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罗维道:“殿下早些回去安寝吧,我也要回去了。”

“云关这里也不像你大哥说的那样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龙玄看罗维要走,就说道:“我的一个侍卫不见了踪影,你知道这事吗?”

“这城里巡街守夜的官兵很多,”罗维说:“我这一路行来,没看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殿下的这个侍卫是被人害了,还是自己跑掉了,殿下还是要好好查一查。治城不利这样的罪名,殿下最好不要随随便便就安在我大哥的头上。”

龙玄往旁边让出了道路。

“下臣告辞,”罗维拱手一礼后,就打马从龙玄身边走了过去,他刻意将卫岚和龙玄隔开,没给这两人说话的机会。

龙玄看着罗维和卫岚走远,往地上一看,罗维刚刚拿在手里的牧笛,已被他扔在了路旁。龙玄下马,弯腰拣起这支青竹做的牧笛。

“殿下,”贴身的侍卫跑到了龙玄的身后,下马跪地喊了龙玄一声。

“人找到了?”龙玄问。

“回殿下的话,属下等将那处宅院都翻遍了,没有找到人。”

“这样啊。”

侍卫说:“属下等发现了一间建在地下的囚室,有刚干不久的血迹,但没有找到犯人。”

“那家主人怎么解释的?”

“说是府中下人犯了错,刚惩治完。”

“见到那个受刑的下人了?”

“见了,是有这么一个下人,属下进去看他的时候,正有大夫给他治伤。”

“知道了,”龙玄说:“回去吧,不用再盯这家了。”

“是,”侍卫起身,问龙玄道:“属下先护送殿下回去?”

“你的武艺在我之上?”

“属下告退,”侍卫迅速离开,再侍下去,他怕今晚受刑的人就会再多一个自己了。

龙玄把玩着手中的牧笛,“笛声真的好听,”龙玄对着牧笛自言自语道:“只是如果不是吹给那个影卫听的,就更好了。”他今晚本已想睡,可是被福运闹了那一场后,就睡意全无,出来随便走走,没想到远远地听到了笛声飘扬,龙玄顺着笛声一路寻来,就看见罗维吹笛与卫岚听。月凉如水,这两人却都是一脸的笑容,无忧无虑的很。这场面太剌眼,连悠扬轻快的笛声,听在龙玄的耳里都变了味道。

龙玄上马回暂住的官宅,身后路旁丢着一支牧笛,折成了两断。

第二天天亮之后,罗启起身后就问罗维。

“岚来说了,”叶秀一边伺候着罗启穿衣,一边道:“他小叔今天想多睡一会儿。”

“那他早饭也不吃了?”罗启说道。

叶秀说:“岚会伺候他吃的,这个就不用你这个做大哥的操心了。”

罗启这时想起些什么来了,对叶秀道:“小维待岚倒是亲厚胜于常人。”

“岚是近身伺候的人,可不是要比常人亲厚吗?”叶秀替罗启扣着衣扣,“我早说过岚是个稳重的,有他在他小叔身边,才让人放心呢。”

“我跟你说不通,”罗启道。

奶娘抱着两人的小儿子走了进来。

“宝宝醒了啊,”叶秀不管罗启了,走过去从奶娘手里抱过小儿子。

“他怎么哭了?”罗启听小儿哭得厉害,便问奶娘道,将他心里对罗维与卫岚关系的疑惑,暂时放在了一边。

罗维这一觉睡到了天黑,起床梳洗后,就来见罗启。进屋先逗弄了一下睡在床上的小侄子,就问罗启道:“大哥,我这小侄儿叫什么名啊?”

“爹给取了,”罗启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罗维还真不想起来罗启有跟他说过这事,“我不知道啊,爹给他取了个什么名字?”

“我没说?”罗启问叶秀。

“你们兄弟俩的事,我哪知道?”叶秀给这两兄弟一人一记白眼。

“那就当是我没记住,”罗维说:“到底爹给宝宝取了个什么名字啊?”

“爹说我们在乌霜城时他来到人世的,”罗启道:“所以爹给他取了一个‘霜’字。”

“罗霜?”罗维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你觉得这名字怎样?”罗启问罗维道。

但凡与雪有关联的东西,罗维都不喜欢,于是他反问罗启道:“大哥喜欢这个名字?”

“不错啊,”罗启说:“爹高兴就行,名字就是个被人喊的号,我没那么多讲究。”

“罗霜就是有点女孩子气,”叶秀这时说道:“这名字好像女娃子也能用。”

“是吗?”罗启问罗维。

罗维说:“乌霜城,叫罗乌,那还不如叫罗霜呢,”他捏一下大胖小子的脸蛋,问这大胖小子道:“霜儿,你说是不是?”

“那就叫罗霜,”罗启说:“爹这个名字都取好了,我们说再多都没用,罗霜就罗霜吧。”

“大哥,我明天一早就走,”罗维冲小罗霜做了一个鬼脸,看罗霜笑了,才抬头对罗启道。

“回上都?”罗启问道,连叶秀都停下手里的针线活,看向了罗维。

“嗯,大哥这里我住不惯,太冷了,”罗维找了个借口。

罗启夫妇看看罗维,他们已经春衣上身了,罗维还是穿着一身冬衣。“就为这个?”罗启说:“不会是上都还有什么事吧?”

“上都的事很多啊,三殿下就要立正妻了,还有子舟与傅薇的婚事也早点办了好,”罗维说道。

“大舅父真的能认下子舟这个女婿?”罗启问。宁飞没有说过这事,但跟着宁飞的亲兵把这事都给罗启听过了。

罗维笑而不答,傅家的大老爷有什么本事能拦住他要做的事?这还是傅薇看中的宁飞,罗维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一件难事。

“那行,”罗启想留罗维,可也知道云关气候寒冷,罗维在这里着实也是过不下去,便也不敢留罗维多待,说道:“今天哥给你摆践行酒,我们好好吃一顿饭。”

“好啊,”罗维笑道:“大哥也尽快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带大嫂和霜儿回上都看爹娘。”

龙玄得知罗维明日一早就要回上都的消息后,只是吩咐福运去收拾行李。

“这叫什么事?”福运抱怨道:“他三公子说一句要走,殿下就得跟着他走,他就不知道要与殿下商量一下?”

龙玄挥手让福运走,罗维急着回上都,他同样也急着回上都,他们都还有很多事要做。乌霜城归这事,于国来说,是一件大事,可对他和罗维而言,这事如同已经读过的书页,翻过去,就不必再看了。

此时,罗维与大哥罗启坐在一起,吃着叶秀亲手做的家常菜肴。龙玄靠窗闭目倾听着院中几名乐手合奏的乐声,回想着昨夜月下罗维吹奏的笛声。这两个人都还不知道,回到上都后,又将要发生何事。

第220章 朕有十子,此子出色

回上都的路上,罗维与龙玄各自为营,互不干涉。罗维只在中军阵中行走,龙玄在后军营中待着,这两人一路上除了晚饭时能见上一面,彼此说些做给旁人看的场面话外,几乎就不见面。

大周的朝规,军政向来不可同路,所以龙玄与罗维这一路大军一路从云关回上都的路上,沿途的城镇府衙都只在大军路过的官道上摆下美酒,权当庆贺大军的得胜归朝。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边有卫岚的细心照顾,罗维这一路上跟在军中,吃军中的大锅饭,睡军帐,有时行军的急了,就幕天席地的在野地里休息,风尘仆仆,辛苦依旧,但罗维的身子却没有再犯过病。

魏太医是宽了心,照罗维这样下去,回到上都后他就可以向兴武帝交差了。

眼着着上都就在眼前了,兴武帝派来迎他们的礼部官员也赶到军中,龙玄才在这天的晚饭后,叫住罗维道:“明天就要进上都城了,你今天就洗浴一下吧。”

帐中的所有人都看向罗维。这一路行军,大家身上都没办法清爽干净,罗维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衣服是新换的,脸上也看不到一点脏,不像军中待惯的人,手搓一搓就能搓出泥来。

“明天你可是首功之臣,”龙玄指着罗维用根灰绸发带束起的头发说:“你头上的尘土,不太好吧。”

罗维是数日没工夫洗头了,他看看龙玄,这人还不是跟他一样,头发上都能掸出土来。“冯大人,”罗维问一旁礼部来的侍郎大人道:“我们这样脏兮兮的,还不能进上都城了?”

冯大人是罗维和龙玄都不想得罪,笑道:“明日陛下亲自出城迎大军,全城的百姓也会净水泼街,黄土铺路,静待大军得胜归朝。各位将军如果到时盔明甲亮,英姿勃发,自是再好不过了。”

“大家都听见冯大人的话了?”罗维对帐中诸将道:“今天就都把自己洗洗干净吧,”说完罗维就摔帐帘走了出去。

冯大人说两个都不得罪,可看罗维这样,知道自己还是得罪了这个罗三公子。

龙玄今天倒是发了善心,走过冯大人身边时,安慰这个因为得罪了罗维,正心下忐忑的大人,“罗三公子也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人,他知道大人说的是好话,不会怪你的。”

冯大人委委诺诺,讪笑着与龙玄又说了几句话。他是寒门出身,没有太多的资本让他在朝中可以行走自如,冯大人一直都是一个中立人士,自认夺位之事不是他能插一脚的。今天看罗维与龙玄这样,更加坚定了冯大人的心思,他还是谁都不沾边的好。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天亮之后,这支出征的大军就往上都北城进发了。

兴武帝带着他的文武百官站在上都北门外。罗维就是从这门走的,今天他自然要在这北门迎回罗维。远远地听见了军中的号角声,兴武帝便开始远眺出现在他视线中的军队。随着凯旋的大军离北城这里越来越近,兴武帝只想在这大军中找到罗维的身影。

已经养好了伤的罗则这时就护卫在兴武帝的身后,看着在得胜的号角声中归来的大军,罗则是满心的羡慕。

“宇轩,”兴武帝喊罗则道:“你替朕看看,小维在哪里?”

罗则说:“陛下,云起应该不会走在前军的,您在这里看不到他。”

兴武帝左首站着的太子龙玉道:“父皇若是想见云起,派人去传他到军前就可以了。”

“他是乌霜城归的首功之臣,怎么会不走在前军?”兴武帝突然就心情不好了。

三皇子龙行说:“父皇,云起毕竟不是从军的将军,他也不好走在前军阵前啊。”

“赵福去传朕的旨意,”兴武帝命随侍在旁的赵福道:“让小维到前军来,朕这回要当众好好的赏他。”

“陛下,”罗知秋听兴武帝这话,忙出列道:“罗维年纪尚幼,此次乌霜城归,也是诸将士的功劳,怎可由罗维一人独占这天大的功劳?”

虽然罗知秋身为罗维的父亲,说这种谦让的话无可非议,可兴武帝还是听着不喜,“好了,”兴武帝对罗知秋道:“小维也是朕的弟子,他的功劳大小,朕很清楚,左相就不必多言了。这次有功之臣,朕都要重赏,”兴武帝又对下站的文武道。

“陛下圣明,”文武大臣一起躬身道。前方的战报一篇篇传来,大臣们也都知道,此次乌霜城归,看似没有折损多少兵将,但其凶险要远胜于两军阵前刀剑相向的直接撕杀。大家知道兴武帝宠罗维,也都早几日就在暗地里猜测,兴武帝要给罗维怎样一个赏赐了。

这里君臣的说话间,大军的前军已经到了北城下。龙玄甩蹬下马,和身后的将军们一起,紧走了几步,跪倒在兴武帝的面前。

“平身,”兴武帝现在看到龙玄,脸上也能带着笑意了。罗维这次的功劳不小,龙玄的功劳也一样不小,若说首功,龙玄与罗维一样都是首功之臣。

龙玄起身,对兴武帝道:“父皇,儿臣不辱圣意,带着大军得胜归来了。”

“好,”兴武帝招手让龙玄到了近前,上下看看自己的这个儿子,一场远征下来,龙玄有些黑了,但面容一如既往的英俊,衬着一身威武的战甲,整个人英俊非凡。“玄儿,”兴武帝拍拍龙玄的肩头,“你辛苦了,乌霜城归,你总算了了我龙氏皇族的一桩心愿,父皇心慰啊。”

龙玄从小到大,何曾得到过兴武帝如此对待?心下感慨良多,但还是对兴武帝道:“这是此次远赴北燕的三军将士的功劳,龙玄不敢贪此大功。”

“胜而不骄,这才是朕的儿子!”兴武帝这下更是满意了,拍着龙玄的肩头,对自己的文武百官道:“朕有十子,此子出色,甚合朕意啊!”

兴武帝此言一出,不少道目光就都悄悄地看向了太子龙玉。

“二弟,”龙玉却是一脸的欣喜,看着龙玄道:“你这仗打得漂亮。”

“大哥过讲了,”龙玄对龙玉谦道,受了兴武帝如此之高的夸赞,龙玄在兴武帝和龙玉的面前,仍是做出了一脸的谦恭。

又有马蹄声传来,在场的诸人刚刚转头去看,就见兴武帝举手挥了起来,高声喊来人道:“维儿!”

第221章 一世锦衣

罗维在离兴武帝君臣还很远的地方就下了马,往兴武帝这里快步走来。在看到了兴武帝身后站着的二哥罗则后,知道罗则能担护卫将军之职,就表明罗则的腿伤已经痊愈,罗维这才真正高兴起来,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明显了。

众人都看向罗维。

罗维没有顶盔贯甲,穿着一袭深蓝的骑装,深色的衣衫更衬的罗维肤色如雪,骑装又将罗维的少年身姿尽显人前,平添了几分英气。罗维素有病弱之名,人们今天再看沙场征战归来的罗维,才发觉,罗家这一代不愧都是从军的风骨,连这最小的罗维,都是一派的英姿飒爽,看不出罗知秋身上的那股书卷气。

“小臣罗维,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罗维跪倒在兴武帝的面前,大礼参拜。

兴武帝受了罗维的礼后,走到了罗维的面前,亲手拉起了跪地的罗维,说:“维儿,这一路上可有受伤?”

罗维笑道:“回陛下的话,小臣不曾在沙场与人拼杀,不曾受伤。”

“那身子还好吗?”兴武帝又问。

“小臣无事,”罗维道:“小臣谢陛下挂念。”

兴武帝是越看面前的罗维越欢喜,这是他与罗知锦的儿子啊,“长高了,”兴武帝欣慰地对罗维道:“像个大人了!”

罗维也知道怎么讨兴武帝的喜欢,听兴武帝这么说,就有些不乐意地道:“陛下,小臣本就是大人了。”

“这孩子!”兴武帝果然吃罗维这一套,哈哈大笑起来,将罗维拉到了身旁,先指了罗知秋,再指罗则道:“你的父兄都在这里,你让他们说,你是个孩子还是个大人?”

罗知秋笑着摇头。

罗则性子向来开朗,凑趣道:“云起还没成亲,算不得大人。”

罗则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龙玄开口道:“不知道云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父皇不如就给他指一个。”

兴武帝说:“龙玄这话不错,维儿,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说出来,朕让你姑姑给你找去。”

罗维看似无意地看了龙玄一眼,然后才对兴武帝笑道:“陛下,小臣还没想过这种事。婚姻大事,小臣不敢自作主张,小臣也信缘份,一切随缘吧。”

“缘份,”兴武帝点头道:“维儿这话说的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方修得共枕眠,夫妻就是一个缘份啊。龙玄,龙行,”兴武帝又对二子和三子道:“你们马上就要大婚,也要懂得惜缘。”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龙玄和龙行忙领旨道。

“罗维听赏,”兴武帝突然又对罗维道。

罗维没想到兴武帝会在上都北城外就赏他,他看向罗知秋,想从父亲那里看出一点端倪来。

“罗维,”兴武帝说:“你没听到朕的话吗?”

“小臣听赏,”罗维来不及多想了,忙就跪倒在地。

兴武帝走离了罗维几步,沉声说道:“乌霜城归,我大周历代国君,万千臣民的百年夙愿一夕得偿,此等盛事,普天庆之。左相三子罗维,自幼聪慧,师从天子,文才出众,机敏能干,人品贵重。此子为乌霜城归首功之人,此次归来,也算衣锦还乡,赐侯爵位,就名锦衣侯。”

兴武帝的话音落下许久,整个上都北门都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罗维呆在了地上。

众臣子也都惊住。

罗维是立下大功不假,可是公侯伯子男,一个尚无功名在身的少年郞上来就得封侯?这样的封赏是不是太过了?

“维儿,”兴武帝见罗维在跪那儿发呆,就说道:“你还愣着作甚?还不接旨?”

“陛下,”罗维踌躇了半天才道:“小臣何德何能得以封侯?乌霜城归不是小臣一人的功劳,小臣不敢受此封赏。”

罗知锦听闻兴武帝封罗维锦衣侯,他这脑子里就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一阵一阵地犯疼。锦衣侯,这到底是真的在说罗维衣锦归乡,还是在说他的小妹罗知锦?时到今日,罗知锦已经红颜化白骨,这位帝王还是念念不忘,这对罗维究竟是幸事还是灾祸?“陛下,”罗知秋复又给兴武帝跪下道:“小儿罗维尚还不可担大任,若想此子成才,还需假以时日,臣也叩请陛下收回成命。”

“左相不需过谦,”兴武帝当着众人的面已经说出的封赏,怎么可能再收回?罗维是他的亲子,在左相府已是委屈,别说是封侯,就算封王,兴武帝也愿意。

“陛下,”罗维跪在地上说:“小臣是读书人,小臣还想来年下考场,不如待小臣考上功名,再入朝吧。”

“你这是何话?”兴武帝道:“你出身相门,如此出身还需下考场吗?朕知道你的本事,不需你再去写一篇锦绣文章出来。这世间的功名都是朕给的,如今朕给了你功名,你就受着。维儿,朕封你锦衣侯,就是希望你一世锦衣,你知朕的心意吗?”

一世锦衣?众人的心中又都是一震,这就是许了罗维一世的富贵荣华啊。左相罗知秋是拜相三年之后,才得封侯爵,六年之后才晋封的国公,这罗维在两个兄长还只是伯爵的情况下,就已经是侯爵,此子的富贵看来要胜于父兄了。

“陛下,”拂衣大师在众僧侣的护卫下从后军走了过来,径直走到了兴武帝的面前,双手合十,躬身念了一句佛号。

“国师一路辛苦了,”兴武帝道。

“辛苦的是他们从军之人,”拂衣大师说道:“出家人谈不上辛苦。”

兴武帝叹道:“我大周历代战死在乌霜城下的将士不计其数,此次忠魂得以魂归故土,国师大功一件啊。”

拂衣大师看向了罗维,道:“这也是锦衣侯爷的功德,贫僧在这里恭喜公子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