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受惊,禾晏被颠了几颠,忙拉缰绳稳住身子。她朝梁平和杜茂看去,这二人若无其事的搭弓射箭,杜茂甚至还对她道:“禾晏,你要小心点,别摔下去了!”
仿佛刚才碰她的不是他们。
禾晏一挑眉,真是,比试场上,她可从来不懂得原谅二字。扰了她射箭,岂能就这么算了?
梁平和杜茂的箭已射出,却见横空一只青箭从斜刺里窜出,“咚”的一声,将他俩的箭从中截断,换了个方向,落到了地上。
二人同时看向禾晏,禾晏耸了耸肩,道:“教头,你们怎么看起来有点学艺不精啊。”
梁平:“……”
这少年也太睚眦必报了,嘴上还不饶人,真是狂妄的不得了。
禾晏这厢便要重新搭弓,可还没将箭抽出来,身子便又是重重一颠,那老头儿马大梅已经从后尾追上,笑眯眯的对禾晏道:“少年郎,不着急,慢慢来。”
禾晏拉不了弓,只要她一动,这三人便会跟着从后面,从前面,从左右过来,若无其事的“碰”她一下,马匹频频受惊,她无法对准靶心。
这么几次下来,禾晏算也看出来了,三个教头分别就是故意与她作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大约也是比试的一环。想让她无法射箭,纵然先回到马道终点,也不算胜。
寡不敌众,况且这又比的是射箭,总不能同这几个教头打一架,但就要这么算了,那也不是她禾晏能做出来的事。
禾晏目光微动,喃喃道:“想算计我?没门!”
她忽然一扬胳膊,手臂上缠着的马鞭应声而展,落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这是……”杜茂皱眉。从头到尾,禾晏可没有用过马鞭,不用马鞭也能游刃有余的驭马,确实罕见。但现在禾晏这么做,她是支撑不住,又要开始用马鞭了?
他正想着,忽然间禾晏抬头对自己一笑,杜茂心中顿生不详预感,下一刻,只见马鞭朝自己飞来,杜茂一惊,下意识去躲,心中又惊又怒,禾晏竟敢伤人!
他这一侧身,便将身后的箭筒露出人前。
马鞭没有落到杜茂身上,而是卷了个花儿,卷上了箭筒里的那一把羽箭,禾晏一伸一拨,马鞭在半空中松开,于是那满满一把羽箭,都飘落在了风里。
一边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梁平目瞪口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禾晏的鞭子已经对准了他,他吓了一跳,慌忙策马避开,可这回轮到禾晏出手,哪里有他跑得了的,一拉一勾,他箭筒里的箭也尽数被扔到地上。
“禾晏!”杜茂气的脸色铁青。
“我看诸位教头是不想让我射箭,”禾晏仿佛没有看到他难看的脸色,笑盈盈道,“但我也不想输啊,没办法,大家都别射箭了,谁跑得快就算谁赢吧?”
“哈哈哈哈!”身后传来马大梅的笑声,他倒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和气愤,反而兴致盎然,“你这小家伙挺聪明,不知道我的这把箭,你收不收的了?”
禾晏微微一笑,“哪能呢?我可不打算收您的箭。”
马大梅马术超群,她难以碰到,不太好卷走他的箭,不过无所谓,只要过了这个弯道,无靶可射,他便只能同自己比谁先到达终点。
她和马大梅齐头并进,她射箭,马大梅便射箭来挡,马大梅射箭,禾晏便射箭来阻,他们二人已将梁平和杜茂甩在后面,谁也比不过谁,便在胶着间,将最后一个弯道过了。
大家都没射中箭靶,得了,眼下便只能争谁先达到终点。
马大梅看了禾晏一眼,笑道:“少年郎,你真不错。”他一挥马鞭,陡然间,马匹往前一窜,方才,他竟还没有用全部功夫。
禾晏瞧着他的背影,赞道,“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夹马肚,亦追随而去。
第六十四章 都承让
骏马矫捷,四蹄生风,迅如闪电,直往终点疾驰。
禾晏和马大梅难分伯仲,照这样下去,实在很难说清谁会先到达终点。
梁平和杜茂已然放弃了,他们自知马术不如前面二人,也跟不过去,索性在后面慢慢溜达,反正沈总教头的要求他们都做到了。
沈总教头昨夜将他们叫出来,要他们今日和禾晏比骑射。一开始梁平和杜茂齐齐拒绝,他们又不是新兵,和禾晏较什么高低。谁知总教头非要他们这么做不可,还要他们在骑射途中,尽可能的给禾晏制造麻烦,不要让禾晏赢。
梁平心里挺不是滋味,又要和禾晏比,又不能让禾晏赢,这不是存心不公平吗?他们教头和新兵比,本来就是欺负人,还三人联手对付禾晏,简直就是欺负人里的极品。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不说三人,反正现在他和杜茂是没欺负到禾晏,反而被禾晏欺负了。这得亏新兵们没看到,要是看到了,老脸往哪搁?
不过他们三人中,马大梅才是马术高手,不知禾晏比起他来如何?
远远地,能看见终点旗杆上的红色绸布了。
禾晏一拉缰绳,马匹上前,超了马大梅半步。
她一心想要冲过终点,却在这时,马大梅喝了一声“小家伙”,禾晏下意识的朝他看去。但见那小老头半个身子直立,两脚踩在马背上,稳稳当当,她心头赞一声好,紧接着,那老头对她露出一个笑容,身子一翻,朝禾晏这头掠来。
禾晏心中一惊,策马要避开,那老头儿却如带翼的蝠蝇,半个身子已经挂到了禾晏的马上。他还瘪嘴指责禾晏策马避开的动作,“少年郎,年纪轻轻怎的这般没好心,想摔死我啊。”
禾晏想把他挤下去,这人却已经鸠占鹊巢,将缰绳牢牢把握在手中,他朝禾晏一掌击来,竟是要把禾晏打下去。
这人……还真是对她自信满满,也不怕她就此摔下去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禾晏心中腹诽着,又与他交手了两招,彼此都没讨到便宜。
马大梅心中亦是惊讶,凉州卫的几十个教头,每一个都各有所长。有的擅弓弩,有的擅步围,他最擅长的,便是骑射。昨日沈瀚让他今日同禾晏比试,起初他还觉得沈瀚是疯了,如今看来,这个叫禾晏的少年,已经大大的超过了他的预料。
他骑术精湛,心思又灵巧果断,知道三人联手下难以射中草靶,便干脆将其他人的箭全都打掉。此刻与自己交手的这两招丝毫不乱,仿佛常常同人于危急中交手,十分淡定。
禾晏倒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淡定。凉州卫的教头又不是只知道吃饭不做事的,这老头儿实在难缠,眼看离终点太近,她的目的不是和对方交手,是要先冲过终点,在这耗下去,纵然这匹马跑到终点,可她和老头都在马上,算谁赢?
真是奸诈。
她一抬头,亦是笑容满面,不见一点不悦,“我虽年幼,也知敬重长辈,您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与我共乘一骑,要是摔着,我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我还是换匹马吧。”说话间,她探出身子,只两手抓住马鞍上的铁环,侧身贴马放手。
这一手实在漂亮,马大梅不由得眼前一亮。只见禾晏一手抓住铁环,另一只手里的马鞭卷住不远处马大梅的那匹空马。两匹马凑近时,禾晏便松开手,半个身子跃上另一匹马,抓住缰绳,重新翻身坐上去。
“好!好!好!”马大梅一连说了三个“好”,看向禾晏的目光毫不掩饰欣赏,只是他笑道:“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赢了,还是太嫩啦。”
话音未落,禾晏身下的那匹马便剧烈挣扎起来,不肯往前走,反是在原地发了癫狂一般。
“这是我自己的马,认主,少年郎你马术不错,可是认主的马,可是驭不了哟。”
他哈哈大笑着,仿佛禾晏此举,正中他下怀,只等着看禾晏热闹。
少年微微一笑,声音丝毫不见紧张,泰然回答,“我还是试一试吧,万一我又能驭了呢?”
说罢,她便俯身,嘴唇凑近马耳,也不知嘀咕些什么,身下的马竟就在她这么一番折腾下,渐渐安静下来。
马大梅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见过的马千千万,也会与马有简单的交流,但没见过和马说几句话,就让认主的马乖乖听话的。古有神话传说,有人通晓百兽之语,禾晏……也是吗?
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可从来不相信什么神鬼传说。
少年一扯缰绳,马儿疾驰而去,马大梅赶紧跟上,可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已然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少年的言犹在耳,带着几分得色,“教头,您胜我的机会,可就到此为止了!”
……
马道尽头,丛林里的凉亭里,沈瀚和肖珏坐着。
茶杯里的茶,沈瀚一点都没动,肖珏倒是饮了半盏。禾晏方才同马大梅的一番交手,已然尽收眼底。
沈瀚闭了闭眼,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肖珏说的没错,凉州卫里,不可能出现这样一个天才。每一项都是第一,将自己所有的教头都比了过去。这并非是一件好事,蹊跷得有些过分,好像……好像是特意为凉州卫准备的一般。
红绸在风里飘扬,少年带着骏马如一道风,掠过终点的长线。他勒马喊停,扬起的烟尘滚滚,跟在后面的是马大梅,神情严峻,不见轻松。
两人一前一后的停了下来。
禾晏先下马,她下了马后,马大梅也跟着下马。她朝马大梅走去,在马大梅跟前停下脚步。
“方才我不是故意要捉弄教头的,实在是情势所逼,教头应当不会与我计较的吧?”少年神情惴惴。
马大梅怔然片刻,笑了,“少年郎说的哪里话,比试自然要各尽手段。”
少年的脸上便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想了想,才道:“那么这一次,也承让了。”
也承让了,也就是说,她又胜了。
第六十五章 怀疑
后面的梁平和杜茂,总算是赶了回来。他们二人到了终点下马,看到的就是一副禾晏高高兴兴喝水解渴,马大梅站在一边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样子,看上去可不像是马大梅胜了。
二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不是吧?马大梅都没能比得过禾晏?
梁平走到马大梅身边,马大梅不等他开口,就主动道:“我输了。”
还真输了?
梁平诧然,“怎么会?你怎么会输给他?”
马大梅是他们教头里骑射最好的一个,要是马大梅都比不过禾晏,岂不是说整个凉州卫在骑术上都没有比禾晏强的。那禾晏还跟着来学什么骑射,他自己就能给自己当教头。
“是不是那小子使诈了?”杜茂低声问,“你着了他的道?”禾晏刚刚用马鞭把他的箭全部卷跑,杜茂真是想想都生气。瞧瞧,真是新兵能做出来的事么?
马大梅瞪他一眼,“是我技不如人,行了吧?”他走到禾晏身边,问禾晏,“小娃娃,我有件事想问你。”
“教头是想问我最后跟您的马说了什么,才让它不发疯,还乖乖听我的话吗?”禾晏拧紧水袋,“如果教头想问这件事就算了,祖传手艺,不能往外说的。”她朝马大梅眨了眨眼,转而对梁平道:“梁教头,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还得去演武场训练。”
梁平挥了挥手,罢了,眼不见为净。
杜茂看着她背影,有些匪夷所思,“她跑了这一遭,还挺精神,居然还有力气去演武场训练,这是个什么人啊?”
“和你我不一样的人。”梁平没好气的回答。
……
“让都督看笑话了。”沈瀚有些尴尬。他的教头,全部败于禾晏手下,这还是使了手段的情况下,三个人联手都比不过,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无事,你做的很好。”肖珏垂眸饮茶,“本就不是让你们去比骑射,只是试人,现在人已经试出来了。”
“都督还是觉得他有问题?”沈瀚问。
“有。”
“因为禾晏过于拔群?”如果是因为这个,这只能算作怀疑,没有证据。
“他刚才最后驭马的动作,出自蛮族。”肖珏放下手中的茶盏。
“蛮族?”沈瀚一下子站起身来。
蛮族有西羌、南蛮以及如今的乌托国人。当年西羌之乱被飞鸿将军平定,南蛮入侵是肖珏亲自将他们驱逐。如今乌托人蠢蠢欲动,蛮族同大魏,向来都是势同水火,便是如今的西羌和南蛮,也都是关系微妙,不敢不提防。
“莫非她是蛮人?”
“倒也未必。”肖珏摇头,“军籍册带来了么?”
沈瀚将军籍册呈上,“禾晏的在这里。”
“既然此人有异,不可打草惊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小心行事。”
“都督是想……”
“放长线钓大鱼,总要抓住背后的人。”他不紧不慢的回答。
沈瀚走后,肖珏翻着手中的军籍册,在禾晏那一页上停留许久。片刻后,他道:“飞奴。”
有人悄无声息的自身后出现,仿佛一道影子,低声道:“少爷。”
“你让人去查一下,京城城门校尉禾家,是否有个叫禾晏的儿子。”
飞奴领命,正要离开,又被肖珏唤住。
“再查一查,禾家和徐敬甫暗中有无往来。”
……
禾晏回到演武场时,便有一大群早已望眼欲穿的人围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结果怎么样?”
“怎么不见教头他们?是你胜了还是教头胜了?”
禾晏笑了笑,只说了两个字:“秘密。”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奈何禾晏的嘴巴严得很,愣是撬不开。众人悻悻离去,自己猜测议论。
“应当是胜了吧?看禾晏不像是输了的样子。”这是相信她的。
“既然胜了,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不说出来肯定是输了,怕丢脸呗!”
这是不相信她的。
“你们争来争去也争不出结果,禾晏不说,你们去问教头就知道了嘛!”这是冷静思考的。
于是等教头来了后,大伙儿便一窝蜂的冲向几个教头,几个教头先是一头雾水,听到是问他们比试的结果时,便不约而同的看向禾晏。心道这小子还算厚道,还知道给教头留点颜面,没把底揭穿。教头们挥了挥手:“都别问了,散了散了!”
到底还是没说。
禾晏晚上上塌的时候,小麦还心心念念这个结果,问禾晏道:“阿禾哥,所以最后结果到底怎么样了啊?”
“结果怎么样不重要。”禾晏拍了拍小麦的头,“重点是我现在要就寝了。”
她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将后脑勺对准小麦。小麦问不出来结果,只得作罢。
禾晏睡不着,心里老想着白日里马道发生的事。无论如何,三个教头突然来找她比试骑射,这实在太奇怪了。他们三人联手对付自己,若是普通新兵,定然是招架不住的。可他们好像并没有考虑到自己是否会经得住这样的比试,不像是一场踢馆,反倒像是……考验,或者是证实什么。
她最后将马大梅的马制服,用的是当年从军时,从一个蛮族俘虏那里学来的驯马之术。那俘虏是对方专门驯马的,驯马术出神入化,让他们当时吃了不少苦头。禾晏抓了他后,这人贪生怕死,便将自己族中珍贵的驭马术写下来交给禾晏手中。
不过那种驭马术太过复杂,禾晏也只学了个皮毛。纵然如此,喝止普通的马匹是足够的了。今日若非如此,她定然赢不了马大梅。
只是,如果真是测验,能指挥得动凉州卫所教头的,也无非是总教头或者是肖珏。如果是肖珏,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他现在就要挑去九旗营的人,所以匆忙令教头来考验她究竟有没有资格和手段?
是这样吗?禾晏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岔了,但又确实找不到其他思路。想了一会儿,便干脆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总归,她这局没输就行。
第六十六章 上山去
禾晏本以为,倘若是肖珏叫的马大梅他们同自己比骑射,那么比试过后,当也看出来自己身手不凡,总该做些表示。可一连十几日过去了,日子还是寻常的过。除了偶尔来要与自己比试的新兵们,什么都没发生。连每日的军粮都不曾多给一盅。
或许……只是个偶然?禾晏想,可能就是几个教头在凉州卫呆的无聊,想试试自己的身手吧。
她便把这件事暂且的抛之脑后。
下过几场雨后,暑气似乎减了几分,偶尔早晨起来行跑时,不见日头,还有清凉的风,再过不了多久,凉州卫的夏日就该过了。
也正是因为天气逐渐有了凉爽的势头,前些日子起,新兵们可以进山了。
白月山极大,翻过山头,至少得一天一夜。因此新兵们被严令禁止不得翻山,至多只能到山顶。每日五人为一伍,上山巡逻去。
洪山很不理解,“五人巡什么逻,要真有个什么凶险,五个人够吗?”
禾晏心道,当然不够,因为本就不是让你们去巡逻的。
凉州卫驻守的这批新兵,算起来,也整整在此训练了一整个夏日,再过不了多久,想来就该“争旗”了。
争旗便是在整座山的山顶上,插上十几面旗帜,在新兵里挑出资质较好,成果优异的分成队伍,自行上山争夺。争夺中队伍间许有打斗,到最后下山时,哪支队伍手中的旗子最多,便为胜。而这最后的胜者,便会成为最看好的新兵,极有可能最后进入前锋营。
禾晏的目标如今已经不是今日前锋营,而是九旗营。
眼下每日让新兵们去山上转转,其实也就是让他们提前熟悉白月山的地形,记住位置,在争旗的时候,不至于不熟悉路。只是新兵们不知道,而禾晏作为在军中待过的人,是知道的。
她上回在漠县争旗时,漠县连着沙漠,沙漠里风一吹,地标便全不见了,沙丘也有所变化。他们争旗那一次,情况十分凶险,若不是队伍中有一位大哥找到了一条小河,说不准谁都走不出那片沙漠。
“争旗”不仅考验的新兵个人的身手,还要看队伍间的团结协作。单单某一项所长是不行的。对每个人的考验都很高。而所谓争旗说的虽然是一段日子以后,但其实从某种方面来说,竞争,从现在就已经开始。聪明的人在巡逻时便能记住路,而那些没有意识的新兵只当是随便转转,不会放在心上,对日后“争旗”,一点帮助都没有。
“管他呢,阿禾哥,今日轮到你上山,你能不能拿弓箭猎几只兔子,咱们偷偷回来烤了吃啊,我都半个月没尝到肉味了。”小麦舔了舔嘴唇。
“我不拿弓弩,”禾晏笑了笑,“弓弩太重了,我拿把刀。”最重要的是,弓弩不适合近战,若是真遇上什么问题,作用不大。而且一个队伍里,总会有人带弓弩的,到时候借借就行了。
见小麦一脸遗憾的样子,她又宽慰道:“没事,再过些日子,咱们就能一起上山,介时猎兔子想猎多少就猎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