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为何付谦阳没有立即让她离开,也能够避免了她此刻这般的尴尬,但聪明如付谦阳,又岂会不知俞沫璇的那点小心思,他当然是故意在这个女人面前与晓曼秀着恩爱,让她断了对自己的那丝不该有的想法,明白什么叫做知难而退。

可俞沫璇毕竟是俞沫璇,不要脸的小三,她做起来就跟家常便饭那般自然纯熟,因此,短暂的尴尬与气愤过后,她竟是出奇的平静了。

她不笑不恼,不骄不躁,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原位,看着付谦阳与自己心爱的女子煲着电话粥,而她就如同一名患了强迫症的病人般,逼迫着自己保持冷静。

“你问这干嘛?难道是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平时不够关心我,所以想买套西装作为礼物送给我?”

晓曼轻笑一声,心道:这男人还真是自恋到了极点!

“当然不是。我只不过是想看看那个牌子的西装都是偏向于什么颜色,什么款式,顺便调查一下这种颜色与款式的西装适合于什么年龄段的人群。你是知道的,我向来比较薄弱的方面就是对于男装的设计,所谓勤能朴拙,笨鸟先飞嘛!我现在好不容易能给自己放个假,当然要调查调查自己最为薄弱的部分。”

好吧,她的确不是为了他才会没事找事,问什么西服品牌,是他付谦阳自作多情了!

他的脸色沉了沉,仿佛电话那头的女人每多说一个字,都能牵动着他所有的喜怒哀乐。

“我忘了!”他幼稚地哼了一声,有些小孩子脾气地不愿再搭理手机那头的女人,但贴着耳边的电话,仍旧是舍不得挂断。

晓曼唇角微勾,也没有点破他此刻那莫名的别扭与稚气,转而换了个话题,“对了,你看到今早的报纸了吗?”

“……”沉默了数秒,付谦阳眼中的精光一闪,透着无以伦比的狠厉,“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记得考察完后快点回柏瑞凯上班就可以了。”

“好。”她回答的很干脆,令他的心情终于由阴转晴。

挂断电话,付谦阳这才抬眸望向身边显然还有些呆滞的俞沫璇,缓缓道,“你可以回去了。”

“那……那……付总,我之前和您说的回柏瑞凯上班这件事,您……您看您能不能……”

“我相信,我已经很清楚地表明了我的态度,柏瑞凯从来不养废物,俞小姐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一点吗?”

言外之意,不用怀疑,你就是我口中所指的那个废物!

俞沫璇见自己说了这么说,甚至是耐着性子等了这么久,最终却只是换来了付谦阳这般的侮辱,脸上的表情,更是犹如调色盘般,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甚是滑稽,让人莫名的想要发笑。

作者有话要说:付GG完虐了白莲花,好男人是他,他是付GG啊!

第67章

几天后,郑健果然没有食言,照着晓曼所说的话,让他的父亲在S市里掀起了一轮不小的反腐之风。

一时间,政界乱成了一锅粥,不少党员分子纷纷被查处,所有人都跟紧绷着一根弦,只要轻轻一扯,很可能就会全数断裂,而等待着他们的结果,只有一个——身败名裂,锒铛入狱。

卢陈树趁着这个机会,极为自然地与郑健父亲里应外合,设计了一场天衣无缝的局,正等待着苏启邦狗急跳墙,自投罗网……

时间仿佛过得很快,又好像很慢,一点一滴地流逝着,晓曼也只是公司、家里,两点一线的平淡生活,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苏启邦竟会亲自找上门,用着他那惯有的冷然态度,将她拦在了进门的前一秒。

“爸?您怎么会来?”

晓曼极其镇定,脸上的笑容依旧是云淡风轻,看不出半丝的异样,却是令苏启邦冷哼一声,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胳膊,一字一顿道,“苏晓曼,你还真是有了男人就完全忘记了我这个爸爸,这么久也不想着回家一趟,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这辈子就都不回家了?”

“爸,您也知道,我和外公彻底闹僵了,苏家是回不去了,我才不得已住在了这里。”

虽然晓曼说得理直气壮,但苏启邦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着了她的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是以为离开了苏家,就能完完全全脱离了我的掌控,你可别忘了,你能有今日的这一切,都是我赏给你的!金钱,地位,甚至是你全国服装设计大赛冠军得主的名号,也全是我给你的!”

呵……她拼尽了全力才得到的奖项,却被苏启邦归咎成了他的功劳,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爸,我不明白,一直以来,我所得到的这一切,全都是依靠我自己的努力,为何你总觉得我之所以得到了这些,都得感谢于您的恩赐?”

她终究还是问出口了,带着可悲又可叹的口吻。

“苏晓曼,你到今天还不明白吗?如果不是我苏启邦将你从那个偏远的小乡村接回来,你能有今天这般人上人的生活吗?你连柏瑞凯的门都不可能会碰到,又何况是勾搭上付谦阳这个男人?”

晓曼扯着嘴角,笑容中含带着无限的讽刺,“就当你说的都对,可是我记得你曾答应过我,如果我能在全国服装设计大赛上取得冠军,你就让我将妈妈的骨灰迁回来,并且在她的墓碑上,为她亲手题字。”

“苏晓曼,你别得寸进尺,当时我只是答应你将那个女人的坟给迁回来,并未说过什么要在她的墓碑上为她题字!”

“你究竟有没有良心?我妈妈为了你辛苦了一辈子,你却连为她在墓碑上题个字都不愿意,在你眼里,我妈究竟算什么?”

这是晓曼老早就想质问苏启邦的话,但碍于当时的环境所迫,她并不敢与苏启邦闹僵了,可是,现在的苏启邦很显然是焦头烂额,被政界的那些个琐碎事儿,扰得不堪其烦,甚至是自顾不暇了。

“你妈妈算什么?呵……你真的不知道吗?一个自动贴上来的女人,不上白不上!我有什么好对不起她的?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我更没有逼着她生下你这个孽种,也没有说过什么让她终生不嫁,等着我回来娶她的狗屁承诺,是她自己想不通,非要抱着从前的那些个狗屁回忆念念不忘,这能怪谁?只能说她是真的傻,这种傻女人还妄想让我苏启邦在她的坟前为她题字,不是做梦是什么?!”

晓曼整个双肩都在颤抖,咬着牙,她眼神中那凌厉的光,与毫不掩饰的恨意,都如同一道道激光,刺穿了苏启邦自以为是的镇定。

“苏启邦,你会有报应的!我保证!”

这句话,一字一顿,就犹如魔障般,刻入了苏启邦的心间,不断地回响,反复,撞击着他的胸腔,令他滞闷,不适……

“我警告你苏晓曼,你只要一天还是我的女儿,就别妄想跟我对着干,收拾好东西,赶快跟我滚回苏家!”

他的话,带着不容更改的魄力,逼着晓曼不得不屈服于他此刻的强硬态度。

晓曼淡淡抬眸,只是瞥了一眼苏启邦,便冷笑了一声,“爸,您凭什么认为,直到这一刻,我还愿意跟着您回去?”

“苏、晓、曼!”他咬牙切齿,“想不到,你还真是翅膀硬了,敢与我公然唱反调了?怪不得你连你外公的那几个保镖都敢动手了,原来,是已经豁出去,想要完全摆脱苏、卢两家对你的掌控了!”

苏启邦不傻,晓曼做了这么多,他又岂会猜不出晓曼的用意。

三两句话,苏启邦就推断出了晓曼意图脱离苏、卢两家掌控的计划。

“爸,您的想法太过杯弓蛇影,我只不过是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罢了。”

“按照你自己的想法生活?呵呵……苏晓曼,你认为从你被我捡回来的那天起,你还有什么所谓的自我吗?你不过是我苏启邦在政界的一颗棋子,物尽其用,必要时利用之,无用时弃之!”

晓曼脸色白了几分,虽然早就明白了在苏启邦的眼里,自己存在的意义为何,但当他真真正正说得如此直白,毫不忌讳他的话语有可能会扼杀掉一个女儿对于父亲所有的期待时,她还是不可避免的难过了,伤心了。

“我明白了。”

所以,这一次,她不会手软!绝不!

“明白就好,赶快收拾好东西,跟我回苏家,你和付谦阳并未成婚,每天住在他们家,像什么样子?你以为这样天天见面就能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这样整日整日地出现在他面前,白天同在一个公司,夜晚同在一个屋檐下,男人的新鲜度很快就会被你消耗完,到时候,付谦阳若是对你厌倦了,你哭都来不及!”

苏启邦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标准性的“苏式语言”——残忍,无情,现实,势力。

晓曼当然知道恋爱中的两人,在某种程度上,都是靠着新鲜度与爱情的浓度,来维持两人间那情侣般的感觉,可一旦时间长了,随着这些固有的东西的消散,爱情也只剩下一种习惯,又或者会渐渐地两两生厌,分手也是必然的事情。

但她不愿也不想相信付谦阳会是这样的男人,喜新厌旧,对待任何女人都只是三分钟热度,她总希望,付谦阳与别的男人会是不一样的,能够抵得住外界的所有诱惑,坚定着他的那颗心。

可是,直到这一刻,当苏启邦用着如此犀利现实的语言刺中了她的心房时,她才恍然发觉,原来,从一开始,她都只是在自欺欺人,根本就没有半点的自信,能够与付谦阳走到最后。

在她的潜意识里,其实是充满了不安,忐忑,害怕,恐惧的……

“怎么?你还是要执迷不悟,继续留在这里吗?”

苏启邦尾音上扬,显然是耐心耗尽。

“好,我答应您,跟您回去,但是,明天我就要将我母亲的骨灰迁回S市,希望您能派人帮我准备准备,还有,您若是真的不愿意为我母亲题字,至少能够在她坟前为她上柱香,就当是对她傻了这么多年,一直为您守身如玉,终生未嫁的补偿,也算是我求您,就这一次。”

她的语气,放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尘埃里,低到连她自己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几分莫名的颤抖。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为她的母亲所不值,难过,伤感,甚至是打抱不平,却也无能为力的一种哀叹与绝望……

似是被苏晓曼眼中的真诚给感染了,苏启邦竟是莫名地应了声,“好。”

待到他真正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时,显然是为时已晚。

毕竟,苏启邦虽然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还不至于言而无信。

“谢谢。”

这两个字,被晓曼说得极为悲哀,这样的要求,明明就该是晓曼不提,苏启邦也会主动去为她母亲所做的事情,可如今,却演变成了她不断的哀求,他心情好的一份施舍。

跟着苏启邦回到苏家之前,晓曼只是给付谦阳发了条短信,告知他,她搬回苏家了,让他别担心。

一来,是因为苏启邦坐在她身边,她若是真想打电话给付谦阳,也不是很方便;二来,她太了解付谦阳的个性,定会因此而发火,打电话给他,就等于是自讨没趣。

于是,她索性发了条短信,就关机闭眼,歪着脖子,靠在车座上,假寐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要回去了,其实晓曼是另有打算,继续看吧~~~

第68章

是夜。

晓曼拉开房门刚踏入苏家的时候,卢玉莲就带着满身的怨气冲了出来,“你这个小野种还敢回来?就不怕我一气之下,把你给打死了?!”

见状,晓曼也只是冷笑一声,完全没有理会卢玉莲满脸的怒气,直接绕过她,向里走去。

“还有你,又把她带回来干嘛?滚都滚了,还回来干嘛?在我们苏家白吃白喝了那么多年,她还打算赖多久?不是说她现在已经找到男人了吗?怎么?被人玩腻了就甩了?你不是挺能耐的吗?为了和那男人私奔,连我爸的保镖都敢动手挑衅,苏晓曼,真看不出来啊?你这胆子还挺大的嘛!”

卢玉莲的脸上布满了讽刺与愤怒,此刻的她,就跟一个刚被老公抛弃的泼妇无异,见人就骂,毫无形象。

许是见苏启邦与晓曼都这般无视了她,卢玉莲心中的怒火更甚,冲着两人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们行啊!到底是一家人,都姓苏,合起来欺负我们卢家人是吧?苏启邦,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你会有今日的地位吗?当年不是你求着我,让我嫁给你,你现在还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穷学生,能有这么大的房子住,享受这样奢华的人生吗?”

“玉莲,你少说几句不行吗?”苏启邦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只不过是把我的女儿重新接回了家,之前也和你打过招呼了,你也同意了,现在这样又是要闹哪一出?”

“我闹?她既然滚了,就是她自己的选择,干嘛还要回来祸害我们家?还有你,真的是把她当做女儿来看吗?苏启邦,你都不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会有多么的可笑吗?谁不知道你那龌蹉的思想里打得是什么主意?不过是看她现在勾搭上了一个有钱的主儿,你刚巧又碰上些麻烦事儿,想利用她的人脉来帮帮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是不是会真心帮你?你出事了,她铁定比谁都开心,就差放鞭炮普天同庆了,你还要将她接回来,脑袋被门夹了吗你?”

卢玉莲所说的这些,苏启邦当然也有考虑过,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仍旧相信,在他苏启邦的人生里,不可能连一个女孩都控制不了,更何况这个女孩还是他自己的女儿。

于是,他把她重新接回了苏家,就像卢玉莲所说的那样,他不过是刚巧碰上了点麻烦事儿,需要资金和人脉,理所当然地想到了苏晓曼这么个“女儿”,而这个所谓的“女儿”碰巧还有个很有钱的男友,怎么着他也得合理资源利用一下。

其实,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何须点破?晓曼不是傻子,不可能会天真地认为苏启邦接她回来,还真是因为怕她在外面被别的男人占了便宜,或是心疼她一个女孩子在外,无人照顾,她若是真的这么想了,那她才是脑子里装满了浆糊。

“卢玉莲,你闹够了吗?!非要把这个家闹得鸡犬不宁你才甘心是吗?”

“呵……这个家自从你在外面生了这么个野种开始就已经鸡犬不宁了!苏启邦,我一直隐忍,不是因为我好欺负,而且因为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是我的丈夫来看,我卢玉莲这辈子没爱过什么人,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霸道也好,但我整整的一颗心,是全部给了你一个人,这一点上,我可以对天发誓,可是你呢?你又可曾对我真心过半分?呵……可悲的是,即使明知道你从头到尾你都只是在利用我,我还傻傻地以为可以等到你对我付出真心的那一天,一年又一年,我等了,盼了,也失望了,现在……呵……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来形容心中的感受,只觉得当时决定嫁给你的那个我,真的已经蠢到了极致,所以,苏启邦,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处处迁就你,我卢玉莲不喜欢,不想做的事情,你再也无法逼迫我半分!而今,我不许这个野种再进我的家门,选我还是选她,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启邦不知道卢玉莲今日究竟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为何会在一瞬间之内,态度强硬到了这番地步,他开始有点乱了,在政界的事情已经够他烦上好几天了,再加上卢玉莲这般的无理取闹,简直是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

“卢玉莲,我还真告诉你了,我苏启邦这辈子最见不得就是威胁,你以为光凭你的这么几句话就能逼我就范的话,那么,你大可以在你爸面前告我的状,我绝不会多说一个字,可若是你还想维持住我们的这段婚姻,我劝你还是给我安分点好!”

闻声,卢玉莲开始笑,一直笑,笑到眼泪肆意,才如同疯魔了般,走向了苏启邦,“苏启邦,你终于肯说实话了?昨晚我爸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总抱着最后的一丝期望,以为你就算是利用了我扶摇直上,最起码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个石头,也会被我给捂暖了吧?可惜,很显然的是,你连个畜生都不如!不就是离婚吗?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上面严打查处的时候,你再闹出个离婚的大事,会不会被人注意到!”

晓曼左右思忖,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块,立即理清了头绪。

原来,在这之前,卢陈树就已经在卢玉莲这般做好了思想工作,不然,以卢玉莲这些年对苏启邦的隐忍,又怎会主动提出离婚一说?

看来,卢玉莲是真的受够了,准备与苏启邦拼得个鱼死网破。

难道……真的是无论开始有多爱,最终,无法得到期望中的爱情,就会将这份浓烈的爱,转变为毁天灭地般的恨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有多好啊!

这样,她妈妈也不会遇见苏启邦这个禽兽,她也不会有个这样的爸爸,更不会经历这一系列的悲惨人生。

深深叹了口气,晓曼绕过两人,走了进去,懒得去管他们会吵成什么样。

她巴不得他们俩离婚,巴不得整个苏家鸡犬不宁,巴不得卢玉莲不得好死,巴不得苏启邦惨淡收场!

是的,这就是她心底里最深切的希望,只有身边的这些个渣类离她远去了,她才能获得真正的新生。

“卢玉莲,我劝你尽快收回你刚刚所说的话!”

苏启邦咬牙切齿地警告着,若是放在从前卢玉莲最多也只是会骂骂咧咧地离开,算是默认了苏启邦的决定,不想和他撕破脸,但一个女人如果真的死了心,哪儿还管得了这么多?

她一生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这么一个男人,却换来了他一次次的利用,伤害,欺骗,与背叛,任谁都不可能一辈子做傻瓜,默默隐忍,永不吭声吧?

或许,卢陈树昨日对卢玉莲所说的那些话,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的根源还是在于她这么多年的隐忍积压。

而今,她所有的委屈,就如同坚韧的竹笋,破土而出,急切等待着一个爆破口……

“苏启邦,你当我真的怕你不成?我不相信我们卢家敌不过苏家!要离婚是吧?我们现在就把话说清楚,我看你能给从我们卢家这里分到些什么!”

卢玉莲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张口血盆大口,如同一个吃人的怪物,将苏启邦给生吞活剥了,才能一解心口之恨!

“玉莲,我们别吵了行么?就当是我求你,你也知道,我最近工作压力太大,难免会说话口气冲了点,我也不想和你吵,只是你每回和我见面,都是骂骂咧咧的,任谁也受不了你这脾气啊!”

苏启邦的口气软了几分,很明显,他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与卢玉莲撕破了脸,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卢玉莲当然知道苏启邦打得是什么主意,态度依然强硬,不容更改,“怎么?你怕了?你也有怕的时候啊?你刚刚不是很厉害吗?说要和我离婚吗?现在怎么又装成了孬种?!”

卢玉莲咄咄逼人,苏启邦头疼不已,“好,就当你不喜欢我把苏晓曼接回苏家,我可以带她走,这样总行了吧?”

这也算是苏启邦最后的让步了。

卢玉莲轻哼一声,得寸进尺道,“那又如何?你以为我真的会因为她而改变主意吗?苏启邦,我告诉你,这个婚我早就想离了!今天事情会演变成这番田地,也是你逼我的!”

女人要是狠下心来,不会亚于男人!

卢玉莲不相信,离了苏启邦,她还真的会活不下去,从前是她傻,太把这个男人当回事了,以后,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势必要与这个渣男划清界限!

作者有话要说:爱错人,毁了一生,如卢玉莲,如陈连雅,可悲又可叹。。。亲们一定要睁大眼,看清身边人哦!

第69章

苏启邦愣了许久,他从未想过,卢玉莲会变成今日这副模样。

他更没有想过,卢玉莲为了要与他离婚,态度能够强硬到如此地步。

他一直都认为,这个女人是真的离不开他的,因此,他深知在很多大事的抉择上,这个女人虽然平时嘴上说话恶毒,但却还是给足了他面子,事事迁就他,从来就没有半点违背他的意思。

而今,难道真的就如书里写的那般——因爱生恨?

晓曼环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睇着两人,依靠在沙发上,显得悠闲惬意。

“玉莲,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我改变了许多。”苏启邦顿了顿,还是决定先放低姿态,先将卢玉莲给稳住,再从长计议。

于是,他接着道,“你也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或许,我时常会因为工作的事情而忽略你,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啊!你要知道,我苏启邦这辈子只会有一个老婆,那就是你,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了要与你度过余生,现在,你突然间要与我说离婚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会答应?”

卢玉莲唇角勾了勾,笑得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假了,“哈哈……苏启邦,你不觉得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把自己都给恶心到了吗?你不想离婚不是因为你爱我,而是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若是你真的再传出离婚的丑闻,会把你搞得焦头烂额,上面对你的查处也会更加严苛,你别以为我是傻子,完全不知道你这些年来在政界里都做了哪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不拆穿你,只是因为在这之前,我一直都将你看做是我的老公,我最爱的男人,所以,当你为了摆脱我父亲掌控的时候,偷偷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明明察觉到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想着你自有分寸,不会做得太过火,可现在想来,我是真的蠢,这个世上,除了我父亲以外,又会有谁真正珍惜过我?但我却为了一个外人,一次次与他作对,伤透了他的心,我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卢玉莲笑了,笑容中含带着太多的凄楚,“苏启邦,这辈子,我为了你,等过,盼过,痛过,也伤过,现在,我累了,你说我没事找事也好,说我异想天开也好,总之,这个婚,我是离定了!明天起,我会正式将离婚的官司交给我的律师全权处理,你就等着他来找你吧!还有,这个苏家我也不住了!在这里,处处都充满了肮脏龌蹉的气味,让我闻着就不舒服,这栋别墅,就当是我们卢家施舍给你的!好歹你也在我爸爸面前装了那么多年的龟孙子,为了讨好他老人家,活得跟条狗一样,这栋房子送给你,你也值了。”

晓曼听着卢玉莲的话语,不禁轻叹了口气。

何苦呢?纠纠缠缠那么多年,本是夫妻一场,最终却是闹得如此下场,又有谁真正快乐过?

难道,没有了爱,就一定要互相残杀,用着最为狠毒的语言,来刺穿对方的心么?

苏启邦额上的青筋暴起,双手举起,毫不犹豫的一巴掌,就那么狠狠地扇在了卢玉莲的脸上。

这是他平生头一次动手打卢玉莲,从前,就算她再怎么无理取闹,他都可以忍受,但他这辈子最无法过去的坎,就是在卢陈树身边,跟条狗一样讨好他的人生,而今,却是被卢玉莲毫不犹豫地揭开了他的这道伤疤,疼得他心尖都在发颤。

他的耻辱,他的愤慨,他的自尊,他所有的不理智因素,都促使着他挥手,对着卢玉莲扇下了这么一巴掌。

卢玉莲捂着脸,不哭不闹,只是死死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她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只是麻木了,麻木到连自己都不敢置信,在这样的时刻,她居然还能保持住这份莫名的平静,甚至是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累。

晓曼睫毛微颤,她当然知晓苏启邦对卢玉莲的忍耐,从她有记忆以来,就从未见过他动手打过卢玉莲,哪怕是他再怎么生气也没有过,而今,他却是失控地动了手,这也意味着两人的婚姻,就此走向了尽头。

更令她心惊的是,平时那个一点小事就要大喊大叫的卢玉莲,此刻的反应,竟是平静得令人可怕。

“卢玉莲,你……你就不该这么和我对着干。”

本来可以说的理直气壮,甚至是表达清晰,但这么一句话从苏启邦的嘴里吐出,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卢玉莲放下捂住脸的右手,冷笑了一声,从容淡定地拉门,关门,离去。

期间,她甚至没有留给苏启邦任何一个眼神,就这么径自绕过他,走了出去。

此刻,天晴,阳光无限好,与卢玉莲此刻的心境,却是恰恰相反,她只觉得好冷,好冷,冷到随意呼出的一口气,都仿若能够霎时冻结成冰。

这就是她花了半辈子去爱的男人,值么?答案是肯定的,他根本就不值,不仅不值,还不配!

苏启邦久久地站立在原地,似是有些僵硬,那刚刚挥向卢玉莲的手,藏在袖口中,隐隐发颤。

他后悔了,是的,他不该那么冲动地给了卢玉莲一巴掌,现在,这一巴掌就等于毁掉了他这么多年辛苦建立起来的所有——他的事业,他的前途,他的一切……

“爸。”许是见苏启邦半晌没有反应,不仅如此,还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甚至,脸上的戾气可怕至极,晓曼才微微转身,轻柔试探道,“您没事吧?”

闻声,苏启邦揉着眉心,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冷然地道,“我能有什么事?你希望我有什么事?”

他所有的火气就在这一刻全数点燃。

很显然,坐在沙发上的晓曼,便成了他唯一的出气筒与发泄对象。

晓曼深知苏启邦此刻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也懒得与他计较,“爸,您的人生难道除了算计以外,就不剩其他了吗?您费尽心思得到的那些,真的就能令您开心了吗?众叛亲离的滋味,就是您所期望的吗?今天,就算您真的得到了您想要的一切,最终又有谁能与您分享这一切?”

苏启邦眼神微闪,梗着脖子,硬下心,仍旧死不悔改,“苏晓曼,你少在这里说些什么大道理了,你也吃过苦,也知道有权有钱,和没钱没权的差距会有多么的可怕,没有尝到权利的滋味时,你尚可这么理直气壮地教训我,但是当你真正地站在了我这个位置,便会明白,我已经无法回头,也不可能停下脚步了!”

晓曼急切反驳,“您那是谬论!只要您想,谁又能逼着您选择?就像您当初为了荣华富贵而抛弃我妈那样,您就从来也没有过一丝悔意!既然这些都是您所选择的,在您得到了权利的同时,您必然会因此而失去更多更多,总有一天,您便会明白,有些东西,只有失去后才懂得它的可贵。”

苏启邦闭着眼,还是头一次与晓曼平心静气地讨论着关于人生,关于理想,关于抱负,关于野心的话题。

“我出生在农村,一个集贫穷、落后于一身的地方,在那里,不管你多么努力,依旧无法像大城市里的孩子那样,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同样的一件事,你需要比别人付出十倍百倍,甚至是千倍万倍的努力,才能抓住一丝一毫的机会,可惜,那所谓的‘机会’,就仿若是海市蜃楼那般,看得到摸不着,让你不断挣扎,最终,却还是逃不过绝望的命运。”

长叹口气,苏启邦继续着他的回忆,“我以为这一生都会这么碌碌无为下去,和你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我其实是真的有想过,一辈子就这样也就算了,可是,就在我已经绝望的时候,上天却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无意间认识了卢玉莲,让她激发出我内心中太多关于权势、欲望、野心、贪婪的东西,于是,我开始停不下脚步,也没有办法停下来,我只有狠下心,对所有人无情,才能真正站在人生的顶峰,俯瞰着世人,不再是别人眼中那个一无是处的穷学生。”

原来,这就是苏启邦的人生,那个被贫穷折磨怕了的人生,该说他蠢好,还是不知足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