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邵缕总是想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从而绷紧了脑袋里的那根弦,生怕林清会突然想出什么计谋,让她的服装设计部总监位置不保,让她这么多年所付出的心血全都付诸东流,说白了,她就是不甘心回到一无所有的过去,不甘心舍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而晓曼却恰巧分析出了这一点,在她看来,林清之所以没有直接去告发邵缕与郑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因为她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邵缕与郑健之间的洗黑钱计划,不敢轻举妄动;二,是因为她压根就没有偷听到邵缕与郑健之间的谈话,那天她的出现,也仅仅只是一个巧合罢了。不然,以林清的性格,就算不将这件黑暗的内|幕给捅了出来,也不可能迟迟都没有任何动作,甘心一辈子就这么被邵缕给压在头上。

于是乎,晓曼最终还是选择了将那溢满了罪证的录音,以匿名的方式,发到了林清的邮箱里,这样的话,不论林清是出于以上的哪一种可能,邵缕都免不了会被林清给狠狠地摆上一道。

到时候,她只用坐享其成,静观其变即可。

因此,当林清怒气冲冲地闯入邵缕办公室时,晓曼只是轻微勾动唇角,就仿佛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傲慢不屑,却又期待着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

何格眨巴着双眼,乌黑的眼睛珠子,转来转去,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林清那大嗓门的怒吼声给震住了。

“邵缕,你这个贱人!难怪我总觉得你处处与我作对,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满意,今日我总算是知道原因了!”

有了手中的那份证据,林清连说话都变得底气十足,趾高气扬到恨不得鼻孔翘上了天,而这便是她致命的弱点,太过意气用事,有什么事情,她从来都不可能憋在心里,就如同现在一般,她才刚刚知晓了邵缕与郑健之间的秘密,就迫不及待地闯入了邵缕的办公室,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抓住了邵缕的把柄,而晓曼便是抓住了她的这一性格特点,从而策划出了这么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让邵缕与她窝里反,自己坐观其成即可,

很显然,林清这么做的结果,只会让自己死得更惨!

邵缕眼神一滞,哪还顾得上别的,直接呵斥一声,“林清,你大清早地发什么疯?”

“我发疯?要不要我将你和那个……”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邵缕死死地封住了嘴巴。

门外的员工都被这戏剧性的一幕,吊起了好奇心,全都屏息期待着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

可谁知,邵缕只是冲着门外这些个“好奇心害死猫”的员工们,怒斥了一声,“你们若是还想好好地呆着我的部门,就给我全都滚回去该干嘛干嘛!”

说罢,她将办公室的门摔得震天响,就连那本就透明的玻璃窗,也被她用百叶帘给遮的严严实实,让人再也无法观赏到办公室内所发生的任何事。

在所有人都怀揣着十二万分的八卦心情时,只有晓曼一人淡淡坐定,双手扶住旋转椅,小腿轻柔一蹬,椅子便带着晓曼的身子,优美快速地转了一圈,然后再节奏轻快地回到了原点。

何格凑上前,满心好奇,“晓曼,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内|幕?快给我八卦八卦呗。”

晓曼闻声,耸了耸肩,嘴角意味深长地翘起,“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是没有好处。”

何格向来心思单纯,反正也琢磨不透晓曼话里的真正含义,也就懒得再继续追问了。

与此同时,在邵缕办公室里的两人,静静地伫立在两个不同的角落,任凭时钟一分一秒地走过,两人都只是静默地瞪视着对方,幼稚到仿佛只要谁的眼神更狠一些,便能将对方杀死一般,不死不休地纠缠在一起。

将办公室的大门反锁后,邵缕才抚了抚差一点就被林清给吓出心脏病的胸口,缓缓落座,“林清,你究竟想怎样?”

即使是她先开口,但声音中仍旧带着些不可一世,就仿佛根本没有将眼前的女人放在眼里一般,不屑到了极致。

“我想怎么样?”

林清冷嗤一声,“我倒是想问问你想怎么样?我之前一直都不懂,你为何总是莫名其妙地针对我,那时我还以为你只是出于女人间的嫉妒心,也没有多想,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你担心,自己与郑健计划利用柏瑞凯来洗黑钱的事情,会被我抖出来!”

邵缕闻声背脊一僵,心道:她果然知道了!

只是,这女人还真是后知后觉,到现在才来找她算账,会不会太晚了点?

心中的疑惑一闪而逝,便被林清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邵缕,你少拿那种轻蔑不屑的眼神看着我,你得搞清楚,现在抓住你把柄,随时都可能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人是我!”

“那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样?你有证据么?”邵缕轻笑一声,“有的话,现在就跑去付谦阳的办公室里告发我啊?”

“你别以为我不敢!”林清冷然的目光,犹如一把冰刃,刺进了邵缕的心。

“说吧,什么条件?”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林清今日没有第一时间冲去付谦阳那里告发她,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她想要通过这件事情,从她这里捞到什么好处。

“呵……你也不蠢,刚刚我之所以叫得那么大声,故意让所有同事都听到了我们两人在争吵,也只不过是想要自保,你若是真的对我动了歹心,这里的几十双眼睛可都是我的证人,到时候,不用他们替我作证,你便会第一时间被送去大牢!哈哈哈哈……”

没想到这个平时头脑简单的女人,还有两下子,知道想出这么个办法来制衡她,逼她就范。

可是,这女人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个郑健,她既然不能亲自下手,交给郑健处理掉这个蠢女人总是可以的吧?

但谁知,林清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接着道,“你也别想郑健在这时能够保得了你,若是我真的出事了,我手中掌握的证据便会第一时间发到付谦阳的邮箱里!到时候,他自身都难保,哪儿还顾得上你?”

贱女人!原来她全都策划好了!

的确,早在林清得到了那段录音证据以后,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还不至于傻到拿自己的命去赌!

“呵……林清,看来你脑子也不蠢。”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幽深的眉目间酝酿着无以伦比的危险气息。

“那是自然,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除了想着怎么爬上男人的床,就不剩下其他了吗?呵……对了,忘了告诉你,那日你和林磊去酒店开房时,我是故意打电话给他,打断你们两人的好事。怎么?少上了一个男人的床,心中是不是觉得憋闷不已?”

“你这个贱人!果然是故意的!”

“你不是让我直接说明来意么?很好,我要的就是你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你舍得给么?”

林清口气狂妄,带着志在必得的决心,逼得邵缕退无可退。

邵缕仿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讥讽地道,“你做梦!我奋斗了这么久才坐上的位置,凭什么拱手让人?”

“就凭我手里抓着你洗黑钱的证据!”

一句话,正中红心,击得邵缕心中钝痛。

第二十五章

虐渣宝典第二十五式:对付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用你亲自出手,便能达到目的。

简言之,当我们虐渣的时候,最聪明的办法,便是“借刀杀人”,永远利用第三方势力,或是渣类本身的矛盾源头,以此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样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虐渣,又能为自己少树立些敌人,何乐而不为?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两人本是站立着面对面地咄咄逼人,不给对方任何一丝喘息的机会,可不知是人累了,还是心累了,林清与邵缕皆是倚靠在沙发上,不愿再多挪动一分了。

静谧的空间,逼仄的真皮沙发上,两个女人各坐一边,如同火焰般燃烧的眼里,溢满了怒气。

“林清,我不相信你有那个能力可以扳倒我!”邵缕握紧的双拳,青筋直冒。

林清轻笑一声,耸着肩,毫无畏惧地迎视着邵缕的眼,一字一顿道,“咱们走着瞧!”

说着,她仿若发觉给予邵缕的打击仍旧不够分量,补充道,“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是想继续霸着你这服装设计部总监的名衔不放,直接进大牢,受尽牢狱之灾,还是识时务为俊杰,放弃了这犹如过眼云烟的名和利,保全自己一命!你是知道的,让付谦阳发现了你与郑健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的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可不是将你们送进大牢那么简单,他做事向来果断狠绝,有上万种办法,让你们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提到这里,邵缕愤恨得一跃而起,最终却只是整个背脊发凉,踉踉跄跄后退几步,险些栽倒。

看着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林清便知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最后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踏着清脆的脚步声,拉门缓缓离去。

当她满脸红光地走出邵缕办公室时,所有人都凑近总监办公室,好奇地向里望去,只见女人脸色煞白地跌坐在沙发上,双目呆滞,就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整个人都定格在了那一秒。

晓曼看似不经意地朝里瞟了一眼,勾起的唇角却是越翘越高。

三分钟后,那坐在总监办公室里呆愣的邵缕这才缓过神来,慌乱地关上了门,立即拨通了郑健的电话。

那边“嘟嘟嘟”的回声,就如同一颗颗钉子般,敲入了她的心间,令她既烦躁又不安。

终于,电话接通了,郑健压低嗓门的声音传来,“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在公司的时候少给我打电话!”

“出大事了!”

“又怎么了?”郑健眉心一皱,见不得邵缕的一惊一乍。

“林清……她……她掌握了我们洗黑钱的证据,以此作为要挟。”邵缕显然有些语无伦次,一句简单的句子哽了许久才算是表达清楚。

“什么?”那边的音调很显然提高了几个音阶,“一定是你这个蠢货又做了什么事情把她给惹毛了,不然她怎么早不威胁晚不威胁,偏要挑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想把我们俩给整死?”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早会突然间怒气冲冲地闯进了我的办公室,趾高气扬地逼迫我就范。”

“这个贱货,我当初就不该留她一命!”郑健低咒了一声,“我立马找几个人把她给解决了,一了百了!”

邵缕一听,慌了,“你千万不能这么做,今天我们部门的所有员工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她进我的办公室里和我大吵了一架,要是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任谁都会怀疑到我,一查到我的头上,他们顺藤摸瓜,你与我合谋洗黑钱的事情,也将公诸于众,更何况她已经在我面前警告过我,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她手中所掌握的那一份证据将会在第一时间发到付谦阳的邮箱里!你不是不知道付谦阳的行事作风该有多狠,到时候我们两人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份儿!”

“这么说,她早上到你办公室里还与你谈了许久?”说这句话时,郑健的话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邵缕早就慌到六神无主了,哪儿还注意得了那么多,直接回应,“是啊,她竟然妄想让我将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拱手让给她!”

郑健渐渐平复心情,前后联系一番,牵起一丝笑容,心道:这么说,还是有一丝转圜的余地,不然,林清早就直接冲到付谦阳办公室里把他们俩给举报了,她这么做一定是另有打算,而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显然,她的这个打算是与邵缕有关。

所以,必要时,他只需稳住邵缕这个蠢货,让她答应林清的提议,再想办法对付林清那个贱人!

这么想着,郑健的声音都低柔了好几分,带着平时从未有过的轻哄,“她既然去找你了,也就是证明她并不想将事情闹大,你先稳住她的情绪,别把她给逼急了。”

“你要我稳住她的情绪?郑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不外乎是想要牺牲我,来满足你的野心,可你也别忘了,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出了事,你也别想好过!”

邵缕也不傻,三两下就拆穿了郑健的花言巧语。

郑健闻言,胸膛剧烈起伏,可见此刻的他隐忍得有多厉害,平复心情后,他尽量将声音放柔,带着些讨好的意味,“邵缕,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夜夫妻百夜恩,你有事,我不可能不管,但是,为今之计,除了你主动辞去柏瑞凯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让给林清之外,还能怎么办?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不能找人直接杀了她,因为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硬的行不通,我们就只能先顺着她的心意走,再静观其变,不然,若是惹怒了她,别说是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了,就连我们俩的命都保不住了,你说是不是?”

是!郑健说的都对,她又怎么会不明白?但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她的青春,她的汗水,她一切的付出,都只是为了今日的这个地位,而今,却让她平白无故地拱手相送,她又岂会舍得?

但现实便是如此,残忍得让她不得不退让,“好,我可以答应你,先离开柏瑞凯稳住那个小贱人,但是,你得向我保证,解决掉她后,立刻想办法恢复我的职位!”

郑健哪儿还顾得上那么多,下意识就向着她承诺道,“这是当然。”

一通电话结束后,即使邵缕心中有再多的愤恨与不甘,也只得僵硬着身子,深吸了一口气。

——

午餐的时候,晓曼明显的心情极好,嘴角边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晓曼,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好事将近了么?还是说,你又恋爱了?”何格的嗓门本就不小,再加上她说这句话时的亢奋心情,因而在这容纳了几百名员工的食堂里,产生了十足的回音。

当付谦阳刚带着林磊踏入食堂时,听到的便是何格这高嗓门的一句,“你又恋爱了?”

此刻的他,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晓曼的身上,带着揶揄地看了她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晓曼捂着脸,真恨不得将自己挖个洞给埋了。

见晓曼这副神情,何格以为她是害羞了,兴致极高地继续道,“晓曼,这一次你可得分辨清楚好男人与伪君子的区别,别再被程立白那种男人给迷了眼。”

“噗。”那边喝着汤的林磊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一口气没忍住,全都喷了出来。

付谦阳嫌恶的眼神直直地瞪视着他,逼得他连连赔笑,“对……对不起,付总。”

“这、是、第、三、次!”他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

从来都是一副冷眼旁观的苏晓曼,不知是心情好,还是真心被林磊给逗笑了,“噗”的一声,也跟着笑了出来。

她的眼线很长,笑起来时,就犹如两道弯弯的月牙,可爱至极,再加上她两颊边那对极深的酒窝,更是将她此刻的笑容衬托到了极致。

付谦阳似是被这一幕所感染到了,眼神也跟着一滞,心中亦是一动,不禁感叹道:原来,这个女孩笑起来竟是这般的好看……

“晓曼,看来你今日的心情是真的不错哦!”何格凑近晓曼挤眉弄眼,“坦白从宽,那个令你春心萌动的男人是谁?”

晓曼眼珠一转,轻笑道,“是你妹!”

“苏晓曼!”何格闻声,作势要去掐晓曼的脖子,两人打打闹闹,活跃的气氛似是感染到了周边的人,也都跟着她们俩露出了会心一笑。

真好,很久都没有这么放肆地笑过了……

就在两人打闹的瞬间,付谦阳清着嗓子开了口,朝着晓曼说出了一句令人目瞪口呆的话……

第二十六章

虐渣宝典第二十六式:曾经以为,那也只是曾经以为。

很多人都会傻傻地将渣类当成善类,将欺骗当做永恒,将曾经以为当做是理所当然。

但是,曾经以为终究只是曾经以为,只有受过伤,跌得重,痛到无法呼吸时,我们才会彻底醒悟,那一刻的天真,全是自我编织的美好假象。

只愿每一个曾经受过伤的女孩,都能够认清事实本质,找到最终的幸福,平安快乐一生……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明明是这般引人遐想的语言,竟是被付谦阳说得理所当然,“苏晓曼,准备好,明天和我一起去俄罗斯出差。”

出……差?她还没老到产生幻听的地步吧?柏瑞凯里那么多员工,高层更是数不胜数,他一个大BOSS,竟是要带着她这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服装设计部普通职员,去出差?

晓曼嘴角抽了抽,心里一沉,暗叫不妙:这男人之所以会这么说,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但这一次,苏晓曼是真的想多了,付谦阳只不过是无意间看到了她的简历上写着精通各国语言,才联想到这次出差的目的地刚好是俄罗斯,到时候,他既不用费心为她翻译,还可以让她处理一点简单的事务,有这么好的资源不用,他又不是傻子。

“付总,您确定要让我跟着您一起去?我是服装设计部的,帮不了……您什么忙吧?”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希望付谦阳尽快打消念头。

“怎么?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他微眯着眼,故意拉长尾音,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中的危险气息晕染开来。

晓曼被这眼神冻得直直地打了一个寒颤,轻咳了几声,极不情愿地开口,“我怎么敢质疑您的决策。”

“那就这样,明天上午九点,公司门口等着我。”

他完全不给晓曼反驳的时间,起身,一个健步就离开了食堂。

林磊含着一口饭,吃得心惊肉跳,看着大BOSS那满满一碗饭菜,连筷子都没动过,又是不解,又是无奈,猛地扒了几口自己碗里的饭,就跟在付谦阳身后追着跑,“付总,等等我。”

环顾四周,那些八卦的员工们,仿佛还未从付谦阳的那句话中回过神来,都是盯着当事人晓曼,眼神中有嫉妒,有暧昧,有愤恨,有不甘……千奇百怪,应有尽有。

一瞬间,她所有的好心情,又被这个可恶的付谦阳给毁灭殆尽了。

这顿饭,她吃得如芒在背,异常煎熬,就连身边的何格也是朝着她不断地挤眉弄眼,笑容间满是意味深长。

——

忙碌了一天,到家后,晓曼刚巧与苏启邦撞了个正着,免不了又是一顿审犯人般的盘问。

“最近市里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我都忘了问你——你在柏瑞凯里的工作情况如何?与付谦阳相处得如何?”苏启邦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疲惫。

呵……恐怕前面的那句话,他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一下,后面的那句才是他真正想问的吧?

朝着苏启邦浅浅一笑,晓曼耸了耸肩,“很好。”

“就这样?你没有什么要向我补充的吗?”虽说是疑问句,但依旧还是被苏启邦说得是那样的笃定,就仿若她真的有很多事情在瞒着他一般,带着显而易见的试探。

晓曼心头一跳,整理好思绪后,才缓缓道,“付谦阳让我明天与他一起出差,地点是俄罗斯。”

“哦?还有呢?”

这个男人啊!就连一丁点的意外都没有,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又或者是说,他身边的耳目众多,他这个女儿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这种感觉太可怕……明明是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交流过一句话的两个人,却仿若他每天都见到了她,清晰明了地掌控了她的一举一动。

“爸,既然您都这么问了,也证明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再多说什么,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见晓曼这么似是而非的回应,他却是难得地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倒是没有想到,我的女儿在服装设计方面,竟是有这般的天赋,那个‘新锐设计奖’,对你来说,也只是个小case吧?”

晓曼心头一凛,连带着鼻尖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了,“爸,您太高估我了,我之所以会得到那个奖项,也只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走了回运气罢了。”

“运气?呵……那你将俞家整得鸡犬不宁,也只是靠运气吗?”苏启邦冷嗤一声,“苏晓曼,我不管你现在打算做些什么,又或者说,你是为了爬上柏瑞凯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而除掉这些个挡在你身前的阻碍,但有一点你要给我记住,若是你妄想在我背后做什么小动作,耍花样,或是想像对付程家和俞家那么对付我,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这辈子你就注定了无法脱离我苏启邦掌控的命运,再怎么挣扎,也只会是徒劳!”

他的警告,犹如一根根尖细的针,深深地扎入了她的心尖,伤口虽然很小,甚至用肉眼也无法辨别得出,却是令她疼得钻心,痛的彻骨。

她的爸爸,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竟是将她作为一个工具般圈养着,甚至,从未在她面前掩饰过一分一毫他的冷酷与无情,呵……他居然连哄骗都懒得施舍给她……

一闪而过的伤痛,带着星星点点的火焰,掩藏在她那双低垂的眸里。

“爸,您多心了,我又怎么可能像对待那些渣滓一样对待您呢?”

“没有最好!”苏启邦冷哼一声,眉宇轻挑,“既然付谦阳指名让你陪着他去出差,你就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地发展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我相信,这种事情你也无需我再多加提醒了吧?”

晓曼藏在袖口的拳头缓缓握起,青筋一根根乍现,咬着唇,她极不甘愿地回应道,“我知道了,您请放心。”

“好了,我也累了,都回房休息吧。”

朝着苏启邦点了点头,晓曼三步并作两步回了房。

——

清晨的光,暖暖地照进室内,晓曼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随手拿起闹钟,本是随意一瞟,还想再继续眯一会儿,但时钟上显示的八点五十分,却是让她吓得整个人跳起,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抖着身子,冲进了浴室。

刷牙洗脸,她几乎是一步完成,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她便随意扯了一件,抱在怀里,冲出了家门。

待她飞车赶到柏瑞凯时,与付谦阳约定好的九点,整整迟了十五分钟。

晓曼本以为照她这速度,就算赶到了柏瑞凯,付谦阳也早早就走了,根本不可能会留下来傻呆呆地站在公司门口等着她。

可结果却是——付谦阳不仅留下来等她了,甚至,还斜靠在车前,眼神中虽是夹杂着一丝不耐与烦躁,但那刀削般的侧脸,却是让他将傻呆呆地等着一个人,成功地转变为了等得别有一番风味。让人不禁联想到,若是有一日,他能够满含着笑容,去等待着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又该是有多么的幸运啊!‘

“对……对不起付总,路……路上堵车。”

付谦阳本是低垂着脑袋,不断地查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却不想,一个犹如炸了毛的猫般的女人,闯入了他的视线里。

她的发丝凌乱,一半垂下,一半扎起,外套倾斜到一边,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鼻息间的喘息亦是那样的明显,可想而知,她这是有多急着赶来,才会狼狈成这番田地。

看着她副这急得满头大汗的模样,付谦阳倒是有些想笑了,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用着他惯有的冷然态度,质问道,“是堵车还是你本身就起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