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进行的是考试的最后一门,连寒拿到试卷以后先把试题大致浏览了一遍,笑了。连寒几乎已经看到B大的在向自己招手了。。。。。

前半部分是试题答的很顺利。可是突然,连寒的肚子剧烈的疼痛起来,疼得连寒几乎连笔都拿不住。连寒一下子蒙了,怎么会这样?连寒想,坚持一下,自己必须坚持一下,至少把这份卷子做完。

连寒咬着呀,强撑着拿起笔想继续答题。可惜天不遂人愿,连寒发现自己的视线是模糊的几乎看不清试卷上的字。豆大的汗珠从她的头上滑落下来。

监考老师很快发现了连寒的异常,快步向她走来,在她身边停下关切的问:“同学,同学,你怎么了,是不是能力不舒服。。。。。。”

连寒多想在脸上露出个笑容,告诉老师她很好,可以继续答题。可惜,连寒现在疼的只想把身体蜷缩起来,放生大哭才好。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连寒知道一切都完了。两世的梦想,十几年的辛苦,在这一刻都彻底的、完全的白费了。连寒的世界塌了。。。。。。

连寒醒过来时,并没有直接睁开眼,但是闻着周围的气味,连寒也知道自己现在大抵是在医院里。而且现在自己的身体从腰部往下几乎没有知觉,连寒知道自己多半是做手术了。

而且连什么手术,连寒也能猜到八九分,除了天杀的盲肠炎还能是什么?连寒现在就是后悔,自己在刚开始肚子疼的时候为什么不来医院,为什么要抱有侥幸心理,如果当时来了医院,让医生做了处理,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呢?

可惜,这个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想到这里,连寒的眼泪就这样止也止不住的留了下来。

是罗许首先发现连寒醒了,他赶快握紧连寒的手凑近她问:“小寒,小寒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床上的人并没有像以往的任何一次那样似委屈又似撒娇的对着自己说:“小八,怎么办。。。。。。”

是啊小八,你说该怎么办。

连寒没反应,仍旧闭着眼睛留泪,这样让人看着反而更心酸。她甚至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长流不止。

这时连妈妈受不了了,扑到床边哭着说:“寒寒,寒寒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啊,不要吓妈妈。。。。。。。”

连爸爸看着病房里的妻女也红了眼睛。他是知道女儿的心思的,所以能理解她这次受的打击有多大,这孩子这次怕是真的伤透了心了。

病房里没人说话,除了连妈偶尔的抽泣声,和罗妈妈低低的劝慰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罗许呆呆的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泪流不止的连寒,眼泪也流了下来。

大概是情绪太差的原因,连寒当天晚上便发起了高烧,两天后烧才退了下来。可尽管这样连寒的伤口恢复情况也不理想。而且跟着精神一起彻底夸下来的还有她的身体。

在之后的二十多天里,连寒沉默不语完全不和外界交流,也不配合治疗,反复的发烧退烧再发烧,呕吐,身体急速的衰弱下去。。。。。。。

连妈妈看女儿这样也差不多要崩溃了。她的小女儿从小乖巧懂事,从来没让自己和她爸爸操一点心。可是连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女儿好不容易让自己操心一次,却让自己几乎是要和死神争夺她了,这让她怎么受的了。

另一个要崩溃的人就是罗许了。他的小女孩现在完全把他摒弃在她的世界外面了。可是,他们俩从小几乎像连体婴一样长大,他们彼此的世界早就联系在一起了。现在连寒硬是一刀把他们两分开了,鲜血淋漓豪不留情,让罗许自己一个人面对这溃烂的伤口和骤失的半个世界。。。。。。

这一天,连妈妈终于是又在病房里晕了过去。罗许看着照例毫无反应的连寒愤怒了,他把连寒扶坐起来,强迫她面对自己,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对她说:“连寒,你是不是要逼死你的父母和我,让我们统统为你人生中的一个小挫折殉葬你才满意?你睁开眼睛看一看,你把我们都逼成什么样了。你可以不在乎我,那么连叔连姨呢,你也不在乎?我们从小到大一起的那么多个日子你说丢就丢了?”说到这里,罗许紧紧的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或许是罗许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许是罗许的哭声实在是太悲伤了,连寒的眼珠动了动转向罗许,轻轻的说了一声:“小八。。。。。。”说完也哭了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哭出了声来。

最黑暗的时刻终于是过去了。这之后,虽然连寒的情绪依然算不上高,不过她总算是开始配合医生的治疗了。烧退下来了,吃下东西也不吐了,脸上也渐渐的有了血色。

而等到连寒终于在医生的允许下可以出院时,罗许B大开学的日子也近在眼前了。

正文 雨打(二)

从医院里回来,大家把连寒在床上安置好,就都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只留罗许在那里陪她,顺便也想让罗许再开解开解连寒,毕竟两个孩子从小就有话说的。

罗许看着半靠在床上的连寒,脸色仍旧不太好,人也瘦得厉害。这会她正低着头,自己看不见她的眼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罗许走到床边坐下,从床上拿起她的手握在手里。不由的又是一阵心疼和心酸。这只手和以前一样,还是小小的,但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柔软和温暖了。即使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她的手也是冰凉的。

“小寒,”罗许轻说道:“这次我也不去B大了,我留在这里陪着你,我们明年一起再考一次,你放心,明年我们一定可以一起去B大的。。。。。。”

连寒闻言猛得抬起头来,一眼就撞进了罗许墨色沉沉的眼睛里。连寒在那里看到了心疼、怜惜、忧伤还有担心等等各种复杂的情绪,可这双眼睛里唯独没有了以前的神采飞扬,这个小兽般桀骜不逊的少年,仿佛突然之间长大了好多。

连寒看这样的罗许,眼泪突然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小八。。。。。你为什么不去?”连寒哭着说道:“你还这样年轻,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停下你前进的脚步,如果那样的话,或许、或许你在以后的某一天,会因此怪我也不一定。。。。。。。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总会遇到另一个人的。。。。。。”

罗许听了这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的跳起来。只是一边轻轻的给连寒擦眼泪,一边说到:“什么别人,以前没有别人,以后永远也不会有别人的。经过这次你还不明白吗?咱们俩是分不开的,只有你好了,我才能好。。。。。。”

连寒听了这话,微微的笑了起来:“那如果是这样,你就更应该去B大了。你先去哪里探探路,等明年我去你才好罩着我。”说着笑了起来:“师兄,辛苦你去打前站了。”

罗许看她的情绪好起来,也很开心:“可是小寒,我不放心你。我看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你知道以我的成绩再考一年也没什么的。”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连寒听了这话突然严肃了起来:“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经过这次我才知道什么叫世事无常,我不想叫你冒这个险。不论我们以后怎么样,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叫我们永远或暂时的分开,我们又怎么可能时时处处迁就另一个人的脚步呢?再说罗叔和罗姨会怎么想。所以,你就放心去B大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连寒心里却想着,两人分开一阵子也好。罗许毕竟太年轻了,承诺、誓言这种东西说的总比做的容易。再说两个人这么多年一直形影不离,罗许或许自己也分不清他对自己到底是兄妹情多一些,还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多一些吧。分开一段时间,也更容易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

不论罗许有多么不舍,分别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机场里罗许看着连寒,对她说:“小寒,我等着你。。。。。。”

连寒闻言微微一笑,罗许突然发现,她的眼睛里有自己看不懂的东西。罗许的心里不安了起来。。。。。。

罗许走了,连寒看起来恢复的不错,平时在家里也能和爸妈开开玩笑了,连爸连妈终于放心了下来。

连爸通过关系,安排连寒仍旧在一高插班复习。而一高的老师和同学基本上都知道连寒的事,为她的遭遇扼腕叹息。所以不论老师还是新同学对她的态度都不错。可说实话,连寒并不喜欢这种隐带着同情的友善,这总是时时提醒连寒想起那一次的高考。所以,大多数的时间里,连寒总是沉默的,并不和同学过多的来往。

但是,连寒却在新班级里遇到了一个怎么也想不到了人,曾俊。连寒虽说和曾俊并不怎么熟,但因为罗许,两个人还是打过几次交道的。连寒想着,这曾俊比自己还大一届呢,怎么会在这里?不过这也就在心里想想罢了。

和连寒不同,曾俊却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每天引朋呼伴呼啸来去。再加上因为长的好,花边新闻总是不断的。连寒在心里比较过,如果说罗许是只高贵的小狮子,那么曾俊就更像是一头狼。

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过去,转眼就到了冬天了。这几个月里,不论是罗许打来的电话也好,还是写来的信也好连寒都回避了,没有接,信也放在抽屉里锁好,一封也没有打开。连寒想,有些事还是放一放吧。

这几个月,罗许过的并不好。虽说大学生活给了他许多以前没有经历过的,而且B大也不亏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名校,在这里,罗许每一天都过的很充实,而且罗许看起来在这里也适应良好,又因为长的好而被封为新一代校草,爱慕她的女生多如过江之卿。

但罗许知道,自己过的其实并不好。从分开到现在小寒没有给过自己只言片语,打过去的电话总是不接,信也不回。有关于连寒的一切消息,自己都是从曾俊那里打听来的。曾俊总是说她还好,只是比以前沉默了些,笑容少了些,人也总是很瘦。。。。。。罗许知道,这一切其实都说明小寒其实过的不好。

罗许知道,年后爸爸的工作可能会有些变动,而妈妈从年初开始已经把公司的重心渐渐的转移到北京来了。而且爷爷今年也发话了,因为自己在北京,所以今年一家要在北京过年了。这就是说自己过年也回不去见小寒了。

元旦放假的前一天,天很冷。南方的冬天总是湿冷湿冷的,连寒现在比以前更怕冷。总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可是那双手,连寒却总是不知道应该把它放在那里才能让它暖起来。以前,到了冬天总有一个人会为自己暖手,把自己的手连同他的一起放进外衣的口袋里,可今年那个人不在了。

连寒搓搓手下楼,还在楼梯口就看见了对面树下站着的少年。他好像长高了些,瘦了也结实了些。穿了一件英伦风格的呢子大衣,犹如一株玉树站在庭前,他长的更好了,连寒在心里叹道。青涩中隐隐透出了成熟的气质。

“怎么了,看到我高兴傻了,怎么站着不动?”少年看到她,微笑的走过来。自然的拉起她的手捂在掌心呵气。“小寒,你的手怎么这样的凉,你看我不在你就不知道照顾自己了,这让我怎么能放心。。。。。。”

连寒望着眼前喋喋不休的少年,傻傻的问了一句:“小八,你怎么来了。”

罗许闻言一笑,上挑的眼睛里又有了光彩:“我来抓一个没有良心的小骗子,她已经半年没有给我消息了,你知道她在哪儿吗?”说完两眼灼灼的望着她。

连寒看着他没有说话,其实他大概在外面站的久了,手里也并不多暖和。可是,连寒却仿佛被烫到了般得抽开了自己的手,低头看着地下,半响抬头道:“罗许,好久不见。你快回去吧,罗叔和罗姨该这么久没见该想你了。”

罗许仿佛不可置信般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抬头看着连寒:“小寒,你怎么了。你从来都不这样客气的和我说话。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生我气了?”罗许急切的向连寒解释道:“其实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可是学校的课程排得很满,我。。。。。。”

连寒看着眼前方寸大乱的罗许,觉得自己眼眶热了起来,于是赶紧说:“罗许,你听我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有什么事等明年考完试再说吧。其它的我现在都不想谈。”说完,硬着心肠又加了一句:“罗许,不要再来了,来了我也不会见你的,不要让我恨你。”

罗许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望着连寒,仿佛刚才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小寒对他说的什么?

连寒说往,转身泪流满面,重向楼上走去。在二楼的拐角,连寒看见了站在那里的曾俊。

曾俊看着她,淡淡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连寒胡乱的用手的脸上呼噜了一把,疑惑的望着他:“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罗许,你明知道他对你。。。。。。”

“有些东西,在你没有能力拥有和争取他的时候,还是放手的好。”连寒打断了他的话。

曾俊闻言愤怒了激动的说到:“也许那东西本来就是你的,你根本就不用你去争取,他就是你的。”

连寒闻言不屑的一笑,挑衅的看着他:“曾俊,你觉得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时天生就该是你的,你什么人是注定就要爱你的而且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改变心意。

曾俊惊讶的看着这个外表看似柔弱,其实又倔强无比的女孩。她脸上此刻嘲讽的表情,他想或许就是爱她如许的罗许,大概也不是完全了解她的吧。

只听她又接着说道:“就算罗许能等我一年,那要是我明年去不了B大呢,谁能保证我明年一定去的了?要是我去了别的城市呢,那他能等我几年,他又应该要等我几年?有些联系一旦断了,要再续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说完,连寒转身上楼去了。

曾俊望着连寒的背影,哑口无言。是啊,也许他和罗许想的都太乐观了,觉得明年连寒一定可以去B大,他们两个只是暂时分开罢了。可是这种事情谁又能保证呢?要是连寒明年还是去不了,那罗许又该怎么办?

曾俊下楼来,看着还愣愣站在那里的罗许,叹了口气。走过去揽了他的肩:“兄弟,你别怪她,她心里比你苦。”

罗许一听急了:“她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的,从小到大我怎么对她的难道她心里不明白吗?”

曾俊转过身来和罗许面对面,认真地问他:“那要是她明年去不了B大呢?不,要是她明年甚至都去不了北京呢,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罗许闻言笑了起来:“曾俊,你开什么玩笑,小寒怎么可能考不上B大。。。。。”说着自己愣了起来,喃喃道:“要是明年小寒要是考不上?”罗许望着曾俊,愣愣的,心开始沉了下来。。。。。。

曾俊看着这样的罗许,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连寒是对的,罗许完全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于是说道:“你这样,又怎么能怪她心里不安,要躲着你呢?罗许,你要是还想两个人继续走下去的话,就要抛弃某些天真的理所应当的想法,好好的认真地为你们的未来想一想了。”

看着沉思中的罗许,曾俊拍了拍他的肩:“走,吃饭皇帝大,有什么事都吃了饭再说吧。”

正文 雨打(三)

之后,连寒没有再见到罗许。只是听妈妈说他在家里呆了两天又回学校去了。

连妈妈私下和连爸叹道:“以前虽说老把两个孩子凑在一起,我也很喜欢罗许这孩子,而且秀云两口子也喜欢寒寒,以后至少没有婆媳问题。可是咱们寒寒到底是女孩子,万一有什么事总是寒寒吃亏。可是这回我看看寒寒这样对罗许,又觉得咱女儿也是个狠心的,看罗许那摸样我还真是不忍心。。。。。。”

连爸叹了口气说道:“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总反对你们把两个孩子往一块送的原因。虽说他们两个从小要好,咱两家也算得上般配,可孩子们毕竟太小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谁能想到寒寒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啊,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女儿能这样想,不钻牛角尖我也就放心了。”

连妈妈听了想了想道:“可是,我还是想让罗许当我女婿,谁能有罗许好。。。。。。”

这话说的连爸笑了起来:“你说的这是什么孩子话,睡吧。要是两个孩子真有缘分,怎么的也能走到一起的。。。。。。”

自从那天在楼梯间两人的一番对话之后,连寒和曾俊两个人倒是走的近了起来。见面打个招呼,也能说上几句话。曾俊可能是受罗许的托付,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倒是对连寒照顾了起来。

寒假里,罗许果然留在了北京过年没有回来。大年三十连寒在拜年电话,给罗爷爷、罗伯伯、罗伯母、罗叔、罗姨。。。。。。都拜了年,罗妈妈轻声问:“寒寒,要和罗许说话吗?”连寒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阿姨,还是不要了。阿姨,对不起。。。。。。”罗妈妈听了柔声道:“傻孩子。。。。。。”

罗女士挂了电话,看着立在旁边垂头丧气的儿子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心酸,这哪里还是她的那个傲气的儿子:“放心吧,傻儿子妈妈保证,再过半年就什么事都好了。寒寒跑不了。”

“真的?”罗许抬起头看着母亲。

“我还煮的呢,反正除了寒寒谁给我当儿媳妇我也不要,你自己看着办吧。哎,对了我怎么听说你和商业部宋部长的孙女走的很近?我告诉你,你可别犯糊涂啊,不然寒寒可就真不理你了,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罗妈妈提醒到。

“妈,你看你说的那话。宋婷婷跟我同班,我们分在一个学习小组,她来找我那都是学业上的事,再说了就算她有那个心,我对她也没那个意思。”罗许不乐意的说道。心想谁能有我的小寒好。

寒假里,连寒连给亲戚拜年也没有去。见了那些人他们不免又要把自己去年高考的事拿出来感叹一番,好像不这样表白一下就不能证明他们关心自己。虽然大家未必有什么恶意,可是这对连寒来说,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大年初三,林乔打电话来说大家一起聚一聚,连寒没有拒绝,心想自己也该出去走一走。

连寒、林乔、周言还有周勤四个人越在了市中心的上岛咖啡。四个人也有半年没见了,周言和周勤都去了外地上大学,林乔在本市的一说大学里读新闻专业。

周言一见到连寒就感叹:“寒寒,还是你好啊,轻轻松松就成了时下流行的美人了。”说着用手咱连寒的连上捏了捏“我要是像你一样吃不胖就好了,你都不知道,我们班那些缺德男生,给我起来了个外号叫杨贵妃,你说气人不气人。”

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不过笑完了几个人又一起正色的对连寒说:“你已经够瘦了,不用再减肥了。还是要多吃点饭,那样才有力气念书。”

连寒看着眼前三张真诚的脸,心里不是不感动的。她们都知道她去年那一病伤了元气,都为她的身体当心呢。

说来说去,到底还是说到了罗许。只见林乔迟疑的问:“寒寒,你现在和罗许到底怎么样了,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另外两个人听到林乔终于把她们最关心的话问了出啦,不由的都等了两只眼睛看着她。

连寒听了这话,顿了顿。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杯子:“没怎么样,就那样呗。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几个人闻言不由的一阵失望,从小到大十几年的情分丢了多可惜。“那你到底准备怎么样啊,都不理他了。”周勤还是没忍住,再问了一遍。

连寒叹了口气:“你们在大学里呆了也有半年了,看见几个远距离恋爱时间长了能不变的,不论我想怎么样,今年高考后要是去不了北京,一切也是枉然的。所以,所性就不想这事了。该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留不住。”

几个小姑娘听了连寒的话,再想想这半年在学校里看到的听到的,不由的也一阵黯然。之后大家又随便说了点别的,安慰连寒说叫她不要灰心,她已经接受过了考验,总归能心想事成的。

从咖啡馆出来,大家在街头分手,各自回家。因为是正月里,即使是市中心,人也不是特别多,再加上是冬天,在零星的鞭炮声中更有一种繁华过后的虚无,看的人心里空空的。。。。。。

“连寒。”连寒正低头走路,突然听见有人喊自己,转头一看,曾俊正在马路对面对自己笑着招手。他穿了一间深蓝色的羽绒服,围着一条大红色的围巾。身高和罗许差不多,180多公分,五官不如罗许精致,但他看起来显然要比罗许更成熟一些。

连寒站着没动,看着他从马路对面跑过来,就笑着对他说:“曾俊,新年好。”

曾俊站定,看着连寒在帽子围巾包裹下的小脸,觉得那脸大还没有自己的手掌大,一双大眼睛清澈透明,脸色有点苍白,她就那样笑眼盈盈的望着你,不由的心里一动。口里答道:“也祝你新年好,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和几个高中同学在这里聚一聚。你呢大过年的在外面干嘛呢。”连寒反问道。

“哦,家里好多人来拜年,搞的乌烟瘴气,我出来透透气,你晚上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请你吃东西吧。”曾俊心里想,真奇怪我为什么会想请她吃东西呢。

连寒想,爸妈走亲戚去了,今天是不会回来的,自己一个人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于是,两人就一起在路上走,有一会都没有人说话。但是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觉得在这样清冷的街上有个人陪自己走走也挺好。

“对了,我知道有家馄饨特别好吃,不过在一条小巷子里,店也不大,你要是不见意的话,我们就去哪里吃吧。”曾俊突然提议到。

“好啊,我吃什么都行,而且我也挺喜欢吃馄饨的。”连寒笑着答应了。

那家店离的不算太远,穿过两条小巷子就到了。店果然像曾俊说的不大,小小的一间,不过好在还算干净。电里生着炉子,很暖和。因为是过年,店里几乎没有客人。

连寒和曾俊选了一张靠近炉子的桌子,曾俊把连寒安排在离炉子稍远的位置,自己却坐在了炉子边,嘴里说道:“别坐的太近,小心炉子里的煤气熏了你。”

连寒心想,没想到他还是这样细心的一个人。便道了谢坐下了。

寒冷的冬天,一家小小的温暖的小店,一碗热腾腾的食物,一个不远不近的朋友,连寒觉得这样也很不错。

两个人边吃东西,边随意的聊了聊。不过很有默契的都没有提起罗许。连寒发现,曾俊本人或许并不像他平时表现的那样浪荡不羁,而且她的有些想法罗许未必能明白的曾俊却很能理解。。。。。。。

随着话题的深入,连寒终于问出了一个她早就想问,但以前一直没机会问的问题:“你怎么会晚了一年再来复习?”

曾俊听了一笑:“我就知道你想问这个,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和我们家老头子置气罢了。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家老头是捞偏门出生的,这个城里大半的娱乐场所都是我们家开的。老头知道四十岁上才有了我。可是我们家老头偏偏不想我接他的班,非让我去考什么警校,我不愿意,所以两个人就闹上了。要不是去年我们家老头身体不好,我才不会答应她呢。”

连寒听了,没有表现的过分惊讶或一惊一乍,只是很诚恳的说:“我想,你爸爸大概是不想让你吃他吃过的那些苦吧,他也是为了你好。”

曾俊看着昏黄灯光下女孩晶莹的脸微微翘起的唇角和平静如水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她果然是不一样的,她并没有像大多数的女孩那样,在知道他的家世后要么紧紧地贴上来,要么就吓得逃得远远的。

曾俊心里想,怪不得连罗许那样的人,都从小就认定了她不放手。罗许,对啊还有罗许,想到这里曾俊的心不由的黯淡了一下。他到底比我幸运。。。。。。

吃完了馄饨,曾俊实在不想两个人就此别过。于是就提议去东湖边放烟花。连寒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说这么多话,心情这么放松过了,于是欣然答应。

两个人在路边的炮竹摊上买了大大小小的一大堆烟花,来到了东湖边。这里早就挤满了来放烟花和看烟花的人,两人看见人多更来劲的,也挤进人群里放了起来。

直到很多年后,曾俊都能记得这一晚的烟花和烟花下女孩的脸。

正文 雨打(四)

再开学时,连寒和曾俊的交往就多了起来。两个人经常在一起讨论功课或者是放学后一起去那家小馄饨店吃点东西顺便聊聊天什么。

说实话,重生后连寒并没有特别聊的来的朋友,因为实际年龄上的差距,连寒在许多问题上也不敢轻易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露出来。

至于罗许,他再早慧,可毕竟也是蜜罐里泡大的孩子,生活的阅历还少,有些事情以他的生活经历,在这个年龄他还是理解不了的。

但是曾俊不同,他生活的环境相对罗许来说要复杂的多,他经历的事情也多,所以他的某些想法更接近成年人,因此和连寒沟通起来很容易,而且两个人在好多事情的看法上也比较一致。这让两个人都很惊喜,就像一个寂寞了很久的人,忽然遇到了知音。

这一天,罗许照例给曾俊打电话,跟他打听连寒最近怎么样。罗许敏锐的察觉到曾俊在这件事情上态度发生了变化。

以前从来不用罗许主动问,曾俊几乎就能事无巨细的把他所观察到的关于连寒的事情跟他报告。但是最近罗许发现,曾俊不再主动和他提起连寒了,而且只要他不问起,那么直到电话结束曾俊也不会提起任何关于连寒的事。而罗许要是主动问的话,曾俊也往往以一句她很好就一笔带过了。

挂了电话后,罗许想也许在无意中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自己不应该让一个少年去长期注意和观察一个少女,因为那样往往只会得到两个结果。少年在长期的关注中要么爱上她,要么讨厌她。罗许想以曾俊在反应来看,显然是前者了。

如果曾俊是这样,那小寒的态度又是什么呢。罗许觉得很焦虑,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这天两人又一起去吃馄饨,途中曾俊问连寒:“你还是想考B大吗,想念那个系?”

连寒想也不想的答到:“那是肯定的,那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至于说那个系嘛,我现在倒是对法学专业挺感兴趣的。”

“是吗?那真巧,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念警校,但是我不排斥学法律,懂法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再说以后毕业了要是进司法系统,那也算是如了我爸一半的愿了。所以我也想考B大的法学院。”曾俊如是说到。

“是吗,”连寒听了认真地想了想:“你的功课本来就很好,要不是为了跟你爸置气也不会耽误到现在,再说学这个既是你喜欢的,又能让你爸爸满意,还真是两全齐美呢。”连寒说着高兴了起来。

曾俊想还有第三条好处呢,可惜我不能说出口。那就是虽然得不到你,但至少可以离你更近一点,陪你走过人生中的一段路,这样就很好。

于是连寒又兴高采烈的拉着曾俊讨论起冲刺阶段的复习计划。这就像是在革命的道路上遇到了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战友,两人因为有共同的目标而很容易就能产生亲近的感情。

连寒觉得这最后两个月的复习生活是愉快的。因为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这种感觉当然让人兴奋,而且在这段时间里还有一个和自己有着共同目标的战友并肩作战,这种感觉实在很美妙。

明天就要考试了,这天连寒正和曾俊一边讨论这次模拟考的一道附加题,一边往楼下走。

“我觉得这道题的解题思路应该是这样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结果却是错的。”

曾俊听了就笑了:“我看过你的试卷,其实那道附加题,你从一开始就想偏了,而且辅助线画的也不对,所以错了也很正常。”

“是吗,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连寒笑了起来。

“小寒。。。。。。”连寒转过头,就看见站在楼梯口的罗许。

罗许想,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不太好。他真的无法描述,当自己看见连寒和曾俊有说有笑下楼时的感受。虽然他也听见了部分两人谈话的内容,里面并没有任何暧昧的成分在里面。可是曾几何时,这样的连寒是只属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