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才说的。
可却听霍仟源说，“许久没见，我总是觉着没啥印象了，咋这个时候来了，我估摸着没啥好事。”
徐雅推了霍仟源一下，闷声笑着，没说啥，抱着孩子先回屋了，霍仟源洗了手，也跟着一起走到了堂屋。
不过是刘正兴跟张红英坐在凳子上，徐雅抱着孩子从一侧过去，点头笑着喊了句大舅，妗子。
刘正兴就是点点头，连张红英都没什么热情的表现，显然对徐雅，没多上心。
见着霍仟源的手，俩人才热络了起来。
“仟源啊，这些年，就你混的好，你们这些表兄弟妹中，就你有本事啊。你那么有本事，得帮帮你大舅，你大舅现在，过的可苦了。”
霍仟源顿了下，没说话。
徐雅将儿子放在炕头上，自己坐在炕上，瞧着扒着霍仟源说话的刘正兴。
语气淡然但却很大气的说：
“大舅啊，这人混的好不好，也得看自己本身努力不努力。仟源现在虽说是在部队，可一个月也没几个钱，你让他咋帮你啊？”
“外甥媳妇，你大舅跟你男人说话，你一个妇道人家，少插话，要是你婆子还在，这个时候准会数落你。”
张红英摆着长辈的架子，将徐雅数落了一通。
徐雅轻声道，“我听仟源说了，爹娘都是个和善的人，也是个争气内心要强的人，就是穷死，都不会向别人求一点半分。”
徐雅这般说，就是暗中奚落刘正兴跟张红英。
当年霍仟源爹妈再穷再苦，不去求人，现在你们瞧着人家过的好了，腆着脸来求帮助了，也不嫌丢人，臊得慌。
张红英跟刘正兴脸色都不好看了起来。
当下就冲着霍仟源甩了脸子。
“你看看你这媳妇，咋娶的，说的什么混账话，能这样跟长辈说话？就这样的，在之前，肯定撵回娘家不要了。”
霍仟源脸色很沉的说，“徐雅是我自己找的，我没爹妈在跟前，长辈不管我家的事儿，我要是自己不找个媳妇，难道让我一辈子打光棍？再孬的媳妇，人家肯跟我，不嫌弃我穷，就是好的。
说实话，我能有现在，走到现在这一步，就是离不了徐雅的功劳。”
霍仟源接着又说，“大舅，妗子，不管咋说，我喊你们一声，只要是不过分的事儿，你们说，我能帮就帮。但你们也别插手管我娶媳妇孬好的事儿，就是这样的孬媳妇，当年我差点就没娶上。”
这下刘正兴不吭声了。
刘正兴这人贪归贪，但心里还是想跟霍仟源打好关系，毕竟霍仟源现在是个团长，将来自己家有事儿，免不得还要找他。
“这个、这个看在她生了几个孩子的份儿上，俺们也不说了。
这次来，就是想着让你回家去看看，看看你姥娘。你姥娘年龄大了，说不定啥时候就走了。顺便再商量下事儿。”
“商量什么事儿？”霍仟松木着脑袋问。
刘正兴看着霍家俩外甥，其实内心也有一番比较，大外甥有本事，就越发显得二外甥没本事，他肯定是更喜欢有本事的大外甥了。
刘正兴瞥了一眼霍仟松，却看着霍仟源。
说，“商量给你姥娘买棺材的事儿，人老了，棺材得备好了。你姥爷走的时候，你爹妈都不在了，钱啥的，都是我跟你二舅，你几个姨给出的。
现在，你们兄弟俩都过的不错，也该替你爹妈尽点孝道了。”
霍仟松很不痛快的说，“啥叫我们兄弟俩过的都不错，我过的哪里好了？看看俺家现在住的是啥屋子，还是几十年前的老屋子，人家都住砖瓦房了啊，村子里就属我家穷。
我都多大了，这都二十好几了，才刚娶个媳妇。再看看我的胳膊，我就是为了挣钱，断了一只胳膊，我这叫过的好啊？”
张红英听着，眼神往地上看，不敢去跟霍仟松对视。
“这不是、你大哥都是团长了，谁不知道，团长一个工资都好几百。”
徐雅可是坐不住了。
“大妗子，你听谁说的，团长一个月工资好几百？要不咱们去军区问问，看领导能给发好几百不？要是领导能给，我们就把多出来的都给你们，行不？”
徐雅这话温柔里掺着刀子，就是刮的张红英不痛快。
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吗？上门来就问人家工资，老霍挣钱多少，跟你们有半毛钱关系吗？
真是要钱没理由了，打着霍仟源姥娘棺材钱的理由来。
要是说借钱就光明正大的借，拐弯抹角，乱找理由，弄的徐雅脸色都不好看了起来。
倒是沉默着的霍仟源，闷声说，“行，姥娘的棺材板钱，我爹妈该出多少，我替他们出。”
第一卷 527：权当替父母行孝
霍仟源这话一出，张红英可是高兴了，刘正兴脸色也跟着好看了起来，但却故意摆着长辈的姿态。
对霍仟源说，“先前你姥爷的事儿，从出殡到过三年，都没找你家。你姥娘的事儿，你可得上点心，钱啥的，你家多出点，这个你没啥问题吧。”
霍仟源不太想计较这个，当下点了头。
说，“行，这个钱的事儿，我家多出点没啥。事情都说完了，大舅你们就先回去吧，今儿我们还有事儿，一会儿要出门。”
他这是，不想留张红英一家在这里吃饭。
心情不爽的很！
刘正兴夫妻俩，刚跟霍仟源将事儿说好，见他愿意出钱，还出多份儿的，俩人心里可是高兴了。
也没多想别的，听霍仟源说他们要出门，俩人还真是走了。
不过，等他们走出楼溪村的时候，张红英才突然想起来了啥。
转头看向刘正兴，“我咋觉着不对啊，仟源跟他媳妇买了那么多的肉，大晌午的不在家吃饭，能去哪里吃？我觉着他肯定是骗咱的。”
刘正兴也反应过来来了。
“我看他们是，怕咱们在他家吃东西，真是好外甥啊，算计起自己的亲舅来了。要不是他现在是个团长，手里有俩钱，我能找他？呸，那个穷酸鬼的儿子现在是能耐了，也学着有钱人，看不起人起来了。”
刘正兴的老家，之前也是在楼溪村的，后来才搬走的。
刘正兴跟张红英，之所以选择赡养刘家二老，其实也是想从兄弟姐妹手中要得那个钱。
刘正兴赡养爹娘，就不用再出钱给爹娘了。
倒是那些没赡养爹娘的，每年要给刘家二老钱跟半袋子的粮食。
刘正兴养着爹娘呢，这些钱跟粮食，自然都落到他手里了。
他更是乐意的不行。
先前刘正兴就是因为前来找妹妹，也就是霍仟源的娘，要赡养爹娘的粮食跟钱。
可霍仟源爹娘穷，养着几个孩子，手里没钱，粮食也分的少，自家都不够吃。
霍仟源他娘就咬牙说，就当她不孝顺好了，粮食没有，给不了，钱也没有。
还因为这事儿，刘正兴跟霍仟源爹妈打了一架。
这些事儿，霍仟源隐约有点印象，但记得不真切了。
不然，他今儿也不说很直爽的答应，该给姥娘多少钱，就给多少。
毕竟这些年，他娘欠了外祖他们一份孝道。
先前是因为不联系，他们没来要，霍仟源也只当大舅那边跟他们家不亲戚了。
现在既然刘正兴前来要了，霍仟源就想着，给，他能给多少，就给多少。
满打满的算着，等这个老人去世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亲戚往来了。
更别说，国庆跟民庆，跟刘正兴那边家里的孙子，这都没啥亲戚可联系了。
等刘正兴他们走后，霍仟松看向大哥，直接就问。
“哥，你不该给他们钱，你的钱是你挣得，咱欠他家啥啊。你当兵不在家的时候，我带着仟慧，要真不是饿的没法子了，我也不会出去挖煤。
当年但凡有人，肯给俺俩一点吃的，都能活下去。
还有个事儿，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现在，我就说了。”
徐雅听着，眉头也跟着打结了。
“仟松，你还有啥事儿没说，你别瞒着你大哥，咱家有啥事儿，都要说出来。有我跟你大哥在，你们怕啥。”
“嫂子，这事儿，都很久远了，我想着没啥意思，说出来干啥。可没想到，他们俩又找来了，还想从我哥身上算计钱。”
徐雅道，“你说，我跟你大哥，都听着呢。”
“当年，我大哥去当兵，我跟仟慧俩人在家。他们俩就来过一趟，给送了点东西，当时我跟仟慧可感动了。一声声的喊着大舅，大妗子。
可后来，我那个好大妗子，竟然说要接走仟慧，想帮忙养着。
我本来也是答应了，我就觉着，仟慧跟着我，总是挨饿受冻的，可怜，我就那么一个妹子，心疼，就想着让仟慧去跟大妗子去她家生活。”
是的，当时年少的霍仟松就想着，大妗子家没有闺女，仟慧要是去的话，肯定会招人稀罕。
可没想到的是，霍仟松偷听到，张红英跟刘正兴商量，说家里也没啥粮食可吃，不如就把仟慧带回去，好好养养，把孩子养水灵了，给人县城双职工家当个童养媳。
那个双职工家就有一个儿子，儿子小时候烧坏了脑子，是个痴傻儿。
当时霍仟松听到后，恼的不行，但他没发火，就是改变了主意，死活都不让妹子跟大妗子他们走。
当年，霍仟松才多大，十几岁的少年，就怕自己冲动恼火去打人，打不成反而还被打，万一他受伤了，保护不了自己妹妹，可不是让坏人着了道。
霍仟松心里记着呢。
虽说后来刘正兴跟张红英没将仟慧带走，但霍仟松对他们还是有点恨。
今儿刘正兴跟张红英进门来，霍仟松就拉着一张脸，爱答不理，面对他们要钱的举动，霍仟松脸色暴怒发声指责他们。
当年的恨，历历在目，他心里也难受。
霍仟松跟霍仟源不同。
霍仟源生命里，还遇到了一个照亮他生命的姑娘，帮他，照顾他，爱他，心疼他。
但这些，霍仟松都没有。
相当来说，最可怜的的就是那个断了一只胳膊的男人。
他是遇到的挫折越多，越丧，越是丧气，生活中的困难就越多。
哥俩是一母同胞，可遇事儿后的处理方式不同，所给自己带来的结果，也是不同的。
人生好坏，可不是，全靠自己来掌控。
一时之间，也是说不清，该是怜悯谁，该是心疼谁？
这一刻的徐雅，正是这种复杂的心情。
深深叹息一声，嘴唇翕动，不知如何说了。
霍仟源颇为感触，拍了下二弟的肩膀。
“当年，我刚到军营的时候，说是也没挣多少钱，但至少吃饱了饭。今后，有大哥在，你跟仟慧俩人，不会再受啥委屈了。”
听了仟松说的那些话，霍仟源能想的出来，自己弟弟妹妹受的苦，没爹妈的孩子，可不是要比别人吃更多的苦。
第一卷 528：炖年肉
霍仟松倒是释然一笑，说道：
“哥，我不怨你这个，你对俺俩一直都好，我记着呢。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大哥你非池中物，将来有自己的路走，我不行，我就想守在老家，守着爹娘的坟，家里还有个妹妹，我就搁老家了。
嫂子之前说，等过年后，让我跟你们去疆域，我心里高兴，可我想想，还是留在老家吧。”
别跟着哥嫂，去给他们添麻烦了。
突然听到霍仟松这样说，徐雅为难的看着霍仟源。
“不能就让仟松留在乡下了，咱们还是让他们跟咱去疆域吧。”
霍仟源却道，“尊重仟松的决定吧。”
“哥，嫂子，你们放心吧，我就是一只手也能把日子给过红火起来。日子有了奔头，就会越过越好。”
徐雅听着霍老二的话，心中也被激励到了。
“就是，像你说的，日子有了奔头，还怕过不好吗？往后不管你做啥，我们都支持你，你要是遇到困难跟麻烦了，就找我跟你大哥，我们在疆域，照样能帮到你。”
对霍仟松来说，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国庆跟民庆可不懂大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还在外面坐在门槛处，手里抓着核桃。
俩孩子爱吃核桃，但却拿不住槌子砸，加上徐雅跟霍仟源都在屋里说话，俩人就把核桃放在门缝处，一个看着，一个推门，俩孩子，配合的完美无暇。
用门缝夹核桃吃。
屋里三个大人说完话，霍仟松就先出去了。
今儿本来是打算炖肉的，霍仟松负责劈干柴，等下炖肉用。
他出门继续去干活去了，看到国庆跟民庆吃核桃，就说了句，别夹住手了，也没管。
徐雅与霍仟源在屋里说了些话，霍仟源心情很低落，等霍仟松离开，他有些失控的将徐雅给抱住了，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
“我这个大哥当的很失败。”
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弟弟妹妹受了那么多的苦。
霍仟源进部队当兵，前几年根本就没有工资，后来才有工资的，一想到弟弟妹妹遭受到的那些事情，霍仟源有点心酸，难受。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徐雅没出声，就是伸手安抚着现在依靠着她的男人。
“源哥，其实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真的，仟松跟仟慧，以后肯定会过更好的，咱们以后多帮他们。”
霍仟源哑声说，“谢谢你，小雅。哥这辈子有你，很知足。你为了照顾我跟孩子，放弃的东西太多了，哥都记着。”
天下好女人是不少，可人能遇到对的人的机会，很少。
霍仟源觉着，自己是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好女人。
“你跟我还客气啥，我都说了，这辈子就是好好的跟你过日子，创业什么的，等咱稳定下来了，依旧可以做，不管是任何时代，只要努力，只要抓住了机会，咱照样能成功。”
就怕霍仟源又给自己施加压力，徐雅这般宽慰的说。
男人，有时候真的像个孩子似的。
庆幸小儿子睡的踏实，才让徐雅有时间，好是哄了霍仟源一番。
等霍仟源情绪稳定后，徐雅才轻笑说：
“我咋觉着，自己像是养了四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懂事。”
“咋了？你还嫌弃啊，让哥给你当儿子，你倒是敢想。”
霍仟源装腔作势的起身，其实就是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尴尬。
徐雅翻了下眼皮子，嘴角带着淡笑，看了下炕头上的小儿子，见他还在睡，徐雅这就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处，就看到一片的核桃壳子，徐雅瞅着俩儿子，坐在门槛出，掰核桃吃。
“你们俩这是干啥？核桃咋弄开的？不会是门缝里夹开的吧？”
民庆点点头，“夹开的，妈妈你吃不？好多。”
“我可不吃，你们俩吃吧。”
徐雅一脸嫌弃的看着俩娃子，将来以后上学，可别笨的啥都学不会才好。
乡下有土话说，你的脑袋是被门缝给夹了。
徐雅看着俩儿子，吃了被门缝夹开的核桃，总觉着，俩孩子的脑袋，也跟着被门给夹了。
她也就是想想，没太当真，就忙着去厨房了。
将买来的肉，先收拾了下，霍仟源也过来帮忙，霍仟松在院子劈干柴。
倒是一直在屋里养身子的杜小娟，出来看了下，见家里没啥事儿，就又回屋去了。
瞧着时间早就过了饭点，家里的大人小孩都饿了。
徐雅瞧着霍仟源说，“源哥，你先将这些肉的骨肉拆了，咱们大锅煮起来，等下我再做点其他的，今儿趁着时间，索性将年肉都做好了。”
“行，你说咋做，我来给你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