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教堂的门开启的那一霎那,他才恍然清醒,将沙云的手交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手中;

他坐在台下,看着沙云和莫云飞宣誓、交换戒指…

看着沙云和莫云飞幸福的接吻…

众人簇拥着新娘新郎走出教堂,沙云眯着眼睛扔捧花;

他立在人群后,淡淡的看着她;

捧花像长了眼睛似的,朝他飞来;

他下意识的伸手接住,沙云回身对着他笑;

他也对着她笑,似乎多年的等待和辛酸在彼此的笑容里释然;

偏僻的小山村里,一个瘸腿的农妇在举着锄头在地里松土;一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拿着毛巾,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踮起脚尖儿替农妇擦汗:“妈妈,别累着。”小男孩的声音甜甜糯糯的,原来疲累的秦琴突然就精神了;

秦琴摸了摸秦弈的头,说:“恩,妈妈不累,走,我们一起回家。”

“恩,走喽!和妈妈一起回家!”秦弈拉着妈妈的手,乐癫儿乐癫儿的朝家走;

回家时,路过了那条尘土飞扬的道路,六年前,她看着许弈在这条路上离去;六年后,她带着他们的儿子重新凝视着那条尘土飞扬的道路;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映照着她并不白皙的脸,温暖的笑容在她脸上散开,六年啊,转眼就是六年…

秦弈拉了拉他妈妈的手:“妈妈?为什么你每次都盯着这条路看?路的那头,是什么啊?是爸爸么?”

秦琴低头摸了摸秦弈的脑袋:“路的那头,有一个你妈妈深爱的人。”

秦弈问她:“那是爸爸么?”

秦琴只笑,没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个番外~出土!

番外之风霖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可以单独看噢~这个番外是风霖的,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沈凌峰身边的那个手下?毁容的那个~~~~不记得了?没关系~~进来看看吧~他的故事~~

厚重的乌云缓缓压下,闪电伴随着轰隆一响,滑过云层;接着,雨水倾盆而下;

年幼的风霖跪在孤儿院外,雨水顺他的头顶流入衣领;

已是寒冬,他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秋衣;雨水浸透他的衣服、裤子,浑身黏湿,十分不舒服;

风霖对着孤儿院的大门磕了几个头,声音嘶哑:“求求你们…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一向高傲的他,难得这般卑微,但是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如此;他的额头被磕破,血液很快雨水冲刷;昏黄的泥土和红色的血液混在一起,流入了下水道;

守门的阿姨实在看不下去,打开门,撑着把伞走了出来;

“孩子,赶快找个地方避雨!这里没有人敢收留你!如果收留了你,怕是整个孤独院的孩子都活不了啊!”守门的阿姨将伞塞进风霖的手里,便去了,关上了铁门;

风家本是J市的大家族,整个家族里一百二十人,一夜之间全部死亡;风霖幸免于难,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倒不是因为对方仁慈,对方是想让风家唯一的血脉生不如死,看着身边的人逐渐死去,这样心灵上的折磨,比身体上要来的更猛,更烈;

对方倒也不怕这根独苗春风吹又生,待他过了八岁,便将他彻底折断;

风霖进了孤儿院,只要是与他走的近的孩子、老师,最后都会被人杀害;院长踌躇之下,将风霖赶出了孤儿院,只是为了保护其它的孩子;

风霖松开手,伞被风吹走,脆弱的钢架伞在雨水里翻腾,最终被折断;

风霖捂着脸,趴在地上,地上的雨水渗进指缝,浸在脸上;

“福叔,停停车。”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坐在豪车里,正趴在车窗上看这场罕见的大雨,看的正起兴致,却看见一个小男孩,跪在雨中,脸趴在雨水里,似乎十分痛苦;

被称为福叔的司机对小女孩十分尊重,将车停在雨里;

福叔虽然是男人,却扎着一个马尾;福叔回头看小女孩:“小姐,怎么了?”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用粉嫩的小手指着车窗外:“福叔!他好可怜,可不可以把他接进来?”

福叔顺着小女孩的手指瞧去,便看见一个与小姐年龄相差无几的男孩跪在雨里;豆大的雨珠打在他单薄的身子上,微微颤抖,显然十分可怜;

福叔取了一把黑色的伞,打开车门向风霖走去;福叔走过去的时候,风霖已经倒在了雨中;福叔将风霖抱进了车子里,打开空调,用车里备用的毛巾擦拭他的身子;

小女孩用手指碰了碰风霖湿漉漉的头发,觉得十分稀奇:“你的头发,真短!”

风霖没有吭声,只沉默的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友好的朝他伸手:“你好,我叫婉婉;”

风霖朝后缩了缩,将头埋下;

霍婉婉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世界上的男孩子,还有留短发的;在霍家,包括霍老爷子,皆是留着到肩的长发;

福叔将车子驶进霍家大宅,纵然下着大雨,宽大的院路两旁却依然端正的立了两排下人;所有人手中都握着黑色的伞,一见霍婉婉下车,便将伞打了出去;伞挨着伞,一路下来,便在雨中形成了黑色“走廊”;

风霖见怪不怪,他毕竟也是大家出身,有什么,是他没有见过的?他只是默默的跟在霍婉婉身后,一声不吭;

穿过由黑伞组成的走廊,正式踏入大厅;大厅的顶面,由复杂的欧式线条勾勒,耀眼的水晶灯挂至中间,为整个大厅增添了不少奢华大气;简单而不复杂的欧式沙发端正的摆在水晶灯下,米黄色的地毯压在茶几下,为整个大厅添了不少温馨的色调;

霍婉婉径直上了楼梯,消失在了风霖的视线内;

风霖不自然的立在一边,福叔对他笑了笑:“跟我走。”

霍老爷子很不喜欢风霖,因为风霖是云家的眼中钉;霍老爷子坐在书房,抽了一口雪茄,叹气道:“婉婉,这个男孩,留不得。”

霍婉婉立马嘟嘴,一个劲儿往霍老爷子身上蹭,搂住霍老爷子的脖子,撒娇说:“不麻,不麻,婉婉就是要他陪!”

霍婉婉要了风霖做她的下人,成日黏在风霖身边;

霍婉婉问风霖的姓名,风霖低头不答;

霍婉婉比风霖大两岁,却比他要高了一个头;霍婉婉取出一把刀子,在风霖面前晃悠,声音稚嫩:“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不然我画花你的脸。”

风霖看了看霍婉婉:“你不会。”

被猜中心事,霍婉婉气鼓鼓将手中的刀子扔掉,娇气的跺脚转身;

霍婉婉一个不小心被地上的玩具的绊倒,跌在地上;霍婉婉泪眼汪汪的看着风霖,只是希望风霖过来扶一下她;而风霖却没有任何动作;

终于,霍婉婉眼里的泪水啪嗒落了下来;

风霖皱了皱眉头,走过去,用袖子擦了擦霍婉婉的眼泪,声音有些老成:“我叫风霖。”

霍婉婉立刻破涕为笑,牵起风霖的手:“风霖,我给你弹琴,我新学的一首曲子。”

霍婉婉坐在白钢琴前,纤细白嫩的小手在琴键上扶摸,手指微落,开始在琴键上有节奏的跳跃;

琴声委婉悠扬,霍婉婉的小脑袋也随着琴声的节奏摇摆,就连她的小辫儿,也似乎在跟着音乐跳跃;

风霖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这般好听的钢琴声。

“我喜欢钢琴,因为它会对我笑,让我开心。”霍婉婉撑着脑袋,对风霖说。

霍家不养没用的人,风霖为了提高自己在霍家的地位,成日跟着福叔训练;深山老林,独自生存;他徒手与恶狼、猛虎博斗;

每一次风霖完成了任务,霍婉婉都要扯着他,让他听她弹琴;

风霖十七岁那年,他成功的杀了一个人,成为了霍家一名合格的杀手;

那天是霍婉婉十九岁的生日,霍婉婉请了很多同学在家作客;

“婉婉,祝你生日快乐。”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对着霍婉婉干杯;

霍婉婉从来没有在家里宴请过同学,她只想像其它同学那般,在家里过一个简单的生日;

霍婉婉喝了不少,小脸绯红;

霍婉婉端着酒杯去阳台吹了风,这才感觉好了些;霍婉婉准备抬手撑着额头,手腕却猛然一紧;抬头,便看见风霖冷酷的脸;

霍婉婉皱眉,她嘱咐过,家里任何下人都不许随意出现,更不许暗中监视她;来参加生日宴会的都是她的同学,她可不想让同学们知道,她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谁让你过来的?”霍婉婉压低声音。

“小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间;”风霖拉着霍婉婉的手;

眼看同学就要出来,霍婉婉急了,她可不想…让她喜欢的男生…看见风霖和她这般暧昧的动作;

“你…放手…”

“婉婉…”风霖不喜欢,不喜欢一向乖顺的婉婉小姐喝酒,不喜欢她和一群习惯不好的少男少女在一起;

他更不喜欢,霍婉婉穿着小短裙,暴露的站在一群男孩子中间;

“啪——”霍婉婉一个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你不过是我捡回来的一个下人!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风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可是比起脸上,他的心里更疼;

风霖低头,朝后退了几步,身子轻快一翻,翻出了阳台,消失在了夜色中;

“云扬,今天晚上可是一个好机会,能不能上了霍婉婉,看你本事了!”女子将酒杯蹭在云扬的怀里;

云扬坏笑:“如果我成功了?那你,是不是也归我?”

女子媚笑:“先搞定了她再说。”

云扬端着酒杯到了阳台,悄悄的立在了霍婉婉身后;霍婉婉不知道后面有了人,一转身,将酒杯里的酒洒在了云扬的白衬衣上;

霍婉婉一见是云扬,小脸上的红晕立马散开,她暗恋了半年的男生;

“对…对不起…”霍婉婉放下酒杯,手忙脚乱的去擦云扬身上的酒渍。

云扬绅士一笑:“没事儿,更衣室在哪?能带我去换件衣服么?”

霍婉婉点头,带着云扬去了更衣室,霍婉婉拿了一件家里男人统一穿的白衬衣给他;她一伸手,手却被云扬给紧紧握住;

云扬将霍婉婉拽入怀中,身子一转,将门反锁住,将霍婉婉压在了墙上;

霍婉婉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一个男人,半分懵懂,声音娇柔:“萧…云…你干什么…”

云扬阴笑:“干什么?霍婉婉,你装什么纯,乖,我会好好疼你…”

云扬将手伸进霍婉婉的裙子里,顺着她的大腿缓缓摸向她的私、处;霍婉婉的身子猛然一颤,大抵是懂了,一个耳光落在云扬脸上,将他推开;

云扬可是火了,将霍婉婉大力推倒在木地板上,霍婉婉摔的头晕眼花;

云扬一把撕开霍婉婉的裙子:“霍婉婉,别给我玩纯洁,本少爷不吃这一套!”

云扬扯开霍婉婉胸衣的瞬间,玻璃窗被打碎,风霖整个人站在了云扬面前;风霖一把提起云扬,将云扬扔进了玻璃渣里;

风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霍婉婉身上,做完这一切,他重新拎起云扬,一刀捅进了云扬的胸口;

云扬还没来的及叫唤,便断了气;

霍婉婉吓的直往风霖怀里钻,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如此屈辱;

霍婉婉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洗了整整三个小时;风霖怕霍婉婉出什么事情,便走进了浴室;

他看见霍婉婉赤、裸着身子蹲在花洒下,脸色苍白;

霍婉婉看见他,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搂住他,圆润的双峰隔着一层布料,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

风霖将云扬的尸体送回了云家;云家,亦是灭他全家一百多口的仇人;风霖将一想云扬的手触摸过霍婉婉的皮肤,心中便恼,跺了他的双手,挂在云家大门上;

霍家老爷子知道了这事儿,将桌子一角捏碎:“妈的!云家那小子竟敢欺负我孙女儿!跺了他的双手算是便宜他!风霖,以后出门小心点,小姐也不要去学校了,让老师来家里。”

霍婉婉实在无聊,因为出了那件事,霍老爷子极少让她出门;她只能成日呆在家里练琴,她爱钢琴,钢琴是她的生命…为了能和西墨尔同台演奏,她一定要努力练琴…

三月二十三日,霍婉婉寄出的钢琴碟得到回应,西墨尔那边寄回的是一张同样的光碟,和一封邀请函;

霍婉婉收到邀请函高兴的在大厅里跳舞,自那件事后,这是风霖和霍老爷子第一次看见霍婉婉这般开心的笑;

为了保证霍婉婉的安全,剧场里的嘉宾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确保万无一失后,才让霍婉婉进入;

霍婉婉和西墨尔同台,一齐牵手、对观众鞠躬,霍婉婉吸了口气,在钢琴前坐定;随着西墨尔的钢琴前奏响起,霍婉婉的手指也在琴键上轻轻飘摇,最终,有力落下,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如欢快跳跃的蓝精灵;

风霖在台下聆听着霍婉婉的琴声,每次听她的琴声,他便觉得,霍婉婉就像穿着白裙、背着翅膀的无暇天使;

霍婉婉微微笑着,已经完全沉浸在音乐中;

嗖的,手指陷入其中一只白色琴键里,音色猛然一沉;

风霖皱眉,霍婉婉极少出错…

霍婉婉尝试改变窘迫状态,另一根手指也陷入琴键里;

当风霖发觉不妙时,已经晚了;

键盘轰然炸开,霍婉婉栽倒在地上,倒在血泊中;霍婉婉的十指、面部,满是鲜血;风霖、霍老爷子心口一跳,吓的不轻,在场的霍家人顿时取出枪,朝着四周乱扫;

当将霍婉婉送入医院的时候,霍婉婉已濒临死亡边缘;容貌被毁、十指被炸毁、就连视网膜,也被损毁的不轻;

风霖用枪指着主治医生:“救她!救她的手指!救她的脸!救她的眼睛!”

医生摇头:“能保住她的命已经算是奇迹,她醒不醒的来,还是个未知数…她的脸没有合适的皮,肯定恢复不了;至于她的手指…哎…怕是再也弹不了琴了;但是霍家有钱,铁定能找到好的视网膜。”

风霖眸子血红,掐住医生的脖子:“怎么样!才能救她的脸?”女孩子是最爱美的,像霍婉婉,她是如何也不能忍受,自己毁容…

“人脸上的皮肤最为脆弱,最为娇嫩,想要恢复脸上的皮肤,自然要用脸上的皮肉去补。”

“用我的脸…我的皮…”风霖没有丝毫犹豫。

当医生宣布,霍婉婉有可能永远成为植物人的时候,霍老爷子差点儿没晕死过去;霍家唯一的血脉,便这么…

风霖没了脸上的皮,脸上便是一块块如补丁般的烂疤,由于皮肤组织严重受损,风霖的脸,无论再怎么补,依然是满脸疤;

霍老爷子下了死命令,日后他霍家的事业,便是与云家斗个你死我活!

风霖知道,想要云家彻底消亡,那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云家背后还有郑家撑腰;想要彻底毁了云家,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强大;

风霖将脸贴在玻璃上,看着里面昏迷的霍婉婉:“婉婉,无论你什么时候醒,我都等你。”

风霖的手指不由的在玻璃上跳跃,模仿着霍婉婉弹琴的动作;仿佛低沉悠扬的琴声依在耳边回绕。

风霖出了医院,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轿车上坐了一个年轻男人,大抵不过二十岁左右;

“考虑好了么?你帮我,等我们势力强大,一个云家,还放在眼里么?到时候,你可以报灭族之仇。”沈凌峰语气颇淡。

“好。”风霖爽快答应。

沈凌峰笑了:“看来,你很急切的想要报仇啊。”

是,他是急切的想要报仇,他想灭了云家,替婉婉婚报仇!

婉婉,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转眼便是十年,霍婉婉依旧没醒;

风霖随着沈凌峰一起,将皇旭发展至整个东南亚,成为东南亚唯一一个能与郑谨辰抗衡的军火大商;

灭了云家?呵,他要等婉婉醒来,当着婉婉的面,让整个云家跪在她面前忏悔! 

今天,是霍婉婉昏迷的第十个年头,也是她的生日;

风霖将脸贴在霍婉婉病房的玻璃窗上,缓缓闭上眼睛,手指在玻璃上有节奏的跳跃,喉咙里哼唱着婉静的曲子,美妙的、悠扬的,在此刻汇聚成一首动听的钢琴曲;

他仿佛回到了被婉婉捡回去的那一年,他不过是告诉了她,他的名字;她便高兴的拉着他的手,给他弹琴;

耳边仿佛还停留着她稚嫩的声音:“我喜欢钢琴,因为它会对我笑,让我开心。”

婉婉,我等着你,等你醒来,为我弹琴。