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杀鸡儆猴

“不得无礼。”婉贵人柔声喝住。转眼看向明慧笑道,“本宫管教无方,还请姑娘见谅。”

见明慧只不过一个小孩子,也就没放在心里,于是往前走了一步,柔笑着伸出手就要拉明慧的手,明慧微微一动避开了她的触碰。

婉贵人尴尬地收回手,眼眸闪过一丝懊恼,笑道,“不知道姑娘的伤势如何了?本宫今日是特意来看姑娘的。”

明慧依旧表情淡淡地看着她。

婉贵人僵笑了下,只得自个说了下去,扫了一眼明慧眼前的棋盘,棋盘里的黑白棋子错落有致,当即笑道,“姑娘,这是下棋呢?不若本宫陪你下一盘?”

见着明慧依旧那副瘫脸,一点表情都不给一个,别说吐半个字了。

婉贵人身后爹身宫女脸都气绿了,“娘娘跟你说话呢,你不见礼就罢了,还一言不发,冒犯娘娘?”

明慧暗笑,她不是不说话,她这一说话实在是痛啊。冒犯娘娘?明慧扬眉,冒犯吗?

明慧慢慢起身,看着婉贵人,琢磨着怎么甩一个巴掌给婉贵人呢。

“啪”的一声冰片比她更快甩了婉贵人一巴掌,婉贵人脸上立马显了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在她白雪一般的脸上格外触目惊心。

“你,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本宫。”婉贵人捂着脸,阴阴地看向冰片,眼里全是狠戾,全然不见刚才温婉知书达理的模样。

“找死。”婉贵人身后爹身宫女挽起袖子架势就朝冰片扑来。

冰片伸手一挥。

砰地一声,那宫女直接往后滚出了好几步,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你们。”婉贵人被这一幕惊吓住了,小脸又苍白了几分,蓄满泪水的双眸在明慧和冰片两人脸上扫来扫去,然后捂着脸,脚一跺转身往外跑了出去。

那丫头被摔得愣愣的,赶紧爬了起来跟了上去。

明慧这才看向冰片,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取过搁在一旁的笔和纸,写道,“冰片,你不怕吗?”

这可是宫里,冒犯主子可不是小罪,别说她掌了婉贵人一巴掌,这可是大罪。

虽说自己也想甩巴掌来着,一来实在是那前来挑衅的婉贵人可恶,二来杀鸡儆猴,如其他人也如此效仿,那她还不如出宫去外面养伤,三来想看看表舅惮度。

“奴婢的任务是保护姑娘。”冰片不吭不卑,冷脸上不见一丝慌张和害怕,头微微低垂,背脊却是挺得笔直。

明慧又写道,“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我可保不住你的。”

“谢姑娘关心。”冰片回道,“陛下令奴婢保护姑娘,刚若是让姑娘动手了,姑娘必会牵动伤口,那奴婢必是万死难辞其咎。”

明慧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问,而是坐下继续刚才未完的棋局。

冰片可是来自己身边没几天的功夫,就知道自己刚抬手的意思,看来冰片察言观色不是一般的厉害啊,还有刚那一手,直接把人甩出了几步远,想来应该红丝不是她全部的实力,想必是因为婉贵人的面子保留了几分颜面的。

明慧余光瞅了一眼悄无声息如周遭花草树木一般存在的冰片,这样的人儿要是自己的人就好了,不知道皇帝表舅舍不舍得割爱?

婉贵人捂着脸,泪眼婆娑前脚刚一跑出芳菲殿,她的惨状就如风一般迅速传向后宫各个殿阁的各位美人主子。

婉贵人一路跑向承乾宫,哭得梨花带雨。

“皇上,婉贵人求见。”何成得了消息,回禀了宣文帝。

宣文帝正埋头批奏呢,也想休息会,于是放下手里的笔,揉着眉心说道,“准了。”

“皇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婉贵人一进来就跪倒在地上,哭诉着说道。

何成给宣文帝上了一杯刚沏好的茶,然后退到了一旁。

“起来说。”宣文帝喝了口茶,说道。

婉贵人摇了摇头抬起脑袋看向宣文帝,哭道,“皇上,皇上,您一定要给臣妾做主。”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白皙的脸上一把巴掌印清晰可见,宣文帝一见也愣了下,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

宣文帝最是不喜后宫各美人的尔虞我诈,好在皇后打理后宫也是井井有条,后宫的女人也还都本分,不会做得太过分。

这婉贵人平日里虽然会使些个小性子,可还是挺解风情的,近来几个月挺受宠的。

“皇上,臣妾好心去探望皇上的救命恩人,也顺便和她说说话,这后宫,她一个人住着不是挺孤单的吗?”婉贵人哽咽说道。

宣文帝一听她提到了明慧,眼眸一下就阴沉了下去,却也没有打断她,让她继续说。

婉贵人瞧着宣文帝脸色没变,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泪哗哗哭诉道,“臣妾一番好意去探望她,她竟然藐视臣妾,不予理会臣妾,不喜欢臣妾直接跟臣妾说就是了,皇上最是理解臣妾的性子,哪是那般死缠烂打的人?”

偷偷看了一眼宣文帝,继续流着泪,说道,“可她不予理会臣妾就算了,竟然还指使宫女掌了臣妾一巴掌,臣妾是皇上的人,她如此这般不是打皇上的脸面吗?”

泣述得声情并茂潸然泪下,婉贵人顿了顿仰起头,眼泪从眼角顺着脸颊流,楚楚可怜地看向宣文帝,“皇上,求您给臣妾做主,她仗着是皇上的恩人和皇上对她的宠爱,如此这般藐视臣妾,藐视皇权,求皇上做主!”

说完,低垂着头露出优美的脖颈,低低抽泣着。

“你去了芳菲殿?”宣文帝目光射向婉贵人。

婉贵人柔柔地点了点头,“求皇上做主。”

“她指使宫女打了你?”

“是的,皇上。她还指使她的宫女把臣妾的人甩到了地上。”婉贵人不忘把宫女受的罪也一并说了。

“好!好!”宣文帝眼睛深邃地看向婉贵人。

第四十章 鲜血淋漓的一吻

“皇上,请给臣妾做主。”婉贵人悲声婉道。

宣文帝定定看了她一会,说道,“何成,婉贵人举止不端,即刻弃贵人封号,打入冷宫,永不得出冷宫一步。”

那孩子性子乖巧,如不是她挑衅在先,那孩子会动手?好在没动手,不然牵动了伤口,还不得受罪一番。

婉贵人闻言差点就瘫倒在地,抬着头愣愣地看着宣文帝,眼里的泪如戏法一般倏然而至,呆愣了半响,苦求道,“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臣妾是真心去探望那姑娘的…。”

“拖下去。”宣文帝愠怒道。

“奴才遵旨。”何成赶忙唤几个太监进来,指挥他们把婉贵人拖了出去。

何成看着宣文帝一脸的愠怒,忙说道,“皇上,奴才这就走一趟芳菲殿,去瞧瞧姑娘有没有受委屈。”

何成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见了宣文帝笑呵呵说道,“姑娘好着呢,冰片没有让她动手,刚下了一盘棋,这会正歇着呢。”

宣文帝批奏折的手微顿了下,听了何成的话没有表示继续批阅奏折。

婉贵人被打入冷宫的消息瞬间传遍后宫,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得了消息也打消了去打探芳菲殿娇客的想法。

皇后得了消息,对于婉贵人的下场,这正插花的手微微顿了下,然后依旧摆弄花。

一枝枝剪得很优雅而漂亮。

“娘娘,皇上此举不是把那姑娘放在这后宫的浪尖上吗?”红丝一旁轻声问道。

“陛下真心护的人,别说是浪尖上,就是刀尖上也是安然无恙的。”皇后摇头,“等等看吧,皇上如此上心她,真要纳入后宫,迟早会跟本宫说的。”

这婉贵人一事,皇上这是杀鸡儆猴呢,是要后宫的不要妄想打她的主意。这婉贵人的下场就够震住后宫蠢蠢欲动的人。皇上的心思深沉,难以捉摸,可这么年的夫妻,她对皇上的心思还是能够猜透一二的。

宣文帝如此一番,再没有人去芳菲殿探视的想法,只能暗地里领的时候捏酸吃醋地说上几句,不过没有人再去探宣文帝的底线。说到底这后宫,他们是好还是过得不好,靠的全是宣文帝的宠爱,宣文帝的宠爱能让她们上天,同时也能在宠上天的时候一夕之间让她们跌落到地狱。

婉贵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宣文帝这是杀鸡儆猴给她们看呢。当然也就再没有人去撞枪口,去打扰芳菲殿里的娇客。

后宫没有人再如婉贵人一般去撞枪口,可皇宫里还是有别的人对芳菲殿的娇客好奇心不低,如皇子和公主们。

春阳暖暖,二月狄花极致的灿烂。

徐习远趴在芳菲殿的墙头上,看着院子坐在院子中央的小身影,眯了眯眼从墙上跳了下去。

扑通一声,正阖着眼享受着温暖阳光的明慧一下睁开了眼睛,扭头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怎么,怎么会是…?”徐习远一下惊在原地,诧愕地指着明慧,瞅着明慧身边的春桃,忙咽下了嘴里的“你”字。

明慧莞尔,点了点头。

徐习远回神,走了过去,脸上带着一丝玩味地笑,“真是胆大包天的小姑娘啊,舍命相救。”

明慧蹙眉。这是误打误撞好不,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很惜命。

“见过六皇子。”春桃福身见礼。

“免礼。”徐习远摆手,四周看去,“原来芳菲殿长这个样子啊,跟其他宫殿也差不多吗?”

“殿下,请回吧,姑娘身体未愈,得静养。”春桃朝徐习远福了个宫礼,说道。

“你这是赶本皇子?”徐习远扬眉不怒自威,眼眸却是看向明慧,脸上带着玩味不恭的笑。

明慧与他对视着,眼前的徐习远紫衣,玉冠,依然如往常一般俊美逼人,却张扬而肆意。

这才是真实的徐习远,宣文帝最宠爱的皇子。那个与自己一起进京那个笑容温暖,知礼而带着淡淡疏离的徐习远似乎只是一个梦而已。

“六皇子请回吧。”明慧沙哑着嗓子,一字一顿说道。

明慧庆幸冰片不在身边,否则刚徐习远刚从墙上的那一跳,冰片可说不定就出手了。婉贵人是表舅舅的妃子,可是徐习远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最宠爱的儿子,这后宫妃嫔和自己的儿子不是不一样的。

徐习远看着明慧,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因为伤势的原因,脸上有些苍白,依旧是清冷疏离的神情,却多了几分柔弱,令人怜爱。

“你也赶我走!”徐习远勾了勾唇,做了他上次辞别就想做的事,在春桃的目瞪口呆中,突然倾身向前,低头。

明慧只觉得唇上一热,然后腰上一紧,被搂入了个温暖的怀抱,明慧愣愣地睁着大眼,入眼的是开得妖娆狄花。

,带着淡淡的药香味,徐习远眼眸含笑。

她被徐习远给强吻了?明慧回神,想往后退,腰上的手臂确如铁箍一般。

明慧蹙眉,启唇,狠狠咬了下去。

血腥味,瞬间散发开来。

“狠心的女人。”徐习远松开了明慧,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唇。

“啪”的一声明慧不顾伤势,仰起手,徐习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

“禽兽!”明慧怒视着他,另外一只手抓起一旁的砚台丢了过去。

徐习远抓着她手,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墨汁。

“姑娘,你没事吧?”春桃看着明慧的脸色,着急扶住明慧。

明慧蹙着眉,一股腥甜味从胸口外冒,鲜血沿着嘴角流了出来。

“你没事吧?”见明慧脸色越来越苍白,徐习远闪过一丝惊慌,问道。

“怕是牵动了伤口。”春桃解释了一句,赶紧唤了宫女去请太医。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徐习远心里一紧,问道。

“你怎么照顾姑娘的。”听得声响的冰片,从内殿走了出来,一见情况,怒着看向春桃。

“把他丢出去。”明慧狠狠地看了眼徐习远,扭头朝冰片吩咐道。

第四十一章 华丽归家(一)

“把他丢出去。”明慧狠狠地看了眼徐习远,扭头朝冰片吩咐道。

“殿下。”冰片走到徐习远面前。

徐习远无视了冰片,紧紧地看着明慧,“你要不要紧?”

春桃搀扶着明慧,眼看冰片就要动手,说道,“殿下请回,姑娘自奴婢们照顾。”

徐习远看了眼凛然的冰片,又瞅了眼明慧,这才转身,一出芳菲殿,就巧遇了五皇子徐习徽。

徐习徽看了一眼徐习远衣服上的墨汁,目光定在他唇上,惊笑道,“六弟,你这是怎么样了?”

徐习远哼了一声,叫了一声,“五哥。”

“啧啧。”徐习徽余光瞥了眼芳菲殿的大门,摇头,“这里面到底住的什么人,连六弟都敢动手。”

徐习远扫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六弟,你去哪?”徐习徽忙跟了上去,一边问道。

徐习远懒得理会他。

两人走了一会,御花园一角碰到了正和皇后一起与众妃嫔赏花的宣文帝。

“参见父皇。”两人顿住脚步,忙行礼。

宣文帝见了自己最为宠爱的儿子,自然是欢喜的,眼光扫到他身上的墨汁,问道,“小六,你这是…?”

“六皇儿,发生了何事?”皇后关爱问道。

“启禀父皇母后,六弟此番是被芳菲殿的主人弄的。”徐习徽抢在徐习远的前面回道,“还有,六弟的嘴也破了。”

芳菲殿?皇后收起了到了嘴边的话,其他妃嫔本还想表达一番自己对六皇子的关爱的,全都噤了声,竖起了耳朵。

宣文帝微挑了下眉头,“小六,你去芳菲殿作甚了?”

徐习远抬头,“儿臣去探病。”

肿的唇,还有血迹在上面,众人脸色各异。

“探病?探病闹成这样?看来是朕宠得你无法无天了?你那府邸也建得差不多了,你今日就搬出宫去,有什么差的自己去内务府领取。”宣文帝说完甩袖走了。

“儿臣遵旨。”

“恭送皇上。”

众人心里暗道,这到底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啊,表面是生了他的气,可实则却是也是为了他好。这府邸还没有建好,如此一来,这六皇子自己的府邸的后续就是全权交给了他本人。

“太医已给七小姐瞧过了,说没什么大碍,七小姐服了药,刚歇下。”

“嗯。”宣文帝微点了下头。

何成看了眼宣文帝,说道,“陛下,六殿下那要不要奴才派人去看看?”

“不用。”宣文帝摇头。微微一笑,好好的绕一段路过御花园,那小子还不是被“罚”得心甘情愿?

在身体好些了的时候,明慧跟宣文帝提了要回家的想法,宣文帝把太医拖了出来让明慧放弃了想法,只得安心在芳菲殿养身体。

明慧谨遵着太医的吩咐,一点也不敢松懈,养了差不多一年,太医终于欣慰地说,痊愈了八九分。

在生辰这日,明慧让人挖出了春天的时候自己亲手酿狄花酒,当然那时候她是没有亲自动手,只是一旁指挥督促。

明慧亲手给宣文帝倒了一杯。

前世的时候,柳恒之好美酒,所以在嫁给他的那几年,她亲自学了酿酒。这养病的时候,一开始不能说话,见着芳菲殿花儿开得很好,就动了酿酒的心思来,自己不能喝,就埋在了芳菲殿院子里。

“好酒。”宣文帝喝了一口,赞道。

明慧笑呵呵地给他添满,说道,“表舅舅,这是明慧亲手酿的,还有好几坛,我都埋在了院子里,回头我告诉何公公位置,表舅舅您要是想喝了,就让何公公挖一坛子出来。”

“哦,你亲手酿的?”宣文帝笑着,又喝了一口。

“明慧养病的时候,胡乱找的事情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表舅舅您的口味。”明慧解释说道。

“喜欢,喜欢。”宣文帝宠爱地看着明慧点头。

“那再喝一杯。”明慧笑眯眯添酒。

一顿饭两舅甥吃得甚是温情和乐。

两人撤回花厅,春桃上了茶,退到了一旁。

宣文帝看着明慧说道,“你父亲他们过几日就回京了。”

明慧起身朝宣文帝深深一礼,“谢谢表舅舅这一年对明慧的照顾和宠爱。”

“真的不要表舅舅出手吗?”宣文帝皱眉问道。

“嗯。”明慧垂眸点头。死?死太轻松了,她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戳骨扬灰。

宣文帝喝了口茶,说道,“若有任何不好的事,尽管跟表舅舅说,知道吗?不要自己一个人担着,你有表舅舅,还有外祖一家,知道吗?”

“表舅舅放心,明慧不会让人欺了去的。”明慧抬头看向宣文帝,笑着道。

“你这丫头。”宣文帝看了一眼明慧身后的冰片说道,“冰片这丫头你在身边,这样表舅舅也放心些。”

“谢表舅舅。”明慧喜悦地起身朝宣文帝行礼道谢。她还准备开口跟宣文帝要人呢。

宣文帝坐了会,就起身离开。

看着宣文帝离去的背影,明慧鼻头一酸。表舅舅,这一年对她的宠爱真是比亲生女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何自己的亲生父亲却对那般无情和冷血。

明慧明白除了自己误打误撞挡了箭之外,还有郡主母亲和外祖母的原因。她知道以宣文帝的手段,南州府的事宣文帝是一查就知道,查清楚了按着没有动,后来又依了明慧的意思。一是自己是范家的女儿,二来,说到底也是朝臣的家务事。这凤凰血呢,虽有那么一说,可到底自己一点血都没出就离家出走了。

承乾宫,虽然外面寒风呼啸,里面却是温暖如春,宣文帝半眯着眼靠在凳子上。

“皇上,夜深了,该就寝了。”何成低声提醒。

“何成啊,那天你亲自跟那孩子走一趟吧。”宣文帝说道。

“能送范七小姐回去,是奴才的福分。”

宣文帝从一旁抽出一副画来,慢慢展开,桃树下,美人如玉,笑容灿烂胜过那开得正艳狄花。

宣文帝微微叹息,当初错了吗?不该送他们去南州府吗?

当时局势未稳,怕有心人士因为自己和表妹亲厚的关系而给范言志下绊子,才外放了范言志,一来可以远离京城的是非,二来外放几年回京也可以重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