摄影师把镜头下移,落在纳兰栀的膝盖上。

纳兰栀摇摇头:“关节炎已经好了很多了,昨天只是没有状态。谢谢大家的关心。”

“在国外比赛不能回国过年了,想家吗?”

“嗯,我的采访会在节目上播出的对吗?”纳兰栀看了看记者,又看了看摄影师。

记者立即接话道:“对,有什么话想对家里人说吗?”

“新年快乐,很抱歉没能和你们一起过年,希望大家都高兴。”纳兰栀简洁地做了个新年祝福。

这一枚金牌完全打消了前几天伤病的传闻,告诉了大家,就算我有关节炎,我依然是第一。

伊娃情绪很不稳定,白着一张脸,“为什么!她不是人,明明我......”

“够了,伊娃!”涅夫斯基打断她,以免她多说了露陷,“过去了就过去吧,乖女孩,你是银牌,我们还有机会。”

伊娃丧气地垂下手,机会?下次是什么时候,奥运会吗?她使用了兴奋剂都没办法超过的人,她是怪物吗?还是,她也使用了兴奋剂?

团体赛还有几天才开始,纳兰栀就陷入了闲暇,国内年三十的当天,国外比赛照旧,国家队为选手们特意准备了丰盛一点晚餐。

纳兰栀心情低落,没吃几口,就找了个借口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昏暗的灯光下,纳兰栀有些落寞,她环抱着自己的双腿,试图寻找一些安全感。

手机铃声响了,纳兰栀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有些挣扎,上次争吵之后,她就没有和傅致诚联系过。

“喂。”

“阿栀,除夕夜了。”

一瞬间,纳兰栀眼睛和鼻子都酸酸的,除夕夜了,可是她只有一个人。“嗯......”

“想家吗?”

“想。”

“想我吗?”

......“想。”

“出来看看月亮。”

纳兰栀穿上拖鞋,拉开落地窗的窗帘,天空中的月亮被几朵乌云遮盖了,时隐时现,当自己感同身受的时候,对古代的诗人那股矫情也理解起来了。

“圆吗?亮吗?”

纳兰栀:“很圆很亮。”

纳兰栀可以听见对面轻笑声。

“骗我还是骗你,明明月亮被遮住了。”

纳兰栀眼睛无限放大,拿着手机的手在颤抖,话语在舌尖打了好几个转,她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你,你在哪里......”

“往下看。”

纳兰栀朝下方看,路灯下面,穿着皮大衣,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拿着手机,他的眼睛准确地看向纳兰栀这个窗口。

纳兰栀脑子轰的炸开来,她不顾一切地把手机扔到床上,鞋子也不换地跑出去,没有坐电梯,从三楼跑下去。

他来了,就在咫尺。

纳兰栀一口气跑到楼下,等走出公寓,呼出来的气在空气中清晰可见。

傅致诚在路灯下望着她。

纳兰栀揪着胸口的睡衣。

傅致诚先动了,他开始走过去。

纳兰栀也熬不住汹涌而出的眼泪,冲了过去,傅致诚做好拥抱的姿势,抱了个满怀,纳兰栀环住他的腰,脸埋进他的大衣中。

“一直这么抱下去吗?”傅致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

纳兰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异国他乡最难过的时候,总是要冲着他哭,蹭掉了眼泪,离开他的怀里,低着头,脚尖点地,“你,怎么来了?”

傅致诚摸了摸她的手,微凉,把她的手攥在手中,“除夕夜,你一个人我不忍心。”

纳兰栀扯出一个笑容。

“阿栀,如果刚才我们就一直僵着,如果我不迈出那一步,你是不是也不会向我跑过来?”傅致诚呼着热气,两个人的头上都被落下了晶莹的雪花。

被他握着的手指动了动,纳兰栀回答不出。

傅致诚凝视了她一会儿,拉着她走进去。

走进纳兰栀的房间,傅致诚脱下大衣。

纳兰栀泡了两杯热水,给坐在床上的傅致诚,“你家里?”

“他们都知道。”见她面露不安,“别担心,他们都支持我来的。谁让你现在在爷爷奶奶心里分量比我还重。”

纳兰栀笑了笑,屋子里又恢复沉默。

傅致诚叹了口气,看着面前又像只乌龟一样的女孩儿:“想这样呆坐一整晚吗?”

纳兰栀蹭到他身边,望着他的眼睛,“其实,你能来我很高兴,真的,比我拿奖都高兴。我知道,我很不好,谢谢你能够为我做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